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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战国卷——争夺上党,秦赵再较量

历史大观园 历史故事 2020-06-14 22:37:09 0


白起之刃

秦昭襄王深谙用人之道,纵观整个战国历史,似乎只有秦昭襄王,在唯才是举、文武搭配上做得最为出色。自从魏冉等人淡出秦国的政治舞台之后,白起就不再是宣太后政治集团的人,当然他也不是秦昭襄王的人,而是秦国的人,能够让他忠心的唯有秦国本身。

可是秦王需要的人不仅要忠于这个国家,还要忠于他个人。因为只有这样,秦国才能够不断强盛,他才能够将权力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所以范雎的出现让他实现了这一愿望。

白起和范雎之间,与其说是政治上的争斗,不如说是忠于个人还是忠于国家的争斗。在那个时代,王权是高于国家权力的,依此几乎可以断定范雎和白起的不同结局。

范雎在重视国家利益的同时,更加注意维护秦王和自己的利益。而白起则不同,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攻灭六国、实现天下一统上。

而阻挡白起实现这个宏图伟愿的最大绊脚石就是赵国,他知道自己和赵国必将有一个决定战国未来命运的战略大决战。秦国胜利,则终结战国的必将是秦国;反之,如果赵国胜则赵国必将主持将来的战国局势。至少,秦国经此一役之后,需要经历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重新恢复生机……

当时,魏国连番损兵折将,韩国空有其名,楚国已经没有了任何威胁,齐国正和秦国交好,正是秦国攻击赵国的最佳时机。

白起之所以能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在于他能够在战前做充分的准备。从前白起之所以能够率领区区10万将士便能够横扫天下,动辄砍头几十万,就在于那些国家在很多方面赶不上秦国。但赵国的实力却不可小觑,当时赵国的军事实力与秦国相差无几,无论是在兵力总数、兵源配置、战将谋略等,赵国都能够和秦国一较高下。

白起与赵国大战一场的愿望一直未能实现,原因之一是没有碰到强劲的对手,白起与赵国军队虽打过几仗,却未曾和他心中最大的对手廉颇交手,等到白起成了天下名将,廉颇已经开始淡出赵国的军事舞台;之二则是没有碰到合适的地方,白起用兵讲究出其不意,掩其不备,而往往在这些过程中,与魏国、韩国的兵力胶着在一起。

所以,白起一直在等待“天时、地利、人和”。“天时”者,就是要恰当的时机出击,如今已经具备了;所谓“地利”,则是需要抢占有利的位置,如今秦国和赵国各自凭借着坚固的城池相互对峙,“地利”上秦国还谈不上优势;所谓“人和”,秦国自然众志成城要打击赵国,这时六国之中的赵国已经被成功孤立起来,只是眼下赵国国内民心尚稳定,“人和”上的优势,还不是很明显有效。只有“天时、地利、人和”三项齐备,白起才会选择给赵国致命一击。白起知道他等待的大战关乎他自己的名誉和秦国的地位,所以必须慎之又慎。

白起的战略战术通过阙与之战、华阳之战、攻灭楚国等战役已经表现得很明显。

第一,白起作战坚持的是打歼灭战的思想,所以他的目标不仅仅是攻城夺地,还要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白起作战的突出特点是善于野战进攻,战必求歼。这和后来的飞将军李广、西汉卫青、大唐李靖等历史名将的作战方式有异曲同工之妙。很善于打歼灭战的白起,将围歼战术运用得很出色。

第二,为了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白起更加强调追击战,对兵书中所言“穷寇莫追”根本不屑一顾。因为他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即使敌人有伏击,他也能够将计就计。所以每次作战后,白起还会对敌人穷追猛打,与商鞅的“大战胜逐北无过十里”(《商君书·战法第十》)的战略思想大相径庭。

第三,白起重视野战筑垒工事。战争中经常需要诱敌军走出营垒,继而在预期歼敌地区筑垒阻敌,并布置重兵防止败军突围。此种以筑垒工事作为进攻辅助手段的作战方法,可谓前无古人。

第四,在战前进行精确料算,这是军事家最神往的境界——料敌于先。不论敌我双方政治、经济、军事、国际国内局势如何,白起在战前都会对其进行精确的料算。他往往能够一针见血地指出关键所在,能“未战即可知胜败”(《战国策·中山》)。所以太史公司马迁在《史记》中,毫不吝啬地称赞白起为“料敌合变,出奇无穷,声震天下”。

有如此四点,再加上以往的战绩,白起被称为“战神”实在是实至名归。而这个名号远远不止于简单的一个称号,它带来了巨大的连锁反应。许多将领只要一听闻是白起亲自领兵作战,便会闻风丧胆,最终不战而逃。这个时候白起就会发挥他的优势——穷追猛打。于是,很多战场都出现了这样一个情景:一方丢盔弃甲,狼狈而逃,并且最终一个个倒了下去,虽然所剩无几,依然被屠戮;而另一方人马则不顾一切地收割着他们的人头,丢了上衣盔甲,只拿着大刀如屠猪宰羊一样,在战场上发疯似的追击。

最终,所有国家的所有部队,都成了白起选择的猎物。但他选择的首要猎物是韩国。首先打击韩国,不仅能够抢占有利的地形,夺取肥沃的土地,还能够将一支利剑戳在赵国的鼻梁跟前。如此,战争的主动权就掌握在了秦国的手中。

在公元前264年,白起攻打韩国的陉地(今山西曲沃),韩军不敌,白起一路攻克了5座城池,5万韩军被斩杀。次年,白起又率领5万兵力攻击韩国的南阳,韩国的太行道在一把大火中被断绝。从此,韩国与魏国的道路被彻底阻断,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境地。

而关于白起此次作战的韩国南阳地区的确切地点,今人有过激烈的讨论。

就当时而言,南阳地区有两种存在状态,第一种是楚国和韩国的南阳。这里的南阳指的应该是王屋山以南、汉水以北的广大地区,而在这以前,即周赧王二十五年(公元前290年),秦军就将这一地区分割在伊阙以西地区。白起要获取此地简直就是探囊取物,所以在26年的时间内白起丝毫不为所动,到了此时才率军夺取,似乎不合情理。

第二种就是魏国和韩国共同存有的南阳地区。即今天的河南济源到获嘉一带的广大地区。此地在春秋时期属于晋国,后来在韩、赵、魏三家分晋时,南阳被一分为二,魏国的南阳就是今天的修武县。周赧王四十七年(公元前268年),秦军便攻克了魏国的怀邑地区(今河南武涉),白起犯不着重新攻克一遍,因为此地早就成了秦国的占领区。

有人认为韩国的南阳应该在今天的河南沁阳县一带,胡三省对于这一地区进行了分析:韩国的南阳,就是河内、野王一带。只可惜,对于野王的确切位置则语焉不详。历史上普遍的观点认为,野王就是今天的沁阳县,韩国的南阳、古代的野王、今天的沁阳,指的是一个地区。可是以后的历史却是,两年之后,白起占领了野王,这种重复性攻击,是不应该发生的。

而《中国历代战争史》则指出,韩国的南阳就是今天河南沁阳县,只是野王并非沁阳,而是河南博爱县。这样解释,一切的疑惑便迎刃而解了。

白起此举战略意图明显:巩固邢丘、怀邑、太行山一带的防线,以切断韩国和魏国的联系,进而掌握整个三晋之地的局势变动。

又过了一年,白起再率部攻克了韩国的野王(今河南沁阳),切断了韩之上党郡同韩国的联系。这样一来,上党(今山西长治)就成了韩国悬于境外的一块飞地,顷刻之间就会被秦军灭亡。

上党地区是秦国和赵国争夺的关键地带。《荀子》称上党为“上地”其意思就是指高处的、上面的地方,即“居太行山之巅,地形最高与天为党也”。而《释名》对上党一地的解释是:“党,所也,在山上其所最高,故曰上党也。”上党地区地势险要,古时一直为兵家必争之地,“得上党可望得中原”是当时最流行的说法。除此之外,上党还是传说时代中华文明的发源地。尧舜禹、夏商周,各个时代的都城都大多围绕上党建设,而且每个都城之间相隔不过百里。向西,就是临汾盆地,为尧都平阳所在地;向东再行走百里之地,则是殷商都城安阳;向南则是夏朝都城阳城、周代都城洛阳;向西南则是舜都蒲坂和大禹都城安邑,也就是著名的运城盆地。到了春秋时期,周王室衰微,群雄并起,韩、赵、魏三晋之国都在此地同时设置了自己的郡,而且都为其命名为上党。即韩国上党、赵国上党、魏国上党。

上党地区位于今天山西省的东南部,主要为长治和晋城两座城市,它身处高地,却在群山的环抱之中。它的西南部为王屋、中条两座大山,与今河南省分界;东部与东南部是太行山脉,与今天的河北、河南两省分界;北面是五云山、八赋岭等山地;西面则是太岳山脉。由此可见,其地势十分险要,易守难攻。

清代狄子奇《国策地名考》对上党的解释是“地极高,与天为党,故曰上党”。苏东坡也在诗词中赞叹道:“上党从来天下脊。”

当时从上党可俯瞰中州,其与河东、并州相连,是当年晋国咽喉的咽喉之地。由此可见,秦国如果能够得到上党,退可以依仗太岳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进可以攻击韩国都城新郑,威慑魏国都城大梁,威胁赵国战略重地长平。秦军对此地势在必得,到时白起就能够实现和赵国军队的真正决战。

天上掉金山

当时不只是秦国想要夺取上党,进而进取中原大地;赵国为了与韩国和魏国一起抗拒秦国的入侵,也在积极筹措控制上党的活动。秦国正准备在接下来的战役中实现两个战略意图:谋取上党,打击赵国。

上党的守卫者是冯亭,他虽然仅仅是韩国在上党的一个郡守,却并不是泛泛之辈。他对时局有着很清晰也很现实的认识。他知道他正面临着三种选择,要么率领为数不多的韩国军队积极抵抗,与上党郡共存亡;要么联合赵国或者直接投降赵国,与之一起抵抗强大的秦国;要么向秦国投降,将上党之地献出。比较之下,似乎第二种选择是上策。韩国已太弱小,无法与强国匹敌,只能在赵国和秦国之间的夹缝之中求得生存。

当时天下只有赵国有实力能够和秦国抗衡。韩国若与赵国在上党共同构筑高深的城池,也许能够抵抗秦军的攻击。多年以来,赵国为了保存自身实力,一直对秦蚕食三晋持克制姿态,尽量避免与秦决战。这样做的效果是很明显的,赵国成为东方六国中军事实力最为强大的国家。秦国知道若与赵决战,就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经年大战的秦国,国力消耗甚巨,关中男儿死伤无数。而赵国则乘此机会加紧积蓄实力,此消彼长之下,秦赵的强弱很快就会见分晓。因而,秦国需要尽快寻求和赵国的决战。

冯亭看出此时的秦国之所以如此步步紧逼,就是为了让赵国参战。既然两国决战终不可避免,倒不如让这一场大战提前爆发。鹿死谁手固然不能够预料,但是可以预见的是,韩国就此不用在秦国和赵国之间左右为难。

一番分析后,冯亭不等韩王同意,直接派遣使者拿着上党郡的地图,到了赵国都城邯郸。

据史书记载,就在冯亭做出这个决定的同时,赵孝成王竟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赵孝成王看见满天的彩云向自己飘来,不久又向两旁散开。紧接着,一条五爪金龙从天而降,直接飞腾到赵王的脚下。于是,赵王骑着金龙飞向碧蓝如洗的蓝天。然而,到了半空金龙忽然消失,赵王开始往下坠落。在他坠落的过程中,一座金山矗立在眼前,熠熠生辉,赵王在这时醒了过来。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东汉时期的王符就认为:“人有所思,即梦其到;有忧,即梦其事。”又道:“昼夜所思,夜梦其事。”还说道:“孔子生于乱世,日思周公之德,夜即梦之。”列子也认为“昼想”与“夜梦”是密切相关的。明代的熊伯龙亦认为:“至于梦,更属‘思念存想之所致’矣。日有所思,夜则梦之。”同时代的思想家王廷相也认为:“梦,思也,缘也,感心之迹也。”

也许,赵王是出于对赵国前途的思虑才会投射出这个梦境,但它到底暗示着什么,赵王也不得而知。于是,他便在早朝之时将这一梦境告知了群臣,令其中的有识之士对这一梦境进行解析。

大夫赵禹上前说道,这是大吉大利的象征,双手分开,分而必合,这代表三晋之地又将变成统一的一体;乘龙上天游,代表着赵国必将飞黄腾达;坠落便能够得到土地,又碰见一座金山,大王不是要发大财了吗?

赵王大喜,又转而向赵国专门负责占卜的官员问卜吉凶。那名官员听了赵王的叙述大惊失色,说乘龙上天游本来是一件好事情,只可惜到了半途却摔了下来,而金山不过是个虚化的东西,看得见却得不到。

此人和赵禹所言简直大相径庭,这让赵王左右为难,心中忐忑不已。本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却将赵王弄得心绪不宁。就在此时,上党郡郡守冯亭派遣的使者来到了赵国都城邯郸。

使者一见到赵孝成王,便迫不及待地说道:“秦国正在猛烈地攻击韩国,眼看着上党就要成为秦国的土地。然而韩国的军民都不愿意在秦国的压迫下苟延残喘,而是愿意沐浴在赵国强盛的光辉下。整个上党郡有城邑17座,韩国愿意将之全部献给大王!”赵王听闻此事,不禁大喜过望,天下间竟然有如此“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没有想到自己做的梦正应了赵禹的解说,不过才几个时辰的时间,上天便给赵国送来了梦寐以求的上党。赵国从此进可以攻击秦国,退可以扼住三晋之地的咽喉,说不定最后夺取天下的就会是赵国。上党会是赵国走出三晋之地,掌握整个战国进程的关键所在。

正在这时候,赵孝成王的叔父平阳君赵豹来了。赵王急忙与他商量,他认为赵国应该马上出兵,接受韩国献给赵国的17座城池,以后赵国便可以大展拳脚,大展宏图。

岂料赵豹不但没有高兴的意思,还直接给赵王泼冷水。赵豹认为若赵国可以如此轻易地得到上党,定然是事出有因。当前的形势很明显,秦国对于上党花费了大力气,有势在必得之心。倘若赵国将上党夺来,秦国定然不会甘心。冯亭此举,是要驱狼搏虎、祸水东引,进而借用赵国的兵力抵抗强大的秦兵。他的真正目的不是向赵国靠拢,而是借赵国之力保卫韩国。

只是赵孝成王自即位以来一直没有建立什么功勋,能够有如此好事让他坐享其成,即使有危险,他也甘愿冒险。于是,赵孝成王转头找平原君赵胜,看他能不能够给自己一些更加有见识的建议。

赵胜自然明白赵王的心思,他知道,其实赵王早就做好了接收上党的准备,现在需要的是一批支持自己的人和一个出兵的理由。赵胜已经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既然劝不动,索性就顺水推舟。

赵胜在见赵王之前已经考虑了很多,所以赵王一开口,赵胜便直接应答:“这是好事,要了也不是一件坏事。如果经营得好,说不定赵国还能够凭借这一次机会崛起。多少年以来,赵军屡次发百万大军进攻别的国家,想要夺取一两座城池,但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现在赵国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坐收17个城邑,何乐而不为呢?上党是古来兵家必争之地,一旦被秦国占领,则赵国的邯郸就会直接暴露在秦国的铁骑之下。邯郸贵为赵国的国都,南阻漳水,西恃上党而守太行。现在魏国的河内已经被秦国占据,如果上党也被秦国占据了,赵国再想与秦国争夺太行之地,就会难上加难。到时秦国居高临下,整个中原就成了秦国的板上之肉。因此,与其让秦国轻易地获取上党,不如率先占了这个战略要地以巩固邯郸。赵国如今兵强马壮,即使秦国要决战,赵国也不必惧怕。赵国即使没有获取上党,当秦军占领上党后,也必将出兵直入三晋之地,到时还是要和秦军一战。”

赵胜这样一说,赵国上下顿时豁然开朗,文武百官的意见趋于统一。于是,赵国决定就此出兵占了上党。此次带兵之人就是支持出兵的平原君赵胜,赵王命他率军5万,前往上党收地。赵胜来到上党后,第一件事就是向冯亭传达赵王的旨意,将其封为华陵君,给他食邑3万户;此外,赵王还将17个县令封为侯,分给他们食邑3000户,吏民们全部晋爵三级,赏金6两。

赵胜认为,受到如此厚待的冯亭一定会感恩戴德,痛快地将上党交付给赵国。岂料冯亭却闭门不受,甚至都没有见一面赵胜。他甚至哭着说:“吾卖主地以求富贵,是为不忠也!”他还言辞凿凿地列举了自己的三个大不义。不义之一,冯亭没有经过韩王的允许,便将上党献给了赵国;不义之二,赵王给冯亭如此高官厚禄,冯亭实在是受之有愧,因为这是他依靠卖主求荣而得来的;不义之三,韩王把冯亭当做心腹,将如此重要的战略重地交给他,他却没有依据上党的险要而拼死防守。

冯亭此举,使平原君赵胜有所触动:没有想到冯亭竟然是一个忠臣。

实际上,冯亭之哭是另有原因的。这一切的因由,不仅是他对韩国不忠,还因对赵国不义。将上党郡17座城池交给了赵国后,秦国会将赵国看做仇人,而其他国家也会心生嫉妒。如此一来赵国便被摆到了一个“不道义”的窘境上,其他国家即使不来攻打赵国,也不会在秦赵两国的争斗中给予赵国援助。

但是历史学界对于冯亭的所作所为还有另外一种解释:冯亭不仅是对韩国不忠,更是对赵国的不忠。其实在这以前,冯亭早就和秦军暗自联系。秦军的首要作战目标是赵军,献上上党,正是为了引诱赵军前来。秦国此刻的军事战略其实是很矛盾的,它既想和赵国发生正面较量,又对赵国的实力存有疑虑。因此,秦国下了血本,收买了冯亭,令其叛韩继而向赵国诈降,最终将赵军引到秦军的包围圈之中,对其进行伏击。

这种猜测不是没有依据:冯亭之后冯毋择、冯去疾、冯劫三人皆在秦朝入相为将,就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这种猜测。

如果这种猜测是真实的,那冯亭的心机之深沉,谋略之可怕,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只是此刻赵军只有满心的欢喜,哪里会考虑到这一层呢?历史记载,平原君在城门外等冯亭哭了三天三夜之后,进驻城池。赵胜向冯亭保证,赵军一定会全力以赴保卫上党。而冯亭也表示,高官厚禄不重要,只要上党还在韩国或者赵国的手中,三晋之地就能够确保安全。

舌头比刀锋更硬

秦昭襄王嬴稷、武安君白起、丞相范雎,这三个在秦国左右政局、呼风唤雨的人物,在大殿之上进行着激烈的争论,其焦点就是当前的上党问题。

早在平原君赵胜抵达上党城门外时,秦国强大的情报组织就将韩国冯亭投降赵国的消息报知了秦王。秦王闻讯后,心中大惊。上党可是秦国打击赵国,获取战争主动权的关键所在,得与不得关系巨大。赵国并不是易与之辈,秦军要寻求与之决战就必须要掌握一切有利因素。如今赵国得了上党,很明显增加了秦国攻打它的难度。

事态如此严重而紧急,秦昭襄王只好将朝中大臣都召进宫来,一起商量对策。

左庶长王龁作战骁勇,性格也是比较暴躁,见大家都在沉思无人发言,于是首先说道:“依末将看来,商量完全没有什么必要。反正秦军最终都要和赵军一战,现在不去攻打它,等到将来它站稳了脚跟,秦军就处于被动了。眼下秦军攻击的关键就是上党,只要攻克了这个地方,赵军的优势就会变成劣势。现在赵军率先出了手,秦军正好名正言顺地收拾赵军,不叫别人小瞧了大秦的将士。”(《史记·白起王翦列传》)

秦昭襄王何尝不知道此刻秦军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上党一战不可避免,但是上党对于赵国,对于秦国,对于三晋之地甚至对于整个中原,都十分重要。因此此一战只许胜不许败。为策万全,秦军一定要挑选合适的将领,用最有效的战略战术。

王龁与范雎交好,加上很有将才,很得范雎器重。范雎见王龁平时一言不发,这时却主动进言,看来他想获取这个天大的功劳。而范雎和白起之间却没什么交往,范雎甚至将其视为最大的政敌,所以与其让白起去领功,不如顺水推舟举荐王龁。如此一来,王龁便能够从心里感激他,同时也可以打击白起。

于是,范雎发言道:“王龁之骁勇,在秦军中可是众所周知,即使是其他国家,闻王龁之名也如雷贯耳。依臣看,王龁是这次出征攻打上党的最佳人选,大王大可以派遣他去。”

听完范雎此言,武安君白起顿时面色一沉,范雎让王龁主军,明显是要架空自己,让自己空有一身抱负却无法施展。秦军胜利了也就罢了,顶多自己没有半分功劳;但若是败了,可就是关乎秦国千秋万世的宏大基业的事情,那时候再回头为时晚矣。

秦昭襄王也是心存顾虑,见白起面色不善,便出言缓和道:“王龁资历尚浅,将来还有更多让他大展拳脚的地方。依寡人看,武安君白起出马,才能够万无一失。上党一战关系着秦国未来的战略计划的成败,万万不可以掉以轻心。”

范雎笑了笑,继而说道:“杀鸡焉用牛刀?武安君连年作战,早已经是人困马乏,大王何不念在武安君立下赫赫战功的份上,给他机会好好地休息一阵,同时也算是给年轻人一点机会,为秦国的未来储备人才。”

听罢此言,其弦外之音,白起自然清楚明白。他是一个军人,如果军人不参加战争,那就是一生的悲哀,范雎却让他休息。如果王龁胜利了,此后的秦国便不需要白起出手了。这不是要将白起像神一样的供起来而是像废物一样的丢弃。所以,白起终于忍不住出言争辩道:“丞相的关心,白起铭记于心,只是丞相久居朝堂,对于打仗的事情,没有我等这帮军人来得清楚明白。赵国军力之强,韩、魏两国万万不能比。赵国更有赵奢、廉颇等名将,就是白起与他们相比也就在伯仲之间。所以此次出征,非我白起莫属,王龁之才我自然心知肚明,只是此次战役关系重大,王龁大可以做我的副将,随同大军前往,到时,白起定然会给他一些斩将立功的机会。”

范雎自诩辩才天下无双,没有想到这武安君平时没有什么话,这时候竟然说出一大堆道理来,这倒让范雎刮目相看。当然范雎既然下定决心不让白起做主将,就万万不会中途放弃。于是,范雎继续说道:“武安君大可不必如此谦虚谨慎,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赵奢之前是曾击败过我军,甚至我军的精锐也被他打得落花流水。然而,据我所知赵奢其实在几个月前就已经病死了,他对于秦军已经造不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虽然廉颇尚健在,但是依臣看来,他一直没有和秦军正面交战而只会和齐国、魏国等不堪一击的兵力打仗的原因,很可能是出于对秦军的惧怕,武安君大可一笑置之。凭借王龁的才智,打败赵军并非难事,武安君大可以放心。”

见范雎并不死心,白起也暗自和他较上了劲,他知道此刻自己只有冷静下来,才能够让这个素以雄辩著称的范雎心服口服。

白起沉思一会儿,井井有条地说道:“丞相所言,白起岂能不知道?然而,丞相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赵奢的确已经死了,然而赵奢和廉颇这二人,是一个善于攻城,一个善于守城。如果赵奢被派遣来了,对秦军而言其实是一件好事。但是赵国不会坐以待毙,既然赵奢已经死了,那么廉颇必来,廉颇若来,赵军就会在他的领导下龟缩不出。依照秦军目前的状态,只可以寻求和赵国的速战速决,廉颇一来就会将本来的一场遭遇战演变为消耗战。这样耗下去,会耗费多长时间,是谁也难以预料的。而我军孤军深入,距离自己的腹地有千里之遥,几十万大军在前方要吃要喝,我国的国力必然难以支持。虽然我大秦的国力比起赵国而言要强盛一些,但是东方另外几个诸侯国可是虎视眈眈,一旦他们回过神来就会落井下石。到时候就算赵军被秦军打败,秦军也会因耗费过多的人力物力而自损,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史记·白起王翦列传》)

话说到这个份上,秦昭襄王自然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也明白白起并非危言耸听,他所说的这种情景,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也正是秦王最不愿看到的事情。但是范雎所言也不无道理,且听范雎是如何进一步阐释的。

范雎自然明白白起的担忧,可范雎却不以为然地说道:“武安君未免太过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稍有见识的人都知道,这廉颇不过徒有虚名,绝非我大秦劲旅的敌手。退一万步说,此事若真如将军所言,那将军就更不能去了。大家想想,武安君白起名震四海,天下谁人不识君,只要一听说是您出马,六国将帅必定人人束手,无一人敢接帅印。廉颇也一样,要是知道是白起率军,更加会发挥自己的长处,龟缩不出了。”

秦昭襄王也知道范雎此言,可谓胡搅蛮缠。白起的分析才是有理有据,但是没有办法,比起范睢来,秦昭襄王对白起不够信任。因为之前白起是魏冉的人,之后虽一步步脱离了魏冉的阵营,但他终归不是秦王亲自提拔起来的心腹。一个号称战神的人能够在战场上纵横捭阖,决胜千里,却不懂得朝堂之上的风云激荡。君主需要他的时候,他是座上宾,但是一定要懂得进退,否则就会功高震主,引来君主的猜疑。

所以秦昭襄王很自然地站起来认真地说道:“众爱卿少安毋躁,寡人看来,武安君和丞相都说得有道理。但是两害权衡取其轻,姑且就如丞相所言,派王龁前去先试探一下赵军的实力,若赵军当真厉害而秦军不敌,武安君正好可以到那时大展拳脚!”

无论白起如何的能征善战,在政治上也敌不过范雎的巧舌如簧;同样,无论白起如何的战功卓著,他都会受到君主的猜忌。最终,白起只能听从秦昭襄王的命令。

公元前262年,秦左庶长王龁奉命率30万秦军攻打上党,上党郡守冯亭苦撑了两个月,期间秦军一直没有放松对上党的猛烈攻击。平原君赵胜到了上党也只是有名无实,并没有带来多少兵力,如果双方一交战便胜负立判。所以他只能到城池中等待援军得到来,只可惜,赵军援兵迟迟未至。冯亭无奈之下,只好带着上党的残兵败将和逃荒的百姓,一起逃往赵国。直到这时候,赵将廉颇才带着20万兵来援上党,然而为时已晚,上党早就已经落入了秦军的手中。冯亭和廉颇在长平(今山西高平)会师时,廉颇才得知上党已经失守。

赵国众位将领商议决定,在长平筑垒坚守,与秦军对峙。

至此,秦军终于得到了白起所说的天时和地利两种有利条件,上党落入秦军手中,实现了白起梦寐以求的愿望,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触詟说赵太后

如果赵惠文王没有死那么早,不知赵国和秦国以后的局势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也许廉颇会受到信任和重用,代赵括参加长平之战,也许战争结局就会是另一番景象。然而历史无法假设,真实的情况已经摆在那里。赵惠文王带着满心的遗憾和未完结的雄心壮志离开了,这一年是公元前266年。

这时的秦国,范雎在政治上独树一帜,白起在军事上风生水起。而东方六国当中,唯一能够和秦国匹敌的赵国,其大权却戏剧性地落到了一对孤儿寡母的身上。

赵惠文王在死之前,对赵国的前途也很担心。当时赵国的廉颇、蔺相如、赵奢以及平原君赵胜等都是才华横溢、德高望重之人,但是赵惠文王并不放心将赵国的大权完全交到他们手上。李兑、公子成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如果将国家大权毫无限制地交到这些大臣的手中,以后的事无法预料。

尽管知道外戚专权也许会最终导致如秦国宣太后、魏冉独掌大权的局面,但赵惠文王还是决定将国家交给赵威后,也就是历史上著名的赵太后。临死前,赵惠文王对赵威后语重心长地嘱咐,一定要好好照顾太子,不要让他遭受什么苦难,一定要保住赵国的万世基业。因为照当时的形势看,秦国极有可能会趁火打劫。

果然,赵惠文王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赵王死后不几日,秦军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击赵国。赵威后刚开始临朝听政,对与处理朝政之事还有诸多不了解,就遭逢大变。刹那间,整个赵国乱作一团。无奈之下,赵国只能派遣使者前去齐国求救。然而当时齐国与秦国之间有着联盟关系,说服齐国攻打秦国并非易事。但当时的东方诸国之中,只有齐国有实力援助赵国。虽然知道这件事情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处境十分危险的赵国还是决定前去一试。

赵国没有想到的是齐国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个要求,只是提出了一个条件,赵国必须把长安君送到齐国当人质,齐国才肯发兵。其实,齐国早就想到,如果赵国遭遇秦国的进攻,必然会找国势日强的齐国去求援。唇亡齿寒,秦国打败赵国后,下一个打击目标必然是齐国,所以齐国此次必须出兵。然而,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齐国自己不会平白无故地充当双方交战的炮灰。所以齐国才提出了一个看似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其实对赵国有着至关重要作用的交换质子的方法。

赵惠文王在世时,就对赵太后千叮咛万嘱咐,要他照顾好这个儿子,一定不要让他吃任何的苦。赵太后也特别喜欢长安君,对其十分宠爱,自然不肯将爱子送到齐国做人质。大臣们屡屡劝诫,赵太后仍丝毫不为所动,可是大臣们依然不死心,到了最后赵太后只能放出狠话:“将长安君派遣到齐国做质子的事情,谁也不许再提,否则别怪老身对他不客气,让他满脸都沾上老身的唾沫。”(《战国策·赵策》)

赵太后知道,这齐国就是看准了自己十分在乎长安君,想要用他来要挟赵国。一旦赵国和齐国交恶,则长安君的处境就十分危险。赵国有这么多能言善辩、能征善战之人,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将齐国将军队借来,一个小孩子就这么送到齐国去,无异于是送羊入虎口。

赵国群臣眼看赵太后铁了心不让长安君前去齐国充当质子,只能干着急。纵观整个赵国有才能的人,如廉颇,性情直爽;如赵奢,此刻已经病重;如平原君赵胜,心有余而力不足;而蔺相如,对于赵太后而言,就是个巧舌如簧之人,自然不会信任他。

于是乎,文武百官只能把希望放在触詟身上。

触詟是战国时赵国大臣,一度官居左师,其生卒年不详。

众人之所以看中触詟,是因为大家都认为触詟德高望重,素来看不出有什么野心。其年纪与赵太后相当,对于赵太后的心情,应该比常人更了解。而且触詟也算是个能言善辩之人,赵太后一直很尊敬他。料想赵太后再怎么生气,也不至于真的向触詟吐唾沫。

只见触詟颤颤巍巍地走进太后的宫殿,仿佛一阵风就会将他吹倒在地上。赵太后知道触詟一定是来做说客的,看他的样子虽然可怜,但很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触詟事后回忆道,他在先前就做好了一番精心的准备,同时也下定了牺牲一切的决心,只是当他看到太后那不善的目光之时,心中顿时一突,两条腿便不听使唤地颤抖个不停。

事后的一切,证明了触詟所言非虚,当时的太后可谓怒容满面。等了好久,触詟还没有走到自己的身前,这不由得让太后左右为难,前去搀扶触詟不符身份,如果眼看着不管,则显得自己不尽情面。

当触詟终于走到太后跟前时,狠狠地喘了口气,向太后行礼并请罪道:“老臣年老体衰,腿脚不麻利,如今连基本的小跑的能力都丧失了。虽然老臣一直心念太后,却不能来谒见您,只能用这点理由,在私下里原谅自己。可是老臣还是担心太后,怕太后玉体偶有欠安,所以很想来看看太后,希望太后能够原谅老臣的唐突之处。”

太后望了望触詟,心中暗想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于是,太后敷衍着说道:“老身何尝不是这样呢?如今行动不便,全靠坐车。”

触詟知道眼下还不能直入主题,因为太后明显是在防范自己,所以触詟继续说一些无关紧要但又能够拉近二人关系的话:“太后的饮食起居和往日是否一样?”

太后奇怪地望了望触詟,她没有料到这个人竟然如此的深藏不露,既然如此,且看他耍什么花招。于是,太后答道:“现在也不成了,只能每顿喝点稀粥。”

触詟顺势说道:“老臣以前胃口很不好,别人就给老臣一个方法,让老臣每天坚持走三四里的路程,这还真的有效果,自那以后,果然增进了一点食欲,身体也好多了。”

太后叹了口气,继而说道:“爱卿的做法虽然可取,但却不适合老身。”

这时候,太后对于左师触詟已经放松了警惕。但是触詟知道,要说服太后还需要旁敲侧击。触詟遂而想到了一个切入点,那就是他的孩子舒祺,于是说道:“老臣有一个儿子,名叫舒祺,虽然他年纪很小,也没有什么才干,但是老臣却十分疼爱他,希望能派舒祺到侍卫队里,为拱卫赵国宫室尽绵薄之力。即使有罪,老臣也一定要来向太后禀明此事。”

太后听到这里,怨愤几乎已经消了一半,触詟的忠心令她动容,所以她直接说道:“爱卿有如此忠心,赵国感激不尽,怎么会不答应呢?不知道舒祺今年多大了?”

“已经15岁了,老臣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能为后辈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希望太后能够帮忙照看一下。”触詟回答道。

“老身以为,只有母亲才会溺爱自己的小儿子,原来做父亲的也是如此。”

“比母亲更加溺爱。”

太后这时候终于露出了笑容,遂说道:“妇道人家,大多数都特别喜爱小儿子,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心头肉。”

触詟回答道:“老臣以为,太后和一般的妇道人家不一样,别人更爱儿子,而太后则更爱女儿燕后。”

太后奇怪地说:“爱卿这就错了,老身爱长安君,比之燕后之有过之而无不及。”

触詟顿了一下,解释道:“大凡喜爱自己子女的父母,都会为孩子的将来做完全的打算。当初太后送燕后出嫁的时候,抱着她为她哭泣,老臣窃以为,是因为太后怕燕后此次一别,便没有归来的日子了,所以心里难过。而送走燕后之后,太后对于燕后的思念,肯定一点也没有减少。因为大家都看在眼里,每逢祭祀,太后一定为她祈祷,祈祷不要让她回到赵国。大家也都明白太后的心思,是想燕后能够香火永传,子子孙孙都能够在燕国大富大贵,这其实是在为燕后的前途考虑。”

太后听后有所触动,继而说道:“爱卿说得很是在理,老身的确就是这样想的。”

触詟继续说:“容老臣问太后一句,从现在往上数三世,到赵氏建立赵国的时候,赵国君主的子孙凡被封侯的,他们的后代还有几个人能够继承爵位?”

“没有一个人。”太后说。

“赵国是这样,那么其他国家呢?”

“老身孤陋寡闻,真还没有听说。”

触詟在打好了这个话题的基础之后,开始就自己的观点展开论述:“其实,其他国家也没有,据老臣愚见,之所以没有是因为他们不懂得规避灾祸,近的就损害了自己,远一点就伤害了自己的子孙。这当然不是说君王的子孙不好,而是说地位高人一等却拿不出什么可以让人信服的功绩,俸禄特别优厚却经常好逸恶劳,拥有的财产土地都要比别人多。这就和现在的长安君一样,老太后把富裕肥沃的地方封给他,把大量的珍宝赐予他,却没有给他机会让他能够为国家做出一些功绩。太后虽然现在身体无恙,可是百年之后又会如何呢?长安君没有了太后羽翼的保护,怎么能够在如此风云激荡的乱世之中立足呢?由此而观之,太后实在是没有为长安君着想,因此老臣才说,你爱燕后更甚于爱长安君。”

用土地换战争

其实,早在触詟到来之前,赵太后就已经下定决心,让长安君去历练一番。她认为依照当时的局势发展,齐国一时之间也不敢对长安君怎么样。而且,赵国在齐国配置了大量的情报人员,随时可以向太后报告长安君的情况。一旦有变,就会设法将他营救回国。当前,秦国和赵国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赵国已经没有时间再迟疑,否则机会一过,赵国就会面临灭顶之灾。然而,大凡处在赵太后这样位置上的掌权者,都十分在乎颜面,所以有“金口玉言”之说。赵太后曾说不准将长安君派遣到齐国做质子,这些话犹在耳边,倘若马上推翻自己的言论,则显得自己言而无信。而触詟的一番道理,正好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于是,太后顺水推舟说道:“爱卿此言很有道理,这长安君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去办了。”触詟闻言,顿时大喜,终于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让太后甘心让长安君去齐国了。

为了彰显赵国的国力和对长安君的重视,触詟特意为质子安排了套马备车100乘。长安君到达齐国后,齐国于是发兵。

触詟在太后盛怒、坚决拒谏的情况下,并没有直接冲击赵太后的防线,他选择了迂回的方式,先从自己说起,继而指出太后对幼子的爱没有对燕后的爱深厚,以此引起太后的兴趣,再将话题引到长安君身上。旁敲侧击,让赵太后顿时醒悟。触詟此举不仅平息了国内的一场争端,也解了赵国的困境。

其实,触詟能够成功说服太后,一方面说明他的确能言善辩、足智多谋,另一方面也说明赵太后英明睿智。如果太后是个不顾大局不明事理之人,任触詟如何地巧舌如簧,也不会改变她的初衷。触詟说太后一事,正好证明了赵太后既有自己独立的主张,也有着虚怀若谷的纳谏风范。

可惜,两年之后,赵国最后一位杰出的政治人才——赵太后就与世长辞了。此后40余年时间内,赵国虽然在军事上一度出现李牧那样的传奇人物,却没有出现一个可以在政治上引领赵国走向辉煌的人。

赵太后在赵国掌权时不仅在政治上的纵横捭阖,在外交上也是别出新意。

一次,齐国使者来到赵国慰问赵太后。赵太后一见齐国使者,就问了他三个问题,它们分别是:齐国的今年的收成好吗?齐国的人民生活得好吗?齐国的国君过得怎么样?(岁亦无恙耶?民亦无恙耶?君亦无恙耶?)

赵国太后能够主动问候齐国的收成、人民、国君,齐国来使本该高兴,但是赵太后却有意将三者的先后次序打乱了,还把高高在上的国君放到了最后的位置。齐国使者不禁认为,赵太后莫非是瞧不起齐国,故意贬低齐国的人民。于是,齐国使者将面色一沉,向赵太后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赵太后摇了摇头说道:“你理解错了,请想想看,如果齐国没有收成,人民凭什么生活?如果齐国没有人民,国君拿什么依靠?(苟无岁,何有民?苟无民,何有君?故有舍本而问末耶?)”

赵太后说的虽然在理,但是在当时而言,这种言论是不合时宜的,因为战国正是中国古代中央集权不断强化、王权逐渐凌驾于一切权利之上的转型期。齐国自然也不例外,齐王的地位无论是出于维护中央集权的考虑,还是整个齐国的考虑,都是第一位的。

而赵太后之所以这么说,实际上表现了赵国和齐国在当时关系还比较密切,所以太后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开玩笑。当时齐国经济实力东方第一,而赵国的军事实力也是东方第一,他们结盟无异于是强强联合,给秦国以威慑作用。赵国和齐国的良好关系,即使在赵太后去世后依然保持着,其中最典型的事情就是赵国从齐国请来了帮助齐国复国的第一大将田单。

赵太后去世时,燕国人趁机率领举国之兵攻击赵国边境城池。让人忍俊不禁的是新任赵王竟然不信任赵国的将领,认为他们一旦有了军权,就会背叛自己。因此赵孝成王放着廉颇等作战经验丰富、战略战术高明的将领不用,转而向齐国求援。当然,仅仅依靠赵王还不能够下定决心办理此事,此事还有一个始作俑者——平原君赵胜。为了维护他们叔侄二人的利益,赵王不惜割让济东三城、高唐、平陵等57座城池给齐国。

赵奢对此很是不满,是可忍孰不可忍。赵国雄兵百万,名将如云,竟然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燕国而向齐国求救。单单求救也就罢了,赵王竟然卖国求安。这不是饮鸩止渴的行为吗?

忍无可忍的赵奢言辞激烈地斥责起平原君:“赵国地大物博,区区一个燕国,你们也要依靠卖国来保全一时的平安,这样做,如何对得起赵国的历代先王,如何对得起赵国的百姓,如何对得起赵国忠心耿耿的文武百官?”

赵奢接着质问平原君:“如果赵国找不到合适的年轻将领,派遣老将也是义不容辞的。想当年,老臣曾在燕国抵罪,做了燕国的上谷守卫,燕国的通谷要塞、一草一木,老臣都了如指掌,何须劳烦田单出手?老臣且在此立下军令状,百日之内,天下诸侯还来不及反应,老臣就能率领我赵国的大好男儿,攻占燕国。”

平原君当初也是一时激愤,恐惧太后死后自己的权力会随之被削弱,甚至赵王的权力都会被架空。此时听赵奢这么质问,平原君顿时哑口无言,只好将责任都推到赵王身上,并向赵奢保证,他会把一切事实都反映给赵王,赵王也会认真地考虑他的意见,请他少安毋躁。

其实,平原君这一招叫做借力打力,他把赵奢满心的怨愤都转嫁给了赵王,自己不承担一点责任。这还不算,平原君又告诉赵奢,赵王坚持要用田单。

赵奢虽然是一员武将,但是对于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也了解至深。虽然官场的水很深,但是赵奢却并不畏惧,因为他在战场上的战绩足以让他在政治上有底气。纵观整个战国历史,赵国与秦国开战上百次,赵国负多胜少。当时的赵国,只有赵奢曾在和秦军的交战中大获全胜,这样的作战经验让他足以名列赵国名将的前茅,即使号称打遍匈奴无敌手的燕国,也会退避三舍,让他三分。

平原君叹了口气,他之所以让田单前去打击燕国,除了约束赵奢、廉颇等人的权力之外,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当时的燕国和齐国为了争夺中原北方的土地,连连征战不休,因而结下了宿怨。只要田单参战,整个齐国就很有可能参与进来,到时赵国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平原君有他的考虑,赵奢也有他的判断,其实,朝堂之上能够明白平原君这一意图的屈指可数,赵奢正好是其中一个。但是赵奢并不赞同平原君的这种做法,并对他说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是你却只依照主观愿望去猜测事情的发展趋势,却没有想过如果田单无能,那赵国必然是丧师失地的下场;如果田单智勇双全,则必定借机消耗赵国的国力、军力,和燕国玩起消耗战。到时候,那个渔翁恐怕就不是赵国,而是齐国了。”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赵奢可以算得上是个文武全才,只可惜他生不逢时。当初赵惠文王在世之时,秦国用15座城池交换和氏璧,双方可谓是斗智斗勇,最终成为一段佳话。而今,赵孝成王竟然因为不信任赵奢等人,甘心用三个和氏璧的城池,交换来一个对赵国有威胁的田单。最终,燕国虽然被心服口服地打败了,还被田单占据了3座城池,但是那3座城池很小,只高百雉。

赵奢很聪明,他对战局以及赵国未来的发展有着清楚的认识,可悲的是赵孝成王昏庸无能,亲小人远贤臣,对赵国面临的局势毫不自知。后来的事情发展完全印证了当初赵奢的预见,但这样的结果并不是赵奢想要的,所以他并不为这一战而骄傲。

如此浪费人力、物力、财力,不重视人才的使用,不根据实际情况调整对外战略,一味遵循先王的教诲,赵国的未来,实在是让人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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