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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学文纵——姜维和钟会

历史大观园 魏晋风度 2020-07-12 14:50:59 0


魏武帝亡殁了,继之而得志的,却是司马氏父子。忠君爱民的心地,光明磊落的行为,全都看不见了,所剩下的,只是些自私自利的心地,狡诈刻毒的行为,几千年来,封建社会的道德,真个就此完了么?不,任何一种社会现象,都没有突然而兴,也没有突然而绝的。虽然在其衰败垂绝之时,也总还有一两个人,出而为神龙掉尾的奋斗。这正和日落时的余晖一般,流连光景的人,更觉得其可爱了。

司马昭打平了诸葛诞,又杀掉了高贵乡公,就渐渐地可以图篡了。要图篡位,总得立些武功,于是决计伐蜀。这些话,上文中业经说过了。这时候的蜀国,却是什么形势呢?蜀国这时候,兵权算在姜维手里。但是费袆死后,后主所信任的宦官黄皓,渐渐弄权,要想排挤陷害他。姜维虽有武略,政治上的手腕似乎欠缺些,就不敢回成都,带着兵屯驻在沓中。这沓中在现今甘肃临潭县,就是从前的洮州的西边,未免太偏僻些了。

当时魏国是分兵三路:邓艾、诸葛绪各带兵三万,邓艾牵制住姜维的正面,诸葛绪遮断了姜维的后路。钟会却带了十几万大军,从斜谷(编者注:今陕西眉县西南)、骆谷(编者注:今陕西周至县西南)两路并进。当魏延守汉中时,在汉中的外面设立了许多据点,派兵守住,敌人来攻,使其不得入内。后来姜维说:“这种办法,虽然稳当,却也不能得利。不如把这些据点撤掉了,聚集兵粮,坚守汉乐两城(编者注:今陕西勉县东南)。敌兵攻城不破,又野无可掠,粮运不继,自然只得退兵。我们却各城的兵齐出,和游军会合,就好把他歼灭了。”这条主意,固然也是好的,然而把敌兵放入平地,究竟有些冒险。钟会既进汉中之后,分兵围困汉乐两城,自己直趋西南,把阳安关攻破。这阳安关,在嘉陵江沿岸,现今沔县(编者注:今勉县)的西南,宁羌县(编者注:今宁强县)的西北,乃是入蜀正面第一道关隘。阳安关既破,就只有现今四川昭化、剑阁两县间的剑阁可守了。当时姜维听得钟会大兵前进,自然要从沓中回来。邓艾牵制他不住,诸葛绪也阻挡不住他。然而阳安关已经不守了,就只得守住了剑阁。邓艾追赶姜维,到了现今甘肃的文县,就是汉朝所谓阴平道的地方。从此南下,经过平武县的左担山,就可以从江油、绵阳直向成都去的。这一条路,极其险峻,所以当时蜀国并不防备。邓艾要和诸葛绪合兵走这一条路进去。诸葛绪说本来的军令,只叫他堵截姜维,并没有叫他攻蜀,就引兵和钟会的大军会合。钟会密白他畏懦不进,魏朝把他槛车(罪人坐的车,有阑槛,防他逃走)征还,兵也并给钟会统带了。然而攻剑阁,却攻不进去。钟会无法,打算退兵了。不料邓艾的兵,已从阴平伐山开路,走了无人之地七百多里打进去。把诸葛瞻的兵打败了,直向成都。邓艾的兵,是能够进去,退不回去的,自然要拼命死战,其锋不可当。然而其实是孤军。假使后主坚守成都,这时候,剑阁并没有破,钟会的大军不得前进,邓艾外无救援,终竟要做瓮中之鳖的。然而后主不能坚守,竟尔投降。姜维在剑阁,听得诸葛瞻的兵被打败了。传来的消息,有的说后主要坚守成都,有的说他要逃向东吴,又有的说他要逃到现今的云南地方去。不知的实,乃引兵向西南退却。到了现在的三台县地方,奉到后主的命令,叫他投降魏军。姜维便到钟会军前投降。据《三国志》说,当时将士,接到投降的命令,都发怒得“拔刀斫石”,难道姜维倒是轻易投降的么?

邓艾得意非常,就十分夸口。对蜀国的士大夫说道:“你们幸而遇见我,所以身家性命得以保全。要是遇见吴汉(后汉光武帝时平蜀的将,曾大肆杀戮)一流的人物,就糟了。”又说:“姜维也是一个有本领的人,不幸遇着了我,所以敌不过罢了。”听的人都暗笑他,他自己也不觉得。他又表上魏朝,说:“刘后主一时不可把他内徙。要是把他内徙,吴国人看见了,疑心魏国待遇他不好,就不肯归降了。现在该留兵两万人在蜀,蜀国投降的军队,也留着两万,不要解散。再在四川大造兵船,做出一个伐吴的声势来。一面派人去晓谕吴国,吴国自然可不战而降了。只要把后主留在四川一年,那时候吴国归降,就可把他送到京城里。”当时邓艾在川中,诸事多独断独行,并不等魏朝的许可。司马昭派监军卫瓘去对他说,不宜如此。邓艾倒说:“《春秋》之义,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者,专之可也。一味等待命令,以致误国,这件事我是办不到的。”这样一来,司马昭自然要疑惧了。钟会等人就乘机说他的坏话。于是魏朝又下诏书,槛车征还邓艾。怕他不听命令,叫钟会也进向成都。卫瓘在前,用司马昭的亲笔命令,晓谕邓艾手下的兵。邓艾手下的兵,此时只想得些赏赐回家,谁来和邓艾造反?况且邓艾也本无反心,抵抗命令的事情,自然不是仓卒间可以结合的,于是邓艾手下的军队,都一无抵抗,把邓艾钉入槛车里去了。

钟会和姜维,很为要好。《三国志·姜维传》说他们“出则同舆,坐则同席”。邓艾被擒之后,钟会到了成都,所有伐蜀之兵,都在他一个人统率之下了。《三国志·钟会传》说:他这时候就有了反心。要叫姜维等带着蜀兵出斜谷,而自己带着大兵跟随其后。这时关中一方面,是没有阻碍的,可以唾手而得长安。既入长安,从渭水及黄河顺流而下,五天可到孟津(在今河南孟津县北),和骑兵在洛阳相会,一举而大事可定了。忽然得到一封司马昭的信,说“怕邓艾不肯就征,已派贾充带了一万名兵进驻乐城,我自己带着十万兵驻扎在长安。相见在近,不再多说了”。钟会得书大惊。对亲近的人说道:“只取邓艾,司马昭知道我办得了的。现在自带大兵前来,一定是疑心我了。这事非速发不可。”恰好这时候郭太后(明帝的皇后)死了,钟会就诈传太后的遗诏,叫他起兵讨灭司马昭。召集北来诸将领,都把他们关闭在官署中,把城门宫门都关闭起来,要想都杀掉他们,还犹豫未能决断。他的帐下督丘建,本来是护军胡烈所荐的。看见胡烈独坐得可怜,替他请求钟会,许放他一个亲兵进来,传递饮食。钟会允许了。其余诸将领,也援例各放了一个人进来。胡烈对他的亲兵说,又写封信给他的儿子,说钟会要杀尽北兵。如此一传二,二传三,北来的兵都知道了,就同时并起攻城。被看守的人也都从屋上爬出去,各人回到自己的军队里,同时进攻。姜维和钟会手下的少数人,如何抵敌?就都给他们杀掉了。邓艾手下的将,听得钟会死了,追上去打破槛车,把邓艾放了出来。卫瓘一想不好,我是捉拿邓艾的人,放了他出来,他要报仇怎样?又派兵追上邓艾,把他杀死了。征西的两员大将,就是这样了结。

钟会为什么要造反呢?他是司马师、司马昭的心腹,人家称他为张子房的。司马师打破毌丘俭,司马昭打破诸葛诞,他的计谋很多。伐蜀的三路兵,邓艾是安西将军都督陇右诸军事,诸葛绪是雍州刺史,都是久在西方,和蜀国相持的,只有钟会是司马昭的心腹,所以大兵都在他的手里。这时候的司马氏,是不容易推翻的,他岂有不知之理?况且他也向来是个文臣,如何会忽有野心,想要推翻司马昭呢?我们看这个,就知他一定有大不得已的苦衷。

原来他是钟繇的小儿子,钟繇是替魏武帝镇守关中的。当汉献帝之世,关中反侧的人很多,凉州还有马超、韩遂,魏武帝能够专心平定东方,不以西顾为忧的,都是得他的力量。所以钟繇可以说受魏朝的恩典很深。钟会是个文人,很有学问的,不是什么不知义理的军阀,他要尽忠于魏朝,是极合情理的。所以钟会可说和王凌、毌丘俭、诸葛诞一样,都是魏朝的忠臣,并不是自己有什么野心。而他的谋略,远在这三人之上,亦且兵权在手,设使没有北兵的叛变,竟从长安而下,直指洛阳,这时候司马氏的大势如何,倒是很可担忧的了。

至于姜维,则又另有姜维的心理。《三国志·姜维传》注引《华阳国志》,说姜维劝钟会尽杀北来诸将,要等诸将已死之后,再行杀掉钟会,尽数杀掉北兵,然后恢复蜀国。他曾经写一封秘密信给后主,说:“愿陛下忍数日之辱。臣欲使社稷危而复安,日月幽而复明。”又引孙盛的《晋阳秋》,说他到蜀中时,蜀中父老还说及此事。孙盛的入川,在晋穆帝永和三年,已在蜀汉灭亡之后八十四年了。蜀中父老的传说,固然未必尽实。譬如姜维在当时,能否和后主秘密通信?后主这种人,秘密通信给他何用?只有泄漏事机而已。只这一点,便有可疑。然而情节虽或不尽符合,姜维有这一番谋划,是理有可信的。因为他决不是轻易降敌的人。而在当时,假使钟会不被北兵所杀,而能尽杀北来诸将,把一部分军队交给姜维,姜维反攻钟会,也很有可能的。注《三国志》的裴松之,就是这样说。姜维是天水郡冀县人,冀县是甘肃的甘谷县。凉州地方,是被曹操平定较晚的。姜维是诸葛亮第一次伐魏时,诣诸葛亮投降的。他本是天水郡的参军,所以要投降,据《三国志》说:是因天水太守疑心他要反叛之故。姜维决不是轻易降敌的人,太守疑心他,他未必无法自明,就要真个降敌。姜维降蜀之后,诸葛亮写信给蒋琬等说他心存汉室,可见姜维本来是要效忠于汉而反魏的,太守疑心他,并没有错。

钟会的效忠于魏,姜维的效忠于汉,又可称封建道德之下的两个烈士了。

【都邑的选择,我是以为人事的关系,重于地理的。南京会成为六朝和明初的旧都,这一点,怕能言其真相者颇少。读史之家,往往把史事看得太深了,以为建都之时,必有深谋远虑,作一番地理上的选择,而不知其实出于人事的推移,可谓求深而反失之。所以我在这里,愿意说几句话,以证明我的主张,而再附述一些我对于建都问题的意见。】

南京为什么会成为六朝的都邑呢?其实东晋和宋、齐、梁、陈不过因袭而已。创建一个都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又当都邑创建之初,往往是天造草昧之际,人力物力都感不足,所以总是因仍旧贯的多,凭空创造的少,这是东晋所以建都南京的原因。至于宋、齐、梁、陈四代,则其政权本是沿袭晋朝的,更无待于言了。然则在六朝之中,只有孙吴的建都南京,有加以研究的必要。

孙吴为什么要建都南京呢?长江下流的都会,本来是在苏州,而后来迁徙到扬州的。看秦朝会稽郡的治所和汉初吴王濞的都城,就可知道孙吴创业,本在江东,其对岸,直到孙策死时,还在归心曹操的陈登手里,自无建都扬州之理。然则为什么不将根据地移向长江上流,以便进取呢?须知江东定后,他们发展的方向,原是如此的,然其兵力刚进到湖北边境时,曹操的兵,已从襄阳下江陵,直下汉口了。上流为曹操所据,江东断无以自全,所以孙权不能不连合刘备,冒险一战。赤壁战后,上流的形势稳定了,然欲图进取,则非得汉末荆州的治所襄阳不可。而此时荆州,破败已甚,庞统劝刘备进取益州,实以“荆土荒残,人物凋敝”,为最大的理由。直至曹魏之世,袁淮尚欲举襄阳之地而弃之(见《三国·魏志·齐王纪》正始七年注引《汉晋春秋》),其不能用为进取的根据可见。然吴若以全力攻取,魏亦必以全力搏击,得之则不能守,不得则再蹈关羽的覆辙,所以吴虽得荆州,并不向这一方面发展,孙权曾建都武昌,后仍去而还江东,大概为此。

居长江下流而图发展,必先据有徐州。关于这一个问题,孙权在袭取关羽时,曾和吕蒙研究过,到底取徐州与取荆州,孰为有利?吕蒙说:徐州,北方并无重兵驻守,取之不难,然其地为“骁骑所骋”,即七八万人,并不易守,还是全据长江的有利。如此,才决计袭取荆州。

可见在下流方面,孙吴亦不易进取,而曹魏在这一方面的压力却颇重。原来刘琮降后,曹操要顺流东下,不过一时因利乘便之计,若专欲剿灭孙吴,自以从淮南进兵为便。所以赤壁战后,曹操曾四次征伐孙权(建安十四年,十七年,十九年,二十一年),都是从这一方面来的,而合肥的兵力尤重。

孙吴所以拒之者,实在今濡须口一带。此为江东的生死所系,都金陵,则和这一带声势相接,便于指挥。又京口和广陵相对,亦为长江津渡之处,曹丕曾自将自此伐吴,此路亦不可不防;居金陵与京口相距亦近,有左顾右盼之势,孙权所以不居吴郡而居金陵,其理由实在于此。此不过一时军事形势使然,别无深意。

东晋和宋、齐、梁、陈四朝,始终未能恢复北方,论者或谓金陵的形势,欲图进取,尚嫌不足,后来宋高宗建都临安,或又嫌其过于退守,谓其形势尚不如金陵。此等议论,皆太偏重地理,其实南朝之不能恢复,主因实在兵力之不足,当时兵力,南长于水,北长于陆,水军之力虽优,足以防御,或亦可乘机为局部的进取,然欲恢复中原,则非有优良的陆军,作一二次决定胜负的大战不可。

且身临前敌,居于适宜指挥之地,乃一将之任,万乘之君,初不必如此。孙权虽富有谋略,实仍不脱其父兄剽悍轻率之性质,观建安二十年攻合肥之役可知,此其所以必居金陵。若宋高宗,则初不能自将,居金陵与居临安何异?

小国寡民之世,则建都之地,要争出入于数百里之间,至大一统之世则不然。汉高祖欲都洛阳,留侯说:“其小,不过数百里,田地薄,四面受敌,不如关中,沃野千里,阻三面而守,独以一面制诸侯。”此乃当统一之初,尚沿列国并立时代之习,欲以都畿之地,与他人对抗,故有此说。若大一统之世,方制万里,都在一个政府统制之下,居长安与居洛阳,又何所择?

然则政治及军事的指挥,地点孰为适宜,必计较于数百千里之间,亦只陆恃马力,水恃帆力之世为然。

【明初为什么要建都南京呢?那是由于其起兵之初,还没有攘斥胡元的力量,而只是要在南方觅一根据地,那么自濠州分离别为一军而渡江,自莫便于集庆(元集庆路)。太祖的取天下,其兵力,用于攘斥胡元者实少,用于勘定下流之张士诚、上流之陈友谅者转多。胡元遁走以后,南方之基础已固,又何烦于迁都?论者或谓明之国威,以永乐时为最盛,实由成祖迁都北平使然,此亦不考史实之谈,论其实,则永乐时之边防,实较洪武时为促。明初,北方要塞,本在开平(今多伦),自成祖以大宁畀兀良哈而开平卫挚孤,宣宗乃移之于独石,自此宣、大遂成极边。明初胡元虽退出北平,然仍占据漠南北,为中国计,欲图一劳永逸,必如汉世发兵绝漠,深入穷追,然度漠之事,太祖时有之,成祖时则未之闻。其后有也先之难,俺答之患,中国何尝不都北平?

自中国历代兵争之成败观之,似乎北可以制南,南不可以制北,故论建都之地者,多谓北胜于南。而同一北方,则又谓西胜于东,汴梁不如洛阳,洛阳不如长安,此皆以成败之原因,一断之于军事,而言军事之成败,则又一断之于地理形势,殊为失实。且有黄梨洲所见能与众不同,他在《明夷待访录》上说:“秦汉之时,关中风气会聚,田野开辟,人物殷盛,吴楚方脱蛮夷之号,故不能与之争胜。今关中人物,不及吴会久矣。东南粟帛,灌输天下,天下之有吴会,犹富室之有仓库匮箧也。千金之子,仓库匮箧,必身守之,而门庭则以委之仆妾,舍金陵而弗都,是委仆妾以仓库匮箧,昔日之都燕,则身守夫门庭矣,曾谓治天下而智不千金之子若欤?”他知道天下之“重”,在财力,在文化,而不单在兵事,其识可谓胜人一筹。

古人言治,首重风化。欲善风俗,必有其示范之地,以理以势言之,自以首都为最便,故京师昔称首善之区。昔时论建都者,多注重于政治军事,而罕注重于化民成俗,有之者,则惟汉之翼奉,唐之朱朴,宋之陈亮。翼奉当汉元帝时,他对元帝说:文帝称为汉之贤君,亦以其时长安的规模,尚未奢广,故能成节俭之治,若在今日亦“必不能成功名”,他主张迁都成周,重定制度,“与天下更始”。朱朴,当唐末亦说“文物资货,奢侈僭伪已极”,非迁都不可。陈亮当宋高宗时,上书说:“钱塘终始五代,被兵最少,二百年之间,人物繁盛,固已甲于东南;而秦桧又从而备百司庶府,一以讲礼乐于其中,士大夫又从而治园囿台榭,以乐其生;干戈之余,而钱塘遂为乐国矣。”窥其意,宴安鸩毒,实为不能恢复的大原因。三家之言,皆可谓深切著明,而陈亮之言,实尤为沉痛。有谋国之责者,倘不视为河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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