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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濡须:曹孙相争,刘备得利

历史大观园 历史故事 2020-06-07 13:31:12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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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七年(公元212年)春正月,曹操留夏侯渊主持雍州军政,自己带部队主力回到邺城,这时候发往全国的政令、军命实际上全部出自邺城,许都也就仅剩下了地名上的一个“都”字,说是曹操设在豫州的一个扩大了的监狱也不为过,而且是专门关押东汉皇帝的监狱,并且戒备森严,绝不亚于关岛、秦城,不信你让皇帝走出许都一步试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在这个大监狱中服刑——还是无期徒刑——的汉献帝也不能白食“牢饭”,还是要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天下哪有闲饭养闲人的道理?有些工作别人就无法代替,例如,封官这样的活路,尤其是封比丞相还要荣耀的职务时,这时除了由皇帝本人出面,别人无法代劳。

论说曹操的职衔再往上升也实在没啥意思了,汉丞相本身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好岗位,况且上面的这个“一人”其实不过是个天天过年的囚徒,啥时被牵着放放风也要看曹操的心情,曹操还有必要弄这些三个前缀、四个副词的虚景么?

有必要!而且绝不是为了愚弄大汉公民,是为了见面方便、管理省事、要另起一套管理体制,在汉朝中建一个国中之国,用这个新建的小国来管理大国,是政治体制的旷古改革!

这种事得慢慢来,要让全国的老百姓有个心理适应过程,曹操就谦虚地先让皇帝强迫自己接受了如下待遇: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如萧何故事。

看见了吗?与囚犯皇帝再见面时不用做戏了,以前是要装着“惶恐”至极的,要“趋步”上前,还要唱名赞礼三拜九叩,解除了武装还要脱鞋甩袜,踏双拖鞋也是逾礼的。

以后好了,这些都免了,在皇帝眼皮下面亮亮刀子也是合法的了,其实也就是把早就做过的事情合法化,以前曹操进宫杀董贵人时也是把剑在匣里碰擦得山响,那时曹操违法了吗?

权大于法!古即有之,不足为奇。

至于这个国中之国的雏形,那当然是以现在曹操实任州牧的冀州为基础,先把冀州扩大加强!

这不难,这是丞相职权范围以内的正常工作,曹操代表朝廷下令:割河内之荡阴、朝歌、林虑,东郡之卫国、顿丘、东武阳、发干,钜鹿之廮陶、曲周、南和,广平之任城,赵之襄国、邯郸、易阳以益魏郡。——现在冀州本身已经成了一个超级大州了。

这是曹操在董昭等人的建议下实施的改革政体之准备工作,这种高层的政治大计当然要先与曹操的“王佐之才”荀彧商议,曹操秘密咨询荀彧的意见,不料想荀彧坚决反对!

《三国志》《荀彧传》中说荀彧是:“以为太祖本兴义兵以匡朝宁国,秉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君子爱人以德,不宜如此!”

事实绝非如此,要说荀彧无限忠于名存实亡的东汉政权?这是把眼一闭说天黑了的现象,本来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东西,大汉皇帝刘协的处境荀彧能不明了?曹操杀宫禁帝,荀彧能不知道?他这个大汉尚书令是吃干饭的?

荀彧是曹操最主要的政治帮手,又是稳坐“智囊团”第一把交椅的大明白人,其地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上面其实唯有曹操一人,皇帝是排不上号的,献帝截至目前的境遇实际上都与荀彧替曹操竭智尽力有关,荀彧忠于的是曹操,不是东汉!

但史载荀彧还真是反对曹操继续“进步”了,笔者认为原因有三:

一、此建议不是首次出于荀彧之口,这使荀彧处于相对尴尬的地位,反对是一种本能——这也可能是咱以小人之心揣度荀彧的君子之腹;

二、荀彧以东汉清流自居,欲在史书中记载一笔自己的大汉忠臣烈士行为,求身后清名是古人的一种时尚,荀彧未能免俗——这是再往高处估计荀彧。

三、荀彧是真心地为曹操着想,认为此举将会使曹操内外树敌,对曹操的“高祖”大业绝对不利,是只熟透了的木瓜,中看不中吃,损名而不得实利,非智者所为!——这点的可能性最大。

至于荀彧出口反对扯的是什么理由,其实无关紧要,关键是对这唯一一次与曹操意见相左的决策的定性,说穿了不过是一次圈子内部对政策与策略的一次争论,没什么大不了的。

曹操这次没采纳荀彧的意见,绝非贪图公侯爵位,不纳忠言,而是经过熟思,权衡了利弊,最后决定支持董昭等人的意见,但对于荀彧本人绝到不了失去信任的程度,这是鲜血中结成的友谊,哪能如川剧变脸般迅捷?

就是史书中也是妄揣曹操心思:“……太祖由是心不能平。”

史书肯定的是曹操并没有口出任何怨言,是后世史家们估计曹操“心不能平”,这才是公然按自己的心思书写历史呢,连人家的大概心思都写上了正史。

史家们大概是由于荀彧的工作岗位突然变化而恣意猜测的:曹操命荀彧代表自己劳军于谯国,十月未回,曹操出兵南征孙权,曹操让荀彧以恃中光禄大夫持节,参丞相军事,荀彧奉命南下军前与曹操会合,当时曹操大军已行至濡须,荀彧于中途寿春突病,也兴许是想不开曹操弃用自己的正确建议,病忧交会,以五十岁寿病逝于寿春,被谥为敬侯。

公正地说,荀彧病逝与曹操没多大责任,如果仅以荀彧寿命稍短便责备曹操绝情,那周瑜、太史慈等人的中年病逝,孙权岂不更该受谴责?曹操自己的几个儿子因病夭折又该怨谁?诸葛亮的早逝,刘禅也成了凶手?

如果说召荀彧上前线就是不善待患难功臣,那么曹操首先虐待的便是自己,濡须口前线,曹操亲临前敌,指挥攻坚,丧命的可能更大于路途中的荀彧。

为什么曹操这么急于与江东再动干戈?因为战机到了,孙权的主要盟友刘备此时已经不在荆州,刘备军的主力部队已经悉数开往了益州,是救益州刘璋于险境?还是去跑到刘璋家里去挖陷阱?现在还不好说,反正是刘璋本人殷切请去的,暂时还是客人,反客为主的长途已经走到了中途。

留守荆州的是诸葛亮、关羽、张飞、赵云等人,军力骤减之时只能采取守势,是帮不上孙权多大忙的,现在的孙权只能孤军抗曹,这就是曹操的战机。

与其说是曹操的机会,还不如说是刘备的机会,实际上,最近刘备的事业大发展,步步机遇,一帆风顺,都是曹操给刘备创造的。例如,曹操对汉中张鲁的虚晃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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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得以入川起因于曹操。

曹操在威逼马超等西凉诸部时,打的是大军入汉中讨张鲁的招牌,而张鲁闻讯后却不能不防,整军备战时实在不愿与曹操公开对抗,便学习曹操做一套说一套的优良作风,声称是为了进军益州,这下把益州牧刘璋给吓破了胆。

刘璋闻听张鲁又纠兵来犯、曹操开始进兵汉中之消息后大为惶恐!怎么办?两家血仇已不共戴天,谁能见义勇为帮本州牧一把?

曹操出兵可不是来帮自己的,如果说张鲁是只恶狼的话,那早晚兵临益州的曹操绝对是一只猛虎,益州闻狼嗥已人心惶惶,等到那猛虎进家,益州还不得家破人亡成虎窝?

第一个以智慧对刘璋“见义勇为”的是别驾从事张松,为主解忧是臣子的本分,便主动诱导刘璋:“曹操兵强马壮,天下无敌!如再收张鲁,据汉中以取蜀土,谁能抵挡他?”

刘璋老实回答:“我正发愁这事儿呢!哪来的好办法?”

张松笑了:“刘豫州,刘玄德,刘备!这位主公的本家是曹操的对头与克星!与曹操有深仇大恨,善于用兵,若请来使之征讨张鲁,张鲁必破。张鲁军破,则益州必强,曹操就是来了,又能怎么样?”

如此顺耳忠言,刘璋若不依从,那岂不成了昏懦之主了?深以为然也就自在情理之中,于是便按照张松提名,遣张松之密友校尉法正与副使孟达各率两千人远赴荆州迎接刘备。

请人来帮捶打架当然不能空口感激,于是便命法正携带巨资以亿计,以便法正贿赂刘备,不然人家不来怎么办?

巧了,刘备义正词严决绝了大舅哥孙权欲图西川的言辞试探,并且以不惜下野出家相威胁,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个自己入川的机会,当然是喜出望外,不过绝不能显得急切,要再三表示为难才行,适当地摆点架子也是必要的,一请就到,那多自降身份?

首先被蒙住的是法正,这法正本来就是受张松所托专拆刘璋的墙脚来的,主公虽昏懦却是个宝贝,谁抢先卖了他谁准能发大财,怎么这刘备这么迂腐守旧?不想着趁机吃进这一原始大股?而且是别人送钱投资,稳赚不赔,哪有送上门的大股东不做的?

只好公开了自己的主动卧底想法,并细述自己与张松商议好的掠进益州之策,竭力动员刘备别顾虑什么道德仁义之虚名,吞到肚里的才是自己的,仁义不能当饭吃,为救大汉国家黎民,一个昏庸的刘璋算什么?

法正向刘备推心置腹竭力动员:“以左将军之英才,乘刘璋之懦弱;张松州牧之股肱,响应将军于益州;后借天府之殷富,凭两川之险阻,以成霸业,易如反掌也!”

话说到这份上,刘备只得“然之”了,虽然显得极为勉强,答应法正:“逆取顺守,报之以义。”遂起兵数万,开向了将来可能被曹操威胁的益州,刘璋的目的终于实现了!

皆大欢喜:刘璋如愿,张松如愿,法正如愿,刘备如愿,当然也有不如愿的:那就是早就对益州有想法的中原的曹操、江东的孙权。

刘备西征救刘璋,将领带去的是荆州降将黄忠、魏延等,关、张、赵都留给了诸葛亮留守荆州,为什么不带诸葛亮入川?鱼岂能离水而独活?

因为荆州太重要了,这是刘备极其幸运得到的唯一的根据地,一旦有失,刘备将退无所归!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刘备这条幸运的鱼儿现在又多了一盆水:另一新收的智囊随军入川,此人即是前文提到过的庞统。

庞统是荆州襄阳人,少年时人长得木笃朴钝,没有人知道这是个神童级别的天才。直到有一天庞统像当年的曹操去找许劭相面一样,去找了颍川的司马徽来给自己做鉴定,这才一下火爆了起来。

据说是因为庞统口才不错,毅力更是令人咋舌:见司马徽时正遇上这位大师爬在树上采桑叶,庞统便坐在树下陪司马徽侃了整整一天,终于让司马徽感到大惊,(这司马徽更猴!竟能趴在树上一整天?)给了个“南州士之冠冕”的高度评价,那时,庞统名声渐显。

不过官运似乎并没有照应这位被称为“凤雏”的天才,拼搏了几年才混了个功曹的低级职务,勉强算是“吏”,连个小官也算不上。

刘备于周瑜辞世后接防了南郡,自然也就接收了南郡的一切地方官吏,这时的刘备对庞统还是出于间接的认识,因为庞统有个了不起的叔叔:庞德公,这庞德公前文已经略微提到过,牛到何种程度呢?诸葛亮的老师!谁能不服气?

那句“卧龙”“凤雏”得其一必得天下的说法就是出自于庞德公的原创,笔者怀疑这老庞有替自己的侄子小庞当“托”之嫌,因为以后的事实证明了此说法的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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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实际的政绩、军功来比较,庞统与诸葛亮哪能是一个重量级的?就算假设庞统能比诸葛亮长寿也没用,就算庞统智慧上与诸葛亮比肩也没用,关键的一条:对道义的理解与坚守。

再加上一条:对待工作的态度二人天差地别,孔明事无大小必躬亲,庞统却是工作不对胃口便刻意怠工,让当和尚咱就剃头不念经,住的庙小了索性连钟也不撞了。

开始刘备也是越级提拔了庞统的,从一个普通功曹提拔庞统为从事守耒阳县令,也算给了庞统一个施展才华的平台,比当年政府对待刘备自己大方多了,那时的刘备凭不小的军功才被委以个县尉而已。

但庞统却认为自己没有得到重用,百里小县不能施展大才,但那县令工资却又不想不领,便勉强地到职接任,愉快地领取俸禄,坚决地不干工作——也不知以前在周瑜手下当个功曹笔吏是如何屈就的?莫非也是白吃干饭不干活?

估计庞统也不敢掠周瑜虎须,只能兢兢业业地为周瑜卖力,但现在东家换了刘备,这刘备比周瑜宽宏多了,想来偷懒也不会掉脑袋,看样子庞统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角色。

想必庞统依仗着在荆州、江东有几个相互提携的哥们儿,如:陆绩、顾劭、全琮等人,就连鲁肃也对庞统相当欣赏,与庞统比肩齐名的诸葛亮当然也会捧场的。

发觉庞统不理政事的刘备烦了:怎么?想靠叔父名气吃闲饭?那就把岗位让出来吧,政绩考核不及格当然该下岗,这下,令已提升为军师中郎将的诸葛亮也无话了。

面临待业的庞统突然戏剧性地转了运,那对刘备有相救于危难之际大恩的江东鲁肃来了封信,专门向刘备推荐庞统,说这庞“士元非百里才也,使处治中、别驾之任,始当展其骥足耳”。

鲁肃的面子不能不给,再加上诸葛亮的竭力说情,刘备决定亲自考察一下这位“凤雏”先生,便与庞统进行了一次彻夜谈话,想那庞统是何等人才?对应付这种考察绝对是轻车熟路,能一天感动司马徽,不能一夜打动你刘玄德?

二人私下说了些什么?史未详载,咱也不好胡猜,但反正是刘备大悦,立即礼聘为治中从事,这次入川又破格提拔为仅次于诸葛亮的军师中郎将,刘备现在是真正的“龙凤呈祥”也!

不干活也是升官之路!刘备来了个旷古特例。

目前形势大好,隆中对的第二步到了实施的时机,刘备携凤入川,刘璋闻讯大喜,亲自远迎至涪关,刘璋乐刘备更乐,益州好似双喜临门!

双方相见甚欢,刘璋深恨自己未能早识本家英雄,接风欢宴自不必说,其实欢乐的浪花下面暗流涌动,刘璋的背后不知被多少支暗箭瞄得死死的,只幸亏那离弦的信号枪握在刘备手里,要刘备扣动射向仁义的扳机也是不大容易的。

张松令法正动员刘备:就在接风宴会上干掉刘璋,如此益州当可速定!——前文就已经发过感慨:历来叛徒狠于仇敌!这刘璋发薪眷养如此一帮忠贞部属,想不败亡都难!

庞统所献第一谋:就在初会之所袭击刘璋。

刘备摇头:“此大事也,不可仓促,初入他国,恩信未著,此不可也。”——刘备看来总归顾些脸面,若按庞统之计,奸诈固然能压曹操一头,可是那益州军么?

刘璋虽昏懦,对这本家刘备却实诚无比,先上表推荐刘备行大司马,领司隶校尉;刘备也投桃报李,推荐刘璋行镇西大将军,领益州牧。——这才是不用付出任何成本的好生意!

公正地说,此时的刘备多是虚情假意,但刘璋却是真正的无限深情,先给刘备增兵助饷,请刘备出击汉中讨张鲁,又交给了刘备白水军军权,刘备并军之后已达三万余众,“车甲器械资货甚盛”一时!

刘璋欢欣返还成都:英雄刘备已到,今后总算可以高枕无忧矣!可不是,刘备提军北到葭萌关,为刘璋筑起了一道钢铁长城!

刘备军在未及征讨张鲁之前,首先做的是搞好与豫州百姓的军民鱼水情的工作,部队秋毫无犯,与刘璋当地政府军的骚扰百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对所经郡县,则厚树恩德,以收众心。——看来刘备最懂得“以人为本”,据考证,这四字连在一块本来就是刘备原创。

庞统献计不成,有些忧郁,建功心切,又不能明指刘备迂腐寡断,只有一再建议刘备尽早与刘璋撕破脸皮,不然何时能得益州?那刘璋会主动地让给咱吗?

刘备坚决不干,要翻脸也要等刘璋先变脸,不然就宁可一直等待下去。可是,那刘璋怎么会主动得罪刘备客军?

还是曹操给了刘备机会!

曹操兵出合肥,杀向孙权,孙权当然要通知盟友刘备助战,这就给了刘备一个测验刘璋对自己真实态度的机会,庞统建功立业的时机也终于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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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建安十三年赤壁战后,江淮一带便注定成了一片血火交加的战场,这是由于地势形成的,居住在这一广大地区的百姓从那时便开始了“久经战火的考验”!

政治态度也就不可避免地成了可怜的“墙头草”,今天“还乡团”,明天“磨盘班”,在这种犬牙交错的战势中讨生活其实就是狗嘴里的骨头,时刻要准备着被嚼玩一番。

由于赤壁大胜,孙权的江东地区在这一带的势力其实早就不限于江东了,虽称江东,但长江在这里基本成了标准的东西走向,孙权主力据于江南,在江北也已有了大片统治区,从东到西沿长江如走廊,分别为:徐州的广陵一部、扬州的庐江一部及蕲春郡,主要的战事则在扬州的庐江展开,这还是因为地理上的原因。

曹操的陆军战力强悍,孙权的水师老到犀利,那么孙权必然要选择舟船进退自如之地作为据点,依次向北蚕食;而曹操则必定以清除这些据点为首要目标,双方主要表现在对巢湖地区的争夺上。

巢湖北靠合肥,南经濡须口与长江相接,孙权水军战船能得以进入,而且只要孙权控制了巢湖,曹操的合肥便永无宁日,合肥若易手,则扬州全境必将不保,孙权将进逼中原。

反过来也是一回事,曹操掌握了巢湖地区,不但合肥成了后方,而且能顺水路进入长江,如此不但孙权的江北地区就会全部姓曹,江南也就被摆上了餐桌,成了曹操的刀叉能够得着的美食。

这种明显的态势,是任何人都能看出来的,曹操与孙权也就自然各施手段来抢夺这块风水宝地,但两人采取的方法却大相径庭。

孙权在与刘备的“蜜月”刚开始时,刘备便建议孙权:迁都秣陵,占此虎踞龙盘之地,威逼合肥,必成大业,后来长史张纮也极力建议此建都大计,孙权便于建安十六年徙治秣陵,历时一年,筑了个石头城,改秣陵为建业,这便是今日南京被称为六朝古都的第一朝。

既然建业已称为江东都城,那当然绝对不能让这石头城位居前敌,孙权便在大江对面的巢湖水道濡须口构筑了一个水上堡垒,名濡须坞,坞内囤积大量军械粮草,使其既成为建业的江北屏障,又能作为北进合肥的辎重供应点,战事一旦不利,还能成为退军的绝佳掩护。

这个水路要塞当然也就是曹操的眼中钉了,若能拿下据为己有,江北即从此无忧,进侵江南又有了坚固后盾,所以曹操这次的军事目标就是濡须坞。

但此前曹操的军事准备工作却很难称为攻势作战,反倒摆出了一副避战防守的架势。

曹操于建安十七年便下令边民内迁,这里的“边民”指的就是江淮前线曹境内的边民,曹操的想法很简单:彻底地坚壁清野!搞成个数百里无人区,你孙权还有兴趣来骚扰吗?

这招法显然不大地道,也未必高明,扬州主簿蒋济便明确反对:“哪能照搬官渡白马作战时的套路?那时候我们处于弱势,不举城尽迁,势必留给敌人,但现在已破袁绍,收九州,北拔柳城,南向江、汉,荆州交臂,威震天下,人民已无它附之志。百姓怀土实不乐徙,让百姓惊惧不安,大为不妥。”

据史载:“太祖不从,而江、淮间十余万众,皆惊走吴。”

就是说,此令一经落实,效果明显:江淮间的十余万百姓全去江东投奔孙权了!历代搬迁工作都是最难办的事情,你曹操又没有开发商作为金钱后盾,那拆迁办如何能运转得灵活?就是有政权这暴力机器为强矛箭头也没有用,人心可不是几台推土机就能推成顺民的!结果把民心都推跑了吧?

所幸曹操还是个错了就认账的豪爽汉子!后来蒋济去邺城公干,曹操见面就大笑自嘲:“本来欲使百姓避贼,结果反而是我把他们驱赶给贼了!”反对此政策的蒋济被当场拜为丹阳太守。

由此看,曹操的战前准备工作做得远不如孙权,反倒是帮了孙权的大忙。

不过,毕竟双方的陆军不是一个重量级,开始的战事还是曹军一路顺风的:十八年春正月,曹操进军濡须口,孙权派步军都督公孙阳迎击曹军于合肥南,设立了江西大营(严格说应该是江北),曹军则由张辽为前锋,主动进击公孙阳率领的江东军。

曹操的尽迁江滨之民的政策是把双刃剑,在伤自己的同时对江东军的打击也是明显的,公孙阳的江西大营简直像处于孤立的荒野中,想搜集点曹军的情报也不可能,再加上江东军又是以步兵为主,与曹军作战便处于极为不利的地位,基本上没有资格野战,战事也就只能成为应付曹军围攻的防守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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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应付围攻却并不容易,固守一处的首要条件便是凭以坚城,江东军没有;其次就是要有牢固的营寨,这点江东军也没有,最重要的是要有充足的粮草,但大营不是城坞,不可能囤积支应数月的粮草,所以战争一开始公孙阳便处于了绝境!

张辽欺负江东军不敢出寨迎战,索性将前锋部队分为两拨,连预备队也不留,围住公孙阳日夜强攻,守寨的江东军竭力固守,但形势却逐渐恶化,等到曹操主力赶到,守军终于失去了抵抗的信心,江西大营被破,公孙阳力竭被擒。

曹操趁胜势扑向了濡须坞,原以为能一鼓而下,谁知一经交战,才知道这半水半陆的城坞是最不易攻打的,水路掌握在孙权的水军手里,江东军无辎重供应之忧,陆上一面攻城难占地利,而江东军却能集中兵力于一方,曹军的城头战向来便是弱项,几次强攻不利,空耗兵力,信心大减之后不得不扎寨围困,可是地势又只能半围,无力困住水路,战事成了对曹军不利的胶着状态。

濡须坞外,曹操集中了号称步骑四十万的大军,面对孙权率七万水军固守的要塞,却望坞兴叹,毫无攻取良策,这其实应该归功于吕蒙。

是吕蒙竭力说服孙权夹濡须水口立坞,当时江东诸将从没经见过于水上立城的奇事,认为构筑如此巨大工程,属自我疲劳之笨招,一个个振振有词:“我堂堂雄师,上岸击贼能胜,洗足入船能战,这水坞是干吗用的?”

吕蒙不厌其烦地解释道:“部队战力不可能永远保持强悍,作战当然也没有百战百胜的道理,如一旦邂逅强敌,敌持步骑精锐强横于我,我军未必来得及撤到水边,又哪里能悠闲入船?”

孙权不但采纳了吕蒙的建议,全力筑成了濡须坞,而且亲自率精锐水师驻守,舟船器仗充足,部队训练有素,军伍整肃强悍。不然又怎能与几乎举国而至的曹军相持月余?且战局毫不见处于劣势,竟把曹操给熬得无可奈何,厌烦无比。

但这样僵持下去对孙权来说也不是好办法呀?谁知道曹操的军粮能坚持多久?这样下去岂不是两败俱伤?

孙权向诸将谈了自己的忧虑,唯有前部督甘宁挺身而出:“主公勿忧,今夜我带本部百骑,夜袭曹营,让曹操也见识一下我江东健儿的厉害,打掉曹军的士气,让他们知难而退!”

孙权犹豫应允,并特赐米酒犒赏出击的壮士,但壮士也都不傻,大吃一顿就去送命的事情都不愿干:这是干吗?觉得小兵的命不值钱呀?不光士兵,连两名行军都督都低头不语,眼见是不愿出战。

甘宁见状,拔剑置膝,先取两银碗米酒自行干毕,然后厉声训斥;“你们在主公眼中的地位能与甘宁相比吗?甘宁尚不在乎这大好头颅,偏你们的脑袋就多值铜钱?”

都督眼见甘宁发怒,知道这场险是躲不过去了,干脆豁上吧!临死也要先做回酒鬼,取酒带领士兵各干一大碗,时已二更,众人摔碗上马,衔枚悄抵曹营,搬开鹿角、木马,一声呐喊,扑入了毫无防备的曹营。

曹军困坞日久,防备不免懈怠,及至甘宁轻骑扑入,警觉时却不知来袭敌军有多少,一时难以形成有组织的抵抗,只是凭着平时训练有素,遇惊不慌,各自坚守营帐,不过战事突起在自己营内,箭弩不敢乱发,被动挨打是免不了的。

甘宁百骑,于曹营之中几乎任意驰骋,遇零散曹兵,即群骑拥上乱踏胡砍,曹军伤亡虽不多,却是举营皆惊,等到曹操得到确实军报,那甘宁百骑早已扬长而去,凯旋回坞了。

孙权的这一决定的确出曹操意料:这碧眼小儿还有这一手?看来欲轻松完胜倒不是那么容易。

次日凌晨,曹操遥望濡须坞上,只见江东军旗飘扬,守城士卒衣甲鲜明,刀枪瓦亮,旭日之中,金光闪烁,不由叹道:“生子当如孙仲谋;如刘景升儿子,豚犬耳!”

意灰之时,左右送上孙权给曹操的亲笔来信,心中语言客气,内含讥讽,热情建议说:“春水方生,公宜速去。”

话说得极为明白了:江淮一带春雨马上就要连绵了,阁下还不认输撤军,在这儿等死吗?

曹操却不理会孙权的有意调笑激怒,关注的而是孙权信中的春雨二字,这的确是不得不理会的不利天时,挥信之际,又见从封中飘落一张纸条,上写:“足下不死,孤不得安。”

曹操索性将信遍传诸将,同时下令班师,回军时犹自感叹:“孙权不欺孤。”——想来孙权在甘宁劫营爽胜之后,信心大增,本意乃是激怒曹操于坚城下困守待毙,谁知这曹操连敌人的建议都虚心接受,反而促成了曹操全师而归。

曹操留下张辽、于禁及八千兵镇守合肥,自己率主力军回到邺城。可是先前所实施的迁民之策却使张辽部处于孤军前敌的位置,由于此举,长江以北,合肥以南,已无城能够生存自立,只得主动弃守,仅剩了皖城一处,飘摇在江东军的强势之前。

更令曹操想不到的是,由于出征孙权前的炫耀兵力,唬得孙权致书于益州的刘备求援,竟间接地导致刘备得到了富饶的益州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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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松、法正,外加上刘备自己的军师中郎将庞统都有点急不可耐了。

道义与实惠之间,刘备犹豫不决。

其实应该是:在长远利益与眼前利益之间,刘备在反复掂量。

再准确一点:刘备不愿承担心理上的负担!夺人之国怎么也难与“仁义”画上等号!

也可能是刘备眼光放得更远:就算顺利打下益州来,名不正,言不顺,将来治理是否麻烦?国内舆论怎么应付?

一千八百年前的刘备之脸皮厚度与后世的人们还是有差距的,侵入之国的借口还不好找?就说刘璋藏有大规模杀伤武器不就心安理得了?笨啊!

为难之际,孙权求援书到,庞统知道,机会到了!立即再提建议:这是试验刘璋真革命假革命的试金石!趁机给他提出要求,助兵助饷,兵先要他一万,粮草军械若干,如数付出么——到时再说,如果不给?嘿嘿!揍他有理了吧?

刘备也想看看这位本家铁哥们儿能铁到什么程度,便依庞统建议致函刘璋:“曹操正在欺负与我唇齿相依的东吴,还派乐进在青泥攻打少兵的关羽,我不去救助,关羽必败,接着就肯定轮到了益州,这忧患大大甚于张鲁,张鲁一个自己都顾不住自己的小贼,不必担心他。”

要求刘璋必须付出的“援助”清单当然附在后面,刘璋虽然大方,也不能有求必应呀,上市场买件“唐装”还兴许见价拦腰砍呢,何况你这是为自己打仗,又不是去打张鲁,对折出血够面子了吧?

刘璋像个购物老手般准备半价送鬼出门,人力资源最宝贵,给你四千兵吧,客走主安乐,走了就好!刘璋却偏忘了中国有句俗语:请神容易送神难!估计现在的刘璋应该有了引狼入室的感觉,那还吝啬这点人、财干吗?

不过假如刘璋这样做:刘备咋说咱咋办会怎么样?

就像小学课本里的一则寓言所描绘:一只老狼与一只肥嫩的羊羔一起在一条小溪饮水解渴,狼先生想拿小羊羔做点心,先说小羊在下游污染了自己上游的溪水,继而指责羊羔在没出生时说过狼先生的坏话,最后确定是羊羔的爸爸散布对现实不满的舆论,还是扑向了可怜的羊羔。

刘璋这只并不值得可怜的羊羔主动将狼先生刘备请进了小溪益州,现在就是将刘备的要求当做最高指示,一切照办不走样也不会有用处的,想吃羊肉还怕找不出理由?

所以,刘璋这只羊羔是当定了。

刘备见求到的东西给打了折,心中大怒,良心的负担顿时减轻了许多,不过就因为人家给的东西少而揍人还是有些强盗逻辑,不以恶小而为之的刘备还是有些羞答答的,做心里想的事情真难啊!

有一个人关键时刻送来了遮羞布,就是“那卖主求义”的张松。

张松闻听刘备欲回师荆州的消息大为惋惜,立即修书给刘备,再次建议刘备决不能错过此千载收川良机,谁知此信草稿被张松的哥哥广汉太守张肃给发现了,惧怕连累性命,向刘璋举报了这个国贼家贼。

张松循天理被摘去了脑袋,由此刘璋突然觉悟:这刘备阴险!于是刘璋行文益州各关口:不能放这不讲仁义的大耳朵轻易回荆州!

这下成了刘璋先翻的脸,刘备顿时轻松,终于可以开打了!

庞统献计三策:上策是选精兵轻骑,昼夜兼道突袭成都,刘璋军力虚弱,又无预备,大军骤至,一举便定;中策为宣称荆州告急,欲还军救危,将部队伪装成远行模样,那白水关守将杨怀、高沛必然高兴送行,就地擒拿,占据关口,尽取其兵,再向成都;下策是退军于白帝城,连接荆州作为后方,慢慢打吧。

刘备采取了庞统所献中策,果然那白水军督杨怀前来殷勤送行,被刘备轻松擒下,砍了脑袋,刘备趁势占据白水关,以黄忠、卓膺为前锋杀向涪城。

涪城守将刘璝、冷苞、张任、邓贤等倾力迎战,奈何部队战力与荆州兵却不是一个档次,连战连败,依城固守也未奏效,涪城终于被破,益州军只得退保绵竹,刘备军士气大振,开始兵出绵竹,刘璋急遣李严督战绵竹诸军,这次就看李严的了!

督军李严到达绵竹之后,果然督军有方,极力督促益州军各部尽快放弃抵抗,迎接刘备入关,刘备兵不血刃地占领了绵竹,兵势愈张,现在就剩下成都了!不,中间还仅隔一道关城:雒城。

刘备初克涪关之时,精神大为亢奋,大会诸将置酒作乐,酒酣之时得意非凡,对庞统大谈心理感受:“今日之会,可谓乐矣。”

庞统心里纳闷:怎么与前几日判若两人耶?看来没有道德的约束真是太幸福了!便趁酒嘲讽开了老板:“伐人之国而以为欢,非仁者之兵也。”

刘备已醉,大怒反驳:“武王伐纣之时前歌后舞,难道就不是仁者了?你在胡说八道,出去自己玩去!”

被老板从宴会上赶出去可是够难堪的!刘备一寻思也大觉后悔,便着人又把庞统请回酒场。庞统回到座位,也不道谢,饮食自若。

刘备还要分个里表短长,追问庞统:“刚才的事情,咱们谁的过失?”

庞统酒后吐实言:“君臣二人都有过失。”

刘备大笑,宴乐如初——既免掉了自己的尴尬,又化解了对庞统的羞辱,这刘备还不厉害?

平坦的大道却是最容易栽跟斗的时候,刘备的乘胜进军遇上了大坎:这雒城竟成了荆州军的拦路虎!

刘备苦战雒城之时,正是曹操无奈于濡须坞之日,但曹操却不比刘备的耐性,黯然回师邺城,去再升自己的官职去了,军事斗争得不到的,政治斗争中坚决找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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