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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美日太平洋大对决——千里奔袭扬武威

历史大观园 世界大战 2020-06-14 00:05:56 0


美军的连续失败,起源于珍珠港被袭。自那以后,夏威夷便谣言四起,有的说日本伞兵已经着陆,有的说有21艘日本运兵船停泊在近海,正准备悄悄登岸。

即便这些都被证明子虚乌有,眼前的情景也已足够让人崩溃。当一支外出的巡洋舰队返回珍珠港时,舰队上下全都惊呆了:可爱的战舰们全都被毁得一塌糊涂,珍珠港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废墟。

舰队司令官斯普鲁恩斯少将多年研究海军战史,可谓见多识广,然而在此之前,他也想象不出如此景象。

一夜之间,似乎这里的每个人都变了。金梅尔是斯普鲁恩斯一直崇敬的人,现在他悲痛地发现,这位上司头发蓬乱、神情茫然,昔日风采已荡然无存。金梅尔的参谋幕僚们同样狼狈不堪,漂亮的白色海军服上沾满泥浆,却没有一个人想到要换洗一下,他们甚至连胡子都不刮,只是呆呆地坐着发愣。

斯普鲁恩斯向来沉着冷静,当着金梅尔等人的面,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一回家就忍不住泪流满面。在向家人讲述自己的所见所想之后,斯普鲁恩斯说,这是他一生中最最痛心的时刻。

对自己的前途,金梅尔已经了然于胸。在办公室里,他对两位参谋说:“我如果在华盛顿主事,就立即解除金梅尔的职务。一个人失败的原因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失败了。”

幕僚们都不同意他的看法,认为珍珠港被袭事出有因,不能完全归咎于主将,上面应该不会解除他的职务,可金梅尔认为自己的判断不会错。

政府遮掩丑事的小把戏

金梅尔憔悴不堪,但一到指挥台前,仍不失大将本色。鉴于太平洋舰队的编制已被打得七零八落,他重新进行了部署,着手建立起三支航空母舰特遣队。

偷袭珍珠港,最让山本和日本海军懊恼的,莫过于一艘航母都没能干掉。太平洋舰队原有三艘航母,在珍珠港事件之前,一艘回美国进行修理,另外两艘按惯例会在周末入港,不过在出事的当天,这两艘航母碰巧都有出港任务,当吉川猛夫将这一情报传出时,上至山本,下至南云舰队的官兵,一个个都气得直跺脚。

三艘航母成为金梅尔最有力的盾牌,以这三艘航母为核心所建立的特遣队,使山本暂时无法继续深入夏威夷。

夏威夷是没问题,但特遣队对南太平洋的一些其他战略岛屿救援不力,比如威克岛。一部分原因,是救援威克岛的第三特遣舰队要等候“萨拉托加”号航母从西海岸开来,影响了行动效率。另一部分原因,则与美国海军部长诺克斯的到来有关。

珍珠港事件发生后,诺克斯立即乘坐海军飞艇到夏威夷进行视察。他到达珍珠港的时候,“亚利桑那”号的残骸还在冒烟,水上飞机的碎片随处可见,诺克斯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却也被现场惊得目瞪口呆。

诺克斯必须向罗斯福和国会有所交代,他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大家都能过关。在他递交给罗斯福的第一份调查报告上,没有责备金梅尔玩忽职守,只是说金梅尔一直防备的是潜艇攻击,却没料到这次的致命威胁来自天空,而非海底。

诺克斯甚至还通过列举间谍渗入、美军缺乏战斗机以及高射炮等因素,来说明金梅尔对袭击的无能为力。

看完报告,罗斯福皱起了眉头,你倒会为金梅尔开脱,金梅尔没责任,那就是政府有责任了,你有没有脑子?能不能学点眉眼高低?

被罗斯福一训,海军部长立刻领悟过来。他随即亲自出席新闻发布会,搜肠刮肚地讲了一通故事,都是遇袭后人们如何英勇反击的事迹。

这是政客和官僚们最拿手的绝活,即以美遮丑。公众不知不觉中就会产生出一种错觉,以为既然活着的人如此出色,那些死掉的人也可以眉开眼笑了。

诺克斯当过记者,知道如何添油加醋,吸引听众。参加新闻发布会的记者们都入了迷,在诺克斯口若悬河的间隙,全场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

心情一好转,其他的就好说了。当然,损失也不能完全不提,但已被诺克斯大打折扣。除了“亚利桑那”号无法忽略外,在罗斯福亲自拟定的损失清单里,全是一些靶舰和废弃的布雷舰。《纽约时报》报道说,清单公布后,“人们如释重负,大大地松了口气”。

罗斯福和诺克斯可还没法松口气。搞政治的本能,让他们意识到,必须赶紧找只替罪羊出来,否则即便公众不盯着,那些刁钻的议员和政敌也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三支航母特遣队刚刚驶出珍珠港,金梅尔就接到了免职令,他的不祥预感终于化为现实。

继任者还需要几个星期才能进行工作交接,在此期间,金梅尔的职务由海军中将派伊代理。派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用兵过于谨慎,老是担心自己的航母落入日军圈套,援救威克岛的行动也由此一误再误,其行动效率与兵贵神速的日本联合舰队形成鲜明对比。

假使官僚们能不急着互相卸责,假使金梅尔仍能坐镇军中,威克岛本来是有条件守得住的。

1941年12月25日,金梅尔的继任者乘坐水上飞机抵达珍珠港,几乎所有驻地将领都到港口迎接,金梅尔和派伊站在了迎接队伍的最前列。

新任司令官一面向他们伸出手,一面自报家门:“我的名字叫尼米兹,得克萨斯人。”

神到爆棚的新领导

尼米兹此前担任航海局长,这位局长大人有着惊人的预见力。20世纪30年代中期,在一次家庭成员的私下谈话中,他说他确信美国将同日本和德国大战一场,而这场战争将从残酷的突然袭击开始,并且美军将首先失利。

尼米兹甚至神到对金梅尔等人的命运都提前做了预测:“华盛顿方面会对海军指挥官感到反感,虽然那并不是指挥官们的错,但他们将会被撤职。”

尼米兹不会未卜先知,他原来的职务也与外交或作战无直接关联,更不可能像罗斯福、马歇尔那样掌握“魔术”情报,他能把这些未来的图景描绘得像模像样,乃是源于他过人的分析推测能力。

通过阅读书刊杂志,尼米兹几乎能像国家最高军政领袖那样把握国际政局的变化,特别是日本的动向。

不过最高首脑们犯下的错误,“神人”尼米兹同样没能幸免。他以为日本海军要袭击的目标是新加坡,绝没想到是珍珠港。为此,他还特地拿起笔,在地图上向南画了一个箭头,又在“新加坡”这个名字上圈了个红色的圆圈。

尼米兹所预测的被袭和失利地都是新加坡,当从广播中听到日本轰炸珍珠港的紧急公告时,他感觉犹如晴空响起了一声霹雳。

尼米兹与珍珠港的关系非同一般,也可以这么说,珍珠港海军基地就是从他手里诞生的。

二十年前,尼米兹被海军部派往珍珠港筹建潜艇基地。那时候的珍珠港还什么都没有,时年35岁的尼米兹所能凭借的,只有一张珍珠港地图和上级赋予的物资调拨权。

所谓的物资,都是一战遗留物。可要把它们征集来也不容易,尼米兹当时的职务只是海军少校,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谁都不放在眼里——你说上级让调拨物资,那你叫上级自己来拿嘛!

尼米兹并不泄气,他的办法是不停地做思想工作,像唐僧一样,叽叽歪歪地说到你妥协为止。要是这样还不行,就先下手为强,晚上用卡车来偷偷拉走,等事主发现,气急败坏地进行追查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这些物资早就一样不少地被用在了珍珠港。

尼米兹戏称,他是用偷来的物资建造出了潜艇基地。

此后一段时间,尼米兹还在夏威夷担任过基地司令官。甚至在金梅尔出任太平洋舰队司令之前,罗斯福属意的最佳人选其实就是尼米兹,只是尼米兹为人谦逊,主动退出竞争,把位置让给了自己的老朋友金梅尔。

海军内部的损失通报不会像政府那样造假,看着那些惨不忍睹的数据,尼米兹心痛不已,这都是他当年像搭积木一样辛辛苦苦搭建出来的,转眼之间便全部毁于一旦。

最使尼米兹感到难受的莫过于“亚利桑那”号,因为就在三年前,尼米兹担任战列舰第一分队司令的时候,“亚利桑那”还是他的旗舰,未料三年后就遭此厄运,成了一堆废钢铁。

尼米兹对航海局的一位同事说:“我们失败得太惨了,不知道能否恢复。”

尼米兹已经预感到了前方的召唤,但得知要升任他为四星上将,从而接替金梅尔掌印太平洋舰队时,还是吃了一惊。

尼米兹和金梅尔一样,在美国海军中的资历都很一般,在尼米兹之前,至少有28个经验丰富的高级将领可供遴选。罗斯福在这一关键时刻能够越过28将,对尼米兹予以破格擢升,可见对他的信任和倚重。

罗斯福还托人带话:“告诉尼米兹,到珍珠港去收拾残局,然后留在那里,直到战争胜利。”

尼米兹与麦克阿瑟性格迥异,他从不喜欢抛头露面,甚至也不爱打仗,但在他身上,又从不缺少接受挑战的勇气,他一直记得继父对他说过的那句话:“把旗帜插到最高点!”

而此刻,正是国家需要他站出来的时候,他决不愿袖手旁观。

回家后,尼米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把消息告诉了家人。妻子立即表示祝贺:“这是你梦寐以求的事情,你终于可以指挥太平洋舰队了。”

职务有多高,责任就有多大。尼米兹非常清楚此时太平洋舰队的状况,他回答道:“亲爱的,不能让这里别的人知道,但我不得不告诉你,舰队已经沉入海底,所有舰艇都在海底躺着呢!”

尼米兹首先要坐火车到西海岸,为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给自己起了个化名:“弗里曼先生”。

一上火车,尼米兹立刻显露出性格中的另一面,他摇身一变,成了嘻嘻哈哈的老顽童,于是一件十分搞笑的事发生了。

老领导的苦逼谢幕

尼米兹尿急,跑进卫生间去方便,列车服务员也不检查,就把门给锁上了,而当火车出站时,服务员居然又忘了把门打开。

这下可把尼米兹愁坏了,又是摆弄门闩,又是敲门,折腾了足有一刻钟,弄得满身大汗,始终出不去。

过了很久,服务员经过过道时,听到卫生间里有敲门声,才掏出钥匙把尼米兹解救了出来。尼米兹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而并不了解其真实身份的服务员却是一笑置之,并且没有一点要道歉的意思,相反,他还怪“弗里曼”不够机灵,说不过是摆弄门闩就能搞定的事,怎么一个大活人就能被困在里面呢,笨伯啊你。

尼米兹一听,嗯,我是笨伯,那你来试试。他不由分说,拿过服务员的钥匙,便把对方推进了卫生间。

接下来的时间里,尼米兹在车厢里痛痛快快地坐了十五分钟,服务员在卫生间里又是喊又是叫,他都充耳不闻,直到十五分钟过后,他才把声嘶力竭且满脸通红的服务员给放了出来。

尼米兹并不是真的要报复这名服务员,他只是觉得好玩,此后他还把自己出的洋相,以及跟服务员开的玩笑,都作为段子编进了他最喜欢讲的口头笑话当中。

火车到了西海岸,尼米兹再乘飞机前往珍珠港,当接近港口时,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尽管已反复看过遇袭报告,但眼前的情景依然令人心碎。沉没的“亚利桑那”号只剩三根桅杆斜插在海面之上,其他被击毁的舰船也都翻底朝天,如同一只只冲向海滩自杀身亡的巨鲸。在舰船周围,到处都漂浮着海军水兵、陆战队员的尸体,那些尸体已经肿胀开来,显得奇形怪状,而对人员的打捞和船体修复工作仍在缓慢进行当中。

尼米兹脸色凝重:“真是惨不忍睹啊。”

站在港口迎接的人们也都一个个表情严肃,尼米兹与金梅尔是非常熟悉的老朋友,他自报家门,说我叫尼米兹,得克萨斯人。他这么做只是为了缓和一下这种过于紧张压抑的气氛,可无人回应。

形势确实太严峻了,在这种情况下,别说开玩笑,即便你使劲挠人痒痒,大家发出的声音,也只会是苦笑而已。

在尼米兹抵达珍珠港时,威克岛尚未沦陷,所以他最关心的便是威克岛的安危。曾代理金梅尔的派伊交给他一份最新电文:“敌人已上岛,结局未定,我们仍在坚守。圣诞节愉快。”

其实这个时候威克岛已经陷落,圣诞节过后,尼米兹才知道真实消息。

威克岛是美军在中太平洋上的前哨阵地,威克岛一失,珍珠港基地顿有唇亡齿寒之感,似乎刮来一阵狂风都能把它给吹了去。在尼米兹度过的许多个圣诞夜中,这算是最不祥和的一个了。

五个月后,海底打捞队进入被击沉的“西弗吉尼亚”号战舰。在该舰的水密舱里,人们找到了六名水手的尸体。舱壁上用粉笔画了16个X,表明这六个人在海底苦熬了16天,一直到圣诞前才最终死去。

再乐观再幽默的人都要痛苦得流泪了,而金梅尔的一番话则更让尼米兹感到心情无比沉重。

金梅尔说:“要是子弹把我打死就好了。”

尼米兹明白,金梅尔只是运气太差罢了,假若自己当时处于同样位置,未必会做得更好。他握着金梅尔的手,动容地说:“我的朋友,这件事可能发生在任何人身上。留下来帮助我吧,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你。”

金梅尔必须回国接受审查,不能留下来相助,尼米兹便留用了他的幕僚班子。

金梅尔的参谋们本以为树倒猢狲散,在珍珠港和威克岛连遭重创、金梅尔又被免职审查的情况下,自己的海军生涯就算不随之宣告终结,也将永世不得翻身,没想到尼米兹还会毫无保留地予以信任和重用,这使他们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斯普鲁恩斯的话说出了大家的心声:“这像是在封闭的房间里,有人忽然打开一扇窗户,然后吹进了一股新鲜空气。”

1941年12月31日,尼米兹正式就任美国太平洋舰队总司令,他要带领大家“起飞”,并向敌人展开反击。

反击愿望更为强烈的是尼米兹的顶头上司、美国舰队总司令金格上将。金格的形象是个古老骑士,不管敌人多厉害,都阻挡不了他手中的剑戟。金还有一个跟陆军中的麦克阿瑟相似的故事。说是他去了天国之后,一名海军军官也跟着升了天。天堂的看门人向这名军官直叫屈:“自从你们这位金将军来了以后,我们天国都进行了改组,并时时处于备战状态。”海军军官回答:“我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因为金将军经常认为他自己就是全能的上帝!”

金格比尼米兹提早一天就任,他一就任,便把所有活儿都揽了过去,搞得金格的上司、海军作战部长无所事事,最后索性被罗斯福调去当了欧洲海军总司令,金格以美国舰队总司令兼任海军作战部长。

“全能的上帝”这下更全能了,他精力充沛,整天喊打喊杀,要灭日本人的威风,但局面却与美好的愿望背道而驰。

嘻嘻哈哈的“老顽童”

自1942年1月初开始,无论美军还是盟军,在海上都没有打过一次胜仗,而日军在太平洋的扩张行动却是一日千里,打个比方,就像是一滴墨汁落入水中,其速度和规模连日本人自己都感到吃惊。

金格不停地催促尼米兹尽快展开反击,以扭转不利战局,为此他还通过罗斯福,委任尼米兹为太平洋战区总司令。

越是这样,尼米兹越是慎重,决不肯轻易出击。当时美国海军的战列舰和航空母舰数量都只是日本的一半,尼米兹的想法是,他必须节省每一份力量来应付挑战,如果稍一失手,整个太平洋以及美国西海岸就会被日军打开缺口。

新幕僚班子的一位成员如此评价尼米兹:“他不像一个领导者,倒更像一位退休的银行家。”在某种程度上,军事家与银行家确有共通之处,即他们都不能做亏本儿生意,尤其在前任已经大大亏了一次本儿之后。

金格也是个军事家,跟他说道理是说得通的,与之相比,外界的舆论干扰更令尼米兹感到头疼。

人们看到,太平洋舰队也好,亚洲舰队也罢,都不是在追敌人,而是在被敌人追。疑问便自然而然多了起来:我们平时敬神一样敬你,可在需要战斗的时候,你们海军究竟都到哪里去了?

尼米兹避而不答。他在日常生活中就习惯了低调,成了焦点人物之后,仍然难以适应新闻界的镁光灯——这些到处追着你跑的记者不是喜欢在报纸上乱嚼舌根,就是爱挑三拣四,他实在没必要、也没精力与之周旋。

另一方面,尼米兹虽然在私底下很爱收集笑话,但在公开场合,他却讲不出麦克阿瑟那样令记者和公众为之追捧乃至于疯狂的光辉语录,于是干脆选择了沉默。

记者不干了。像他们这个职业,若是没料可报,还不如自杀。海军部接到无数投诉,美国海军部长诺克斯赶紧给尼米兹发去电报,要求他必须接受记者的采访:全国人民都关注着战况,你以为躲就能躲得过去?

诺克斯应付记者倒颇有一套,照他看来,骗记者最容易了,实在无战绩,编些着三不着两的段子也能过得了关。可尼米兹哪会这个,他只好对记者们说:“要不,我先听听你们的意见,你们到底想了解些什么呢?”

记者要了解和关心的,当然是海军的积极动态,比如说展开反击行动之类的。尼米兹双手一摊:“先生们,到现在为止,海军除了坏消息外别无任何消息。”

实在没好消息,坏消息也成。可尼米兹说眼下最好不要刊登坏消息,他解释道,如果让日本人从美国报纸中了解到其所取得的战果,就会起到鼓舞日军军心的反作用。

那什么时候才会有适于刊载的好消息呢?尼米兹用夏威夷话告诉记者们:“要忍耐!”

记者们立刻炸了。总司令官的脑袋被糨糊给搅糊涂了吧,当前局势之下,“忍耐”跟“逃避”是同义词,你连这都敢说,不是找骂吗?

在记者的穷追猛打下,尼米兹不得不做出让步。他同意放宽新闻审查制度。原先记者所发稿件,必须经过太平洋舰队司令部及海军第14军区的双重审查,尼米兹取消了军区一级的审查,并且对司令部的新闻检查官也做出要求,让他今后向每位记者都提供一份经过审查的通稿,以便记者向报社交差。

还是有些追新闻不要命的“刺儿头记者”,他们可不是一份通稿就能打发的,死活缠着尼米兹索要独家新闻。尼米兹想了想说,这样吧,允许你们随舰去吉尔伯特和马绍尔采访。

吉尔伯特和马绍尔是距离珍珠港最近的日军基地,“刺儿头记者”们为之兴奋不已,他们意识到这次随舰采访不同寻常,其中一定有料。

确实,料不仅有,而且还很足。此时,在中太平洋上,日军已从吉尔伯特、马绍尔两大群岛南下,进逼萨摩亚。

萨摩亚是美国本土、夏威夷与澳大利亚之间的跳板,如果被日军攻占,澳大利亚将像菲律宾一样被切断海上补给线,后果不堪设想。金格上将于是建议尼米兹向吉尔伯特、马绍尔发起反击,认为至少可以借此打乱日军的进犯计划,恢复美国的民心士气。事实上,在尼米兹正式就任太平洋舰队总司令之前,他已经要求作战参谋为此做准备。

尼米兹保持谨慎,不是说不击,是要看准机会和条件再击,而且得悄悄地击,不能还没打,就弄得全世界都知道你要打。

在尼米兹的挽留下,派伊担任了他的非正式顾问。尽管派伊在援救威克岛的行动中棋错一着儿,但仍不失为一个出色的幕僚,其所推出的袭击方案深得尼米兹赞许。

为了保卫萨摩亚,美国计划动员5000名海军陆战队员进驻萨摩亚基地。派伊方案的前提是,日军知晓了这一增援计划,阻止陆战队登陆,那么太平洋舰队将向吉尔伯特、马绍尔进发,对敌军基地进行袭击,通过这种围魏救赵的办法,来援助陆战队顺利登陆。

派什么战舰去作战呢,一般倾向于战列舰,但派伊和尼米兹意见一致:不动用数量已经极其有限的战列舰,就让航空母舰作为这场行动的攻击利器吧。

就实战效果来说,战列舰早已得到检验,比如当初“威尔士亲王”号坐镇新加坡,就曾令日本海军舰队噤若寒蝉。航母当时在英美海军中没有战列舰这么吃香,它们大部分只是在演习中使用,尚未在真正的战争中接受检验,许多人对航母的作战能力都心中没底。

尼米兹则对航母情有独钟,他认为太平洋区域未来将要发生的战争,注定会是一场全面战争,作战时天空和海上都要装防护甲,否则很容易被对手找准破绽,一击即中,英国远东舰队和“威尔士亲王”倒霉就倒霉在这上面。

尼米兹支持派伊方案,即派遣以航母为核心的特混舰队去袭击日军基地,但在内部讨论时,派伊方案却遭到了多数军官的反对。

反对者主要是觉得奇袭战术很难成功。你想啊,日本偷袭珍珠港用的就是奇袭,直至进攻菲律宾、马来西亚半岛、新加坡,奇袭也都是主要方法。这着儿都快用滥了,你现在还要用,说好听点,是学人所长;说难听点,就是拾人牙慧,再奇也不奇了。

至于航母编队能不能产生意外效果,那就更难预计了,因为日本人轰炸珍珠港靠的也是航母,他们对航母攻击一定会倍加提防。

还有些人担心,金梅尔刚刚把战列舰葬送掉,尼米兹新官上任,别又把航母给终结了,那太平洋舰队就彻底没法混下去了。

意见是要听的,但做主的是尼米兹自己。他对所有这些反对意见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一个人的看法,只要这个人说行,他就会做出最终决断。

“蛮牛”请缨当先锋

尼米兹特别在意的这个人,是特混舰队司令哈尔西,他指挥着太平洋舰队所辖的全部航空母舰。

珍珠港事件时,哈尔西正好去为威克岛运送飞机,由此逃过一劫,一同得以逃生的还有“企业”号航母。本来哈尔西还会带走另外三艘战列舰,可因为战列舰速度太慢,就临时决定把它们留在了珍珠港,结果一念之差,三艘战列舰全都入了鬼门关。

哈尔西绰号“蛮牛”,属于火上浇油的性格,谁要是惹了他,佛面上也敢刮下一层金子来。得到珍珠港遭袭的消息后,他勃然大怒,立刻率领自己的舰队去找日本人单挑,可是找了一天也没找到,只得悻悻地返回港口。

自此,哈尔西的口头禅就变成了“杀!杀!杀!杀死日本人”。在美国海军的高层指军官中,他是最恨山本、是张口闭口就要骂“山本是畜生”的人物之一。

开会的这天,哈尔西刚结束海上巡逻回港,上岸后便直奔会议室。“蛮牛”可没有尼米兹那么好的脾气,一见这么多人都反对出战,脾气马上又上来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说你们这帮人全是失败主义者,就会扯些没有的,怎么奇袭就成功不了呢?我要率航母出战,肯定马到成功。

尼米兹本人不是飞行员出身,也从来没有指挥过航母,这是他遭到质疑的一个重要原因,众人虽不便道破,但心里多多少少都存着这么一个疙瘩。哈尔西不同,他是半个水手、半个飞行员,属于全才型的海军军人,而且作为美国最早的航母指挥官之一,哈尔西指挥航母多年,关键时候讲话很有分量。同时,他又肯亲自领先锋印出征,别人就算是想反对也找不出理由。

尼米兹和哈尔西其实早在海军学校时就是同窗,虽然哈尔西要比尼米兹高一届,但从那时候起,他们就相识并成为了朋友,这种关系一直维系到两人正式进入军界。

有一年在纽约参加国际会议,在宴会上两兄弟都喝高了,从旅馆出来时,一前一后,摇摇晃晃。

门口有个醉汉误把哈尔西当成了看门的,对他吆喝道:“看门的,给我找部车。”

哈尔西白了他一眼:“先生,请你放明白点,我是美国海军的将军。”

醉汉仍未清醒过来:“哦,那更好,你就给我一条船吧!”

这个段子毫不意外地又被编入了尼米兹的笑话集,只不过尼米兹将赋予其新意。他把哈尔西召到司令部,意味深长地说:“现在,你有你的‘船’了。”

1942年1月11日,哈尔西率两支航母编队秘密地向指定的目标接近,只留下两支航母编队负责保卫夏威夷。

恰在当天下午,护卫编队中的“萨拉托加”被日军潜艇鱼雷击中了锅炉房,必须返回美国西海岸进行大修,几个月内都无法参战,至此,仅剩“列克星敦”对夏威夷进行护卫,而“列克星敦”还得额外担负攻击威克岛的任务。

从得到的空中情报来看,日军袭击珍珠港的六艘航母已经离开日本,假如它们再度向夏威夷袭来,情况将会非常危险。尼米兹顶着重重压力,始终未撤销袭击计划,但他实际上彻夜难眠,忧心忡忡。

哈尔西也并不如人们想象的那样理直气壮。他当时已知道日军在马绍尔群岛做了设防,而且在过去的一次军事演习中,曾判定美国的攻袭计划为失败。

然而哈尔西又坚定地认为,美国海军必须打好这一仗。珍珠港事件后,太平洋舰队的士气一落千丈,由于唯恐日军再次来袭,从上到下都草木皆兵。太平洋舰队司令部曾下令哈尔西率特混舰队出击,理由是发现了日军潜艇,哈尔西披挂整齐后跑去一看,哪是什么潜艇,不过是普通的海洋生物而已。

类似的事情一再发生。有一次哈尔西奉命前往夏威夷北部的海面进行搜索。海上观察员竟屡屡把白色浪花当成敌潜艇的潜望镜,把海豚报告成鱼雷,整个舰队被弄得胆战心惊。

哈尔西实在没办法,只得亲自站到舰桥上进行观察。过了一会儿,又有一名年轻军官失声大叫:“哎呀不好,我们的驱逐舰沉下去了!”

哈尔西就站在他旁边。其实什么都没沉下去,那不过是驱逐舰被波峰挡住了,该舰完全是在正常行驶。

哈尔西头上的火直冒了有十几丈高,他瞪着眼朝这名军官吼道:“下次再说这种蠢话,我就把你扔进大海!”

假如失魂落魄的情绪不能得到改变,太平洋舰队将不战自败,在第一线指挥作战的哈尔西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会主动站出来,成为支持尼米兹的极少数将官之一。

奇袭过程果然充满了变数。先是奉命奔袭威克岛的“列克星敦”因途中加油而意外耽搁,迫使尼米兹把珍珠港仅有的一艘油船派出为它加油,结果这艘油船又被日军潜艇给击沉了。

袭击威克岛的计划只能取消,“列克星敦”也垂头丧气地返回珍珠港。与此同时,随哈尔西出征的“约克城”编队同样碰到了需要加油的问题,一时无法前进。

派伊方案会不会因此失败?凝望着地图上哈尔西舰队的所指方向,尼米兹除了在心里默默祈祷外,已毫无其他办法。

羞于提及的战绩

哈尔西选择了勇往直前,他一边指挥“企业”航母编队在萨摩亚外围巡航,一边等待加油的“约克城”编队到来。

1942年1月24日,“约克城”终于与“企业”会合,舰上载运的海军陆战队员开始登陆萨摩亚。

第二天,陆战队全部登上萨摩亚。哈尔西率两支航母编队向吉尔伯特、马绍尔进发,如同南云舰队偷袭珍珠港前一样,哈尔西舰队同样采取了无线电静默的方式,不过尼米兹仍能通过电台同他们保持联系。

尼米兹刚刚得到了一个好消息,美军侦察潜艇发现日军在马绍尔群岛是设防了,却不像原先担心的那样坚固、完备。更主要的是,日军航母也不在那里,它们正支援日军在其他岛屿登陆。

杀人须见血,救人须救彻。在原先的奇袭计划中,袭击范围仅限于马绍尔群岛东北部的珊瑚岛,尼米兹建议哈尔西,要趁此机会渗透到群岛心脏里去,也就是直接攻击可能是当地日军司令部所在地的夸贾林岛。

1942年1月31日拂晓,哈尔西舰队向马绍尔群岛发起攻击。在五个小时之内,“企业”航母轮番出动飞机,连续扫射轰炸夸贾林锚地,把这次袭击变成了一次小小的“日版珍珠港事件”。

中午12点,空袭结束,美舰向航母靠拢,在太阳落山时,哈尔西舰队返回珍珠港。

此次奇袭行动,不仅有记者随舰采访,广播电台还进行了实况转播。南云舰队本来正在高速追击哈尔西舰队,听到广播,知道哈尔西把该干的都干完了,他们也就掉头返航,回家洗洗睡了。

根据飞行员报告,哈尔西估计自己共炸沉日军两艘潜艇、一艘轻巡洋舰、一艘轻型航空母舰,对岸上的破坏程度也很大,而美军付出的代价十分微小。

这是自珍珠港事件后美方实施的首次海空反击战,美国新闻界、舆论界对此期盼已久,美国报纸称之为“伟大的空袭”,并用头版头条进行报道,标题也十分振奋人心:“为珍珠港报仇雪恨!”

珍珠港事件带给人们的挫败感,终于被“我们到底干起来了”所代替。1942年2月5日,哈尔西舰队悬挂着代表获胜的旗帜,喜气洋洋地返回珍珠港,并受到隆重欢迎。军舰靠近码头,还没等放下舷梯,尼米兹就坐着吊板登上军舰,握着哈尔西的手高呼:“干得好!”

从内心深处,尼米兹可以说对哈尔西充满了感激。他空降太平洋舰队不久,正处于十分微妙的时刻,先前袭击方案被那样七嘴八舌地批评,就从一个侧面反映了这位当家人的窘境。现在好了,胜利足以打消人们对新任太平洋舰队司令的怀疑,他将在未来拥有更多的发挥空间。

欢迎仪式也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曾经对奇袭行动持激烈反对态度的一位将领跟着尼米兹上舰,他用手指着哈尔西的脸开玩笑:“该死的比尔(哈尔西全名比尔·哈尔西),这里没什么事,你回来干啥?”

哈尔西成为自太平洋战争以来,美国人可以引以为傲的第一位海军英雄,记者将他团团围住。据说哈尔西生着一张酷似外星人的脸,但他说话不像尼米兹那样四平八稳,讲到如何对付敌人时,语调像机关枪,既辛辣又有趣,因此马上就受到了记者们的欢迎。

经过生花妙笔的演绎,哈尔西被成功打造成日本人的克星,一个传奇式的人物,报界誉之为“哈尔西公牛”。

总算有机会扬眉吐气了,可这次奇袭的实际成效并不大。负责观察战果的美军飞行员缺乏经验,识别不出舰艇类型,日军没有一艘大型战舰、潜艇或者航母沉没,被击沉的其实只是一艘运输舰、两艘小型舰艇,另外,飞行员对破坏程度的判断也不准确,岛上设施未受重大损毁。

哈尔西的奇袭并未令日军放慢进攻步伐。此后,尼米兹又多次策划了袭击行动,但与第一次一样,这些行动对日军的打击都很有限,几乎如同隔靴搔痒。不久连哈尔西本人也承认,袭击收效不大,一位参加袭击行动的军官说得更为直接:“日本人对袭击毫不在乎。”

尼米兹本身就低调,又久无战绩,记者们对他的兴趣越来越小,太平洋舰队再没能有一条消息登上报纸头条。倒是跑到澳大利亚的麦克阿瑟,尽管也久无作为,却仍能抢尽风头,凭那句“我将回去”就足以令美国人目眩神迷。

记者不来耳边聒噪,对尼米兹来说,是件值得庆幸的事,而更大的压力来自军政界内部。

尼米兹新官上任时,许多人毫不吝惜地送来赞美之辞,后来看到太平洋舰队似乎没有什么大的起色,情绪渐渐就不对了,他们脸上的失望显而易见。

在尼米兹的上司中,只有金格对尼米兹的袭击行动尚表满意,海军部长诺克斯自从新闻采访发来电报以后,就再没有同尼米兹通过信。这令尼米兹十分忐忑,他在给妻子的信中说出了自己的担心:“要是能在太平洋舰队再工作上六个月,我就是幸运的了。”

尼米兹当然也希望自己能够尽快出成果,可条件不许可啊。金格曾要求尼米兹把驻扎于美国西海岸的6艘战列舰调来参战,但这些战列舰过于老旧,又缺乏反潜和防空能力,根本不能独立作战,更无法适应打了就跑的奇袭战。

只有航母编队可以来去自如,却又面临着近袭无成果,远袭太冒险的尴尬。

尼米兹还想到用潜艇。他是美国海军知名的潜艇专家,若是用潜艇来攻击日本油船,切断日本到东印度群岛的石油运输线,日本的战争机器将很快停止运转。

可是美军潜艇部队的战绩同样令尼米兹大失所望。截至1942年4月底,尼米兹派出约50艘潜艇,所击沉的日军舰船却寥寥无几,超过6000吨的只有4艘,而在同一时间,同样数量的德国潜艇游弋于大西洋,击沉盟军军舰271艘,合计已达160万吨。

如此悬殊的差距,令美军的潜艇战颜面扫地,以至于尼米兹都羞于提及。

就在海军的袭击战陷入低谷的时候,陆军提出了一个袭击计划,他们的袭击目标足够远,也足够大:日本东京!

把炸弹扔到东京去

袭击东京,最初其实是太平洋舰队提出来的,但尼米兹对此始终持有异议。他担心空袭东京可能会招致日本报复,而太平洋舰队尚处于养精蓄锐阶段,没有足够兵力去对付日军的攻势。

不过这一计划得到了金格上将的支持和首肯,尼米兹也无力进行阻止。计划搁置的主要原因,是2月份时北部地区加油困难,另外从技术上说,实施起来也有相当难度。

美国在太平洋上没有足以轰炸日本本土的空军基地,要说大的基地,也就是夏威夷了。可要从夏威夷飞往日本本土,就连最远程的轰炸机都做不到。

用航空母舰的舰载机空袭,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但舰载机的作战半径很小,非得航母驶近日本方可。这又带来一个难以解决的新问题,即航母过于靠近日本机场,进入了日军轰炸机的作战半径,等于自杀。

为了示威式地扔几发炸弹,把不多的几艘航母都赔进去,这自然是一笔相当亏本儿的买卖。

尼米兹对空袭东京并不热情,能搁置就搁置。进入3月,加油的问题解决了,一直插不上手的陆军也对这一计划产生了兴趣。他们拟出了一个更为保险的技术方案:用陆军的中远程轰炸机替代海军舰载机,这样既可以实施轰炸,又能确保航母的安全。

因为参战的陆基轰炸机型号为“B-25”,所以此项轰炸任务被命名为“B-25工程”。具体负责人是杜立特尔中校,他本身就是一位非常优秀的飞行员,曾创下过一天内飞越美国本土的纪录。

接到任务后,杜立特尔从飞行员中精心挑选了16名志愿者,在空军基地进行秘密训练。

对于陆基轰炸机来说,航母的跑道实在太短,无法用于降落。“B-25工程”的办法,是让B-25轰炸机做单程飞行,完事后到中国机场降落。

中国军队当时的军事实力并不能保证机场安全,可以想见,这是一项即使轰炸成功,也未必能够生还的凶险任务。因此训练开始前,杜立特尔就开宗明义:“这是你们将经历的一次最危险的行动。行动完全自愿,如果犹豫,现在可以退出,只是不要向别人提及这件事就行。”

没有人犹豫,更没有人退出。

B-25轰炸机全长达到16米,起飞重量13吨,相当于一个庞然大物,要让它在航母甲板上起飞,虽然具有理论上的可行性,但要做到也非常之难。

杜立特尔先让飞行员在一块较小的场地上练习起飞,以后这块场地越缩越小,缩到只有航母甲板那样大。经过一个月的紧张训练,所有飞行员都达到了要求,能够做到以100公里/小时的速度在航母甲板上起飞。

搭载B-25的是从大西洋调来的新航母“大黄蜂”。由于已经搭载陆基轰炸机,“大黄蜂”无法再用它原来的舰载机进行侦察巡逻,军方便让尼米兹再派一艘航母护航。

尼米兹尽管对空袭东京仍持保留态度,但他还是派出了手下第一大将哈尔西,由哈尔西率“企业”编队护送“大黄蜂”前往日本海域,并直接指挥此次行动。

1942年4月14日,“企业”与“大黄蜂”会合,组成特遣舰队。由于秘密尚未公开,“企业”航母上的官兵看到“大黄蜂”上满载着特大的陆基机,都感到很纳闷儿:这么大的家伙,既不能起飞,又不能降落,它们要去干什么?

4月17日,甲板人员对B-25做了最后检查,他们用起货机装上炸弹,然后用粉笔在飞机上写下:“我不想让整个世界燃烧起来,只想让东京着火罢了。”

4月18日,哈尔西向“企业”号的全体人员宣布:“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将匕首插向日本帝国的心脏——东京!”

将士们这才明白过来,顿时上下掌声雷动。

接着,哈尔西又把杜立特尔叫到身边,将一枚纪念章交给对方。这是哈尔西以前随舰访问日本时,日本政府赠予之物,上面刻着“日美亲善”几个字。

美国和日本确实有过关系亲近的时候,美国曾经提供给这个岛国以石油、钢铁等必要资源,然而现在珍珠港都被他们给炸了,还亲善,亲他们的大头鬼去吧。

哈尔西关照杜立特尔:“把这东西从东京上空扔还给日本佬!”

特遣舰队士气高涨,众志成城,但就在这天凌晨,他们被一艘渔船发现了。

这不是一艘普通的渔船,乃是日本海军征用的武装渔船,名叫“日东丸”。船长立刻用明码向东京发电:“他们来了,三艘美国航母!”

凌晨6点,山本五十六收到了这份电报。他马上做出判断:“美国航母的目标一定是东京。”

高层人物的忧心

在偷袭珍珠港成功之后,日军通过疯狂进攻,陆续占领或控制了东南亚及西南太平洋,以至于中途岛以西的岛屿和海域全都成了日本的“内陆”和“领海”。

日本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像猪八戒吃人参果,还不知道什么滋味,那果子就咕噜一声落了肚。裕仁天皇之前在对美宣战的问题上哆哆嗦嗦,迟迟不敢决断,这个时候也喜形于色,他情不自禁地对木户内大臣说:“你们随我去祖庙,我要告慰列祖列宗在天之灵。”

裕仁还让木户传诏首相东条英机,“放手进行圣战”,不用再有所顾忌。

东条忘乎所以,真的以为自己成了足以比肩罗斯福、丘吉尔的国际巨头。他整天不是模仿希特勒,坐着辆敞篷车扬扬得意地视察各地,就是在首相官邸里举行宴会,与外宾一起畅想着所谓“大东亚共荣圈”的建立。

从上至下,日本举国欢腾,海陆军乐得都快飘起来了,全都陷在梦境中不能自拔。战将之中,只有一个人还保持着警醒,这个人就是山本。

山本此时在日本的声誉已达到其个人军事生涯的顶峰,被称为“日本战神”,他的联合舰队则是“无敌舰队”,但山本认为这些都是过誉之辞,光吹不能解决现实问题。

现实是,对美作战将会越来越难。山本曾对着美国军方的一份资料愣了半天,那是对珍珠港事件损失的统计,与美国政府最初公布的,为稳定人心而掺了水分的报告不同,这里面的所有数字都未加任何水分。

损失这么惨重,还有勇气实话实说,这是何等可怕的对手。山本狠狠地在办公桌上捶了一拳,大声叫道:“了不得!”

对于偷袭珍珠港的成功,山本也并不感到特别得意,他认为不够光明正大,有违武士道德。据说一直到死,他都为此感到苦恼。

冒着不名誉的代价去做这样一件违心的事,山本只有一个目的,即在对美开战之初,缩小双方兵力悬殊的差距。最终,这个目的并没能完全达到,三艘航母奇迹般地逃脱了,靠着这三艘航母,太平洋舰队就有了活过来的可能。

太平洋舰队活过来后,会怎样呢,一定会反击。具有欧美考察经历的山本太了解美国人了,他们看上去大大咧咧,但骨子里都极其勇敢好胜,如果你一棒敲不死他们,那么等不到你来第二下,他们的大棒就一定会反抡过来。

更何况,山本深知美国工业能力之强大,那是一个今天想要什么电器,明天就能造出来的国家,它可以持续地为太平洋舰队输血,直至这支舰队满血复活,甚至大大超出原有的能量。

反过来,日本却没有这样的条件,战争若继续进行下去,联合舰队很可能会变得越来越弱。

山本如此论述双方的实力对比:“英国和美国可能低估了日本,但从他们的观点来看,就好像被自己喂养的狗咬了自己的手一样”。

量大福也大,机深祸亦深。尽管日本在战争初期靠耍心机占了便宜,可是如果战争持久下去,日本是注定打不赢的,到那时祸不远矣。早在偷袭珍珠港之前,山本就看到了这一点,他曾说过:“如果要我去进行不计后果的战争,我可以在头半年或一年之内横行于天下,但对第二年和第三年的战争,我则全然没有信心了。”

在山本的内心深处,他并不想把对美战争继续下去,如果能借助于太平洋战争初期的胜利,逼迫美国和谈,是再好不过的事。

然而这可能吗?根本不可能。日本人普遍的性格是,在他得势的时候,绝对想不到要欠欠身子,弯弯腰。天皇都说要“放手进行圣战”,在这种情况下,你说是东条肯罢手,还是其他高官肯软下来?

在东京高层的眼里,除了山本,没人愿意去与美国谈判——谈什么谈,打就是了。

高官们的能力和见识,让山本十分担忧,觉得这些人讲起话来,“就好像战争的结局已经定了似的”。

战争非但没有结束,反而刚刚开始。就像对美开战之前那样,在发现“和”的想法落空后,山本马上转入“战”,并且思虑得比一般人更为缜密和全面。

在遥远的西南太平洋上指挥作战时,山本常常会一边凭舰眺望东京,一边不停地叹气。幕僚们见他郁郁寡欢,便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山本答非所问地自语道:“上野公园的樱花开了吗?我真想去赏樱花。长期在海上颠簸的人,对陆地都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更别说那么美的樱花了,可惜了啊。”

上野公园是日本东京最大的公园,鲁迅在他的散文名篇《藤野先生》中曾如此描述:“上野的樱花烂熳的时节,望去确也像绯红的轻云……”

如“绯红的轻云”一般的樱花,显然已经引起了山本的思乡之情。他情不自禁地念起了一首樱花诗:“万里长空白云起,美丽芬芳任风飘。”念着,念着,这位显赫人物连眼角都湿润了。

不了解山本内心的,以为他只是思乡,懂他的,才会知道他还心忧。

珍珠港事件发生后,山本最担心的就是“睚眦必报”的美国人对日本本土进行空袭,尤其是东京的防空问题,更成为山本的一块心病。

东京与别的地方不同,天皇就住在这里。昭和时代的日本军人,也许在执行命令的过程中会对天皇阳奉阴违,但大部分人在骨子里都对天皇有一种宗教式的愚忠,他们绝不能容忍天皇的安全受到威胁。

不管置身何处,山本都会过问一下东京的天气情况。东京要是下雨,那这一天他的脸上就是相反天气,万一天空晴朗,他便会坐立不安,浑身冒汗,因为天晴就意味着为美军空袭东京提供了有利条件。

尼米兹派哈尔西对太平洋上的日军基地实施一系列空袭,尽管成果都不大,却进一步加深了山本的这层忧虑。他在日本本土东岸组织了严密的海上警戒线,日夜进行警戒和巡逻。

早在4月17日那天晚上,哈尔西就通过雷达发现了日军海上警戒线最外层的哨艇,他马上改变舰队航向,未暴露目标。

可是到了第二天,特遣舰队终究还是没能逃过武装渔船“日东丸”的视线,哈尔西最为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大胆变招儿,险中出奇

“日东丸”的探报除了山本有一份外,特遣舰队手里也有一份——“日东丸”使用的是明码电报,被特遣舰队成功截收了。

哈尔西十分恼火,立即下令前卫巡洋舰开火,将“日东丸”予以击沉。小渔船哪是巡洋舰的对手,“日东丸”被打得冒着泡便咕咚咕咚地沉入了海底。

那边山本还让“日东丸”继续报告美舰的具体数字。当值班参谋试图再联系时,“日东丸”的无线电已经中断。

山本知道美军已经动手,他也赶紧采取紧急措施,调兵遣将,准备趁此机会将特遣舰队予以全歼。

特遣舰队可以截收到日军的电令,上面说明了山本的兵力部署:日本海军中最强大的南云舰队就在日本海域附近,仅这一舰队,就有五艘航母,除此之外,周围的其他舰队也正包抄过来。

按照哈尔西的想法,特遣舰队应该是越接近日本东海岸越好,这样飞行员才会更安全,但现在已经顾不上了。

1942年4月18日上午8点,哈尔西签署命令,放飞轰炸机。

提早起飞,意味着比预定航程多出200海里,纵使机群能到达日本上空,空袭也只能在白天进行。同时由于敌人已得到预警,在没有一架战斗机护航的情况下,轰炸机很可能在到达东京之前,就被日军战斗机所击落,飞行员们安全返航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了。

杜立特尔向机组人员说明了提前起飞的原因,他迎着狂风大声说:“弟兄们,死神将会在前面迎接我们,有谁害怕吗?我们的替补飞行员愿意出100美元替换他!”

甲板上鸦雀无声,但随即便响起一连串的呼喊:“快去东京揍那帮无赖!别说100美元,给1000美元我也不换,让那哥们儿留着钱回夏威夷逛夜总会去吧。”

杜立特尔满意地笑了笑,随即下令:“伙计们,登机!”

“大黄蜂”上的电警笛拉响了,从扬声器里传出急促刺耳的声音:“飞行员上机!飞行员上机!”

杜立特尔第一个起飞。尽管他们已经训练有素,但起飞仍相当困难,当天上午,风在怒吼,海在咆哮,航母甲板猛烈摇晃,就像是一块剧烈起伏的跷跷板。甲板人员全都动员起来,帮助杜立特尔升空。

就在舰艏抬起的一刹那,杜立特尔的轰炸机终于如升降机一样腾空而起。在他后面,其他轰炸机也一架接一架地飞离航母。

上午9点20分,16架B-25全部离舰而去,哈尔西率领舰队掉转航向,全速返航。

为了节约油料和便于隐蔽,B-25机群采用了超低空慢速飞行的方式。这本来是非常危险的,很容易遭到地面炮火的射击,但令人奇怪的是,在进入日本领空后,下面的那些日本人不仅没有敌意,还直朝飞机挥手欢呼。

哈尔西的大胆变招儿,打了山本一个措手不及。山本并不知道美军航母上所载运的,竟是航程很长的陆基轰炸机,当B-25机群起飞时,特遣舰队距离日本东海岸尚远,所以他所布置的警戒线只对外面警戒,里面是宽松的。正好B-25机身上所涂的仍然是老式星徽,图案上有一颗白星和一只红球,远看去跟膏药旗差不多,日本人就错当成自家飞机了。

途中,B-25机群还遭遇了两批日军战斗机,两者之间一低一高,上下只相差500米,但日机也没能发现他们。

中午,B-25机群到达东京湾。杜立特尔首先遭遇奇迹,他在东京上空与一架日机擦肩而过,事后才知道那竟然就是日本首相东条英机的座机!

东条的秘书开始觉得旁边的“日机”有点怪,当近到能看清飞行员的脸时,他才惊觉这是美国飞机,不用说,当时魂都吓飞了。

杜立特尔并没有对东条的座机太过在意,他当时在意的,是机上所能收听到的日本无线广播。起初,广播里正用英语播讲着东京其乐融融的生活,以及防空方面的万无一失:“这是一片美丽而幽静的土地,到处盛开着鲜花……”

就在这时,广播突然中止,再听时,播音员已经在慌慌张张地讲着日语。显然,日方可能发现了异样。杜立特尔暗想,东京恐怕不再是一片安全的乐土了。

东京人还在吃着午饭,没人关心广播,而且机群特别走运:上午东京举行防空警报演习,专门施放了银色气球,用于堵塞低空飞行的飞机,此时演习已结束,气球被取下来了。

杜立特尔向空袭目标扔下了第一发高爆炸弹,随着B-25轰炸机上的投弹指示灯红光闪烁,一发发炸弹呼啸着直坠而下,“到处盛开着鲜花的圣土”顿时笼罩在一片火光和硝烟之中。

“香格里拉”在哪儿

当第一批轰炸机掠过东京上空时,路上的行人还以为日本航空兵在做逼真的防空演习,他们不约而同地向头顶望去,挥动着手,等到周围浓烟滚滚,才猛然发现,原来这是真正的空袭。那种惊悚的感觉,完全可以被形容为:呆若木鸡!

美军空袭目标主要是炼钢厂、造船厂等军事建筑,天皇皇宫不在其中。这是因为美军意识到,如果轰炸了天皇皇宫,日本人一定也会急眼,并不顾一切地在战场上搏命到底。

一名飞行员向炼钢厂俯冲投弹,投完弹他向身后望去,看到了一幅他永远不会忘掉的图景:中弹的炼钢厂好像散了架一样轰然倒地,落在一团黑色与红色的云团里。

日军的反击也算迅速。地面人员一边拉响警报,一边用高射炮进行射击,炮火非常猛烈,但B-25机组人员凭着高超的驾驶技术,左闪右避,没有一人中招儿。

东京空袭时,山本正忙于调动海军舰船去围击特遣舰队,航母上的日军舰载机已待命起飞,但即便飞到航程尽头,也没能找到特遣舰队的踪影。

山本于是做出判断,特遣舰队知道自己被发现,已经放弃攻击撤走了。这倒也好,眼不见为净嘛。

可是到下午1点,他却接到了一个新的报告:“东京遭到空袭!”B-25机群不仅空袭了东京,还轰炸了名古屋、大阪、神户等其他城市。这些报告一个接一个地被送到山本案前,将他弄得不知所措,被紧急派出的日军战斗机也稀里糊涂,搞不清楚袭击究竟来自哪个方向,又该到哪座城市的上空截击——是东京,还是名古屋、大阪、神户?

在完成空袭任务后,趁着一片混乱,B-25机群向东飞往中国海,日军战斗机想追也追不上了。

共有80名美军飞行员参与了“B-25工程”,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在中国军民的救助下得以生还,以后陆续返回美国。担任指挥官的杜立特尔被国会授予勋章,随后又越级由中校晋升为准将。

尽管东京空袭给日本造成的破坏远不及珍珠港事件,却大大振奋了美国乃至盟国的军心士气。大家都好奇,东京上空戒备森严,连只麻雀都不能轻易飞进去,16架B-25是怎样闯入禁区并所向披靡的呢?

记者拿这个问题问罗斯福,罗斯福故作神秘:“哦,那是来自‘香格里拉’的突袭。”

“香格里拉”的用语源自一部美国小说,意为仙境。幽默的总统运用玄妙概念,巧妙地诠释了这次成功的海空突袭行动。

面对本土遭到的历史上的第一次空袭,日本军方表面竭力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英文单词中,空袭指挥官杜立特尔的名字与“成就甚微”发音相同,他们便讥笑东京空袭“成就甚微”,甚至是“一无所成”。

可实际上日本人的小心脏都快给震碎了。日本海军军令部总长永野修身满脸都是汗水,一个劲儿地绕着会议桌转圈,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怎么能行,这怎么能行。”

相比之下,被奉为“日本战神”的山本还算镇定,他以轻松的口气评价说:“这算不上什么真正的空袭,对东京人来说,不过是一次有利于提高警惕的防空演习而已。”

不过山本同样也感到非常窝囊:“空袭一事,给人一种感觉,好像一个自鸣得意、飘飘然的人,突然上了别人的当。更令人感到遗憾的是,我们竟连一架敌机也没有击落,实在有失国体。”

惯于偷袭的日本人如今遭报应了,东京空袭让他们失去了安全感。在浑身打过冷战之后,他们知道美国一旦开了头,就决不会草率结束,那些B-25轰炸机还会再来,让包括东京在内的整个日本陷入噩梦之中。

空袭结束后,日本内阁马上举行会议,惩办了负责本土防空的有关人员。海陆军也增强了对本国的防御力量,原拟飞赴中国大陆的四个陆军战斗机大队被留在国内,海军也将两艘大型航母及大批舰船部署于日本海附近,随时防备美军航母突袭过来。

山本觉得这些还远远不够,按照他的设想,“一次拙劣的攻击,胜过巧妙的防御”,以攻为守,才是上策。

在进攻方面,日军内部一直有“东进”“南进”之争,自爪哇海大战结束,进占东印度群岛后,日本海军省、军令部更倾向于攻占澳大利亚为第一要务,很多人主张继续南下,占领澳大利亚。

海军说得轻巧,真正吃苦受累的却是陆军。澳大利亚有麦帅坐镇,他指挥下的澳军虽说暂无能力反攻菲律宾,但保卫澳大利亚的实力还是有的,登陆战必然难打,因此陆军参谋本部不同意直接攻占澳大利亚,认为有这把力气,还不如先切断美澳海上交通线再说。

军令部总长永野把海陆军的观点汇总起来,制订了以切断美澳交通线,孤立澳大利亚为目的的珊瑚海海战计划。

山本却是东进派,他力主首先向东进攻,占领中途岛。

中途岛是中太平洋上的一座珊瑚岛,因地处太平洋航路的中途,故有此名。它的面积非常小,但战略地位极其重要,是夏威夷群岛的西北门户和前哨阵地。

在山本的“Z计划”中,原本就有袭击中途岛的内容。当初南云舰队从珍珠港返回,山本发来命令,说如果情况允许,你一定要空袭中途岛,力争将其摧毁到不能再用的程度。

谁知南云对这道电令并不买账,他以天气不好为由拒绝执行,并且还颇为气愤地说:“岂有此理,这就像是赢了相扑比赛,还要在凯旋途中再买个大萝卜带回家一样。”

强兵也压主,南云急着回家抱冠军奖杯,哪有闲心再去做别的事,在他看来,山本纯粹是猪油蒙了心,把他当苦力用了。

“大萝卜”那时候不买,现在已经升值,得花大价钱,但在山本看来,花大价钱也值得一干。

山本的这一主张遭到了军令部大多数人的反对,连南云都不认同,计划被一再拖延。

东京空袭令这场战争发生了根本性转折。自从罗斯福说出“香格里拉”后,日本海陆军的高级幕僚们就在各种地图上找来找去,猜测它究竟是哪里。

在不了解美国“航母上起飞B-25”的前提下,众人只能认为飞机是从一个陆上基地起飞的。作为选项的基地共有两个,一是阿留申群岛,那片群岛荒无人烟,不太可能,剩下来的即中途岛。

中途岛是最接近东京的美军据点,日本人据此得出结论,认为中途岛就是传说中的“香格里拉”。

这无疑给中途岛计划提供了重要的理论依据。山本于是再次力陈,认为必须毫不迟疑地把防御圈向东推进到中途岛,而且动作要快,谁先下米,谁先吃饭,这样才能在最大限度上确保本土安全。

军令部的大佬们也被空袭给吓怕了,他们感到,来自东面的威胁才是当务之急,“东进”确有必要。

不过“南进”也舍不得丢,于是永野做主,将二者折中成了一个齐头并进的方案,即“南进”照旧,“东进”也不耽误,珊瑚海海战、中途岛海战全都一步不落地往前推。

日本人把摊子铺得过大,而这种急于求成的打法,正合尼米兹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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