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样板

时间：1514～1587

海 瑞是明朝嘉靖时期的著名清官。他为官一生，为国为民操劳一世。由于敢于直言进谏，惩恶扬善，一心为百姓谋利，被人民敬为海青天、南包公，其英名流传至今。

海瑞（1514～1587），广东琼山人，字汝贤，回族。海瑞给自己取号“刚峰”，即表明自己一切以刚为主，终生刚直不阿的决心和志向，因此世人尊称他为刚峰先生。

海瑞出生于官僚家庭，但童年时期的家境并不殷实。在他4岁时，父亲不幸病逝，从此他和母亲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异常清苦。但是，海瑞的母亲性格刚强，勤俭持家，教子有方，“苦针裁，营衣食，节费用，督瑞学”。海瑞自幼即诵读《大学》、《中庸》等书，加上母亲对他的严格要求和为他所请的良师指点，海瑞得到了良好的家庭教育与文化教育，这使海瑞很早就有了报国爱民的思想。明嘉靖二十八年（1549），海瑞在乡试中以《治黎策》一文中举人。从此，在宦海中起起伏伏，一波三折。

海瑞塑像

此塑像位于海南海口海瑞墓前。

初入官场

嘉靖三十二年（1553），海瑞到福建延平府任南平县儒学教谕。在任上，海瑞虽屡屡冒犯上司，但由于其为人正直，业绩斐然，深得一些正派官员的交相推荐。

四年后，海瑞终于得到京师吏部的垂青，被委以浙江淳安知县一职。当时的淳安，风气之颓废，治理之混乱，出乎海瑞的意料。海瑞到淳安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革除县府各级官吏敲诈勒索下级官员和黎民百姓的各种摊派。此举虽然得到了当地百姓的高度赞赏，却在官场中掀起巨浪，把所有的同僚全都得罪了。同时，海瑞抑制地方豪强地主，清丈土地，均徭赋，推行“一条鞭法”，政绩显著。

带棺上疏

嘉靖四十三年（1564），海瑞任户部云南司主事。虽然这时的海瑞还只是一个京师的低级官员，但他却拿起了笔，义无反顾地批判昏庸的皇帝和颓废的朝政。

嘉靖四十四年（1566）十二月，海瑞毅然买好棺材，以死上疏，抨击世宗迷信道教，沉迷于长生不老之术，长期不理朝政等事。这篇名为《治安疏》的著名奏章，又被称为“直言天下第一事疏”，确实名副其实，是中国王朝史上罕见的奇文。它谴责世宗是一个自私、虚荣、残忍、多疑的愚蠢君主，几乎全盘否定了一个拥有至高无上皇权的一国之君的人格。而海瑞的大胆与耿直也在字里行间表露无遗。

读了这样一篇言辞激烈的奏章，世宗恼羞成怒，暴跳如雷。传说当时世宗把奏折往地上一摔，嘴里大喊着：“抓住这个人，不要让他跑了！”旁边一个太监见此慌忙跪下，说道：“陛下息怒，还请从长计议。这个人向来就有痴名，听说他早已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他在递上奏本以前就买好一口棺材，召集家人，向大家一一诀别。他家里的奴仆早已吓得四处逃散。这个人是肯定不会逃跑的。”这才平息了世宗的怒气。

海南省海口市海瑞墓

青花鱼藻盘•明

海瑞被罢官入狱，但是却并没有被世宗处死。世宗虽然对海瑞恨得咬牙切齿，却终是不敢处以极刑，而是把奏章留中不发。他也不得不承认海瑞的旷世忠耿，要是杀了他，只怕会落得个杀忠臣的千古恶名，如果把海瑞比做上古的忠臣比干，那自己杀了海瑞岂不就成了暴戾的商纣王。

这是海瑞的第一次罢官。所幸的是10个月后，世宗就驾崩了，海瑞恢复了自由，被重新启用。但在海瑞坐牢期间，他的两个儿子却不幸被瘟疫夺去了性命。海瑞出狱时，受到了朝中六部的中下层官员和京师百姓的夹道欢迎。一个小小的户部六品主事能够赢得整个京城人士的敬仰，除了人们钦佩海瑞的赤胆忠心外，更代表了朝政颓废已久的明朝官吏民众之人心所向。

救灾肃贪倡廉

隆庆三年（1569），海瑞升任右佥都御史、钦差总督粮道巡抚应天十府，管辖的地区包括现在的长江下游两岸，南京、苏州、常州等富庶的地区。但是，海瑞到任后却发现，这里的百姓在重赋和恶吏贪官的压迫下，生活十分困苦。当年正好又发生了洪涝灾害，一直到冬至的时候，还有一半田地在水里淹着。一时间，粮价飞涨，很多老百姓沿街乞讨，甚至饿死街头。海瑞决定将治水与救灾一起解决，既为当前解困又为将来谋利。于是，海瑞召集灾民，趁冬闲季节开工，疏浚吴淞江及其支流。又上书皇帝，将应该上交的粮食留下一部分用于解决灾民的吃饭问题。工程完工后，当地的百姓都很感激海瑞。

在救灾的同时，海瑞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肃贪倡廉的行动。上任仅一个月，被海瑞送到南京刑部的贪官就有100多人。有一个县从知县、县丞、主簿、典史等，一共抓了10多人，几乎把一个县衙门的官吏全抓空了。他主张要恢复明太祖时期对贪官的严刑，剥皮实草，对此，不仅“议者以为非”，皇帝也觉得太过。海瑞只想用严刑肃贪，却没有提出消除贪污的积极办法，因而必定招致更多的怨恨。

二度罢官

海瑞在南直隶（直隶于南京的地区，今江苏、安徽及上海）境内的反贪行动初见成效后，接下来开始处理土地兼并的问题，不可避免地和以乡官集团为首的地方豪绅展开了正面交锋。江南最大的乡官、也是占田最多、民愤最大的，就是海瑞的恩人、前内阁首辅徐阶。在法与情的较量中，海瑞选择了前者。

起初，徐阶只是象征性地退了一些土地。对此，海瑞不顾京官的说情，再接再厉，一方面写信劝徐阶做出表率，多退一些田；另一方面联合一些官员，迫使徐阶退了一半的田地，并依法将徐阶两个违法的儿子充了军。见此情景，其他地主赶忙将多占的田地依数退还。但是，吃了亏的地方乡绅并没有妥协，一个以前内阁首辅徐阶为首的反对海瑞的江南乡官缙绅集团悄然形成了。他们使出浑身解数，软硬兼施，一方面动用吏部尚书等高官重臣，交相致函海瑞，欲使其妥协；另一方面唆使朝中高官弹劾海瑞。在官绅云集的江南宦海中，海瑞几乎找不到一个支持者，但就是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海瑞艰难地完成了乡官退田还民工作。

然而，海瑞本人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灾难性的打击接踵而至。因遭乡官的报复，海瑞的第三个儿子海中行被人捂死后丢进了苏州河。失去儿子的海瑞之妻吴氏吊死在自己的房内。半个月后，海瑞患病的母亲王氏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病情急剧加重，撒手人寰。

海瑞墓园全景

青花龙纹扁执壶•明

海瑞担任应天巡抚时，爱民抚民，为民除害谋利，可是自己的生活却过得十分俭朴清苦。所到之处不许鼓乐迎送，也不住豪华的住宅，甚至规定地方上为迎接他而摆的宴席每顿饭不能超过三钱银子。他没有置买田产，只靠祖上留下的一点薄地过活，因此在母亲去世时只能靠别人的帮助才买了一块坟地，将母亲安葬了。

海瑞的灾难并没有结束，最后，朝野官员联合诬告他支持倭寇。不久，海瑞就被第二次罢了官，返回原籍。这一年是隆庆四年（1570）。

清官的身后

张居正当权后，因其政见与海瑞不合，所以始终没有起用海瑞。张居正死后，万历十三年（1585），赋闲在家16年的海瑞以72岁的高龄东山再起，任南京右都御史，再举反贪污腐败的大旗，声震天下。然而，仅两年后，年事已高的海瑞病死于任上，空有满腔的理想已经没有时间去实现。

海瑞去世前几天，还退还了兵部多送来的七钱银子，他所留下的钱竟不足以办丧事用。他的遗物只有8两银子、一匹粗布和几套旧衣服。他的妻子和儿子早已过世，丧事全靠同僚帮助，其灵柩才得以运回故乡。但是，悲伤的江南百姓为他举行了盛大的送葬仪式，为他披麻戴孝。南京的市面罢市数日，只有布店和画店开门做生意。布店里卖的是白布黑纱，南京市民家家供奉灵堂；画店里卖的是海瑞的画像，画师们的手都画肿了，海瑞的像还是供不应求。

海瑞的灵柩运回海南的那天，丧船由秦淮河出发，两岸挤满了送行的百姓，队列长达百里，人人如丧考妣，哀嚎之声，惜别之情，随船而走。

历史词典

天一阁

天一阁是中国现存历史最久的藏书楼，是亚洲现存最古老的图书馆，也是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三大家族图书馆之一。天一阁是明朝兵部右侍郎范钦的藏书楼。范钦（1506～1585），鄞县人，嘉靖十一年（1532）进士，历任袁州知州、按察副使、广西参政、河南副都御史等职，最后官至兵部右侍郎。范钦爱书，宦游各地时便精心收集各类书籍。嘉靖四十年（1561），范钦在家乡月湖之西创建了一座藏书楼，根据郑玄注释《易经》中“天一生水，地六成之”的说法，取“以水制火”之意，将藏书楼定名为“天一阁”，并在阁前开凿了一个水池，称为“天一池”，蓄水防火。按“天一”、“地六”之说，天一阁楼上不分间，为一统间，楼下分6间。天一阁收藏了很多珍贵的书籍，其中包括大量的明代地方志、政书、实录、诗文集、碑帖等。明清之际以及清朝和民国时期，天一阁的藏书因为种种原因大量散佚，到了解放前，天一阁的藏书只剩下1万多卷，解放后才受到了重视和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