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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战国卷——相持长平,赵国遭逢梦魇

历史大观园 历史故事 2020-06-14 22:37:04 0


结束在开始之前

商鞅变法之后,秦国又实行了一系列的强国政策,在这种政策的推动下,秦国迅速走出西北的苦寒之地,通过其联通中原的重要门户函谷关,不断地向东方六国发起先后有序的进攻。虽然一系列偶然,让政策不得不做出暂时的调整,比如说楚国都城的败亡,又比如说秦国和韩国的联合,最终拉拢魏国。但是这些调整都是暂时的,秦国的目光始终盯着东方两个最为强大的国家。一个是齐国,秦国选择了和它联合;另一个是赵国,秦国选择了和它决战。

如果将战国末期的东方六国划分为近秦和远秦的话,此时,秦国选择了和远秦三国达成暂时的和平,而选择将利剑高悬在近秦三国的头颅之上。此时的东方,无论在军事实力、经济实力还是在外交制度上,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可以和秦国匹敌。因而近秦的三个国家要么选择卑躬屈膝地向秦国投降,要么选择和秦国交战。无疑,任何一个国家的君主都不希望自己生活在别人的卧榻之侧,在开始之时,各国都选择了斗争。

上党一战,赵军以失败告终。

关于这个战争结果,可以有三种解释,要么是秦军和上党守军的战斗力太过悬殊;要么是上党郡的地理位置,并不适合防守;要么是秦将王龁采用了一些可以快速瓦解敌人的策略——比如攻心。但是,一系列现象表明,冯亭之才智非常高,否则不会将成功地说服赵国使之接受上党。如此,秦军攻心难以成功。此外,当时韩国的弓弩十分厉害,后来冯亭直接把20万上党守军带到了赵军的驻扎之地,可见秦军虽然战力强劲,却并没有带给冯亭部很大的打击。赵国之所以失去上党,很可能是因为其地理位置并不适合防守。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推测。因为史书对于这一战的介绍并不是很多,其间言道:“(秦昭襄王)四十七年,秦使左庶长王龁攻韩,取上党。”

冯亭败军如潮水一般地退到廉颇大军驻地,难民们也源源不断地会聚到长平。从当时以及后世对于长平之地的记载看来,长平固然重要,但却很难让当时的两个大国生死相搏。那么,是什么导致了长平之战的最后发生?秦国一方很好解释,秦军坚持着白起的策略——对溃逃的敌人穷追猛打,从不相信“穷寇莫追”的兵法策略;而赵军则是出于对自己军力战力的自信和对于丢失上党的不甘。

关于这一战,历史上的记述很多,但是秦国在后来的焚书坑儒中,让许多关于长平之战的记述消失在历史的风尘当中。但是,关于这一战,即使只有只言片语,也必将被人们所铭记。

当时,秦国和赵国的军队围绕长平已经开始了一系列的试探性进攻,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自公元前264年四月开始,王龁大军就开始进攻赵军,一直到了七月,双方大的战役总共发生了3次。四月,赵军和秦军交战,裨将赵嘉在混战中被斩杀;两个月之后,赵军失去两个堡垒,四个尉官再次被斩杀,赵军陷入更大的被动;七月,依照廉颇的策略,赵军构筑了坚固的堡垒,与敌人周旋。但是在秦军猛烈的进攻下,赵军西边的壁垒被攻破,两个尉官又被杀。三次交锋均是以赵国的失败告终,秦军虽然没有给赵军造成实质性打击,但是可以看出,赵军的士气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如此硬碰下去,赵军最终必定难以抵挡。

廉颇身经百战,对这一切自然清楚明了。廉颇擅长防守而不是进攻,所以此时他要发挥自己的优势,以防守应对敌人的进攻。很明显,此时的秦军远离本土千里之外,自然难以持久作战,只要时间一长,秦军必然会被后勤不足所累,最终不战自溃。赵军就是依照这种战略使得秦军不得其门而入。赵军守,秦军攻,这种状态一连持续了3年之久。

但是赵国军队惊奇地发现,在如此不平衡的消耗之下,秦国竟然和赵国旗鼓相当甚至还有略胜一筹。要知道,秦国可是千里跋涉,而赵国则就在自己的家门口,这之间的差距,明眼人一下就能瞧出端倪来。渐渐地,赵国发现自己首先难以支撑下去,遂决定在政治外交上下工夫,迫使秦国退兵。

其实,在裨将赵嘉被杀之时,赵孝成王就已经是坐立不安了。当时,裨将可以说是除了主帅之外最大的军职。在秦军中,白起为主将之时,王龁便是裨将。赵国刚刚和秦军交战,便丧失了一等大将,战局很不明朗。赵孝成王自然十分着急,于是他决定御驾亲征,但是其手下的大臣楼昌、虞卿不答应。

关于楼昌和虞卿,历史对于前者的记述很少,只知道楼昌是赵国孝成王身边的近臣。但是虞卿可是个名士。赵孝成王初见虞卿之时,虞卿只是个没有名气的四方游说之人,但赵王见他很有口才,赐予了他黄金百镒、白璧一双。赵王第二次见到虞卿时,他已经凭借伶俐的口舌在列国中小有名气,赵王便封其为上卿,故名虞卿。他对于决定赵国命运的长平之战和邯郸之战,都提出了有思想的策略,足见其才能。后来,魏相魏齐逃到赵国,他也参与了拯救计划。后来由于被逼无奈,他只能抛弃高官厚禄离开赵国,终困于梁,遂发愤著书。著有《虞氏征传》、《虞氏春秋》十五篇,今天已经散佚了,其中《虞氏春秋》有清马国翰辑本。

而楼昌不过是个趋炎附势的谄媚之徒,他见秦军如此强大,便立马向赵王建议,既然僵持不下,不如遣使讲和,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解决眼前的困境,也可以避免秦国和赵国之间的损伤,其他国家也就不能妄图坐收渔翁之利了。而且,眼下秦国和赵国的实力对比很明显,最终战败的一定是赵国,与其一直被动下去,最终败亡,还不如现在就牺牲一点土地,以保存自己的实力。

即使赵孝成王再怎么昏聩,他也知道秦国此次前来就是抱着灭亡赵国有生力量的决心。虞卿在听完楼昌所言之后,提出了更为合理的建议:派遣使者前去楚国和魏国,以价值连城的宝贝前去贿赂他们。这样一来就会让秦国觉得,三个国家又一轮的合纵开始了。秦国制定的连横、远交近攻等策略,都是因为惧怕东方六国联合起来对付自己,战争的天平本来已经处于一个平衡,这时候任何一个小小的事件,都可能让这杆天平倾斜。

这时,虞卿的政策正是解决赵国危机的最好方案,然而昏庸的赵王却听不进任何中肯的语言。虞卿的意见被否,长平之战的结局也就确定了。

赵孝成王之所以没有接纳虞卿的建议,是因他认为自己有更加合理的方案。他不是去贿赂和联系楚国、魏国,而是派遣使者进入秦国,和楼昌所言相似,他要从秦国的最高决策层出发,向他们表达赵国人民希望和平,希望和秦国止戈息武的愿望。

秦军虎狼之师从西北千里跋涉,几乎是以倾国之力运输无数钱粮兵器,就是为了能够毕其功于一役,将赵国的主力彻底打垮甚至消灭,如今三年时间已经过去,秦国还没有取得任何突破性进展,怎么可能半途而废呢?

秦国虽然选择坐下来与赵孝成王谈判,但决然不会是赵孝成王想象的那样,与赵国握手言和。依照睿智的范雎和雄才伟略的秦昭襄王的设想,与赵国和谈简直是痴人说梦。因此,秦国的决策层必然酝酿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虞卿看出了事情的端倪,他的心瞬时间便冷了下来,面色煞白,他知道赵国没有希望了。赵孝成王却还在虞卿面前沾沾自喜地说,虞卿的计谋简直是画蛇添足。

当赵国的使者还在咸阳城百里之外时,秦国便派遣车架来迎接,整个场面庄严而隆重。赵国使者入秦的消息被四面八方的探子迅速传播,东方六国已经传遍这个消息了,大家口耳相传:秦国和赵国已经和解,两国准备结盟。秦国希望看到的,就是这个效果,山东诸国一旦得知这个消息,再经过赵孝成王的确定,就会把赵国孤立起来。

为了把列国作壁上观的假设变成事实,秦国不惜许以魏国重利,承诺将垣雍之地划给魏国,前提是魏国不插手秦国和赵国的战事;楚国已经没有了任何威胁,所以秦国直接把楚国忽略了过去;依据齐国和燕国的实力,如果能够给予赵国经济上的支持,则秦赵之间战争的结局便很难预料了,但是它们本身的军事实力并不是很强大,所以秦国直接用武力去威慑它们。只要他们不妄自行动,秦国就会保证他们暂时的平安。

对峙三年

廉颇最擅长的战术,并不是如何进攻,而是如何防守。在冯亭兵败退到长平关处之时,正好遇见了廉颇来援救的大军。于是,廉颇便顺势在来路的金门山附近构筑防线。这道防线以营垒为基础,呈列星状分散驻扎。廉颇将赵军精锐拨了一万给冯亭,让他驻守光狼城(康营)。西鄣城由大将盖同率领一万大军守备,东鄣城则交给了领兵一万的盖负守备。这三人都堪称良将,镇守一方绝对不成问题。

只可惜赵军阵营中的新任裨将赵茄,却是个贪功冒进之人。关于这个人,历史上的资料很稀缺,但是可以知晓的是,他对当时秦军和赵军的时局并没有全面的把握。

自公元前265年以来,秦军在“远交近攻”外交政策的指导下,对韩国进行了一系列的进攻。韩国的少曲(今河南济源东北)、高平(今济源南)、径城(今山西曲沃东北)、南阳(今河南南阳)、野王(今河南博爱县)都被秦国占领。自此,秦国完成了对韩国的战略分割,切断了其以都城新郑为中心的本土地带和战略要地上党之间的联系。自此,秦军可谓一石三鸟,既能够将韩国一分为二,将上党地区彻底的孤立;也能够削弱韩军,扫清秦军东进的壁障;更能够抢占太行山地区的战略重地、军事要点,在地利上占尽优势,进而更大范围的掌握战争的主动权。

和冯亭不同的是,韩桓惠王并不想和秦军发生正面的冲击,因为他知道韩军绝对抵挡不住秦军的猛烈攻势。于是,韩桓惠王便选择了遣送使者前去秦国请和。其实,和战的结局对于秦国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够稳住韩国,让秦国全力对付赵军就行了。为此,秦国还不惜许韩国以重利,直至攻克上党地区。自此,秦军完成了对赵军的军事围困,同时秦国也完成了对赵国的外交围困。

但是赵茄不仅不了解当时赵国面临的国际局势,连战争中赵军面临的局势也不了解。赵茄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决定先搞清楚秦国军队的态势如何。这一日,赵茄率领5000赵军前去打探秦军情况,竟然让他碰巧遇见了没带多少兵马的将领司马梗。

司马梗何许人也?史书虽然对司马梗着墨不多,但与其有关联的另外两个人,只要提起来,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个是秦国占领蜀中的大将司马错;另一个则是后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写成史家圣经《史记》的司马迁。前者是司马梗的父亲,而后者就是司马梗的子孙。司马迁是西汉人物,对司马梗自然构不成任何影响,但是司马错对于司马梗却有很深的影响。“虎父无犬子”,司马梗在战术上有其父风范,也是秦军的猛将之一。

赵茄见到司马梗后,马上率领5000雄兵直接扑杀了过去。岂料司马梗虽然没有多少兵力,战斗意志却极为顽强。“强将手下无弱兵”,司马梗区区千余兵马,硬是将赵茄的5000兵马牵制得无法动弹。不久,秦军的援兵便到了,这率军的正是另一员猛将张唐。猝不及防之下,赵茄顿时慌了手脚,司马梗见机,将其一刀斩落马下。赵军见主将被杀,顿时四散奔逃。司马梗并没有追击,因为他知道,赵茄之死已经宣告了秦军和赵军的强弱,甚至还很有可能让赵军出来还击。

但廉颇非同常人,见赵茄兵败被杀,心中虽然很是震惊,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更没有意气用事,率部还击。他反而营造壁垒,依旧坚守不出。

但是,秦军太强大了。就在廉颇以为自己的防线固若金汤之时,东鄣城的盖负兵败而走。西鄣城的盖同也没有抵挡多久,很快失去了西鄣城。只有冯亭抵挡得稍微久一些,但是最终还是免不了丧师失地的结局。廉颇再一次展现了其沉稳、睿智的作战风格,在这几路人马都兵败之时,廉颇依然坚守不出,并下了死命令:谁敢擅自出战,即使打败了秦军,也定斩不饶。

这时的王龁大军,就在距赵军十公里之外的地方,听闻赵军竟然坚守不出,便迅速率部前去金门山,距赵军四五里位置时派遣人马前去金门山城池处叫阵,希望能够引赵军出来,与其决战。岂料廉颇依然不为所动,一连三次,秦军都无功而返。无奈之下,秦军只能另思良策。

恰好这时偏将王陵进入中军大帐,王龁一见,忙将自己的思虑说了出来,并向他咨询破敌的计策。这王陵虽然在作战之时,并不显得多么的骁勇,但是脑子却很灵活,在王龁的军中,算得上是智囊般的人物。见王龁问自己对策,王陵当即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计策献了出来。原来,在此之前,王陵就对金门山一带的地形进行了考察,他发现赵军所需水源竟然全部取自金门山下的阳谷涧溪流水,只要秦军切断了赵军的水源,到时不用秦军前去挑战,赵军就会乱成一团。到时赵军要么撤退,要么和秦军决战。

当年的晋阳之战,智伯截水攻取晋阳,和今天的一幕何其相似!战争的结果,又会是怎样的呢?王龁在思考这个问题。他采纳了王陵的建议,将手下千余人马派出截水去了。而廉颇在数月之前,就已经在想这个问题,因此,到了金门山下筑营垒之时,便下令让人掘地取水。如此,王龁、王陵的计策只能宣告无效。

如此这般,一晃三年过去。

大势所趋

赵军和秦军在长平形成了长期对峙的态势,这时掌握长平地区的地形,对于战争的成败至关重要。这就是所谓的:“知彼知己,胜乃不殆;知天知地,胜乃可全。”秦赵双方都懂得这个道理,因此他们派遣出许多人马前去了解和探查敌情之时,顺便将地形情况也做了深入的了解。

今天历史上著名战役长平之战的发生地,已经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其具体位置也只能依据历史记载和考古资料一探究竟。很多资料都表明,战国时期的长平,就是今天高平市西北长平村。当然,这只是个狭义的范围。广义的长平应该包括了今天高平城乡的全部境域。因为秦赵双方后来在此地集结的兵力达到了百万之众。战略前线、战略缓冲加上战略纵深,前后起码有数百里之遥。据考证,长平之战的主战场,就是包含长平村为中心的丹河两岸东西10千米、南北30千米的狭长地带。

廉颇选择在长平设防,一来是上党失守,赵军被逼无奈的选择;二来也是廉颇自己深思熟虑以及与众将领商议的结果。

在此之前,秦军已经占领了魏国的河东地区,并且以安邑(今山西夏县西北)为中心构筑了防线:不仅如此,秦军还在以野王为中心的地带构筑了另一道防线,进而形成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势态。退守自然不必说,秦军如果进攻,其兵锋所指主要是两个方向,一个是攻占上党地区(已经实现),第二个就是兵临城下,攻打赵国的都城邯郸。秦军要攻取邯郸,只有从长平出发,才能够最大地节省人力、物力、财力,同时也能缩短行军时间。兵贵神速,秦军自然不会忽略这一战略捷径。但赵军中不乏谋略和见识的将领,对此地的战略地位自不会忽略,他们必定会在此地严防死守。所以一场恶战是难以避免的。

廉颇便是赵军中有见识的将领之一,对于长平的战略地位,自然心知肚明。所以廉颇的那支精锐之师,即使没有经历上党的败绩,也会分兵在此地固守,以待时变。当然长平本身的战略位置、地理优势也决定了其重要性,这也决定了秦赵双方必然会对其展开激烈的争夺。

长平之地,总面积相当于如今一个普通的乡镇。秦军如果占领了此地,并在此地扎营驻寨,就会在很大程度上加强其战略缓冲,到时大营之巩固,六国中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队能够攻破。这不仅仅因为长平是个狭长的矩形盆地,还因为长平在东部、西部和北部三面环上的同时,西北向东南还有明显的倾斜,是个易守难攻之地。

长平境内有一条丹河和地势平行而走,它能够解决军队至关重要的水源问题。丹河有五大支流,即许河、小东仓河、东仓河、东大河、永禄河,它们构成了一个水网,遍布整个长平境地。长平以山地为主,任何一方军队占领了此地区,就能够借助山地进行伏击和掩藏,借助丘陵进行攻击和快速回防,借助平原河流进行粮草辎重的调度。如此,只要夺取了长平,进而巩固其防卫,就能够在敌人攻来之时,处于长期的对峙状态,只要不出意外,敌人必定会被拖垮,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廉颇正是认识到了长平的地理优势,才带着从邯郸来援助上党的20万大军在此设防。战场上的经验是弥足珍贵的,廉颇虽然已经是个老将,但是经过无数次血与火的洗礼,他的战略智慧远远高于一般将领。这也正是为何廉颇能够最终名列战国名将之一的原因所在。

廉颇在盖负、盖同和冯亭都兵败之后,马上加固了以丹河为依托的防线。如此,赵军有了水宽谷深的丹河作为屏障,更有大粮山和韩王山两大军事制高点。虽然整个战争的主动权已经掌握在秦军的手中,但是凭借着长平之地的地理优势,赵军也掌握了秦军不及的优势。只要秦军胆敢进犯,赵军立马就能发现,进而凭借险要死守。任秦军战力如何强劲,谋略如何高明,也不会将赵军打败。

秦军也认识到了这些,所以他们一直在寻求和赵军决战的机会,但对赵军的“以守为战”的作战策略实在无能为力。

如果战争照此发展下去,双方的这一场对峙本来应该是赵军完胜的。但客观事实却是,赵国国力明显弱于秦国。特别是商鞅变法以来,秦国的国力可谓与日俱增,军队的战力也是蒸蒸日上。而反观当日的赵国,除了军队实力还可堪与秦国一比之外,其他方面就远远不如了。秦国可堪大任的良将,除了白起、王龁等人,还有司马错之后司马梗以及名将王翦。而赵国则只能派出垂垂老矣的廉颇。赵奢死后,其子赵括只是个纸上谈兵之人。其他将领独当一面尚且吃力,更别谈主掌一场战争的胜负了。其实,如果赵国能够一直信任和重用廉颇,赵军或许能够抵御秦军更长的一段时间,但是战争的天平似乎总乐于偏向大势所趋的一方。

而秦国的大势所趋早有征兆。比如,奇才范雎辗转来到秦国,为其制定了当时秦国最为可取的外交政治策略;又比如,白起从一名小小的士兵逐渐崛起,并在魏冉集团倒台之后独善其身,掌控秦军的军事大权,并在一次又一次战役中所向披靡;再比如,秦昭襄王在军事上独具慧眼的战略眼光,在人才上的选贤任能,在政治上的老谋深算等。

这一次,赵军之败,就是这三个人合力的结果。

缺点少比优点多更重要

关于秦国为何能够取得战争最终的胜利,历史上众说纷纭。一连串的事实表明,秦国最终能够荡涤东方六国,建立中央集权的一统大帝国,并非只是一两场偶然促成的。

在秦国建立统一的中央集权的国家的过程中,宗族制度无疑在逐渐地崩溃,并且随着这种崩溃,曾经被残酷镇压和束缚着的大小宗族,也在这一过程中得到了解脱。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成为相对自由的农民阶级,自耕农这一概念被逐渐推广开来。

那么,什么是封建的、相对自由的农民阶级?或许在当时看来,只是个可忽略,可任意蹂躏和践踏的阶层,统治者甚至很少注意到他们,但是他们反对诸侯割据,渴盼天下一统的愿望,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暗自增长,成为冥冥中影响历史进程的重要力量。

与此同时,另一种力量的兴起也不容忽视,那就是和农民阶级相对的地主阶级。当然,地主阶级的兴起只是数量上的,在力量上还远远不及原来的领主强大。因而地主阶级的分裂割据,比起领主的割据称雄而言,困难更大。历史具有相似性,但是却绝对是无法回头的。它如同一汪春水,一旦向前而去,纵然遇上无数次的浅滩险阻,也必定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于是,以往的分而治之的宗族制度,一旦瓦解也定然难以再复辟。只有建立统一的中央集权国家,才是合乎时代大势的正确举措。

地主阶级一统天下的决心和农民阶级天下统一的愿望,历史性地结合到一起,战国200年时间内,竟然诞生了7股这样的势力,于是,由哪一股势力去完成天下一统这个使命就成了历史留给人们最大的悬念。

事实证明这一股势力就是秦国。当然,秦国能够率先完成这一宏伟的转折,与秦国特殊的国情是密不可分的。

当时秦国的地理位置很是偏僻,远在西方的苦寒之地,各项事业都远远地落后于东方诸侯国。尤其是比起当时的东方,孔子的故乡所在地——齐鲁之地,秦国更加显得落后。但是秦国人并没有甘于落后,而是在一次次渴求中,取得了让东方六国为之侧目的成就。

秦献公元年(公元前384年),秦国人开始逐步废除了人殉葬制,这一残酷制度的废除,标志着秦国在文明进程上,迈出了历史性的一大步。

秦献公七年(公元前378年),秦国开始出现了市,商品贸易的发展,使得秦国能够互通有无,在促进了秦国商品交通的同时,更促进了秦国信息和人员的流通往来。

秦献公十年(公元前375年),秦国颁布法令,学习东方六国,开始有户籍,人口得到控制,国家秩序开始逐步确立。

然而,秦国跨时代的进步真正始于秦孝公时期。当时远在强大魏国的商鞅,报国无门,屡遭陷害,无奈背井离乡,来到秦国。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商鞅一来到秦国,便受到雄才大略的秦孝公的赏识。两人一拍即合,一场惊天动地的变法运动——商鞅变法由此开始。在这场变法中,秦国制定了许多法令,并逐步建立起新兴地主阶级的政权。秦惠文王二年(公元前336年),秦国人开始铸造并使用货币。经过多年的不懈努力,秦国从落后、野蛮、封闭的羸弱小国,一举成为战国最为先进、文明、开放、强大的国家之一。

当然,这一切都归功于秦国改革力量,即封建势力。相对于东方六国,秦国的腐化势力是最为薄弱的。这在客观上有利于秦国变法,有利于新的制度的实施。秦国的地主阶级最先向原先的领主残余势力发起进攻,农民阶级获得了自己需要的土地和相对的自由,地主阶级则获得了他们所需要的权力和实力,并最终完全地占据了整个国家的权力中心。

剧烈的改革使得秦国在各方面都走在了其他各国的前列。战国最后一位大师荀子在自己的成名著作《疆国篇》中极力夸奖秦国民俗的朴素,官吏的忠实,大官的守法以及朝廷的清静。在他的眼中,东方六国无疑都存在着难以改造的甚至是致命的政治缺陷,唯有秦国的政治才是相对最完美的。这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秦国的发展趋势和先进程度。尤其是秦国的军制,比起东方六国,显得更加先进,这也是秦国能够屡屡出现名震天下的良将雄才的原因所在,也是秦军能够无敌于天下的原因所在。关于秦国军队制度先进性的这些观点,大多体现在荀子所著的《议兵篇》中:

秦国自商鞅变法以来,确立了以军功晋身的制度,这种不问出身、不管过去的制度,让秦国有志之士都能够一展拳脚,让那些生活在最底层的人,能够有一个实现理想或者改变自己的困境的平台。赏罚严明的秦国制度,让那些人个个奋勇争先。只要得到军功,他就能一举成为有社会地位的人。如此,秦国之战力,尤其是其战斗意志,无疑是六国之中最为强大的。

而反观秦国的邻居魏国,则在吴起变法之后,建立了强大的魏武卒。和秦国几乎不论出身、不论条件,俨然全民皆兵的政策不同,魏武卒的选拔条件是很苛刻的,尽管在被选上之后,条件很丰厚。除了魏国武卒和现在与秦国对峙于长平的赵军之外,远秦地区还有一个强大的国家齐国。齐国和魏国、秦国都不一样,其兵力更注重的是勇力,若斩下敌人首级,便赏金一锱(一两二十四铢,六铢为一锱)。利益促使士兵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但战场之上光靠利益驱动是远远不够的,有时也会是错误的向导。若是应对一般的军队,这种规定自然是很有效;但如果遇上如同秦军、魏军这样的强者,利益的驱动便显得不堪一击,等待它的只能是失败。

古语有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如前所述,秦在政治上、军事上都占有极大优势,为秦国的胜利奠定了稳定的基础。而更加不可忽视的是,秦国拥有将这种优势发挥到极致的三人:军事上的神话白起,政治外交上的传奇范雎以及同时掌控这两个人的千古明君秦昭襄王。三人为了达成剿除东方六国当中军事实力最为强劲的赵国这一共同目标,携手与共,不懈努力。

在军事上,秦昭襄王嬴稷自然是全力支持白起。几乎是倾尽秦国在关中地区的军事力量——这些都是秦军的主力,其中大部分军士都是老秦人嫡系部队;同时,秦昭襄王还调集远在巴蜀地区的钱粮,并征集这一地区的人民负责押运粮草辎重。如此,秦军才能在赵军以逸待劳、固守不出的情况下,与其对峙三年之久。试想,加上后勤补给人员,秦军总数超过百万,在千里之外,和赵军日夜对峙,耗损巨大。如果没有秦国强大国力的支持,秦昭襄王毫无保留的信任以及秦国军民的上下齐心,这一切都是难以想象的。

时经三年之久,秦军只是取得了暂时性的胜利。虽然从长远看来,秦军胜过赵军是必然的事情,但是如何加速这种必然的发生,就成了身居都城咸阳的那些最高决策者的头等大事。

这里的最高决策者,指的就是两个人,一个是秦国君王秦昭襄王,另一个便是秦国相国范雎。

百试不爽的反间计

可以想象,秦国和赵国各20万大军在长平一连对峙3年之久后,秦王是如何的心急如焚。正在这个时候,秦国接到军报,说眼下赵国在军粮上已经捉襟见肘了,因为赵国3年来年年大旱,国家的粮食储备已经严重不足。秦国暂时还没有这一方面的忧虑,因为它有蜀中这个战略大后方的支持,但是这种优势能够支持多久却是未知的。这时秦国最害怕的事情并不是在耐力上的比拼,而是其他国家对赵国的援助。那样的话,秦国必然难以抵挡。

就在秦昭襄王愁眉不展,不知如何进退时,范雎给他带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大王,我们之前采用的与赵国继续打下去的策略其实并没有错。据赵国的飞燕使回报,赵国因为缺少粮食,惹得赵孝成王震怒不止,为了逼迫廉颇尽早出战,赵王竟然以减少军粮供应来威胁他。‘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廉颇见赵王如此依然我行我素,固守不出。前些时日,王龁将军派出了大量的探子打探赵军的粮草情况,发现赵军的粮仓近来囤积了大量粮草,这根本不合情理。”

“由此而观之,廉颇定然是故意向我军显示粮草充裕,以让我们误认为,赵国存有和秦军长期对峙的决心,更有长期对峙的实力。这是攻心的计策,能够使秦军产生畏战之心。如果我方反其道而思考,就会发现,赵军营中粮草辎重,很可能已经见底。但是,这也并不代表这赵军会就此放弃长平,据探子来报,长平的赵军似乎要开始就地恳田,以减轻对本国粮草的依赖。”

秦昭襄王叹道:“赵国缺粮的确是个让秦国振奋的消息。众位卿家都应该知道,眼下秦国和赵国的局势。总体而言,秦国比赵国有优势。因为秦国不但拥有关中沃野渭河平原,更有新占土地天府之国巴蜀,还雄踞物华天宝之江汉,耕地面积超过天下三分之一,人口数量也是超过天下十分之三,财富更是超过天下十分之六,可谓后劲十足。但是,赵军和秦军对峙的长平与赵国紧相连接,赵国的军队与后勤供给都能迅速投入战场。而秦国的供给线却太长了,须以渭水漕粮,东入河、洛,进而到达上党,再前往长平。秦国虽然国力强劲,但是也抵不住这样长期的巨大消耗。除此以外,赵军主帅廉颇具有很强的忍耐力,他采取坚壁清野的策略,让我军空有满腔的热血和倾国的杀气,却得不到任何可乘之机。依照寡人看来,只要廉颇在一天,恐怕长平战事就难有转机。”

范雎能够成为秦国的一大政治势力,在权力巅峰中周旋多年,自然不会给秦王一个事实而不给其解决方案。其实在此之前,范雎已经经过了周全仔细的思考,见秦王向自己问计,遂立刻献策道:“大王刚才的想法倒是提醒了臣(这是摆明给秦王面子),让臣心中生出了一条计策,但不知道可不可行?只有请大王来定夺了。”

秦王一听范雎这话,顿时神采奕奕起来,让范雎但说无妨。

范雎所谓的妙计,就是用间。秦军曾利用这一条妙计,多次打败敌人。

而用间主要有五种方式,即乡间、内间、反间、死间、生间。五种间计同时用起来,敌对一方就无法摸透另一方的用间规律,从而达到克敌制胜的效果。乡间是指利用敌人的同乡做间谍;内间就是利用敌方官员做间谍;反间则是使敌方间谍为我所用;而死间则是指制造并散布假情报,通过我方间谍将假情报传给敌间,诱使敌人上当,一旦真情败露,我方的间谍最终难免一死;生间就是侦察后能活着回来报告敌情的人。

从这个分析看来,范雎后来使用的计策,应该是反间和死间的结合,而且并没有让事情败露。当时,赵王对于廉颇坚守不出的战略极为不理解,甚至逐渐产生了不满的情绪。如此高明的计策,在一些昏聩之人的眼中,竟成了消极避战、徒耗赵国钱粮辎重的错误行为。当廉颇在为赵国忠心耿耿、鞠躬尽瘁之时,竟有人建议赵王临时换将。然而,虽然赵王昏聩,但他深知现在的赵国除了廉颇之外,实在是难以找到作为国家柱石的名将。所以,虽然奸人屡次进谗言,赵王却依然没有下定决心换掉廉颇。

赵国的风波使秦王看见了希望,他一听廉颇有可能被换掉,振奋不已。只是,如何才能够让赵王下定决心,成了最大的问题。要知道,如果赵国真的走投无路,需要临阵换将,起码还有两个人能够对秦军造成一定的威胁,第一个就是燕安国君乐毅,另外一个则是齐安平君田单。

当然,秦王毫不犹豫地将这个难题交给了自己的智囊范雎。范雎不负所望,马上献计:只要秦国能够稍动手脚,一方面在赵国散布谣言,说廉颇暗中与我秦国私通,故一直迁延不进,不肯与我秦国决战,其最终的目的也是为了拖垮赵国。另一方面则是要确定一个对我秦国有利的主将人选,在让赵国国君心甘情愿地以此人代替廉颇为将的同时,也要能保证我军能够顺利地将他打垮。如此一来,长平之战,大事可期。

当然,这个人最终成了家喻户晓的人,就是前面已经介绍过的以纸上谈兵著称的赵奢之子赵括。因为其余两个人虽然确有其才,但终究是外人,生性多疑的赵王,不会轻易起用他们。

秦王听闻,被举荐之人,竟然是早已经名声在外的赵括,不禁心底一沉。要知道,天下之人都知道赵括兵法娴熟,甚至比曾经大胜秦军的赵奢还略胜一筹。麦丘之战中,赵奢正是运用了赵括之计策,才能够一举定胜;后来,赵奢在阏与之战中,也多次采纳赵括的意见,才最终将秦军打得大败亏输。由此可见,赵括此人,并非浪得虚名,是有不凡的才华的。

其实,如果单单以“纸上谈兵”来形容赵括,未免有失偏颇了。秦王之虑,也就是对赵括之才最好的认可。有什么比自己敌人的重视更能够体现自己的价值呢?但是,一个人有才是一回事情,能否独当一面则又是一件事情。

赵括虽然多次做了其父亲赵奢的幕僚,却从来没有单独领兵打仗、独自应付大局的经验。比起廉颇来,这个人年轻识浅,在与秦军交战之时,肯定不会甘心固守不出。只要抓住了赵括的这个小小的弱点,就足以让其致命。除此以外,赵王虽然无能而昏聩,但是却绝对不会贸然让一个名不见经传、没有任何才能的人前去领兵的。

巧合的是,这赵括与赵王在早年之时,便私交甚密,赵王对其才能可谓知之甚详。在赵王的心里,如果不是群臣都推举廉颇为主帅,加之赵括的确没有什么带兵经验,赵括很有可能早就已经取代了廉颇。而赵括对廉颇在长平的战法也颇有微词,他想要的,就是赵军能够主动出击,与秦军决战,这与赵王的想法不谋而合。如此,赵王这边的思想基础便打牢靠了。

另一面,赵括屡次和其父亲出征,为其出谋划策,在赵国人民和军队心中树立了很高的威望,人称“马服子”,将他与其父赵奢相提并论,被誉为赵国未来的将星。有了赵王的认可和如此强大的群众基础,赵括便成了举国上下所认同的主帅的最佳人选。只要秦国趁机在赵国散布谣言,廉颇就必定会被换下。

然而,小心驶得万年船,为确保此次战争的万无一失,范雎向秦王举荐了一个人,就是大秦武安君——白起。

大计已定,秦国强大的情报系统迅速地运转起来。

这些日子,白起虽然闲暇在家,但却并没有就此闲着。白起一直关注着长平战事,每日都在苦思破敌之策。只可惜,这廉颇把长平弄得如同城堡一般牢不可摧,让战神白起也无从下手。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了一些想法,如果能够让白起代替王龁,战局肯定要比现在好得多。只是这王龁与武安君的私交甚密,为了不扫自己这位友人的面子,白起一直隐忍不出。

于是,秦王便亲自去请他。君命一下,无论是王龁还是白起,都会乖乖遵从。

点错菜没关系,点错将很可怕

就在秦国紧锣密鼓地准备临时换将之时,赵国陷入了危机。前番赵王擅自做主,派遣使者前去秦国,企图和秦国和谈。秦国更是高调地接待了赵国的使者郑朱。但是时间过去很久,也不见两国之间取得任何实质性的结果。只是刹那间,天下人都得知秦国和赵国准备结盟。所以就在赵军战事日紧,赵王派人前去齐国借点粮草之时,齐国断然拒绝了。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赵国责怪齐国,不顾道义,不讲信义,不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但是齐国和其他五国一样,有自己更加充分的理由:首先,赵国和秦国的关系实在是有些暧昧,一下子在长平对峙,眼看着一场生死大战就要爆发,但过不久,赵国的使者又到了秦国,仿佛在宣称,赵国和秦国强强联合了。这种高速的身份转换,让其他国家应接不暇,摸不着头脑。其次,赵国兵不血刃,便夺取了上党17座城池,在那个皆为利往的时代,实在是让人眼红。最后,没有一个人想要去做鹬蚌,列国也是如此,都希望自己做那个最后得利的渔翁。

赵孝成王似乎也看到了这一点,他认为,如果继续拖下去,赵国即使有着地利的优势,也耗不过秦国。更加让人担忧的是,如果燕国和齐国在这个时候动手,赵国必定会落到和楚国一个结局。因此,在赵王的心中,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速战速决。

面对赵王的诏令,廉颇却丝毫不为所动,还言辞凿凿地说:“凡与敌战,须务持重。见利则动,不见利则止,慎不可轻举也。”赵王无奈之下,直接削减廉颇的军粮。廉颇为了减少对于赵国本土粮草的依赖,只好大肆发展军队参与农耕。

今天,长平古战场有座山叫做“假粮山”(又称大粮山)。廉颇为了不让秦军知晓自己缺少粮食的困境,命令士兵在夜间高声唱筹,好像在搬运粮草,以此迷惑秦军。

秦军自然没有被迷惑,而且,还在赵国境内广布流言,说:“秦之所畏,独畏马服君之子赵括为将耳!廉颇易与,且降矣!”没有办法,赵王只能用两条计策来增大赵军速胜的筹码:一个是增兵,另一个是换将。

其实,有很多人曾提醒过赵王说,秦国很可能是畏惧廉颇,因此使出了这条反间计。但是,看待历史上很多问题之时,并不能单从一个角度出发。就像此刻的赵国,并非仅仅是因为赵王的昏庸,也因为赵国的现实,让赵王不得不这么做。

赵王心中对换将一事还是心存疑虑的,只是赵国的国情很明显:国家相对富裕,但经济发展极不均衡,在畜牧业、手工业、商业异常繁荣的同时,农业发展却极其滞后。若是没有足够的粮草做后盾,根本无法支撑长时期大规模的消耗战。廉颇坚守不出,给后方的粮草供应出了很大的难题。所以在当时看来,换将是赵国不得已而为之的。而且此时在赵王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颇为合适的人选——赵括。

此人是一代名将赵奢的儿子,俗话说,虎父无犬子,赵括熟读兵书,深谙兵法之道,曾经多次襄助其父亲取得战争的胜利。而且在赵奢死后,赵括更是继承了其父亲马服君的爵位,并著书立说,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许多人都慕名而来拜谒他。一时之间,马服子之名声震海内,到了与孙子、吴子等人也可相提并论的地步。

无疑,在赵孝成王的心中,赵括成了此次换将的最佳人选,然而,赵括毕竟没有独立带兵的经验,赵王知道,此一战可是关乎赵国前途命运的关键所在,胜利了自然是万事大吉,如果有失,则赵国危矣。

因此,赵王对于是否换赵括为主将的问题,可谓极度头疼。让他更为头疼的是,赵国的文武百官,竟然也因为此事而明显地分为了针尖对麦芒的两派。一派是以平原君为代表的亲贵势力;另一派是以蔺相如为代表的布衣卿相势力。前者主张以赵括为将,代替廉颇,与秦军决战;并认为当初田单、赵奢等著名将领首次拜将出征之时,也没有丝毫经验可谈。但是他们依然能够从百万大军中杀出,成为一代名将,更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起用赵括,也一定能够收到那样的奇效。

而后者则坚决反对临阵换将,理由是:“王以名使括,若胶柱鼓瑟耳。括徒能读乃父书传,不知合变也。”大意是说,大王若要用赵括领兵,就好像粘住调弦的琴柱再弹琴,肯定弹不出好听的音乐。赵括只懂得纸上谈兵,并没有实际领兵的能力。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换将与否的问题,而是赵国内部两大势力的矛盾再一次爆发。曾经,这种矛盾让赵国在系关前途的关键之时,总是做出错误的选择。若是遇到无能的君主,情况便会是雪上加霜。由于君主无能,不懂得驭下之道,赵国的政策左右摇摆不定,这正是赵国一直难以成为当时的超级强权的弊端所在。

面对如此混乱的局面,赵王一时间慌了手脚,辨不清方向。他没有选择真正可以为国出力的忠臣,而是选择了平时与自己关系亲近之人。大局已定,赵国决定以赵括换掉廉颇,接管长平的战事。

当然,为了让蔺相如等人心服口服,赵王还将赵括请上大堂,向他问询破敌之策。当赵王问及,对廉颇在长平的用兵之策持何种意见之时,赵括直接说,自己不赞同他的这种战法,并惯例性地拿出了他招牌性的兵法论述道:“夫兵久而国有利者,未之有也。故兵贵胜,不贵久。”因此,赵括得出结论:长平之战,当速战速决!

赵王听完,欣然问道,赵括是否愿意为赵军击溃秦军。赵括想当然地说道:“大秦懂得用兵的人,只有武安君白起,此人自发迹以来,未尝一败,当初还是左更之时,白起便攻击韩国和魏国,初露锋芒便斩首24万,俘获了魏国大将公孙喜,夺取了魏国5座城池,被封为国尉。不久,白起又攻取了韩国的安邑东部,被秦王封为大良造。此后更是一路高歌猛进,连年凯旋,其战神之名,更是天下皆知。就连自己的父亲赵奢,谈起白起也是赞不绝口。如果和他交战,我只有五成的把握击败他。但是此次领军的人,却是王龁,王龁鼠辈耳,不过欺负一些不知兵的人,如果遇到我,则不堪一击。”

如果说先前赵王还有所疑虑,听完赵括这番高谈阔论后,陷入了狂喜之中。此时能够安抚赵王那颗不安之心的,就是这种不知天高地厚、信心无限增长的人。赵括一出,祸福难料。赵王却认定赵军必胜,妄自窃喜。他孤注一掷地将另外20万人马交给了赵括,拜赵括为上将军,赐予大量金银财宝。如此,长平一战,可谓集合了赵国军队一半以上的精锐力量。

虽然在这之后赵括之母三番五次前去面见赵王,要求他收回成命,只是赵王铁了心要赵括替代廉颇,最终无果。

于是乎,邯郸城外,整个城池的百姓都来城门外送别。可以看到这样的景象:赵军队伍浩浩荡荡,绵延数十里,百姓列在官道两旁,挥泪送别。赵括趾高气扬地坐在高大的白马之上,不可一世地望着长平方向。在赵国人的眼中,这个人就是挽救赵国的神,不久之后,就会凯歌高奏,战士们会携着敌人的头颅归来。但是,也有人担心,此去一别,便是良辰好景虚设。因为随他出征的闺中人,已经成了路边骨,再见只能见到梦中人。

然而,无论如何,他们都宁愿相信,赵括终会和其父亲一样,将秦军打得溃不成军,并率领天下兵马,合纵同盟,一起踏平咸阳,马耀关中。“英雄”这个词汇闪耀在赵括的头顶上,每个人都成了他狂热的崇拜者。

只有蔺相如,站在邯郸城门上眼神落寞。他落寞的眼光穿透了云彩,和廉颇的那声叹息一起坠落。

就连范雎都没有料到,这一切会进行得如此顺利,顺利得让他们都不敢相信,但事实就这样发生了。秦国强大的情报部门,多次飞马前来咸阳,向秦王报告,说及赵括已经做了上将军,正在赶往前线。同时,赵国还将全国25万精锐交给了赵括,直接扑向了长平。

虽然赵括的到来,给长平之战造成了更大的压力,甚至在兵力总数上,已经构成了对于秦军的绝对优势,但是秦王对这一切都没有担心,他眼下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请武安君白起出山,料理眼前这个极度危险、极度关键而又千载难逢的战局。

集结长平

这一日,秦昭襄王为了显示自己对于白起的重视,亲自到了武安君府上,这让武安君府上大大地忙乱了一把,因为秦王事前并没有打任何的招呼。一到白起的书房,秦王便发现,白起竟然在长平之地的地图上做着各种标注。这白起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在研究破敌之策。

白起见秦王亲自前来,自然需要感激涕零一番,进而询问是否为了长平战事而来。

秦昭襄王嬴稷大笑道:“武安君果然快人快语,君臣知心,上下合力,何愁大事不成?寡人早已经知道,你想赴长平一战,但你必须要明白,在寡人眼中,你是我秦国最为锋利的宝剑,不用则已,出鞘则必要全胜,让大秦足以一举震慑天下。相国范雎也和我商议,觉得卿家此时不出,更待何时?还请你不要推辞。”

白起历来就是个军人,讲求快人快语,直来直去,从来不屑于玩弄权谋、倏忽进退,没有任何犹豫,他便接受了秦王的请求。因为他知道,自己等了多年,就是为了这一战。

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一次白起依然不能和自己生平最大的对手——廉颇一较高下。如果是他作为决策者,或许更愿意选择和廉颇一决生死,而不会去顾及什么所谓的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因为在白起的眼中,能被自己引为对手的人,就是值得他尊敬的人。尽管战场上会耍弄各种阴谋诡计,但却不会用政治或者外交上的权谋,让对手连和自己公平一战的机会都没有。

恰如赵王在决定换将之时,要考校一番赵括那样,秦王也认真仔细地向武安君白起询问了一下他对于长平战事的看法。

白起认为,如今赵国几乎是倾全国之兵力前去增援长平。秦军已经和赵军对峙在长平一线,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万万不能溃败,一旦战败则国家必定灭亡。只有和赵国一样全力增援,在兵力总数上不会弱于赵国,才能够保证长平之战不会有失。当然,白起还有最担心的一个问题,那就是秦军的粮草供给,一刻也不能少。以前是廉颇,赵王才会克扣他。如今是赵括,在赵王眼中,就如同他自己一般,必定会全力支持。

秦王听完白起的分析,赞叹了一番,同时马上保证,赵军增援多少,秦军一个也不会少,粮草辎重更是不用发愁,秦王已经命人火速调集蜀中粮草,协同关中、河东地区的沃野一起筹集粮草,可保证在长平一线最后一个赵军饿死之前,秦军还有饭菜可吃。

见白起依然愁眉不展,秦王遂问道:“武安君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

白起遂说出了自己的最后一个忧虑之处:“赵国武灵王在位之时,曾经在云中骑邑组建了一支精悍骑军,据臣听闻,其中个个都是从全国骑军及外族武士中百里挑一而出,因而号称‘百金之士’。这支军队虽然只有区区两万人马,但却战力惊人,个个以一当十,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据传,他们的头盔之上都插有两支雁翎羽,因而在塞外也有一个名声为‘雁翎骑’。‘雁翎骑’一直在赵国北地抵御外族,从未与中原之国交过手,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愿意招惹他们。如今赵国倾国之力增援长平,臣唯恐他们也暗自参与其中,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是一对一的战斗,我大秦的精兵强将自然不用惧怕他们,但是就怕他们如外族骑军一般采取分散游击之术骚扰我军身后,截断我军粮草供给,他们长年与胡人交战,借用外族的战法也一定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这件事情大王应该重视起来。”

秦王笑了笑,让白起大可不必担心,只需要全力应付长平的战局就可以了。原来,在此之前,秦王和范雎就担忧过这个问题,在范雎的建议下,秦国派遣了使者前往北方,说服匈奴单于出兵犯境,只要能够拖住赵军,胜负不论,秦国都会给予他们许多的好处。

而在此之前,赵国也担心匈奴会趁势进兵,因而和匈奴签订了盟约。但是,在实在的利益面前,一切盟约都成了一纸空文。

于是,白起顺利地接替了王龁主帅的位置,和赵括不同的是,白起前往长平,只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因为即使赵括不可一世,在他的眼中依旧有一个惧怕的人——白起。若是大张旗鼓地让赵括得知白起成为主帅参战,自然会引起赵括的高度重视,而秦军要的,恰恰是赵括的轻视。因为战争总是蕴涵着这样一个真理——骄兵必败。

眼看决定赵国和秦国两国命运的关键性一战就要爆发了,这一战,必将名留青史。在成就某些人的同时,也必定毁灭某些人。这个被成就的人会是白起,还是赵括?相信大家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因为,虽然同时换将,同是名将,他们之间总是有那么一些区别,而这些区别的集合,成了导致最终战争胜负的关键因素。

赵括率领大军从赵国都城邯郸意气风发地出发前往长平。或许他想着,有一天,他会踏着敌人的鲜血,手提敌人的头颅凯旋,在万丈荣光当中,成为一个传奇,名留青史。只可惜,事实给了他一记当头棒喝,而他的美梦也化为了泡影。

就在他领着25万大军到达廉颇营垒之前,武安君白起早已悄悄地来到了王龁的中军大帐,接过了王龁30万大军的兵符。而紧随白起而来的,是秦国的25万援兵。此时,赵军在长平,有上党冯亭的军马5万人,廉颇率领的20万人马。加上赵括的25万援军,总数已经超过了50万。而秦国也丝毫不甘示弱,加上后来的25万援军以及最后增援的10万军马,总数达到了65万。

小小的一个长平,竟然集结了当时两大军事强国100多万的兵力。长平注定了会成为历史的宠儿,这一战无论结果如何,都必将被后人所铭记。

现在有必要对秦国和赵国参加长平之战的军力进行一番讨论。

现在有很多人说,《史记》中记载赵军有45万这个说法,不过是个夸大其辞的说法,他们普遍认为,战国时代的总人口最多在1000万左右,按照:一个国家所能较长时间承受的兵员压力最极限不能超过国家总人口的五分之一的理论,战国时代所有国家的总兵力也就是200万左右,所以秦赵二国即使倾尽全国之力,也难以达到100万之众,更何况,在秦国和赵国对峙的同时,其他五国也是虎视眈眈,不管是用于防备敌军还是用于守备国土,都需要大量的人马。

其实,这一切论述的归结点,就是战国时代的人口仅仅只有1000万人。但是事实是怎样的呢?纵观当时的战国,虽然兵祸连连,但是人口的再生产也并没有停滞,各国反而注重人口的增长。到了西汉初年,对于人口就已经有了确切的统计,当时在案的人口有4000多万,加上不被中央政府掌握的各种无籍人口,总数起码达到了6000万。除此以外,在秦国的统一战争期间以及后来秦末楚汉之间的战争中,还至少消耗了千万人口。因此战国末期的人口总数约合5000万。秦国和赵国都是天下大国,尤其是秦国,人口起码达到了1300万左右。加上当时特殊的形势,很有可能把征兵要求放宽。两国一共出动100多万人马参与战争,实在是再平常不过了。

白起一到军营,接收兵权之后,便着手进行了消息封锁。秦军上下听闻武安君来了,一个个精神焕发,因为无数次的事实表明:有白起的地方,秦军就是天下无敌的。

另外一边,满怀冲天豪情的赵括也赶到了长平赵军主营大粮山,和秦军不同,赵王下令赵括替换廉颇,便意味着廉颇失去了一切权力。包括他以往所做的努力,在赵括的眼中也不值一哂。就在赵括接收了廉颇的兵权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军队的纪律和号令,将廉颇的心腹将领全部撤换。如此,赵军彻底地掌控在了赵括的手中。第二件事情,便是把廉颇布置的呈列星状的营垒改造合并,成了一座大营。按照赵括的想法,如此才可互相呼应,集中兵力以防备敌军各个击破。最后,赵括还给赵军下了一道命令:如果遇到敌军来犯,各部人马都要奋勇争先,全力攻击,只要取得胜利,就一定要乘胜追击,给秦军来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可以想象,当时的廉颇是如何心有不甘,黯然神伤。但是没有办法,他要忠于自己的国家,更要忠于自己的君主。当然,廉颇三年以来的成就无疑是巨大的,他不仅成功地阻击了秦军东进的步伐,抵抗了强秦灭赵的图谋,也在军中树立了更大的威望。以至于在赵括到来之时,廉颇的8位旧将因为和赵括的意见不合,而以死相谏。

这八人被后人视为义士,此地也因此有了“八义山”与“八谏水”两个地名,以及一块“八义士谏赵处”石碑。阵前死将,可谓不祥,赵军上下对这件事都讳莫如深,只有赵括依旧我行我素,向赵军表示,大军不日即将对秦军进行致命一击。

其实,赵括此举,虽然有一丝年轻气盛的浮躁之气,但是他却有着自己的想法:赵军和秦军的决战,已经是迫在眉睫。三年的时间下来,赵国的国力耗损之巨大,是任何人也难以想象的。秦、赵之间的博弈,不仅体现在军事上,在政治上和外交上,赵国也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让赵孝成王每天面临亡国的忧思,何其残忍?是故赵括需要一场大胜,来鼓舞整个赵国军民的士气,如此,才不辜负赵国在这三年时间中,所付出的努力。

将敌人像蛋糕一样切开

白起到达军营后,秦军表面上看起来一切照旧,没有丝毫的变动,但实际上,就在这几天,秦军加派了大量人手,投入到对赵军东、西的侦察中。依据送回来的情报,白起分析:赵括此次前来,迫切想要立功,然而正是这种急功近利,让赵军军心不稳。赵括为了快些取得胜利,必然会采取中央突破战术。一系列证据表明,赵括厌恶防御,他认为最好的防御就是攻击,要取得胜利,必须发动继续不断的攻击,楔入秦军的阵地之后,左右展开,促使它全线崩溃。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白起在对赵括及其军事策略进行了详尽的分析之后,制订了一个宏大且详尽的计划。此时的赵军数十万军马,在白起的眼中,已经成了自己的盘中餐,板上肉了。

计划的第一个环节,就是诱敌深入。白起派遣了3000人马,渡过丹河,来到赵军军营。自然,这些军队不过是个诱饵,白起就是要利用这个诱饵,让赵括军马走出营垒。赵括不知道这是白起的计策,他没有任何犹豫,便身先士卒,率领数万军马前去迎战。眨眼之间,秦国数千军马便所剩无几,场面惨不忍睹。见剩下的数百残兵仓皇逃离到丹河西岸,赵括喜不自胜。这王龁果然是个浪得虚名之辈,竟然想以区区数千士兵来挑战赵营,难道不知道,这无异于是以卵击石吗?

此时不去追击秦军,更待何时?

于是,赵括命令军队追击秦军的残余军队,很快,就到达了秦军大营,见秦军严阵以待,赵括只能派人前去,送上战书。

这时候,白起做了两件事情,一件事情便是通知赵军,明日与其决战;另一件事情便是对王龁下了命令,让他准备明日撤军。而神奇的是,这两件事情竟然在第二天同时达成了。当然,和赵军交战的,并不是秦军的主力,而是大将王贲、王陵率领的1万秦军。秦军主力早就退去,准备了一个大大的口袋阵。

白起给王贲和王陵下了死命令:战败有功,战胜有罪,只要能够引诱赵军深入秦军营垒之中,此事便成了一半;而另一面,白起则让司马错和司马梗父子各自领军1.5万,从山间小道悄无声息地绕道赵军的背后,彻底断绝其粮道。大将胡伤则率军两万,屯于秦军和赵军交战的两翼之间,待得双方杀得不可开交之时,便趁势掩杀而出,到时定然可以一举将赵军切为两段。为了防止突发事件的发生,白起还命蒙骜和王翦二人各自率领5000轻骑兵机动作战,以待时变。

而白起自己和王龁,则依然在中军大帐中岿然不动,这一切,赵括都一无所知。即使他知道了,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上党冯亭多次进谏,让赵括不要擅自撤换大将、合并大营,但是赵括已经听不进去了。因为他认为,只要自己出马,赵军定然能够取得胜利。

如他所料,第二日,数万先锋大军在傅豹的率领下,刚刚走了5里不到的地界,便遇到了王贲的军队,双方立即展开一场大战,王贲大败逃走,赵括大喜,命令部队趁势进军;仍过了约5里地左右,赵军前锋遇到了王陵的军队,结局还是一样,秦军大败而走。赵军连战连捷,让赵括顿时热血澎湃,他认为,自己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冯亭等人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因为每一次小小的胜利,都好像被刻意安排好了的,而伴随着这些无关痛痒的胜利,赵军离自己的大本营已经越来越远了,于是,冯亭冒着犯上的罪责,再次向赵括谏言,可惜此刻的赵括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无论如何也听不去逆耳忠言了。

赵括令冯亭部的上党军留在东垒大本营看守粮草与辎重,然后亲率45万赵军渡河朝秦西垒恶扑而去,到了秦军的防区,王贲和王陵直接躲着不出来,和廉颇当日一样。直到此时,赵括还不知道与他对阵的根本就不是王龁,而是让他自己也惧怕敬畏不已的白起。他更没有想到,这会是秦国军队布置好的计策,出其不意地给赵军来个口袋阵。要知道,赵军可是整整45万人马,要包围起来,非但要有天马行空的指挥才能,傲视天下的英雄胆色,更要有起码百万兵马的雄厚实力。

很显然,王龁没有那种将领的气概,秦军更没有那样雄厚的实力。

此外,赵军的攻伐,秦军的退却,一切都很顺利,丹西山下的秦军一触即溃,和当初追击魏国和韩国军队之时一样落荒而逃,所谓秦国的虎狼之师,无敌于天下,在赵括眼中,简直成了一个笑话。

事实上,此时秦军的最高统帅,早已经变成了白起,而白起是具备天才的指挥艺术的不世奇才,为了一举定下胜负,他甘冒奇险,准备用50万秦军,去包围45五万赵军。

此时的秦军军营,虽然看似不敌赵军,如同一汪绝望的死水。但是在那死水背后,却是暗流汹涌。司马错、司马梗父子所率领的3万兵马,沿小东仓河一线迅速向北穿插,然后折向东南,迂回到赵军大营的背后,截断了赵军与邯郸的联系,让赵括大军没有了粮草相继;由蒙骜、王翦所率领的1万轻骑兵,轻松地避开了丹河河谷内的45万赵军,迅速地强行渡过丹河,从正面朝冯亭防守的赵东垒大本营攻去。秦军充分利用了轻骑兵灵活机动的特点,给赵军造成了不小的困扰;此外,由大将胡伤所率领的两万大军,则由战略枢纽端氏(今山西沁水)一带,星夜兼程地沿着秦川河床,向东北而去,不日便到达了秦川源头东峪(今山西高平),威胁仙公山(今山西高平长子界山)的赵军,让赵军首尾难以顾全。不久,这一支秦军沿着赵国的百里石长城北侧一线,奔袭故关、马鞍壑。

这样,秦军便将赵军分割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丹河河谷里拥有45万大军却没有粮草的赵括部,一部分是有着大量粮草辎重却只有5万兵力的冯亭留守部。等到王翦骑兵稳定下来之后,白起开始不断在两条线上增兵,一番死战过后,秦军最终夺下了丹河东面大批赵军的阵地,正式完成了对赵军的分割合围。白起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出大的意外,大局已定。

这时候,赵括才发现,自己竟然犯下了孤军深入的错误,陷入了敌方的包围之中。可是,依照王龁的保守作战方法,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手笔的。难道秦军的最高将领早就不是王龁,而是白起?

想到这里,赵括的心中忽然腾起了一股凉意。

唯今之计,赵括只有一个方法才能够挽回赵军的败势:速战速决。在粮草用完之前,击败丹河东岸的秦军主力,之后再回师与冯亭夹击秦军的这两支奇兵。依照白起往日的作战风格和眼前的战局看来,秦军分兵去抄赵军后路,数量定然不少;此消彼长,只要赵军全力攻击丹河西面,在数量上一定能够取得对秦军的优势,到时候只要找到一个突破口,则秦军必败。

然而,往日的众多战役中,人们只是见识了白起来去如风、用兵如神的进攻,却无人见识到他不动安如山、一动奔如雷的守城之法。不得不承认,白起在战场上是个完美的天才,攻,则动于九天之上;守,则藏于九地之下。白起以几乎同等数量的兵力成功包围赵国45万大军,更加成为世界军事史上的一个奇迹。他见赵括携山崩海啸之威势呼啸而来,直接和廉颇一样,龟缩不出。日夜不停地增修壁垒,将丹西防守得无懈可击,甚至比从前的廉颇有过之而无不及。赵括见整个秦军大营壁垒森严,只能暗叹,也许昔日的秦军面对廉颇之时,也和自己感觉到一样无能为力吧。

造化弄人,昔日赵括还嘲笑廉颇龟缩不出的战法实在是懦夫所为。没有想到,今日自己所带领的赵军,就这样活活地困在秦军的口袋阵之中,眼见秦军丹河西营是没法夺下了,而赵军的粮草不继也成为最大的问题,无奈之下,赵军只好移军复夺秦军东垒。而白起再一次发挥了其长处——穷寇必追。他等的就是赵军撑不住的时刻,秦军正好手执长矛,从丹河西岸营垒出发,进攻赵军的后背,以达到牵制赵军对东垒的攻势的目的。

东垒秦军的数量比之西垒要少得多,见赵军前来,只能筑垒据守,加以弩骑兵在侧翼袭扰。而正好西垒的秦军援军杀到,刹那间,赵括腹背受敌,首尾难顾,晕头转向,赵军军心也乱作了一团。终于,赵括所率领的赵军被夹在丹河河谷之内,进退维谷。冯亭所率领的上党军则困守在大粮山上,直到这时候,秦军才传来白起的将令,要求赵括尽快投降。赵括长叹一声,果然是他!整个东方六国的梦魇,也是赵军的梦魇,更是他赵括心中最重视的对手。只是赵括没有料到,双方的巅峰对决,竟然会是在如此不平衡的一种境况下。

赵括不甘心,遂下令:死战到底。

对于长平之战的时代背景、政治环境、外交风云、兵力配置以及战略战术,最了解的人应该有两个——秦昭襄王和赵孝成王,只可惜,后者昏庸无能,难以和雄才大略的秦昭襄王相提并论。而白起者,在军事上可谓了如指掌,但是在政治外交上却不如范雎,反之,范雎也只是对秦、赵的国际国内环境洞若观火,真个论起打仗,他还得仰仗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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