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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原来是这样——晋楚邲之战

历史大观园 还原历史 2020-06-21 15:03:06 0

作为三国史上具有战略意义的三场大战,袁曹官渡之战、曹孙刘赤壁之战、孙刘夷陵之战,打得荡气回肠,是三国战争史上的标志性战役,再加上罗贯中如花妙笔的渲染,知名度不用多说。

而作为春秋时代两大霸主晋国与楚国百年争霸史上的三大决定性战役,除了城濮之战的历史知名度勉强可以和三国三大战役相提并论之外,鄢陵之战多少还有些知名度,但作为标志楚国称霸中原的伟大战役,发生于公元前597年的邲之战却鲜有人问津。

虽然《东周列国志》对邲之战进行了浓墨重彩的渲染,但《东周列国志》的普及率和影响远逊于《三国演义》,所以邲之战默默无闻很正常。就事论事,晋楚之间的三大战役,以城濮之战最有名,鄢陵之战次之,但从精彩程度上讲,邲之战似乎更胜一筹。

在邲之战中,晋楚最高层斗勇斗智,各自决策层的分歧不断,再加上各方名嘴闪亮登场,纵横捭阖,风云四起,都为这场战略决战平添了几抹亮丽的色彩,更不说邲之战具有深厚的戏剧性和喜剧性。即使放在整个中国战争史中来衡量,邲之战也是一线名战,至少不应该被城濮之战比下去。

作为邲之战的失败者,看看晋国方面都有哪些人粉墨登场,就足以证明这场邲之战的含金量了。晋军高层配置是:

中军:荀林父为正、先縠为副,赵括、赵婴齐为中军大夫。

上军:士会为正、郤克为副,巩朔、韩穿为上军大夫。

下军:赵朔为正、栾书为副,荀首、赵同为下军大夫。

韩厥(韩献子)为司马。

从晋国的这份名单上可以看出,晋国最顶层的权力精英几乎倾巢而出,这些风流人物放在整个春秋史上来衡量也都是一等一的。有人说拍戏是大制作还是上制作,关键看出场演员,如果都是顶薪大腕出场,这就是大制作。以这个标准来衡量,邲之战就是春秋战争史上罕见的大制作。

上一章讲了,晋楚邲之战的起因是公元前597年的春季,楚庄王熊侣亲提锐旅北上讨伐晋的同盟郑国。郑国夹在晋、楚之间,两头挨砖,受尽了夹板窝囊气。但总体来看,由于郑距离晋近,而离楚远,所以郑经常骑在晋国的墙头上观风景。

从地缘战略上看,郑正处在晋与楚的战略边缘地带,晋得郑,则晋可饮马汉江;楚得郑,则楚可饮马黄河,战略地位相当于南北朝时的徐州,极为重要。郑国倒戈晋国,就是楚国最大的威胁,而熊侣要北上争霸,就必须迈过郑国这道门槛。

郑国在军事上不是楚的对手,楚军仅用了三个月,就迫使郑襄公姬坚牵羊出降。郑国的投降,之于楚国的意义就相当于吴三桂以山海关投降清军,中原从此洞开。楚国以郑为战略跳板,随时可以杀过黄河北岸,这是晋国万万不能承受的巨大的战略代价。

对于楚国的战略野心和军事实力,晋国方面是心知肚明的,即使楚军不过黄河,仅在郑国驻军,就足以威胁到晋国的南线河防。为什么在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饮马鸭绿江时,中国不得不出兵援救朝鲜,道理就在这里。

实际上,晋国并不是郑国降楚之后才决定出兵的,早在楚决定北上用兵于郑时,郑襄公就派人赴晋告急求救。晋国派出以荀林父为首的豪华阵容,战略目的也很清晰,就是将楚从郑国地盘上赶出去,帮助郑复国。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晋军的行动似乎比较缓慢,等郑襄公苦撑了三个月降楚时,晋军居然没有丝毫动静。问题可能出在主帅荀林父身上,作为晋国头牌人物,他的战略大局观却经常出现短路。

比如在晋军得知郑已经降楚之后的前线军事会议上,荀林父居然动了撤军的心思,丝毫不顾及楚得郑后对于晋造成的战略威胁。他的理由是“姬坚投降了熊侣,我们还打个毛!不如等到楚从郑撤军后再尾袭楚军,必能得利”。

上军主帅、名将士会的脑袋也被驴踢了,非常认同荀林父的主张,随后摇头晃脑地说了一大通理由,无非是楚王熊侣得人心,善选贤才,百姓拥戴,人皆愿效死力,把熊侣吹上了天。

这两位大帅东拉西扯地找借口,看似理由充足,熊侣可不是善与之辈,谨慎行事自是兵家上道,但还是难逃怯战的嫌疑。分析起来,有两点原因是荀林父和士会没有考虑到的:

一、两位大帅可能忘记了当年秦伯嬴任好在帮助晋侯姬重耳返晋即位后,曾经派出三千精锐部队驻守晋国防叛的历史。此次楚军北上的目的是与晋争夺国际霸权,降郑只是第一步,熊侣下一步就准备饮马黄河,不会轻易撤军南返。退一步说话,即使楚军真的南返,也不是没有可能留下精锐驻守郑国。万一如此,晋国在战略上就非常的难受了。

二、在楚崛起争霸之前,晋国是天下公认的头号霸主,什么是霸主?按江湖上的说法,就是小弟有难,大哥得出来主持公道。郑国做了N年的晋国小弟,现在被楚人围攻,晋军却不发一矢,坐看郑国完蛋,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上混?这对晋国的战略软实力是莫大的损害。能想象得出,如果苏联武力进攻日本,日本的盟友大哥美国会无动于衷吗?

大战在即,两大名将临场下了软蛋,这让血气方刚的中军副帅先縠极为不满。作为军人,最大的天职不是服从命令,而是在战场上打败敌人,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再听话的军人也只是奴才。楚人得郑后,在晋国南线进一步压缩了晋国的战略生存空间,一旦楚人大举渡过黄河,后果是什么,谁都清楚。

先縠在会议上当场批驳荀林父和士会的右倾投降主义路线,说你们两个猪头畏敌怯战,临阵思逃,置国家利益于不顾,还算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吗?如果不对楚国进行强硬反击,任由你们胡搞下去,晋国的百年霸业就要毁于一旦,你们两个猪头怎么不去死!两个老爷们儿伪娘发嗲,老子可不陪你们玩变性游戏,你们在后边玩吧,老子过河杀敌去了。

说完,怒气冲天的先縠率领自己的本部人马,抢先渡过黄河,寻找楚军主力去了,甩下面面相觑的荀林父和士会。下军大夫荀首看到场面无法收拾,出来替先縠说了几句好话,并劝荀林父不要犯傻。不要说你不敢出战楚人将导致你个人声望的下跌,万一先縠所部有个三长两短,你身为大帅,下属却把你的话当放屁,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管理责任。在各方的压力之下,荀林父不得不违心做出了一个让大多数人接受的决定——率军南渡黄河,与楚军决战。

不过让荀林父捶胸顿足的是,他已经得到可靠情报,晋国高层接连下软蛋,实际上楚国高层下的软蛋比之晋国只多不少。头一个下软蛋的就是楚国最高军事统帅——楚王熊侣,接下来跟着下软蛋的是楚国头号智囊孙叔敖。

楚国在逼郑投降之后,并没有过河与晋军决战的战略考量,出于政治上的考虑,熊侣派出主力部队驻扎在郔(今河南郑州北),准备到黄河南岸转一圈后就返回楚国。最为搞笑的是,当听说晋军主力已经渡过黄河时,一向以铁血大王面目示人的熊侣居然吓得胆战心惊,卷起铺盖准备逃窜回国,贤相孙叔敖也持相同的观点。

倒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弄臣伍参,看到楚王这副熊样,不禁怒从胆边生,指着熊侣的鼻子一通臭骂,说大王临阵脱逃,将成为江湖上的笑柄,以后楚国颜面何存?

随后伍参给熊侣分析晋军的弱点,“其佐先縠刚愎不仁,未肯用命,其三帅者,专行不获,听而无上,众谁适从?”此时正是楚国难得的歼灭晋国主力的绝佳机会。熊侣被伍参骂得下不来台,只好一咬牙,下令三军调头北向,准备与晋军决战。伍参是什么人?简单介绍一下,他的孙子名叫伍奢,而他的曾孙就是伍子胥。

不知道伍参是如何得到晋军内部的绝密情报的,但他看准了荀林父在晋军中无法行使最高权力,晋军内部权力分配乱如鸡毛掸子,此时不击晋,更待何时。

伍参没有说错,晋军前线高层四分五裂,各说各话心思完全拧不到一处。就在晋军抵达敖、鄗两山之际,已经投降楚的郑国突然莫名其妙地派人来劝荀林父火速出击楚军,郑军在旁边协从,必能破楚。

关于是否听郑人的建议,晋军高层分成两大派,一派是以先縠为首的主战派,赵括和赵同在后面摇旗呐喊;一派是以栾书为首的慎战派,荀首随后。

慎战派的思路还是立足于楚国政治清明、三军用命,对于郑使所谓楚师疲老无备的观点,栾书层层驳斥,形势对慎战派比较有利,甚至连主战派的赵朔都称赞栾书是智人君子。

实际上晋军主流观点是不想与楚军死战,楚军同样不想和晋军玩命,熊侣派出少宰赴晋营求和。熊侣明显放低了姿态,为楚伐郑做无罪辩护,“岂敢求罪于晋?”慎战派的士会对楚人的求和喜出望外,立刻答应愿意与楚讲和,大家各自回家玩泥巴。

但士会的“软弱”再次激怒了主战派大头领先縠,先縠瞧不起这些损害国家尊严的软骨头,根本不把士会与楚人的和谈精神当个泡踩,强硬地指使赵括出见楚少宰,说我家士大帅吃错药了,他刚才和您说的话全是放屁,晋国为了保护郑小弟的利益,已经决定和楚决一死战,请楚大王准备后事吧。

也许正如先縠所说,士会确实吃错药了,还有那位荀大帅,手上有这么好的牌面,却不敢和楚人玩“斗地主”,难怪主战派不听他们的。此时的楚王熊侣已经做好了应战的所有准备,熊侣一边派人与晋军慎战派谈判,甚至连结盟时间都商定好了,一边派出小股部队骚扰晋军主力,在晋军高层内部制造更大的分裂。

在某种程度上,晋军已经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战情绪所绑架,慎战派在军中已经明显失势,这其中也有用人不当的问题。比如晋军派往楚营议和的使臣魏锜和赵旃,这两位大爷,魏锜曾经争取过公族大夫的位置,赵旃想做上卿,均以失败告终。

虽然人事大权掌握在赵盾手上,和士会等人没有关系,但这魏赵二人却把火气撒到了前线晋军的头上,一心要晋军吃败仗。二人在楚营并不是议和,而是想方设法激怒楚人,什么难听的话都敢说出来。

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晋军高层明明知道魏赵肯定会挟私报复,居然还派他们出使楚营,然后商议魏赵二人激怒楚人的后果,简直匪夷所思。卻克认为魏赵必定会做出对晋军不利的事情,他要求晋军做好后撤的准备。士会随即附和,说有备无患,实际上还是逃跑主义路线,早知道魏赵不可用,还用他们做什么?

虽然好战分子先縠依然反对缩头乌龟的战术,但慎战派的“有备无患”还是占了上风。为了防止晋军战败后,楚军对晋军的追杀,巩朔和韩穿在敖山上埋伏了七路伏兵,赵婴齐率本部撤回黄河南岸,准备船只,随时接纳败退的晋军。

这真是世界战争史上的奇葩!在明明知道会打败仗的情况下,一边准备死战,一边准备逃生。更为夸张的是,魏锜和赵旃的表演严重出格,这二位大仙去楚营挑衅不是用嘴,而是用刀!

魏锜先带着一拨人去楚营宣战,被潘党率众追杀,为了逃命,魏锜居然还有心思射了一头鹿送给潘党,这才逃回来。赵旃比魏锜的胆子还要大,他自己席坐在楚营前,指挥小弟们去砸楚人的场子,被愤怒的熊侣率众轰了出来,赵旃还被楚人差点扒光了衣服,光着屁股逃走。

晋军已经得到魏赵二人被打出来的消息,立刻派出一股部队接应。而由于天色渐晚,楚军和晋军都没摸清对方到底有多少人,互相犯怵,特别是对楚营来说。楚王熊侣只带着三十辆战车追击赵旃,按每车有步卒七十二人计算,也不过两千多人,一旦熊侣中了晋人的埋伏,后果不堪设想。

曾经和熊侣联袂下软蛋的孙叔敖突然迸发出一股难得的血性,他下令军中:“宁我薄人,勿人薄我!”与其楚军被动地等晋军前来挑战,不如主动迎击,毕竟他首先要考虑的是楚王的人身安全。事已至此,楚人完全失去了退路,毕竟楚王的等级是荀林父等人无法相比的。

可以说这是一场意外的战役,楚与晋都没有约定作战时间,甚至在此之外还在努力促成和谈。不过从双方的备战情况来看,楚军显然准备得更为充分,楚军在孙叔敖下令后,即整阵出击。当然,晋军也“准备”好了,只等楚军杀过来,晋军就调头北逃。

楚军担心熊侣在前线的安危,所以进军速度非常快,“遂疾进师,车驰,卒奔”,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还没等晋军反应过来,楚军已经怒吼着杀到了晋军面前。

面对楚军的主动进攻,晋军大帅荀林父临危不乱,他手捻着山羊胡子,突然想到一招妙计。荀林父击鼓示众,指挥大家放下武器,立刻向黄河南岸撤退,那里有赵婴齐的渡河部队。为了鼓励将士们临阵脱逃,荀大帅还下令,谁先抵达河南岸,就有重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说逃跑还有赏钱,已经没有心思恋战的晋军一窝蜂似的挤到了黄河南岸。但因为船只有限,只有一小部分人幸运地上船逃回北岸,剩下的晋中、下两军将士不是被砍掉手指,就是被挤到黄河里喂鱼了。

晋军的三支主力部队,中、下两军已经报销,只有上军还坚守不动,这是士会等人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而且更加危险的是,楚人已经发现了这支晋军,并且熊侣已经邀请到唐国军队助阵,再加上潘党的四十辆战车,气势汹汹地杀过来。

从军事力量对比上来看,原本晋军与楚军的实力相比,晋上中下三军如果合力杀敌,胜负尚难底定。但现在中、下两军烟消云散,仅有的上军是无论如何都撑不住楚军的超强攻击的。

中军大帅荀林父此时已经窜回黄河北岸晒太阳去了,上军的主将是士会,这也是一位著名的逃跑将军。荀林父跑了,士会当然也不甘示弱,当驹伯(卻克的儿子)问士大帅我们该怎么办时,士会毫不犹豫地再次祭起楚军无敌论。

“楚人现在士气正盛,彼之优势兵力对我之一部兵力,若与之战,我军必定完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逃跑本是件丢人的事情,却被嘴上跑马的士会发展成了一门艺术。让人喷饭的是士会逃跑找出的理由,为什么上军也要逃跑,因为我们要替荀林父的中军分担骂名!中军跑了,国人必定臭骂他们,我们都是兄弟,怎忍见兄弟受辱,所以我们也逃跑,替上军挨一部分骂。

……

众将无不翘起大拇指,称赞大帅妙计安天下,不赔夫人不折兵!

士会不愧是当代名将,在他的合理调度之下,晋国上军有条不紊地向北后撤,没有损失一兵一卒。荀林父的逃跑艺术和士会相比,天上人间的区别。

想当初,晋军三线主力耀武扬威地走出绛都,高举着国际主义的大旗,开赴河南战场,准备给狂妄的熊侣致命一击,哪曾想会变成这样的鸡毛场面。楚国甚至都没怎么用力,就把晋国大军吓得尿了裤子,哭爹喊娘地满世界逃窜,成为中国军事史上的一大笑柄。

这场邲之战,楚国赢得不但轻松,而且充满了喜剧色彩。在楚军追击晋军的过程中,有几辆晋国战车突然一头栽进大坑里拔不出来了。按道理讲,楚军应该毫不客气地吃掉这些倒霉的晋车,但楚军弟兄们却非常热心地下车,帮助晋人修车,把晋车前的横木抽出来,大家一起使劲,这才把晋车从坑里拉出来。更为恶搞的是,晋军不但不感谢楚军,而且对楚军的帮助大加揶揄,说我们不像贵军有逃跑的经验,所以栽在了坑里,讽刺楚军以前经常被晋军打得抱头鼠窜。

楚军为什么要帮助晋军?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就是楚军已经不把此时的晋军当成对手了,这实际上是楚军对晋军最大的蔑视,由此可见楚人自信的大国心态。

晋国是和楚国并列的两大超级强国之一,但自晋襄公姬欢早逝之后,晋国的争霸势头明显放慢,主要原因还是出在内部。以赵盾为代表的卿权和以晋灵公姬夷皋为代表的君权展开了残酷的权力厮杀,虽然赵盾最终获胜,但君权和卿权的分裂已成事实。

等到晋景公姬獳即位以后,赵氏的势力虽然还有余威,但中军执政大权已经落入荀林父之手。各派山头争权夺利,比如赵氏和栾氏、卻氏向来不合拍。

这次邲之战,身为军执政的荀林父避免与楚决战,赵氏则极力要求开战,原因就在于荀林父担心万一败给楚国会影响到自己的政治地位,而赵括、赵同则希望通过战胜强大的楚国来恢复赵氏的政治地位。

巨大的权力内耗肯定会严重影响到晋国的政治团结和对军队的指挥权,这次晋军在邲的惨败也说明了一个真理:一个统治集团内部四分五裂,是不可能打败强大外敌的。20世纪30年代,中国之所以对日本作战打得如此艰苦卓绝,抛开中日两国的实力差距,中国内部没有形成一股力量是主要原因。

古人说,天无二日;近代人说,一个国家、一个领袖。对于一个国家内部的稳定来说,权力越分散越安全,但对一个有争雄天下野心的国家来说,权力越集中越安全。反观楚国,自从灭掉严重威胁王权的斗氏家族后,楚王室对权力的控制明显加强,在对外的大政方针上,可以发出一个声音,这应该是楚国能战胜晋国在政治上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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