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纛西向——第一次蒙古西征的前期准备和“黄金家族”的分裂

1218年春季，在将中原战场交给亲信部将木华黎统一指挥的情况，铁木真马不停蹄的命哲别率领的两万蒙古骑兵，通过高昌回鹘的领土向西辽本土进军。之所以如此突然的改变进攻轴线。一方面固然是金帝国龟缩河南之后，华北大地已形成了群雄并起的局面，作为“外来户”的蒙古帝国需要一段时间梳理其经略中原的具体战略；而另一方面，自1211年乃蛮王子屈出律篡夺西辽王位以来，蒙古帝国的西部边境便始终处于动荡不安的状态，为了根除西线的隐患。1217年铁木真首先派出速不台、哲别及长子术赤扫荡东进的乃蛮残部，随即启动了对西辽王国的总攻。

面对蒙古帝国的大军压境，屈出律此时的表现连他的父亲都不如，他第一时间放弃了耶律大石子孙三代四任君王苦心经营的西辽故都——虎思斡耳朵（今吉尔吉斯斯坦托克马克），向西逃往自己新近征服的可失哈耳。这无疑是在自寻死路，面对宣称宗教信仰自由的蒙古军队，可失哈耳的居民不仅无心替屈出律作战，甚至倒戈一击纷纷杀死了居住在自己家中的西辽王国士兵。无力镇压的屈出律只能继续向西逃窜。最终在帕米尔高原的群山之间被当地的猎户拘捕，移交给了哲别。旋即在军前被处死。

哲别对西辽王国的征服如此之顺利和快速是铁木真都没有想到的。他甚至一度从哲别辉煌的战报中怀疑是不是故意夸大其辞、有在西辽地区自立为王的意思。为此特意派人去提醒哲别不要夸大自己的功劳，因为“王汗、太阳汗和屈出律都是因为骄傲而失败”予以敲山震虎。哲别也意识到自己功高震主，立即派人征集了千匹白嘴黄马送往蒙古帝国的首都——和林，在表达自己的忠诚之余也算是补偿了自己此前射杀铁木真坐骑的过失。

屈出律和西辽王国败亡的过程之中，他昔日的盟友花剌子模王国的苏丹摩诃末正在忙于扩张自己的领土。花剌子模虽然是一个文明古国，但是在中亚的历史之中却始终处于各方势力垫脚布的地位——周遍强盛的帝国崛起之时都会去踩上一脚，从亚历山大的马其顿远征军到贵霜帝国的佛教信徒，从西边的波斯人和阿拉伯人到东方的契丹移民。花剌子模王国的历史几乎就是一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悲剧）。

但进入公元13世纪之后，花剌子模的国运似乎出现了逆转。利用突厥分支土库曼人所建立的塞尔柱帝国日益衰弱的有利时机，花剌子模首先借助西辽的力量驱逐了前者的势力。又抓住西辽王国内部的动荡悍然宣布独立，随后又利用屈出律的篡夺，吞并了撒麻耳干地区的西辽属国——喀喇汗王国。至此摩诃末自认为是穆斯林世界最强大的统治者。当蒙古帝国的势力逐渐扩展到中亚地区之时，据说摩诃末正带着自己的大军进行这一次越波斯的武装游行，除了接受沿途世袭的突厥总督们向他本人的效忠之外，他还打算前往巴格达，要求阿拉伯世界的精神领袖哈里发加封他为苏丹。在这一要求被拒绝之后，他又借口哈里发有和西辽王国夹攻他的阴谋，在自封苏丹之余准备武力夺取巴格达另立哈里发。当然对于东方的事务，摩诃末也不是漠不关心。1215年他派遣了一个使团前往蒙古，了解铁木真与金帝国的战争情况。据说是准备在统一了中亚地区之后挥戈东进。对于这样一个政治暴发户，我们不得不好奇地问一句：“你的自信从何而来？”

诸多史学家都将花剌子模触怒铁木真，引发蒙古帝国第一次西征的原因归咎于所谓的“讹答剌事件”。这一严重的外交事件的原委大体如下：1215年花剌子模的使团抵达蒙古帝国的首都和林之时，铁木真曾表示愿与花剌子模友好通商，并遣使回访，同时组织了一支四百多人的商队于1218年前往花剌子模贸易。但商队抵达花剌子模边城讹答剌（今哈萨克斯坦锡尔河中游东之齐穆耳），该城长官哈只儿只兰秃贪图商队所携带的财物，竟诬其为间谍，将他们尽加杀害。一名幸免于难的骆驼夫逃回蒙古报告，铁木真愤怒至极，又派出了三名使者前去交涉，结果摩诃末杀掉了其中一人，将另外两个人剃须后驱逐出境。如此蛮横无理的外交模式连一向粗放的蒙古人都被彻底激怒了。“汝要作，便作战”，七百多年后的一位笔名金庸的小说家替铁木真咆哮道。

^{随着西辽的灭亡，畏兀儿诸部成为了蒙古和花剌子模争夺的对象}

但事实上在西辽王国灭亡前后，蒙古帝国和花剌子模的边境之上已经是战火四起。西进的蒙古帝国术赤所部就曾经遭遇过花剌子模王子扎兰丁部队的攻击。此时蒙古帝国对幅员辽阔的花剌子模还心存敬畏。术赤的部下们纷纷以“众寡不敌”建议术赤撤军，不要轻易与邻国交锋。但是术赤却说：“遇敌而逃，何以归见吾父及诸弟。”在击溃了扎兰丁部队的左翼之后，才一路采取多设篝火的方式从容撤退。而在哲别从西辽王国回师的途中，花剌子模也不断派兵追击，并顺手夺取了原属于西辽的西境锡尔河上游沿岸诸城。

^{骑射是蒙古少年自幼练习的技能}

面对空前辽阔的战线和纵深数千公里的战场，为了筹措第一次西征所需物资，蒙古帝国动员了几乎所有可用的战力，不仅铁木真已经成年的四个儿子悉数上阵。而且根据当时南宋使者的笔记，此次西征蒙古大军之中还抽调了大批的未成年人“亦多有十三四岁者，问之则云：此皆鞑人调往征回回国，三年在道，今之年十三四岁者，到彼则十七八岁，皆已胜兵”。当时的蒙古草原之上，骑射本就是从小便需要熟悉的生存技能，“孩时绳束以板，络之马上，随母出入；三岁索维之鞍，俾手有所执射，从众驰骋；四五岁挟小弓、短矢；及其长也。”因此十三四岁的少年，已经具备一定的战斗力了，被称为“渐丁军”。

除了广泛征调蒙古诸部之外，铁木真还向西夏国王李遵顼征兵助战。尽管西夏向蒙古臣服已久，但是铁木真这次的态度却还是比较客气的。他对李遵顼说：“你答应做我的右手。现在我和花剌子模决裂，即将出征。和我一同出发，做我的右手吧。”但是此时的西夏已在铁木真的指挥棒下与金帝国缠斗多年，战果有限却损失极大。一度出现“自兵兴之后，败卒旁流，饥民四散”的局面。而作为盟友的蒙古帝国虽然在中原大地之上不断攻城略地，但对西夏王国的实际支援却微乎其微。

1217年农历一月，李遵顼好不容易抓住机会，邀请穿越西夏国土进攻潼关的蒙古大军，在回师途中帮助自己攻打金帝国的平阳府（今山西省临汾市）。此次蒙夏联合行动投入的兵力不可谓少，仅西夏方面就动员了三万余骑，但结果却是大败而归。西夏败军在撤回本土的过程中，又在宁州（今甘肃省宁县）遭到金帝国将领完颜庆山奴所部的伏击，损失惨重。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局面，固然是因为连年的政治动荡和频繁征调令西夏军队的战斗力直线下降，同时也有蒙夏联军互不统属、配合不利的因素在其中。对于这样一个盟友，仍决心与龟缩河南的金帝国缠斗下去的李遵顼，以不堪征调为由，拒绝出兵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能够更为委婉的拒绝铁木真的邀请，西夏与蒙古的外交关系或许不会那么快破裂。但偏偏负责外交事务的西夏大臣阿沙敢直接对蒙古使节说：“如果铁木真的力量不够，何必自称为汗？”西夏政府敢于如此牛气，很大程度在于他们认定蒙古帝国多线作战，是无力战胜强大的花剌子模的。大战在即，铁木真本人也是心中没底。为了以防不测，他听从自己老婆也遂的建议。公开和自己的儿子们讨论自己的继承人问题。

此时的铁木真虽然只有56岁，但按当时蒙古草原男子的平均寿命来看已经算是高寿了。虽然在建立蒙古帝国之初，铁木真曾将所征服的疆域视作自己所为“黄金家族”的共同财产，和自己的兄弟们商定：“夺取天下，各分地土，共享富贵。”而在此后的分封过程中，铁木真也基本按照蒙古游牧贵族的古老传统——“忽必”（也就是汉语中所谓的“分子”）将自己的领地和人口分给了自己的母亲、弟弟和儿子们。其中在1214年南征金帝国的过程中，将蒙古高原以东的地区分给了自己的四个弟弟，形成了日后的所谓“东道诸王”。而在第一次西征之前，铁木真又把蒙古高原以西的疆土分封给自己的几个儿子。按照这样的分配模式，此次西征最大的受益者自然是铁木真嫡出的四个儿子。

铁木真先问长子术赤：“汝乃朕诸子之长，汝意下如何？试言之！”这样严肃的问题，术赤自然不能贸然回答。但是他的沉默却遭到了二弟察合台的抢白。察合台向来和术赤不合。因此大声嚷道：“父汗先问术赤，莫非是欲立术赤为太子吗？”随即又接着：“他不过是一个蔑儿乞惕部的野种，我等怎可让此等之人登汗位。”所谓打人不打脸，察合台公然揭术赤的伤疤，自然引起对方的激烈反应。

这样的兄弟相争，铁木真是最有资格出来劝解的但却也是最无能为力的一个。因为他知道无论偏袒谁都会激化矛盾。所以这个角色只能由手下人来做。老将阔阔搠思此刻站出来说：“察合台，汝为何如此性急？汝等未生之前，蒙古地面充满混乱；列国相攻，人不安生，邻里相劫，天下扰扰，无处没有劫掠之事，有人即有杀戮之举。”随即又说术赤四兄弟的母亲孛儿帖“心像油一样温柔慈爱，灵魂像乳汁一样纯洁”。最后指责察合台说：“汝等四人非同出于其腹吗？汝等今日岂已忘却其乳温了么？察合台，汝今说出此等言语，乃是损害汝母之名誉侮辱汝圣洁之母，恶语中伤汝母也！”

由阔阔搠思这番话垫底，铁木真才从容开腔，对察合台说：“汝何可以此等之言语伤汝兄术赤耶？术赤岂非朕之长子吗？此后断不可出此等言语！”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陷入不利境地的察合台只能表示自己言辞失当。但察合台也不完全是一个莽夫，他随即又说：“窝阔台敦厚谨慎，我等愿听从其指挥调遣。窝阔台可于父汗之侧，奉识大冠形影之教”。这句话无疑将未来的汗位之争形成窝阔台——察合台联盟对抗术赤的局面。铁木真此刻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目前不可能解决，于是打了哈哈说：“汝等无须并效于朕前。后土宽广，江河众多，天高地阔，朕将令汝等各治一处，分镇营此宽阔之邦，各守封国。”这次继承人问题的讨论虽然没有达成共识，但却不失为最好的动员。在此后的征战中，铁木真的儿子们为了自己未来的封地无不拼死向前。其日后所形成的“四大汗国”在汉族的史料中又被称为“西道诸王”。

1219年夏，铁木真亲自统领大军越过阿勒台山，在也儿的石河驻夏后，开始全面进攻花剌子模国境。当时花剌子模分布在锡尔河、费尔于纳要隘和河中各城的这条防线，虽然总兵力占优，但是力分则弱。铁木真的先锋部队顺利地突破了花剌子模的边境防线。蒙古大军随即分头行动。察合台、窝阔台负责围攻曾经屠杀蒙古商队的边境重镇讹答剌。守将哈只儿只兰秃深知自己身负蒙古大军的仇恨，因此顽强抵抗。甚至在外城被攻破后还在核心城堡里顽抗了一个月之久，弓箭射尽他就接过妇女们从墙头递来的砖头猛掷，可谓困兽犹斗。不过最终被俘之后，铁木真对他的处置也很有意思，考虑到他贪财好物，就命令将生银熔化从他的耳朵里灌入。的确别出心裁。

在围攻讹答剌的同时，术赤率部沿锡尔河左岸向下游进发。术赤采用的是蒙古大军惯常的战术，每到一城先派人劝降。如果当地守军拒绝投降便展开疯狂的轮番进攻。破城之后便展开屠杀，以警告其他城市。而对于接受劝降的城市，在蒙古大军抵达之后，也要求居民出城躲避七天，以便蒙古军队大肆劫掠。随后再派信任的土著前往出任地方官员。

^{当代蒙古历史油画长卷之《大军西征》}

在术赤向锡尔河向下游挺进的同时，由蒙古将领阿刺黑等人率领的另一支大军则溯锡尔河而上，进攻花剌子模军队锡尔河防线的核心——忽班。守备忽班的是花剌子模军中有名的勇将帖木儿灭里（突厥语中“铁王”的意思）。这位“铁王”果然名不虚传，不仅抵抗坚决，最后在城破之时还带着一支舰队沿锡尔河而下，连续突破了蒙古军队的铁链和浮桥防线，最终逃之夭夭。

在自己的三个儿子和部下将领们扫荡锡尔河一线的同时，铁木真带着小儿子拖雷和精锐的怯薛中军直扑花剌子模王国的纵深，很快便夺取了穆斯林世界的最大的城市之一——不花剌。不花剌城以其布局巧妙的城市供水系统和地毯纺织业而闻名。但是这座商业都市在蒙古铁骑面前却无力自卫。守城的雇佣军只抵抗了三天就作鸟兽散。不过也得益于雇佣军的溃退，不花剌免于遭到屠城的厄运，不过城中的居民也要暂时离开自己的家园，为蒙古士兵提供抢劫的方便。最终蒙古士兵似乎觉得不过瘾，开始纵火焚城。居民们对此却毫无办法，唯有以泪洗面而已。诚如一个穆斯林教牧所说：“这是真主吹动的愤怒之风。我们这些被此风吹散的稻草无权发言！”

铁木真的大军在洗劫了不花刺之后，开始向花剌子模王国的新都撒麻耳干挺进。苏丹摩诃末对此毫无办法，这是因为他的国家崛起的时间太短，各地的地方势力在和平时期还算顺从，在如此大规模的战争面前则都在犹豫观望。无奈之下他只能退守阿姆河南岸，但是他一离开撒麻耳干便遭到了铁木真以哲别为先锋，以速不台和自己的女婿脱忽察儿后续跟进的三万骑兵的追击，在蒙古军紧紧追逼下辗转西逃，好在哲别和速不台的部队虽然快速开进，但是铁木真的女婿脱忽察儿却沿途大肆劫掠。他之所以这么做，未必是自恃其地位，而是因为他来自贝加尔湖周遍的“林中百姓”部落，实在没见过什么世面。最终苏丹摩诃末成功的遁入宽田吉思海（里海）南岸附近一个岛上，在1220年年底病死，传位于其子札兰丁。而对于自己的女婿脱忽察儿延误战机的行为，铁木真虽然不免有些气愤，但也只是短暂的解除了他的职位而已。

苏丹摩诃末的逃窜给撒麻耳干的防御带来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面对铁木真裹携着由从附近攻陷的城市和沿线的乡镇中抓来的市民和农民组成的大军。守军只抵抗了五天便开城投降了。其实真正的攻防战持续的时间更短。因为在抵达撒麻耳干城下之后，铁木真首先花了两天的时间亲自环绕全城，实地勘察城墙防护、外围工事及城门的虚实。第三天才开始攻城。公元1220年5月17日，蒙古军队通过位于西北的“祈祷门”开进撒麻耳干城。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撒麻耳干的东门名曰“中国门”。这一名字得缘于来自东方的“丝绸之路”。随即动手拆毁城防工事将居民驱赶出城，放手劫掠。蒙古大军对撒麻耳干的居民显得比较宽容，铁木真的部下在抢劫了一番之后，忍住没有放火毁灭这座生产供整个中亚的商人使用的帐篷和装在雪白的铅制盒子里远销各地的撒麻耳干甜瓜的城市。而铁木真本人也只从居民中挑选了3 万名工匠，将他们分赐给他的儿子、妻妾和各位高级将领。其他居民除了征发了3 万名壮丁随军作役夫之外，只要缴纳赎金便可以回城。

^{西征过程中蒙古大军的攻坚手段日益成熟}

蒙古大军第一次西征过程中的首场恶战爆发在花剌子模王国的故都玉龙杰赤城下。这座城市除了是以沙漠中的绿洲构筑的天然堡垒，城内的居民同仇敌忾之外，另一个主要原因是蒙古军队内部的将帅失和。指挥围攻玉龙杰赤的蒙古大军统帅起初是术赤和察合台两个人。除了两兄弟本来就互相憎恶之外，玉龙杰赤在战前被指定为术赤的封地也是导致蒙古大军步调不一的重要因素。长期的攻围不克，加上术赤和察合台的相互指责，最终令铁木真失去了耐心，他让窝阔台统一指挥攻城部队，责令术赤和察合台都必须听从其弟窝阔台的指挥。窝阔台抵达玉龙杰赤之后首先调节了两位兄长之间的矛盾，随后针对当地多是沙漠和沼泽，找不到可供炮击的石头的特点，采取了一种新的战法——火攻。而这种火攻最为狠辣的地方在于它是借助投掷燃烧着的石油罐来蔓延的，即便是坐落于绿洲之中水资源充沛的玉龙杰赤也无力抵挡。

玉龙杰赤在火攻之中崩塌，尽管术赤对前来乞降的穆斯林长老表示：“汝曹以抗拒而没我军多人。迄今受怒火与威严者乃我军也，汝曹竟说汝曹受我军之怒火与威严！今我军当使汝曹一受之！”但是最终还是宽恕了退守一隅的居民。虽然他们之中年轻的妇女和儿童都沦为了蒙古人的奴隶。所有的工匠被集中在一处，以便遣往蒙古为成吉思汗服务。其余的男性居民被分别充入蒙古军队列之间，但毕竟保全了性命。随后蒙古大军掘开阿姆河堤，引水灌城。使这座在沼泽和沙漠之间的肥田沃土成为了一片泽国。玉龙杰赤战役之中，窝阔台的继承人身份首次得到了肯定。而术赤随后则留在了沦为废墟的玉龙杰赤。这不仅因为那里是他的封地，更因为在铁木真的身边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可以说黄金家族的分裂，正是从玉龙杰赤的陷落拉开了其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