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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战国卷——合纵失败,六国灭秦梦碎

历史大观园 历史故事 2020-06-14 22:33:45 0


秦国,李斯的选择

李斯原本是楚国上蔡(今河南上蔡西南)人,年轻时候做过楚国的一员小吏,专门负责掌管文书,每日过着重复且无聊的日子。在这样的大争之世,做一个籍籍无名的人,并不是李斯所想要的。

而眼下楚国早已经是日薄西山,李斯即使有万般才华,也不知道该如何施展。这么多年,李斯都觉得自己时光虚度,胸中无韬略,袖里无乾坤,这样的人到了任何一个国家,都会是碌碌无为。只有首先丰富自己,加大自己的筹码,才能够在其他国家中施展抱负。

为了实现厚积的志向,李斯来到了荀卿这里,向他学习“帝王之术”。

荀卿原本是赵国人,他来到齐国的稷下学宫。从如云的高手之中最终脱颖而出,成为名重一时的人物,可谓大器晚成。到了齐襄王时期,学宫不在,稷下冷清,曾经和荀卿一起的那些风云人物们,都已经淹没在历史的风尘之中。只有荀卿依旧如日中天,功名显赫,地位尊崇,桃李满天下。

可是最终荀卿还是受到了奸人的陷害,黯然离开了给予他无限的光荣和尊贵的齐国后,荀卿来到了楚国,在春申君的帮助下,做了兰陵(今山东苍山西南兰陵镇)令。可是荀卿不甘心,不是因为其仕途的暗淡,而是自己的一腔学识竟然没有遇到真正的得意弟子,在其有生之年,如果得遇一名门生,能够继承其衣钵,荀卿便觉得自己死而无憾了。

而正在这时候,李斯满怀希望向荀卿求学而来。不久之后,韩非也意气风发地来到了荀卿的面前,荀卿正愁自己后继无人,遂全心全意地教授他们,加之这二人都是天资聪颖,很快便成了荀卿的得意门生。

这不禁让人心生疑虑,荀卿可是儒学大师,其旗号可是孔孟之道,而孔孟之道推行的是仁政、礼治,如何能够在充满奸诈和征伐的战国之世,成就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呢?

其实,荀卿和孟子并不是简单的继承和发扬光大的关系,他一改过去孔孟之道空谈政治理想的弊端,从当时的政治局势出发,打破常规,对传统的儒学进行了改造,使之更加适合社会的发展和新兴地主阶级统治集团的需要,并且广泛地吸收了法家的治国主张,主要涉及如何治理国家、平定天下的“帝王之术”。

正好,李斯和韩非满怀着出人头地、飞黄腾达的理想,到此学习治国之道。只是,荀卿还没有将自己的学问全部传授给自己的这两个得意门生,这两个人便想要离开自己去谋取前程了。

韩非倒是很容易确定自己要求投效的国家,那就是韩国,只是荀卿担心,韩国早已经是一蹶不振、江河日下,韩非要想到韩国之后力挽狂澜,实在是难比登天。将来韩国无救,韩非将如何自处?

李斯经过艰难的选择,最终确定了自己前去投效的方向——秦国。因为他深刻地认识到,当今天下虽然尚且存有七个雄霸一时的国家,但是最终能够一统天下的只有秦国。

军事上,长平一战过后,赵国便无力和秦国大军争锋;国力上,齐国虽然强盛,却不复当年稷下学宫兴盛之时的繁荣,君王无能,军事颓废,自乐毅攻伐齐国之后,便只能安居一隅,无力争夺天下。

其他国家更是不值一哂,甚至是自己的师弟韩非所去的韩国,也终免不了败亡的下场,他不知道韩非此去是福是祸,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和韩非相生相克,定然不能去一个国家。一山不容二虎,到时候二虎相争必有一伤。

昔日荀卿也到过秦国,只可惜秦国并没有接受他的政治主张。他很奇怪李斯为何会选择去秦国。李斯回答道:“先生有句名言: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先生当年到达秦国,秦王之所以没有接受先生的政治主张,无外乎先生的主张并不适合当时的秦国。如今世易时移,加之学生对先生的学术进行了改进和创新,相信到了秦国,必然能够大展拳脚。师弟韩非曾经说过:纵观天下,四海之内唯独秦国能够成就千古帝王的不拔之基业,虽然七国争雄,其余六国却弱上了不止一筹。今日学生既然学有所成,就必定要抓住机会,与天下间纵横捭阖。”

说到这里,李斯略微感慨,继续言道:“昔日学生看到两只老鼠,一只蜗居在茅厕之中,吃着肮脏恶臭的人粪,还时刻胆战心惊,害怕被活着的动物发觉;另一只则居住在安逸的粮仓之中,每日锦衣玉食,无人打扰,过着鼠上鼠的生活。这种对比和落差,让学生想到了自己眼下的处境和那些成就功名大业的人之间的差距,人生最耻辱的事情莫过于卑贱,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穷困,学生自然不会甘心一直籍籍无名,碌碌无为,因为学生担心,如果一直卑贱和穷困下去,就必定会遭受别人的冷嘲热讽。处在这种大争之世,我辈既然有满腹的才华,就必须要一展所长,继而名利双收,这才是做读书人应该做的事情,因此,学生要去秦国,以实现自己追名逐利的理想,望祈先生成全。”(《史记·李斯列传》)

荀卿闻言,没有说什么,只是在他的眼中,明显地露出很复杂的表情,或者是不舍得,或者是不甘心,或者是在担心,李斯此去不知道是福是祸。

而此刻的李斯,眼里只有功名利禄、辉煌前程,哪里看得到荀卿的良苦用心呢?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向往,李斯兴奋地踏上了去秦国的征程。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李斯踌躇满志地来到咸阳,本以为自己会有一番奇遇,和当初的范雎、蔡泽等人一样,只要能够见到秦王,就能够一飞冲天,一鸣惊人。

只可惜,现实总是比想象要残酷,李斯费尽了心思,却一直没有见到秦王。而且不久之后,秦王便一命呜呼,嬴政即位,年仅13岁,由丞相吕不韦辅政。他既不能像范雎一般,有人为之引荐;也不能如蔡泽一样,依靠三寸不烂之舌将吕不韦说下台,让自己取而代之,因为此时的吕不韦正如日中天,怎么可能急流勇退呢?

于是,李斯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到了吕不韦。

当然,吕不韦可不同于信陵君,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有没有能力,都直接纳为自己的门客。在李斯登门拜访之后,吕不韦对其进行了一番拷问。具体内容大致是问李斯如何会到他这里来?过去师从何门?学了什么治国之道?将来在秦国将如何作为?李斯对吕不韦的问话很重视,于是将自己胸中的韬略略微陈述了一番。当然,在此之前李斯也考虑到吕不韦会不会妒忌他的才能,可是等到李斯受到吕不韦的器重之后,李斯才发觉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让吕不韦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秦王竟然和他舍下的这位门客完美地结合了。当吕不韦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自己的权利已经在神不知鬼不觉当中,被秦王和李斯转移和消化了。

其实,李斯受到了吕不韦的重用之后,便等于得到了一张觐见秦王的通行证,李斯也由此可以向秦王纵论天下,为其出谋划策。

所以在获取了独立觐见秦王的机会之后,李斯当机立断,向秦王鼓吹自己的政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古之成大事者,不但需要超世的才华,坚忍不拔的意志,更需要把握时机的独到眼光。昔日的秦穆公是何等的英雄盖世,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完成一统天下的宏伟蓝图,原因就是时机尚且不成熟,周王室和周王余威尚存,人心未丧。同时天下群雄逐鹿,诸侯并起,天下分裂割据,形成了秦穆公、齐桓公、晋文公、宋襄公以及楚庄王五位霸主,各国东西对峙、南北不容,没有一个国家有实力一统天下。而如今的天下局势,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自秦孝公之始,‘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自此,秦国历经了六代君王,人人卧薪尝胆,苦心孤诣,励精图治,终于形成了今日虎踞龙盘,掌控天下的局面,六国无不唯秦国马首是瞻,这就是秦国的机遇。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秦王万不可以错过,正好可以趁着六国羸弱,周王室灭亡,一举完成统一大业,依照目前秦国的强盛,要问鼎天下还不是和散出灶台上的灰尘一般易如反掌,秦国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这次会面虽然时间很短,秦王甚至都没有和李斯促膝长谈的机会。但是通过李斯的言论,秦王仿佛已经看到了不久之后强大的秦国,变成天下唯一的秦朝,秦王成为天下共主的美好局面。兴奋之余,将李斯封为长史。

李斯并不满足于这样的官职,于是李斯抓住机会,向秦王再次进言:“天下诸侯所以并立,就是因为人才分散,各自忠心自己的国家,如此国家才乱而分裂。秦国要实现一统天下的宏图伟愿,就必须要广泛地结交四方的宾客名士,愿意和秦国交好,为秦国服务的人,秦国就要投桃报李,赠给他们丰厚的礼物。反之,如果有不愿意侍奉秦国而又有才能的人,秦国就必须要派遣大量的刺客将之诛除,以此来根除六国存在的根基。而秦国就可以大肆利用那些存活下来的人,让他们的君王昏聩无能,继而派遣大军征伐,如此,天下可定。”

这一次,秦王再次被李斯的言论打动,无疑,李斯进一步规划了秦国一统天下的具体措施,秦王遂加封李斯为客卿,主要为秦王研究具体的统一天下的计策。

君臣之间,终于达成了理想目标和政策措施的共识,李斯甚至还为秦王制定了先灭掉韩国,以震慑其他国家,最后定鼎天下的战略。只是理想和现实,总是会存在着巨大的差距的。就在秦王下定决心准备一统天下的时候,秦国后宫之中,吕不韦和太后赵姬之间的情事东窗事发,东方六国特别是赵国,隐约中有复苏的迹象。更让人担忧的是,一个人的到来明显地延缓了秦国攻灭六国的时间,这个人就是郑国。

郑国是韩国人,具体的生卒年不详,是战国时期著名的水利学家,在当时被称为水工。此次赴秦,是因为韩国听闻秦国有灭除韩国的计划,产生了阻止秦国侵略、削弱秦国国力,使其无力东征的图谋,韩国遂派遣郑国前来秦国游说。

郑国到了秦国之后,立马建议秦王引泾水——泾水即泾河,发源地在今天的宁夏回族自治区泾源县,流经了宁夏、甘肃和陕西三省区;与渭河在陕西省高陵县陈家滩汇合,泾河水清澈、渭河水浑浊,是故有“泾渭分明”之说。东注北洛水为渠,从而使关中肥沃。秦王欣然采纳了郑国的建议,并命他为主持修渠工程的指挥官。

郑国肩负国家使命,同时对于自己的作品也是用尽了全力,只是两者不能两全,于是,郑国经常陷入矛盾的心理之中。经历了一番痛苦的思想斗争之后,郑国最终决定,为了自己的国家,可以效死力,但是自己的作品,也一定要全力以赴,如此,才能够无愧于心。

然而,不久之后,秦国便发现了韩国和郑国的图谋,遂罢黜了郑国的官职,并意图杀了郑国。郑国无所畏惧,为国为民,死不足惜,只是他的杰作还没完成,毕生最大的愿望还没有实现,怎么甘心就这样离开人世间呢?于是,郑国向秦王申诉,说自己非但无罪反而有功。

秦王问他,为何会那么说?

郑国直言不讳地说,当初自己来到秦国,的确是作为一个间谍,为削弱秦国而来。可是秦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虽然这一工程在很大程度上耗损了秦国的国力,延缓了秦国攻灭六国的步伐,却给秦国留下了万世不拔的根基。有了这项工程,秦国的千秋万世都会得到它的好处,秦国恰好利用此段时间,积蓄力量,厚积薄发。自己死不足惜,如此宏伟的工程没有完成,才是自己、是秦王、是秦国也是后世千秋万代的遗憾,因此,郑国请求秦王能够让他把工程完成。

秦王很欣赏郑国的坦诚,也深刻地明白,秦国自长平之战以后,对东方六国的战事,进展并不是很大,恰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厉兵秣马,以待时变,遂答应了郑国的请求。

秦王不知道,自己此时看似一个微不足道的决定,最终竟然诞生了历史上功垂千秋的伟大作品——郑国渠。

郑国渠从秦王政元年(公元前246年)开始修建,历时10年有余方才全部完成,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但是其功用也是奥妙无穷的。它从仲山(今陕西泾阳西北)出发,引经河水向西到瓠口作为渠口,利用西北微高、东南略低的地形,沿北山南麓引水向东伸展,注入北洛水,全长300多里。据郦道元的《水经注·沮水》记载,郑国渠大致流经今天泾阳、高陵、富平、三原、蒲城等县。灌溉面积达4万多公顷,使得每亩土地增产到一钟(六石四斗),可谓泽被万民。所以《史记·河渠书》说道:“于是关中为沃野,无凶年,秦以富强,卒并诸侯,因命曰郑国渠。”秦以后,此渠灌溉范围虽有缩小,但历代不绝,至今仍然灌溉着关中地区的许多土地。正应了当地的一句名言:郑国千秋业,百世功在农。

然而,郑国虽然得到了秦王的谅解,其他客卿却遭受了池鱼之殃。

在郑国事件爆发之后,秦国朝堂可谓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群臣中甚至还有人向秦王谏言道:“目前有大量的外来宾客士人,大多数都不怀好意,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不惜以身试法,来秦国搞破坏活动,唯今之计,只有防微杜渐,把他们都驱逐出国家,才能够免除秦国遭受威胁。”

秦王以为有理,遂下了逐客令,李斯虽然贵为客卿,也在被逐出的名单之列。李斯自然不甘心就这样离开秦国,遂向秦王写了一封信,陈述逐客令的弊端和不分国界寻求有才之士的必要性,这就是著名的《谏逐客书》。

不想离开你

其实,李斯要成功地说服秦王,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李斯也在秦王下令逐出的名单之列,没有充分的证据能够证明,自己是清白之身,这种尴尬的身份让李斯有口难辩。其次,秦王这个人可不是易与之辈,李斯必须要把握好尺度,与虎谋皮必须要措辞严谨,不然就必定会费力不讨好。再次,郑国渠事件对于秦国上下影响深厚,要消除影响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可是李斯满怀希望而来,壮志未酬,自然不甘心就此离开秦国,即使其他国家给予他更为丰厚的待遇,却难以给予他如同秦国这样强大国家的机遇。于是,李斯只能冒死进谏,上书直言。李斯上书说:

“臣今日听闻,秦国上下、大小官员,无不焦躁不安,认为客卿对国家有害,认为他们都一心为了自己的国家而做了间谍,前来损害秦国的利益。臣不才,窃以为这种想法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遥想穆公当年,是何等的英雄气概,威霸天下,是何等的爱惜人才,懂得不拘一格地任用有才之士。穆公为了强大秦国,使得秦国的根基得以不断地巩固,遂遍访西戎,终得由余;上下宛地,竟得百里奚;迎接蹇叔于宋国,求取丕豹于晋国,搜求公孙支,从晋国投效秦国。”

“这五个人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全部来自外国,穆公毫不避讳地任用他们,使西戎20多个部落得以归附秦国,秦国得以立下根基,称霸西北。穆公一跃而成春秋五霸之一。”

“自三家分晋以来。魏国和齐国先后强大起来,眼看秦国就要落后于东方诸国,河西之地也落入魏国手中,对外用兵总是丧师失地,老秦人私斗成风,国家颓废不前。恰在这时候,秦孝公的出现挽救了秦国。他力排众议,慧眼独具,放手让魏国一个失意落魄的书生商鞅在秦国变法,在商鞅的改革下,秦国得以移风易俗,百姓得以富裕兴盛,国家得以富强繁荣,秦国借此一跃而成天下雄国,居高地而虎视中原,控兵弦而问鼎天下。先攻伐楚国,俘虏了他们的军队;后攻伐魏国,夺取了他们的城池。秦国得以开疆拓土;秦军也借此大展神威,国家强盛,百姓殷实,天下垂首待命。”

“商君虽死,其政策却得以在秦国继续沿用,历代秦王都尊奉以法治国的惯例,历代秦民都知晓秦国律令的严厉;历代秦臣都明晰自己的权责。如此,秦国才得以千秋万代,保持强势。”

“秦孝公驾崩,惠王得以坐拥秦国天下,向四方搜求人才,一个人的出现让秦国更加强盛,这个人就是张仪。秦惠王用其计策,西并巴蜀,攻取三川;北获上郡,魏国顿首;南占汉中,包举蛮夷,连楚国的国都鄢、郢都掌控在秦国的手中,楚国的国王也成为秦国笼中的小鸟困兽;秦军继而向东方迈进,占据险地成皋,割据富庶之地,让秦国得以休养生息。六国合纵就此解散,列国纷纷向西方的秦国俯首称臣。”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了今天,一直未曾改变。其他秦王英明神武,臣在此就不赘述了,单单说秦昭襄王,就不拘一格、毫不犹豫地任用了从魏国得以死里逃生的丞相。除此以外,秦王还运用了他的谋略和智慧,铁腕和铁血,将穰侯废黜、华阳君驱逐,大秦王国得以加强,私家弄权得以杜绝,多年之后,秦国侵占了列国的土地,打击了诸侯的兵势,秦国终成今日之辉煌,不拔之基业,固若金汤之地位。”

“上述四位君王,无疑都是杀伐果断、英明无双、雄才大略之人,但是他们却还需要依靠客卿的力量。由此而观之,客卿之于秦国,没有半点过失。试想,如果四位君王都和现在一样,将其他国家的客卿驱逐,将士子才人疏远,秦国怎么能够有现在这般的强盛和富裕呢?”

“打个比方,如今大王,身怀昆山的宝玉,佩戴宝贵的随珠和璧,胸挂明月珠,腰佩太阿剑,座驾为纤离马,竖立着翠凤旗,敲击着鼍皮鼓。和客卿一样,他们之中大多都并非是秦国土生土长的,但是大王并没有因为它们来自外国而心怀不满,这是何种原因呢?”

“按照现在群臣的观点,只要是来自其他诸侯国的客卿,都一律弃而不用并驱逐出秦国。那么大王是否也必须要用秦国生出的产品,美丽的夜光璧不能装饰朝廷;精巧的犀牛角、象牙制的器物只能弃之不用,后宫之中切不可有郑、魏的美女,宫外的马棚也不能养駃騠好马,江南的金锡决然不可以作为秦国的器物,西蜀的丹青必须要丢弃或者退还。”

“进一步说来,秦国有多少装饰后宫、娱乐心意、满足耳目的产品,都是来自其他国家和地区,难道秦国就这样将它们全部丢弃。如果是这样,嵌着宛珠的簪子,大王就应该扔了;配上珠玑的耳饰,王妃都应该丢了;用东阿丝织而成的衣服,大家都应该脱了;锦绣的修饰品也只能丢弃。就连那些化俗为雅、艳丽美好的赵国女子,也不应该让他们立在君王之侧。”

“秦国的音乐才是正宗好听、赏心悦目的。大王应该多听听瓦瓮瓦器的敲打之声,原始的竹筝才是真正高雅的艺术,拍打着大腿,呜咽着哼唱才是秦国真正的音乐。而郑卫桑间的民间音乐,大王是绝对不能够听取的;韶虞武象的朝廷乐舞,大王是定然不会观看的,不是秦国的,怎么能够在秦国使用呢?”

“可是秦国的现实并不是这样,君不见,秦国早就抛弃了传统的击瓮,转而去接近郑卫的音乐,也早就不用古老的弹筝,反而去听取韶虞的雅乐,这又是什么原因呢?无非是使得秦国人更加心情舒畅、生活舒适。”

“可是,反观秦国的用人之策,却与生活享受的物品恰恰相反,竟然不问功过、不闻是非,不论亲疏,不见曲直,只要不是秦国人,一律驱逐出境。这种政策让人感到匪夷所思,难道秦王的心中,只有那些用于享受享乐的美女、金银财宝、珠宝玉器、音乐舞蹈,而一点也不重视秦国的人民和秦国的前途、普天之下的能人?这种做法,怎么能够宾服诸侯、雄霸天下、囊括四海、包举宇内呢?”

“臣以为,只有土地宽广而肥沃,国家的粮食才能够富实和充裕;只有国家人口众多,军队才能够保证数量,进而训练有素,作战骁勇。登上泰山何以能够小看天下呢?就是因为泰山能够不嫌弃一粒外来的泥土。黄河和大海怎么有那么雄壮和宽广呢?就是因为它们不会去摒弃外来的流水。君王何尝不是如此?只有广泛地接纳庶民百姓,才能够宣传他的德行和政策。”

“由此而观之,不管土地是来自哪个方向,不论百姓来自哪个国家,四季风调雨顺,鬼神才能够降下福音,昔日三皇五帝之治天下,则天下大治;攻天下,则天下束手待命的原因,就是如此。”

“可是眼下的秦国,却准备抛弃忠心于君王的百姓来帮助别的敌对国家;把宾客士人都辞退了,去其他诸侯国建功立业。如此作为,天下的士人可是看着的,叫他们怎么敢亲厚秦国呢?如此作为,和帮助盗贼,给予他们武器来盗取自己的粮食,又有什么两样呢?”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多少珍贵的器物来自他国,秦国却可以将之看做自己的宝贝;多少美貌的少女来自诸侯国,秦国却可以将之看做自己的人而亲密无间。士子能人何尝不是如此,有的的确不是什么好人,来到秦国定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大王怎么可以以偏概全呢?要知道大多数人都更加愿意效忠秦国的。如果秦国坚持这样的策略,驱逐四方的士子宾客,则敌国的实力定然大涨,敌国的百姓必定大增,秦国由此而日益虚弱,其他国家则借机不断富强,秦国更是得罪了天下人和四方诸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谁能够保证,秦国不会面临灭顶之灾呢?”

“臣不惴简陋,望请大王三思。”

秦王自然也不是昏聩之辈,读罢李斯这篇才华横溢,激情捭阖的书信,不禁心怀大畅。秦国有了这等良才,何愁大事不成?

于是,秦王当机立断,取消了逐客令,李斯也借机平步青云,受到秦王更大的重用,做了主管刑法律令的廷尉。秦国更加注重招揽诸侯的贤才,重用列国客卿,这些人大多数都怀有成就功名大业的志向,在功成名就的同时,也为秦国的统一大业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如王翦、李斯、王崎、茅焦、王贲、李信、尉缭、王离等人,在秦始皇时代,从政治到经济,从文化到军事,都奠定了秦国强大的根基和稳固的伟业。

尉缭子的幸福生活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收兵铸金人,函谷正东开。

铭功会稽岭,骋望琅琊台。刑徒七十万,起土骊山隈。

尚采不死药,茫然使心哀。连弩射海鱼,长鲸正崔嵬。

额鼻象五岳,扬波喷云雷。鬐鬣蔽青天,何由睹蓬莱?

徐市载秦女,楼船几时回?但见三泉下,金棺葬寒灰。

——李白《秦王扫六合》

这是唐朝诗仙李白《古风》组诗的第三首。全诗共有24句,从功与过两个方面,比较全面地评价了秦始皇的一生。其过错自然是奢侈浪费、残暴无道、严刑峻法,并且最终招致了亡秦必楚的结局的出现;另一面,则是介绍了秦始皇伟大的历史功绩:统一全国,建立起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强大的封建大一统帝国。

秦王政之所以能够完成一统天下的宏图霸业,首先与他的雄才大略密切相关,其次则与秦国的许多能人异士、名将贤臣的辅佐密不可分。在秦王政当政之时,正是秦国和六国决战的关键时刻。如吕不韦、李斯、王翦、蒙恬等人对秦国立下的功绩自然不必多说。而真正帮助秦王理出消灭山东诸侯的关键,制定一统天下的策略的人则是尉缭。

关于尉缭一生的事迹,史籍上的记载出入很大,一说他大约活动于魏国由安邑迁都于大梁的历史时期,为魏惠王时期的人。但是另一种说法则称尉缭在秦王政十年(公元前237年)来到了秦国,前后相差达90多年,明显有两个叫尉缭的人,但是后面和秦王政的交集,是确实可信的。

此时秦国面对东方任何一个诸侯国,都可以轻易地将他们打得服服帖帖,但若是他们合纵起来,秦国就必须要暂避其锋芒了。

尉缭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来到秦国之后立马向秦王建议,“说及当今的秦国,已经无比强大,山东诸侯和秦国比起来,就好比是郡县的县令。但是如果他们合纵起来,则会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智伯虽然是春秋晋国时期的权臣,最终还是被韩、赵、魏等几家大夫攻灭;夫差虽然贵为春秋末年的吴王,最终还是被越王勾践所杀;湣王虽然是战国早期的齐王,终免不了因燕、赵、魏、秦等联合破齐而亡,这都是合纵所起到的作用。”

所以尉缭建议秦王政千万不要吝啬财物,只需要拿着它们前去贿赂各国的权臣,以扰乱他们的谋略,让他们出现萧墙之争的局面。只要采取这种方式,秦国只不过损失数十万的金银财宝,但是诸侯却能够被一一灭亡。

秦王一听,尉缭不仅擅长军事,没有想到在外交上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他的想法竟然能够和李斯的设想不谋而合。于是,秦王政便有心让他成为自己的臣子,从此在很多大事情上都要找他来商量,并经常听取他的意见。甚至为了表示对尉缭的恩宠,秦王总是以学生之礼来待尉缭,允许尉缭和与其享有一样的穿戴饮食。

尉缭此人不但能够在战场上纵横捭阖,在外交上洞悉一切,而且对于秦王政本人,他也能够做出一番客观而科学的分析。他认为秦王政“极其残暴,缺少恩德,心似虎狼一般歹毒;在困境中之时,尚且可以谦卑待人,但如果让他得到了天下,秦王政必定会不顾天下人的感受,即使是身边的人,也会成为他的仆从,而整个天下的人,则会成为他的奴隶”。

尉缭第一次公开地道出了秦王政的性格本质所在,而且句句真实,切中要害。这一切都能够从后来秦王政统一天下之后所推行的各种暴政中看出。尉缭既然认识到了秦王政只可以共患难,不可以同享福,所以萌生了离开秦王和秦国的心思。

尉缭并不是为了有意抬高自己的身价,或者是看不上秦国,而是对自己、对整个天下未来的命运担心,所以在生出了离开之意后,没有丝毫犹豫便不辞而别。可是他不知道,整个天下都在秦王政的掌控之中,一个小小的尉缭,又怎么逃得出秦王政的手掌心呢?

尉缭刚刚走出咸阳,便有大队人马追了上来,奉秦王令要他必须回去。此时的秦王的确很贤明,他知道此时的国家正处于用人之际,像尉缭这样的人才,无论是在政治上,还是在军事上,甚至在外交上,都有过人之处,秦王政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任他离开的。如果让他离开之后,为别的国家所用,秦王政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尉缭最终答应留在秦国。秦王政为此可谓用尽心思,各种金银珠宝、锦衣玉食、美女宝马都赏赐给了尉缭,以笼络住他的心,甚至还将尉缭提升到了国尉的高官位置,掌管全国的军队,主持秦国全面的军事。

此时的尉缭可谓心存余悸,如果再离开,秦王很可能将他就地诛杀。现在秦王对他也还不错,尉缭也不想落得个恩将仇报,不识抬举的名声,所以他决意留在秦国,尽心尽力为秦国的统一大业出谋划策。

尉缭所有成就当中,最为显著的就是在军事方面,尤其是他的《尉缭子》,此书对中国古代军事思想有深远的影响。

《尉缭子》继承并发展了《孙子》和《吴子》等兵书的军事思想,同时在很多思想观念上具备一定的创新性。首先,尉缭认为,要在一场战争中取得最后的胜利,经济基础才是最重要的。其次,尉缭在一些战略战术思想上别具一格,例如他主张要集中优势兵力,等待时机再去歼灭敌人。又如尉缭坚持孙子兵法中的奇正相间的思想,主张“正兵贵先,奇兵贵后,或先或后”。再次,尉缭制定了一整套极具时代特色的军中赏罚条令,特别主张重罚那些战败、投降和临阵脱逃的人。此外,尉缭在兵法之中,还制定了一系列军事条令,如《分塞令》、《经卒令》、《勒卒令》、《将令》、《踵军令》等,涉及了军中编队、军队和君王的关系、军中命令、后续部队的调拨等各个方面。

尉缭在他的军事著作和行军打仗的实践行动中,也形成了独特的战争观。例如他提出了“天官时日,不若人事”的进步观点,可见用唯心主义的天命观指导战争,是为尉缭所不齿的事情。又如尉缭将战争分为正义与不义两种,他坚决反对不义之战,支持正义战争,主张“王者伐暴乱”的战争要以“仁义”为本,而秦王政统一天下的战争便是免除天下连连征战,民不聊生的战争。但是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到未来,所有的战争其实很少是以仁义为本的。再如尉缭认为“兵者凶器也,争者逆德也”,就是告诫君王不要妄自发动战争,亦不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废弃了战争就会招致祸患。

自汉代以后,《尉缭子》一书屡次被编著、书录,但是其卷数和篇数都不尽相同,卷数上有5卷、6卷之分,篇数上有24、29、31、32篇之别。历史研究证明,之所以会形成这样的局面,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要么是因为流传中有佚失,要么是分篇的标准不同。

流传到今天,《尉缭子》还存有24篇,它们分别是:天官篇、兵谈篇、制谈篇、战威篇、攻权篇、守议篇、十二陵篇、武议篇、将理篇、原官篇、治本篇、战权篇、重刑令篇、伍制令篇、分塞令篇、束伍令篇、经卒令篇、勒卒令篇、将令篇、踵军令篇、兵教上篇、兵教下篇、兵令上篇、兵令下篇。《尉缭子》是研究先秦军事策略、条令、制度等的宝贵资料,在现代战争中,仍然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韩非与《韩非子》

司马迁在《太史公自序》一文中说道:“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

由此可以看出,司马迁将韩非和周文王、孔子、屈原、左丘明、孙膑、吕不韦等人在地位上相提并论,证明他的成就也是很高的;同时也说明,如同韩非这样的贤人,需得历经磨难才终成正果。

韩非是韩国新郑人,也算得上是韩国王室的诸位公子之一。他和李斯一道,曾在荀子的门下求学,只不过李斯学的是帝王之术,而韩非却精于“刑名法术之学”。韩非有着深刻的思想、激扬的文采、赤诚的心灵、厚重的学识,这些都是李斯望尘莫及的。如果李斯算得上是不世出的人才,那么韩非只能用奇才来形容了。

但金无足赤、人无完人,雄才大略的韩非也有自己的缺陷——口吃。这种缺陷放在一般人身上,已经是处处受气;到了韩非这里,则是到处不得志。空有汪洋恣肆的才华和让人叹为观止的谋略,却只能够留诸笔端,不可以口传身教,是韩非的悲哀。世上有许多庸俗不堪、眼光浑浊者,并没有认识到韩非的才华,自然不会认识到其文采斐然下思想的深邃、智计的高绝。

当时,韩国处于魏国、赵国和秦国的包围之中,可谓在夹缝中求生存。韩国虽和魏国联合,却仍被秦将白起打得大败。之后韩国便一蹶不振,眼下已经是日薄西山,苟延残喘。其实秦国要灭掉韩国不费吹飞之力,只是秦国认为时机未到,还在蓄积力量以待时变。

无论韩国是如何积贫积弱,都是韩非挚爱的国家。韩非怀着一腔报国之志,投身到荀卿的门下学习,又怀着满腔的报国之心,在学业尚未完成时便回到了韩国。世人只知道,李斯对韩非非常的佩服,殊不知,韩非对李斯也有非一般的担忧。特别是听闻李斯去秦国后,韩非第一时间返回了韩国,因为他担心李斯主张首先灭掉的国家是韩。

只可惜,韩王对韩国的政局并不甚关心,或者已经是力不从心。韩非多次上书要求革除韩国积贫积弱的弊端,改革求强,变法图存,韩王不予理会。其实,韩非和韩王都知道,秦国统一天下已经是大势所趋,韩国即使变法而强,也不过是图一时之用,不可一世受用。韩非此举,无异于是逆天而行。

更让人遗憾的是,每次韩王让韩非说出自己的思想和道理时,韩非总是支支吾吾,说不清自己的真正想法。韩非的口吃和不善言辞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的仕途,也影响了他的自尊和人格魅力的散发,更影响了整个韩国乃至天下对韩非的认识。如此一来,很多事情便发生了改变。韩非对于世俗的险恶和人心的难测,开始认真地思考;对于韩国的前途、自己的仕途也开始重新思量。思考过后,韩非得出这样的结论:廉直不容于邪枉之臣。无奈的他只好转向学术研究,将胸中纵横捭阖的韬略一一写在书上。

今天还可以看到的是《五蠹》、《内外储》、《说林》、《孤愤》、《说难》等55篇文章,其都收录在《韩非子》一书中,洋洋洒洒10万余言。

由于韩非的著作一大部分都是讲阴谋阳谋的,因此古人将其定义为阴谋学家。但是后世对《韩非子》进行全面的总结后发现,其中的法、术和势才是最关键的,所以最终将韩非定义为法家的集大成者,同时也认为韩非是战国末期带有唯物主义色彩的哲学家。

韩非之法,将商鞅之“法”、申不害的“术”以及慎到之“势”有机地结合起来。韩非在荀卿处求学之时,便极力推崇商鞅和申不害二人的学说,同时还创造性地指出:申、商之学说也不是尽善尽美的,其最大缺点在于没有把法与术结合起来;而申不害和商鞅的学说的第二大缺点在于“未尽”,“申子未尽于术,商君未尽于法”(《韩非子·定法》)。韩非从天下的现实出发,论述了术、法、势的内容以及三者的关系,他认为,国家图治,就要求君主要善用权术,同时臣下必须遵法,天下都要学会因势利导。由此看来,其思想能够超现世所见又为现世所用。

《韩非子》之法,主要从刑法和道德,或者是刑罚和赏赐上讲,但他更加倾向于刑法和刑罚,并认为这些都是强制性的东西,且不需要支付现有的财富。可以说,这种政治制度和法律条令,通过运用和落实,让专制主义制度得以接连延续2000年时间。

《韩非子》之术,即是教授君王用王道和霸道相结合,以巩固自己的统治。在这个方面的确不愧于“阴谋”二字,韩非在综合考量和研究了各种臣属(包括奸臣和忠臣)的各种行径之后,给君王也相应地制定了各种防范的措施,形成了一整套防、识、查、处奸臣的方法,归纳而成了八经、八奸、备内、三守、用人、南面等一系列政治权谋。其中涉及了帝王后妃、臣属、子嗣、文武百官等各个方面。韩非从荀子的“性恶论”思想出发,以建立封建的中央集权专制主义国家为政治目的。进而认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利害关系,人的心理无不“畏诛而利庆赏”(《二柄》),君王的职责就在于利用“刑”、“德”二手,使民众畏威而归利。他的这种说法有些惊世骇俗,不过上升到了这个层面,也应该是归于阳谋了。韩非的本意并不是想用这些方法去惩戒人,而是要去警示人,为统治者服务。

《韩非子》之势,即权势,政权。他赞赏慎到所说的“尧为匹夫不能治三人,而桀为天子能乱天下”(《难者》),提出了“抱法处势则治,背法去势则乱”(《难势》)等论点,并极力推崇只有法、术和势三者结合,才能够真正地让王位巩固,政权稳定。

韩非子最令人称道的闪光点在于法不阿贵,主张“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比起荀子依据儒家“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礼记·曲礼》)的旧说更加前进了一步。这是对中国法制思想的重大贡献,对于清除贵族特权,维护法律尊严,产生了积极的影响。但是这并不代表这韩非就认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他的目的是将一起权力都集中到君主一人身上。这也是韩非学说的根本宗旨所在。

然而,按照韩非的说法,君主一个人的力量比不上众人的力量,在智力上也不能同时胜任一万件事情,与其依靠君主一个人的力量,倒不如依靠一个国家的力量。只要学会用一国的人力,则他们的眼睛都能够化作君主的眼睛,他们的耳朵则都可以成为君主的耳朵,如此,便能够最大限度地看清楚、听明白。在此基础上,韩非将君主分为了三等:下等君主只知道用尽自己的智谋才能,中等君主能够用众人的力量,上等君主则能够运用众人的智谋。用众人的方法是“听其言必责(检查)其用(实用),观其行必求其功(效果)”(《韩非子·六反篇》)。

韩非结合了前人的观念,综合社会的现实和自己的创新,最终形成极端封建专制主义。韩非的思想,在今天看来虽然有很多不可取的地方,但是于当时而言则无异于是救世的灵丹妙药。

早在春秋后期,农民和地主两个新兴的阶级开始产生,但是和领主阶级对比,他们的势力实在是微不足道,所以孔子才主张复兴周道,以求取政治上的统一,那无疑正是两个新兴阶级的政治诉求。

韩、赵、魏三家分晋之后,农民阶级和地主阶级的力量都有很大的增强。所以孟子主张行仁政,主张礼治,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地主阶级有了自己独立的政治观念,但他们离不开农民阶级的支持。

而到了战国后期,地主阶级的力量更加强大,传统的领主已经不具备任何威胁,农民阶级成为了地主阶级对立的阶级。这个时期的荀子在其学说中主张用专制主义来求统一。韩非子更是在前人的基础上,将中央集权制度学说发展成熟并加以完善。

师兄别杀我

转眼进入公元前237年,秦王政已经23岁了。

由于吕不韦的专权,加之嫪毐事件的爆发,秦王政在具备一定实力之后,顺势将吕不韦的相位罢黜,李斯则由于其才智超绝且在废黜吕不韦、诛除嫪毐一派中功勋卓著,所以接替吕不韦做了丞相。

秦王政爱好读书,特别是那些关于阴谋阳谋、政论军事相关的书籍。韩非在韩国所著的书籍,很快就流传到了咸阳,辗转映入了秦王政的眼中。尤其是《说难》、《孤愤》、《五蠹》三篇深得秦王赞许。其中第一篇专门论述向君王进说的困难之处,详细地分析了如何才能够成功地说服君王,在进说成败的原因总结之上,形成了一套向君王诉说治国之道的方法。第二篇顾名思义,即孤独、愤慨之意,韩非怀才不遇,心中郁愤,更是直接反映了官场之上尔虞我诈、钩心斗角的现实情况和法、术之士的艰难处境,告诫君王一定要防着臣下,加强中央集权。第三篇则概括性地指出了社会上存在的五种人:儒家、纵横家、游侠、逃避兵役的人、商人和手工业者,并认为这五种人是腐蚀社会的蛀虫,要想国家富强,必须要将这五种人诛除。其方式就是:“明主之国,无书简之文,以法为教;无先王之语,以吏为师;无私剑之悍,以斩首为勇。”(《韩非子·五蠹》)顿时让秦王政生出了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的感觉。

秦王政手捧着韩非的文章反复诵读,越是深入越对韩非佩服得五体投地,叹息说:“如果这一生一世,寡人有机会能够和韩非一道出门郊游,即使是立刻死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这种夸张的说法,和孔子的“朝闻道夕死可以”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同时孔子难以得道,秦王也难以见到韩非。

眼前的韩非还远在韩国,满怀着报效国家的宏大志愿,即使秦王给予他高官厚禄也不会打动他。秦王也知道韩非有口吃的毛病,不善言辞。

秦王从韩非的那些著作中,对他的思想和智慧已有所领略。

正好这时候郑国渠事件爆发,秦国找到了对韩国动武的理由。这一次,秦王政灵机一现,认为既然好言相请、高官厚禄相诱韩非不成,倒不如让韩王去帮自己做这件事情。

于是,秦王政亲自率领30万大军,到韩国边境上呐喊演武,韩国朝野震动,看那架势秦国似乎就要灭除韩国。眼下各诸侯国羸弱,秦国独大,韩国已经来不及向别国求援,而且也无援可求。

韩王绝望了,但是秦王政却在这时候发话了,此次大军前来,只要一个人,那就是韩非。只要他代表韩国前去秦国访问,则秦国立马撤兵。

韩王一下子便懵了,没想到天下还有这等好事,不就是一个话都说不清楚的韩非吗?于是,不待韩非反对,韩王便下令让韩非去了秦国。可是韩王不知道,秦国日后能够那么迅速地兼并天下,就是因为这个话都说不清楚的韩非。韩非的思想和理论,不仅成了秦国的治国方略,也为以后秦国的大一统奠定了基础,更是主宰了中国整个封建王朝政权的运行。于是有人说,中国古代只有两个圣人,即孔子和韩非。孔子所著为道德文章,被历代君主用来展现自己的仁德;后者使用的是阴谋权术,没有统治者不暗箱操作,同时其法制和封建君主专制理论,更是维系历代王朝稳固的重要理论基石。

公元前233年,韩非刚刚走出韩国,秦国30万大军便如潮水般迅速退去。韩非心中顿时生出了万千感慨:韩王无能,而且不信任和重用自己,韩国的灭亡已经是注定了的事情;秦国能够如此重视自己,加上其实力强横,自己既然实现不了国家理想,倒不如退而求其次,前去求取自己的个人理想。

韩非兴致勃勃地来到了咸阳宫,成了秦王政的座上宾,受到极致的尊敬与欢迎。秦王虽然早就听闻韩非的才华,却没有料到他的思想竟然如此光芒四射,在韩国的不得志丝毫没有削弱韩非的意志,反而坚定了他追寻理想的志向。

或许秦王知道,这韩非终归不是秦国人,甚至他终归太爱自己的国家韩国,所以最终秦王政得出的结论是:可以利用他,但是不会信用他。或许秦王政还需要考察韩非一段时间,一旦他表现出足够的忠诚,秦王便会破格重用于他。

韩非也很高兴,终于见识到了秦国的强大,也意识到了秦国何以会那么的强大,自己在秦国或许真的可以大展拳脚。

只可惜,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历史从来都不是朝着人预想的方向去发展的。昔日的知己好友、同门师兄,在面临国家大事、前途功名之时,这一切感情甚至是道德似乎都变得无比的脆弱。

如果韩非是个一般的人,李斯还会给他点好处,以彰显自己很重视同门之谊,但是韩非之才已经远远地超出了李斯的想象。一个有如此深邃的思想、恣肆的才华的人,让李斯自愧不如的同时也感到深刻的危机。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李斯相信换做韩非是自己,也会和现在的他一样。李斯走到秦王政的寝宫,危言耸听地说道:“韩非是何人?他可是韩国王公贵族的一员,如果是一般平民,倒还可以引为己用。依照现实的情况看,这韩非未必会甘心依附秦国。如果重用他,就要考虑到将来某一天会变生肘腋、祸起萧墙,如果送他回去韩国,就要担心韩国会乘机变法图强,威胁秦国的地位,最终成为秦国的心腹大患。唯今之计,只有一个方法——杀了韩非,才能够永绝后患,一劳永逸。”

李斯是何人?是秦国的宰相,是帮助秦王制定法令,维持统治的能臣,是击败吕不韦、嫪毐等人阴谋的关键人物,最得秦王的欣赏和信任。他说的话不无道理,秦王政还有什么不会答应的呢?更何况,韩非的思想都已经付诸笔端,秦王大可以活学活用,韩非本人或许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此外,李斯党羽、秦国上卿姚贾等人也不断在秦王政耳边大进谗言,秦王政在众人的劝说下,将韩非从贵宾的位置上拉了下来,迅速打入大牢。

但是要秦王下定决心杀了韩非实在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趁着秦王不注意,李斯便假冒秦王的命令,用毒酒将韩非毒死。不久之后秦王政对韩非入狱一事十分后悔,便下令将韩非放出来。只是此时此刻,韩非已经魂归九泉。木已成舟,秦王也只能长长地叹息一声,聊表自己对这位天纵奇才意外之死的惋惜。

但是关于韩非之死,历史上其实存在着两种说法。

第一种是史学家司马迁在《史记·老子韩非列传》一文中的记述,迄今为止,这是关于韩非之死的原版说法和主流说法。其间言道:“李斯、姚贾害之,毁之曰:‘韩非,韩之诸公子也。今王欲并诸侯,非终为韩不为秦,此人之情也。今王不用,久留而归之,此自遗患也。不如以过法杀之。’秦王以为然,下吏治非。李斯使人遗非药,使自杀。”

第二种说法则见于《战国策·秦策》。其间说道,当时山东有四个国家再一次掀起了合纵狂潮。秦国有一个叫做姚贾的客卿,做了一次毛遂,完成了一次自荐,并且幸不辱命,连续出访四个国家,兵不血刃便将这一次兵灾消失于无形之中。秦王政自然高兴万分,高官厚禄等各种赏赐便纷至沓来。但是这件事情却让韩非知道了,他认为姚贾此人不过是借着秦国的君威和军威,才能够让四国俯首称臣,其功劳实在是担不起那么大的赏赐。秦王便找来姚贾,向他发起责难。结果姚贾一一对答如流,令韩非无言以对,心中明明想好了很多驳斥他的方法,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结果,“秦王曰:‘然’。乃可复使姚贾而诛韩非。”姚贾之事不了了之,韩非却被告上了谗言陷害大臣的罪名,于是被杀。但是诛一字在当时而言,除了诛杀之意外,还有责问、谴责、惩罚之意,哪种意思都能够衔接上前后文和后来的发展情况。

这两种说法的相同处,是韩非之死,跟姚贾和秦王都有关系。不同之处则在于,司马迁笔下的韩非,无辜被李斯陷害而死;而《战国策》中的韩非,则有引火上身、咎由自取的味道。

韩非如同一颗流星一般,辉煌地划过历史的天空,但是其深刻的思想和才华飞扬的文字,则留在了世间,是为《韩非子》。秦国更是几乎全盘接受了韩非的治国、为君的思想,最终形成了强大的秦帝国,乃至于后世的汉唐帝国、宋元明清,无论哪一个朝代,无不闪耀着韩非思想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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