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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真好玩——方言,东北话根源竟然在这儿

历史大观园 古代文化 2020-06-18 22:35:57 0

东北有一种聊天叫唠嗑,有一种寻找叫撒摸,有一种有能耐叫尿性,有一种分辩叫掰扯……俺要与你唠唠东北嗑儿,掰扯掰扯东北话。

话儿的说道太大,是隐语。东北人爱将说话时抠字眼、挑剔错误叫“抓话把儿”,这个词能干倒所有老外。

“瞧你那损色(shǎi东北方言)!一提‘那啥’你就那啥了!别扬了二正的,麻溜儿地先整明白什么叫话儿,也让我别白落忙……”

东北这疙瘩地方话儿历史挺那啥的——挺嫩。

莫非《金瓶梅》中的“那话”事关东北人“这话”的产生?

(一)

顺治十年(1653年),刚刚从盛京(沈阳)迁都北京的顺治皇帝颁布了《辽东招民开垦令》。一夜之间,驿马飞传北方各地:“辽东招垦至百名者,文授知县,武授守备;招六十名以上者,文授州同判,武授千总;招五十名以上者,文授县丞主簿……”这个政策使得“燕鲁穷氓闻风踵至”。

只要能把人“骗”来,就立马授官,不用考试,不用送礼。

当知县的起点是进士,这是华夏自唐以来的传统,到明朝也是如此。可满族人顾不得许多,出措施就要有力度。此令一出,想必那些十年寒窗苦读的举子心里拔凉拔凉的。

八年后(1661年),奉天(沈阳)、锦州两府,一年新增人丁5557人。“人丁”,在明清之际是个专有名词,指载入户册并负有赋税义务的男性人口(女人迟早外嫁出门,不算人丁)。大清初年,人丁与家庭全部人口比一般为1:5。

这与《金瓶梅》、与东北话有什么关系?

虽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一方土语带一方水味,但一种方言的形成,其中一个核心因素就是:此地构成人口的主流。

明洪武帝朱元璋时,在辽东设卫所(军区),今天的辽宁,由辽东都指挥使司管辖,其人口构成比例为:“华人(汉人)十七(十分之七),高丽土著、归服女真人十三(十分之三)。”

七成汉人——不用问,辽东方言是以汉语为主体,此时,东北地区的语言已经基本构成:汉语(多来自山东、河北)、高丽语、满语。汉语,是绝对的主角。

关东,从明代开始就历经了中国历史上最大的移民浪潮。

到1931年,共有1500万人次越过山海关、渡过渤海移民进入东北。当时成为永久居民的有800万到1000万人,是闯关东来的。毫无疑问,其中九成以上的人是汉人。

汉人为主体,汉人中,又以山东人、河北人居多——在东北平时说啥话,不言自明。

东北话指汉语东北官话,分布在除辽东半岛以外的东北地区和河北东北部,包括黑、吉、辽、内蒙古东部、河北等地。东北官话可分为吉沈片、哈阜片、黑松片,每片又可分为若干小片。每一片方言,都对应一片独特的地域。每一片方言,都有其独特的魅力。

(二)

明代小说《金瓶梅》的开篇便是:山东省东平府清河县……其中的对话恰恰以山东话、河北话为主体——东北人的东北话与它也就扯上了关系。

没点掰扯精神,还真读不了让俺默默献上膊楞盖(膝盖)的天下第一奇书。

中国语言有着世界独有的特色:书面语与口语严格分开。从先秦到清末,数千年就没变过。那么问题来了,古代的口语与现今说的是一样的吗?

你一定会说不知道。因为你没听过古人说话,而且你看过的图书、文章全都是难懂的书面语——文言文,不过,《金瓶梅》会改变你的认知,这部书是以口语表达为主的小说,明代口语(北方方言)多见于此书。

看《金瓶梅》,就能找到今天东北人东北话的来历,也算真正找到根了!

《金瓶梅》一书中,处处可见东北话。第11回,西门庆对桂姐说要到她家,桂姐问:“多咱去(什么时候)?”这“多咱”,散发出的东北大子味儿还真足。

“削”在东北也是一个具特色的话儿。“欠削(欠揍)啊?”“削你(打你)啊!”……这样的话,在东北会时不时地听到。但是在语境上,“削”与“揍”“打”是有很大区别的。

以东北人的性格,说“削你”,可能不是真的要打你,而是在气势上压倒你!

而在《金瓶梅》书中,此“削”为“嚣”。第29回,西门家来了个算命的吴神仙,说丫头春梅有贵夫命,吴月娘不满。西门庆解释说,算命的都这样,往好里说,周大人介绍来的,“咱不能嚣了他的头”。第38回,韩二骂嫂子王六儿:搭上有钱的汉子“故意的撵我,嚣我”。

方言经过口口相传,许多字的写法都失其意象。可怜的东北人,一直以来都以为“嚣你”是“削你”。

都说东北人彪悍,可只要一开口瞎嚷嚷“削(嚣)你啊”多半都是在拉架子——虚张声势。

《金瓶梅》第18回,西门庆听说与他许下终身的李瓶儿,要嫁给医生蒋竹山,愤愤不平地说:“把我气了个立睁。”

“立睁”,现在东北话里还在用,意思“是没办法了,气糊涂了”,与之同义的东北方言话还有“没电”“没招儿”。

《金瓶梅》第18回,月娘说潘金莲“你只顾嘴头子哔哩礡喇的”这话是说女人嘴皮子机关枪爆豆子似的,论起理儿来没完没了。

《金瓶梅》第14回,李瓶儿说到她的寿字纹簪子:“此是过世老公公宫里御前作带出来的,外面那里有这样范。”

“样范”,在今天辽宁西片的东北话中仍然在使用。

东北人形容“色彩”是极生动的,说“很深的黄颜色”叫“焦黄”;说颜色多,或穿着俗气的大红大绿,叫“花花绿绿”或“花黎棒子”。

《金瓶梅》第52回,只见来安进来,取小周儿的家伙(剃头工具),说:“门首唬的小周脸焦黄的。”第59回,春鸿跪下便道:“……跟俺爹从一座大门楼进去,转了几条街巷,到个人家,只半截门儿,都用锯齿儿镶了。门里立着个娘娘,打扮的花花黎黎的。”

“花花黎黎”,原是山东口语。春鸿虽是扬州人,可这东北味儿还挺纯的,听着咋这么亲呢。

(三)

说实话,在明朝,东北话——特别是辽宁话,还真得叫“山东话”。

大明朝时,辽宁大部分地方,行政区划归山东省。今天辽宁省的灯塔市,在大明时叫北烟台。两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无不打着山东的烙印。

山东是明代建的省,辽宁是1929年民国时期才设省,比山东省晚得多。

在大明时期,东北就是边陲地区,而辽东只设卫所,辽河以西十四卫所,以东十一卫所。明代朝廷腐败无能,这片土地有些管不过来,才让建州女真三卫一路坐大。

当女真统一东北,这个马背民族开始显露蛇吞象的雄心。

清皇太极攻打辽东半岛时,大明不少援军不是经山海关来驰援,而是从山东半岛渡海登陆辽东。

为何如此?一是同行政区划内守土有责,二是兵力好调度,不掣肘。

由此,在当时的辽东半岛,山东口语是绝对的官话。

所以,《金瓶梅》里的山东口语还真是东北话的根,并影响到了满族语词汇的发音。

明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努尔哈赤命额尔德尼巴克什用蒙古文字母拼写建州女真口语,创制了一种新的文字体系,史称“无圈点满文”或“老满文”。

这种“老满文”无疑要受有着强大融合力的汉语影响,清军入关后改进的“新满文”也是一样。

一般研究者认为,《金瓶梅》产生于万历二十年(1592年)之前,而汉满口语的相互融合,要比这早得多。

《金瓶梅》第23回,宋蕙莲埋怨西门庆:“冷合合的,睡了吧。”“冷合合”一词东北人仍然在用。第25回,宋蕙莲说:“……就是石头狢剌儿(旮旯)里迸出来的……”

“磕什”(砢碜)这个东北嗑儿,许多语言专家说是来自满语音译,是“难看”的意思。可是这个“砢碜”一词,在《金瓶梅》(词话本)中随处可见,这显然是山东口语在满语中的呈现。

贼,这个词现在是东北话的第一标志语。东北人一说什么东西非常好,常常是“贼好!”“贼拉好!”这个“贼”的来源,有东北语言专家认为来自朝鲜语。

其实,“贼”在《金瓶梅》书中就有。第22回,宋蕙莲与西门庆偷情,被潘金莲发现,蕙莲为讨好金莲“每日在那边,或替他造汤饭,或替她做针指鞋脚,或跟着李瓶儿下棋,常贼乖趋附金莲……”

“贼乖”,这个“贼”可不是像贼一样,而是“非常、极其”的语意,是标准的东北方言前身。潘金莲常暗骂西门庆:贼没良心的行子货、贼强盗……

在今天,东北话的地域特色在城市的表现远不如在农村。

而《金瓶梅》中,孟玉楼的姑婆骂张四:“张四,你这老油嘴,是杨家(孟前夫家)那个膫子?的?”

这句是地道的东北农村妇女的狠话,具有一等一的杀伤力。不得不说,山东人民真伟大,为东北人传下这么有力度的国骂!

至于“扯淡”“空落落(lào)”“忽悠”“文溜(花纹、图案)”“撺掇(教唆)”“约莫(估计)”“稀罕(喜欢)”……今天东北人说的方言,几乎都能在《金瓶梅》中找到。

东北有句方言叫“扔大个儿”,指话拣大的说,也叫“用话砸人”。

这在《金瓶梅》里也有。第76回,月娘向西门庆抱怨潘金莲:“惹的他昨日对着大妗子,好不拿话儿咂我,说我纵容着你要他,图你喜欢哩。你又恁没廉耻的!”

这话里有点东北人唠嗑的感觉,“拿话儿咂我”,这个“咂”,细想想,真胜过“砸”。

为《金瓶梅》书作序的东吴弄珠客曾说:“读《金瓶梅》而生怜悯心者,菩萨也;生畏惧心者,君子也;生欢喜心者,小人也;生效法心者,乃禽兽耳。”

这句曾被无数次引用的话,现在看来却有遗珠之憾——弄珠客忽略了中国的真正智慧与文字利器,许多都在他没留意的口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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