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汉墓的主人是谁？“金缕玉衣”真的能让尸体不朽吗？

中山国是春秋战国时期北方少数民族鲜虞族建立的方国，位于河北省中部，因城中有山而得名。1978年以来对中山王墓的发掘和对中山国都城灵寿城的勘探，揭开了中山国千古之谜。河北保定满城县的满城汉墓从一开始就让人觉得与众不同。据考古工作者介绍，西汉流行的是竖穴土坑墓，而满城汉墓则显然是一座崖墓。所谓崖墓是指依山开凿的横穴墓。那么，墓主为何要如此别出心裁呢？这位墓主人又是何许人也？满城汉墓出土的完整的金缕玉衣是全世界为之倾倒的国家级文物，“金缕玉衣”能让尸体不朽是真的吗？

满城汉墓的主人是谁

满城汉墓位于河北省保定市满城县西南的一座陵山上。之所以称之为“陵山”，是因为当地相传这座山丘是一位古代帝王的陵墓。只是不知道这里埋的是哪一位帝王而已。

那么，满城汉墓的主人究竟是谁呢？满城汉墓其实有两座墓，1号墓全长51.7米，最宽的地方为37.5米，最高的地方为6.8米，容积近2700立方米；2号墓全长49.7米，最宽的地方为65米，最高的地方为7.9米，容积约为3000立方米。打开1号墓，惊现一件传说中的“金缕玉衣”，此外当然还有不计其数的稀世珍宝。但令考古工作者摸不着头脑的是里面竟然没有发现人的尸骨！

据说，当时的负责人郭沫若同志马上推测道：可能是1号墓原本就是一座埋殉葬品的仓库，所以没有埋入尸体。如果此种假设成立的话，那么周围肯定还有一座或几座大墓，墓主人也许就埋在里面。墓主人所在的墓葬在哪里呢？郭沫若同志认为，可能就在发现金缕玉衣的地方还藏有另一层墓穴，但也可能在1号墓的周围一带。后来，他经过认真思考，认定在1号墓北面的一座山坡上还有一座墓！就这样，满城汉墓的2号墓重见天日！

令考古队员大为震惊的是，2号墓竟然又发现了一件价值连城的“金缕玉衣”！不过，这件金缕玉衣与1号墓中的金缕玉衣有明显的不同，瘦小得多，似乎为女性所有。考古工作者还在2号墓中发现了两件刻字的铜器，上边有“长信尚浴……今内者卧”的字样，同时考古学家还发现了刻有“窦绾”和“窦君须”的铜印以及写着“中山祠祀”的封泥。

很显然，2号墓的墓主并不是我们要找的人，而是另有其人，而且还是一位女性。根据所掌握的资料来看，这位女性是中山王的妻子，名字可能就叫“窦绾”，字“君须”。

绕了一大圈子，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满城汉墓的主人究竟是谁？考古工作者不得不重新思考这个问题。在1号墓中出土了不少铜器和漆器，上面不时刻着“中山府”、“中山宦者”、“御”等字样；出土的封泥作“中山御丞”；墓中还出土了大量西汉时期的五铢钱；墓主还有玉衣，这在汉代是只有皇帝、诸侯王和高级贵族才配穿的殓服，而满城汉墓在汉代为北平县地，属于中山国。综合上述这些情况，1号墓主很有可能为西汉中山王的陵墓。

只是，在历史上西汉中山王共有10位。到底是哪一位呢？1号墓中的出土文物给我们提供了重要线索。细心的考古专家发现，在1号墓中出土的铜器和漆器中，刻有许多纪年。有“卅二年”、“卅四年”、“卅六年”、“卅七年十月”、“卅九年”、“卅九年九月”，等等，都是在30年以上。由此考古学家们断定，这必是中山国第一代王靖王刘胜无疑！因为据史料记载，中山国10个王中，只有靖王刘胜在位42年，其余的都没有超过30年。

满城汉墓的主人身份水落石出了，只是，靖王刘胜的尸骨究竟到哪去了呢？后来清理修整金缕玉衣时，专家们发现里面竟然有些灰褐色的骨灰与牙齿的珐琅质外壳碎片。原来，经历了千年，刘胜的尸体早已腐朽，而他身穿的金缕玉衣又全部锈蚀在了一起，所以当时谁也没有注意。就此，这个困扰考古学家多时的谜团终于解开。身穿金缕玉衣，仍旧没能保住尸骨，恐怕是靖王刘胜做梦也没想到的吧！玉衣在史书中称为“玉匣”、“玉柙”等，据文献记载，玉衣是汉代皇帝、诸侯王和高级死后的殓服。玉衣分为金、银、铜三个等级，对应不同等级的王族，是很有讲究的。《后汉书·礼仪志》中提到，只有皇帝才有格葬以“金缕玉匣”，诸侯王、列侯、贵人、公主等使用“银缕玉匣”，而大贵人、长公主只能穿“铜缕玉匣”。刘胜只是一个诸侯王，按规矩只能穿银缕玉匣，为什么他们夫妇俩胆敢冒如此大不韪呢？

也许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尊贵，但更可能是为了使尸体不朽。在汉代，人们普遍认为“玉能寒尸”。所以，汉代的皇帝贵族都争相大量使用玉衣作为葬服。《后汉书·刘盆子传》中对古尸不腐有这样一句总结，“有玉匣殓者率皆生”。可是，现在看来，这只不过是古人一厢情愿的美好愿望而已。刘胜夫妇虽不惜工本制作了两件金缕玉衣，但不朽梦落空，还是没有能保住他们的尸体。而与他们同时代的马王堆汉墓出土的一具女尸，身上并没穿什么金缕玉衣，历经千年却依然栩栩如生，这对刘胜夫妇来说，不能不算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金缕玉衣”真的能让尸体不朽吗

古代皇帝莫不希望长生不老、灵魂不灭，寻找长生不老药、喝甘露、炼丹丸等等是他们一生中的大事。为了长生，他们想尽了一切可能的方法，这种求生的欲望也寄托在死后的裹尸衣上，这就出现了汉代特有的玉衣。玉衣是什么样的？它是如何制成的？它真可以使寒尸不腐？种种谜团被考古工作者解开了。

据载，玉衣是汉代皇帝、诸侯王和高等贵族死后特制的一种殓服，史书中称“玉匣”或“玉柙”，但它的形状究竟是什么样的，汉代以后就没有人知晓了。考古工作者在1968年河北满城县的一座小山丘上，发现了西汉中山靖王和他的妻子窦绾的墓。许多小玉片分散在刘胜和窦绾棺内的尸体位置上，经过考古工作者的精心修整和研究，终于复原出两套完整的玉衣，使我们得以亲眼目睹史书中记载的玉衣的样子，这个谜团随之被解开了。

这两套玉衣制作很精细，他们的外观和人体的形状一样，分为头部、上衣、裤筒、手套和鞋五大部分，各部分都由许多三角形、长方形、梯形、圆形等图形的玉片组成，玉片上有许多小的钻孔，玉片之间用编缀着纤细的金丝，所以又称为“金缕玉衣”。刘胜穿的玉衣形体肥大，头部的脸盖上刻画出眼、鼻和嘴的形状，腹部和臀部突鼓，裤筒制成腿部的样子，颇似人体。可能是出于对女性形体造型的避讳，窦绾的玉衣比较短小，没有做出腰部和臀部的形状，刘胜玉衣全长1.88米，由2498片玉片组成，用于编缀的金丝约重1100克。

汉代人喜欢用玉衣做殓服与当时人的迷信思想想必有关联。在汉代，人们深信玉能使尸体不朽，玉塞九窍，可以使人气长存。九窍指的就是两眼、两鼻孔、两耳孔、嘴、生殖器和肛门，一共九个孔。出土的玉衣经常就搭配有用玉做成的眼盖、鼻塞、耳塞、口含、罩生殖器的小盒和肛门塞。其中最讲究的是要用玉蝉含口，因为古人认为蝉是一种代表清高而且品格修养好的昆虫，它只饮露水而不吃东西。人死后，其灵魂离开尸体，正如蝉从壳中蜕变出来时一样，所以古人可能就是借“以蝉为含”的寓意。还有的学者持偏向于生物学的解释，他们认为汉人用玉蝉作口含，是受这种昆虫循环生活的启发，从蝉蜕转生而领悟再生，因此给死者含蝉比喻这只是暂时的死亡，而生命可以获得再生。

在2000多年前的西汉时代是如何制作出来如此精美的玉衣的？让我们现代人确实琢摸不透。玉衣制作所用的玉料要经过开料、锯片、磨光及钻孔等多道工序，每一片玉的大小和形状都必须经过精心的设计和细致的加工，制作过程是很复杂的。据科学测定，玉片上有些锯缝仅0.3毫米，钻孔直径仅1毫米，它的工艺繁杂与精密程度实在令人惊叹。整个玉衣制作过程所花费的人力和物力当然也十分昂贵，据推算，汉代一名玉工制作一件玉衣需要花费十余年的工夫。

汉代皇帝可谓费尽心机，用玉衣作为殓服。但其结果适得其反，由于金缕玉衣价格昂贵，往往好多人去盗墓，以致汉代帝陵都被挖掘一空。盗掘者取出金缕玉衣加以焚烧，汉代帝王的尸骨也一并化为灰烬。因此，公元222年，魏文帝曹丕下令禁止使用玉衣，从此历史上就没有玉衣了。有幸躲过被盗命运的那些诸侯墓葬，尸骨早已化为一杯泥土，但他们所留下的精美绝伦的玉衣，让我们不得不惊叹2000多年以前工匠们的高超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