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土封疆——蒙古帝国在中亚的扩张和钦察汗国的草创

在玉龙杰赤惨烈攻防的同时，铁木真正在撒麻耳干城内的奈撒夫绿洲避暑，他毕竟已经是58岁的老人了。等到秋高气爽之后他才动身前往阿姆河流域的忒耳迷城。忒耳迷城经过了短暂的抵抗之后也随即陷落，对于城中的居民铁木真虽然采取了之前惯用的手段——将其驱逐出城然后纵兵劫掠。但是一位当地贵妇的多事却最终引发了一期颇为血腥的事情。在忒耳迷城内一位贵妇被捕之后，表示如果不杀她，她可以献出一颗漂亮的珍珠。蒙古士兵觉得这笔交易不错，于是要她交出珍珠，但这个贵妇随即回答说自己已经将珍珠吞进了肚子里。一向粗暴的蒙古士兵当然没有心情等她再把珍珠拉出来，于是随即挥刀剖开她的肚子，果然取出了一颗珍珠。而铁木真本人也觉得这种行为可能颇为普遍，于是随即下令剖开所有尸体，以搜寻被吞下的珍珠。

整个蒙古大军的第一次西征之中，年事已高的铁木真都表现得极为懒散。在自己的三个大儿子围攻玉龙杰赤，猛将哲别和速不台追击苏丹摩诃末而深入伊朗高原北部和高加索山脉的同时，铁木真在攻陷了忒耳迷城之后又跑到了卡尔希绿洲（今乌兹别克斯坦南部）过冬，直到1221年春才再度动身出发前往攻略当时被称为“呼罗珊”的伊朗高原东北部及阿富汗北部地区。如果说花剌子模的本土——阿姆河下游三角洲历史上是各大帝国崛起的垫脚布的话，那么“呼罗珊”则可以说是波斯文明的龙兴之地，曾令众多抵达这里的强大远征军铩羽而回。

蒙古大军在征服“呼罗珊”的过程中损兵折将，第一个倒下的是铁木真的女婿脱忽察儿。在进攻波斯帝国曾经的首都你沙不儿（今伊朗东北部呼罗珊省内沙布尔）的战斗之中，得到自己岳父重新任用的脱忽察儿急于一雪前耻，结果在亲自指挥攻城时中箭而死。不过你沙不儿守军还来不及欢呼胜利，便遭到了铁木真第四子——拖雷所统率的蒙古大军的疯狂围攻，根据西方的史料，你沙不儿的城防部队准备了弩炮3000门，发石机500 架，自持火力强大。但是在看到蒙古大军在城下所布置的多于他们无数倍的攻城器具时，仍不得不派出求降使团向拖雷输诚。但是在一向看重亲情的拖雷面前，“即使将全世界的黄金都堆在面前，也不能动摇其的复仇执念”。

你沙不儿最终于回历沙法儿月的12日即公元1221年4月7日陷落。而随即展开的屠城据说更由脱忽察儿的遗孀秃满伦公主亲自指挥。这个女人的心狠手辣丝毫不弱于其父兄，不仅“所见辄杀，猫犬不留”。更为了防止有人躲在死人堆里，命令部下将所有居民的人头一律砍下。将这些被斩下的男人、妇女和儿童的头分别堆积，各聚之为塔。整个大屠杀整整持续了15天之久，只有400名技术熟练的工匠得以保全了性命。

^{杀戮和掠夺令蒙古帝国在第一次西征中满载而归}

和你沙不儿所遭遇的情况类似的还有以巨大的洞窟佛像而闻名的阿富汗北部城市巴米安。在攻城的过程中察合台的儿子蔑忒干由于亲负矢石而被守军射杀。铁木真很宠爱这个孙子，随即下令“屠尽所有有生命者，不管是人还是动物；不取任何俘虏，杀死所有的人，包括杀死母腹中的胎儿；不取任何战利品，一切都在摧毁之列；今后不许其他任何人居住这个‘该死的城市’”。他的命令虽然得到了有效的执行，但是蔑忒干的生命却终究是唤不回来的了。而除了自己痛惜之外，铁木真还要考虑如何给察合台一个交代。

察合台和窝阔台在攻陷玉龙杰赤之后便随即前来与铁木真会师。不过他们和术赤私分了战利品的行为多少冲低了铁木真对察合台的愧疚之情。据说他连续三天拒绝接见自己的两个儿子。为此失吉忽秃忽等人都不得不劝说道：“取得玉龙杰赤，增加了我们的威力，花剌子模被征服，你的大军皆喜。汗为什么这样愤怒？三个王子似鹰雏一般加入围猎，他们来学习战争的本领。为什么一回来就这样责骂他们呢？从日出处至于日落处，我们的敌人很多。请你放我们去冲向敌人，就像你在围猎时候放出猎犬一样，蒙天地护佑，我们战胜敌人，我们将一切金银绸缎财富取来献你，我们替你攻破人民和城池。你要不要我们去攻打巴格达的哈里发呢？”铁木真这时才放下了架子，接见了窝阔台和察合台。不过在察合台面前，他继续大声地责备对方，直到察合台跪在地上发誓说他死也不会违抗父汗之命。这个时候铁木真才图穷匕见地说道：“蔑忒干已被敌人射杀。汝不得哭泣悲伤。”可怜的察合台只能竭力忍住眼泪，事后才找了个借口一个人跑出去大哭了一场。

蒙古大军第一次西征最大规模战役发生在巴米安东南约150 公里处的哥疾宁城。在那里继承苏丹之位的摩诃末之子扎兰丁集结了10万大军。由于此前连续击败了蒙古军队的前锋和由铁木真的义弟失乞忽秃忽所统帅的3万大军，花剌子模军士气正盛。作为铁木真家族所收养的塔塔尔部孤儿，铁木真和失吉忽秃忽的感情不错，这一点与他对自己亲兄弟的残忍反倒成了鲜明的对比。

据说有一次铁木真按照游牧生活的习惯，在天气酷寒和积雪根深的时候移营，在路上恰巧遇到了一群麋鹿。当年不过十五岁的失吉忽秃忽对铁木真的御帐管理人屈出古儿那颜说，他很想去追猎那些在积雪之上行动迟缓的鹿群。屈出古儿虽然同意了失吉忽秃忽的请求，但是没有让队伍停下来等待这个少年。因此直到在晚上宿营的时候，铁木真才知道了失吉忽秃忽脱队的消息，他勃然大怒，用车辕把屈出古儿暴打了一顿，因为他认为在风雪之中“这个小孩子要冻死了！”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失吉忽秃忽竟然回来了，还报告说自己猎杀了那三十头麋鹿中的二十七头。尽管这个说法听起来太过离奇，但是随后派去查看的轻骑果然看到了铺满雪地的鹿群尸体。此后失吉忽秃忽的豪勇和胆识也使他在铁木真的眼中成为栋梁之材。

^{冬季移营中的蒙古人}

公元1206年，铁木真在肃清了草原之上的其他各路强敌，回到自己的“根本之地”斡难河流域，树起了九游白旄霹旗，正式建立了蒙古帝国之时，失吉忽秃忽因为功勋卓著，不仅没有因为是塔塔儿人而受到歧视，在被册封为千户那颜的同时，还领命就任蒙古帝国最高法官——断事官，负责刑罚词讼及民户分封等事务。

在这个岗位之上，失吉忽秃忽按照铁木真“把一切领民的分配和判断的案件”集中起来的要求，建立起了蒙古帝国第一部案例集和档案——青册，以及第一部文字法典——“成吉思汗大扎撒”并在实际工作中予以推行。作为一名法官，失吉忽秃忽无疑是称职的，据说他在审理案件之中奉行“逼供来的证据没有任何价值，充分的事实或自动坦白才是定罪的依据”的理念，一度整肃蒙古帝国内部先前杂乱无章的情况。

而失吉忽秃忽的另一项主要工作则是处理蒙古大军不断在前线占为己有的土地、人口和财富，在这个方面失吉忽秃忽的工作同样成果斐然，他不仅拒绝了金帝国降将合答的贿赂，将各地所缴获的财物、人口据实上报之外，还将著名的治国贤才耶律楚材推荐给了铁木真。获得铁木真的嘉许。失吉忽秃忽虽然是铁木真的耳目，但是在有些问题上还是不能令自己的领导完全满意。据说他从被俘虏的女子之中进献给铁木真的都是一些年老色衰的妇女，没有一个能令铁铁木真看得顺眼的。不过失吉忽秃忽有他的理由——大汗的后宫里早已美女如云，而自己献上的这些都是产婆，她们懂得怎样顺利的接生孩子。

事实证明，失吉忽秃忽在内政领域是把好手，但是在指挥大兵团作战中却乏善可陈。他第一次单独领军便大败于花剌子模王子扎兰丁之手。此役失吉忽秃忽错误地估计了扎兰丁的实力，以绝对劣势的兵力进入了对手早已布置好的包围圈。失吉忽秃忽在发现自己形势不利之后，立即在军中扎了许多草人安置在蒙古骑兵所携带的备用马匹之上。但是这一心理战术被扎兰丁看破。最终失吉忽秃忽的部队损失惨重，他本人只能带领少数精锐突围。铁木真对失吉忽秃忽惨败看得很淡，表示“忽秃忽一向惯于打胜仗。现在让他尝尝失败的滋味，就会在军事上变得更加谨慎和富有经验了”。不过此后铁木真和他的继任者再也没有给失吉忽秃忽指挥大军的机会。

在宽恕了失吉忽秃忽之后，扎兰丁终于迎来了铁木真的蒙古西征军主力。应该说扎兰丁个人的军事才能颇为出众，但是花剌子模王国终究只是雄起一时，各地诸侯依旧无心死战。在部将不和、军队分裂、力量削弱的情况下，扎兰丁兵败印度河畔，最终只是独自跃马渡河，逃入印度。铁木真似乎觉得这个王子也挺有意思的，于是禁止部下放箭和下水追击，并指示自己的儿子们：“凡为将者，皆应如此也。”

在追击花剌子模王子扎兰丁的过程之中，蒙古铁骑第一次抵达了印度河流域。此时的南亚次大陆之上正处于分裂和混战之中，即便是较为强大的德里苏丹国，其政治体制和国防力量也不足以抵挡蒙古大军的兵锋。但当地炎热的气候却令长期居住于大漠之上的蒙古军队很不适应。印度河蒸气磅礴，虽然蒙古士兵口干舌燥，但是河水热度似沸，不能入口。这一点令整个西征军队怨声不断，恨不得立刻驰归。而恰逢此时一头鹿身马尾、绿色的独角怪兽的出现给了身为铁木真高参的耶律楚材借题发挥的空间。这头怪兽的叫声隐约有些像蒙古话。因此耶律楚材引用中国的神话“忽悠”铁木真，说这就是神兽角端，是上天厌恶杀戮的体现。而它所发出的叫声就是“汝主早还”。不过从科学的角度上分析，蒙古远征军所遇到的应该是今天仍分布于尼泊尔和印度东北部的独角犀。

铁木真所统率的蒙古西征大军的主力于1223年前后开始踏上了归途。但蒙古第一次西征的脚步却并没有因此而止步。这一年的春天由东斯拉夫人组成罗斯联军出兵钦察草原向哲别和速不台所统率的蒙古军队发动进攻。公元13世纪的东斯拉夫人正处于公国林立的分裂阶段，他们之所以挥师东进，主要是由于接受了邻近突厥游牧部落的求援。1222年，哲别和速不台在扫荡了北高加索山区之后宣布：钦察地区是蒙古大汗长子术赤的封地，所有钦察人和该地区的其他民族都是蒙古的臣民，都要接受术赤的统治。钦察草原游牧民为此不得不大举西逃，蒙古大军随即跟踪追击，一直渡过顿河，追逐到亚速海北岸以西之地。

^{花剌子模军队}

罗斯的王公们在是否出兵与蒙古军队作战的问题上一度争论不休，最终还是加里兹公国密赤思老大公一锤定音：“钦察人虽与我们是世敌，但是大敌当前，救钦察就是救我们自己。如果把钦察人推向蒙古人，壮大了他们的力量，早晚我们将在罗斯的土地上迎接蒙古大军。不如先发制人，主动进攻，将蒙古人挡在国门之外。”密赤思老大公之所以如此积极，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他本人是钦察部首领迦迪延的女婿。而事实上蒙古大军此时并无心与罗斯王国交战，哲别和速不台曾派出10名使者到基辅会见各位王公，表示蒙古没有进犯罗斯的意图，只是讨伐钦察人，不要听信钦察人的挑拨。况且钦察人常年侵扰罗斯境内，不如与蒙古和兵同伐钦察，共分果实。但是在国密赤思老大公的坚持之下，罗斯各王公的联军还是杀死了蒙古使节，出兵第聂伯河下游。

^{罗斯联军在蒙古铁骑的打击下遭遇重创}

罗斯各公国虽然各自的实力不强，但是联手出兵依旧集结了不下十万大军。而溃散各地的钦察人纷纷赶来加入联军参战。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仅仅有2万军队的哲别和速不台再度派使者，对罗斯诸王公表示：“你们听信钦察人的谗言，杀害我们的使臣，集结军队向我们宣战。我们对天发誓说不侵犯你们，你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做？请你们不要进兵挑起战争。我们蒙古人是不怕打仗的，但是要把道理讲清楚。”罗斯诸王公觉得蒙古人不过如此，于是放回使者转告蒙古将领，坚持要与蒙古军约战。不过事实证明罗斯联军的战斗力远不如百战之余的哲别和速不台所部，在主动后撤并会合了术赤派来的援军之后，公元1223年5月31日，蒙古军队在迦勒迦河大败罗斯联军。罗斯联军损兵7万，有6位王公被处死，70位贵族阵亡，密赤思老大公被俘之后屈膝求降。

蒙古军乘胜长驱直入，蹂躏了南罗斯的广大地区，进入克里木半岛，攻陷速达黑城。1224年，速不台奉成吉思汗之命率军东行，在蒙古西部地区与成吉思汗的大军会师，哲别则奉命留守钦察草原。这位屡建战功的蒙古骁将哲别，不久便病逝于咸海西部的康里境内。在结束了西征，返回蒙古草原之后，铁木真饶有兴致地在今天的塔什干以北举行围猎。由于西征的辉煌胜利，这次围猎更像一次家族休闲娱乐活动。铁木真留守和林的孙子们也纷纷前来参加。据说年幼的忽必烈和弟弟旭烈兀也分别取得了一只兔子和一只山羊的收获。按照蒙古民族的风俗，小孩子第一次狩猎要将猎物的血抹在家族长老的拇指之上。旭烈兀跑过去抓住铁木真的手用力猛按，搞得这位老人家很不舒服。铁木真随即说道：“你这么用力对我这位老人家，我替你感到羞耻。”相比之下忽必烈则要乖巧得多了。他捧着铁木真的手轻轻地抚摸，令铁木真很是受用。

而在这次围猎中除了旭烈兀之外，术赤以生病为由没有前来参加也令铁木真颇为不爽。客观地说即便术赤有自己身为长子却没有机会继承汗位的不满心理在，他的生病也很可能是真的。因为在一年之后，铁木真听信了来自西方的蒙古官员关于术赤“见其出猎，末闻有疾也”的说法，准备派察合台和窝阔台出兵讨伐自己的长子之时，术赤病故的消息便随即传来。铁木真在伤心之余，随即派自己的幼弟铁木格斡赤斤前往选定术赤的继承人。据说术赤子嗣众多，其中见著史料的便有十四人，而其中一直最为著名的拔都其实是术赤的次子。不过最有理由继承术赤遗产的长子鄂尔达自认才能不如自己的弟弟，于是在铁木格斡赤斤的主持之下，拔都随即成为了术赤家族的领导人，但由于相隔的距离太过遥远，拔都返回蒙古草原参与黄金家族的政治活动，要等到1227年铁木真逝世之时。

在蒙古大军结束西征后不久，花剌子模王国的残余势力曾再度兴起，不过最初领导花剌子模复国运动的不是逃入印度的扎兰丁，而是在蒙古西征过程中始终处于默默无闻状态的摩诃末第三子嘉泰丁。在蒙古西征大军回师之后，嘉泰丁纠合旧部迅速收复了呼罗珊和伊朗南部山区一带。和嘉泰丁相比，他的哥哥扎兰丁在印度混得却并不好。尽管德里苏丹一度接纳了他，并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这位王子。但是扎兰丁随后卷入了德里苏丹国内部的政治斗争惨遭放逐。在得到了自己弟弟复国的消息之后，扎兰丁随即北上依靠伊朗高原各地封建领主的拥戴，用武力将自己的弟弟赶下台去。

^{当代蒙古历史油画长卷之《铁木真与忽必烈》}

由于蒙古帝国此时对伊朗高原缺乏热情，扎兰丁复兴花剌子模王国的行动一度颇为顺利。他不仅接受了自己弟弟的全部势力范围，还随即出兵阿塞拜疆和格鲁吉亚。格鲁吉亚曾是高加索地区的强国之一，1221年前后其女王鲁苏丹妮，曾一度派出三万大军响应罗马教廷的第五次十字军东征。但是这一精锐部队最终没有能够南下巴勒斯坦，而是在第比利斯以东被哲别和速不台轻松歼灭。此时元气尚未恢复的格鲁吉亚自然不是扎兰丁的对手，首都第比利斯被花剌子模军队轻松攻陷。

而在征服阿塞拜疆和格鲁吉亚的过程中，扎兰丁缺乏政治远见的短板显露无余。作为一名穆斯林他不仅破坏了第比利斯全部基督教教堂，还大肆屠杀所谓的“异教徒”。如果说扎兰丁攻打格鲁吉亚的行为还情有可原的话，那么他随即又出兵小亚细亚，打击同为穆斯林的其他国家，就可以理解为自我孤立了。这位不事整顿内政，只知穷兵黩武的君皇很快便被窝阔台所派出西征军所击败，再度逃亡。最终于公元1231年8月在土耳其东部山区被当地的库尔德人杀死。扎兰丁死后不久，他的弟弟嘉泰丁也被其部将缢死，花剌子模王国的直系子孙从此悉数灭绝。

有趣的是在扎兰丁死后，花剌子模王国的故土之上始终流传着他再度侥幸逃生的故事。甚至在22年之后依旧有人身穿着印度丐僧的衣服，对阿姆河摆渡的船夫说：“我就是世人以为在阿米德山中被曲儿忒人所杀之花剌子模扎兰丁苏丹，当年被杀者实际上是我的马夫，我流落四方多年，此事尚不为世人所知！”摆渡的船夫随即将之诱至附近蒙古总督府处，在蒙古官员的严刑拷问之下，这位丐僧至死不改变自己即是扎兰丁苏丹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