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尝君在魏国的日子过得还算顺心，似乎魏冉也特别地给面子，竟然没有再次派兵攻打魏国。
树欲静而风不止。
薛地被灭了，老巢不存在了。
谁灭了薛？谁这么大胆，竟然敢灭薛？
孟尝君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灭薛的不是齐国，而是小小的宋国。当然，宋国再小，比薛还是大很多的。
按理说，薛是齐国的封地，尽管名义上独立，但是齐国是有保护的义务的。如果没有齐国的纵容甚至唆使，宋敢灭薛？
“狗日的，连宗庙他也不顾了。”孟尝君愤怒至极，对齐湣王恨之入骨，“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狡兔三窟，如今变成了一窟，孟尝君要反击了。
可是，怎样反击呢？
“主公，您为什么这么多朋友，这么多国家都愿意您去做相国？”冯谖及时地冒了出来。
“因为我大方大度。”
“这就对了，齐王贪婪而且不讲道义，他的敌人只会越来越多，主公您只需要等待，时机一定会来的。”
十三
孟尝君等待的时间并不算长。三年之后，齐湣王灭了宋国。
别看宋国不大，但是在天下之中，并且多年没有战争，商业发达，可以说富甲天下，因此也就成了每个国家眼中的肥肉。就是秦国，也早就盯着宋国。
所以，齐湣王灭宋，立即引发全世界的声讨。
由于在齐宣王的时候齐国曾经灭亡燕国，因此燕国复国之后一直心怀报仇之志。此时，燕国开始联络各国讨伐齐国，魏国、赵国、秦国纷纷响应，韩国跟随，只有楚国站在齐国一边。
第二年，秦、燕、赵、魏、韩五国联军讨伐齐国，双方在济水一战，齐军全军覆没。孟尝君率领魏军夺取了原本属于宋国的部分土地，并且夺回薛地。
但是让孟尝君始料未及的是，燕国军队竟然在乐毅的率领下继续攻打齐国，并且几乎灭亡齐国。
这段时间，孟尝君的心情有些郁闷了，齐湣王的仇固然是报了，可是祖国完蛋了。
两年后，在田单的率领下，齐国绝地反击，击退了燕国人，收复了失地，薛地也重新被齐国占领。
孟尝君的心情依然郁闷，整了半天，薛地还是没有了。
好在新登基的齐襄王为了拉拢诸侯，树立新形象，主动邀请孟尝君回国，并且将薛地重新封给了他。
孟尝君回到临淄，看到被燕国人破坏的都城已经是残垣断壁，当年的繁华早已化作灰烬，国家大妓院成了养猪场，不禁感慨唏嘘。
回到薛地，同样是一片狼藉，小老婆们也不知道都去了哪里。
“唉，人生啊，就是个瞎折腾。”孟尝君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不管怎样，在冯谖的帮助下，孟尝君重建家园，渐渐地有了起色，薛地百姓也渐渐富足起来。
这一天，冯谖驾车载着孟尝君出外郊游，家人来报，说是两个旧时的门客求见。
“什么？这两个臭不要脸的，老子落魄的时候他们就跑了，还好意思再来？我……我……我要吐他们口水，羞辱他们。”孟尝君一肚子怒火，破口大骂。
冯谖拉住了马，拴好了辔，跳下车去，向孟尝君行礼。孟尝君急忙也跳了下去，扶住了冯谖。
“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替他们求情？”孟尝君问。他在考虑要不要给冯谖这个面子。
“不是，我是想要主公收回刚才的话。”
“为什么？”
“物有必至，事有固然。世界上很多事情是必然发生的，主公知道吗？”
“先生说来听听。”
“有生必有死，这是必然的。富贵的人朋友多，贫贱的人朋友少，这也是必然的。早上，前往市场的人络绎不绝，争门而入；天黑的时候，人们纷纷离开市场，头也不回。这是人们热爱早上而讨厌傍晚吗？不是，是因为早上市场有他们需要的东西。当您失去齐国相位的时候，如果留下来，他们得不到进入仕途的机会，他们为什么不走呢？换了您，不也是一样？所以，这是人之必然，主公为什么要抱怨呢？”
“哦，对啊！”孟尝君豁然开朗。
从那之后，孟尝君的心情重新变得愉快起来，对于前来投奔的门客也像从前一样对待。不过，正如冯谖所说，孟尝君现在不过是个土财主，前来投奔的门客远远不如从前那么多了。
转眼又是五年。
这一年，孟尝君新来了一个门客，魏国人，名叫张禄，没别的本事，所以就给孟尝君看大门。
这一天，孟尝君从外归来，张禄跟他聊了起来。
“主公，衣服常新不旧，仓库总是充实，您知道怎样才能做到吗？”张禄问。
“简单，衣服常新不旧，那是保存得好；仓库总是充实，那是很有钱。是不？难道，你的答案不同？”孟尝君反问。
“当您有权力的时候，能够举荐贤能，当您富足的时候，能够接济穷人，这样就能衣服常新不旧，仓库总是充实了。”
孟尝君笑了笑，没有接茬。
到了晚上，孟尝君开始回味张禄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自己这辈子走到哪里都能吃香喝辣，现在还能回到薛地享受生活，不就是因为自己有权有钱的时候帮了很多人吗？这不就是在帮自己总结心得吗？
第二天，孟尝君让人给张禄送去黄金百斤，绸缎百匹，以示感谢。可是，张禄谢绝了。孟尝君觉得奇怪，派人把张禄找来，要问个究竟。
“先生，您所说的话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所以给您送去薄礼，您为什么不收下呢？”
“其实我也知道主公您现在不宽松，要是您这样送的话，别说什么衣服常新不旧，仓库总是充实了，最后连裤子都没得穿，仓库里只能剩下垃圾了。”张禄话说得很直接，就差说孟尝君打肿脸充胖子了。
“那……那我该怎么感谢您呢？”孟尝君有些脸红，确实，他的经济实力和从前比是差了很多。
“我呢，想去秦国发展，可是我听说魏冉把持一切，有能力的人基本没机会，我又听说主公您和秦王的关系不错，所以，如果您真想帮我，就替我给秦王写封推荐信。如果我在秦国受到重用，不就等于您有了秦国的支持？”说来说去，原来张禄的目的在这里。
如果换了从前，孟尝君是反对任何人去秦国的。可是如今他的想法已经有了变化，他觉得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前途。
“好，我这就写。”孟尝君是个爽快人，当下就写了推荐信。
第二天，张禄告辞孟尝君，前往秦国去了。
十四
再来看看魏冉。
魏冉这些年来可以说过得顺风顺水，举荐了白起之后，白起十分给力，打得韩国、魏国和楚国满地找牙，夺取了大片的土地。
可是，魏冉又有了新的烦恼，那就是白起太强势了，要压制他才行。
有才能的人真讨厌，不用他呢，自己太累；用他呢，又怕他夺自己的权，自己也很累。
不管怎样，魏冉过得不错，虽然中间有两次被免相的经历，但是都很快夺了回来。
最让魏冉得意的是率领秦军与韩、赵、魏、燕四国联合击败了齐国，随后燕国灭齐，这样，秦国最强大的对手齐国就被彻底击垮了，这是一桩举世无双的功劳了。不过，最最让魏冉高兴的是自己趁机占领了被齐国人侵占的原属于宋国的陶，这里可是富甲天下的地方。按着规矩以及魏冉的请求，秦昭王将陶封给了魏冉。
就为了得到了陶，魏冉兴奋得三天三夜没有睡觉，破天荒地请了许多人大吃大喝。
十年，魏冉得到陶地整整十年了，他原本想搞个十周年庆祝会之类的活动，可是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让他没有了搞十年庆的心情。
什么不好的消息？姐姐病危了。
宣太后快死了，真的快死了。
宣太后也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不过她心里还有一个人放不下。谁？
儿子秦昭王？答案错。
弟弟魏冉？答案错。
后宫会做烤全羊的师傅？答案错。
宣太后放不下的人名叫魏丑夫。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字？因为生下来就长得帅，老娘怕他帅过了头，因此取个名字叫丑夫。
魏丑夫原本是魏国人，有一次跟随魏国使者出使秦国，见秦昭王的时候被宣太后从帘子里看到了，当时惊为天人，从此就留在秦国，成了宣太后的面首。
这么多年过去了，宣太后对魏丑夫的爱有增无减，情比金坚。
如今，宣太后要死了，心里放不下魏丑夫，所以特地下了遗嘱：“寡人死之后，让魏丑夫殉葬。”
在天下七国之中，只有秦国实行活人殉葬。
魏丑夫吓得三天睡不着觉。眼看着要被活埋，谁能睡着呢？于是去请伺候宣太后的庸芮帮自己想办法。
这一天，趁着宣太后清醒，庸芮轻轻地问了几个问题。
“太后，您觉得人死之后还能有知觉吗？”庸芮问。
“恐怕没有了。”宣太后还算清醒。
“那就对了，既然人死之后没有知觉，您为什么要让自己所爱的人陪着自己死呢？”
“那……万一有知觉呢？”宣太后反问。
“那更对了，万一有知觉，那先王在地下不是已经怨恨您好多年了？等您下去了，先王不得来找您说事儿？您还敢带着魏丑夫？”
别说，庸芮的话充满了逻辑，让宣太后无从反驳。
“唉，那就让丑夫为了寡人好好活着吧，我爱他，胜过爱我自己。”宣太后于是修改了遗嘱，取消了让魏丑夫殉葬这一条。
当庸芮把好消息告诉魏丑夫的时候，魏丑夫高兴得哭了起来。
庸芮也哭了。
“好兄弟，你为什么要哭？”魏丑夫有些奇怪。
“大哥，太后把你的名字划了，改成我的名字了，她说要带着我去跟先王讲道理去啊！这……这他妈到哪儿去讲理啊，呜呜呜呜……”
魏冉知道，自己和兄弟能在秦国混得风生水起，屹立不倒，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有姐姐这棵大树。一旦大树倒了，猢狲也就要散了。
趁着姐姐还在，魏冉决定再整一票大的。
所以，魏冉向秦昭王提出一个建议：“现在齐国复国时间不长，军力较弱，我们为什么不派兵攻取他们的纲、寿呢？”
“好啊好啊！”秦昭王听说要攻打齐国，满口答应。
魏冉为什么要攻打这两处地方？因为这两处地方就挨着陶，拿下来之后，可以请求将这两处地方也封给自己，那自己的地盘可就大了，而且都是好地盘，子子孙孙就吃用不尽了。
算盘打得不错，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魏国人张禄搭上了秦昭王这条线。其实，魏冉一直控制着任何人与秦昭王之间的联系，谁知道百密一疏，还是被张禄混了过去。
更糟糕的是，张禄竟然是一个危险人物。
据说，张禄有孟尝君的推荐信，而秦昭王对孟尝君一向很敬重，因此立即召见了张禄。
“大王，您上当了。”张禄上来就是这么一句。
“上当了？谁敢骗寡人？”秦昭王一愣，然后瞪大眼睛问。
“大王，丞相要攻打齐国，您知道吗？那两块地盘都挨着陶，却不挨着秦国，那不是摆明了要扩大丞相的封地吗？您知道吗，天下人现在根本不知道秦王您，却都知道秦国的京城四贵，都知道魏冉是天下首富，比秦王您有钱多了，都知道魏冉家里的美女都是国色天香，看不上眼的才送到您宫里来……”张禄一边说，一边看秦昭王的脸色。
秦昭王的脸色变红，变紫，变白。
“啪！”秦昭王用力地一拍几案，勃然而起。
“他姥姥个怂，把我当傻子耍是吧？”秦昭王咬牙切齿起来。从前，在娘的压力下不得不对魏冉等人睁只眼闭只眼，可是现在老娘就要死了，临死还想着情人，这已经让秦昭王很是愤怒了。
秦昭王当即下令：丞相穰侯魏冉、新城君芈戎、泾阳君嬴芾、高陵君嬴悝免去所有职位，立即前往自己封地居住，非召不得进入咸阳。
当即有人去报告了宣太后，宣太后大怒，撑持着要起来去找秦昭王。谁知道还没有起身，秦昭王派的人就到了，只说了一句话，宣太后就躺下来了。
什么话？
“太后若是为魏冉说情，秦王就杀了魏丑夫。”
所以，做什么事情都要抓住要点。
没办法。这一次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京城四贵”收拾行囊上路了，收拾得很彻底，因为他们在咸阳的府邸都已经被没收，不带走就充公了。
四个人都很失落，也都很惶恐。芈戎最惨，在赴新城的路上就病死了，所以也不用去了，新城立即被秦昭王收回，成了新城郡。
魏冉虽然失落，却并不失望，因为去陶地居住也是他的梦想之一，只不过以这样的方式去比较没面子。
魏冉的家产装车运走，足足装了一千多车。到这个时候，秦昭王才相信魏冉比自己富裕多了。
魏冉的车队经过韩国和魏国，抵达了陶。一路上引来无数人围观，这么庞大的车队，有史以来没人见过。一些人免不了动了抢劫的念头，只是魏国和韩国害怕因此引来秦军讨伐，所以一路上接力保护，魏冉这才安全抵达陶地。
在陶地，魏冉没有执行秦国的法律，依然保持这里的繁荣。
与此同时，张禄被任命为丞相。在张禄的忽悠下，秦昭王还特地派人向孟尝君赠送了黄金一千斤。
“哇塞，这就是张禄先生所说的衣服常新不旧、仓库总是充实吧！”孟尝君感慨，同时他也很高兴张禄赶走了魏冉，算是报了当年屡次被魏冉欺骗的仇。
十五
其实，魏冉的封地陶和孟尝君的封地薛离得很近，中间只隔着一个昭阳湖。
魏冉在湖上建了五艘大船，偶尔会上船消遣，甚至在船上过夜。
这一天正是夏天，天气炎热，魏冉又上船来，侍从美女一百多人，五艘大船一同出发，前往湖心纳凉。
来到湖心，就看见不远处有一条小船，船上只有三个人，一人划船，另外两人一边钓鱼一边聊天，聊到高兴的时候哈哈大笑，似乎很是自得其乐。
“嗯。”魏冉觉得有点不舒服，自己虽然人多势众，看上去很是威风，可是气氛凝重，其实毫无快乐可言。相反，那两个钓鱼的人倒很快乐，甚至划船的艄公也与他们有说有笑，也很快乐。
“来人，去请他们过来，我要认识认识他们。”魏冉下令。于是大船放下小船，去了人请那几个人过来。
不多时，小船划过来，上面钓鱼的两个人被请上了大船。
“是你？”魏冉吃了一惊，站在他面前的其中一人身材矮小，相当面熟，所以魏冉一下子就认出来这不是别人，竟然是孟尝君。
“哈哈哈哈！”孟尝君笑了，他早就知道这是魏冉的船。
魏冉一时有些尴尬，孟尝君却很坦然。
不管怎样，故人相见，魏冉摆下宴席款待。跟随孟尝君钓鱼的不是别人，正是冯谖。
当下，三人平起平坐，喝酒聊天。
三人说到了当初孟尝君在秦国时候被魏冉设计赶走的事情，孟尝君哈哈大笑，不以为意。又说到孟尝君被魏冉忽悠攻打秦国的事情，孟尝君依然哈哈大笑。
魏冉渐渐地释然了，过去的恩怨已经过去。所以，当说到自己被张禄赶走的时候，他也是哈哈大笑，并没有怨恨孟尝君，而是感谢孟尝君让自己终于可以享受生活了。
气氛越来越好，过去的恩怨都成了笑谈。
“想当初我不过是一个在妓院里混的小混混，何曾想过会当上三个国家的相国？唉，该知足了。”
“说得好啊，想当初我也不过是一个在江夏街头混的小混混，又何曾想过能成为秦国的丞相，还拥有天下最富足的地盘呢？”
两人聊得高兴，相约来日再聚，孟尝君做东。
三日之后，魏冉前往薛地孟尝君的地盘。
孟尝君在湖边的一个小草房里招待了魏冉。
“嗯，是不是寒酸了点？看来这孟尝君的慷慨大方不过是浪得虚名。”魏冉心想，竟然有些瞧不起孟尝君。
孟尝君和冯谖自己架起了锅，烧起了水。
“吃什么鱼？”孟尝君问魏冉。
什么鱼？魏冉笑了，因为他什么鱼都没有看见，感觉孟尝君就是在烧开水。
“客随主便了。”魏冉说。他要看看孟尝君怎么变出鱼来。
“好，那麻烦冯谖先生弄些鱼来。”孟尝君也笑了，他知道魏冉在想什么。
冯谖说了声好，走出小草屋，然后对着湖面大声喊了起来：“喂，孟尝君要吃鱼了！孟尝君要吃鱼了！”
魏冉觉得可笑，难道这两嗓子喊过去，鱼就会自己跳出来送上门？
很快，魏冉就张大了嘴，却笑不出来了。
几十艘小船不知从哪里来，渔民们跳下船，每人都抱着一缸鱼，什么鱼都有。还有人提下一缸酒来，送到面前。
孟尝君与大家有说有笑，挑了些鱼，留下几缸酒，向大家道了谢，于是人们告辞而去。
孟尝君和冯谖手脚麻利地烧好了鱼，与魏冉喝酒、吃鱼、聊天。
鱼很香，酒也很香，湖边微风吹着，十分舒服。
“魏兄，房再多，只能睡一间；昭阳湖再大，这一间小屋就够我们用；排场再大，还是几个朋友找个安静的地方聊天最快乐。人生不过如此，权势金钱都是浮云。”孟尝君一边喝着酒，一边说。
魏冉醉了，在记忆中，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鱼，喝过的最好喝的酒，坐过的最舒服的地方。
“文兄，从前我对您一直不服气，认为您不过是浪得虚名。如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您走到哪里都有那么多朋友，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了。”
昭阳湖上，朝阳变成了夕阳。
魏冉醉倒在草屋的地上呼呼大睡，这是他这辈子睡得最香的一次。
酒不醉人人自醉，今剩叹先生乘醉挥毫，大写一篇《临江仙·泛舟》：
梦后楼台辽阔，酒醒书剑方遒。年年姿色逐春游。放歌平野渡，沽酒满渔舟。
记得鲜衣怒马，三千门客躇踌。只今汀渚醉风流。相邀明月在，曾照彩云悠。
两年之后，孟尝君和魏冉先后去世。
薛地终于还是被齐国所灭，孟尝君的子孙成为平民。
陶被秦昭王收回，设立陶郡，魏冉的子孙成为平民。
太史公司马迁在《史记》中分别为两人立传，还曾经亲往薛地采风，发现那里民风彪悍，崇尚暴力。司马迁问当地人这是什么原因，当地人说：“孟尝君招致天下任侠，奸人入薛中盖六万余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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