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帝皇 ——顺帝妥懽帖睦尔

元顺帝档案：

生卒年：1320～1370年

父母：父，明宗和世?；母，罕禄鲁氏

后妃：奇皇后、答纳失里皇后等

年号：元统，至元，至正

在位时间：1333～1368年

谥号：顺帝

庙号：惠宗

陵寝：北葬

性格：荒淫无度，优柔寡断

顺帝妥懽帖睦尔像

点评：

元朝的末代皇帝采取了一段前无先例的行动：他既不死于社稷，也不留着行禅让礼，却开宫门北奔，回到他祖先所来的草原中去。

——黄仁宇

元顺帝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是元明宗和世?的长子，父亲死后，被文宗图帖睦尔流放至高丽、静江一带。至顺三年（1332年），文宗病逝，临死前遗诏传位于明宗之子。至顺四年（1333年），妥懽帖睦尔艰难地登上皇位。他在位期间，元朝的社会矛盾激化，各地的反抗斗争此起彼伏，因为他没有采取适当的措施挽救，元朝在他这一代走向了终结。

少小流离坎坷即位

仁宗在位时，背弃了与武宗的约定，将自己的儿子硕德八剌立为太子，做皇位的继承人。本该做皇帝的武宗长子和世?不服，起兵造反，结果事败，只得向北逃逸。后在察合台后王以及漠北诸王的支持下，长期占据北方金山（今阿尔泰山）一带与朝廷对抗。在这里，他纳了纳阿儿思兰郡王的后代罕禄鲁氏迈来迪为妃。仁宗死的这一年，迈来迪王妃诞下一子，这就是妥懽帖睦尔。几年之后，迈来迪王妃就去世了，妥懽帖睦尔在父亲的大妃八不沙照料下，一天天长大。

致和元年（1328年），泰定帝病死，武宗旧臣燕铁木儿等人发动政变，迎立和世的弟弟图帖睦尔为皇帝。图帖睦尔即位后，让位给兄长和世?。天历二年（1329年）正月，和世?在和林之北即位，然而半年之后，就被图帖睦尔等人害死。明宗死后，明宗皇后八不沙带着幼子懿璘质班和已经九岁的妥懽帖睦尔等人从漠北回到了京城。文宗热情接待，并安排他们在宫里住下。文宗这么做，有两层用意，一方面是向外人宣示自己的仁义，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监视八不沙母子。八不沙皇后虽然对明宗之死，知之不详，但心里对文宗仍有几分怨恨。文宗皇后卜答失里担心有朝一日，明宗的儿子会和自己的儿子争夺皇位，于是便与亲信太监拜住密谋，毒死了八不沙皇后。同时，唆使妥懽帖睦尔的乳娘告诉文宗，说妥懽帖睦尔并不是文宗的亲生儿子。文宗于是下令将妥懽帖睦尔废黜，送到高丽（今朝鲜半岛），幽居在大青岛上，不准他与外人来往。次年，又将他迁居静江（今广西桂林市）。妥懽帖睦尔小小年纪便颠沛流离，过起了流放者的生活。至于幼子懿璘质班因为年纪太小，不会对皇位构成威胁，故此留养宫中。

至顺三年（1332年），元文宗图帖睦尔病逝，死前为了赎罪，决定把皇位传给明宗和世的儿子。然而，当时把持朝政的燕铁木儿却在文宗死后，极力劝说皇后卜答失里立自己的儿子燕贴古思为帝。后在皇后卜答失里的坚持之下，无奈只得立年仅7岁的懿质班为帝。然而没过多久，小皇帝就死了。皇位再度空悬，燕铁木儿再次怂恿卜答失里立燕贴古思为帝，但卜答失里是个佛教徒，害怕遭到报应，依旧坚持立明宗的长子妥懽帖睦尔为帝，并派人到广西静江去请妥懽帖睦尔回京即位。妥懽帖睦尔此时已经是个13岁的少年了，接到太后的懿旨之后，立即起程回京。然而因为权臣燕铁木儿的极力阻挠，妥懽帖睦尔进宫后两个多月，一直没有举行登基大典。所有的国家大事由燕铁木儿主持，奏明太后后批准执行。两个月后，燕铁木儿因为纵欲过度，一命呜呼，妥懽帖睦尔这才在卜答失里和大臣们的拥戴下，于至顺四年（1333年）六月，登基为帝，是为元顺帝。

罢免权臣重振朝纲

顺帝即位时，年纪还小，还只是一个14岁的少年，根本不懂得如何治理国家，于是朝中的大权就落在了中书右丞相伯颜和太平王唐其势的手里。伯颜本是文宗时的重臣，因为在“两都之战”中立下大功，居功自傲，根本不把唐其势放在眼里。唐其势是燕铁木儿之子，燕铁木儿活着的时候，大权在握，作威作福惯了，又哪能容得伯颜。元统三年（1335年），中书左丞相撒敦死后，伯颜独揽朝政，唐其势眼见皇帝越来越宠信伯颜，于是暗地里与叔父答里、弟弟塔刺海等人密谋策划，决定发动政变，废黜妥懽帖睦尔，改立文宗的儿子燕贴古思为帝。然而，阴谋败露，此事被蒙哥后裔郯王彻彻秃得知，并将此事密报给了顺帝。顺帝立即密召伯颜，做好应变准备。六月十三日，唐其势率领武士冲进宫中，被早就埋伏好的伏兵包围。唐其势被乱刀砍死。塔刺海、答里等人也先后被杀。皇后答纳失里受到牵连，被削去后号，赶出皇宫，不久即被毒死。

叛乱平息后，顺帝清除了燕铁木儿一党，并将唐其势的家产全部充公，伯颜因为平叛有功，重赏，并赐予“答刺罕”的称号，世袭罔替，传至后世。顺帝又仿照文宗做法，撤去中书左丞相一职，让伯颜独专相权。伯颜得到顺帝宠信，又自恃功高权重，变得肆无忌惮，竟开始盘算着谋害蒙古诸王。伯颜出身蔑儿乞部，其先祖曾经是蒙哥的奴隶，依照蒙古族的传统，伯颜应该尊郯王彻彻秃为长。伯颜深以为耻，于是捏造罪名，陷害彻彻秃谋反，并请求顺帝立即将他处死。顺帝不允，伯颜竟然伪造圣旨，擅自用刑，杀害了郯王彻彻秃。他又假传圣旨贬黜宣让王帖木儿不花、威顺王宽彻普化等人，顺帝对此毫无办法。伯颜还有了废掉顺帝的想法，他先后多次前往皇太后卜答失里的后宫，与她密谋废立之事，打算册立太子燕贴古思为帝。消息传到顺帝耳中，引起了他的不满和不安。

伯颜弟马札儿台为人谦和，看不惯哥哥的骄纵，于是多次规劝伯颜。伯颜不但不听，反而更加地任意妄为，他甚至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了。马札儿台有一个儿子，名叫脱脱，自幼为伯父伯颜收养，顺帝即位后，任同知枢密院事。伯颜诛唐其势，脱脱率领精兵剿捕，立有军功。伯颜专权时，时任御史大夫的脱脱对他的父亲马札儿台说：“伯父太放肆了，万一天子震怒，我们一家就全完了。不如先设法除掉他。”马札儿台赞同此议。脱脱又向他幼年时的汉人老师吴直方请教。吴直方说：“古书上有所谓大义灭亲。大丈夫只知道忠于国家，不管其他。”脱脱于是下定决心，帮助顺帝除掉了伯颜。

伯颜死后，年轻的顺帝开始亲政，为了显示自己除旧迎新之意，特下诏改“至元七年”为“至正元年”，同时任命脱脱为中书右丞相，总领军国大事，革除伯颜时期旧政，进行改革。

脱脱更化回天乏术

顺帝即位的时候，大元帝国的兴盛时代早已是过眼云烟，各地反抗元朝的起义此起彼伏。

脱脱执政后，首先改变伯颜的排斥汉人的做法。至正元年（1341年）十二月，即恢复了中断六年的科举取士。次年三月，顺帝亲取进士78人。同时大兴国子监，选名儒雅士传经讲学，并派人前往曲阜，以太牢之礼，祭祀孔子。至正三年（1343年），顺帝下诏编修辽金宋三史，许多汉人文士参加了编纂。这一措施，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汉族知识分子的不满情绪，对笼络汉族知识分子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另外，还为受伯颜迫害的诸王平反昭雪，对一些受到冤屈的诸王也予以纠正。对于官员的选拔，主张以六事选官，劳苦功高者加以升迁，庸碌无为的官员则予以罢免。同时开放马禁，减轻盐税，免除百姓额外的税额，减轻百姓的负担。这些措施的实施，使元朝的政治为之一新，脱脱也因为他的功绩，被朝臣们亲切地称为“贤相”。然而，没过几年，顺帝对脱脱起了猜忌之心。脱脱被迫辞去了相位。

至正七年（1347年），元顺帝在奇氏皇后的劝说下再次启用脱脱为相。然而，此时的元王朝已经病入膏肓了，不但政治上极度黑暗腐败，在经济也已趋于崩溃，加上黄河泛滥，各地灾民啸聚山林，竞相起义，元朝的统治此时已是摇摇欲坠了。针对这种局面，脱脱提出了“变钞”和“开河”的建议。变钞以增加财政，开河以治理水患，从表面上看，这两项措施是有益的，然而事实上，在社会矛盾日益尖锐的情况下，这两项措施的实施，直接激化了社会矛盾，成为了农民起义的导火索。

由于武宗等几代皇帝的挥霍，到了顺帝这一代，国家的财政已经趋于崩溃的地步。为了挽救财政危机，顺帝和脱脱采纳吏部尚书楔哲笃更改钞法，铸造铜钱的建议，下诏行使新钱钞法，印造新的中统交钞（又称至正中统交钞）。交钞大量涌入民间，导致货币贬值，物价增长十倍。人民不愿使用交钞，视如废纸。郡县间贸易，甚至到了以物易物的地步。

顺帝年间，黄河水患，屡有发生。为了治理黄河水患，至正九年（1449年），顺帝和脱脱命工部郎中贾鲁治理黄河。至正十一年（1451年）十月，贾鲁役使15万民工，在黄河堤坝上修筑工事。连年水旱饥荒，百姓们已经不受其苦，大规模的征伐，繁重的徭役更是将他们推向了死亡的边缘。在这种情况下，民众纷纷揭竿起义，反抗元朝的统治。农民的起义风暴来得更猛烈了。

至正十五年（1455年），顺帝听信了佞臣哈麻的谗言，放逐脱脱于云南大理，这年十二月，哈麻假借皇帝之命，毒死了脱脱。脱脱死后，元朝的统治集团更加腐败了，败亡之日，已是指日可待了。

祸起萧墙自取灭亡

顺帝在头几年，尚有励精图治之心，然而在把大权交给脱脱之后，他或许认为可以高枕无忧了，于是就开始耽于享乐，沉湎酒色之中了。哈麻投其所好，给顺帝引见了一名吐蕃僧人。此人是名妖僧，传授顺帝名为“大喜乐”的房中术。顺帝自此沉迷其中，朝廷政事日益荒疏。哈麻的妹夫秃鲁帖木儿见状，也向顺帝进献了一名僧人，这人精于一种名叫“龙凤双交”的房中术。在这两人的引诱下，顺帝整日与妃嫔宫女们鬼混在一起，弄得皇宫乌烟瘴气。皇后奇氏实在看不下去，再三恳求顺帝爱惜身子，不要再受妖女的迷惑，结果反而遭到了顺帝的斥责。此后，奇氏备受顺帝冷落，接连好几个月都得不到顺帝的临幸。

奇氏心中忿恨，于是与太子爱猷识里达腊密谋，准备逼迫顺帝退位，由爱猷识里达腊继承皇位。爱猷识里达腊等人的逼宫之举，引起了朝中大臣的反对。孛罗帖木儿领军直捣大都，扬言要杀尽朝中奸臣。京师大震，爱猷识里达腊派军抵御，双方混战连连，死伤无数，元朝元气大伤。之后，孛罗帖木儿被杀，奇氏劝扩廓帖木儿出面胁迫顺帝让位于皇太子。扩廓帖木儿不敢做此等谋逆之事，便主动请求外调，远离朝廷是非。顺帝便命他率军平定江淮等地的起义。扩廓帖木儿率大军离开大都后，不仅没有整军出战，反而借着顺帝授予他的军事大权，随意征调各路军队，引起各地军阀头目的不满。陕西军阀李思齐不服从扩廓帖木儿的调遣。扩廓帖木儿率兵征伐，双方连年混战，死伤无数。至正二十七年（1367年），顺帝下诏削夺扩廓帖木儿的兵权。

就在元朝君臣相互倾轧，趋于白热化的时候，南方义军反抗元朝的统治也进入了重要的阶段。凤阳朱元璋率领的起义军迅速崛起，并在剪灭群雄后，决定派兵北伐，消灭元朝。至正二十七年（1367年）十月，朱元璋派遣徐达、常遇春率军北伐，先后攻克山东、河南等地。次年三月，潼关失守，顺帝这才慌忙恢复扩廓帖木儿的左丞相职务，让他率兵迎敌。然而，腐朽的元军此时那里还有什么战斗力，屡战屡败。徐达率军进逼大都，顺帝不顾大臣的再三劝阻，决意出逃。当晚，顺帝携带后妃、太子和一些大臣，逃出大都，经过居庸关直奔上都。徐达率军轻松攻入大都，至此，元朝宣告灭亡。

明洪武三年（1370年），顺帝妥懽帖睦尔死于应昌（今内蒙古达里诺尔西南），享年51岁。顺帝死后，明太祖朱元璋说他“知顺天命，退避而去”，于是尊谥号为“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