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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真好玩——家具,你已中毒,解药在此

历史大观园 古代文化 2020-06-18 22:25:43 0


中国数千年的文化大树,单挑哪一枝叶脉细捋,都绝对是博大精深的。当然,文化太博大精深也是有缺点的,有时连我们自己,也不是门门清啊。

咱国的不少支流文化,都成了外国人成名成家的素材。

明式家具的研究最初是外国人开始的,王世襄先生也有部专著,可以说是研究中国明式家具的。

中华文明实在浩繁,真研究不过来。加之后世人不求甚解,造成了许多谬误。几十年前,人们曾不屑一顾的明黄花梨等硬木家具,现在已屡创中国古典家具拍卖纪录。

但是,描写明代商业社会的奇书《金瓶梅》,却提出相反意见:在大明朝,黄花梨家具虽算不上是家具中的低档货,地位也绝对没有今天这么高。

四百年前的审美,与今天竟有如此大的差异!

(一)

大明一朝,最牛的家具明明不是黄花梨木所制的。皇室贵族和士大夫都瞧不上什么黄花梨木的家具。使用那么便宜的材质做家具,埋汰谁呢?!

《金瓶梅》中写得最大、最值银子的家具是床。第8回,孟玉楼嫁西门庆,陪嫁的嫁妆有两张“南京描金彩漆拔步床”;第9回,西门庆为娶潘金莲买的“黑漆欢门描金床”;李瓶儿房中也安着一张“螺钿厂厅床”。

第8回,西门庆嫁闺女时:“就把孟玉楼陪来的一张南京描金彩漆拔步床陪了大姐。”

在明代,但凡是有身份的人,如果不陪送顶级的家具,简直是丢人现眼。

“描金彩漆”“螺钿”其实都是漆制家具产品的工艺。这样的床大都值五六十两银子,相当于买个三层到底的四合院的价钱。

《金瓶梅》第29回,西门庆大方地花了六十两银子为潘金莲买的“一张螺甸有栏杆的床。两边槅扇都是螺甸攒造,安在床内,楼台殿阁,花草翎毛。里面三块梳背,都是松竹梅岁寒三友”。

这么奢侈的东西是什么来头?

这螺钿漆器是神秘而又陌生的古老中国的文化。螺钿工艺的家具商代就有,是用螺蛳壳或贝壳镶嵌在漆层、硬木家具或雕镂器物的表面,做成各种有光泽的花纹和图形。

螺钿,又称“螺甸”“螺填”“罗钿”,在历史上也叫“钿螺”,是咱国特有的家具工艺瑰宝。明代的螺钿漆器主要产自江苏、广东、山西及山东。在当时,这等奢侈品绝对是顶级A货。

都说大明朝是黄花梨木家具的鼎盛时期,其实,这只能说是明朝末年的事儿。万历以后,“床橱几桌,皆用花梨、瘿木、乌木、相思木与黄杨木,极其贵巧,动费万钱,亦俗之一靡也”。

明末范濂是万历年间的松江华亭人,他的《云间据目钞》记载:“细木家伙,如书桌、禅椅之类,余少年不曾一见,民间只用银杏金漆方桌。”

“银杏”是明代人对杉木的叫法。范濂说的是哪里?苏州。“从吴门购之”,吴门即是苏州。“苏州样”是在明末兴起的,盛行于整个清代。

而《金瓶梅》所处的明代,南京、扬州、杭州还是商业中心,“苏州样”刚刚兴起,尚未风靡全国。大明,正是中国漆器家具集大成的时代。本邦现存唯一的一部漆工艺专著《髹饰录》,就汇成于明朝隆庆年间。

古代上层社会多用漆制家具。清代人写的《天水冰山录》记载:嘉靖四十一年,贪官严嵩被查,府中收缴的八千四百八十六件家具,多为漆制,仅有“素漆(髹漆后未加纹饰)、花梨木凉床四十张,每张估价银一两”,而“描金漆凉床”每张则估价为“银二两五钱”。

漆家具与黄花梨木同样都是凉床,价格却差了一倍多!

(二)

大明以漆制家具为主流。而黄花梨、紫檀等硬木,因不如软木易着漆,这类家具大多在江南边缘地区使用。

取料方便的杉、楠等软木,有香气、耐朽防蛀,其灰麻附着性强,缩胀率低和不易翘曲开裂,尤其适合于制作灰麻底漆饰家具的胎骨。

《金瓶梅》多涉家具,但每写到家具,皆为漆制。第34回,西门庆当官后,客厅和书房陈设:“放着六把云南玛瑙漆减金钉藤丝甸矮矮东坡椅儿,两边挂四轴天青衢花绫裱白绫边名人的山水……大理石心壁画的帮桌儿……正面悬着‘翡翠轩’三字。”“伯爵走到里边书房内,里面地平上安着一张大理石黑漆缕金凉床,挂着青纱帐幔,两边彩漆描金书厨,盛的都是送礼的书帕、尺头、几席文具,书籍堆满。绿纱窗下安放一只黑漆琴桌,独独放着一张螺甸交椅。”

里面唯一一个不是漆制家具的交椅,还是螺甸工艺制成的。这算是半漆器。

西门庆家的漆制家具大多数为彩漆描金的,富丽堂皇,很符合西门庆的身份。

“彩漆描金”,即在家具上用漆调彩色,在漆地上描画花纹,再在花纹上打金胶,用棉球着最细的金粉贴在花纹上。这种做法又称为“描金”。

彩色漆地与金色花纹相衬托,绚丽华贵。这与我们印象中的明代文人的书房,一几一榻、一石一竹、硬木圈椅的简约风格截然相反。

明万历年间《工部厂库须知》,是大明工部“工程规章制度文件”。曾记录:“万历十二年(1584年),御前传出红壳面揭帖一本,传造龙凤拔步床、一字床、四柱帐架床、梳背坐床各十张,地平(坪)、御踏等俱全。合用物件除会有鹰平木(指杉木)一千三百根外,其召买六项计银三万一千九百二十六两。”

用的是杉木——软木,这造的显然是漆器家具,并且一共花了三万多两银子造了几十张床,全花在工艺上了。

明人贺仲轼《两宫鼎建记》载:万历朝在重建被火灾焚毁的乾清、坤宁两宫时,“议买杉木,照得鹰、平、条、槀等木大工必用”。

“鹰”“平”“条”“槀”是对杉木材型不同部位的叫法,其中,“鹰”为鹰架木小材;“平”是平头杉,为杉主干部分。杉木在当时是真正的皇家专用木料,宫廷家具多是此材。

《金瓶梅》第59回,官哥死了,西门庆“拿出十两银子与贲四,教他快抬了一付平头杉板,令匠人随即儹造了一具小棺椁儿”。

这里的“平头杉板”就是平头杉。小孩子的棺椁用料有限,置办一口大概十两银子。

明山东鲁王朱檀墓(朱元璋第十子)曾出土过完整的朱漆酒桌,顶牙罗锅枨造型,杉木制胎,通体糊细麻布,披灰,髹朱漆,灰底坚实。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皇室御用是绝对的社会主流,也代表了一个时代的风向标。

(三)

“朱”是明朝的国姓,大明又以火德为崇,故明代红色极尊。明初,朱红、描金等为皇家公侯专用。一般士大夫想跟风都是违制的。官服(一至四品)为绯红色,府衙公用家具,亦多为朱红漆。

《大明会典》卷62记载:“洪武二十六年(1393年)定……(公、侯及以下官员)木器并不许用朱红及抹金、描金、雕琢龙凤纹……又令官员床面、屏风、槅子并用杂色漆饰(例如朱、黑双色漆间用),不许雕刻龙凤纹并金饰、朱漆。”

这是明初洪武时期明文规定的法律。但明中晚期,朝政制度混乱,僭越反成常态。

《金瓶梅》第45回,白皇亲送到西门家当铺的螺钿大理石描金屏风是“三尺阔、五尺高,可桌放的螺钿描金大理石屏风,端的是一样黑白分明……恰相好似蹲着个镇宅狮子一般。两架铜锣铜鼓,都是彩画金妆雕刻云头,十分齐整……两座架,做的这工夫!硃红彩漆,都照依官司里的样范”。

在明末,拥有和使用这样的朱红漆制家具的人,其身份与地位可见一斑,必须要摆出这样的范儿。

而《金瓶梅》第93回,写临清第一酒楼——谢家酒楼,里面有百十座阁,周围都是绿栏杆,前临官河。酒楼四周全是住租房的妓女。酒楼陈设是“乌木春台(饭桌),红漆凳子”。

1944年,在清华大学任教的德国人古斯塔夫·艾克出版了《中国花梨家具图考》,并将“谜一般完美”的明代平民家具推向世界。

当时,我们对这位在中国划拉破木头的老外嗤之以鼻。

20世纪差不多70年的时间里,一个个外国人以不懈的研究和他们的价值观,告诉中国人:明代硬木家具是当时时兴的主流家具。

奇怪的是,富起来的现代人今天还真用金钱为此做了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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