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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嗣问题

历史大观园 历史趣闻 2020-06-03 15:38:16 0

彷徨

经历诸多惊心动魄的政治斗争后,武瞾此时已经是万人敬仰,拥有至上权威。可是已经七十多岁高龄的武瞾,在今后的很长时间里,将不得不面对一个崭新的课题,那就是在自己离开这个世界之后,由谁来继承皇位,本来皇帝思考继承人问题属于老生常谈,但武瞾是女人,她在过去的历史中完全找不到任何可以借鉴和效仿的东西,而她又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做出正确的选择,因为这关系到整个帝国的命运。

在刚刚登基的的那段日子里,武瞾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想未来传位给武氏,因为在她的脑海中始终认为,武周政权姓武,他本人姓武,宗庙里供奉的是武氏祖先,天下最尊贵的姓氏也被定为武氏,武家的天下决不允许外姓人掌管和接替。

但很遗憾的是,她的儿子都是李家的人,这一点她是改变不了的,而武瞾只有武姓子侄,例如武承嗣、武三思等人。这样看来,接续武家帝业的只能是她的侄子。为此武瞾在即位之初就提拔侄子们进入宰相班子,给予他们特殊的恩宠。

关于武瞾立侄子的想法,除了在待遇和地位上给予提高之外,在某些公众场合,武瞾也向众人传递她的想法。例如在永昌元年(689年)的一次祭拜中,武瞾是初献,李旦是亚献,皇孙李成器是终献。可是到了长寿二年(693年)的一次祭拜中,亚献变成了武承嗣,终献变成了武三思。

武瞾变相传递出来的信号,所有人都能明白,当然作为武瞾侄子中最年长的武承嗣,当时是颇为兴奋的,为了尽快实现当太子的愿望,他不断的讨好武瞾,事实证明,武承嗣只做对了一半,因为在背地里,他不断的攻击李旦。有句话叫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武承嗣的做法,武瞾很快便知道了。

从亲情角度而言,武瞾最担心的就是这种局面,因为她不知道如果未来武承嗣真的即位了,以现在的局势来推测,自己的儿子们的命运前景堪忧。

可以说,武承嗣的做法,让武瞾暂缓了对继承人问题的决定。坦白的讲,武瞾当时很矛盾,准确的说她始终在权力与亲情的之间摇摆不定,当然她也是要听听朝臣们的意见的。

在我看来,正是诸多大臣们站在不同角度不断在武瞾面前吹风,在某种程度上左右了武瞾的最终选择,而在这个过程中,有三个人是至关重要的。

第一个人:夏官侍郎李昭德。

李昭德的性格按照现在人的理解其实就是个大炮筒子,从进入官场以来,以性格耿直闻名,即使是来俊臣、周兴那样的酷吏他也全然不在乎。李昭德最终因为性格的原因而被酷吏们诬告,下到大狱没多久便被斩,值得一提的是,他是和死对头来俊臣一起被斩的。

李昭德的性格很长时间以来固然被人们所诟病,甚至给人一种擅权弄人的感觉,但他在世时还是做过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那就是阻止武瞾立武承嗣为太子。

而武瞾动摇立武氏子侄为太子的想法,正是从李昭德开始。

李昭德在世时,曾经多次针对立武承嗣为太子这件事劝谏过五瞾,而让武瞾印象最为深刻的,最能打动武瞾的当属长寿元年(692年)六月间的一次君臣对话。

那是一次只有武瞾和李昭德君臣二人知道的对话,换句话说两个人的对话很隐秘,我不知道当时李昭德进言时,周围是否有人在场,但是他说出的话确实点中了问题的要害所在,以至于让武瞾有些坐立不安。

李昭德:陛下,魏王承嗣现在权利很大啊!

武瞾:他是我的侄子,当然要委以重任。

李昭德:侄子跟姑母的关系能比儿子和父亲亲近吗?

武瞾:……

坦白的讲,李昭德与其说是在提问,不如说是在和武瞾较劲,当然武瞾并不是糊涂的人,她明白接下来李昭德肯定会有一番道理要讲。

李昭德见武瞾没有开口,便继续说道:“儿子仍有杀父篡位的(例如杨广同志),何况是侄子呢?承嗣既是陛下的侄子,又贵为亲王,还是宰相班子成员,其掌握的权利已经基本上和陛下相同,臣担心陛下不能长久安坐帝位了。”

李昭德说完一躬到底,然后身子一动不动。

武瞾在听完李昭德的话后,惊讶的瞪着眼睛,然后说了四个字:我没有想到!

在君臣二人这番对话不久,武瞾就免去了武承嗣的宰相之职。

总之长寿元年六月间李昭德对武瞾所说的这番话,的确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味道,当然这或许就是李昭的德的性格,不过由于他分析的确实在理,从而打动了武瞾,也让武瞾开始重新审视自己最初的想法。

武瞾甚至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因为通过李昭德的话,她仿佛明白了自己走到今天,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了孤家寡人。

当然,仅仅一个李昭德还不足以让武瞾彻底改变初衷,而限制武承嗣的权力,并不意味着彻底将他打入冷宫。事实上,在立嗣问题上,当时有诸多朝臣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李昭德的方式是通过解剖皇权路上赤裸裸的利益关系,直捅武瞾的心窝,从而让她有一种严重的危机感。

不过,通过李昭德5年后被处斩这件事,说明武瞾在内心对李昭德的性格和擅权弄人还是很不满的,正所谓,人品决定说话的分量,所以武瞾对他的话也只是采取一种不可不信,不可全信的态度。

李昭德的话只是暂时打动了武瞾,而接下来的这个人则用一种很诚恳的方式来劝说武瞾,而且得到了很好的效果,有人说是他为李唐皇室的光复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句话并不为过,最重要的是他很策略的为武瞾指明了谁是最合适的继承人。

这个人就是狄仁杰!

狄仁杰的策略

狄仁杰在长寿二年(692年)被贬到彭泽当县令后,在那里一呆便是5年。

万岁通天元年(696年)十月,唐朝北部的契丹人攻陷冀州(今河北临漳),为了稳定局势,武瞾起用狄仁杰为魏州(今河北大名)刺史。狄仁杰到任后,改变了前任刺史让百姓放弃一切入城坚守的策略,而是让百姓重新返田耕作。契丹人听到这个消息后,认为不宜与唐朝打持久战,于是率众北归,狄仁杰的做法使魏州避免了一场战乱,而当地百姓为了感谢狄仁杰,都争相为狄仁杰立碑以记恩惠。

狄仁杰在魏州的功劳,让武瞾很是赞赏,不久,他升任幽州都督。

神功元年(697年)十月,阔别皇城将近8年时间的狄仁杰,再次回到了洛阳,被武瞾任命为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加银青光禄大夫,兼纳言,等于恢复了宰相的职务。

官复原职的狄仁杰依旧尽心竭力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同时他并没有忘记很多年前他在心中暗暗立下的誓言,那就是光复李唐皇室。

多年的历练让狄仁杰明白在现在的局势下,光复李唐皇室绝不能像徐敬业、李冲那样采取暴力的手段,因为在武瞾的励精图治下,此时的国家依旧延续着盛世的局面,正所谓人心归向,所以光复李唐皇室必须要采取稳妥、循序渐进的方法。

而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赢得武瞾对他的绝对信任,因为只有这样,狄仁杰才有机会去实践自己的想法,因为他深深懂得解铃还须系铃人的道理。

为此,狄仁杰在立嗣问题上并不像李昭德那样,主动向武瞾表明自己的态度,他始终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只要机会到来,狄仁杰坚信面对武瞾他会一招击中命脉,并且不会有任何的回转。

事实证明,狄仁杰并没有等待多久,在他官复原职的转年,他等到了那个机会。

圣历元年(698年)的朝廷,表面依旧是一团和气,但由于女皇年事已高,所有人都知道立嗣问题会在某一个时刻依旧成为朝廷议事的主题,何况此时的武承嗣和武三思在暗中也是不断的搞小动作,以求武瞾能够尽快立自己为太子。

坦白的讲,此时已经距离李昭德向武瞾进言整整过去了八年,但武瞾并没有因为时间的久远而淡忘李昭德的话,相反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越来越感受到朝廷对于立嗣问题有一种倾向性,虽然没有人再跟她提过这件事,但她还是能够嗅到一丝气味。

内心犹豫不决的武瞾决定问计于狄仁杰,虽然狄仁杰刚刚回到自己身边,但武瞾对他的信任已经高于其他人。

相比于和李昭德八年前的那场谈话,武瞾和狄仁杰的这次谈话氛围相对轻松些,因为双方的切入点并不是从立嗣问题开始。

往往越是商谈重大的事情,开头越是天马行空!

关于君臣二人天马行空的对话部分我就不再列出,接下来所写的是本次谈话的精华部分,从中大家可以感受到狄仁杰的策略。

在正式谈这个话题的时候,狄仁杰的话很是锐利。

“太宗皇帝辛苦打下江山,把帝位传给子孙。高宗皇帝把两个儿子(李显和李旦)托付给陛下,陛下如果有意传位给外姓,确实有些不合天意。”

先打出太宗和高宗皇帝两张牌,然后用“天意”这个词,让武瞾明白虽然她贵为皇帝,但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都管不了你,还有老天爷看着。

如果说开场词强调的是一种气势,那么接下来则是分析利害关系。

“陛下认为姑侄和母子这两种关系哪个更亲近呢?陛下立儿子为嗣,那么在升天之后,牌位会安置在太庙里和先帝们一通受到祭祀,而且代代不息;如果立侄子为嗣,臣从没听说过侄子为天子会把姑母姑母的牌位供在庙里祭祀的。”

狄仁杰的第二段话打出的是“亲情”牌,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母子关系和姑侄关系比起来哪个更亲近。狄仁杰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深切的明白武瞾贵为皇帝,内心所想的绝不仅仅是身前的事儿,任何一个皇帝都希望永远享受后代的烟火祭祀,更何况在武瞾的背后还有太祖、太宗这样开创帝业的伟大帝王。而狄仁杰的话恰恰说明的了一点,侄子当了皇帝,您老人家死了后,也就是二小扛房梁——顶这了!别想着侄子会每年祭祀您,要知道人家也是有爹妈的人!

狄仁杰说完后,武瞾低下头默然不语。

她明白虽然狄仁杰的话有些刺耳,但事实就是这么回事儿,可以说和李昭德的话比起来,狄仁杰所讲的更能打动武瞾,这种内心的打动是武瞾对女人当皇帝其身份局限性的怅然。

但此刻武瞾表面上并没有显现出任何异样,片刻之后,她缓缓的说道:

“立嗣问题是朕的家事,爱卿不应该干涉!”

很明显,这是一句苍白无力的话,因为武瞾此刻找不出任何话语来反驳狄仁杰,只能用皇帝的威严试图压制狄仁杰。

武瞾本以为自己说出这句话后,精明的狄仁杰会知难而退,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狄仁杰不仅没有后退,反而更加逼近一步。

“陛下以天下为家,四海之内,谁不是您的奴仆?而又有哪一件事不是陛下的家事呢?如果用人的身体来做比喻的话,君王就是头脑,臣子就是手足,没听说过头脑和手足分离还能存活的道理,何况臣现在承蒙陛下的信任,身处宰相之位,怎么能不尽到自己的职责参与立嗣之事呢?”

前半部分是吹捧,后半部分才是所要表达的实质内容,不过在我看来,狄仁杰的这番话,无论是哪个皇帝听了都会感觉舒服。

这就是水平!

直到狄仁杰这番话说完后,武瞾紧锁的眉头方才舒展了一些,通过和狄仁杰的对话,她仿佛找到了答案!

“我会思考的,爱卿今天说的话朕当铭记在心!”

“陛下圣明!”

……

君臣二人的对话到此结束,事实上这次对话基本上只有狄仁杰一个人再说,武瞾只是充当倾听者。在狄仁杰看来,虽然初步达到了预期目的,但距离自己的期望值还差了一点点,因为在本次谈话中,没有涉及到具体问题。

那就是究竟谁是太子的合适人选!

对于这个问题,狄仁杰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只要女皇陛下动摇了原来的想法,未来的一切就有机会。

果然,不久之后,武瞾针对立嗣问题,继续征询狄仁杰的意见,只是这一次问话的方式有些特别。

“朕梦见一只大鹦鹉两只翅膀都折断了,爱卿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当武瞾说出这句话后,狄仁杰的脑子里开始飞速的运转,因为他明白此时正是完成上次对话没有涉及的内容的决好时机,所以他从容答道:

“鹦鹉的‘鹉’字和陛下的姓氏同音,两只翅膀象征着陛下的两个儿子(李哲和李旦),在臣看来,只要重新将二皇子恢复原位,那么两只翅膀就不会在折断了。”

即使是忽悠,也要忽悠的合情合理。

“嗯……”,武瞾缓缓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朕心中自有分寸。”

据《资治通鉴》记载,正是从此时开始,武瞾打消了立武承嗣、武三思等人为储君的想法。

狄仁杰的一张好嘴胜过百万雄兵,可以说武瞾和狄仁杰的两次君臣对话,是立嗣问题的转折点,狄仁杰那的眼睛中放佛已经看到了李唐皇室复兴的场面。

当然,不可否认狄仁杰确实功不可没,我也想颠覆历史的将武瞾下定决心立儿子的功劳放在狄仁杰的身上,可是历史就是历史,事实上,让武瞾最终下定决心立李哲为太子的,并不是狄仁杰,而是另外一个人。

吉顼!

决定性的人物

和狄仁杰比起来,吉顼算是个小人物,虽然也受到武瞾的信任,但由于官职不高,所以他无法像德高望重的狄仁杰那样和武瞾促膝长谈。

从先前扳倒来俊臣的过程来看,吉顼是一个颇有心计的人,他是那种将自己意图表达的很隐晦的人,而且效果往往很好,表面看仿佛他很超脱,好像自己说的话事不关己,事实上站在吉顼的角度来想,他这样的身份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只能采取这样的方法。

在立嗣问题上,吉顼祭出同样的招数!

这一次他选中了两个人,张易之和张昌宗。

吉顼深知立嗣问题并不是自己这样的小人物能够直接参与的,要想让女皇陛下清楚自己的意图,直接表述显然具有风险,而找一个合适的替身,则会降低风险。选来选去只有和自己官职相同(控鹤监供奉)且关系比较亲密的张氏兄弟最合适。

于是在一次和张氏兄弟的宴会上,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时,吉顼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两位大人现在可是尊贵之身啊!虽然咱们官职相同,但在女皇陛下那里,我的地位实在不如您二位啊!哈哈哈!”吉顼自嘲的说道。

“嗨!这是哪里的话啊?我们两个人能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依靠女皇陛下啊!”张昌宗虽然话语很谦虚,但语气之间颇有些自豪。

“是啊!是啊!咱们兄弟只要侍奉好女皇陛下,荣华富贵那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哈哈哈!”张易之跟着说道。

吉顼知道机会来了,于是开口问道:“女皇陛下归天之后呢?”说这句话的时候,吉顼并没有抬眼看张氏兄弟,依旧夹着菜往自己嘴里送,仿佛这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刹那间,张氏兄弟愣在了那里!

“两位兄台说的的确很对,你们能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依靠女皇陛下,也就是说并不是靠你们自己的功劳得来的,你们想没想过,女皇年事已高,早晚会离开这个世界,她走了之后,你们依靠谁呢?”

吉顼的语气很轻,但句句扎人心窝!

“更何况……,”吉顼终于停住了夹菜,然后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张氏兄弟说道:“朝廷里恨你们的人有很多,你们没有什么功劳而有如此高的地位,未来用什么保全自己呢?”

说完后,吉顼笑了!

但在张氏兄弟看来,吉顼的笑容有些恐怖!

“还请兄台多多指点啊!”张氏兄弟瞬间起身拜倒在地,在抬起头来早已经是泪流满面。因为他们知道吉顼所说的涉及到自己未来的前途,甚至是身家性命。

“好说,好说,两位兄台不必如此!”吉顼赶忙将张氏兄弟搀扶起来,落座之后,他终于说出了他最想说的话:

“现在看来,天下人都没有忘记大唐的恩德,都在思念庐陵王(李哲),女皇陛下年事已高,帝位必须有所传承,我看目前武姓子侄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两位兄台为何不利用有利的时机劝女皇陛下恢复庐陵王的太子身份呢?这样不仅可以维系人心,而且还可以免去灾祸,更可以永保富贵啊!”

坦白的讲,吉顼说这话时的确很真诚,但你千万不要认为他是为张氏兄弟着想,当然吉顼也不是像狄仁杰那样具有复兴大唐的崇高觉悟,他的想法的很简单,也很实际,那就是为自己寻求一个好前途。

后来的事实证明,张氏兄弟只完成了吉顼所说的一半任务,迎回了庐陵王李哲,却没有免去灾祸、更没有保住富贵。

对于吉顼的话,张氏兄弟深以为然,于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劝说武瞾恢复李哲的太子地位。

对于张氏兄弟的态度,武瞾并不觉得奇怪,虽然在此之前,张氏兄弟对于立嗣问题没有表过态,但现在亮明了自己的态度,武瞾明白背后一定有人为他们出招。

想来想去,她想到了吉顼!

因为她知道此时和张氏兄弟最亲密只有吉顼!

武瞾始终认为吉顼是个忠心可嘉的人,上次处理完来俊臣之后,武瞾因为听到百姓们拍手称赞的消息后,很长时间以来,对于官职不高的吉顼,武瞾始终认为他代表了朝廷内甚至更多人的想法,为了了解更多人对于立嗣问题的看法,武瞾特意召见了吉顼。

“最近很多人跟我说要恢复庐陵王太子身份的事情,你听说了吗?”武瞾开门见山问道。

“臣知道,而且臣也是这种想法!易之和昌宗的想法正是臣告诉他们的!”吉顼的回答更直接。因为他知道,在女皇陛下已经清楚一切时,坦白说出来实为上策。

“能说说你的理由吗?”

“为了陛下的名声”。

“哦?”

“人心思唐已经很长时间了,陛下如果将帝位传给庐陵王,等于是李唐王朝的再造者,千百年后人们依然会传颂陛下的功德,如果另立他人,恐怕会让世人诟病啊!”

武瞾听完后闭上了眼睛,此刻她的脑海中又浮现起了八年前李昭德和最近狄仁杰对自己说的话,综合眼下吉顼的话,武瞾已经找到了答案。

“哎!朕为了这个宝座奋斗了将近40年,实在没想到最终还是得还给李唐,也许这就是天意吧!”武瞾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惆怅。

“朕意已决,召回庐陵王!”

此刻,跪在地上吉顼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

圣历元年(698年)三月九日,武瞾以庐陵王李哲生病为由,派职方员外朗瑕丘徐伯彦将李哲召回洛阳。

当李哲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泪流满面!

当然,这是兴奋的泪水!

落差

坦白的说,李哲是个没有野心的人,他不像二哥李贤那样具有强烈的权势欲,从性格角度分析,他更像大哥李弘。

从登上帝位、被废黜外贬到最终被召回洛阳,李哲足足等待了十四年的时间,十四年的时间已经使李哲由一个为意气风发的青年人变成了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

曾经的锐气已经被消磨殆尽,在房州那狭小的天地里,李哲犹如一只被困住的飞鸟,纵有一双翅膀,也无法飞出母后为他画的牢笼。

之所以说李哲没有野心,是因为他本不应该是皇位的继承者,要不是二哥李贤犯下谋反大罪,李哲的一生早已经被钉在王爷的身份上。

不过,欢乐的时光很是短暂,强势的母后无情的将他废黜,在那种环境下,李哲只能被迫接受,综合被废的十四年时间,李哲可以说是一个得过且过,胸无大志,品质不坏的好人,在房州的日子里,最初他最盼望的就是能够在有生之年回到洛阳。

对于这个愿望他曾经无限期盼着,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绝望了,因为洛阳城里已经成为刀光剑影的战场,胆小的李哲的愿望最终转变成了在房州能够善终。

李哲的愿望是否过于低级呢?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因为在那个李唐皇室被屠杀殆尽的腥风血雨岁月里,李哲能够保住身家性命已经很知足了,大哥李弘、二哥李贤的下场,始终深刻印在李哲的脑海中,他生怕有一天会从洛阳传来赐自己死罪的消息,所以他努力逃避着,甚至每天出门都不敢向洛阳城的方向去张望。

回到洛阳看来已经不可能,至于曾经的那个皇位嘛,套用一句时髦的话来讲,那就是:别再想了,洗洗睡吧!

李哲就是在一种诚惶诚恐的状态下,在房州度过了十四年的时间,虽然身边有妻子韦妃的精心照顾和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但李哲丝毫感受不到快乐,在他的心里只有痛苦、恐惧、彷徨、犹疑等一系列的情绪。

可是,终于有一天先前的一切全都被打破了,当徐伯彦站在李哲面前宣读武瞾召回他回洛阳的诏书时,李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当徐伯彦读完诏书后,李哲竟然忘记说“谢皇上隆恩”这句话!

“庐陵王!庐陵王!还不快谢恩啊!”徐伯彦见李哲没有任何反应,赶忙小声的提醒李哲。

李哲这才恍然大悟,赶忙叩头高声喊道:“谢皇上隆恩”!

而当他再抬起头来,激动的泪水早已经是布满他那饱经沧桑的面庞!

圣历元年(698年)三月二十八日,阔别了洛阳城十四年之久李哲终于回来了,当车马进入洛阳城后,李哲的心中不禁感慨万千,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店铺,依然是十四年前自己离开时的老模样,一切都没有变,唯一变了的就是自己的眼角早已经布满皱纹,以及那脆弱不堪的心灵早已经蒙上了厚厚的尘土。

李哲的归来没有丝毫的声息,回到皇宫中就被武瞾藏在了寝宫,很多大臣对于李哲的归来全然不知,当然知道的人还是有的,狄仁杰就是其中的一个。

对于李哲归来的方式,狄仁杰向武瞾提出了异议,认为未来的太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归来,的确有些寒酸,实在不利于李哲未来对朝政的掌控,他认为应该举办一个隆重的仪式,将李哲风风光光的接近皇宫,对于狄仁杰的建议,武瞾同意了。

三月三十日,武瞾让李哲重新回到洛阳南门,然后用隆重的仪式将李哲重新迎回宫中,半年后立李哲为太子,并恢复了他本来的名字李显。

无论怎样,李显总算是风风光光的回来了。不过与李显这边的高调回归相比,朝廷中的另一个人却失落至极,这个人就是武承嗣。

曾经没有任何野心的他,随着姑姑开创的新时代,他终于做起了皇帝的美梦,为此他足足等待了八年,这八年中他尽心竭力的侍奉姑姑,不敢有丝毫的差错,只盼着有一天姑姑能够立自己为太子,可是随着李显的回归,曾经的美好愿望终于化成了南柯一梦。

毕生的努力顷刻间化为乌有,让武承嗣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最关键的是武承嗣并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人,就是这一点最终要了他的性命。

终于,在李显回来的四个月后,武承嗣由于化解不开内心的积怨,在一个漆黑的夜里,带着无尽的遗憾,吃下了伸腿瞪眼丸,一命呜呼。

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

坦白的说,在对待立嗣问题上,武承嗣的做法并没有错,但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归根到底武承嗣的命实在不好,所以只能说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武承嗣的结局和李哲的转运,在当时看来形成了巨大的落差,造成这种局面固然是武瞾的最终决定,而表面看起来促使武瞾最终下定决心将帝位传给儿子的是狄仁杰、吉顼等诸多大臣的努力。但我们不禁要问,历经诸多政治斗争、内心无比坚毅的武瞾难道真的仅仅凭借几个大臣的劝谏就下定决心吗?

当我翻开泛黄的史书,仔细研读时,我发现事情远不是想象的那样简单!

隐藏的外力作用

李昭德、狄仁杰、吉顼、张氏兄弟以及诸多大臣在立嗣问题上前仆后继的为武瞾不断进言,不断洗脑,应该说李显最终能够重登太子之位,与他们的努力密不可分,而武瞾也充分看清了当时朝廷内部对于储君人选的倾向性,所以最终下定决心重新确立李显的地位。

但我始终认为,内心坚毅的武瞾是绝不会仅仅凭借几个大臣的不断忽悠而改变初衷的,事实上武瞾最终下定决心迎回李显,还隐藏着一股外力的作用,正是这种外力作用加上朝廷内部的一致倾向性,才让武瞾最终下定重立李显的决心。

要弄清这个问题,我们首先看两个事件。

第一个事件:万岁天通元年(696年)五月,营州境内契丹松漠都督李尽忠、归诚州刺史孙万荣起兵造反,《资治通鉴》上记载两个人造反是因为不满营州都督文翙不去救援营州境内契丹人发生的饥荒,两个人心生怨恨,所以一怒之下起兵造反。

李尽忠和孙万荣两个人造反之后,最初声势颇大,聚集十万人围攻幽州。但在朝廷的不断征讨下,加上北部突厥的突然袭击,结果没过多久便被镇压下去。李尽忠和孙万荣造反事件在当时来讲不算什么大事,我之所以要写出这个事件,是因为在孙万荣围攻幽州时曾经给朝廷发布过一篇征讨檄文,其中有一句话是:为何不召回庐陵王?(何不归我庐陵王?)

当我看完这句话后,我坚信这才是李尽忠和孙万荣造反的根本原因,而对文翙的不满只是一个导火索。

顺便说一句,孙万荣发布檄文的时候,是在李昭德针对立嗣问题向武瞾进言的五年后,也是李显重新回到洛阳的两年前。换句话说,此时正是武瞾面对立嗣问题左右为难的矛盾时刻。

第二个事件:圣历元年(698年)六月,也就是李显重新回到洛阳的一个月后,武瞾派武承嗣的儿子淮阳王武延秀前往突厥,迎娶突厥默啜可汗的女儿。陪武延秀一同前往的还有豹韬卫大将军阎知微和右武卫郎将杨齐庄。

一行人马欢欢喜喜的来到了突厥,武延秀本以为能够顺利抱得美人归,不料刚见到默啜,就挨了当头一棒,默啜突然反悔。

《资治通鉴》上记载,默啜对随行而来的阎知微说过下面一段话:

“我是要把女儿嫁给李氏,哪里用得着武氏子!他难道是天子的儿子吗?我突厥世代受李唐的恩典,听说李唐皇室的人已经被屠杀殆尽,只剩下两个孩子(李显和李旦),我现在要领兵辅佐他们重登大典。”

随后,默啜拘禁武延秀,发兵侵扰妫州、檀州等地,并发布檄文说,自己贵为可汗,女儿应嫁给唐天子的儿子,而“武”是小姓,门不当户不对,这简直是来骗婚。

仔细分析默啜所说的话,我们不难看出,当时突厥依然视李唐皇室为正宗,按照现代人的观点来解释,那就是只有李唐王朝才是合法政府,其余的一概不承认。

综合上述两个事件来看,我判断武瞾当时面临着时局不稳的窘境和严重的外交危机。

李尽忠和孙万荣的造反其实也是因立嗣问题而起,虽然它和多年前的李敬业造反属于同一性质,但对于武瞾而言,此时已经不再是血腥镇压那么简单的问题,因为她内心知道,自己在位的时候,可以暂时掌控住一切,可是有一天自己离开这个世界呢?

人心的背向已经明确,如果逆势而行,那这个国家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武瞾作为这个帝国的最高掌权者,作为千古唯一的女帝,她当然不想在她离开这个世界后,当国家陷入严重危机时,人们以此来诟病女人当皇帝的危害。

我认为在武瞾的内心深处,国家的稳定远比自己死后可以享受儿子的祭祀重要的多。

再说突厥。

此时的突厥虽然早已不像隋朝末年那样强大,而且在唐朝建国将近一百年的时间里,不断的被唐朝打败,但他始终是唐朝无法征服的对象,双方始终处于一种时而又好时而对立的局面。

现在突厥已经亮明了自己的观点,对于武瞾而言不能不重视。因为李世民天可汗的威名此时依然声名远播,贞观之治的荣耀依然在周边国家不断的播撒,武瞾明白突厥的态度事实上也是唐朝周边很多国家的真实态度。

而这一切,绝不是靠武力可以征服的!

还是那句话,因为这已经形成了一种世间的神秘力量,那就是“势”!

作为权术高手,武瞾很多年来玩弄各种权术巩固自己的地位。但武瞾绝不仅仅是一个玩弄权术的高手。作为一个政治家,武瞾的眼光放的很远,因为她知道什么叫顺势而为。放眼周围,武瞾明白自己决不能做一个使唐朝陷入孤立的国家。

时局不稳、外交危机、朝廷内部的倾向性,三种力量的交叉结合,让武瞾终于彻底看到了自己的局限性,纵使你有最高贵的权利,在面对“大势”的时候,依然是脆弱无力的。

既然无法改变,那就顺势而为!

为了国家的前途,为了帝国的长治久安,我甘愿放弃我的初衷,从现在起,武周政权已经开始进入倒计时。

李唐王朝的复兴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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