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英雄记——司马师的眼科手术

司马师擅谋废立，惹恼了两个人，他们决定讨伐司马师，重新拥戴曹芳再登皇位。

这两个胆量非凡的人，一个是毌丘俭，一个是文钦。

毌丘俭之前曾经提到过，在曹爽执政时期，他以幽州刺史的身份率部攻打过辽东的公孙渊，当时无功而返。他是曹爽器重的人，官位一口气升至左将军，假节，都督豫州诸军事，后改任豫州刺史，又转任南部战区副司令（镇南将军）。

司马懿父子先后掌权，他们对毌丘俭都不放心，但当时出了令狐愚、王凌谋反事件，打击面不能过大，所以毌丘俭仍然掌军权。王凌事件平息后，司马师让毌丘俭与镇东将军诸葛诞互换防区，毌丘俭改任为东部战区副司令（镇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

文钦时任扬州刺史，他是曹操手下部将文稷之子，祖籍沛国谯县，因为与曹爽是一个县的人，加之骁勇威猛、数有战功，也深得曹爽器重。

因为曾经都是曹爽的人，所以毌丘俭与文钦关系密切，现在毌丘俭任镇东将军，文钦任扬州刺史，二人又成了上下级关系。

毌丘俭和诸葛诞互换防区，让毌丘俭非常疑虑，他怀疑司马师继王凌之后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自己，与其坐而待毙，不如自己拯救自己。

毌丘俭把想法跟文钦一说，文钦表示支持。

毌丘俭还想到了诸葛诞，如果有他的参与把握会更大，诸葛诞并不是司马氏的嫡系，面临的处境跟自己也差不多。

但是，诸葛诞经过慎重考虑，拒绝了。

曹魏正元二年（255年）正月，有彗星数十丈出现在西北方向，起于吴、楚之地。毌丘俭和文钦大喜，认为是吉兆，二人于是在寿春起兵，此时距离曹芳被废仅半年时间不到。

毌丘俭和文钦假称得到了郭太后的密诏，要他们起兵讨伐司马师。在上书皇帝曹髦的公开奏疏里他们列举了司马师的种种罪状，竟有11项之多。

其一，齐王曹芳因为司马懿有辅己大功，所以让司马师承统司马懿之业，委以大事。而司马师以盛年在职，经常无疾托病，坐拥强兵，无视君臣之礼，引起朝臣非议，义士讥之，天下所闻。

其二，司马懿每次兴师伐敌，都做好充足准备，所以均不日而克，反观司马师，无论是作为名臣后裔还是臣子，都应扫除国难、完成父业，但他却偃旗息鼓，为臣不忠，为子不孝。

其三，东兴之战时吴军已退，但司马师仍坚持攻击，结果造成惨败。天下为之骚动，百姓流离死伤。

其四，后来孙吴又发兵50万来攻寿春，进而意图洛阳，太尉司马孚与我等谋划，坚守要塞，不与争锋，加固新城。淮南将士冲锋履刃，昼夜相守，苦战长达百日，死者涂地，魏军自建军以来论难与苦莫过于此战，但司马师无动于衷，事后也不论封赏。

其五，故中书令李丰等人，以司马师不守臣节，共议弹劾他。司马师获悉此事，设计将李丰诱杀，暴尸荒野，李丰等人身为大臣，也是皇帝的腹心，对他们却擅加酷暴，死无罪名，说明司马师目无皇上。

其六，司马懿经常称赞齐王，说他是圣明之君。齐王奉事15载，司马懿计划归政，然而到了司马师却心藏奸谋，图谋不轨，假借太后诏书废君主，加之以罪，就连司马师的叔父司马孚都看不下去，洒泪追送齐王，群臣更是敢怒不敢言。

其七，故光禄大夫张缉无罪被诛，夷其妻子儿女，又追及皇后，司马师不顾尊卑，将皇后处死，天下人莫不哀愕伤痛，但司马师反而欢喜称庆。

其八，陛下践祚，聪明神武，崇尚节约，天下已共知，莫不欢庆。但司马师不自改悔，不去修复君臣之礼，反而四方募兵，为自己私建军队。陛下刚登基时，司马师假称有病不朝觐，陛下亲自去探视，连见都不见，有违臣子法度。

其九，不久前中领军许允任镇北将军，司马师以他厨钱私自赠予下属这么一点小事，罗织罪名，施以重刑，导致他在流放途中死去。天下之人听到莫不哀伤。

其十，如今天下三分，魏居其一，国家武备有待修整。司马师却选精兵以自用，导致五营将士不够使用，只得增补。这些都是天下人所闻，人人怀愤，司马师却编造谎言，欺骗世人。

其十一，司马师凭借武力，挟持朝廷，以逞奸心，他还正在谋划将曹魏藩王聚于一处，然后全部诛杀，进而谋夺大统，篡魏自立。

历数以上11项罪名之后，二人在奏疏中愤而疾呼：“上天不助长邪恶，要把天下人的眼睛都蒙上，这办不到（天不长恶，使目肿不成）！”

毌丘俭和文钦很讲斗争策略，先不把司马氏家族全部打倒，对于司马懿给予完全肯定，对司马孚也多有赞扬，矛头只对准司马师一个人。

二人在奏疏里还写道：“前太傅司马懿忠贞为国，建立功勋，理应宽恕他们后代的罪责，所以请求撤销司马师的职务，以侯爵的身份回家居住，他的职务由弟弟司马昭接任。而太尉司马孚忠孝勤谨，护军司马望奉公守法，理应赋予更大的职务。”

里面提到的司马望，是司马孚的儿子。

上完奏疏，毌丘俭和文钦便集中五万人马渡过淮河向西攻击，前锋到达项县。

此时在洛阳的司马师正痛不欲生，不是因为淮南再次发生了叛乱，而是他刚刚做了一次大手术。

司马师患有眼疾，眼睛里生了瘤子，大夫为他动了外科手术，在医疗条件较差的时代，这是一个大手术，即使手术顺利完成，后期调养阶段也始终处于高风险之中。

根据文献记载，司马师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做眼瘤手术的病人，有的史籍说为司马师动手术的是名医华佗，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华佗早在几十年前就死了。

司马师强忍病痛，向大家询问破敌良策。

河南尹王肃认为：“当年关羽威震华夏，一朝失败即土崩瓦解，很大一个原因是部下将士的家属都在后方，而后方已被吴军所占，将士们必然心慌意乱，哪里还有战斗力？现在毌丘俭和文钦也如此，淮南叛军相当一部分人的家属也在内地，只要一面出兵阻击叛军，一面看护住淮南将士的家属，过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关羽式的土崩瓦解。”

司马师认为有道理，决定亲征淮南。

许多人都劝他说，刚动完手术，不宜过于劳神，建议太尉司马孚带兵前往即可，司马师犹豫不决。

王肃、傅嘏、钟会等人认为司马师应当亲征，傅嘏说：“淮南将士一向战斗力很强，现在他们已长驱直入到达项县，如果前方稍有差池，敌人就会势如破竹，我们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瞬时会全盘皆输！”

司马师闻言，惊出一身冷汗：“我躺在车子上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