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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死取胜

历史大观园 历史趣闻 2020-06-02 23:00:37 0

孙峻也作秀了一回

按照政变的惯例,作为粉碎“诸葛恪反革命集团”的主要领导者兼主要实施人,孙峻理所当然成为这个事件的获益者,顺利地填补了诸葛恪死后留下的权力真空,成为东吴的最高实际领导人。

当然,孙峻这时还是很会作秀的,他高举着大刀砍死诸葛恪之后,虽然内心世界牛烘烘的,但却没有直接把这个心情表现出来,更没有大声宣布“现在的吴国是孙峻的天下”,而是坐在那里,很老实地看着大家。

但大家知道他绝对不是真的老实。这些大臣在这个时候个个聪明得要命,他们知道,领导做出很蠢的样子,其实是叫他们出来做聪明人。

于是,他们集体出来大声说:“请孙峻来当咱们的核心,带着咱们继续奋发图强。”

于是,孙峻就被提拔为太尉,那个滕胤为司徒。

这时,有个更聪明的哥们儿出来,对孙峻说了几句悄悄话:“老大啊,权力掌握在皇家人手里才是硬道理。现在滕胤虽然是二把手,可这哥们儿目前的人气太高,大家都把目光放到他的身上,潜力实在太巨大。老大要不要好好地考虑一下。”

这话传进孙峻的耳朵没多久,孙亮就下了个文件,任命孙峻为丞相、大将军、督中外诸军事,所有大权都由他一人包揽。他怕人家离权力中心太近,一小步就可以逼到他的眼前,于是,干脆不再设立丞相的助手御史大夫。大家一看,原来这个家伙的恶劣程度一点儿不比诸葛恪轻,这才知道这哥们儿原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滕胤虽然不是什么猛人,在三国时代也算不上是什么高人,但到了这时也知道,孙峻现在的主要矛头正指着他。本来,在官场上就非常流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规则,孙峻这样的人要办起一个政敌来,找借口那是很容易的,更何况滕胤还有个巨大的把柄暴露在公众眼前。这个把柄就是:他的女儿就是诸葛恪的老婆。光这一层关系,孙峻就完全可以把他打成诸葛恪反动集团的骨干成员。他想,与其让人家这么玩他,不如自己先退下来,主动离开权力中心,免得后患无穷。于是,立即写了一个辞职报告,把他跟诸葛恪的关系大大方方地写上去,说因为这个关系,自己真的不宜在这个位子上再混下去了。

哪知,那个孙峻还真有个性。虽然此前他很提防老滕,可一看到这个辞职报告之后,又突然变得有胸怀起来,说:“鲧、禹罪不相及,滕侯何为?”以前鲧犯了罪,都跟禹无关,你为什么要这么怕呢?

然后叫孙亮在这个辞职报告上批了个“不同意”。后来,孙峻觉得光不同意还显不出自己的胸怀大度,便顺着还封滕胤为高密侯。

孙峻的这一招,好像很有大政治家的风度。可也只是“好像”而已,并不是真的大政治家。

在诸葛恪事件中,跟着倒霉的有很多人,但算起来最倒霉的还是那个孙和。孙和本来已经是太子,可后来孙权晚年大脑一直处于被门板夹住的状态,居然疯到把孙和废掉的地步。孙和这时是南阳王。他个人估计也很想在这个南阳王的位子上过着亲王生活直到死的那一天,什么野心也不会存在了。可很多事不是以你的意志为转移的。这哥们儿成为孙权的儿子,已经不幸了,可更不幸的是又有个前太子的身份外加一个身份跟人家不一样的老婆。他的老婆是诸葛恪的外甥女。据说,诸葛恪当权之后,头脑突然发热,想把首都搬回武昌,于是叫孙和去重建武昌宫。

这本来也没有什么。

可人家一见,都说,诸葛恪又想让孙和当皇帝了。

这话不管真实的成分有多少,但杀伤力却是十分巨大的。

本来,没有这话时,孙亮就觉得孙和永远是个威胁,现在有了这个说法,孙亮还吃得下饭吗?

孙亮吃不下饭,孙峻同样睡不着觉。

于是,吃不下饭的孙亮和睡不着觉的孙峻觉得再在这个状态下生活下去,他们就会抓狂得发疯而死。他们当然不愿意发疯而死,于是,孙和就得死掉。

于是,孙峻下令,叫孙和把南阳王的那颗大印上缴,然后叫他收拾行李,迁到新都。孙和当然只得老老实实地卷起包袱,然后带着一家老少上路。可他还在路上走着,孙峻的第二个命令又已下达。几个使者狂奔而来,说有诏书。

诏书的内容就是给孙和赐死!

孙和还有别的选择吗?

孙和跟他的妃子张美女的感情还真不错。他在准备去死时,过去跟张美女告别。张美女听说孙峻叫孙和一定去死,便说:“你死了,我也决不独活下去。”然后当场自己动手,一点儿后果也不计,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孙和的另一个老婆何姬看到老公和大夫人统统死了,心里对这个世界也一点儿没有信心了。可她看到孙和还有四个儿子,要是她也跟着死去,那这几个孩子就成了没爸没妈的孩子。她说:“若皆从死,谁当字孤。”要是我也跟着去死,谁养这几个孤儿啊。于是,她活了下来,把这几个孩子养大。

对待政敌要像秋风扫落叶

好像发生某种感应一样。

在孙峻拿诸葛恪集团大砍大杀时,司马师也在魏国内部亮剑了一回。

当然,司马师这次亮剑亮得很郁闷,是不得不亮剑。司马师前些时候派出部队,伐吴伐蜀,都遭到了可耻的失败。幸亏这次诸葛恪头脑发热,带着全部家当杀出来,最后被他彻底打败,不但捡回了那条命,而且东吴自此之后,不但综合国力大大下跌,内部各派也不断地开展你死我活的争斗,再也没有力量向北方叫板了。这次胜利,对于魏国而言,其意义是说有多大就有多大。

司马师通过这个胜利,把自己的形象树立得更加光辉伟大,一点儿不比他老爸逊色。

司马师的形象一伟大起来,那个曹芳就觉得自己又矮了一截——曹芳从当上皇帝的那天起,因为他老爸最后的失误,注定了他这个皇帝就是个傀儡老大。如果他是个弱智人物,什么也不懂,赖在那里把这个傀儡当到死的那一天,也是很幸福的。可他不是智障人士,而且已经二十岁了,思想全面成熟,知道皇帝是天下最有权的人,是神州大地的最高领导人。于是,他就郁闷了,一想到司马这两个字,就不爽,一看到司马师就想哭。觉得肚子里满满的全是无穷无尽的苦水。

心里一有苦水,就得找个人来大吐特吐。

他不但找了一个人,而且找了几个人。这几个人的中坚力量就是李丰和张缉两个哥们儿。

一看到这个名单你就知道,这两个家伙是当时全国排行最靠前的名士,都是当时清谈领袖夏侯玄的特级粉丝。

李丰也是当时的名士,虽然人气不如夏侯玄那么隆重,但排名也是很靠前的。这哥们儿也是个官二代,他的老爸叫李恢。既是官二代,又是当时人气榜上的人物,前途当然很被人家看好。可李丰也跟那个诸葛恪一样,虽然大家个个佩服,但他的老爸却一点儿不高兴,认为出名太早没有什么好处,到处出风头更不是一件好事,于是就命令他来个闭门谢客。这哥们儿长大后,在仕途上果然顺风顺水。尤其是曹爽那个愤青拿了大权之后,他就更加得意了。

大家都知道,曹爽当权时,司马懿和曹爽的关系很不和谐。那时李丰为尚书仆射,也就是尚书省的二把手,级别很高,权力很大。如果把握不好,就会在两派的争斗中成为牺牲品。可李丰却硬是会玩儿太极,两边的人都不得罪。不过,你千万不要以为这哥们儿智商超级好,能在司马懿那样的阴谋家面前耍两面派。这哥们儿玩太极的手法其实很简单很小儿科,就是不断地请假,而且请的都是病假,三天两头就跑到医院里,请医生开个证明,总之必须休息,当时魏国有个规定,只要你一百天不上班,不管你是什么原因,都必须解职。于是,他就在家里闲着数日子,差一百天还有几天就又跑到办公室里来,说是抱病服务。其实谁都知道这哥们儿是在钻法律法规的空子。所以,他虽然是曹爽提拔出来的人,绝对算是曹爽的死党之一——连他也把自己当成曹爽集团的骨干成员——司马懿搞定曹爽时,他知道消息后,当场吓得整个人都瘫倒在地——可司马懿却不把他当成曹爽的人,硬是在对曹爽集团成员大砍大杀之时,把他留下,仍然让他当尚书仆射。

从他这个表现看,他绝对是个很怕死的人,按说经过这个事后,他应该把自己转变成司马氏的死党才对。可他偏不。

他本来跟司马师就是好朋友,年轻的时候常在一起聊天、喝酒,全是愤青一族。司马懿死后,司马师当权,对他更是信任。

如果他这时紧跟司马师,就会将腐败的幸福生活进行到底。可他却硬是不挺司马师,硬是把自己当成曹芳的大忠臣。

那个张缉的身份就更不一般。他的老爸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张既,多次在危急的时候为曹操做好西部的维稳工作。他又是现任皇帝曹芳的岳父大人。如果这样的人不算是曹家的死党,那曹家真的没有一个死党了。

曹芳对他们是绝对信任的并且这两个哥们儿对曹芳很忠心,在当时名气也很大。可除了家里那几个身边的工作人员外,其他力量都等于零。因此,他们虽然敢于对司马师愤怒,但这个愤怒也只能埋在心底,也只能在某个角落里私下大骂一通,而不敢公开透明地摆出来。

如果只是偶尔聚在一起,骂一两次,那也没有什么。可这几个哥们儿却经常在一起,把议论司马师当成他们当前工作的重中之重。他们当然知道,这些话题是敏感的话题,要是让司马师知道了,他们就会没命。因此,他们每次聊的时候,都关起门来,像地下工作者一样,偷偷摸摸地聊。开始时,他们只是骂几句,过过嘴瘾,后来觉得不把司马师搞定,他们就没法活下去了。处于当时的境地,他们的这个想法绝对没有错。可这几个哥们儿都是魏国权力层里的弱势群体,不但自己手里没有什么力量,而且连有力量的朋友也没有几个。他们在下决心搞定司马师时,其他行动步骤都没有,只是很傻很天真地做了个长远计划:把司马师搞定之后,就让他们的偶像夏侯玄出来当老大。

夏侯玄能当老大吗?

当然能,不过,也只能当个清谈老大。夏侯玄以前在政治上与曹爽保持高度一致,曾经是魏国西部最高军政长官,手里的权力大得要命。可后来司马懿搞定曹爽时,他居然一言不发,一点儿反抗的动作也没有。司马懿只是用一个通知,就让他放下兵权,自己一个人从长安老老实实地回到洛阳。也许司马懿就是看到他这么老实地配合,最后对他的处分一点儿不严厉——只是收了兵权,然后调到中央,任太常,仍然是高级公务员。于是,在何晏被砍之后,夏侯玄成为全国头号名士。他心里很郁闷,但以他的个性,也只是停留在郁闷这两个字里面,其他的想法是不可以有的。

但,他可以没有,李丰他们却不同意他“可以没有”。

于是,在曹芳、李丰、张缉他们的谈话内容里,每次都把他隆重推出。因此,在他一点儿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为了这个集团的核心成员之一。

曹芳他们虽然只是在聊天,而且聊得很秘密,秘密得似乎只有他们知道。

可司马师是什么人?

司马师看到李丰天天都往曹芳那里跑,跑得神神秘秘,心里不警觉才怪,只用脑袋稍一考虑,立马知道这几个家伙是在搞阴谋诡计,要把自己打倒。

于是,他把李丰叫来,问他:“这两年来你多次去跟皇帝见面,多次进行秘密谈话,都谈什么内容?”

李丰说:“就吹吹牛而已。”

司马师这时表现得十分果断而狠毒,也不再问下去,突然就“勃然大怒”起来,脸上突然布满了杀人的神态,举起大刀,用刀把上的铁环猛地砸向李丰的脑袋,当场把李丰的脑袋砸烂,在自己的家里造成了一桩骇人听闻的命案。

司马师亲自当凶手处理了李丰之后,叫人把李丰的尸体拖下去,直接移送司法机关——拉到廷尉那里,来个死后审判。

司马师当然不会只杀了一个李丰就宣布什么事都没有了。他接着下令把张缉、夏侯玄以及李丰的儿子李韬都抓了起来,一同移送司法机关。

大家都知道,移送司法机关并不是叫司法机关依法办事,而是让司法机关把这个案子做实,然后统统打倒在地。

于是,司法机关很快便得出结论:“丰与横门监苏铄、永宁署令乐敦,冗从仆射刘贤等谋曰:‘拜贵人日,诸营兵皆屯门,陛下临轩,因此同奉陛下,将群僚人兵,就诛大将军;陛下傥不从人,便当劫将去耳。’”又云:“谋以玄为大将军,缉为车骑将军;玄、辑皆知其谋。”

客观地说,这个结论虽然是由司法机关创作出来,大部分内容是不实的,但大体方向错不了。只是那个夏侯玄真的有点儿冤枉了。李丰他们这两年来虽然天天策划让他来当带头大哥,可他却一点儿不知道。现在却成为这个反革命集团的领袖人物,最后也被押赴刑场开铡。

负责这个案子的是钟毓,也就是后来那个大大有名的钟会的哥哥,他同时也是夏侯玄的好朋友。夏侯玄的关系也很复杂,他是曹家的亲戚,也是司马师的姐夫,认真算起来,都是一家人。可现在却得划清界限。钟毓没有办法,只得升堂开庭。

夏侯玄这时表现得还真不错,被带进来时,神色如常,一点儿不丢大名士的脸。夏侯玄对此也是早有思想准备的。当年,那个夏侯霸叛国投敌向蜀国狂奔时,他独自回来,就知道司马氏是不会放过他的。

废曹芳

钟毓本来就是他的粉丝,现在为了政治的需要才接这个案子,算是公事公办,并没有为难夏侯玄。

夏侯玄这时很有风度,一脸严肃地对钟毓说:“我有什么罪?居然让你这样级别的人亲自动手?既然这样,你爱怎么写就怎么写。”然后就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这哥们儿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句话理解得比任何人都深刻。

钟毓当然知道夏侯玄什么罪也没有,但他知道夏侯玄必须死。夏侯玄不死,司马师那一盘很大的棋就无法再走下去了。于是,他叫人把夏侯玄带走,不再审问也不再用刑,自己连夜加班加点一边流着泪水,一边帮夏侯玄完成这个作业。

这是什么作业?

是要命的作业。

这个作业本来是向司马师交的,但他还是先把它交到夏侯玄的面前。夏侯玄当然知道,这个作业是要命的作业,但他也知道,即使没有这个作业,他也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了。于是,他冷冷地把这一纸状词看了一遍,然后轻轻点头,算是没有意见了。

于是,押赴刑场。

当夏侯玄在长安接到司马懿叫他返回洛阳的命令时,他显得很没有个性,一点儿血性都没有,好像是一个怕死的人。其实他一点儿不怕死。他被押赴刑场时,脸色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好像他赴的不是东市而是去菜市一样。

司马师杀了这一批人,知道再扩大化下去肯定会大失民心,于是,宣布大赦,所有的犯人都可以重见天日重新做人,以显示自己的博大胸怀。不过,那些小惯偷、流氓犯、抢劫犯可以重新做人,但那个张皇后是不能原谅的。因为张皇后的老爸张缉是那个反革命集团的带头大哥。

曹芳没有办法,怀着一肚子的郁闷宣布免去张美女的皇后职务,然后任命另一个姓王的美女填补这个空位。曹芳当了十多年的皇帝,现在连婚姻大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了,别人让你离婚,你就得离,让你娶谁你就得娶谁,待遇完全跟东汉后期的刘协持平了——当年,曹芳的曾祖父曹操玩儿起这个来,比现在的司马师要熟练得多了。只是他在废掉那个伏皇后、让自己的女儿当国母时,绝对没有想到,几十年后,司马师又克隆了他的这个程序,把他的曾孙照样玩儿了一把。

这算不算报应?

更要命的是,曹芳在司马师的逼迫之下,跟张皇后办理了离婚手续之后,还得下个诏书:“奸臣李丰等靖谮庸回,阴构凶慝。大将军纠虔天刑,致之诛辟。周勃之克吕氏,霍光之擒上官,曷以过之。其增邑九千户,并前四万。”把司马师大力地赞扬了一通,说他的功劳超过周勃和霍光,然后重重嘉奖。

哪知,司马师却一点儿不领情。曹芳最后只得红着那张脸郁闷地面对司马师那张冰冷的脸,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他这时应该知道,司马师对他已经一点儿也不耐烦了。

司马师掌权以来,一直在做拉拢人心的工作,先是软的,再是硬的,加起来就是软硬兼施。可两手抓两手都硬之后,他才发觉,人心这个东西还真不好笼络。以前他勇于承担错误,敢于在大家面前把伐吴伐蜀失败的事包在自己的身上,得了不少分,但仍然有人说他是在作秀,仍然冷着脸看他的表演。现在他大开杀戒,搞了几个国家一级公务员,包括皇帝的岳父大人,也包括自己的姐夫。他以为他搞这么一个举动,别人就怕了。

哪知,由于打击面太广,搞得人家太怕了。

那个狄道长李简觉得跟这样的人混下去没有意思了,于是就给姜维写了一封信,说司马师搞得太恶心了,我要弃暗投明。你带着大汉子弟兵杀上来吧,我全力配合。

姜维的战略思想很明确。他知道,光凭蜀国的势力是干不过魏国的,要想把魏帝国搞定,就得做好统战工作,从敌人内部找到同盟军,然后猛打过去,才能取得胜利。虽然,他多次成功地把西部那些少数民族老大收买过来,但后来也被对方成功地破坏掉,但他的这个思路仍然很坚定。这次看到这个李简主动前来跟他联络,他立刻就兴奋起来,也不管这个李简是一个狄道长,即使成功地拿下狄道长,也没有多大意思,后面的路还长得很,离成功的目标就更远了。

但他不管,他觉得只要有机会,哪怕是那么一丁点儿机会,他也要珍惜。

于是,当年的六月(254年,也就是高贵乡公正元元年),他带着他的部队杀了上来。

你想想,连李简那样的人都不服司马师,那个曹芳能服吗?他看到自己的聊友们不断地被司马师干掉,心里就更加气愤了。他做梦也想把司马氏兄弟杀掉。他长期恨自己没有实力,也没有机会。他天天咬着牙在心里发誓,只要一有机会,就把司马师搞定。

曹芳虽然很气愤,但却抓不住机会。

因为这时真的有一个历史性的机会从他的面前走过,可他却不敢抓住。

姜维入侵的消息传来之后,魏国高层虽然正在进行内斗结束的善后工作,但还是知道无论如何得先把姜维摆平。司马师比谁都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如果派别人带兵过去,要是哪个哥们儿突然思想发生动荡,后果就很严重。于是,他就决定派他的弟弟司马昭带着大军过去对付姜维。

司马昭本来是驻扎在许昌的。他接到命令后就带着大军杀了过来。当年的九月,司马昭带兵来到首都,按照程序,他得过来跟皇帝见面,顺便让皇帝检阅一下这支部队。

连曹芳身边的那些工作人员都知道,这是曹芳的一次历史性的机会。他们在第一时间向曹芳建议,趁着司马昭进来见曹芳时,来个举杯为号,大家冲上前去把司马昭乱刀砍死,然后收编那支部队,再带着部队突然袭击司马师,不怕搞不定司马师。这些曹芳身边的工作人员还真有水平,也很有胆略,他们筹划得很到位,连诏书等文件都写好了,就等曹芳拍板,大家就集体冲上去,做一次改变历史的行动。如果是曹操,估计这时早就把司马昭拿下了,然后登高一呼,用自己的身份号召全国人民,齐心协力打倒司马氏反动集团——可是,曹芳不是曹操,虽然他把司马氏兄弟恨得做梦都想硬生生地吃掉这两个家伙,而且他也知道,这两个家伙迟早要把自己搞下去,可当面临历史性的机会时,他却一点儿胆量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盯着桌面上的诏书,两眼越来越发直。那几个亲信看到自己的老板居然菜到这个地步,还能有什么办法?

在曹芳浑身发抖地错过这个历史性的机会时,司马师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史书没有表明,司马师得到这个消息时心情如何,但我想,他肯定怕得要命,要是曹芳真的果断一点儿,他们兄弟就活不过明天。

司马氏兄弟可不是曹芳,处理起这种事来,毫不犹豫。司马昭马上带着大军开进首都,牢牢地把握住全部主动权。曹芳这时才知道,上天给你机会,你不抓住,敌人就会抓得紧紧的。

司马师马上决定举行第二次军事政变。历史上发动政变的人很多,但发动两次政变的人却没有几个。司马师政变是有经验的。

他老爸上次的政变,只是杀了曹爽,却没有动皇帝一根毫毛,而司马师这次做得更高更强——把皇帝拉下马。不过,把皇帝拉下马,你也得走个合法程序。这个程序就是借用皇帝的老妈郭太后。郭太后也是个倒霉的女人,本来嫁给皇帝当皇后,那是一件好事,可这个皇帝老公硬是个短命鬼,三十四岁就死了——就让她当了太后,使得她当太后的时间要比她当皇后的时间还长得多。

九月十九日,司马师用郭太后的名义把百官集中开了个会,并传达郭太后的指示精神。

大家一听,当然都跟司马师保持高度一致,集体给曹芳投了不称职的票。于是形成决议:把曹芳降职任用,回到他八岁时的那块封地,当他的齐王。

司马师做事是很有讲究的,这个决议他不去传达,也不派其他人去向曹芳传达,而是派郭太后的叔叔郭芝带着这个决议进宫去找曹芳和郭太后。

这时郭太后正在和曹芳聊天,并不知道“中央”已确定了这个决议。

郭芝对曹芳说:“大将军已决定撤销你的职务,立彭城王曹据当皇帝。”

曹芳一听,脸色大变,马上站起来离开现场。他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只得紧闭嘴巴,咽下那个复杂的心情。

郭太后很不高兴。

郭芝马上开导他这个侄女:“太后有子不能教,今大将军意已成,又勒兵于外以备非常,但当顺旨,将复何言!”

太后说:“我要见大将军,有话跟他说。”

郭芝这时怕司马师怕得要命,听太后说要见司马师,便说:“你怎么可以随便去见大将军?赶快拿出皇帝的印才对。”

郭太后到了这时才知道,原来她的官远远比不上司马师——就是皇帝都比不上,就听了叔叔的话,派身边的工作人员取出玺绶,放在他的旁边。

郭芝一见,马上跑过去报告司马师。司马师大喜。郭芝这时也松了一口气。

司马师在这个事上,工作效率很高,马上就派人把齐王的证件统统做好,送给曹芳,让他去西宫跟他的老妈郭寡妇辞别。母子两个到了这个地步,除了抱头痛哭之外,没有别的办法。曹芳哭够之后,就登上亲王专用车离去。曹芳做皇帝做得很失败,但估计做人还不错,因此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有几十个干部来给他送行的,其中居然有司马孚。司马孚是司马懿的老弟,是司马氏家族中的老一辈革命家。这家伙不但对司马氏有着血浓于水的兄弟感情,对曹氏居然也有着深厚的友谊。当司马氏家族发动对曹家政变的时候,他坚定地站在本家族的立场上,冲锋在前,享乐在后,为政变的成功立下汗马功劳;而当他看到老领导被逼下课时——而且是被他们家族弄得下课的,居然也在那里为曹芳流了很多饱含深情的眼泪。其他官员看到有司马孚带头哭,知道这时哭几声肯定没有事,因此也跟着泪奔起来。

司马师当然不再浪费心思去管这些人的心情。他现在得赶快确立一个新领导人,他本来是想立曹据的,可郭太后却不同意。到了这个时候,她却不同意司马师的意见。她现在当然不是为了曹家的权利而争,而是为她自己的权益跟司马师争的。估计本来司马师还没有篡位之心,立曹据就是为了立一个成熟的最高领导人,这对曹氏可能要好一点儿。偏生这个郭寡妇,一听到立曹据,马上就想到,以后把自己往哪儿摆?因为,曹据是曹操的儿子,是她老公曹叡的叔叔。叔叔当了皇帝,她这个侄媳妇哪儿还可以当全国最高级别的寡妇——皇太后?

司马师一看,最高寡妇不干了,心里虽然很生气,但也没有办法——谁叫你老是利用她当招牌。司马师不得不跟这个太后商量。最后,太后决定让那个高贵乡公曹髦当皇帝,司马师表示同意。

十月,十四岁的曹髦被迎接到首都,经过一系列的程序,终于当了大魏国的国家元首。

接下来的故事,跟很多政变之后的故事差不多。先是来个大赦,然后改年号为正元元年,最后论功行赏,对悍然发动政变的司马师大力表彰一番,并下了一个诏书:“朕闻创业之君,必须股肱之臣;守文之主,亦赖匡佐之辅。是故文武以吕召彰受命之功,宣王倚山甫享中兴之业。大将军世载明德,应期作辅。遭天降险,帝室多难,齐王莅政,不迪率典。公履义执忠,以宁区夏,式是百辟,总齐庶事。内摧寇虐,外静奸宄,日昃忧勤,劬劳夙夜。德声光于上下,勋烈施于四方。深惟大议,首建明策,权定社稷,援立朕躬,宗庙获安,亿兆庆赖。伊挚之保乂殷邦,公旦之绥宁周室,蔑以尚焉。朕甚嘉之。夫德茂者位尊,庸大者禄厚,古今之通义也。其登位相国,增邑九千,并前四万户;进号大都督、假黄钺,入朝不趋,奏事不名,剑履上殿;赐钱五百万,帛五千匹,以彰元勋。”

司马师也学了一下他的老爸,来个“固辞”相国。这家伙还是很聪明的,反正现在自己在魏国这块土地上是说话最算数的人,什么官已经不重要了,如果贪这个“相国”,人家会说自己发动政变是为了自己的权力——虽然这话说得一点儿不错,但脸面上过不去,而且容易引起民愤,现在拒绝这个虚名,反而还博得一个好名声。

也许司马师以为这样就可以堵住别人的嘴,让那些反对他的人感动,但反对他的仍然反对他。

本来,司马昭是准备带兵去跟姜维玩儿的。哪知,最后却把这支武装力量变成政变的主要力量,为把曹芳拉下马立下了丰功伟绩。而姜维这次的表现也很菜,从狄道出来之后,连续拿下河间、临洮两城,开头很不错。他以为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战果将不断辉煌。哪知,碰上了那个徐质,双方干了一场,蜀国的荡寇将军张嶷在战场上被人家砍了脑袋。姜维的胆量马上就疲软下来,宣布这仗不打了,撤军了事。

姜维是说退就退,可司马师的那些反对党却没有这么好说话。

带病出征

现在他最大的反对党不是郭太后,更不是小皇帝,也不是朝中那些级别很高实力很弱的高级官员,而是那个文钦和毌丘俭!

这两个家伙现在一个是扬州刺史,一个是镇东将军,手里都掌握一支部队。本来,文钦是个猛男,又是曹爽的老乡,因此曹爽跟他很好。这家伙以前经常借着跟曹爽的关系,毫无理由地欺负别人,打仗时,又总是爱玩儿假数据报功。司马师一看到他就觉得不爽,常常批评他。受批评多了,文钦就在心里恨起司马师。毌丘俭反对司马师的理由是因为这家伙跟李丰、夏侯玄是铁哥们儿。现在这两个哥们儿统统成为司马师的刀下之鬼,毌丘俭就联想到“唇亡齿寒”的故事,也觉得害怕起来,于是就联络文钦,要跟司马师拼个你死我活。两人很快达成共识,于是也向司马师学习,用太后的名义宣布起兵讨伐司马师,要求司马师马上下课。他们借用太后名义发了这么一个诏书:“相国懿,忠正,有大勋于社稷,宜宥及后世,请废师,以侯就第,以弟昭代之。太尉孚,忠孝小心,护军望,忠公亲事,皆宜亲宠,授以要任。”一看就知道这个诏书是一个脑子进水的诏书,先把司马懿大力赞美了一把,然后批了司马师一顿,最后却又说司马昭是个德才兼备的好领导,可以让他来当最高领导人。这样的理论既没有什么说服力,更没有多少号召力。大家一看,玩来玩去,最后仍然是司马氏当权,有意思吗?

但毌丘俭却认为很有意思。

他在煽动完文钦之后,又派人去做诸葛诞的思想工作,请他一起加入到革命队伍。可诸葛诞不但不响应他的号召,反而把来使的脑袋一刀砍了下来。

司马师觉得这些年来真是烦恼不断,曹芳那小子跟自己过不去,还有些理由,现在连毌丘俭、文钦这样的人都敢跟他唱反调。而且这两个家伙手里的人马有六万之众,战斗力也不比蜀兵弱多少,气得差点儿要吐血,忙叫河南尹王肃过来问该怎么办?

王肃给他分析了一下形势,说以前关羽带着部队攻打襄樊,势头很猛很可怕。可后来孙权一抄他的老窝,俘虏了他们的家属,关羽的部队马上就瓦解了。现在毌丘俭和文钦部队的家属全在我们的手里。我们只要挡住他们的进攻,不久他们就会跟以前关羽的部队一样成为一盘散沙。司马师一听,觉得大有道理。

这时,司马师因为眼中生了一个瘤,刚动过手术,正处于痛苦不堪的时期,很多人都认为,如果老大亲自出征,会很危险——对付那几个人,让司马孚老人家去就得了,司马师也觉得现在不好出征。

可王肃、傅嘏、钟会却认为这个建议大错特错,理由是:“淮、楚兵劲,而俭等负力远斗,其锋未易当也。若诸将战有利钝,大势一失,则公事败矣。”最后这句“大势一失,则公事败矣”,对司马师太有说服力了。

他一听到这句话,也不管伤口疼痛,马上跳了起来说:“我请舆疾而东。”这话就是说,我躺在车上也要去。

司马师出征的时候是正月初五,节日的气氛还浓重得很。

司马师的水平显然差他的老爸很多,但现在司马氏的权力已经得到巩固。司马师、司马昭还有那个他们的叔叔司马孚,不光是司马家族的三大巨头,也是魏国政坛的三驾马车,整个魏国的大权都是由他们三个分享的。司马师现在不光自己独揽大权,把权臣做绝,而且还培养他的弟弟司马昭,不断地把权力分到这个弟弟的手上,以防一旦有事,兄弟间有个照应。这时,他决定出征,便让司马昭当中领军镇守洛阳。这样,就防止了后院起火的可能性——要知道,现在司马氏权势滔天,而且都是采取非正常手段获得的——以前司马懿当权,还可说是凭自己的功劳一步步爬上来的,现在司马师兄弟凭的全是政变,从头到脚都在高举“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旗帜,所以很多人表面不说什么,背地里一定在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司马氏家族一起杀掉,然后喂狗吃。毌丘俭、文钦是公开叫板的敌人,而不公开的敌人不知还有多少。公开的敌人好对付,暗藏的敌对分子才是最可怕的。但有老弟带着部队在后方,这一切也就不用担心了。

司马师不是个打仗的行家,但却是个很会用人的领导。他命令东、西、南三方的部队在陈国、许昌集结,做出一举歼灭反政府武装的模样。在这个时候,他又提拔了一个军事人才王基。本来王基只是荆州刺史,这时司马师先让他代理监军,统率集结在许昌的各路部队,接着任他为先锋。

王基当了先锋之后,带着部队前进。可不久,司马师不知哪根筋作怪,又命令王基停止前进。王基确实是个人才,接到领导的命令之后,并不执行,而是表示反对,说:“淮南之逆,非吏民思乱也,俭等诳诱迫胁,畏目下之戮,是以尚屯聚耳。若大兵一临,必土崩瓦解,俭、钦之首不终朝而致于军门矣。”

司马师有个特长,就是对自己的对手,那口气向来是不容置辩的,但对于自己部下提出的意见,倒是很宽容。他听到王基的话后,马上就表示同意。司马师的这个特长,正是他在从他老爸手中接过权力之后,能再接再厉,把司马氏的事业继续下去,并做强做大的原因。可以说,司马懿开创了司马氏事业的基础,司马师巩固了这个基础。

司马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军事家。他知道,王基是军事家,在打仗这个问题上,他必须听王基的。

王基率领的先头部队直抵隐水。

到了闰正月初一,司马师率领的主力也前呼后拥地开到隐水桥。

大军对垒,已到决战前夜。

这时,毌丘俭、文钦虽然依旧信心爆棚,但他们手下的那两个大将史招、李续却不像他们那样立场坚定。这两个家伙面对政府大军压境,觉得前景黯淡得很,不如投降算了。

这时,王基建议司马师迅速采取军事行动,向反政府武装发起攻击,再等下去,不但黄花菜凉了,而且现在咱外有两个敌对势力,内有这两个家伙叛乱,如果不在短时间内解决这个内部问题,而是天天跟他们在这里唱对台戏,光说不练,以后就不好办了。

可司马师却不同意。估计他一来眼睛很痛很难受,二来看到只几天工夫,毌丘俭的两个死党就向他举起了白旗,心里就高兴起来:这个投降一开端,就会产生多米诺骨牌的效应,恐怕再过几天还会有更多的人投降过来,一次几个,几次不就只剩下那两个挑头人了?哈哈,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王基却知道,再等下去就危险了,而且他更知道南顿是兵家必争之地,谁拿到那个地方谁就拿到主动权,王基也不管司马师的意见了,带自己的人马先抢占了南顿。

毌丘俭也知道南顿的重要性,带着部队从项县出发,要争夺南顿,可才行军十多里就听说王基已经在那里安营扎寨了,只得骂了几句粗话,又回去,不敢有什么动作。

由于王基的行动,使得司马师稳稳拿住了战场的主动权。

直到这时,东吴的孙峻才发觉自己该出兵呼应一下毌丘俭和文钦两个人。不管是毌丘俭、文钦,还是东吴那班领导人,在这方面的表现都很菜。毌丘俭他们以为靠自己的六万人马,就可以把司马师搞定,连小孩子都知道这种乐观是找死的乐观——他们以为他们的对手只是司马师,可他们居然没有想到,司马师现在拥有的是全魏国的力量,吴蜀两国的牛人们跟魏国打了几十年的仗,都不能把魏国怎么样,他们凭手中这几万人就能把魏国打败?而吴国那一帮人的智商也不怎么高。这些家伙天天嚷着打过长江去,可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居然没有组织力量上去搅一下,即使不能把魏国灭了,但大大地伤一下这个敌国是完全可以做到的,而只是隔着长江当观众,看人家的热闹。

东吴那班人等了好久,看到对岸正反双方辩友只是对峙着,没有开火,觉得有点儿不热闹了,觉得也该给他们加点儿油了。要不,这观众白当了。

于是吴丞相孙峻率骠骑将军吕据、左将军留赞袭寿春。可这时才想到搞点儿军事行动,已经晚了。而且你一看他们要袭击的目标就知道这几个家伙的眼睛简直是患上了高度近视——他们如果真正有远大理想,想成就大事业,那就应该把司马师作为主要敌人,作为他们攻击的唯一目标,而现在他们却把目光盯在寿春这个地方,想等人家打得差不多了,他们冲上去,捡个便宜。寿春是什么地方?寿春是毌丘俭、文钦的革命根据地。东吴这帮家伙,显然已经没有他们老一辈的雄心壮志了——连诸葛恪那样的雄心也达不到,他们只想在魏国这次规模巨大的内乱中,得到一块黄金地皮,然后全国上下一片欢腾。如果他们丢掉这种想法,而是以接应魏国叛军的姿态,倾全国之力攻击司马师的主力部队,恐怕历史都有可能改写。可是,东吴这帮菜鸟,内斗的水平很高,却没有改写历史的胆略,更没有改写历史的水平。于是,历史的车轮继续向前狂奔。

司马师看到东吴部队居然在这个历史的紧要关头,帮他们的忙,高兴坏了,更加坚定了胜利的信心,他命令全军只做好工事,在所有部队完成集结之前,都不跟他们接触。

大军很快地聚集上来了。于是,司马师命令诸葛诞带豫州各部从安凤出发,进攻寿春;征东将军胡遵带青、徐两州各军从谯、宋两地出击,任务是切断叛军的归路;司马师的主力部队逼驻汝阳。毌丘俭、文钦面临数面包围,想大打一次,对方却不应战,想退出来,又怕丢了寿春。两个家伙面对这个局势,越来越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两个老大都是这个模样,其他人就更加没有信心了,但还没有到最后的绝望。

毌丘俭刚起兵的时候,写了一份倡议书,分发给兖州刺史邓艾,要邓艾加入他的“倒司马集团”。可邓艾是司马懿一手提拔出来的,哪能跟他干这事?因此在阅读完他的倡议书之后,把送信的一刀砍了。邓艾斩了信使之后,知道光斩来使算不得什么,应该在这个时候立个功才对得起司马懿老人家的提拔,因此他主动带着一万多部队,狂奔而来,抢先来到乐嘉城,搭建了一座浮桥,以便司马师的部队来时有桥可渡。

毌丘俭气得要吐血,马上要文钦带兵去搞定他。

这时,司马师正好带着主力部队偷偷来到乐嘉。

文钦来到乐嘉时,看到这么多大军在这里,心说我不被他们搞定就不错了,哪能搞得定他们?一时呆在那个地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的儿子文鸳倒不错。这小子才十八岁,是个超级猛男,他对他老爸说:“怕什么?现在他们还没有稳定下来,我们冲过去打一场,肯定能把他们打败。”

文钦这时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听儿子的话,把部队分成两队,组织夜袭队,在半夜鸡叫的时候,冲击司马师的主力部队。司马师的部队正睡得一塌糊涂,哪知敌人的夜袭队已经冲了进来。

文鸳带着一批猛男,最先冲进敌营,大喊大叫。这群猛男的声音超级洪亮,弄得杀声震天。

司马师本来是带伤出征的,这些天跑来跑去,眼睛的伤口越来越不行了,这时突然听到军营里杀声如雷,第一感觉就是敌人杀进来了。这家伙虽然阴险,心理素质也很好,可到底没碰到过这样的突发事件,一时竟吓得眼睛大痛。用手一按,手中居然接到个热乎乎的东西,一看,这不是眼珠子是什么?原来那只伤眼竟从伤口那里脱离出来,他很想大叫一声妈呀!可突然觉得这一声叫不得,便紧紧地咬住被子,把那床真丝棉被统统咬烂了。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居然不知道他的眼睛现在已经握在他的手中。

何止惨胜

司马师死硬撑着不发一言,好像睡得很死。这家伙随机应变的本事不大,但硬撑的功夫却很了得——如果其他将军,此时可能会采取一些措施,组织力量对夜袭队进行反击。可他却什么也不做,面对敌人在军营中往来冲杀,只是全力以赴地应付着他的疼痛。

文鸳这么一冲杀,已经为反政府武装杀出了一个机会,或者说杀出了一条血路。如果,他的老爸能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他们就有大功告成的可能。然而,历史再次证明,文钦只有造反的胆量,却没有造反的智慧,更没有破釜沉舟的胆略。本来是讲好,两支部队一前一后,夹击司马师的,可他的猛男儿子在司马师主力部队的大营里砍杀了一夜,却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一直到天亮,文鸳还不见老爸过来接应,又看到政府军的部队实在太多,知道他再怎么厉害也杀不完,只得带着猛男手下杀了出去。

这时,司马师却很清醒,看到文鸳退去,便命令诸将赶快追击。诸将却不敢,这些人被文鸳大闹了整整一夜,头脑全懵了,认为现在敌人势头正猛,哪能追击?

文钦知道机会已经没有了,再硬着头皮打下去,头皮再硬也受不了了,因此马上向东退走。司马师的部队追了过来,居然被文鸳一个人几次反冲锋,而不敢逼近。

司马师看到文鸳虽然强悍,其武力指数没有人可以比得上,但自己取胜已经形成大气候,他再怎么折腾,也只是向全世界展现一下个人英雄主义,展现之后,就会跟着他的老爸一起去承受失败的苦果。

司马师忍着眼痛,展望着胜利的未来时,一个意外的事件又差点儿将他的事业葬送。

跟其他很多意外事件一样,制造意外的人不是什么牛人,而是一些在历史上毫无分量的小人物。现在这个差点儿把意外成功制造的人叫尹大目,现任职务是殿中人。

这哥们儿原先是曹家的奴仆,一直当皇帝的跟班,不知什么原因,司马师这次出征居然叫他一起来。这家伙别的能耐没看到历史上有什么记载,但对曹家却很忠心,也算是个厚道的人。这家伙名叫大目,眼光确实厉害,硬是看得出司马师的眼睛已经落了出来,身体状况已到关键时刻,如果文钦能抓住这个时机,把司马师扁死在这个地方,取得最后胜利是完全有可能的。这家伙的脑袋不错,马上就想出了一个办法,便对司马师说:“老大啊,文钦本来是你的马仔啊,现在受那个毌丘俭的利诱才跟你作对。他又是皇帝的老乡,跟我也是哥们儿。是不是给我一个立功的机会,让我去说服他投降,再次成为老大的马仔?”

司马师这时的眼睛大概疼得太厉害了,实在不想在前线多待一下了,便同意了尹大目的建议。

尹大目骑上快马,很快追上文钦。这家伙虽然有这个想法,但又不敢实话实说,硬是含蓄地对文钦说:“你为什么就不能忍几天?”

本来文钦就是个笨蛋,你就是说出实情,他也未必相信,再加上正在狂奔逃命,哪还有心思去分析研究他的这个话?听他说完,就大骂他一通。骂完之后,还拿弓箭来要射死他。

大目这才知道,自己能看出司马师活不了几天,却看不出文钦是个笨蛋,知道再啰唆也没有什么用了,便哭着说:“大势已去,你多保重。”

毌丘俭看到文钦全面崩盘,知道自己也支撑不了局面,怕多待在项县一刻就多一分危险,马上就作了跑路的决定,而且在决定一形成后,就立刻执行——如果前些天跟王基争夺南顿时有这个效率,可能还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家伙原本是造反的发起人,是反政府武装的核心,本来人家就看他的表现了。现在看到核心都做出逃的动作,其他人还不跟着崩溃才怪。毌丘俭才跑了不多久,转身一看,一个跟班也没有了。人啊,做什么事都不要失败,一失败就是今天这个结局,连逃难的路上也找不到一个伴儿。这家伙不光造反的计划做得不好,连逃跑线路的选择也存在严重错误——居然向北逃窜!他本来是在魏国的南面叛乱,现在要横跨全国去逃命,这不是等于在司马氏的掌中做马拉松?果然没几天后,他狼狈不堪地来到慎县时,觉得身体已经困得要命,就钻进河边的水草里休息一下。谁知,水草根本不是藏身的好地方。他才一进去,就被一个叫张属的士兵发现。这个张属比他果断多了,一看到这家伙就认定是送功劳上门的,也不验明正身,抓到就砍,然后把毌丘俭脑袋送到京城,结果封了个侯。

再说文钦回到项县时,一看,原来老根据地已经变成一座空城,毌丘俭不好好看家跑到哪儿去了?

当然他也没有时间去追究毌丘俭了,便又打算到寿春去——谁知,诸葛诞却已占领了寿春,再过去那就是送死。文钦再怎么笨也不会做送死的事。他只得向南逃跑——这家伙别的做得不怎么样,但这次逃跑却逃得很正确,比毌丘俭成功得多。他跑了没多久,就碰上了孙峻那帮人,也不讨价还价一下,立马就投降了。

司马师这次带着病痛出征,干得确实漂亮,忍着自己的病痛,就把手中握有六万大军的毌丘俭和文钦打得一死一逃,几乎不花什么力气,就取得了完胜,再一次大大地树起了司马氏的权威。在他当上实际最高领导人、并把曹芳拉下马时,肯定有很多人不服,而且内心对他也不怎么看好——他能爬到这个位子,牛得连皇帝的任命权都拿到手中,完全是他老爸为他做的铺垫,恐怕实际水平也没什么——否则毌丘俭和文钦哪敢向他叫板?现在看到他带着病就把那两个家伙收拾得一点渣儿都不剩,这才知道,这个司马师还真的有几下子,最好不要惹他。

可司马师却叫苦不迭。他叫苦不为别的,而是为他的病。虽然那两个家伙被收拾了,他取得了辉煌的战绩,可他的病却也越来越严重。在他回到许昌的时候,他觉得他虽然可以斗得过天下所有的人,但却斗不过这个病了。

他觉得他要死了。

于是,他赶快叫人把他的老弟司马昭叫了过来。司马师在这个时候,也学他的老爸,要把这个大权留给自己人。本来他可以留给他的儿子,但这家伙,到了四十八岁,居然还没有子女——而这个任务他只能让他的老弟代劳,最后从老弟那里过继了一个儿子过来叫他一声爸。所以,现在他只能在临死的时候把这个大权交给司马昭。

在司马昭接过大权后不几天,魏国伟大的革命家、政治家、军事家、实际最高领导人司马师便因病医治无效与世长辞。

司马师的死,很多人都很高兴,但最高兴的是姜维。

姜维听说司马师这个野心家已经完蛋,马上就开了个大会。大会的议题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再向魏国开展军事行动。

张翼认为这个机会算不得什么机会。你想想,咱的国力不大,天天打仗,老百姓都累得半死了,实在不宜再玩下去了。

可姜维能听吗?他宣布否决张翼的建议,然后跟车骑将军夏侯霸一起,带着几万人再次高喊着“打倒魏帝国主义”的口号,向狄道狂奔而去。

这时,魏国的征西将军是陈泰。虽然现在因为司马师死掉,洛阳高层个个都在观望,准备站好队,以便在重新洗牌时捞到好处。可陈泰一点儿不在乎,还在那里忠于他的职守。他知道姜维又杀过来之后,就派雍州刺史王经带着部队到狄道那里把守,等陈泰的大军来到之后,再合兵前进,共同迎敌。

陈泰的部队到达之后,便驻扎在那个曾经叫诸葛亮很头痛的地方陈仓。

王经便带着各路部队跟姜维部队开打。

结果,王经被姜维猛扁了一把,觉得真的很痛苦,认为还是不跟姜维硬碰硬为妙。于是,就带着部队渡过洮水,要避开姜维的风头。

陈泰一看,王经居然放弃狄道,这个后果会很严重。于是,赶快带着部队填补上去,死死地守住狄道。

这时,王经又被姜维赶上。双方又一场好打。

这一次,王经败得更惨,最后只带了一万多人拼命跑回狄道,很多士兵都觉得前途比黑夜还黑暗,便纷纷丢掉兵器,拼命跑路。姜维一顿狂杀,歼敌一万多人。

张翼对姜维说:“老大,有一种说法叫见好就收。咱们取得了这么个伟大胜利真的不容易,还是宣布结束吧。如果再打下去,恐怕胜利果实就要打折扣了。”

姜维一听,就大怒起来,老子决定出兵时,你反对;现在老子胜利了,你又让老子叫停前进的胜利步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北伐这么多年来,北伐得咱们的头发都白了,好不容易取得这么一个胜利,就更应该把战果扩大起来,让咱们从胜利走向胜利才是王道。哪有胜利了就不打了,这是什么道理?

于是,他大手一挥,大军向狄道进发,把狄道给我包围起来。

这时,魏国高层也意识到问题很严重了,光靠陈泰在这里估计顶不住了,立即派邓艾出场,把他从长水校尉提拔为安西将军,带着部队与陈泰共同抵抗姜维。这个文件下达后,司马昭觉得仍然没有把握,又叫叔叔司马孚带着大军去支援。

陈泰下令部队向垄西进军。他手下的马仔都认为,现在王经刚刚失败,敌人的士气正处于旺盛时期,咱们现在就这么点儿力气,哪能跟他们玩儿?不如守住险要,等他们累了再出击,那样也许可以捡到一点儿便宜。

陈泰却不听,大声对大家说:“姜维带着部队前来搞侵略行径,向来担心后勤得不到保障,所以最需要的就是一到目的地就跟咱们大战。咱们只需要守住险要,他们无仗可打,就会什么收获也没有。可王经却硬跟他们拼,让他们捡到了便宜。现在王经已经败逃,形势本来对姜维已经十分有利,如果他现在脑子好用,乘着胜利带着部队向东进军,拿下栎阳,把咱们储备在那里的粮草全部拿下,然后再做好那些少数民族老大的思想工作,夺得关、垄之地,那是很容易的。这样一来,咱们垄西、南安、天水、略阳四城都会很危险。可姜维现在脑子突然发热,硬是去攻打狄道。狄道有那么好进攻吗?没用多久,蜀国侵略者的锐气就会被彻底消磨,再加上他部队的口粮马上就会成问题,这正是咱们的机会。咱们为什么不抓住呢?”

大家一听,觉得陈泰分析的太有道理了,于是跟着陈泰狂奔过去。

姜维正在没日没夜地猛攻狄道,他只想着再加一把劲儿就可以把狄道拿下了,做梦也想不到陈泰的部队会杀上来。

本来,陈泰那支部队的战斗力也不怎么强悍,要是姜维硬拼下来,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哪知,姜维正在大喊大叫要向狄道守军作最后一战时,突然发现背后山头上火光冲天,杀声很隆重。他不用分析就知道是敌人的援军到了。他的这个分析绝对没有一点儿偏差。可偏差的是他没有分析到敌人到底来了多少人,敌人的战斗力到底有多高。只以为敌人的援军到了,这仗要是再坚持下去,就会陷于腹背受敌的局面,那时想逃还真不容易了。姜维就在这个时候信心直线下跌。

陈泰的部队从山上冲下来,跟姜维干了一场,谁也没有占到便宜。可姜维却不敢再打,而是选择了退却。

陈泰立马知道,姜维真的不好打。他又玩了个花招,大声宣布,现在要去截断姜维的退路了。蜀国广大侵略兵,你们就等着吧,我现在不跟你们在这里玩了,要去断你们的退路了。截断后路,永远是蜀兵北伐的软组织。因此,姜维一听到这个话,立马就老实了起来,带着部队连夜逃走。

王经看到姜维逃跑的速度很快,这才松了一口气,出来之后对陈泰说:“老首长啊,城里的口粮无论怎么节约,也不够大家吃几天了。你们要是再晚一点儿,我们就会被姜维全部屠杀。”

陈泰叫他们全部返回,然后派另一支部队驻守狄道,自己也慢慢地撤回去,然后向中央报告。

于是,魏国西部的危机就这样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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