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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纵横录——双面巨谍的蜕变

历史大观园 世界大战 2020-06-28 00:02:26 0


出身望族被德英双方看重

达斯科·波波夫1912年7月出生于南斯拉夫一个富商家庭。波波夫自幼聪明伶俐,好四处交游。

早在20世纪30年代,德国看准波波夫在南斯拉夫的地位和交际,欲招揽他做间谍,收集情报对抗盟军。此时的波波夫20岁出头,意气风发。

对德国政策不满的波波夫不甘为德军所利用,于是主动请缨,向英国驻贝尔格莱德大使馆表示,愿意为英国效力,负责利用其在南斯拉夫的交际圈子,收集德国在南斯拉夫的经济、军事情报,为祖国的光复努力。

在波波夫的妙手经营下,由他建立的情报收集网“南斯拉夫圈”渐成气候。在军情五处协助下,波波夫在欧洲成立了“南斯拉夫圈”情报网络,利用无线电、微粒照片、隐形墨水明信片等特务工具,将大批德国情报,包括火箭研究资料送到英国手上。

波波夫多才多艺,亲自改进了许多特工的技术装备。在军情五处的档案中,记载了波波夫制造隐形墨水的配方,显示他利用酒杯混合隐形墨水。此外,他的档案还包括大量载有日期的文件、隐形墨水明信片、印上已“拆开”或“检查”邮戳的邮件,及他寄给女友的信件。

波波夫不仅构筑了自己的间谍网,自己的身份也保护得很好,可以说天衣无缝。也正因为如此,德国情报机构“猎头”的目光仍没有从他身上移开。

在纳粹眼中,波波夫在南斯拉夫和英国均拥有良好的人际关系,而且,波波夫在南斯拉夫的身份——一个对德国占领军稍有不满,但大多时间无可奈何安于现状的小资本家——使得波波夫成为纳粹间谍的良好人选——这样的南斯拉夫人可以编造出一个合理的逃离南斯拉夫的理由,从而轻易打入英国并获得其信任。

1940年2月的一天,正在自己别墅中度假的达斯科·波波夫忽然接到柏林来的一份电报,上面写道:“急需见你,建议2月8日在贝尔格莱德塞尔维亚大饭店见面。你的挚友约翰尼·杰伯逊。”

约翰尼是波波夫在德国南方的弗赖堡大学结识的挚友,两人私交不错,但是约翰尼在前两年加入了纳粹的情报组织——阿勃韦尔。见到约翰尼,两人谈了一笔关于战争被扣商船的贩卖生意,不过波波夫看得出来,约翰尼心不在焉。

二战纵横录——双面巨谍的蜕变

不久之后,约翰尼介绍波波夫认识他的上司——党卫军情报部门的少校门津格。

寒暄几句后,门津格进入正题:“我们在英国有许多情报人员,其中有不少是很精干的。但是,我们需要有这样一个人,他能通行无阻。你的社交关系可以打开许多门路,有些情报不是马路上可以搞到的,你可以帮我们的大忙;同样,我们也可以礼尚往来,波波夫先生。”门津格开始用力拍波波夫的马屁,“帝国是知道如何慷慨地报答你的,你将成为南斯拉夫未来的重要人物。”

“门津格是我的顶头上司,”约翰尼略带歉意地说,“波波夫,我本想采取另一种方式,可是他急不可耐。”

“是找我做间谍?”波波夫感到自己的全身血管快要爆炸了,但是脸上不动声色,依旧笑容可掬,给两位客人倒酒。

门津格以为波波夫还在考虑,继续说:“很久以来,我们一直千方百计地寻找一个能在上流社会活动的人。正如你可以猜到的,这个人还要具备许多其他的素质。从根本上说,他应该具备做一个高级间谍的条件。所以,我自作主张把你推荐给了他们。”

波波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大厅里来回踱步:“我自己还没想过,给我几天时间考虑。”

在送走客人之后,波波夫立即与自己的上司迪尤联系,询问自己做双面间谍的可行性。言谈之中,显露出他对这一具有挑战性的工作的强烈渴望。迪尤微笑着告诉他:“你是否考虑到如果你决定做这件事的后果呢?它会使你深深地陷进去,深深地。”

“一人做事一人当。”波波夫回答。

“那就祝你好运。”迪尤同意了波波夫的计划。

交际周旋为正义战争效力

这次见面结束后,波波夫便作为一名德国间谍展开了自己的“业务”。几星期后,按照约定地点,史巴雷迪斯向他——伊凡,下达了一项重要任务。

现在,波波夫的化名是“伊凡”。

门津格少校告诉他,他即将被派往英国,要求他转道西班牙前往英国,收集有关英国的城市地貌、人口分布、政府机构、军事设施等情报。他顿时明白此行的任务是为“海狮行动”提供轰炸目标。

按照约翰尼的接头办法,波波夫找到了自己的新上司——卡斯索夫少校,真名叫欧罗德。他是阿勃韦尔驻里斯本的头目。卡斯索夫少校办事果断、干练,马上就开始亲自教他使用密码、投寄信件,还给了他一架莱卡照相机和一台打字机。

同时,又指派阿勃韦尔三处驻里斯本的头目克拉默上尉对他进行了严格的审查。一切都证明正常后,卡斯索夫命令他住在一家德国人控制的饭店——阿维士饭店。

波波夫住进饭店到餐厅用餐时,几次都发现一个漂亮姑娘对他屡送秋波、频递媚眼。

有天晚上,波波夫碰巧在电梯里遇到了她,当时只有他们两人,那姑娘火辣辣的眼睛里冒出的全是情欲之火,就差没有扑到他的身上了。但是由于相见短暂,不可能有更多的交谈。

出了电梯,走进房间的洗澡间冲了个澡,波波夫突然发现那位姑娘已经躺在他的床上了。

见波波夫进来,这位姑娘竟大大方方地倒了一杯白兰地,对他说道:“来吧,有趣的男人,跟我喝一杯。”说着便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再给我倒一杯酒,然后谈谈你的身世,好吗?”

波波夫顿时警惕起来了。她那假装羞答答的样子使波波夫顿起疑心,对她的兴趣也随之抛到九霄云外。于是,波波夫打起精神,顺着这个女人的意思编一大堆自身的经历,特别是他到里斯本的经历,以及里斯本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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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看上去对他编造的故事十分满意,因为还没等他讲完,她那种卖弄风情的热情早已降到了零点。这下倒验证了波波夫的猜测:她是德国间谍,目的是为了了解自己对希特勒的忠心。

波波夫故意把快喝尽的威士忌酒瓶子递给了她,说道:“如果你睡不着的话,你就把它带着吧,你已经在我的床上搞到了你所需要的故事。”

第二天,波波夫例行向上司汇报了公务。卡斯索夫严肃地说道:“关于那姑娘的事,你再不要追查了。上头对你的警觉性……很满意,他期待着你从伦敦带来的好消息。”

带着阿勃韦尔的“厚望”,双面间谍波波夫搭乘荷兰皇家航空公司的班机飞往英国首都伦敦,而且“应聘”进入了英国的情报机构——军情六处。

抵达伦敦后,波波夫便在军情六处人员的协助下,进行了大量的“情报收集工作”:他拍了一个伪造飞机场的照片,记录了一些飞机和军舰的数目与型号,描绘了重要地区的地形图;并利用卡斯索夫给的莱卡照相机,拍了许多海军方面的“情报”。后来德国人对此赞赏不已,认为这种情报实在非常宝贵。

在军情六处,风流倜傥的波波夫又认识了一个名叫嘉黛·沙利文的迷人姑娘。此人是奥地利一个纳粹头子的女儿,但却从未服从过父亲的信仰,于是出逃到英国来。嘉黛姑娘似乎对波波夫很有兴趣,她那双迷人的大眼充满了柔情蜜意。

波波夫看着这个女子,他感到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暗流冲击着心房,真希望和这个姑娘多待一会。在波波夫进行复杂微妙而且危险的双重间谍活动时,嘉黛姑娘也来到波波夫的身边,成为波波夫在工作和生活上的伴侣。

她风貌诱人,花枝招展,带着波波夫一个接着一个地参加宴会,把他介绍给所有值得拉关系的名流,并且帮助他配制密写剂,编写密码信,起草给转信人的明文信。他知道这辈子再也离不开她了。

在嘉黛的帮助下,波波夫用密写的方式为卡斯索夫提供了大量的伪情报,并谎称由于情报太多、体积太大、分量太重,不宜邮寄,必须回里斯本当面转交。实际上,这是为尽快地回到德国情报机关,刺探他们的内部组织而设置的一条妙计。

一切都按照军情六处的计划有条不紊地展开了。与心爱的姑娘惜别,波波夫前往里斯本,很快便和上司接上了头。卡斯索夫在一所别墅里对他进行了一番细致且持久的审讯。他对情报的每个细枝末节都要追根寻底,从各个不同角度来盘问,以便发现新的动向。

当他听到嘉黛·沙利文和波波夫推荐的另一个情报员狄克·梅特卡夫时,就像一只机警的猎犬嗅到了猎物的踪迹一样,连续不断地提了许多问题。

最后,他十分谨慎地说:“想办法深入地摸一摸他们的思想状况。在谍报工作中,一定要做到绝对了解和控制。一个出色的间谍,绝不会把自己的安全与感情混为一谈。”最后,他又向波波夫泄漏了一个绝密的情报,这后来成为波波夫主要收获之一:“很快,我们就不需要你再去操心外交邮袋和其他传递材料的途径了。我们将通过一个小玩意儿来传递情报。柏林方面正在发明一种方法,把一整页的材料缩小到只有句号那么大小的一个微型胶片上。只能通过显微镜才能看清楚,我们把它称为‘显微点’。”

波波夫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暗笑,不久便将这一重要情报传回英国。于是从英国发往国外的可疑信件纷纷被英国用特殊工具一一检查,从中揪出不少德国间谍。

由于再次获得了上司的信任,嘉黛和狄克被发展为德国间谍,做波波夫的下手。很不幸的是,这三人早已是英国军情局发展的情报人员了。这三名双面间谍组成了一个小组,英国情报当局认为应该给它取一个新的代号,叫“三驾马车”。

为了获取德国方面的信任,军情六处给“三驾马车”暗地里不断帮忙。为了阻止毒气战,波波夫通过“气球”送去了一个报告,说明英国已对毒气战做好了一切准备,从而使德军完全打消了发动毒气战的念头。

同时,“三驾马车”还透露给德国许多政治情报,这些情报对战争没有直接影响,目的是为了提高他们的威望。大部分通过“胶水”送过去的政治情报在反对最高统帅部的心理战中起了作用,“马基雅维里计划”就是其中一例。

英国海军想让德国人对东海岸的水雷区产生一个错觉,“三驾马车”的任务是把虚构的布雷图送给德国人。

为此,“三驾马车”设计了一场戏:有一个叫伊文·蒙太古的英国海军参谋总部人员,因为是犹太人,对德国人要打赢那场战争怕得要死。他听了许多关于集中营的可怕的故事,因此他希望从德国人那里得到某种人生保险。

波波夫趁机和此人结成了好友,并请求他把那些绝密的海防图设法送给德国人。于是,有关英国海军的水雷布置图就这样到了“三驾马车”手里,而德国情报部门对此一直深信不疑,把它作为绝密情报呈送给元首,使希特勒打消了从东海岸进攻英国的想法。

放荡生活查出高层身边卧底

在波波夫领导下的谍报网空前壮大的同时,他们的战术谋略主要转向了发出假的警告和策反上。其目的在于混淆德国人视听,加重战争失败的心理压力;同时使德国军队在西线保持最大的数量,从而减轻苏联前线的压力。

一个相当有代表性的例子是“斯塔基行动”。在这次行动中,他们向德国情报机关提供了点点滴滴的情报,使他们相信在加莱港地区正准备发动一次大规模的两栖登陆。这就诱使德国空军进行侦察,并把轰炸机群引到英国皇家空军的后院,使之处于易受攻击的境地。

但是与上述反间计谋相比,最具有戏剧性的莫过于“西塞罗”的被捕。这名纳粹打入盟军高层的间谍,隐藏极深,破坏力极大,最后竟然是被波波夫在无意中从上司口中打听出来的。

事情要从波波夫的日常生活谈起。波波夫有一句名言:“要使自己在风险丛生中幸存下来,最好还是不要太认真对待生活为好。”因此,身为间谍的波波夫生活奢华放荡,喜爱享受生活和漂亮女孩。

作为间谍,波波夫的活动经费比其他间谍高不少。在一次前往美国探听军情的活动中,波波夫跟当时好莱坞著名女星西蒙娜·西蒙拍拖,在短短14个月内竟然花掉8万美元,不仅让他的德国上司心疼不已,连他在军情六处的英国同僚也暗暗吃惊。

有一天下午,回到西班牙的波波夫向纳粹要活动经费,并抱怨说给自己的钱太少了。卡斯索夫解释道:“请相信我,我们已尽了全力。我们支付情报的费用是按质论价。如果你能找着好的情报,说不定我们会支付数百万美元。”

“你别说大话了,”波波夫发牢骚,“难道天底下还有比我和我的小组提供的更惊人的情报吗?除了丘吉尔如何消化食物的详细情况稍有欠缺之外,我几乎把英国有点价值的情报都向你提供了,你不要为阿勃韦尔的吝啬找借口了。”

“请相信我,达斯科,”卡斯索夫辩解,“为什么我们没有给你们更多的钱呢?原因是我们把一大笔钱给了我们的一个情报员,这个人出身清贫、生活俭朴,但他向阿勃韦尔提供了难以相信的重要情报。”

“什么样的情报呢?”

“再也没有比这更多更好的情报,有军事的、政治的,甚至有德黑兰会议记录和盟军将要进行的一次大型两栖登陆的准备性消息。”

“我不相信。一个地位低下的人不可能搞到这些,他必须是一个地位很高的人。他究竟是谁呢?”

“我告诉你吧,事实上他是你的同乡,离杜布罗夫尼克不远。”

这个消息立即引起波波夫和英国军情六处的高度警觉。他们从各方面推测认为,此人很可能是阿尔巴尼亚人,因为杜布罗夫尼克离阿尔巴尼亚边境最近。军情六处立即开始对所有能接触德黑兰会议记录的人员进行了摸底。

二战纵横录——双面巨谍的蜕变

很快,范围就缩小到英国驻安卡拉大使的一个阿尔巴尼亚籍的随从身上,此人的化名叫“西塞罗”。随着“西塞罗”的被捕,德国在英国中枢机构的特务网也被打击殆尽。

最让波波夫沾沾自喜的是:自己还查到了“西塞罗”单个情报的最高酬金不超过150万美元,根本不是卡斯索夫所说的“数百万美元”。当然,此话只能暗地里嘀咕,不能明着跟卡斯索夫说。

1943年4月中旬,军情六处要波波夫去调查一种德国人正在试制的具有很大杀伤力的新武器。这种武器叫FZG-76型火箭,或叫“战车”式火箭。英国人后来把它称为:V-l火箭——即世界上第一种投入使用的巡航导弹。

很快,波波夫和自己的同志发现,在德国皮尼蒙德附近的两家生产小型飞机的工厂正在研制一种发射装置,并了解到他们还批量生产一种无人驾驶、能运载一吨重的炸弹的单翼飞机。得到这消息,英国皇家空军马上派出轰炸机群对该地区进行了密集式轰炸,使德国人的生产瘫痪了半年之久。

借刀杀人清除潜在威胁

就在英国人频频发起强大的间谍攻势时,德国人感到必须加强自己的谍报组织的建设。

阿勃韦尔拟订了一个代号为“太上皇”总反攻的计划:在它掌管的双重间谍中,选择一个人用于最重要的谋划,以期提高谍报人员的素质,挫败盟军的情报攻势。于是,在阿勃韦尔内部展开了一场评价间谍的活动,意图肃清内部的盟军眼线,特别是像波波夫这样的危害极大的“谍中谍”。

“评价活动”来了,波波夫按理要躲起来过冬。但是如果这样,波波夫就不是那个驰骋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巨谍了。为了不让德国人对自己的活动进行深入调查,以免从中发现“纰漏”;也为了能打入到德国的核心计划——“太上皇”计划中去,通过约翰尼的牵线搭桥,波波夫认识了阿勃韦尔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

此人叫卡姆勒,是阿勃韦尔一处的中尉情报长官。他的部分工作是对潜伏在世界各地的间谍收集到的情报作出评价,并转送到柏林。他也是谍报界中层人士中最有可能接触“太上皇”计划的人。于是波波夫便想方设法地和他搞好关系。

卡姆勒是个孤芳自赏的人,从来不屑对那些特务组长拍马屁;相反,有时候还要干扰这些人的工作,其原因就在于他太能干,也太有嫉妒心了。所以他与卡斯索夫、克拉默等人的关系很不融洽。

波波夫抓住他这一弱点,经常在他面前发牢骚,说卡斯索夫根本没有什么才能,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舒适职位,恬不知耻地夸耀自己而已。时间一长,卡姆勒果然把波波夫看做是可以推心置腹的人,对其几乎无话不谈。他偶尔有意无意地帮助波波夫评价一些纳粹特务,使之了解到许多幕后消息。

正当波波夫四处探听德国双重间谍的身价,并以此推测自己的安全系数和参加“太上皇”计划的可能性时,他从卡姆勒那里发现在里斯本还有一个阿勃韦尔的特殊间谍网,名叫“奥斯特罗”。

这个发现一度使他思想混乱,因为他原认为自己的间谍网是纳粹德国摆在西欧的唯一一张牌。看来德国人可能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或者是想通过“奥斯特罗”来侦察自己。必须除掉这个组织,防止后院起火!

二战纵横录——双面巨谍的蜕变

经过约翰尼的大力协助,波波夫终于查清了这个组织的活动情况。原来,“奥斯特罗”这个特务组织是由一个名叫卡迈普的人领导的,他领导着3名间谍,分别叫“奥斯特罗1号”、“奥斯特罗2号”、“奥斯特罗3号”。l号和2号在英国,3号在美国。

这个组织潜伏的时间很长,阿勃韦尔一直把它隐藏得很深,甚至卡斯索夫和克拉默都不能掌握其动向。他们只听命于柏林方面,不过仅由卡姆勒的秘书费罗琳充当桥梁而已。

波波夫在侦察的同时,立即通告了军情六处。军情六处对此案十分重视,专门派人来里斯本协助调查。军情六处很快就意识到“奥斯特罗”对“三驾马车”的潜在威胁:它有可能把德国情报机关引向“错误”的道路。

德国情报机关对它的信任超过对波波夫的信任,这不仅会阻碍波波夫参加“太上皇”计划,而且早晚都要暴露。

于是,英国情报当局决定清除这个组织。为了不使清除工作引起阿勃韦尔的疑心,对危及英国方面的双重间谍网,军情六处决定采取借刀杀人的办法:为了败坏“奥斯特罗”的声誉,“三驾马车”向柏林发出了得到证实的真实情报,使之与“奥斯特罗”送去的情报形成鲜明的对比。

正当波波夫扫清了通往“太上皇”行动的障碍,准备打入德国的核心机构时,从柏林的约翰尼那里传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德国人还有一个老资格的双重间谍网,并对波波夫产生了怀疑。

看来,形势已迫在眉睫,必须拔除前进道路上的所有钉子。

约翰尼发现的是一个3人双重间谍,头头是前奥地利骑兵军官科斯勒博士,后就职于阿勃韦尔在布鲁塞尔的情报中心站。科斯勒博士是个犹太人,但却是阿勃韦尔的高级军官。仅凭他的种族,就足可让那些反对纳粹的人认为他是个“敌后策反分子”。

科斯勒通过英国皮特公司驻欧洲大陆的分公司经理范托建立了他和英国方面的联系。此人诈称帮助英国向德国将军们说明战争的真实进程,以便说服他们向盟军求和,很快就骗取了英国方面的信任。英国情报当局认为此事很有前途,便把科斯勒和范托接纳为双重间谍。前者代号为“哈姆莱特”,后者代号叫“木偶”。

后来,科斯勒又给自己的情报网增加了一名情报员,此人代号叫“鲻鱼”。由于英国方面的轻信,这个情报网向阿勃韦尔提供了大量有关生产和工业的绝密情报。

得到这个间谍的详细情况后,波波夫立即向英国情报机关作了汇报。但鉴于上次清除“奥斯特罗”的行动已受到德国人的怀疑,英国情报部门只能小心提防,不能将之连根拔去。

这样一来,就意味着“三驾马车”最终丧失了打入“太上皇”计划中心的机会。为了阻挠德国人的反攻策略——“太上皇”计划,英美决定尽快实施反攻计划——“海王星”计划。为了保证反攻计划的顺利进行,军情六处要求波波夫按照既定谋略计划的要点行事:

首先要使德国情报机关相信,反攻将在加莱海峡开始,而且在第一批部队登陆之后,紧接着就有第二批实力更强的部队在同一地区登陆。同时,在波尔多地区可能也有一股部队登陆。

此外,还要像虚设假情报员那样,制造假军队。要虚构三支军队,一支名叫美国第一军,另一支叫英国集团军,第三支是美国第十四集团军。

为了完成任务,波波夫等人如同进行猎狗追野兔的游戏那样,设置了一些细小的标记,引诱德国情报机关去追逐根本不存在的军队。他们向阿勃韦尔提供了大量有关师团的驻地、部队的调动、物资的供应、仓库的所在地、修理车间等情报。

为了使这些假情报更能迷惑敌人,他们又掺入点滴真实情报加以润色。为了愚弄纳粹的窃听机构,波波夫又派人建立了一个高频电台,24小时连续工作,模仿虚设的部队转移情况,不停地从师团向司令部发报。为了欺骗德国空军的侦察机,他们又提供了事先伪装好的假军营的住址情报,使德国人对飞机拍下来的照片深信不疑。

为了使德国人更加相信他们所汇报的情况,他们又向中立国的大使馆泄漏有关方面的消息,再由他们把消息传到阿勃韦尔的耳朵里去。

由于间谍战的辉煌业绩,同盟军以极小的代价顺利完成了“海王星”计划,使德国人的反攻阴谋遭到彻底失败。正当英国人沉浸在胜利在望的狂热和乐观情绪之中时,“三驾马车”又奉命回到里斯本的“狼穴”中,等待执行一项更重要的任务。

经受考验跨越层层难关

由于德国谍报部门在“海王星”计划中损失惨重,组织遭到严重破坏,急需休养生息。因此,在初到里斯本的一个多月中,波波夫轻松得简直没事可干,于是便到赌场里散心。

一天,波波夫正在赌场赌一种赌注不限的“百家乐”时,来了一群朋友,向他打招呼问好。他们中间有一位貌似天仙、白肤棕发碧眼的比利时姑娘。他们把她介绍给波波夫,说她名叫露易斯。

露易斯伸出手来与波波夫握手,其热情程度显然使波波夫感到与她在一起远比继续赌钱更为快慰。于是他提议到酒吧去喝一杯,露易斯欣然接受邀请。从酒吧到波波夫的房间,这是一个自然发展的过程,并没有引起波波夫对这个女人的怀疑,直至晚上畅游情海之后,露易斯看上去还是那么纯洁多情。清晨三四时,波波夫醒来发现自己单独一人躺在床上。也许是仲夏的晨曦,也许是沙龙的嘈杂声吵醒了他。通向客厅的门洞开着,波波夫顿时警觉了起来,开始留心倾听。

他听到办公室抽屉被打开的声音,这下明白了过来:露易斯是阿勃韦尔派来监视他的!幸好波波夫从来不在房间里放重要的文件,所以索性不理不睬,让露易斯翻个够。

几分钟以后,露易斯踮着脚尖走进了卧室。波波夫装着睡着的样子,从眼睛缝里看着她。她走近床边,轻轻地爬上来躺在他的身旁。

波波夫见时机已到,便翻个身,用胳膊支起身子,装出一副睡眼惺松的样子说:“亲爱的,睡不着吗?”

露易斯转过身来,趴在波波夫的身上说:“我不是有意要把你弄醒,我是想找支香烟。”

听了这句话,波波夫把胳膊从她身上伸过去,到床头柜里拿了一包香烟。

“呃,这里才有香烟呢,抽一支吧!”

“真不好意思。”她喃喃地说,仍然把波波夫抱得紧紧的,“我已穷困潦倒,想找点钱花,可是,我绝不是一个小偷,这是我第一次……”

波波夫闻言把她从身上推开:“你应该更巧妙一些,我的外衣就在那边,口袋里装满了筹码,你不是看着我把它们塞进口袋里去的吗?你只要捞一把到赌场把它们换成现钞就行了嘛!好吧,你要钱就拿吧,不过你究竟是为谁工作?”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波波夫气愤之极,伸手打了她一个耳光,这个女人开始哭泣起来,但还是不肯吐露真情,波波夫见状也不再逼她了。经过这件事,波波夫越来越感到自己处境危险,预感到德国人又要变个花样对他进行审查了。

果然,过了几天,约翰尼突然从柏林赶来,对他说:“明晚你将要向反间处的施劳德和纳森斯坦汇报。还有一个新从柏林来的人,他是专门来审问你的。这是我在几小时之前从密码处搞到的真实消息。到时你要汇报的情况是属于绝密级的,既重要又紧急。他们将追根究底,使你绞尽脑汁。他们也不会像卡斯索夫那样彬彬有礼。”

“放心吧,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当然,你是一只真狐狸,只要你保持清醒的头脑,你是可以用智斗取胜的。但如果他们使用测谎血浆的话,那怎么办?”

“测谎血浆?那是什么玩意儿?”

“这是新从实验室里试制出的一种妙药,是一种破坏人的意志的新药。服这种药以后,据说病人就不会说假话。你应该试一下,阿勃韦尔驻里斯本情报站最近运来了一些。”

“约翰尼,你相信这种药的性能吗?你要知道各人对药物的反应是不一样的。”波波夫对自己的自制能力一向自傲。

“我承认你对酒精的抵抗力很强,至少……当年是很强。但这玩意儿是一种致幻剂之类的东西。”

“你能不能搞点那种药,让我先有个准备。”

“也许能搞到。”

下午15时左右,约翰尼果真拿了一包药回来,并带来一名懂行的医生。此人对该药的作用颇有研究,并且对纳粹忌恨如仇。

“25毫克,”医生用皮下注射器量了量剂量,“这个剂量足以使神经系统处于半麻痹状态。如果你有什么事就到隔壁的房间来找我。几分钟以后,你就会有所反应的。”

很快,波波夫便感觉头晕、恶心、想睡觉。眼前所有的事物都显得非常有趣而奇怪,每一个人都是那么可爱。当波波夫感到舌头膨胀到口腔都装不下时,对着一旁的约翰尼叫道:“约翰尼,来吧,开始吧!你就从我们戏弄那几个盖世太保的笨蛋那儿开始提问好了。”

约翰尼开始问些无关痛痒的问题,胡乱地问波波夫的家庭、童年时代以及大学时代等情况,接着便把问题转到英国,问他在那里的活动情况和所接触过的人。结果波波夫不是回避,就是否认,或是撒谎。

虽然他说话有些困难,但回答的答案却证明他的头脑还是很好使的,看来在药力完全发作的情况下,波波夫还是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

“药性有点过去了,约翰尼。”一个小时以后,波波夫对他说道,“我甚至连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可是醉得够呛,这是我一生中醉得最厉害的一次。”

到了晚上,为了进一步试验自己对测谎血浆的承受能力,波波夫主动要求医生把剂量加大到50毫克。这次几乎把波波夫搞垮了。朦胧中,他只知道约翰尼在问问题,但不知道在问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做了回答。他只觉得自己好像翻了一个跟斗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下午17时左右,波波夫被猛地摇醒。他睁开双眼,看见约翰尼站在自己身旁,眼前摆着十分丰盛的食物。

“现在是什么时候?我表现得怎么样?”

“下午17时整。昨晚你表演得精彩极了,我正想推荐你参加好莱坞奥斯卡金像奖的角逐呢!据说奥斯卡本人是世界上表演失去知觉的最佳演员。我几次审问你。第一次是刚注射以后,另一次是你熟睡以后,任何力量都不能动摇你,一点情况都没从你的嘴里泄露出来。现在,你应该养精蓄锐,打起精神对付今晚的审讯。”

当天晚上,柏林来的审讯专家米勒少校对波波夫进行了冗长而有步骤的审查。他对波波夫的每一句话都要进行仔细的分析,但却从来不用威胁的口吻,表面上让人感到他在设法体谅你,帮助你更好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这是一种使受审者不感到拘束的技巧,显然他是想用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来宽慰对方。但是,接踵而来的则是包藏着祸心的问题。

经过6小时的审讯,米勒才对波波夫温和地说道:“你看上去似乎非常疲倦。但是,很抱歉,我们还有不少情况想向你了解。刚好,我这次从柏林一个朋友那里弄了些上等吗啡,这种滋味真是赛过活神仙!咱们一人来点吧,也好把这讨厌的公事打发了。”说着,便叫军医拿来了两瓶药水,并让医生先给自己注射,然后用期盼的目光注视着波波夫。波波夫明白这是德国人在耍魔术:那支给米勒注射的药水充其量是蒸馏水而已,而给自己注射的却是测谎血浆!但事情是明摆着的:自己必须注射!想到这儿,波波夫表现出十分高兴的样子接受了注射。

不一会儿,他开始感到头昏目眩,两脚虚浮,波波夫知道是药性上来了。这时,只听米勒又问起了有关“太上皇”计划和德国双重间谍网被英方侦破等方面的问题。幸好波波夫棋高一筹,事先对此就作了防范,结果使米勒最终打消了疑虑。

审讯结束后,米勒对波波夫说道:“希望你能答应我们去与古特曼取得联系,告诉他再收集些具体的情况,我们急着要,等你回到英国再收集恐怕为时太晚了。”

这席话表明德国人认为波波夫还是可以信任的,他们可能不久就要启用他。果然,没过几天,德国反间谍处修改了卡斯索夫要他留在里斯本的计划,要他尽快回到伦敦去领导那里的间谍小组,并给他提供了一笔相当数目的奖金。

1944年5月上旬,是一个史无前例的伟大剧作,诺曼底登陆和反登陆作战,即将上演前彩排的日子。对德国情报机关而言,他们要求的情报提纲越来越多、越来越细。

波波夫发的“情报”当中,提纲中的答案得认真编造、仔细研究,务使它们与盟军的战略计划相吻合,并能取信于德国。必须通过电台发出新的情报,使盟军已经塑造好的强大的战斗序列形象更加伟大壮观。每一个为自由而战的双重间谍人员都以高昂的情绪工作着。

一遍又一遍地进行情报的检查与校对,使之互相协调,百分之百地保证不出现一个漏洞。然而,有时人们却经常出容易被忽略的细节性的错误。正是这种错误,使波波夫领导的间谍网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5月中旬的一个深夜,军情六处的联络人塔尔和威尔逊急匆匆地赶来对波波夫说:“达斯科,艺术家(约翰尼的化名)已被捕,听说是与金融走私有关。但德国人已经查到了他的通讯册。总部希望你趁敌人还未发觉,赶快回里斯本通知其他人员转移,然后潜逃到比利时,我们到那里接应你。”

听到这个消息,波波夫禁不住一阵晕眩。“约翰尼是不会被突破的。”波波夫说。

“达斯科,我们不可能心存侥幸。”威尔逊说,“委员会已决定停止你们小组的行动。”

波波夫也本能地感到,其他潜伏在德占区的谍报人员都会被德国人逮捕,严刑拷打,直至用各种卑鄙的手段结束他们的生命……于是,波波夫星夜兼程地赶到里斯本,立即停止了“三驾马车”的活动,并组织外围成员逃亡。后来,约翰尼并没有供出小组的秘密,事实证明波波夫的预感非常正确。

几乎在“三驾马车”停止活动的同时,纳粹德国对在欧洲的谍报人员进行了大肃清。在诺曼底登陆、法国大部国土解放后,就连波波夫本人在回到英国的营救过程中也险些被纳粹抓获。

很快,纳粹的统治在大炮声中土崩瓦解了,作为插入敌人心脏的一把利刃,“三驾马车”的工作也彻底结束了。

1947年,休假中的波波夫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功绩被英国谍报机关承认。同年,他获得了英帝国勋章。战后,波波夫拒绝了在军情局担任高位的工作,选择了退役——无论是对于一位苦战5年身心疲惫的老间谍,还是对风流倜傥的公子波波夫,这都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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