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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真好玩——艺术,拯救低俗只需做一件事

历史大观园 古代文化 2020-06-18 22:36:41 0


一个民族的艺术文化不是与生俱来的,都是从点滴培养起来的。

古代的上流社会,对艺术有种难言的挚爱。从孔子删编《诗经》《礼》《乐》开始,艺术便成了名门望族的标签。

所谓“三代后方出贵族”,不是说第三代人更有钱了,而是指文化素养逐渐升华,其中,当然包括艺术素养。小人乍富,虽然身享荣华,气场和气派都有了,但气质、气韵却总差一截,这真不是一天两天能练成的事儿。

现在我们能见到的书画作品,出自晋代的是时间最早的了。那时的大艺术家顾恺之、王羲之、王献之等全是望族,他们都是不为稻粱左右——不差钱的主儿。

在古代,虽说艺术的标签全让贵族搂着,可一般都差钱的平头百姓,他们追求艺术的劲头和脚步也从没停止过。

《金瓶梅》中山东首富西门庆也不差钱,书画满墙,有的在今天已成为稀世之宝,价值不菲……

(一)

艺术品这玩意儿,需要鉴赏者有一定的文化底蕴和相当的物质基础,如果它们都是白菜价,那就不是艺术品了。

古代的艺术品为贵族所垄断,这种垄断其实是指定价权。有人说书画市场在汉代已现雏形,即佣书取资。《后汉书·刘梁传》上记载:“刘梁字曼山……卖书于市以自资。”

其实,以卖书糊口只是反映了低端消费,并不能说明“有钱阶层”的艺术消费状态。

而唐代以后出现的书法作品按润例收费,才算是为诗文书画定下了报酬标准。

《新唐书·柳公权传》说:“大臣家碑志,非其笔,人以子孙为不孝……凡公卿以书贶遗,盖巨万。”

名人之家祭先人,不用柳公权这种大家写的墓志铭就意味着不孝。为省几个钱,不请名家,让人笑话小气是小事,关键是会被说成没艺术品位。没有名家之作,你还当什么贵族?

元代《圣朝名帖记》载,唐褚遂良、颜真卿等大家墨宝,每书一通碑值黄金二百两,少者一百两。

这才是真正的盛世景象!没有天价的艺术家和艺术品,那才是没有贵族的时代。

而《金瓶梅》第77回,西门庆为贺乔大户升官送贺轴,由尚举人推荐同窗聂两湖拟写。西门庆送去两方手帕,五钱银子,“写成轴文,差人送来。西门庆挂在壁上,但见青段锦轴,金字辉煌”。

在当时,五钱银子不算少了,一般一桌酒席大概是一两银子。更何况,那个时代能读书的人,哪个在书法上没两把刷子?可这类书法作品仍然是低端大众消费。

明嘉靖至万历年间,世风奢靡,士大夫对艺术品的追捧几近疯狂。大众摊肆消费(对书画等艺术品的消费)是《金瓶梅》中的常态。

《金瓶梅》第7回,写孟玉楼前夫布贩杨家:“正面上供着一轴水月观音、善财童子,四面挂名人山水,大理石屏风。”

大明一朝,但凡有头有脸的人,若家里没挂几幅画,别说出去见人,就是自己坐在家里待着,都会觉得臊得慌。

万历时,虽然北有边扰,南有倭患,但世间是一片承平气象。以士商为主体的“有闲阶层”声色犬马,收藏书画类艺术品不仅是时尚,更是区分雅俗的标杆。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就连不在三界内的宗教人士,也沉溺此俗流。

《万历野获编》记:嘉靖末年(1566年),“海内晏安,士大夫富厚者,以治园亭、教歌舞之隙,间及古玩,如吴中吴文恪之孙、溧阳史尚宝之子,皆世藏珍秘,不假外索”。

《金瓶梅》第39回,写玉皇庙方丈的松鹤轩景象是:“左壁挂黄鹤楼白日飞升,右壁悬洞庭湖三番渡过。正面有两幅吊屏,草书一联:‘引两袖清风舞鹤,对一方明月谈经。’”

呵呵,好一幅超尘脱凡的清境!

(二)

长物,本就是身外之物,饥不可食,寒不可衣,但这类闲适玩好之事,自古就有雅俗之分。

清学者钱泳《履园丛话》道:“大约明之士大夫,不以直声廷杖,则以书画名家,此亦一时习气也。”

大明官员、名士若不是以在朝堂上被打板子出名,就得以书画名人而出名!这是多么雅的爱好啊,在所有的奢侈品中,权贵把书画类的艺术品捧到了最高的位置。

明代“以古法书名画真迹为第一,石刻次之,三代之鼎彝尊罍又次之,汉玉杯玦之类又次之,宋之玉器又次之,窑之柴、汝、官、哥、定及明之宣窑、成化窑又次之”。

夏商周三代的国之重器,都排在书画之后。真的让人明白了《金瓶梅》为何每逢隆重场所,必描写书画——敢情这是全讲艺术的社会。

《金瓶梅》第34回,西门庆书房一明两暗,“明间内……上下放着六把云南玛瑙漆减金钉藤丝甸矮矮东坡椅儿,两边挂四轴天青衢花绫裱白绫边名人的山水,一边一张螳螂蜻蜓脚一封书大理石心壁画的帮桌儿……正面悬着‘翡翠轩’三字。左右粉笺吊屏上写着一联:‘风静槐阴清院宇,日长香篆散帘栊’”。

这名人山水、匾额、对联,装潢极为讲究。天青衢花绫(天青色四出缠枝花卉案)裱,是当时最贵最流行的用料及装裱方式。

明代裱画大师周嘉胄在《装潢志》中写:“宣德绫佳者胜于宣和,糊窗棂其次也。嘉兴近出一种绫,阔二尺,花样丝料皆精绝……余多用月白或深蓝。”

“月白”不是白色啊,而是淡淡的浅蓝色!

《金瓶梅》第49回,写西门庆家大厅:“两边挂的画,都是紫竹竿儿、绫边、玛瑙轴头。”

这种紫竹竿,实际上,《装潢志》对此有专论。画轴“用犀为妙。余以牙及紫檀……间用白竹雕者,及梅绿竹,斑竹为之,又令漆工仿金银片、倭漆及诸品填漆等制各种款样,殊绚烂可观,皆余创制”。

这样的竹竿为周嘉胄所创,他是嘉靖万历年间的人,可推想《金瓶梅》的成书年代。

对李瓶儿的遗像,西门庆在装裱上的要求是“衢花绫裱,象牙轴头”。

书画之雅,在画面的内容。西门庆家一味追求象牙、玛瑙轴头,天衢绫装裱,真是富丽堂皇得俗气逼人。

(三)

商人西门庆热衷书画类艺术品,并非完全出于个人雅好,不过是免俗斗侈。明人王世贞在《觚不觚录》记时俗:“法书名画,盖以免俗且斗侈耳。”

明人文震亨《长物志》写了明代“悬画月令”之习:元旦宜宋画福神及古名贤像;元宵前后宜看灯、傀儡;正、二月宜春游、仕女;三月三宜宋画真武像;清明宜牡丹、芍药;四月八日,宜宋元人画佛及宋绣像佛;十四宜宋画纯阳像;端五名笔端阳、龙舟;六月宜宋元大楼阁、大幅山水;七夕宜天孙织女;八月宜古桂;九十月宜菊花、秋山;十一月宜雪景、蜡梅;十二月宜钟馗、迎福;腊月廿五宜玉帝、五色云车;搬家则葛仙移居;称寿则寿星、王母;立春则东皇、太乙……文震亨所提到的仅仅是悬挂的“大画”。书画是“大者悬挂斋壁,小者则为卷册,置几案间”。

挂满墙壁得需要多少幅画?这样的开支绝不是小数目。当时,士绅之家,堂馆必书画。名家文徵明就书匾额无数。

《金瓶梅》第59回,写郑爱月儿家:“进入明间内,供养着一轴海潮观音;两旁挂四轴美人……上面挂着一联:卷帘邀月入,谐瑟待云来……上面楷书‘爱月轩’三字。”

而第69回,写林太太家:“正面供养着他祖爷太原节度邠阳郡王王景崇的影身图。”“迎门朱红匾上‘节义堂’三字。两壁书画丹青,琴书潇洒,左右泥金隶书一联:‘传家节操同松竹,报国勋功并斗山。’”

对联书法,是晚明书法家为适应市场需求而创,大大拓展了书法形式。青楼官邸皆宜,雅俗共赏。

《金瓶梅》第69回:“王三官见西门庆厅上锦屏罗列,四壁挂四轴金碧山水,座上铺着绿锦段厢嵌貂鼠椅座……上面牌匾,下书‘承恩’二字,系米元章妙笔。”

明代书法家李日华说:“晋唐墨迹第一,五代唐前宋图画第二,隋唐宋古帖第三,苏(轼)、黄(庭坚)、米(芾)、蔡(襄)手迹第四,元人画第五,鲜于(枢)、虞(集)、赵(孟頫)手迹第六……”

西门庆家的米元章大字匾,就是米芾的墨宝,大名鼎鼎的宋四家之一。

王羲之《二谢帖》,文徵明定价一字值一两黄金,跋字值一两白银,该帖共七十六个字,其后跋三十一个字,价格当为七十六两黄金又三十一两白银。

而宋四家不如晋唐,明嘉靖四十五年(1566年),大收藏家项元汴购黄庭坚书《法言》费银百两;购黄庭坚《法华经》费七百两银子;购苏轼《阳羡帖》价格是八十两银子。

看来,西门庆家这些名家作品,在明代价值为几百两银子。要是保存到今天,或许能达到亿元级别了。只是,对于这“承恩”二字,西门家族并不贴切,尽管西门庆认的字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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