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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饮食文化——历史的盛宴

历史大观园 古代文化 2020-06-18 17:26:59 0

西周建国伊始,统治者接受商王朝倾覆的教训,严禁饮酒。《尚书·酒诰》记载了周公对酒祸的具体阐述,他说戒酒既是文王的教导,也是上天的旨意。上帝造了酒,并不是给人享受的,而是为了祭祀。周公因此制定了严厉的禁酒措施,规定周人不得“群饮”、“崇饮”(纵酒),违者处死。包括对贵族阶层,也要强制戒酒。

禁酒的结果,酒器派不上用场了,所以考古发现西周时的酒器远不如商代那么多,即便在一些大型墓葬中,甚至一件酒器也找不到,而食器的随葬却有逐渐增加的趋势。在贵族墓葬中,一般都随葬有食器鼎和簋,鼎多为奇数,而簋则是偶数,鬲则随而增减。在考古发掘中,常常发现用成组的鼎随葬,这些鼎的形状,纹饰以至铭文都基本相同,有时仅有大小的不同,容量依次递减。这就是“列鼎而食”的列鼎。

列鼎数目的多少,是周代贵族等级的象征。用鼎有着一套严格的制度,据《仪礼》和《礼记》的记载,大致可分别为一鼎、三鼎、五鼎、七鼎、九鼎等。九鼎为天子所用,东周时国君宴卿大夫有时也用九鼎。

簋盛饭食,用簋的多少,一般与列鼎相配合,如五鼎配四簋,七鼎配六簋,九鼎配八簋。九鼎八簋,即为天子之食,算是最高的规格。

这种饮食上的等级制度,被原封不动地移植在埋葬制度中。考古发现过属于国君的九鼎墓,也有不少其他等级的七鼎、五鼎、三鼎和一鼎墓,没有鼎的小墓一般都见到陶鬲,这是平民通常所用的炊器。能随葬五鼎以上的死者,不仅有数重棺椁,还有车马殉人,各方面都显示出等级的高贵,他们属高级贵族。(图21—2)

古代饮食文化——历史的盛宴

图21-2 湖北随州曾侯乙墓出土的铜列鼎

鼎不仅被看做是地位的象征,而且也是王权的象征。陶鼎的制作与使用可以上溯到七千多年以前,作为家国重器的三足两耳铜鼎在商代才开始流行。原先仅仅作为烹饪食物之用的鼎,在商代贵族礼乐制度下成为第一等重要的礼器,又称作彝器,即所谓“常宝之器”。鼎不再是一种单纯的炊器和食器,它成了贵族们的专用品,演化为统治权力的象征。一般平民不仅绝不允许使用铜鼎,即便是陶鼎,也断然不行。

与鼎相配的簋,形似碗而大,有盖和双耳。簋通常用于盛饭食,九鼎所配的八簋究竟盛哪几种饭食,并不十分清楚。据《礼记·内则》所列,饭食在周代确有八种,分别是黍、稷、稻、粱、白黍、黄粱、稰(成熟而收获的谷物)、穛(未完全成熟的谷物),或许即为八簋所盛。

贵族们在古代被称为“肉食者”,这是他们饮食多肉的缘故。东周时烹饪技术有较大发展,肉食制品种类增多,进食方式也有了改进,餐叉的流行,正是这些变化的一个结果。

周代天子的饮食分饭、饮、膳、馐、珍、酱六大类,其他贵族则依等级递降。

天子之馐多至百二十品,不可枚举。燕时还另加有“庶羞”,包括牛脩、鹿脯、田豕脯、麋脯、麕脯,还有雀、古代饮食文化——历史的盛宴、蜩(蝉)、范(蜂)、芝、栭(小栗)、菱、椇(白石李)、枣、栗、榛、柿、瓜、桃、李、梅、杏、楂、梨、姜、桂,瓜果辛物,应有尽有。

周代精心烹制的八种珍食,都是用独特方法制作的风味馔品。其烹调方法完整地保存在《礼记·内则》中,是古代典籍中所能查找到的最古老的一份菜谱。八珍可以看做是周代烹饪发展水平的代表作,无论在选料、加工、调味和火候的掌握上,都有一定的章法,形成了一套固定的模式,奠定了中华民族饮食烹饪传统的基础。

贵族们总是在引领饮食潮流,站在潮流前方的是历代的帝王们,他们的味蕾让历史盛宴不断翻新着花样。

晋武帝司马炎是西晋奢侈之风的倡导者,他的大臣和亲信有许多也都因奢侈而著名,《晋书》有十分详尽的记载。位至三公的何曾,史称其生活最为豪侈,甚至超出帝王之上。日食万钱之费,他自己却还说没有下筷子的地方。何曾的儿子何劭,累迁侍中、尚书、司徒,任太子太师,骄奢更甚,远远超过他父亲之上。何劭吃起饭来,“必尽四方珍异,一日之供,以两万钱为限”,当时人以为太官准备的皇帝御膳,也没法与何劭相比。何每次赴晋武帝的御筵,都要带着家厨精心烹制的馔品,根本不吃太官准备的膳食,武帝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得让他拿出带来的美味吃。何曾确实也算得是少有的美食家,家传有独到的烹饪术,自己还撰有名曰《食疏》的菜谱,为士大夫所侧目。

石崇官至太仆,晋武帝帮助母舅王恺与他斗富,始终没能胜过他。王恺家里洗锅用糖浆而不用水,以此炫耀富有。石崇则以白蜡当柴烧,以示更富。他们还在酒宴上斗试阔派。王恺请客人饮酒,命美女在一旁奏乐,乐声稍有失韵走调,美女即刻就被拉出去杀掉。石崇也不逊色,他是让美女为客人劝酒,如果客人不饮或饮得不畅快,美女也会遭杀害。有一次石崇的贵宾是武帝的女婿王敦,这王敦也着实无一点人性,竟然故意缄口不饮,结果连续有三个劝酒的美女成了酒筵前的刀下鬼。

南北朝时奢侈之风更是刮遍朝野,上行下效。(图21—3)南朝齐东昏侯萧宝卷也是个荒淫皇帝,他以汉灵帝游乐西园为榜样,在芳乐苑中立市做买卖,也是让宫女当酒保,游玩取乐。他还让宠妃潘氏为市令,自任市魁,纠察市中。

古代饮食文化——历史的盛宴

图21-3 咸阳北周武帝孝陵出土庖厨俑

类似于何曾的人,南北朝也有,远远超出者,也大有人在。这时又有一种别样风气,菜肴不仅讲究味美,而且注重形美,有人形容说:“所甘不过一味,而陈必方丈,适口之外,皆为悦目之资”(《宋书·孔琳之传》)。一个人的胃容量总是有限的,可一顿饭动辄摆出许多盘盏,仅是悦目而已。所谓“积果如山岳,列肴同绮”,“未及下堂,已同臭腐”(《梁书·贺琛传》)。瓜果菜肴摆得很多,只是为好看,吃不了的都得倒掉。大型的花式拼盘菜肴,也是这个时期的发明。北齐光禄大夫元孝友有一段话谈到了这些情况,他说,“今之富者弥奢,同牢之设,甚于祭盘。累鱼成山,山有林木,林木之上,鸾凤斯存。徒有烦劳,终成委弃”(《北齐书·元孝友传》)。把鱼摆成山丘之形,再用肉类植成林木,又有雕刻的鸾凤亭立于林木之上。这不是风景盆景,却胜似盆景,它把吃变成了地道的艺术欣赏,这恐怕是最早最考究的花色拼盘了。

一般的富贵之家也不甘落伍,变着法子享乐。刘宋风雅参军周朗对当时的情况这样说:一年到头,也穿不了几件好衣服,却准备了一箱又一箱;即便身上挂满金玉,也用不到一百两,却收藏了一椟又一椟。役使奴婢,也没有定数,本来一个奴婢就够了,却要用两个以至几个。“瓦金皮绣,浆酒藿肉者,不可称纪”,视金子如瓦砾、绮绣如毛皮,将美酒当水浆、肉鱼当菜叶者,不计其数。

隋唐时历史进入到一个最辉煌的发展时期,政局比较稳定,经济繁荣,饮食文化也随之发展到新的高度。君臣上下的欢宴,士大夫畅心的宴游,胡姬美酒的西来,交织成一幅幅色彩斑斓的风俗图卷。

那些高高在上的将相,醉生梦死,李白诗《行路难》的“金樽美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正是他们生活的写照。中唐时的一个宰相裴冕,性极豪侈,衣服与饮食“皆光丽珍丰”。每在大会宾客时,食客们都叫不出筵席上馔品的名字,丰盛之极。另一个差一点而当宰相的韦陟,每顿饭吃完之后,“视厨中所委弃,不啻万钱之直”,扔掉的残馔都有万钱之多。这韦陟有时赴公卿们的筵宴,虽然是“水陆具陈”,珍味应有尽有,却连筷子都不动一下,他看不上眼。宰相李吉甫的儿子李德裕,后来也做了宰相,他也是穷奢极欲,有钱不知如何花费才好。李德裕吃一杯羹,费钱三万之巨,羹中杂有宝贝珠玉、雄黄朱砂,只煎三次,这些珠宝便倒弃在污水沟中。

宰臣们尽管家中有享不完的四方珍味,还能常常在朝中得到一顿顿丰盛的美餐。唐代继承了自战国时起各代例行的传统,为当班的大臣们提供一顿规格很高的招待午餐。国家富强了,这顿饭也越发丰盛了。丰盛到什么程度呢?到了宰臣们都不忍心动筷子的地步,因为不忍心再这样挥霍下去,以至几次三番提出要求“减膳”。唐太宗时的张文瓘,官拜侍中,兼太子宾客,累官黄门侍郎,这个官几乎与宰相相差不多。他和其他宰臣一样,每天都能从宫中得到一餐美味。和张文瓘同班的几位宰臣见宫内提供的膳食过于丰盛,提出稍稍减扣一些。张文瓘坚决不同意,而且还认为这是理所当然,他说“这顿饭是天子用于招待贤才的,如果我们自己不能胜任这样的高职位,可以自动辞职,而不应提出这种减膳的主意,以此来邀取美名。”这么一说,众人减膳的提案不得不作罢。唐代宗时,有一位“以清俭自贤”的宰相常衮,看到内厨每天为宰相准备的食物太多,一顿的馔品可供十几人进食,几位宰相肚皮再大也不可能吃完,于是请求减膳,甚至还准备建议免去这供膳的特殊待遇。结果呢,还是无济于事,“议者以为厚禄重赐,所以优贤崇国政也。不能,当辞位,不宜辞禄食”(《旧唐书·常衮传》)。这与百年前张文瓘的话是同一腔调,也即是说,宰臣们有权享受最优厚的待遇,你想推辞这种待遇,反倒被认为是不正常的举动。(图21—4)

古代饮食文化——历史的盛宴

图21-4 敦煌壁画宴饮图

有高官就有了厚禄,高官得中,第一件事就是大吃大喝,大摆筵席,广贺高升。至晚从魏晋时代开始,官吏升迁,要办高水平的喜庆家宴,接待前来庆贺的客人。到唐代时,继承了这个传统,大臣初拜官或者士子登第,也要设宴请客,还要向天子献食。唐代对这种宴席还有个奇妙的称谓,叫做“烧尾宴”,或直曰“烧尾”。这比起前代的同类宴会来,显得更为热烈,也更为奢侈。

烧尾宴的形式不止一种,除了喜庆家宴,还有皇帝赐的御宴,另外还有专为给皇帝献的烧尾食。除了赐宴不必非有以外,家宴与献食皇上都是决不可少的。献给皇帝的烧尾食究竟是些什么呢?我们从宋代陶谷所撰《清异录》中可窥出一斑。书中说唐中宗时,韦巨源拜尚书令(尚书左仆射),照例要上烧尾食,他上奉中宗食物的清单保存在传家的旧书中,这就是著名的《烧尾宴食单》。食单所列名目繁多,《清异录》仅摘录了其中的一些“奇异者”,达58款之多,如果加上平常一些的,也许有不下百种哩!

从这58款馔品的名称,一则可见烧尾食之丰盛,二则可见中唐烹饪所达到的水平,因为保存如此丰富完整的有关唐代的饮食史料,除此还不多见。

拜得高官者,要给皇上“烧尾”,没有机会做官的皇室公主们,也仿效烧尾的模式,寻找机会给皇上献食,以求取恩宠。据《明皇杂录》说,唐玄宗李隆基时,诸公主相效进食,玄宗“命中官袁思艺为检校进食使”,专门清点登记献上来的食物。所献食物,“水陆珍羞数千盘之费,盖中人十家之产”,耗费之巨,不亚于大臣“烧尾”。

向皇上进献的馔品,多为家厨所为。官僚们一般都十分注重家厨的传统,如被封为邹平公的宰相段文昌,他自己便十分精于馔事,府第中的厨房命名为“炼修堂”,行厨则称为“行珍馆”。段文昌的家厨由一个名叫膳祖的老婢主管,她训练女仆学厨,传授她们烹饪技巧。真正学成者并不算多,膳祖四十年间教了一百多人,只有九人算是学到了家。这段丞相还自编《食经》五十卷,称为《邹平公食宪章》。

历代管理帝王御膳都有专设的机构,有专门的官员。清朝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帝后的膳食集历朝陈规,有庞大的管理机构,也有大量的厨役,这一切都是空前绝后的。帝后的特权与尊严,在他们的饮食生活中得到了最充分的体现。

清代宫中膳食的管理机构,主要为内务府和光禄寺,不过实际上直接掌理宫廷膳食的是“御茶膳房”。御茶膳房设管理大臣若干人,由皇帝特别简派。下面再设尚膳正、尚膳副、尚膳、主事等职,作为次一级的管理官员。

御茶膳房分茶房、清茶房和膳房三部。后来膳房又有内膳房和外膳房之分,内膳房下设荤局、素局、点心局、饭局、挂炉局和司房等机构,专门承制帝后和妃嫔们的日常膳食。以后宫中又陆续设立了皇子饭房和茶房,还有专为老太后太妃承办茶膳的寿康宫茶膳房。

帝后所用的膳食也并不全在御茶膳房制备,有时由另一个称为“掌关防管理内管领事务处”的机构办理。这个机构下设官三仓、恩丰仓、内饽饽房、外饽饽房、酒醋房和菜库等。

官三仓主要负责备办宫中祭祀和筵宴所需米、麦、盐、蜜、糖、醋、油、面及豆、谷、芝麻、高粱等一切杂粮。恩丰仓专供太监所用米粮,定期发放。内饽饽房承做帝后早晚膳所用的各样饽饽、花糕、每月朔望佛楼所用的“炉食供”和佛城用的“玉露霜供”等等。每逢上元、端午和中秋,宫中所需的元宵、粽子和月饼,亦归内饽饽房承办。外饽饽房备办供桌、大宴桌、筵宴外藩蒙古王公的班桌、各位妃嫔和皇子用的翟鸟桌、赏赐用的跟桌、七星供桌及寺庙用的供饼等。

酒醋房为内宫特酿玉泉酒、白酒、醋、豆酱、面酱、清酱、酱包瓜、酱整瓜、酱瓜条、酱王瓜、酱茄子、酱苤蓝、酱胡萝卜、酱紫姜、酱糖醋蒜、酱豆豉、酱莴笋、酱冬瓜片等,这些是用于调剂帝后吃腻了的胃口的。菜库管理和供应宫中所需瓜菜,这些瓜菜均由各地菜园头、庄头和瓜园头每年按量缴纳,少量缺货须到市上采买。

光禄寺专掌各类宫廷筵宴的备办,内廷和宗室筵宴不在此列。光禄寺分设大官署、珍馐署、良酝署、掌醢署等机构,各司其职。

清代皇帝平日用膳没有固定的地点,一般多在寝宫和经常活动的地方。每天分早晚两次进餐,早膳在上午六七点钟,晚膳在中午十二时至二时之间。晚上六点前后的“晚点”不包括在内,那不是正膳。正膳之外的酒膳和小吃一般没有固定的时间,由皇帝随意命进。

每到皇帝用膳时,太监先在传膳处摆好膳桌,御膳房的膳食一运到,就迅速按规定摆放妥当。(图21—5)皇帝进膳,心里并不踏实,时刻担心会有人谋害他,深恐有人在饭菜中下毒。他在动筷子之前,要先看看菜盘中插着的一块小银牌的颜色。看罢银牌,皇帝仍不大放心,还要命随侍的太监用筷子先尝尝每道菜点,这是一道绝不可少的程序,谓之“尝膳”。

古代饮食文化——历史的盛宴

图21-5 清代帝后膳桌

如果未经皇帝特别恩准,任何人都不得与他在同一张桌子上进膳,这大约是当皇帝最寂寞的时刻。皇太后、皇后和妃嫔,一般都在各自居住的宫中用餐,也不大容易与皇帝一起品尝美味。

皇室档案保存至今的,只有清代的较为完整,这些档案对清宫帝后膳食记录比较详细。清代档案中保留的皇帝大批膳单,膳单上有时还详细注明早晚用膳的时间、用什么样的膳桌,主要菜肴还指明烹制厨师的名姓,注明用何种餐具盛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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