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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立太子

历史大观园 历史趣闻 2020-06-03 15:54:31 0

李隆基一日杀三子事件是开元年间一件影响大唐帝国命运的事件,貌似大唐帝国在行进一段时间后,总会出现以时间为节点的转折年份,武德九年的玄武门事变、贞观十七年的储位之争、唐隆元年的唐隆政变等,大唐历史在曲折蜿蜒中既书写着壮丽的辉煌,同时也写下血腥屠戮的残酷。

开元二十四年(736年)注定会成为李隆基时代的一个转折年份,不仅只有他公开和张九龄翻脸,也不仅只有李林甫的跃跃欲试,更因为从这一年开始很多人的命运即将改变!

要说清楚一日杀三子事件的来来龙去脉,我们必须要从一个人说起,那就是已经将近十年没有亮相的武惠妃。

武惠妃的等待

自从开元十四年(726年)谋求皇后之位受阻以来,俯仰之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虽然这十年中,武惠妃过着具有皇后之实的生活,但在那个注重名分的时代,一个女人是可能不在乎名分的,更何况一个年轻女人的十年,意味着青春已经远逝,岁月的印痕开始清晰的浮现在面庞。

武惠妃虽然感到自己在后宫的地位稳如磐石,但历经十年而没有登上皇后的宝座,又让她时常忐忑不安,因为她深知李隆基是一个多情风流的皇帝,自己凭借美丽的容貌而受宠,但终有一天那美丽的容颜会随风消逝,赵丽妃、皇甫德仪、刘才人的经历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此时已近中年的武惠妃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二次谋求登上皇后之位。

十年前的那场斗争依旧历历在目,冷静分析眼前的局势,她感到阻碍自己登上皇后宝座的依然是十年前的老问题——太子问题。

大臣们反对的理由也是太子已经确立,如果武惠妃当了皇后,那太子的地位十分尴尬,因为武惠妃自己也是有儿子的。

就是这个问题,让武惠妃足足等待了十年,但这个问题显然不是时间能解决的问题,因为太子李瑛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将近而立之年,而且聪颖好学,才干俱佳;如果不出意外,他未来一定是皇位的接班人,而武惠妃到那个时候只能是作为先皇的宠妃,相当年武则天一样,被勒令出嫁为尼。

一想到这些,武惠妃不免胆颤心惊,但目前她似乎并没有任何办法来扭转这个局面,也效仿当年武则天攀上太子李治这个大树吗?似乎没有这个条件,所以目前她能做的只有等待,和祈祷上天能够眷顾她这个等了十年之久的人。

然而或许武惠妃都没有想到的是,她的祈祷真的应验了。

开元二十四年(736年)十一月,几乎就在李隆基公开和张九龄翻脸的同一时间,太子李瑛犯下了大错!

李瑛是李隆基和赵丽妃所生,李隆基刚即位时,赵丽妃正受到宠幸,加上王皇后没有子嗣,所以被立为太子。李瑛是个颇具才干的人,一向谨小慎微,恪守本分。但是由于母亲赵丽妃早在王皇后被废之前就已经去世,再加上后来武惠妃受宠,所以李瑛的这个太子当的并不舒服。

原因只有一个,武惠妃的儿子寿王李瑁是当时所有皇子最受宠的,从感情角度来讲,李瑁的待遇事实上已经超过了李瑛,要不是”储君不可轻易废立”的观念深入人心,恐怕谁当太子还是说不准的事儿。

有了这样的一种心结,李瑛很容易在诸多皇子中找到志同道合者,其中皇甫德仪所生的鄂王李瑶和刘才人所生的光王李琚,他们和太子李瑛关系最好,不仅因为共同嫉妒李瑁的受宠,更因为三个人的母亲全都因为武惠妃的出现,而受到父皇李隆基的冷落。

事实证明,哥仨的共同经历和共同指向的目标,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让他们三个结成了小派系,这在充满尔虞我诈的内宫深处,其实是很危险的,最关键是由于年轻人的阅历浅薄,很容易出现情绪化的波动。

据史料记载鄂王李瑶和光王李琚,经常聚在一起暗中发泄牢骚,表达对李瑁和武惠妃的不满,这种情绪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传染到了太子李瑛的身上,从身份角度来看,李瑛其实是不应该过多理会两个弟弟的态度的,如果李瑛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他甚至应该制止两个弟弟的言行。

然而李瑛并没有充分意识到这件事所带来的危害,甚至他不假思索的也向两个弟弟传达了同样的不满情绪。

没有经历过你死我活的残忍搏杀,没有人生大风大浪的侵袭,他们不懂得失去母亲受宠这强有力的支点后,在某一个暗中角落,那些政治投机分子,早已经用凛冽的目光觊觎他们很久很久了。

驸马都尉杨洄就是紧盯三兄弟最积极的人,因为他的老婆咸宜公主是武惠妃的女儿。

《资治通鉴》记载:开元二十四年岁末,太子李瑛与鄂王李瑶、光王李琚聚于内第,皆以母失爱而有怨言,驸马都尉杨洄尚咸宜公主,常伺三子过失以告惠妃。

“常伺三子过失以告惠妃”这句话,同时也证明了三兄弟的一举一动早已经被杨洄盯上,只是以前的那些事儿都不足以构成杀伤力,但杨洄坚信,这一次如果运作得当,三兄弟将永无翻身之日。

如此看来,三兄弟的政治敏感性实在不是一般的差,我们只能说和那些官场老手相比,孩子!你们还是太年轻。

虽说年轻没有失败,但有的时候失败一次需要用一生去埋单!

很快,杨洄将三兄弟聚在一起宣泄不满情绪这件事儿,暗中报告给了武惠妃,并同时为武惠妃出招,千万不可错过这个好机会,一定要充分发挥出枕头风的强劲作用,一举击沉三兄弟。

杨洄的报告终于让武惠妃体会到了“苍天不负有些人”的感觉,当然如何能够最大限度的实现自己的目标,武惠妃一直在思考,在她看来仅仅是向皇帝陛下反馈杨洄传来的消息,显然有些苍白无力,没准皇帝陛下仅仅是将三兄弟训斥一顿,说些下不为例的话了事,如果那样的话,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必须要将三兄弟发泄不满这件事转变性质,才有获胜的希望。

历经深宫斗争的武惠妃当然明白作为高高在上的皇帝,内心最忌讳、最痛恨的是什么!

“太子阴谋结党,鄂王李瑶和光王李琚私下发泄不满情绪,只因为他们的母亲不受陛下的宠爱,臣妾真的担心他们将害妾母子,甚至直接指斥陛下!”

坦白的讲,当武惠妃对李隆基说出这番话时,连她自己都没有绝对的信心,毕竟三兄弟发泄不满是事实,但阴谋结党谋害武惠妃母子则是凭空来风,直接指斥皇帝更是无中生有。

不过,出乎武惠妃意料的是,李隆基听完后勃然大怒,立即让太监传旨,第二天早朝时商议废黜太子三兄弟。

真实的想法

连武惠妃都没有想到皇帝陛下仅仅听了自己只言片语,便会勃然大怒要找宰相商议废黜太子三兄弟,在她看来,自己在皇帝陛下心中的地位并没有降低,而且说太子结党这个理由的确触动了皇帝陛下那根敏感的神经,所以她吹完枕头风后,并没有再过多的说什么,因为她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接下来她应该充当一个旁观者,去等待皇帝陛下为自己带来胜利的果实。

那我们不禁要问,虽然此时的李隆基已经逐渐显露出了自大、唯我独尊的心里状态,但作为一个经历诸多政治斗争、历经无数凶险的皇帝,李隆基真的仅仅因为武惠妃的几句话,就勃然大怒的要废黜太子吗?

在我看来,答案是否定的!

要弄清这个问题,我们暂且放下这个问题,来看看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

当李隆基转天在朝堂将想要废黜太子三兄弟的想法说出来后,张九龄义无反顾的站出来反对,并说了一大段感人肺腑的话语。

“陛下即位将近三十年,太子和诸王从没有离开过深宫,他们天天受到陛下的教导,天下人都庆幸陛下子孙昌盛。现在三位皇子全都已经成年,没听说他们有什么大过错,陛下怎么能因为一些没有根据的话,突然发怒就把他们废掉呢?”

张九龄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从前晋献公听了骊姬的谗言杀掉申生,引起了三代的大乱;汉武帝相信了江充诬告太子的话,造成了京城的流血事件;隋文帝杨坚听信独孤皇后的话,废掉了太子杨勇哩了杨广,最后失去江山;这些事例都说明太子是不能轻易废立的。如果陛下执意要废掉太子等三兄弟,臣不敢奉诏!”

张九龄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是泪流满面!

李隆基听完张九龄的话后没有反应。有的史书记载是李隆基很不高兴,也有的记载是默然良久,总之一句话,李隆基当时没有表态。而事实上却是在张九龄被免去宰相职务之前,太子等三兄弟的地位并没有受到冲击。

表面上看起来,貌似是张九龄这一大段感人肺腑的话语,让李隆基恢复了理智,但上次因为是否重用牛仙客的问题,李隆基已经公开和张九龄翻脸,换句话说张九龄的首席宰相之位已经受到了挑战,如果这次换做其他人站出来说这番话,或许李隆基还可以接受,但恰恰是李隆基很反感的张九龄站出来,这反而有可能会火上浇油,让李隆基彻底彻底失去耐心和理智。

然而事实却是李隆基没有任何反应,这不能不让人觉得这件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所以,问题就回到了我们上边所说的,武惠妃的话李隆基真的就轻而易举不假思索的相信了吗?

在我看来,当武惠妃说出那些话后,李隆基的内心其实是一种矛盾状态,一方面他看出了武惠妃说这番话的用意所在,毕竟十年没有登上后位,也是因为太子的存在,不过他也知道武惠妃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一定是太子三兄弟的言行有什么不当之处,让但要是说太子阴谋结党,李隆基内心并不一定完全相信。

但自古以来每个皇帝内心都有着同样的心结,那就是生怕有人结党营私,如果这个人是太子,那么更会引起皇帝百分之二白的警觉,所以李隆基明知道武惠妃的话含有水分,但还是本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原则决定利用这个机会来敲打一下太子三兄弟。

不过有的朋友可能会问,李隆基当时如果不想真的废掉太子三兄弟,完全没有必要想出这么复杂的方法来,他可以否定武惠妃所说的话,然后将三兄弟找来当面训斥一顿,当面敲打岂不更加简单明了?

对于这个问题,我想说的是,我们不应该用常人的思维来判断李隆基的行为走向,他之所以能够击败韦皇后、太平公主,能够轻松驾驭颇有个性的姚崇、宋璟、张说、李林甫等人,带领这个帝国走进黄金时代,这本身就说明李隆基的思维在某些时候是异于常人的。

更何况作为高高在上的皇帝,他也必须要有超越众人的眼光和视角来看待问题。

事实上,在是否废黜太子三兄弟这起政治事件中,还隐藏了李隆内心深处一种不为人知的情感。

这种情感就是他对武惠妃深切的爱!

李隆基一生拥有无数个女人,除了后来的杨贵妃之外,在此之前武惠妃可以说是李隆基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不仅因为这个女人出现后,先前的王皇后、赵丽妃、皇甫德仪、刘才人等全部失宠,更因为后来她去世后,李隆基很长时间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以至于后宫之中居然没有称心如意的人,直到杨贵妃的出现。

开元十四年武惠妃有机会荣登皇后的宝座,但因为客观原因,最终与其失之交臂,说是大臣反对也好,还是李隆基有意保护也好,在这个问题上武惠妃当时没有过多的纠结,因为她坚信,渡过这个敏感的时期,皇后之位非自己莫属。所以她耐心的等待着,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间居然是十年。

十年间史料上没有关于武惠妃争取后位而采取行动的记载,但这并不能证明武惠妃内心不渴望后位,这一切李隆基其实十分清楚。

直到这一次,武惠妃终于抓住太子三兄弟的破绽,对于足足渴望了十年的女人,她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所以当她向李隆基汇报的时候,其实她的意图已经尽被李隆基所知悉。

在我看来,李隆基的勃然大怒其实是一种姿态,对于这个他心爱的女人,他的做法其实再告诉武惠妃,皇后之位的事情他并没有忘记,武惠妃依然有希望当上皇后,事实上他是再给武惠妃一种希望,但是这个想法如果仅仅通过语言来表述,显得过于苍白。

然而李隆基内心十分清楚,目前的情况下武惠妃当皇后依然是痴人说梦,但当他看到武惠妃好不容易抓住太子三兄弟发泄怨恨这颗救命的稻草,立即向自己报告那种迫不及待的劲头时,他怎么能够忍心一口回绝这个心爱的女人呢?

所以他假装勃然大怒,决定召集宰相商议废黜太子三兄弟的事儿,他明知道耿直的张九龄一定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这样他自己就找到了挡箭牌,以宰相阻力太大的理由,将张九龄推向了前台,这时他就可以来个不置可否,即实现了敲打太子三兄弟的目的,武惠妃这里也能交代过去。

总之一句话,李隆基在武惠妃面前撒了谎,但这却是一个善意的谎言,一个对自己心爱女人的怜惜和不能给她应有名分的无奈之举!

事实证明,在张九龄据理力争之后,武惠妃确实认为阻力来自于宰相那里,她甚至私下里派人找过张九龄,希望张九龄能够帮忙,日后必定永保他的宰相之位,但被耿直的张九龄言辞拒绝,并立即向李隆基如实汇报武惠妃的话,但李隆基却没有任何反应。

值得一体的是,李林甫也曾经私下找过李隆基,认为废立太子是皇帝的家事,何必问外人,李隆基依然没有反应。

综合以上所说的这些,我们有理由认为,这次废立太子事件,本身就是李隆基布下的一个局,结局早在他的掌控之中,这是既是个充满勾心斗角的凶险布局,更是个充满爱意的温情布局。

所有的一切都不能掩盖李隆基那让心爱之人永不放弃希望的努力!

当然,前边我们说过,我们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衡量李隆基,这次废立太子事件张九龄站出来据理力争,李隆基没有公开和他翻脸,这是他布局之下的需要,但这并不意味着李隆基内心不排斥张九龄。

事实上,就在这次事件不久之后,张九龄就被罢免了宰相,随之而来的将是一片腥风血雨!

严挺之事件

很长时间以来张九龄十分郁闷,从张守珪问题一直到这次废立太子事件,他明显感觉到皇帝陛下对自己的态度大不如前,尤其是牛仙客事件皇帝陛下大发雷霆,的确出乎张九龄的意料之外,而通过那次事件他也明显感觉出李林甫似乎从先前装孙子的角色,大有冲向前台之势。

综合多种事件,张九龄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宰相之位有可能不保!

此时,他开始重视起这个“不学无术”给自己搭下手的人,张九龄明白如果没有皇帝的撑腰,李林甫是不可能在牛先客事件中,公开在朝堂上贬低自己。在张九龄看来,未来最有可能替代自己的就是李林甫。

面对自己日益陷入的窘境,张九龄开始思索办法试图挽回局面,于是他给李林甫写了一首《咏燕》诗寄给他:

海燕何微渺,乘春亦暂来。

岂知泥滓贱,只见玉堂开。

绣户时双入,华堂日几回。

无心与物竞,鹰隼莫相猜。

在诗中张九龄自比一只渺小的燕子,将李林甫比作一致雄鹰,表示自己无心也无力与翱翔的雄鹰去竞争,希望李林甫这只雄鹰能够放过自己一马。

显然,张九龄通过这首诗想向李林甫释放一种和解的信号,但他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官场斗争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游戏,“政敌”这个概念本身无关于道德水平,而是一种争夺利益的碰撞。

更何况,这场矛盾还是源于他看不起“不学无术”的李林甫。

不可否认,张九龄的诗写的实在漂亮,也很诚恳,但这种诚恳丝毫没有打动李林甫,反而在李林甫面前暴露了底气不足的弱点。这再一次证明了张九龄是个很出色的文学家,却并不是个合格的官场中人。

不过,张九龄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对很多事情都有着惊人的预判,从泰山封禅提醒张说提防宇文融一直到预测安禄山会谋反,我们不得不对张九龄的精准预测表示钦佩,而他同样对自己前途的判断也十分精准,除了这次向李林甫低头之外,事实上张九龄还曾经让好友时任中书侍郎的严挺之主动巴结李林甫。

张九龄当时想推荐严挺之进入宰相班子,但他知道如果没有李林甫的帮助,仅凭自己目前的现状,很难帮助严挺之成功,所以他告诉严挺之,现在李林甫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你一定要去主动去拜访他,和他联络感情。

在我看来,张九龄给予严挺之的建议,除了有帮好友升官的意图之外,很可能还有一种“曲线救国”的问道,那就是在自己地位岌岌可危的情况下,严挺之如果进入宰相班子,那未来无论如何自己都能够得到照应,而眼下要是实现严挺之进入宰相班子,李林甫那里是首先必须要卖过去的一道关,谁让人家已经渐渐成为皇帝陛下眼前的红人呢?

但是有句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够和张九龄成为好友的人,一定是具有文人风采,才学出众的人,而且都对李林甫那种“不学无术”的小人嗤之以鼻。

李林甫曾经举荐心腹萧炅担任户部侍郎,萧炅是个和李林甫一样是个没有什么文化水儿的人,曾经当着严挺之的面将“伏腊”错念为“伏猎”,引起了严挺之的一阵嘲笑,而且告诉张九龄朝廷里怎么可以有“伏猎侍郎”,没过多久萧炅就被派往岐州去做刺史。

这一切李林甫全都记在心里。

有了这一样过节,加上严挺之的高傲,所以他并没有听从张九龄的建议。

但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往往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不久之后严挺之让李林甫抓到了把柄,张九龄也因这件事而被罢相。

事情的起因源于蔚州刺史王元琰贪污案件。

王元琰虽然称不上什么大人物,但他有个身份特殊的老婆,之所以说特殊,是因为她曾经是严挺之的前妻。

这个案子一经查证事实俱在,王元琰马上就要被治罪,全家老小全都慌了神,于是纷纷行动起来,能动用的关系全都动用上,就连家谱上能和皇室攀上亲戚的祖宗全都翻了出来,一心就想营救王元琰。

而他的老婆也就是严挺之的前妻出于无奈,不情愿硬着头皮找到了严挺之,希望他看在往日夫妻的情分上,能够出手相援营救自己的现任丈夫。

坦白地讲,有时候男女感情这种事儿是很难说清楚的,虽然离婚了,但感情真的没有了吗?其实未必。有的时候我们心上某一个地方,往往有着挥之不去的记忆,当那个深藏在自己心间的人忽然某一天站到面前有求自己的时候,说理智能瞬间战胜情感那纯粹是扯淡。

说是同情也好,怀旧也罢;严挺之最终答应了前妻的请求,他开始积极动运作营救王元琰,当然在他运作的同时,李林甫也在暗中盯上了他。

严挺之是个有情义的人,但处在险恶的官场中,这种情义往往是致命的,更何况是他遇到了和他存在过节、有仇必报的李林甫。

好不容易找到了把柄,李林甫岂能错过这个机会,于是他像一头猎豹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的猎物凶猛的扑去。

很快,李林甫将严挺之营救王元琰的事情报告给了李隆基,李隆基当即召集宰相商议如何处理严挺之。

而作为首席宰相的张九龄当然是无论如何也不开这场讨论的,事实上通后来的结果来看那,这又是一次考验张九龄政治智商的时刻。

从法律角度来讲,严挺之搭救王元琰本就属于徇私舞弊的行为,李林甫虽然是出于一种公报私仇的心里将他揭发,但揭发这种做法的本身在皇帝看来,却是一种大公无私的体现。

而张九龄在这次议论中,却是情感战胜了理智!

“严挺之营救王元琰这件事,你们说该怎么处理呢?”李隆基向众人问道。

“陛下!王元琰罪名属实,严挺之身为国家栋梁,故意偏袒罪犯,应和王元琰一并治罪。”李林甫立即站出来说道。

“陛下!王元琰这个案子和严挺之没有关系!无非是因为王元琰的夫人是严挺之的前妻,但是既然已经离婚了,也就没有感情了。要是还有感情怎么会离婚呢。请陛下明鉴!”张九龄立即辩解。

李隆基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张九龄,片刻之后他缓缓的说道:

“虽然离婚了,也未必就没有偏私啊!”

李隆基的这句话摆明了是要将严挺之治罪的,而且这句话让张九龄倍感尴尬,这等于是在嘲笑张九龄,你的情商有些过低!

讨论过后,张九龄尴尬的退了出去,没过多久他先前的预料成为了事实。

张九龄罢免宰相,改任为尚书右丞(右仆射),李林甫接替了他的中书令职位,一同受到连累的还有和张九龄交好的另一位在宰相成员裴耀卿,他的官职和张九龄正好对应——尚书左丞(左仆射)。

张九龄虽然早就料到罢相这一天迟早回到来,不过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一天并没有在牛仙客事件时皇帝公开翻脸之后到来,反倒是严挺之营救王元琰这件和自己关系不大案子,皇帝陛下却做出了罢免自己宰相职位的决定。

张九龄或许没有想到,在他出面为严挺之辩护的时候,这个案子在李隆基看来事实上已经变成性质,前边我们说过,每个皇帝内心最忌惮的就是结党营私,李隆基认为严挺之能够无视国家法律,胆敢出面营救王元琰其实是一种结党营私的行为,而张九龄出面辩护,说明他们最大的保护人正是张九龄,综合以前张九龄的多种表现,不被罢相那实在是没有天理。

不过更加张九龄想不到的是,不久之后他曾经的举荐的官员周子谅因为触犯了李隆基,张九龄被加以举荐失职之罪,贬为荆州长史,一直到开元二十八年(740年)逝世为止,他再也没有回到长安。

张九龄以文士之风进位宰相,同样也因为文人身上的那种桀骜不驯,最终输给了更加务实的李林甫,不能否认张九龄是个赤胆忠心的人,但身处险恶的官场,仅有一颗赤诚的心灵是远远不够的。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张九龄曾经在诗中,自比傲立风中的兰贵,而他的结局,再一次告诉我们自古以来文人们大多都是理想主义者,虽然这种理想使他们的灵魂变得充实和丰满,但个体的灵魂实在太过渺小而短暂,难以抵御这俗世的摧残,终究没有人能在理想主义的道路上一往无前。

对于李隆基开创的开元盛世而言,张九龄的被贬是一个标志性事件,诚如《资治通鉴》所载:

(皇上即位以来)所用的宰相,姚崇崇尚通达,宋璟崇尚法治,张嘉贞崇尚吏治,张说崇尚文学,李元纮、杜暹崇尚节俭,韩休、张九龄崇尚正直,各有他们的长处。九龄既获罪,从此朝廷的官吏,全都保身禄位,不再直言上谏。

在我看来,最悲哀的人其实不是张九龄,而是李隆基!

二十年后,当他急急如丧家之犬般的前往蜀中躲避安禄山的叛乱时,他终于想起了当年张九龄跟他说过安禄山必反的话,只是那个时候全都为时已晚。

赤诚的心灵往往被世俗的鄙薄所污垢,但历经时间的洗练、岁月的冲刷,终还其本来面目。

感叹长如此,使我心悠悠!

中计

说张九龄被罢相是一个标志性事件,不仅是因为未来大唐历史走向受到影响,更是因为在此之后武惠妃意识到太子李瑛已经失去了张九龄这个最后的保护伞,于是她由先前的防守反击改为主动进攻。

对于李隆基先前的那个布局,武惠妃是不知道其中深意的,她一直将以张九龄为首的宰相班子(李林甫除外)当作自己前进的障碍,现在这个障碍已经清除,所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武惠妃有自己的决心,但让她想不到的是,她的决心从客观上改变了李隆基先前只是想敲打太子三兄弟的态度,而猛然转变为对三兄弟施以重拳。

不过虽说是主动进攻,但如果对方防线布置的严密,武惠妃相信自己不会轻而易举的能够得手,这一点武惠妃十分清楚,上次杨洄带回来三兄弟发泄怨恨的消息,让武惠妃有机会向李隆基添油加醋的吹了枕头风,如果这一次依然故伎重演,未必有什么效果。

所以这次要想扳倒太子三兄弟,就必须想出新的招数,就在武惠妃绞尽脑汁思考计策时,驸马都尉杨洄又为她来回了最新消息,太子三兄弟和太子妃的哥哥驸马都尉薛锈暗中来往密切,不知道会有什么举动。

很长时间以来,杨洄作为武惠妃反太子三兄弟的先锋斗士,可谓是兢兢业业,太子三兄弟和薛绣暗中来往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举动,史书上并没有明确记载,不过即使是暗中来往也属正常情况,毕竟都是亲戚。但这从另一个侧面也反映出在张九龄罢相之后,太子三兄弟并没有提高警惕扎稳自己的防线,要知道自身现在已经陷入了孤立的境地,敌人可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来大做文章,更何况先前自己还有把柄抓在敌人手里。

在我看来,虽然三兄弟和薛绣暗中往来未必想做什么,但年轻人最容易犯冲动的毛病,在会面的先时候,前那些牢骚很可能会老生长谈,而对于武惠妃来讲,这些举动对于她实施接下来的计划已经足够。

当武惠妃听到杨洄带回来的最新消息后,她的脸上浮现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一个恶毒的计划瞬间产生。

开元二十五年(737年)四月二十日,在张九龄被外贬为荆州长史的同一天,武惠妃命人分别为太子三兄弟送去一个消息,说内宫中出了贼,希望他们能够进宫保护皇上的安全,并且告诉三兄弟这件事皇上也知道。

武惠妃的这个计划确实毒辣,属于典型的突然袭击式,因为在此之前,双方虽然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但并没有公开决裂,换句话说有时候见面表面还要维持一团和气。

而武惠妃恰恰就是利用这一点,她坚信当太子三兄弟得到消息后,一定不会怀疑,因为在此之前除了那次吹枕头风之外,武惠妃并没有主动陷害过太子三兄弟,更何况她还加上一层保险阀——皇上也知道这件事!

从这句话本身来看,武惠妃是在打擦边球,如果伪造诏书通知三兄弟,最后堂前对质,武惠妃会落个矫诏的罪名,而口头通知则不用担心留下物证,并且以三兄弟的阅历来看,告诉他们皇帝也知道这件事,就不用担心他们不敢来。

事实证明,武惠妃的判断完全没有错误,当三兄弟得到消息后,立即全副武装带领自己宿卫来到内宫,当他们刚进入内宫时,便被迎面而来的武惠妃等一行人拦住。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携带兵器带领宿卫直闯内宫,难道要造反吗?”武惠妃当即呵斥道。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三兄弟全都呆呆的愣在那里,一时间不知所措。

“理屈词穷了?我要到皇上那里去告你们!”武惠妃言罢转身前往李隆基的寝宫而去。

面对武惠妃离去的背影,太子李瑛终于意识到他们兄弟三人陷入到了武惠妃设下的全套之中。

“惠妃娘娘!不说内宫中有贼吗?是你让我们来的啊?”李瑛面对武惠妃的背影高声喊到。

然而没有人理会他们,面对武惠妃的离去,三兄弟顿时陷入了急躁之中,因为此刻他们全副武装带领宿卫站在朝堂之上,换了谁都不会相信他们是来捉贼的,即使捉贼也用不着三位皇子前来,他们此刻的样子只能让人认为是在发动政变。

“赶快去向父皇说明实情,不能让武惠妃陷害了咱们!”太子李瑛急忙对两个兄弟说道。

危机之时这个反应很正常,但却是个将自己推向绝路的反应!

因为此刻他们全副武装,就此进宫只能让他们的父皇更加误解。

如果放在平常,这么简单的道理三兄弟不会不明白,但有的时候正应了那句话——危机之时最害人的并不是客观环境,而是不能冷静的头脑。

朝堂距离皇帝的寝宫距离并不远,在三兄弟迟疑的那一刻,武惠妃已经闪身进入了寝宫之内,等三兄弟赶到的时候,被守门的禁军拦在了外边。

……

“陛下!太子和光王、鄂王兄弟三人全副武装,带领他们的宿卫忽然闯来寝宫,恐怕他们是要谋反啊?”当武惠妃闪身进入寝宫后,见到李隆基故意惊慌失措的说道。

“什么?有这等事儿?”

“臣妾已经让禁军拦在了外边!陛下赶快下令让人捉拿太子他们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间让李隆基有些不知所措,坦白的说,武惠妃的话李隆基有些将信将疑,片刻之后,他捋了捋胡须说道:“朕要去看个究竟,如果三个逆子真的这般如此,朕定不能轻饶!”

“陛下万万不可出去啊!臣妾担心太子他们会对陛下不利,陛下可以派人出去一看便知!”

在李隆基决定要出去的一瞬间,武惠妃意识到绝不能让李隆基出去和太子三兄弟见面,只要见了面有些事情便会露陷。

“高力士!”

“老奴在!”

“替朕出去看看!”

“遵旨!”

当高力士走出寝宫时,三兄弟依然在和守门的禁军争辩,希望他们能够让出路来,好让自己能够见到父皇亲自解释明白。

高力士看到了全副武装的三兄弟之后,心中大吃一惊,在稍加思索之后,他便想出了对策,他让身边的小太监告诉太子李瑛,说皇帝已经知道了真相,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高力士利用谎言来想稳住三兄弟并没有错,因为他想到了如果太子等人真要谋反,是不可能和守门的禁军进行交涉的,但是三兄弟全副武装的确是事实,所以他判断三兄弟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高力士就是在这样一种模糊的状态中,稳住了三兄弟,当他在寝宫门口亲自目送三兄弟带人远去后,他立即回来向李隆基如实做了汇报。

此刻,决定太子李瑛三兄弟命运的关键时刻已经到来。

一日杀三子

高力士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全都汇报给了李隆基,其中也包括他是如何用谎言让三兄弟退去的。

对于李隆基而言,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兄弟全副武装擅闯寝宫是高力士亲眼所见,联想起先前武惠妃所说的太子阴谋结党,他觉得先前的敲打全都是白费,不禁怒火中烧。

“这三个逆子!朕真是枉费对他们的心血!”

看到皇帝陛下发怒,高力士急忙上前劝慰道:

“陛下!虽然太子和光、鄂二王擅闯寝宫属实,但如果真想谋反,他们为什么又要和守门禁军争辩呢?这件事情老奴实在想不明白,所以老奴才不得不对太子殿下说您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来稳住他们,然而连老奴也没有想到,他们真的退去了,这件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希望陛下要慎重……”

“要让陛下怎么慎重?他们退去一定是以为陛下已经有所防范?要不是臣妾让禁军拦住他们,今天恐怕就……”武惠妃打断了高力士,一边说着一边哭。

武惠妃的话让高力士不再言语,他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用眼角不断打量李隆基。

事实上,太子三兄弟的接下来的命运并不决定于这件事的本身,而是决定于李隆基的心境。

李隆基虽然不是糊涂人,但前边已经说过自大和唯我独尊已经让李隆基和开元初年比起来,显得有些焦躁和刚愎自用,此刻占据他头脑的不是仔细分析事情的本真,而是自李唐建国以来那一幕幕触目惊心的储位之争。

每个人都有自身的局限性,这一点即使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例外!

刚愎自用的李隆基在像过电影般的思考之后,终于将高力士亲眼所见的一切作为答案,然而此刻他绝对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眼见看见的未必是真实的。

更何况武惠妃那不失时机的泪水,让这位爱江山也爱美人的风流皇帝不可能再理智!

“谁也不用多说了!朕只相信所看到的一切!来人!把李林甫叫来,朕要和他商议今天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当李隆基做出这个决定时,站在一旁的武惠妃虽然脸上还淌着泪水,但心中已经充满了喜悦之情,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无限接近成功。

在武惠妃看来,自己和李林甫暗中订立的同盟,李隆基并不知道,从上次事件来看,李隆基是很重视宰相班子成员意见的,尤其是首席宰相。现在首席宰相已经变成了李林甫,所以大功即将告成。

李林甫到来后,发现武惠妃也在这里,他立即意识到皇帝今天召自己前来,不是向自己商讨国事问题,他隐隐预感今天的问题可能关系到自己的前途。

“朕想要废掉他们!不知你是什么意见?”李隆基将事情的整个过程讲给李林甫,然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于李林甫而言,此刻他面临着严峻的考验,虽然他和武惠妃站在同一立场,废掉太子三兄弟是他们共同的目标,但此刻听说三位皇子全副武装擅闯寝宫想要谋反,李林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看来这件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如果就此添油加醋的继续煽风点火,废掉太子三兄弟只在顷刻间,但不明真相的李林甫并不想做个不得人心的人,李林甫虽然没有文化,但他并不是没有廉耻之心的人。

更何况这本身就不是一锤子买卖,未来自己还是要在朝廷里混的,被人直戳脊梁骨的滋味可是不好受。

“爱卿说话啊!朕问你呢?到底什么意见啊?”在李林甫枣子急速飞转的时候,李隆基打断了他的思绪。

“呃……”,李林甫觉得今天这件事情自己想要置身事外已经完全不可能,他用余光观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武惠妃,他看到武惠妃虽然面无表情,但透过那双眼睛,依旧可以看出武惠妃的渴望。

“依臣来看,这是陛下的家事,不应该是我等做臣子的应该拿主意的!”

这句话足以证明李林甫实在是狡猾狡猾滴!

在外人看来,这句话或许是一句废话,但在李隆基和武惠妃两位当事人看来,这是一个堪称完美的答案,虽然没有表明态度,但却是一种默许,而且还落个身为人臣不越位干预皇家事务美名。

最关键的是,未来一旦事情有什么变化,所有人丝毫抓不到李林甫在这件事情上的任何把柄。

可谓是一举三得!

现在看来,这样的人能在宰相位置上干上十九年的时间,绝不是仅仅凭借自身的运气好。

当李林甫说出这句中庸的话后,李隆基和武惠妃全都露出了笑容,李隆基是赞赏的笑,而武惠妃则是大功终于告成,由衷分发自内心无比喜悦的笑。

但站在一旁的高力士脸上却布满了阴云!

……

开元二十五年(737年)四月二十五日,确实像高力士所说的那样,太子李瑛三兄弟终于等来了父皇给他们交代的一纸诏书,不过让三兄弟没有想到的,这是一纸废他们为庶民并流放襄州的诏书,在这封长长的诏书中,最不能让三兄弟接受的是上边写着的十六个字:

“同恶相济,亦既彰露,咸引其咎,孽由己做”

“我们到底做了什么?父皇如此对待我们?”面对宣读诏书的宦官,太子李瑛声嘶力竭的反复喊道。

没有人理会跪在地上的兄弟三人,李瑛那怒气冲关的吼声只能在皇宫上空久久徘徊!

经过了长时间的不断精心策划,武惠妃终于实现了扳倒太子李瑛的计划,而李林甫也通过自身的机智,在保护好自己的同时,也算是兑现了曾经对武惠妃的承诺。

然而此后不久,李隆基的又一封诏书彻底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因为在这封诏书中,赫然写着“瑛、瑶、琚赐死!”

史料上没有明确记载李隆基为什么会在已经废三兄弟为庶民的情况下,又如此狠心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赶尽杀绝,我曾经努力在史书中找寻这件事可能和武惠妃有关的证据,哪怕是蛛丝马迹也好,但是很遗憾我并没有找到。

从先前的所有过程来看,武惠妃虽然极力陷害太子三兄弟,但公平的讲,她并没有想致太子三兄弟于死地,说太子三兄弟阴谋结党也好,说擅闯寝宫谋反也罢,其实武惠妃都基于一个大前提,那就是虎毒不食子,她坚信太子三兄弟最惨的结局也就是被废为庶民。

事实上,当李隆基下诏赐死三兄弟的时候,就连武惠妃也是大吃一惊,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仅仅半年多后,武惠妃便与世长辞,年仅39岁。

在此之前,武惠妃没有身体不好的记载,史书上给出的答案是,她经常梦见太子三兄弟前来索命,最终被吓死。

这种说法固然有迷信的成分在内,但从另一个侧面也反应出三兄弟的死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从而导致她压力陡升,最终精神崩溃。

正像康德所说的那样,人所敬畏的一是头顶的星空,二是心中的道德。

三兄弟的死虽然不是武惠妃直接造成的,但一日杀三子这起事件却是源起于她那不可遏止的虚荣心!

从最终的结果来看,一日杀三子事件对于当事人武惠妃和太子三兄弟而言,没有最终的胜利者,他们全都成为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但从情感角度而言,武惠妃似乎胜出一筹,因为她的死让李隆基陷入了无限的悲痛之中,甚至在有生之年无论宠幸何人再也没有考虑过封后之事。

最终的胜利者

武惠妃千般算计最终也没能等到皇后的桂冠便撒手人寰,正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李隆基强忍悲痛将她以皇后之礼安葬,并追认为贞顺皇后,生前没能登上皇后之位,死后能够被追认也算是有了一个最终的名分。

李隆基虽然悲痛,但他清楚的知道这种悲痛只能隐藏在自己的心中,此时他必须彻底的冷静下来,化悲痛为力量,处理好接下来的一系列问题。

因为,武惠妃虽然已经去世了,但太子李瑛也已经被赐死,接下来该立谁为太子,将是李隆基必须思考和迅速做出决策的首要大事,如果武惠妃还活着,寿王李瑁将是储君的不二人选,事实上时任首席宰相的李林甫在武惠妃去世后,不止一次劝说李隆基尽快立李瑁为太子,这倒不是因为他是个遵守盟约的人,而是因为在他看来,李瑁当太子乃是顺利成章的事情,而且李瑁如果能够成功上位,自己无疑具有拥立之功。

李林甫的数次劝说,让李隆基一时间感到十分棘手,因为当他彻底冷静下来,他忽然发现李瑁并不是个合适的人选。

李隆基明白立储这个问题事关大唐帝国的前途,这就迫使他必须要抛弃个人感情的爱憎,更加客观、冷静的来考虑这个问题,可以说李隆基的冷静让立储这件本来很简单的问题一下子变得复杂迷离起来。

武惠妃之死使李瑁“子以母贵”赖以得宠的全部优势顷刻间化为乌有,而且公正的讲,李瑁并没有超越其他皇子的绝对优势,在李隆基三十个儿子中李瑁排行第十八,上边还有十七个哥哥,不仅年龄不占优势,同时也缺乏作为储君的气度和历练。

在武惠妃和太子李瑛斗争的整个过程中,通过史料记载我们发现只有武惠妃、李林甫、太子李瑛三兄弟等有限几个人战斗在第一线,却不见李瑁参与其中的任何记载,李瑁并不是白痴,他应该明白母亲武惠妃如果当上皇后,对于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如果他是一个具有政治才能的人,他至少应该为母亲出谋划策,所以从这一点来讲,至少说明李瑁是个政治才能平庸的人。

综合多种条件来看,李瑁并不是储君的合适人选,那么究竟谁才是合适的人选呢?

坦白的讲,他曾经想过长子琰王李琮,李琮虽然各方面条件不错,而且是嫡长子,符合皇位继承的礼法,但李琮年少时因为一次打猎不小心被豹子抓伤了面部,从而留下了残疾。作为大唐帝国未来的皇帝,李琮面部的残疾势必会影响大唐帝国的形象,就是这一点让李隆基只能遗憾的放弃李琮这个人选。

当李隆基将诸多皇子像过电影一样在脑海中不断筛选时,他忽然发现二皇子忠王李玙是个不错的人选。

顺便说一句,此时的忠王李玙就是三十多年前李隆基和太平公主激烈角逐时,那个险些被扼杀于母腹之中的胎儿,即后来唐朝第八代皇帝唐肃宗李亨!

史书记载李玙是个具有仁爱之心,文化素质颇高的人,善于写文章,年龄不大的时候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算是神童之类的人物。

李隆基之所以认为李玙是个合适的人选,除了排行占据优势、自身素质过硬之外,还因为李玙是所有皇子中最有建树的人。

开元十五年(727年),李玙领命朔方节度使、单于都护,开元十八年(730年)受命河北道行军元帅,遥统十万大军击退奚、契丹联军的进犯,虽然这次战役李玙只是名誉指挥官,并没有实际指挥作战,但毕竟亲身在北部边境体验了战争的残酷,仅这一点就比那些身居内宫的其他皇子多了一份历练。

作为李隆基的次子,在哥哥琰王李琮因为个人形象问题被淘汰出储君人选后,李玙并没因为个人排行的优势而产生什么非分之想,而且因为性格温和,也没有因为弟弟李瑛当上太子而产生嫉妒之心,这么多年来他始终恪守一个皇子的应该遵循的行为准则,而且努力完成父皇李隆基交办的每一件事。

这一切,其实李隆基全都看在眼里。

如果抛开其他因素,李玙的确是个合适的人选,个人素质过硬,又经历过战场硝烟的洗礼,在李隆基的三十个儿子中还真找不出这样的人来。

但历朝历代立储这件事,并不是简单意义上的血脉延续,就连寻常百姓家分遗产还得考虑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和是否公平等诸多问题,更何况是决定国家未来命运的储君之立,所以说李隆基不考虑其他因素是不可能的。

现在在李隆基看来,诸多因素中最让他感到掣肘的就是李林甫的态度。

大唐帝国自建国以来,在立储这件事情上,宰相们都是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从长孙无忌到张九龄,将近一百年的时间,宰相们似乎在某种程度上决定着储君废立的走向,而皇帝虽然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实话实说立储这个问题是没法搞一言堂的。

只因为一个原因,那就是无论立谁为储君,自己在撒手人寰之后,未来的皇帝必须要和大臣们同心协力的干事,如果大臣们不支持新皇帝,那么新皇帝将会陷入孤立的境地,所以每个皇帝在立储这个问题上,是必须要考虑大臣们意见的,尤其是宰相班子。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李玙就没有任何优势可言了,因为首席宰相李林甫是支持李瑁的,而且李隆基知道李林甫并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在他的背后是一个集团在协同作战。

纵观当时的朝廷现状,李林甫已经成为朝廷内的权臣,李隆基对他是信任有加,已经逐渐步入老年的李隆基此时甚至已经将他看成是未来大唐帝国的中流砥柱,新的储君能够得到他的拥戴,无疑会实现君臣协作的局面。

但另一方面通过回顾历史,李隆基内心有着另外的一番忌惮,那就是不愿意看到新的太子因为权臣的拥戴而羽翼过丰,这是一种十分微妙的关系,其中的复杂只有李隆基自己能体会。

可以说综合多种原因,立太子这件事随着武惠妃的突然去世和李隆基内心的矛盾状态,而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从开元二十五年(737年)十二月一直到开元二十六年(738年)五月,李隆基始终在寿王李瑁和忠王李玙之间犹豫不决,甚至经常闷闷不乐,以至于睡眠和饮食急剧减少。

其实很多事情表面看起来十分复杂,但往往它却有着最为简答有效的解决办法,之所以当事者一时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是因为他们无法跳出事件以外来看清事情的本质。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就在李隆基被立储问题困扰时,有一个人始终在暗中注视着李隆基,由于身份的原因,使他注意到了皇帝陛下生活上的显著变化,这个人就是时刻不离李隆基身边的宦官高力士。

由于身处皇帝身边,可以说高力士已经深入到了李隆基的内心,甚至李隆基的一个眼神,高力士都能参透其中的含义,看到皇帝陛下茶饭不思,高力士明白皇帝陛下是因为立储问题而伤透了脑筋。

事实上很长时间以来,高力士内心都在饱受良心的谴责,因为自己的即兴之举,使得李瑛三兄弟竟没有机会和李隆基说明事情的真相,虽然当时是出于好意,但他始终认为李瑛三兄弟的死和自己考虑问题不周有着直接的关系。

良心上的谴责使高力士忐忑的渡过每一天,他很想找个机会弥补自己的过失,但李瑛已经不能死而复生,他明白唯一能够弥补自己过失的,就在立储这件事上出一份力,如果找到一个合适的储君人选他内心还能够稍稍得到一丝安慰。

也就是在李瑛死后,高力士已经下定决心,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救赎自己。

此刻,李隆基的犹豫不决,使高力士看到了希望,但他同时也明白自己即使和皇帝再亲密,也终究不过是个奴才身份,所以他不能贸然干涉立储这件事,他只能循序渐进的去引导。

在经过慎重的思考后,他决定从关心皇帝陛下的生活开始入手。

“陛下!您最近膳食减少,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老奴觉得您都瘦了,不知道您有什么心事啊?”

“唉!你是朕的老仆人了,在朕身边这么多年,难道还猜不出朕的心思啊?”李隆基叹息着说道。

对于李隆基的回答,高力士感觉有些意外,因为这句话等于给了他进言的绝好机会,于是他不失时机的问道:

“陛下恕老奴愚钝!难道……,难道是储君的人选还没决定吗?”高力士试探的问道。

“是啊!这件事已经困扰朕半年了,现在也拿不定主意啊!”

“陛下何必这么费心思呢?其实依老奴看来,这件事情很好解决!”

“哦?那你赶紧说说,有什么办法?”

“陛下只依年龄大的来立,谁敢再争呢?自古以来都是立长不立幼啊!”

霎那间,高力士的话让李隆基顿时豁然开朗,他立即站起身来,眼睛中顿时有了光彩,他一边拉着高力士的手,一边兴奋的说道:

“说的好!说的好啊!立长不立幼!立长不立幼!这么长时间朕怎么就没想明白呢?就这么定了!哈哈哈!”

高力士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在陪着李隆基一同大笑同时,他的眼睛不禁红润起来!

……

开元二十六年(738年)六月三日,李隆基下诏立忠王李玙为太子,至此悬置半年的立储问题终于尘埃落定。

李玙没有想到太子之位最终会落到自己的头上,除了兴奋之外,他下定决心未来要做个合格的储君,不辜负所有人的期望。当然后来的事实证明,李玙要在未来的道路上经历诸多荆棘坎坷。

因为,当他荣登太子时,首席宰相李林甫的内心已经开始不安起来,寿王李瑁没有被立为太子,使他的政治投机行为彻底失败。

在他看来,新太子李玙一定会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们不属于同一战线,从现在开始他注定要和李玙成为死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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