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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史纲——l789~1791年法国的“君主共和国”

历史大观园 工业革命 2020-07-01 22:48:42 0


法国的国民议会所负任务的处境要比美国国会不幸得多。美国国会据有半个大陆,除了英国政府外没有其他可能的敌手。它的宗教和教育组织是多种多样的,集合起来力量并不很大,并且从整体来看是友好的。国王乔治远在英国,并已逐渐陷入一种低能的状态。虽然如此,美国还是用了好几年的工夫才锤炼出一部可行的宪法。另一方面,法国人却被带有马基雅弗利思想的侵略成性的邻国所包围,他们被决心捣乱的国王和宫廷所牵累,教会又是一个单独的庞大的组织,同旧秩序千丝万缕地纠缠在一起。王后和阿尔土瓦伯爵、波旁公爵以及其他流亡的亲王密切地通信联系,这些人试图诱使奥地利和普鲁士进攻新的法兰西国家。此外,法国已是一个破产的国家,而美国则有无限的未开发的资源,并且由于改变了土地所有权和市场上买卖的情况,法国革命产生了一种经济上的紊乱,而在美国则没有相同的情况。

这些是形势上不可避免的困难,但是此外国民议会又为自己制造了一些困难。议会没有有条不紊的程序。英国的下院在它的工作上已有五百多年的经验,法国革命早期的伟大领袖之一米拉波,试图采用英国的规章,但是没有效果。当时的感情却是赞成大喊大叫,戏剧性地打断别人的话和诸如此类的自然美德的表现。这种紊乱不仅来自国民议会本身,还有一个为会外人设立的大的顶层楼座,一个太大的旁听席;可是谁能限制自由公民对国家管理的发言权呢?这旁听席上挤满了急于看“热闹场面”的人们,他们随时准备对楼座下的发言人鼓掌赞成或大声喝止。较能干的发言人就不得不对旁听席表演一番,而采取感情用事和煽动人心的做法。在紧要关头容易招来一群暴民以扼杀辩论。

国民议会就是在这样备受干扰的情况下从事它的建设事业的。8月4日,它获得了一项巨大的戏剧性的成就。在好几个开明贵族的领导下,议会作出了一系列决议,废除了农奴制、特权、免税权、什一税和封建法庭。(但是在国内很多地方,这些决议直至三四年后才发生效力。)贵族爵位也同他们的其他权力一并废除了。在法国成为共和国以前很久,一个贵族签名时带着他的爵位已是一件得罪人的事了。国民议会用了六个星期的功夫,经过无数次的润色,专门起草了一个人权宣言——仿照英国的权利法案,该法案是英国有组织的变革的准备。同时宫廷阴谋反叛,人民也觉察到宫廷正在搞阴谋。由于国王的堂弟奥尔良的菲力浦卑劣的图谋,使事情变得复杂化了,菲力浦想利用这时的混乱而取代路易在法国的王位。他把巴勒·罗垭宫的花园向公众开放,这花园就成了进一步讨论的一个巨大中心。他的代理人极力加深民众对国王的怀疑。事情由于粮食供应不足而恶化了——对此国王的政府被认为是有罪责的。

不久,忠于王室的弗朗德勒旅团在凡尔赛出现。王室正在策划远离巴黎——以便推翻已经完成的一切,并复辟专制和奢靡。像拉斐特将军等这种主张君主立宪制的人都感到极为震惊。就在这时由于粮食缺乏激起了民众的愤慨,这就很容易转变为对王室反动威胁的义愤。人们相信凡尔赛存有大量粮食,把粮食贮存在那里是为了不让人民得到。公众心理已对有关凡尔赛最近一次敌视国家的宴会的可能夸大了的报道感到极为不安。这里是卡莱尔描写那次不幸的宴会的一些摘录:

“歌剧大厅已承蒙准予使用,宴会厅设在埃居尔沙龙。不但有弗朗德勒的军官,还有瑞士军官和瑞士百人卫队的军官;甚至,凡尔赛的国民自卫军的军官,只要有点效忠的人都将参加要会;它将是一次少见的盛宴。

“现在假定这次盛宴的主要部分举行了,第一遍酒喝过了。假定惯常的表示忠诚的祝酒也举过了杯;以震耳欲聋的万岁声庆祝国王和王后的健康;而祝贺国家昌盛的祝酒则被‘省略’或甚至被‘拒绝’了。香槟欢流;狂言满座,音乐荡耳;轻浮无知之辈,以其本身的空虚争相吵嚷,越来越喧闹不让。看来王后陛下今夜特别忧郁(国王陛下则由于白天的行猎疲惫地呆坐着),人们告诉她说,看看这种场面将会高兴起来。看!她从大厅进入,有如云破月出;这个绝美的忧郁的红心皇后,国王夫君在她身旁,年幼的王子在她怀里!她从厢楼下走过,在花团锦簇和欢呼声中,踏着矜严的脚步绕行于席面之间,柔雅地点头;她满脸忧伤,但也带着感激和勇气,在她慈爱的胸怀中怀着法国的希望!这时乐队奏出‘啊,理查德,啊,我的国王,全世界都抛弃了你’,人们除了激动到极端同情和忠诚之外还能做什么呢?那些轻浮的青年军官们,除了带上王后纤手赐给他们的白色波旁帽徽,挥舞着拔出的宝剑誓保王后的健康,践踏着国民帽徽,爬上可能发出打扰人的低声怒语的厢楼,在门里门外吵闹、叫嚷、愤怒、骚乱——用来证明他们在大风暴的颠簸中心头空虚的状态以外,还能做什么呢?……

“一次普通的宴会,在平时是无害的,现在却是致命的……可怜失策的玛丽·安东尼达,她有妇女的热情,却没有君主的远见!事情是这样自然,但又是这样愚蠢。第二天,在当众的礼节性的讲话中,王后陛下自己宣称,她对星期四的宴会感到很高兴。”

这里与这种情况形成对照的是卡莱尔对人民心情的描绘:

“星期一清晨,做母亲的在肮脏的阁楼里醒来,听到孩子们索要面包的哭声。做母亲的必须上街去,到药店去,到面包房前去排队;在那里遇到挨饿的母亲们,彼此同情而又愤怒。啊,我们这些不幸的妇女!但是,为什么来排长队买面包,而不去贵族们的府邸找出事情的根源呢?走吧!让我们集合起来。到市政厅去,到凡尔赛去……”

在后一种想法实现以前,巴黎的人们到处在呼号,惶惶不安。一个名叫马伊雅的颇有组织能力的人脱颖而出,掌握了一定的领导权。无可置疑,革命领袖们,特别是拉斐特将军,利用并组织了这次暴动以便在国王能够逃走——如查理一世逃往牛津那样——以发动内战之前把他捉住。过午,游行队伍开始了它的11英里的徒步前进。

我们再引卡莱尔的文章:

“马伊雅让他的拖着脏衣服的狂怒的妇女们在最后一座小山顶上停下休息,现在凡尔赛市、凡尔赛宫、王室的院宅一望无际地展现在惊奇的眼前。自右遥望,越过马勒和圣惹尔曼-昂-拉耶;转向左边,朗布伊宫四围一片美景,轻柔绮丽;仿佛在朦胧湿润的天气里,略带愁容!新旧凡尔赛,近在眼前;中间是庄严、宽阔、垂阴的凡尔赛大街,人们估计有300英尺宽,种有四行榆树;然后是凡尔赛宫,最后是皇家的花园和乐囿,闪烁的小湖、凉亭、曲径、兽苑和大小特里安朗别院。高耸的住所、绿荫的乐园,这里居住着下界的神仙。但是,即使在那里也免除不了阴郁的忧虑;就是现在饥饿的狂怒的妇女们正带着枪矛冲上前来了!”

傍晚下了雨。

“看那广场,大片空地上挤满了一群群肮脏、淋湿了的妇女,挤满了长发的男性亡命之徒,执着斧子、生锈的枪矛、陈旧的滑膛枪、铁箍包的棍棒(末端是刀或剑刃,一种临时的钩镰)为武器;他们别无所求,只是出于饥饿的反抗。大雨如注,卫队在人群的‘叱声中’横冲直撞;尽管生气焦躁,人群在这边刚散开而又在那边聚拢起来……

“无数肮脏的妇女包围着议长和代表团,坚持要跟他一起去,国王陛下不是从窗口外望并亲自派人出来询问我们要求什么吗?‘要面包,还要和国王谈一谈’,这就是回答。12名妇女吵吵闹闹地加入了代表团,同它一起前进,穿过了广场,通过了驱散的人群和横冲直撞的卫队,还有那倾盆的大雨。”

“要面包,不要太多的讲话!”这是自然的要求。

“人们还听说王室的马车正在驾轭,好像是要去梅斯。的确是有几辆马车在后门出现,不知是不是王室的。他们甚至拿出或引用,一个出自我们的凡尔赛市府的书面命令——这个市府是君主的而不是民主的。但无论如何,凡尔赛的哨兵又把马车赶了进去;这是由于警惕的勒孔特严格要求他们这样做的……

“夜色深沉,风狂雨骤;到处途暗路黑。那是这些地方最奇异的一个夜晚;也许是从巴托罗缪之夜以来所未有的,当时凡尔赛如巴松皮埃尔所描绘的,是一座别墅。

“啊,需要奥福斯的七弦琴拨动美妙的琴弦,才能迫使这些疯狂的人群恢复秩序!因为这里似乎一切都陷入了崩裂、天塌地陷般的混乱。好像在世界下冲的激流里,最高贵的和最低微的人碰在一起了;法国的亡命之徒把法国的王族包围了;‘铁包的棍棒’高举在王冠的周围,并不是保卫它!在一片痛斥嗜杀成性的、反对国民的警卫队声中,夹杂着对王后名字的阴狠的怒吼。

“宫廷上下坐着发抖,颓然无力。他们的心境随着广场上人的情绪而起伏,随着来自巴黎谣传的紧弛而变换。谣言沓来,一会儿传说和平,一会儿传说战争。内克尔和全体大臣往来磋商,毫无结果。宫墙圆窗里传出一阵阵骚乱的耳语:我们一定要逃到梅斯去,我们一定不要逃跑。王室的马车又试图出走——虽然仅仅是尝试;它们又被勒孔特的哨兵赶了回去。”

关于那天夜晚在拉斐特将军亲自统率下国民自卫军的到来,国民议会和国王间的谈判,清晨卫队和饥饿的围攻者之间战斗的爆发,以及围攻的人们怎样冲进王宫几乎把国王全家杀掉,这些我们应让读者自己去读卡莱尔的书了。拉斐特和他的部队及时出来阻止了这场屠杀,正好这时也从巴黎及时地给群众运来了几车面包。

最后决定国王应当回到巴黎。

“世上看见过不少的列队游行;罗马的凯旋式和欢迎式、卡比里的击钹、国王的巡幸、爱尔兰的葬仪;但是法国君主政体这一走向灵床的游行也还得看看。队伍有几英里长,宽阔到茫无边际,因为附近所有的村民都拥来观看了。慢慢地,一路停顿,像无边的湖水,但声响却像尼亚加拉瀑布,像巴贝尔通天塔,像贝德拉姆精神病院的狂乱声音。激溅声、践踏声、欢呼声、鼓噪声、排枪声,这是近世所见到的混乱的最真实片段!直到人流缓慢地江河入海似的在暮色深沉中注入了期望着的巴黎,穿过夹道重重叠叠的人群从帕絮直到市政府。

“想想看:国民自卫军的先遣部队,带着一长列的炮,扛枪持矛的男男女女,跨坐在炮车、两轮马车和陈旧的大车上,或是步行……刺刀尖上戳着面包,枪筒里插着绿色树枝。后面,作为游行的主体,是‘五十车的谷物’,这是为了议和从凡尔赛仓库里借来的。粮车后面跟着的是抱惭受辱的卫队的散兵,头戴卫兵软帽。紧接着是国王的马车;后面是许多辆王室的马车;还有100名国民代表也来了,其中坐着米拉波——他没有说什么话。最后,作为后卫队的是凌乱行进着的弗朗德勒旅团、瑞士卫队、瑞士百人卫队、其他的卫队、匪徒以及所有不能走到前面去的人。夹杂在无边的人流中间的是无数圣安托万和大队的悍妇们。尤其是这些悍妇们围在王室的马车四周……覆盖以三色旗;唱着‘影射的歌曲’;一手指着歌词所攻击的王室的车马,另一手指着粮食车,一边说,‘鼓起勇气来,朋友们!现在我们不缺面包了;我们给你们带来了面包师、面包师的老婆和他的孩子’……

“雨淋湿了三色旗,但是浇不灭人民的欢腾。现在不是一切都好了吗?几天后这些坚强的妇女中有人说:‘啊,夫人,我们的好王后啊,夫人,我们的好王后,不要再当卖国贼了,我们都将爱戴你!’……”

这是1789年10月6日,将近两年王室一家平安地住在杜伊勒里宫。如果宫廷对人民遵守共同的信用,国王可能至死还是一个国王。

从1789到1791年早期的革命坚持进行着;法国是一个君主立宪国,国王的权力削弱了,退居于杜伊勒里宫,国民会议平安地统治着全国。读者回顾一下前面一章中波兰的几幅地图,就将领会到俄、普、奥那时正忙于什么。当法国在西方做一个君主共和国的实验时,对东方那个君主共和国的最后一次瓜分正在进行。法国还能等待。

当我们考虑到国民议会的缺乏经验,它工作的条件和它的问题的复杂性时,人们必须承认它是做了大量很出色的建设性的工作的。其中很多是健全的,一直保留下来,许多是实验性的已被废弃了。有些是有害的。刑法经过了一次清理,拷问、任意监禁、迫害异端都废除了。法国古代的省份如诺曼底、勃艮第等等已改成80个郡。军队中每个阶级的人都可擢升到最高的军阶。一个美好而简单的法院制度建立了起来,但是它的价值却由于法官民选、任期短促而贬损了。这种做法使群众成了一种最后上诉的法庭,而法官,像国民议会的议员一样,必然要设法迎合听众的心理。教会的全部巨大财产都被国家没收和管理了;凡不从事教育或慈善工作的宗教机构都被解散,教士薪金由国家支付。这件事本身对法国的低级教士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与较富有的教会显贵相比,他们的薪俸常常是少得可怜的。此外,神父和主教规定由选举产生,这击中了罗马教会的根本思想,罗马教会是把一切都集中在教皇身上,全部权威都是自上而下的。事实上国民议会想要在一击之下就使法国的教会在组织上,如果不是在教义上,成为新教的。但是国民议会所设立的国家神父和忠于罗马的顽抗的神父(不肯宣誓的)之间到处发生着争论和冲突……

国民议会做了一件奇怪的事,大大削弱了它掌握事务的权力。它公布说国民议会的议员不得任行政性大臣之职。这是仿效美国宪法,在那里各部部长也是和立法机关分开的。英国的方法则是所有大臣都在立法机关之中,可以随时回答问题并说明他们对法律的解释和他们处理国事的情况。如果立法机关代表有主权的人民,那么肯定部长大臣们必须同他们的主权机关有密切的联系。立法和行政的分离在法国招致了误解和猜疑;立法机关没有控制的力量,行政机关没有道德的力量。这导致中央政府如此无力,使得这时期发现很多地区的公社和城镇实际上是自治的社会;它们认为怎样合适就怎样接受或拒绝巴黎的命令,按照它们地方的胃口而谢绝纳税或分割教会的地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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