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脸张飞”的相貌从何而来

后主刘禅一共册封过两位皇后，都是张飞的女儿。除了政治上的原因外，张家这两姊妹想必还有相当吸引人的外貌。女儿如此，当父亲的应该不至于像成都武侯祠的那位张飞，“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一副粗豪的莽汉形象。

在成都武侯祠刘备殿的西侧配殿中，塑着大将张飞父子的彩像。张飞戴盔穿袍，面色漆黑，怒眼圆睁，再配上一把大胡子，显得格外威猛而生动。在武侯祠的四十多个人物塑像中，显得风格独具。看到这尊塑像，人们很容易想到《三国演义》描写的或戏曲舞台上扮演的张飞形象：“豹头环眼，燕颔虎须”。

历史上的张飞到底是怎样一副尊容，在史书上已经找不到任何记载了。但是，有这样一件史实，可以让人们大致推测张飞的形象：

张飞不但是阿斗的“叔叔”，也是阿斗的老丈人。阿斗，也就是后主刘禅，一生娶过两位皇后，都是张飞的女儿。第一位张皇后，是刘备亲自为儿子选定的，作了十五年“正宫”。她死去的当年，后主就把她的妹妹接入后宫立为贵人，次年正式立为皇后，一直伴随了后主的下半生。

蜀汉的大臣很多，但皇帝只在张家选媳妇，这不能不让人想到，除了政治上的原因外，张飞的女儿一定还有相当吸引人的外貌。即使说不上沉鱼落雁，倾国倾城，起码应当端庄贤淑。女儿如此，当父亲的绝不至于像刘备殿的那位张飞，又黑又丑。

小说家为什么要把那可能并不太丑的张飞写成“豹头环眼，燕领虎须”呢？这是因为历史上的张飞，是个勇猛超群而又性格暴躁的战将。

提起张飞的勇猛，人们就会想起关羽的那句名言：‘吾弟张翼德，于百万军中取上将之首，如探囊取物耳。”

在《演义》之中，作者确实花了不少笔墨来渲染张飞的威猛：战吕布、战马超、战张郃，都是脍炙人口的故事。当然，最令人难忘的，还是他在当阳桥头，横矛立马，一声怒吼，喝退了曹操的千军万马。

煞神一般的猛张飞形象，就此跃然纸上。

张飞的勇猛，是千真万确的历史事实。不仅在当时即流传世人之口，而且在他死后的数百年间，仍被人们赞颂不绝。

读者十分熟悉的张飞当阳桥头喝退曹操十万雄兵，就来源于《三国志·张飞传》：

飞据水断桥，瞋目横矛曰：“身是张益德也，可来共决死！”敌皆无敢近者。

曹操的谋士程昱曾说：“刘备有英名，关羽、张飞皆万人敌也。”“万人敌”，就是那种勇冠三军，所向无敌的猛将。古代小说家们又把它改为“万夫不当之勇”。

周瑜在给孙权的一封密信中曾说：“刘备以枭雄之姿，而有关羽、张飞熊虎之将，必非久屈为人用者。”

在张飞死后的数百年间，人们对张飞的称赞不绝于史。

晋人刘遐每次打仗，“率壮士陷坚摧锋，冀方比之张飞、关羽。”（《晋书·刘遐传》）

十六国的李庠，弓马娴熟，膂力过人，当时的益州刺史赵廞十分看重他，经常对左右亲信说李庠是“一时之关张也”。（《晋书·李庠载记》）

南齐的文惠太子萧长懋，手下有勇士垣历生、蔡道贵，拳脚功夫冠于当时，人们把他们比做关羽、张飞。

北魏名将杨大眼，骁勇过人，世人以为关羽、张飞也不过如此。

可见，从三国魏晋到南北朝，人们几乎众口一词称赞张飞的勇猛，把他看成战无不胜的猛将。张飞的名字成为无敌英雄的同义词，许多人更自比张飞，以此为荣。

张飞还有一种令人难忘的性格特点，就是粗鲁、暴躁、心直口快、待人坦诚。

《三国志·张飞传》说，关羽和张飞都号称万人敌，但两人的性格却有很大差异，关羽性格刚强、高傲，而张飞性格粗暴、简单。关羽爱护士兵，但对待士大夫很不客气，张飞十分礼敬士大夫，却不体恤部下。为此，刘备常常告诫他：“你对部下太严，杀人太多，经常鞭打卫士，却又让他们时常在你身边，这是很危险的。”张飞却不以为然。结果，在伐吴前夕被部下张达、范强杀害，割下他的头颅，投奔孙权。

张飞的勇猛、直爽、鲁莽、暴躁性格，使人们很容易把他想象成一个威风凛凛的粗豪大汉。早在唐代，说书艺人们就已经开始对张飞的外貌进行形象的加工。李商隐的《骄儿诗》中就有“或谑张飞胡，或笑邓艾吃”的句子。可见，那个时候人们的心目中张飞已开始具有“燕颔虎须”的外貌了。经过后世一代代艺人、作家的不断加工，最终形成了《演义》第一回所描写的张飞形象：

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

这样的外貌，同张飞的故事相配合，确实相得益彰。试想，如果张飞生就一副吕布或赵云的形象，去怒鞭督邮，不是让人觉得有些别扭或不自然吗？再试想，张飞如果不是“声如巨雷”，又怎么能在当阳桥一声怒吼，便吓退曹操的千军万马，并且把曹将夏侯杰吓得“肝胆碎裂，倒撞于马下”呢？

如果要说《演义》塑造得最成功的人物形象，首先应当提到猛张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