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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既生左,何生曾

历史大观园 历史故事 2020-06-08 20:58:10 0


曾国藩三次自杀,左宗棠两度挽救

正史中,左宗棠一生对曾国藩最醒目的一次评价,在《铜官感旧图序》。

《铜官感旧图》感念的,是曾国藩首次自杀之事。

曾国藩一生到底有过多少次自杀?没人准确统计出来。原因有两点,一是某次具体遇挫后,连续多次自杀,比方单湖南靖港失利,就先后有过五次,严格说来,只能算一次。二是还有多次自杀停留在与幕僚、朋友口头秘授、遗嘱表态阶段,因授人太多,陈述交叉,传于逸闻野史,难以采信。

正史一般认为三次:1854年4月28日在湖南靖港跳水;1855年2月11日在江西湖口跳水;1861年4月9日在安徽祁门自杀。

曾国藩三次自杀,左宗棠两次参与过挽救。

江西湖口被逼自杀,因遭遇劲敌石达开。

1855年1月29日,太平军40艘运粮船划过九江,湘勇水师率100余艘舢板追到鄱阳湖口,顺势冲破太平军防线。运粮船进入鄱阳湖后不知所向,但湖口防线缺被重新堵上。原来,湘勇中了诱敌深入之计。舢板船队被切断退路,孤立于长江。

2月11日,石达开趁黑率领30余只小划船火攻湘勇水师,另派罗大纲领30余只小划船围攻曾国藩的拖罟坐船,意在一锅端。这仗打得一溃涂地,曾国藩指挥船被太平军俘虏过去,公文、书籍,黄马褂、白玉四喜扳指、白玉巴图鲁翎管、玉靶小刀悉数被夺。走投无路,曾国藩望江而投。

安徽祁门一仗,则全赖左宗棠救曾国藩于倒悬。

1861年3月起,太平军对祁门大营连续发起进攻,进逼离祁门仅20余里。曾国藩陷身太平军,文报不通,饷道中断,陷入绝境。 1861年4月9日,景德镇被占,左宗棠退守乐平,祁门再次被牢牢锁死。曾国藩悲观至极,买好棺材,留下遗嘱,安排后事,静坐待死。他气聚神凝,在日记中平静述说此时此刻的“生死体验”:

是以忧灼特甚,夜竟不能成寐,口枯舌燥,心如火炙,殊不知生之可乐,死之可悲矣。”

万念俱烬之际,楚军统帅左宗棠冒险出兵,在江西乐平展开决战, 5000兵大败太平军5万人。此战势如破竹,迅速逆转战局。景德镇沿线顺势收复,祁门遂得解围,曾国藩捡回一命。

因先后有三次自杀,曾国藩到底在“真自杀”还是“假自杀”,没有人能够说明白。后世学界专门研究,归纳出五种假定:

一、羞愧与愤怒自杀;

二、情急自杀;

三、惊吓过度自杀;

四、对前途绝望自杀;

五、装腔作势自杀。

湖南靖港首次跳水,前面四点可能兼具,但还不至于“装腔作势自杀”。

三次自杀,以湖南靖港影响最为巨大。这与章寿麟作《铜官感旧图》有直接关系。

《铜官感旧图》画成后,图文并茂,立体全面,一经出版,舆论当时大哗。

《铜官感旧图序》的来龙去脉

铜官山在靖港对岸,晋代在此地开办铜矿,设官管理,故名。

1877年(光绪三年)暮秋时节,湖南长沙籍官员章寿麟从南京回湖南,逆流而上,自洞庭湖转入湘江,途经铜官山,触景伤情,想起23年前曾国藩在此跳水自杀往事,将船停了下来,画了七幅画,取名《铜官感旧图》。

章寿麟自述创作情境与心境:

时隔23年,我再次站在铜官山上,看秋风激荡水波,听树木呼然作声,恍惚又回到当年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又见到曾国藩在这里指挥湘勇奋勇作战的情景,内心波澜起伏,莫可名状地悲怆。

23年弹指一挥间,倏忽逝去。如今,曾公死去也已经5年。大人物的死,真是像泰山梁木轰然崩折,令人无限痛惋。物是人非,人间惆怅。我决定用图画将当年故事画下,让后人通过它,记住这段历史。

我首先申明,作这样一幅画,并不影响曾国藩的伟大。他以一等毅勇侯留名后世,一生的事功,历史已经记下,不是一幅画可以抹杀。我就在想,曾公这样一代伟人,绝对不是平白无故降生,也绝不可能平白无故死掉。 23年前,我救不救他,他都会逃过一劫。

由此可见,带兵打仗,是人间大难事。即使是像曾公这样的人,仁厚、智谋、英勇、大义,也不免要受到挫折。他过人之处,在从不被挫折折服。挫折折不断他,困难压不垮他,相反,他会迎难而上,振翅高飞,越飞越高越精彩。因为曾公的定力,不是一般人可以达到的。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像唐代名臣李光弼、宋代名将韩世忠那样,败不辱身、舍身殉国。曾公当年在这里跳江自杀,绝对不是作秀,而是真心想死,舍身殉国。

想到这里,章寿麟欣然命笔,为《铜官感旧图册》写下自序。

图文作好后,章寿麟想听听更多当事人的意见,邀请左宗棠、王闿运、李元度等200多位官场大佬、文化名人品鉴。

不料怀旧风一起,众人兴趣空前强烈,围绕它写文赋诗,题词作曲,达200余篇(首),章寿麟儿子将这些文字整理成四册书,题名《铜官感旧图题咏》,公开出版发行。

章寿麟如此重视这段历史,因他当年一手救活过曾国藩。

章氏的叙述,比照前文,有如今天离同一新闻事实远近不同的两家媒体报道,从另一个侧重面切入,在细节上做足补充与完善,一个半世纪后读之仍如临现场。对于这些十分珍贵的第一手资料,笔者不避烦琐,仍照实再聚焦、还原一次。

1854年农历三月下旬,曾国藩决定攻打靖港前,有了与太平军拼命的想法。他给幕僚李元度与陈士杰口授两千余字的遗书,称自己一旦战死,就按此向朝廷汇报。

两人第一次见这种架势,预感到情况不妙,请求随部队同行。

曾国藩拒绝说,你们的谋略,我已经记下,但你俩都不能上阵杀敌,去了不安全,我反倒还要安排亲兵保护。

李元度决定瞒着曾国藩,私授幕僚章寿麟,要他悄悄躲进曾国藩座船的后舱,一旦发现意外,如此这般行事。

不出李元度意想,靖港会战一打响,湘勇一败涂地,曾国藩情急之下,跳进湘江。

亲兵当即下水营救,曾国藩气得胡子都直了,破口大骂,命令放手。眼看头顶就要没于江心,章寿麟“扑通”冲进湘江,抓起曾国藩就往船上拖。

曾国藩惊讶地问:你怎么来这里了?

章寿麟按李元度之前的密授说:我从长沙赶来报喜的,湘潭打了大胜仗,援军大部队正开过来。

曾国藩一听,不再寻死,任章寿麟托起,上了船。

曾国藩被章寿麟用快船紧急运到罗泽南行营,再由行营返回长沙水陆洲行营。到长沙一问,才发现上当,又要寻死。他气息奄奄躺在床上,将军械、战备物资逐一清点,一手交给在湖南巡抚衙门主政指挥的“幕僚”左宗棠,预定四月初四料定完后事再死。

左宗棠第一次对曾国藩实行“崩溃疗法”,村野粗话、大义正话一齐来,骂得他无法自杀。

1854年农历四月三日傍晚,湘潭快马传来真捷报,湘勇消灭太平军1万余人。曾国藩转恼为喜,翻身下床向朝廷报喜。

章寿麟的谎言竟然成了事实,曾国藩也不再言死。

没想到,章寿麟随后却意外遭遇曾国藩冷落。

打下南京后,曾国藩拜相封侯,众文武论功行赏,诸多低级武官与士兵都得到了提拔,一时成为“土豪显贵”。章寿麟却只得到个泰州知州。后调军中管理营务,一直没有提拔。直到1872年3月12日,曾国藩病故南京任上,章寿麟仍只是知州。

章寿麟对仕途终于心灰意冷, 5年后,带着失意与情绪,他自请开缺,休归长沙。

归程中,他作图七幅。

200多篇题跋、题识,图文并茂,壮观有如史诗。

左宗棠作为当年参与见证的一号人物应邀作序。他的评价怎样?

众人翘首猜测。

左宗棠客观评论曾国藩

《铜官感旧图题咏》洋洋洒洒蔚为大观,最醒目只有三篇:左宗棠的序,李元度的记,王闿运的诗。

作为曾国藩当年的幕僚、密谋章寿麟暗藏船舱的主使,李元度对此最有发言权。他在1879年作《题铜官感旧图》,不仅第一次向外界披露了隐情,并专门发表了看法。

李元度的看法,概括起来,主要有四条:

一、章寿麟一手救起曾国藩,功高盖世。表面上看,是“手援一人”,事实上呢,是“而援天下”。

二、曾国藩终生没有报答章寿麟,主要是因为章寿麟有古代高洁名士之风,像古人介子推,自己不站出来要官,官职自然也没有轮到他。

三、关键是曾国藩没办法报答章寿麟。不提拔固然让人指责忘恩负义,如果提拔,则更麻烦,跳水自杀就成了装腔作势。既然当年真想死,就不应报答他。不但不能报答,反而还需要责怪他。

四、章寿麟没有得到曾国藩提拔,无关紧要,这不会掩盖他“手援一人,而援天下”的历史功劳。

这篇文章里,李元度对曾国藩“忘恩负义”其实颇有微词,在文尾不惜搬出曾国藩祖父曾玉屏对章寿麟的高度评价,并以“当代介子推”作比,侧面隐约传达出对曾国藩不报恩的抑郁与愤懑。

曾国藩的贴身幕僚传出此文,社会的负面反响可想而知。

当负面评价如风如潮跟来,左宗棠站在公正、客观的角度,却不这么认为。

1883年农历七月, 71岁的左宗棠应邀作序推荐。他主要针对李元度的《题铜官感旧图》观点,写下《铜官感旧图序》

左宗棠的看法,概括地说,也是四点:

一、平定太平天国,在当时看是大事,放进中国历史中看,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何况,曾国藩个人的历史作用,也没有今天吹捧者说的那么重要。他当年没有战死在铜官,对个人来说是幸运;但说如果战死了,湖南就没有继起者出来平定天下,恐怕也不是那么回事。

二、曾国藩当年被困靖港自杀,这种志气应该充分肯定。他跳水绝对不是在装腔作势,为什么?他一心为国,不瞻前顾后,不患得患失,忘记了毁誉,也顾不得吉凶、荣辱。任何办大事的人,都需要达到这个境界,才有望成功。

三、曾国藩毕生追求的,不是简单的事功,而是伟大的精神价值。为了保持精神价值的纯洁,他不会拿国家权力来做交易,更不会拿地方官职当私人奖品。他没提拔章君,既不是“提拔不合适”,更不是“不提拔更不合适”那么回事。

四、我今天之所以站出来说一下,是因为社会对我与他的关系议论纷纭,许多停留在猜测、想象与攻击,需要有人秉公持论。没错,我与曾国藩在带兵打仗的战略与治事安民的方略上意见多有不一致,我从来就不回避这点。但我们私交一直在,从来没有因公事不合而伤私情,这点大家都看到了。我做两江总督后,将曾国藩在两江任时的那一套,全部逐一改过来。天下人理解不理解,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处事始终坚持两个原则:办事符合义理,内心感到安稳。如果曾国藩有在天之灵,可以见面再论一论“国事、兵略”,我还是坚持这两个原则。

左宗棠序文一出,时人评价“亢而侮”,口气大,看不起曾国藩。

站在左宗棠的角度,自有他的逻辑。其时新疆已经收复,这是比平定太平天国伟大得多的事业,他有底气来客观评定。左宗棠以过来人的体验,以君子人格、天下大义为尺度,跳出了“私恩”与“回报”这种将公权力当作个人奖品的庸俗化的猜测与想象,站在历史与精神价值的角度,确实高屋建瓴。

左宗棠的公正与客观,跟王闿运比较则十分明显。

王闿运一生,仿佛是为否定曾国藩而生。他作《湘军志》,客观真实地将曾国藩带湘勇以来的烧杀掳掠悉数记下,传之后世。曾国藩死后,他赠挽联,不但极尽嘲讽,而且对其人完全否定:“平生以霍子孟、张叔大自期,异代不同功,勘定仅传方面略;经术在纪河间、阮仪徵而上,致身何太早,龙蛇遗限礼堂书。”上联讥其无相业,下联讥其无著述。要事功没事功,要文章没文章,曾国藩一无是处。

王闿运这次作长篇叙事诗《铜官行寄章寿麟题感旧图题咏》, 以他一贯总体否定的风格,态度“噱而慢”:将曾国藩当成一个玩笑,语气轻慢。

王闿运描述,曾国藩亲临战阵的窝囊情形是“板桥漂破帅旗折,铜官渚畔烽明灭。岂料湘潭大捷来,千里盗屯汤沃雪。”他对事后以救曾国藩为功的文人,附带一并嘲讽:“一胜申威百胜从,塔龙如虎彭杨龙。时人攀附三十载,争道当时赞画功。”

清末江西派词人、画家夏敬观读后,发表自己的读后感说:左宗棠的序,王闿运的诗,将当时的前因后果说得最为详细。熟知过程后,我发现曾国藩一生所以能够成功,完全靠运气,论才能、识见,他在江忠源之下,如果江忠源不早死,就没有后来的曾国藩了。

案此图题咏自以左序王诗为能详言当时之事实,故郑诗特表而出之。曾文正功业之成,出于天幸。当日论其才识者,谓出江忠源下,使江在,无曾也。

夏敬观将曾国藩与江忠源比较,还得出“曾不如江”的结论,如果曾国藩地下有知,一定会用三角眼死死盯着他看。局外人来类比每况愈下,真应了曾国藩在生时的一句口头禅: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多种观点摆到一起,谁意气谁理性,谁客观谁偏激,一目了然。时人比较三篇文章,结论是左宗棠立意高、心怀大,评价最为客观、公正。

曾国藩号称“完人”,他晚年脾气、性格全无,为什么还留下诸多非议?官场办事总会得罪人,事成之后,利益与情感交错,会留下诸多积怨。秉公会得罪恩亲,持私会遗臭后世。左宗棠以刚直个性行事,固然得罪过不少人,曾国藩以道家柔术处世,又何尝排遣了议论?足见世道人心之复杂,客观公正处世之难。要真实评定,则难上加难。这也提醒今人,任何人的评价,都不是最后结论,而只是某个角度里的观察与判断,无法代表绝对真理。

左宗棠所以被后世议论与曾国藩不合,还有一个原因,两人在生时真真假假闹些故事,为后世留下谈资,以佐人生趣味。

意气与玩笑背后见真情

左宗棠与曾国藩骨子里事实都是有个性的人,有股敢顶的倔强蛮劲。分别是,左宗棠选择遵从自我天性,以真实、本我面貌行世,曾国藩选择压抑天性,戴着面具,以超我形象示人。两人气质由此相反、言行风格大异其趣,越到后来越明显。

肚子里明明有一串人话,硬要压在心底做鬼话,左宗棠哪里看得下去?故意跟曾国藩恶搞,以玩笑、戏噱的方式,来化解他制造出来的庄严与神秘。

野史传闻,曾国藩有次给左宗棠写信,出于谦让用了“右仰”,以示客套。这本是人际礼节,再正常不过,左宗棠却很是不快地说:他写了“右仰”,难道要我“左俯”不成!

又一则野史披露,曾国藩去世后,朝廷赐谥号“文正”,左宗棠听说了,嘟囔说:他都“文正”了,我岂不成了“武邪”?

还有一副多处被引用,至今已无法确切考证作于何时的对联。曾国藩出上联:“季子自鸣高,仕不在朝,隐不在山,与吾意见常相左。”左宗棠对下联:“藩臣当卫国,进不能战,退不能守,问他经济有何曾?”

1852年起,曾国藩与左宗棠开始通信,一直以兄弟互称。曾国藩官拜大学士后,按惯例左宗棠须自称“晚生”。或许,左宗棠心理记忆中一直将曾国藩看成“贤弟”,一时不能习惯,写信半开玩笑说:我比老兄只小一岁,说不上晚,还是自称“愚弟”合适吧。

惟念我生只后公一年,似未为晚,请仍从弟呼为是。

曾国藩也知道在左宗棠这个大才面前自称“老师”有点心虚,何况被左宗棠骂过多次,形象全无,权威树立不起来,因此故意装作认真地说:“恕汝无罪”。这四个字是当时流行的戏台词。可见两人都当这个场面上的称呼是演戏,没有真拿它当过一回事。曾国藩私下场合,其实也不愿虚与客套,虽然公开场合他非常注重政治影响。

不过,左宗棠毕竟是儒学信徒,礼制是儒学之本。到公开场合,左宗棠也十分注意形象,点滴小事都从不打马虎眼。曾国藩去世,按照礼制,左宗棠挽联必须署“晚生”。左宗棠果然遵制,客客气气自称“晚生”。曾国藩去世后,长沙中山路船山祠堂边设有曾文正公祠。

左宗棠收复新疆后回乡省亲,作为湖南最具个性魅力的“明星官员”,衣锦还乡,引得数万人自发赶到长沙,前来围观。左宗棠当时乘坐一架八人大轿。因围观人流如潮,长沙街巷过于狭窄,轿子过不去。左宗棠干脆掀开轿帘,笑着下轿跟民众拱手打招呼:你们是要看宰相耶?宰相就是这个样子。我就是你们要看的左三嗲嗲!

这种老顽童式的可爱,像极曹操。曹操当年西征马超、韩遂,韩遂的士兵争着看他,曹操大声说:你们是想看曹操吧?告诉你们,他和你们一样,也是个人,并没有四只眼睛两张嘴,只不过多了点智慧。

左宗棠进曾文正公祠,按照礼仪,该跪就跪,该拜就拜。仪式完毕后,左宗棠要亲兵揭开神帐,看着曾国藩的木像,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摸着胡子点头称道:“涤生,生前哪得有此!”

真真假假的玩笑与恶搞至此结束。

两人生前私交一直深厚,从后来的事情上也可以窥斑见豹。

左宗棠晚年对曾国藩的后人,不但在生活上给予关照与帮助,在事业上也极力扶持。

曾国藩为官清廉,与左宗棠一样,足为世范,但因此后人衣食无着,常向亲朋故旧求助。左宗棠得知,每次总是从工资里抽几百两银子赠送。要知道,左宗棠一妻一妾、四子四女,每年才花200两。

曾国藩最小的女儿曾纪芬在《崇德老人纪念册》中记称,左宗棠心慈情重,她很愿接近。丈夫聂缉椝27岁那年,她建议去南京两江总督府拜访左宗棠。左宗棠欣赏聂缉椝的才能,提拔他做两江营务处会办。(两江营务处是左宗棠收复新疆后在南京设立的军事筹划机关,相当于参谋处。)

其后,左宗棠对聂缉椝悉心栽培。 1882年春,聂缉椝随左宗棠出省阅兵。当时上海制造局已经开办,许多官员前来求任,左宗棠送客后,独留聂缉椝小坐一会儿,交心道:仲芳,你都看到了,今天来的人,求官只为发财,我对他们失望;只有你是冲事业来的,你可以担当大事,好好努力。

若辈皆为贫而仕,唯君可任大事,勉自为之也。

带在身边的那段日子,左宗棠像待儿子一样待聂缉椝。在他大力举荐之下,数十年后,聂缉椝分别在江苏、安徽、浙江三地担任巡抚,成为曾氏显赫的后人。

两家关系处熟后,左宗棠还曾特邀曾纪芬到家做客。见面后,左宗棠故意问:涤生兄猴年生的吗?曾纪芬说:属羊。左宗棠说:哦,大我一岁,你就将我当叔叔吧。他交给曾纪芬一项任务,在两江总督府内找到曾国藩当年住过的卧室。他将曾纪芬当女儿看待,关系近得胜过亲人,左宗棠一次当面开玩笑说:满小姐已认我家是她的外家了。曾纪芬琢磨这句话,自己内心里还真将左宗棠看成“干爹”了。

之所以厚待曾国藩后人,一则左宗棠“居心宜直,用情宜厚”,毕竟自己做上浙江巡抚,出自曾国藩一手举荐,人不能忘恩;再则,他确实与曾国藩没有个人私怨,私交中的意气,停留在玩笑,当不得真。

中国人习惯,同龄人生活中喜欢以玩笑相互打击为乐,尤其在关系亲近的男人间。左宗棠虽位高权重,生活中也是常人,爱开玩笑。左宗棠晚年,应了中国古话,“树老根多,人老话多”。他在总督任上对求情的官员有特别一手,见面就滔滔不绝地说自己的故事,从楚军东征说到西征军远征,从自己说到曾国藩,将工作汇报当成听英模报告,让对方只能听,没有机会求情,时间一到,端茶送客。这本是左宗棠管理下属的一种策略,但却得罪了不少官员,他们求事不成,恼羞成怒,添油加醋,流传左宗棠对曾国藩的批评。话一经传开,越传越失真,传到最后,左宗棠俨然泼妇骂街了。

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左宗棠晚年时,社会流行批评曾国藩,肯定左宗棠,与今天情形正好相反。原因呢?曾国藩晚年处理“天津教案”不当,“外惭清议,内疚神明”,换来如潮讥评。左宗棠平定大西北,巨大的历史功劳摆在那里,朝野上下一片褒奖。曾国藩幕僚薛福成很不满意这种现象,他在《庸庵笔记》中分析说:现在社会上流行褒左抑曾,为什么?因为曾国藩已经去世,批评他没有风险,但左宗棠还活着,批评他则容易自惹麻烦。现在的人真是太势利了,即使偶有议论左宗棠不对的,也认为左宗棠只有两点做得不对:一者他是曾国藩举荐才独立创建楚军的,他出山后却老在指挥曾国藩,否定他的意见,使曾国藩难堪;二者左宗棠办事“不感私恩,专尚公义”,为了国家大义,大公忘私。薛福成说:这两点明是批评左宗棠,实则在表扬左宗棠。我以为都没说到点子。问题的关键是,曾国藩举荐左宗棠,左宗棠却争强好胜,将声望与功劳弄到曾国藩上面去了,全国人民褒左抑曾,我担心这事让后世知道了,他们都拿曾国藩作反面教材,不敢再举荐比自己厉害的人才了。这样发展下去,世道人心不是会越来越坏了吗?

情义是中国文化之魂。薛福成站在人身依附的官场关系看,确实说到了点子,也道出了后世尴尬。

这样看下来,传闻中的曾左矛盾,其实另有隐情。

但这并不是说,两人没有矛盾。只是,矛盾不在此处。如左宗棠所说,在“国事、兵略”上,两人确实存在较大分歧。

两人为什么会发生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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