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晋文公安定国家



公子晋重耳一行与秦军过了黄河，接连获胜。吕省、郄芮二人见大势已去，临阵倒戈。晋怀公晋圉逃跑，不久被杀。栾枝、韩简等晋国百官迎接晋重耳回到国都绛城，立他为国君，就是晋文公。他四十三岁逃往狄国，五十五岁到达齐国，六十一岁来到秦国，等到回国为君时，已经六十二岁了。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一蹉跎，便是两鬓苍苍。此时，晋文公重耳的心中感慨万千。

回到绛城第二日，晋文公设宴款待秦国众将领，并犒赏秦国兵马。邳豹跪在地上，哭着请晋文公重新安葬他的父亲邳郑等被杀大臣。晋文公答应了，还要留他在晋国做官。邳豹推辞说：“我已经投身秦国，不敢侍奉两位君主。”过了几日，便随着秦军，回去向秦穆公复命。

却说吕省、郄芮二人被秦军势力所逼，不得已而投降，但心中忧虑难除。他们担心在朝中地位降低，与狐偃、赵衰等人相比，心中未免惭愧。他们甚至担心被杀，毕竟自己曾经扶持的是晋重耳的政敌晋惠公、晋怀公，还直接或间接杀掉晋重耳的恩人狐突、里克等等。晋文公即位多日，不曾封赏一个有功之臣，也不曾杀一个有罪之人，举动难以预测，吕省、郄芮二人心中的疑虑就更深了。他们见秦军撤退，胆量便大起来，聚在一处一商议，便决心造反，焚烧晋宫，杀掉晋重耳，再立新君。二人算计一下，朝廷中没有可与合谋的人，只有寺人披是晋重耳的仇人。现在晋重耳即位，寺人披一定担心被杀。这个人胆量、力气都超出常人，可以邀请他来一同举事。便派人去叫他，寺人披立即就来了。吕省、郄芮二人把反叛计划告诉他，寺人披高兴地接受命令。三个人歃血立誓，定下盟约。吕省、郄芮两个人各自回去准备。

却说寺人披虽然当面答应下来，心中却不这么想，他暗暗思量道：“当初我奉晋献公的命令去伐蒲城；又奉晋惠公的指示，去刺重耳，这已是桀犬吠尧，但当时各为其主，也无可厚非。现在晋怀公已死，晋重耳即位，晋国刚刚安定，我又做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不要说重耳有上天的帮助，我未必能成功，即使杀了重耳，跟随他逃亡的许多豪杰，怎么会轻饶了我？不如偷偷去新君重耳那里告发，把这件事作为投靠他的阶梯。”寺人披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太好了！

寺人披不敢怠慢，当即请求朝见晋文公。晋文公派内侍责备他道：“你砍断寡人袖子的那件衣裳还在，寡人一见到它就心寒。你到狄国去刺杀我，为了成功，你提前一天就上路了。幸亏上天保佑，寡人才免遭你的毒手。现在寡人回到国中，你还有什么面目来见寡人？快些逃得远远的吧！”寺人披听后，哈哈大笑说：“君上在外流亡十九年，世道人情还没有看透吗？先君晋献公是您的父亲，晋惠公是您的弟弟。父亲仇恨他的儿子，弟弟仇视他的哥哥，何况寺人披呢？我是个小小的臣子，那时只知道有晋献公、晋惠公，怎会知道有您呢？从前齐国管仲为了公子姜纠而射中齐桓公的带钩，齐桓公仍然重用他，因此称霸天下。如果依照君上的见识，那么在记住射钩仇恨时，便失掉了盟主大业。君上您不见我，对我并没有什么损害，但只怕我走了之后，君上的大祸就不远了。君上如果坚持不见我，我这个受过宫刑的小臣会自己走的，哪里需要君上的命令呢？”见寺人披言辞犀利，内侍不敢怠慢，立刻回报晋文公。

晋文公听之有理，立刻接见了寺人披。寺人披便把吕省、郄芮的阴谋详细地述说了一遍，另外提醒晋文公：“吕省、郄芮二人主政多年，党羽众多，现在他们布满城中，君上的危险很大。君上您刚刚回国，并无足够数量的亲兵。当务之急是去秦国请兵，才能平定这场叛乱。请允许我留在这里，作为诛杀二贼的内应。”晋文公点点头，叮嘱寺人披：“凡事多多留心，平定内乱后必有重赏！”寺人披叩首后告辞出宫。

晋文公叫来心腹内侍，吩咐如此如此，不可泄漏。当天晚上，依旧和往常一样入睡。到了五更天时，假称受了凉肚子痛，叫小内侍举着灯笼入恭，但这是烟幕，实则带了几名亲信，偷偷出了后门，直奔秦国而去。第二天早晨，心腹内侍说君上有病，暂停朝会，众人都信以为真。吕省、郄芮二人听说晋文公得病不出，暗暗欢喜，心中说道：“这是上天叫我们除掉重耳啊！”

不几日，晋国内宫果然起火。吕省、郄芮二人带人杀进内宫，但找不到晋文公。忽然听到外面喊声四起，寺人披急急忙忙跑来报告说：“狐、赵、栾、魏等家族都带家仆前来救火。如果到了天亮，人们都聚集起来，恐怕我们就难以脱身了。不如趁现在混乱时出城，等到天亮，打听重耳生死的准确消息，我们再决定怎么办。”此刻，吕省、郄芮二人心慌意乱，便带领自己的党徒，冲出绛城。

且说狐毛、狐偃、赵衰、栾枝、魏犨等众人，见宫中失火，急忙聚集兵众，携带水桶等前来救火，原本就没有准备厮杀搏斗。直到天亮以后，把火扑灭，才知道吕省、郄芮二人造反。因找不见晋文公，都吃惊担心不小。这时有晋文公先前吩咐的心腹内侍从火中逃出，告诉众人：“君上在数日前五更时，穿着便服出宫去了，不知去向。”众人忐忑不安的心这才稍稍放下。狐毛说：“君上有上天保佑，会躲过此劫的。”赵衰说：“我想君上一定事先知道二贼子阴谋造反。我们只需紧守绛城，修理宫室，等待君上回来就行了。”众人于是散去。

再说吕省、郄芮等人驻扎在郊外，打听到晋文公没有被烧死，并且已经离开绛城，心中非常不安。为了尽快除掉晋文公，他们便沿着黄河寻找。

却说晋文公秘密离开绛城后，约秦穆公在晋国野王城会见。等秦穆公率秦军来后，晋文公又派亲信密告寺人披，想方设法将吕省、郄芮引到野王城。

寺人披对吕省、郄芮二人说：“我们只有占据一个城邑，才能求生存、图发展。这儿离野王城很近，我们就到那儿去吧。”吕省、郄芮二人不知秦穆公已经率军进驻野王城，便听从寺人披的建议，率领众人开进野王城。

寺人披带着吕省、郄芮等人刚在野王城馆舍坐下，便被一批秦兵团团围住。邳豹陪着秦穆公、晋文公走来，吕省、郄芮二人心惊胆战，魂不附体。秦穆公说：“听说二位大夫在黄河边一直寻找你们的国君，今天寡人把你们的国君送来了。”吕省、郄芮二人口称：“该死！”跪下不停地叩头。晋文公大声骂道：“叛贼！寡人有什么对不起你们二人的，以至于造反？如果不是寺人披揭露，寡人偷出宫门，现在已经化为灰烬了！”吕省、郄芮此时才知道被寺人披出卖。晋文公命令武士拿下二人，就地处斩。

晋文公重赏寺人披，并派他向绛城报捷。晋国众官员听到晋文公平安的消息，都高兴地说：“果然不出狐毛、赵衰所料！”众官员连忙准备车驾，前去迎接晋文公。

话说晋文公在野王城杀了吕省、郄芮，再次向秦穆公致谢，并以迎接夫人的礼节，请带怀嬴回国。秦穆公说：“寡人女儿已失身晋圉，能成为你的妾就可以了。”晋文公说：“秦、晋两国世代相好，非以夫人礼节不可，请不要推辞！况且重耳离开绛城，国中之人没有知道原因的，现在以大婚为名，不是很好吗？”秦穆公听后非常高兴，便与晋文公一起到达秦都雍城，重礼陪嫁，让怀嬴等五人同晋文公回晋国。秦穆公又亲自送晋文公和怀嬴等人到达黄河岸边。秦穆公的义气，让晋文公甚是感动。晋文公同怀嬴等渡过黄河，赵衰等众位大臣早在河口准备好车驾，迎接晋文公夫妇。百官护从，旌旗蔽日，鼓乐喧天，热闹非凡。晋文公两月前从宫中半夜出逃的狼狈样子如今已荡然无存。

晋文公回到绛城，国人举酒相庆。晋文公对吕省、郄芮二人愤恨不已，想把他们的党羽全部杀掉。赵衰进谏道：“晋惠公、晋怀公都是以严厉苛刻失掉人心的，君上应该代之以宽容。”晋文公听从了他的意见，下令大赦。吕省、郄芮的党徒非常之多，虽然看了赦令，仍然内心不安，谣言日起，晋文公特别忧虑。

忽有一天早晨，头须在宫门叩头求见。晋文公当时正在洗头，听到内侍来报后，怒气冲冲地说：“当年流亡在外时，这个人偷走寡人的钱财，使寡人一无所有，不得不在行途中讨饭吃。今天他来见寡人，准备干什么？”内侍遵照晋文公之命不放头须入宫。

头须问道：“君上一定在洗头吧？”

内侍惊疑地问：“你怎么知道？”

头须说：“洗头时一定要低着头、弯着身，他的心也一定会反过来，心反就会说话颠倒，所以我求见不被允许。现在君上能容寺人披，得以避免吕省、郄芮二人之难，难道现在单单容不下头须吗？我这次来，有安定晋国的策略。如果君上一定要拒绝见我，那我从此就逃得远远的。”

内侍赶紧把他的话告诉晋文公，晋文公说：“不见头须，是寡人的不对！”立即整理好衣冠，召头须进来相见。

头须先叩头请罪，然后问：“君上知道吕省、郄芮的同党有多少吗？”

晋文公皱着眉头说：“多极了！”

头须禀报说：“这些人自知罪恶深重，虽然接到赦令仍心存疑虑，君上应该想办法尽快使他们安定。”

晋文公问：“有什么办法使他们安定？”

头须说：“我偷走了君上的财物，使您遭受饥饿。我的罪行，晋国人都知道。如果君上出行的时候让我给您驾车，使全国的人耳闻目睹，他们会知道君上不念旧恶，这样那些人的怀疑就烟消云散了。”

晋文公高兴地说：“好。”当即以巡城为名，让头须为自己驾车。

吕省、郄芮的同党见到后，纷纷私下说：“头须偷走新君重耳的财物，现在还被起用，何况其他人了！”自此以后，谣言都平息了，民心都安定了。晋文公仍然让头须掌管仓库、资财。国人纷纷说：“我们的国君心胸像晋国盐湖那样广阔，所以珍珠盐、花朵盐、钟乳盐、水晶盐、雪花盐、蘑菇盐都能存在他的胸中。有这样胸怀的国君，就会有这样广阔的晋国。在今后，我们晋国一定会像珍珠那样璀璨，像花朵那样盛开，像钟乳那样夺目，像水晶那样晶莹，像雪花那样壮观，像蘑菇那样美丽。”

晋文公先前做公子时，娶过两位妻子，生下一子一女。晋文公逃亡时，儿女都小，丢在蒲城，头须将他们寄养在当地一户遂氏人家，每年都给米、布等供养。一天，头须向晋文公说起这件事，晋文公惊喜地说道：“寡人以为他们早就死在剑矛之下了，你为什么不早说？”头须答道：“在下听说，母以子贵，子以母贵。君上周游列国，所到之国没有不送女子的，君上您已经生了许多子女。下臣不知君上的意思如何，所以不敢立即上奏君上。”晋文公说：“你如果不说，寡人几乎背上不慈不爱的恶名。”晋文公立即令头须去蒲城接回自己的儿女，并重赏遂氏一家。晋文公的这个长子，名晋欢，晋文公立他为世子。晋文公还把这个女儿嫁给赵衰做妻子，称为赵姬。

狄国首领参卢克听到晋文公即位的消息，派使节来祝贺，并把季隗送到晋国。晋文公对季隗说：“我们分别八年了，幸亏还不到二十五年。”季隗笑着说：“妾已经说过了，过了二十五年，也不会再嫁了。”齐孝公也派使节送晋姜到晋国，晋文公向晋姜感谢她当年玉成的美德，晋姜说：“妾并不是不贪求夫妇之乐，之所以极力让夫君您远行，正是为了有今天。”晋文公把两位妻子从前的贤德，都对怀嬴说了，怀嬴也称赞不已，一定要把夫人的位子让给她们两人。看到妻妾和睦，晋文公很高兴。

赵姬听到季隗被送回的消息，也劝赵衰迎回叔隗母子，赵衰推辞说：“我接受君上的恩赐，拥有你，不敢再怀念叔隗了！”

赵姬说：“这是俗人缺德之语，不是妾愿意听到的话。妾虽然家世高贵，但叔隗与您成婚在前，而且还生了孩子，您怎么能喜新厌旧呢？”

赵衰虽然口上答应，但内心还有疑虑，因此迟迟没有行动。赵姬便进宫对晋文公说：“赵衰不去接回叔隗，想让女儿背上不贤的名声，请父君为女儿做主！”晋文公见此，就派人到狄国，把叔隗母子接了回来。

赵姬把正妻之位让给叔隗，赵衰没有答应，赵姬说：“她年龄大，妾年龄小，她先和您成亲，妾后和您结婚，长幼次序是不能混淆的。而且妾听说她生的儿子赵盾，不但年纪已大，而且很有才能，自然应该立为嫡长子。妾做偏房，理所当然。如果您坚决不答应，那么妾只有回到父君的宫中去了。”赵衰没有办法，只好将此事汇报给晋文公。

晋文公高兴地说：“寡人女儿有这种谦让的美德，你就应该成全她！”就宣召叔隗母子二人入朝，立叔隗为赵衰正妻，赵盾为嫡长子。叔隗也极力推辞，晋文公告诉她这是赵姬的意见，叔隗只好接受，谢恩后出朝。赵盾当时年方十七岁，生得气宇轩昂，言谈不凡。他精通诗书，善于骑射，赵衰非常喜欢他。赵姬此后也为赵衰生了三个儿子，名叫赵同、赵括、赵婴。

晋文公见晋国安定后，便大赏群臣，分为三等：跟随逃亡的人列为第一等，送情报通消息的人列为第二等，投诚迎接的人是第三等。三等之中，又根据功劳的大小分上下两种。第一等跟随逃亡的人中，赵衰、狐偃功劳最大，其他像狐毛、胥臣、魏犨、狐射姑、先轸、颠颉等，依次论功行赏。第二等人中，栾枝功劳最大。第三等人中，韩简功劳最大。这三等人，没有封邑的赐给土地，有封邑的增加土地。晋文公怀念狐突壮烈而亡，特在狐突家乡山上立庙，后人便把这座山叫狐突山。百姓既同情狐突，又以为其是神，所以年年祭祀狐突。晋文公大赏群臣后，还在城门上贴出布告：“如果有谁的功劳被忘记了，可以自己来补报。”

小吏壶叔向晋文公奏道：“下臣一直跟随君上，四处奔走，脚后跟都裂了。君上您住下的时候下臣服侍您吃饭睡觉，出外的时候为君上您驾车备马，一时一刻都没有离开君上的左右。现在君上您赏赐跟随逃亡的人，却没有下臣，难道君上您认为下臣有什么过失和错误吗？”

晋文公答道：“你上前来，寡人向你说个明白。用仁义教导寡人，使寡人心智通达的人，该受到最高的奖赏；用计谋辅助寡人，使寡人免于遭受侮辱的人，应该受到次高奖赏；冒着剑矛箭戟的危险，用身体保卫寡人安全的人，应该受到再次高等奖赏。就是说，上赏要赏德，其次要赏才，再次才要赏功。至于说那些往来奔忙的匹夫之功，又在其次。三赏之后，就要赏你了。”

壶叔又是惭愧又是心服，退了下去。晋文公拿出大批金钱布匹，赏给那些壶叔之类的人，得到赏赐的人没有不高兴和不感动的。

魏犨、颠颉两个人，自以为英勇，见赵衰、狐偃等都是文臣，耍耍嘴皮子，就得到比自己还高的赏赐，心中不高兴，口上有怨言。晋文公听到后，念及他们的功劳，也就不和他们计较。

还有介子推，也在跟随晋文公重耳逃亡之列。他为人耿直，心性厚实，回国后，假托有病，居在家中，甘于清贫，每日编织麻鞋养活老母。他的右邻见介子推没有得到赏赐，心中替他抱不平。右邻看见城门上的布告后，便特意到介子推家中告诉这个消息。介子推一笑了之。

介子推的老母亲听到了，对他说：“你效劳国君重耳十九年，而且还割股啖君，功劳不小。你现在为什么不去找君上说一说？如果去说，就有希望得到几斗粮米，可以早晚食用，远胜于编织麻鞋了。”

介子推对母亲说：“晋献公子孙很多，只有现在的君上最有贤德和天相。晋惠公、晋怀公不实行德政，上天对他们不满，把晋国夺回来归还现在的君上。众位大臣们不知道天意，却在那儿争功要赏，儿正为这些人感到羞耻。儿宁愿一辈子编织麻鞋，也不敢贪天之功据为己有！”

老母亲又说：“你虽然不要俸禄，也应该入朝，见一见君上，那样就不会埋没你割股的功劳。”

介子推答道：“儿既然没有什么向君上索求的，还见他干什么？”

老母亲感叹说：“你既然愿做高风亮节之士，难道我不能做高风亮节之士的母亲吗？我们母子二人应该隐居深山之中，再也不要沉溺在混浊的市井之中了。”

介子推十分高兴地说：“儿一向喜欢绵山，那里山高谷深，我们现在就去吧。”母亲答应。于是，介子推背着母亲上了绵山，在深谷之中盖起茅舍，过起以草为衣、采果为食的生活。

过了一个月，晋文公生病了，吃什么也没有味道，这把内宫之人急得团团转。一名内侍自言自语说：“山珍野味，我们都做了，君上还不爱吃，就差没上人肉了。”说者无意，但隔墙的晋文公听到后，突然一惊，自言自语道：“从前寡人路过卫国时没有食物，介子推割股献食。现在寡人大赏群臣，却单单忘了介子推。这个过错，寡人怎么能推卸呢？”立即派人去召介子推，可是却找不到。

这一惊，晋文公病就好了。他亲自前去，把介子推的邻居们都叫来，追问他的去向。介子推的右邻说，介子推不愿得到奖赏，背着他的母亲去绵山中隐居去了。

当天，晋文公就去绵山，寻找介子推。只见峰峦叠嶂，草树丛生，流水潺潺，行云片片。林中百鸟齐鸣，山回谷应，根本找不到介子推的踪迹。随从叫来几个农夫，晋文公亲自询问。农夫答道：“一个月以前，曾经看见一个人背着一个老婆婆，在山脚下休息，打水喝后，就到深谷去了。”晋文公确信介子推就在绵山之中，想到这儿如此荒凉，便更觉对不住介子推。晋文公下令随从四处查访，几天以后也没有一点儿消息。

晋文公无可奈何，想了一阵后说：“寡人知道他十分孝顺，如果放火烧山，他一定会背着母亲出来的！”于是，随从们就在山下放起火来，风猛火大，蔓延数里，烧了三天才停止。介子推最终也不肯出来，母子二人相抱死于一棵柳树之下。随从们只找到了二人的骨骸。晋文公看见后，难过地流下了眼泪，放声道：“悲怆足下。”“足下”一词便由此而来。晋文公下令把他们母子二人葬在绵山之下，并且立起一座祠堂祭祀介子推。绵山周围的田地，都作为祭祠的用田，命当地农夫掌管每年祭祀之事。晋文公还下令道：“从此后，把绵山改名叫介山，用来记住寡人的过失！”晋文公放火烧山之日正是冬至后第一百零五天，晋国人念及介子推死于火，便不忍心点火，只吃冷食，持续三天，后来演变成寒食节。过节这天，家家都把柳枝插在门上，以招介子推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