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戏剧演绎的多彩人生

关键词：酒神祭祀／悲剧／喜剧

公元前5世纪起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古希腊人在戏剧舞台上尽情演绎着人生的悲欢离合。悲剧表现了灵魂的呻吟，命运的无常；喜剧插科打诨，嬉笑怒骂嘲讽世间的不公平和荒唐。笑与哭，赞誉与讥诮，演绎了一幕幕离奇精彩的人生戏码。

起源于祭祀

古希腊戏剧起源于对酒神狄奥尼索斯的祭祀，每年春秋两季，人们进行大规模的游行歌舞，以祈祷葡萄的旺盛生长或庆祝丰收，欢唱酒神颂歌。这一类的赞颂活动，常常是由一个善唱的人作为队长率领一队歌唱队边游行边唱，这期间队长与队员们一唱一和，并伴有舞蹈动作。戏剧便是从祭祀中的歌舞演变而来的，在这一过程中，逐渐演化为古希腊最重要的两大戏种：悲剧和喜剧。悲剧出现得较早。“tragedy”（悲剧）的希腊文原意是“山羊之歌”，有人认为这是因为歌唱队的成员身披山羊皮，也有人认为这与古希腊将山羊作为戏剧比赛的奖品有关。此后，还出现了一种介于悲剧和戏剧之间的羊人剧，它以粗俗的形式嘲弄严肃的悲剧。

大约从公元前5世纪开始，雅典人在酒神节上演悲剧。据说，第一个上演悲剧的剧作家是泰斯庇斯。他首先在歌唱队之外加上一个演员，这个演员可以扮演任一角色，与歌唱队进行对话，从而使酒神颂演变为戏剧。悲剧的题材严肃正经，牵涉到命运的无常，因此场面气氛颇为压抑。一般在悲剧上演结束后，紧接着上演喜剧，用来舒缓观众的情绪。喜剧大多滑稽可笑，取笑市井小民的庸俗，也有相当一部分讽刺当时的政治人物和社会名人。在喜剧过后，有时还有哑剧演出，这种表演形式通常是粗俗色情的。

起初，戏剧的演出中只包括合唱队和一个演员。合唱队由一组男人组成，他们伴随着剧情唱歌、跳舞、道旁白，他们向演员提问，一问一答，帮助观众了解剧情。后来随着演员的增多，他们的重要性逐步降低。女歌队曾经普遍存在，随后逐渐被男歌队取代。

演员扮演剧中的各个角色，像演独角剧一样。有感于仅用一个演员不足以突出戏剧的表现力，悲剧之父埃斯库罗斯创造性地增加了一名角色，如此一来，角色之间可以进行互动。几十年后，另一位伟大的悲剧作家索福克勒斯又添加了一个演员，一共凑成三个。但在当时所有演员都是男性，旦角也由男性扮演，女性是绝对禁止走上舞台的。

表演开场了

在雅典，戏剧在广场上演，随着人们对戏剧的需求越来越强烈，专门的剧场也建立起来了，许多剧场能够容纳上万名观众。剧场一般是露天的，建在小山的斜坡上，看台围成半圆形，面对戏台。戏台除了有宽敞的演出舞台之外，还建有房屋，里面是演员换装的地方，墙壁作为背景布。当时在舞台上不直接出现谋杀或战争场面，只是在背景布上描绘出血淋淋的尸体和奔驰的战车等物表示场景的转换。戏台上方有一个滑轮杠杆，颇似今天的吊钢丝，可以表现神灵从天而降的场景。在戏台和看台之间，还有一块圆形空地，是合唱团站立的地方，设有酒神狄奥尼索斯的小型祭坛。

看台的座位是用石头制成的，最初曾有过木制看台，但是因为发生过坍塌造成伤亡的事故，便全改成石制的了。座位一般都没有靠背，少数几个有靠背的位置是留给大人物的。看台实行男女分开入座，古希腊人认为，正经人家的女人不应该看戏，所以前来观戏的大多是妓女。

戏剧表演一般一年有两三次，其中以3月份酒神节的戏剧演出最为热闹。在游行和祭祀仪式结束后，就是戏剧比赛。剧作家在此之前将自己的作品交给负责的执政官，由他们来决定上演哪一出戏。这类比赛活动有时由城邦举办，在很多情况下也由富人出资承办。假如富人希望踏足政坛，那么借此来扩大影响力是最好不过的了。

人们购票入场观看戏剧，因为演出时间很长，观众需要自己携带食物和水。每年上演戏剧时，每个公民至少有一天看戏的机会，从伯里克利时代起，雅典政府还发放一定额度的观剧津贴。

古希腊大部分剧场的回音效果很好，然而剧场太大，坐在后排的人可能看不清演员，再加上有些观众在演出过程中会站起来走动，因此为了使声音能传达到各个角落，每个观众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演员们采取了各种手法。他们戴上面具，上面绘有不同人物的形象和表情。有的面具正反两面都可以用，只要翻一下就可以改变角色的心理状态；面具上的嘴巴成漏斗形，这样就可以放大演员的声音。为了让自己的身体变得更高大、更显眼，演员还在衣服里填充东西，戴上高高的帽子，穿上厚底鞋。

演员如此卖力，可是观众有时还是不很满意，他们以起哄或往台上扔东西的形式表达对演出的不满。演出常常还没有进行到一半就被迫结束，接着演下一出戏。反正观众对大多数剧目的内容都是耳熟能详，不在乎打断欣赏。

震撼灵魂的悲剧

古希腊悲剧在世界戏剧史上占据十分重要的地位，其人物和故事情节取材于神话和历史传说，题材通常是严肃的。剧中的主人公往往具有坚强不屈的性格，却总是在与命运抗争的过程中遭遇失败，表达了人生的无常和人类面对命运之神的无奈。悲剧的结局大多是悲惨不幸的，但也有一些有圆满的结局。

悲剧的上演常常引起观众的同情和怜悯，对主人公的命运唏嘘不已，甚至黯然神伤。希腊北部城邦帖撒利的一位僭主亚历山大心狠手辣，活埋敌人眉毛都不抬一下，可是他在观看著名剧作家欧里庇得斯的悲剧《特洛伊妇女》时，却伤心得泪流满面，不能自禁。

由于取材限定于一定范围的原因，古希腊悲剧作家所创作的剧本多有重复。在一次酒神节戏剧比赛上，可能有若干个描写同一题材的剧本上演，但是观众们还是乐此不疲。因为每个剧作家的切入点不一样，舞台效果的设计也不一样，观众很乐意相互比较，品评优劣。

世间百态看喜剧

稍晚一些出现的喜剧取材于现实生活，格调通俗滑稽。比起悲剧而言，它更关注人们的日常生活，严肃凝重的气氛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市井的轻松粗俗，偶尔还夹杂着俚语脏话。公元前5世纪雅典曾产生过三大喜剧家，分别是克拉提诺斯、欧波利斯和阿里斯托芬，可惜前两位剧作家的作品皆没有流传下来，目前只有阿里斯托芬有作品传世。

阿里斯托芬（约前445—前385），被誉为“喜剧之父”，是众多喜剧家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一位。他一生共写作了44部作品，流传下来11部，比较著名的有《黄蜂》《云》《鸟》《骑士》《阿卡奈人》等。他的喜剧具有浓厚的政治色彩，常常用嬉笑怒骂的语言评论时事，嘲笑讽刺同时代的思想家和政坛人物。

《阿卡奈人》是一部关于战争的喜剧。雅典和斯巴达准备开战，农民狄卡俄波利斯对战争十分反感，可是以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改变城邦的决定，他又不想卷入战乱，于是花钱雇人替他一家人同斯巴达人议和。雅典附近受战祸最深的阿卡奈人（合唱队扮演）追打狄卡俄波利斯，指责他叛国。他争辩道，他既不是反对雅典，也不是支持斯巴达，他两边都不赞同，他只希望拥有和平。

有一些阿卡奈人不服，请主战派将领拉马科斯出马。狄卡俄波利斯当场和拉马科斯扭打起来，并把他打败了。狄卡俄波利斯还劝说阿卡奈人和斯巴达人通商，说和平比打仗好。拉马科斯一心想着战争，他外出打仗，结果带着伤痛回来，在观众面前痛苦地呻吟着。而此时狄卡俄波利斯却因为和斯巴达人和平通商获取了大笔钱财，饱食大醉，在戏台上得意扬扬地走着，衬托出了好战者的悲惨处境。这出戏反映出了雅典人（作者本人也是如此）的厌战情绪和早日缔结和平的愿望。

欢快轻松的新喜剧

马其顿占领古希腊，进入希腊化时期之后，喜剧有了新的发展。这时的喜剧被称为“新喜剧”，它几乎不再关心政治，而是将矛头对准现实生活中各个阶层的人物。这一时期的喜剧语言诙谐生动，演员也不再限于三人，演员在台上斗嘴、打情骂俏，气氛轻松，充满了世俗的欢娱。

米南达（约前342—前292）是这个时期最重要的喜剧作家。他创作过近百个剧本，但是除了《恨世者》，其他的都没有完整保存下来。

《恨世者》是一个爱情喜剧故事。一个富有的年轻人索斯特拉图斯爱上了一位漂亮的姑娘，可是姑娘的父亲克涅蒙却对他没有好感。克涅蒙是一个脾气暴躁、性格孤僻的老人。他独自经营着家业，少与人来往，后来竟然把自己的妻子也赶出了家门，让她与前夫所生的儿子高吉阿斯同住。高吉阿斯和索斯特拉图斯是朋友，他想帮助这位陷入爱河的年轻人，但是不仅毫无效果，反而使克涅蒙更加厌恶索斯特拉图斯。有一天，克涅蒙不慎掉进井里，高吉阿斯把他救了上来。克涅蒙的性格由此发生了变化，自愿把财产分给高吉阿斯一半，并让他掌管家中的事务。高吉阿斯同意了索斯特拉图斯和自己妹妹的婚事，索斯特拉图斯也请求父亲把他的妹妹嫁给高吉阿斯。最后，戏剧在一场欢乐的聚会中落幕，两对青年男女都得到了幸福，而老头克涅蒙也迎回老伴，过上和和美美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