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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阴公主

历史大观园 历史趣闻 2020-06-02 23:49:17 0

对于女人来说,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女人有两个,一个是周朝女皇武则天;另一个就是南朝山阴公主刘楚玉。这两个女人有一个共同点,她们都在为女性争取平等权利。

武则天如愿以偿地登上帝位,成为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刘楚玉则为女性争取到三十一个丈夫的权利。如果继武则天之后,中国历史能够出现像英国伊丽莎白、维多利亚那样魅力超凡的女王,东方的法律和风俗以及全民的素质将有一个很大的提升。可惜的是,武则天没有传位给太平公主,而太平公主似乎也不具备伊丽莎白的素质,不能不说这是东方的一大遗憾。山阴公主的命运更是一场悲剧,花样年华便香消玉殒。“君须髯如戟,何无丈夫意?”这是山阴公主留给后世的名言,也是仅有的点滴记录。后世的男儿们自然不屑于为这等风情万种、放荡不羁的女人立传。她们的风姿笑靥、哀怨悲愁,如轻风般散入历史长空中不见踪迹。

三十面首

山阴公主向皇帝弟弟索取驸马,刘子业爽快应允,并很快为她挑选了三十个年轻漂亮的男人。冠以什么样的名字令刘子业费了一番心思。当然不能用驸马,刘子业虽然标新立异,属于嬉皮士一族,但也不能无视南朝社会森严的等级制度,以及庞大的士族集团。

不能做老公,只能做情人,不能称驸马,那就叫“面首”。南朝人做事很讲究,尤其在文字上。刘子业的文学功底不差,写出的文章颇有文采。“面,貌之美;首,发之美。”面首,即为面貌漂亮、头发黑亮的美男子。貌美可以理解,头发为何要黑亮光泽呢?因为中医讲,发主肾气,头发生得好就是肾好。肾好,性功能自然旺盛。

刘子业创立面首,比之男宠、小白脸、鸭子、吃软饭的,形象生动、暧昧有趣。不知为何没有流传下来,倒让西方名词“情人”后来居上。

山阴公主得到三十面首是中国历史了不起的大事,这是实实在在摆到桌面上的事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确实应该“怆然而涕下”。

我们应该高兴,为中国女人的权益得到一次满足而欣慰。

刘子业之所以敢于这么做,和当时南朝社会风气息息相关。南朝是一个放纵的时代,人性解放的时代。

人们纵酒、纵欲,享受着感观刺激,尽情体任自然。现代毒品由西方传入,南朝时代没有鸦片。可中国人聪明的头脑早已设计出类似毒品之类的东西,它比毒品高明得多,危害也小。是什么呢?五石散,又名寒食散。

从魏晋开始,士人多服用五石散。它是用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五味石药合成的一种中药散剂。此方子最早见于东汉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用于治疗伤寒(即古人所讲的风邪入侵)。到了晋朝,正始名士何晏,因身体虚弱,常服五石散。由于药性猛烈,何晏改进前人的方子,一服之下,竟神明清朗,体力转强,也就大力推广。

神明清朗即有毒品功效,体力转强,就是春药,现在伟哥的功能。洛阳人争相效仿,成为一种时尚。有晋一朝,名士多服用此散。不过服用此药以后必须以吃冷食来散热,因此又名寒食散。要寒衣、寒饮、寒食、寒卧,却要饮温酒,凭酒劲以发汗,来散发药性。

观看女子跳裸舞是南朝风尚,其实不仅南朝人纵情声色,受其影响,北方人也一样。前秦天王苻坚曾“使宫人与男子裸交于殿前,引群臣临而观之”。古代没有情色电影,只能现场观看,这就是北朝帝王贵族们的娱乐休闲。淫靡风气影响下,刘子业和山阴公主的行为不足为奇。

刘子业与山阴公主一母所生,两人关系特别亲密。山阴公主晋爵会稽长公主,由地市级升到省部级。

世人都有迷恋心理,也会人云亦云,所以会有追星族。南朝也有追星的风尚。东晋名臣孟昶尚未发达之时,家住京口。那日,天空飘着雪花,名士王恭身披鹤氅裘,乘坐高舆,缓缓而过。孟昶从篱笆间窥看,叹道:“此真神仙中人。”和现代崇拜影视明星相同,南朝人追逐名士,即王恭所说“熟读离骚,痛饮酒”的所谓名士。

山阴公主只是二十妙龄的女子,自然不能免俗。她疯狂崇拜上一个男人,渴望得到他。

名士渊

这位名士叫褚渊,是一位驸马。妻子是山阴公主的姑母南郡公主,宋文帝刘义隆的女儿。禇渊既有才,又豁达。父亲死的时候,兄弟分家,禇渊只拿走家中数千卷图书,其他一文不取。出自望族,又是驸马,仕途自然一帆风顺。历任美官,太子舍人、太宰参军、太子洗马、秘书丞、中书郎、吏部郎,袭爵都乡侯。

禇渊容貌俊美,举止得体,举手投足,风度翩翩。每逢朝会,文武百官甚至外国使臣争睹容颜。脖子探得老高,就为欣赏禇渊。禇渊有妙才,解音律,善弹琵琶,是刘宋国著名的音乐家。人无完人,禇渊再美,也有瑕疵,白眼球大,黑眼球小,嫉妒的人称为“白虹贯日”。禇渊有谢安之风,沉稳有雅量。一天家中失火,浓烟弥漫,火焰乱窜,几乎燃到他的胡须。这位大宋国的美男子竟然神色不变,怡然自得,缓缓道:“轿子在哪里?”

爱上一个人,迷恋一个人,就看不到他的缺点。在山阴公主眼里,白虹贯日根本不算缺点,禇渊的眼睛是世间最美的一双眸子。

山阴公主向皇帝倾诉相思之苦,刘子业笑道:“我可以帮你把他找来,至于下面的事,那要看你的本事了。”

刘子业召褚渊入宫,安排宿在禁中。

一座依畔御花园的大殿,空气中弥漫着芳菲的香气,闻之心醉。起初褚渊不知何故,直到月上柳梢头,才发现大殿上多了一个人,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有美人岂能少了美妙的歌声,吴声妖浮缠绵,何况唱歌的是绝代佳人。

“夜长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闻散唤声,虚应空中诺。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

漆黑长发在春风中飘动,薄如蝉翼的衫裙裹着苗条起伏的胴体,衣襟松着,隐约可见两条笔直修长的玉腿。

女人静静地注视着他,双眸充满诱惑,像火山。褚渊的呼吸快要停滞。如果世上有人可以在美人、花香与歌声中保持镇定自如,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褚渊。

香气更浓,女人已经走到他身边,声音轻柔得像春风。

“你一个人是不是很寂寞,我可以陪你。”

“不必了。”禇渊淡淡道。他忽然想起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是谁,皇室公主中最美丽的一个,刘楚玉。

山阴公主媚笑道:“这本来就是我的住处,既使你不让我陪,我还是要住下的。”

禇渊竟然平静得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既然你住这里,我可以走。”

山阴公主表情很奇怪,“这里是皇帝安排的住处,你想抗旨吗?再说,即使你能走出大殿,这里是皇宫,你能到哪里呢?”

禇渊终于明白这是圈套,精心设计的圈套。

山阴公主靠得更近,可以闻到诱人的发香。女人的身体缠上来,柔软的手指滑上禇渊的脸庞,爱抚着胡须。缓缓地,纤长的手指向下面滑去。禇渊稳稳地站着,一动也不动。

许久,山阴公主笑了:“君须髯如戟,何无丈夫意?”

禇渊淡淡回答道:“回虽不敏,何敢首为乱阶。”禇渊字彦回,他套用孔子大弟子颜回的话回应公主的戏谑调笑。

山阴公主恨恨道:“不信,你不依我!”

一个正常的男人和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共度十个夜晚,会发生什么事?

什么事也不会发生。因为男人是褚渊,他可以从月出东山站到朝霞绚丽。

遇上这种呆子,你有什么办法?山阴公主实在佩服得紧,禇渊就是禇渊,永远是她的偶像。好在,她还有三十个美貌健壮的面首。

山阴公主输了,刘子业却赢了。山阴公主没能打动姑父,刘子业却留住了姑姑。因为他是皇帝,全天下独一无二的皇帝。

刘子业结发妻子叫何令婉,一个值得怜悯的女子。丈夫登基前夜去世,未能体验一回做国母的滋味。她的哥哥何迈娶宋文帝第十女新蔡公主刘英媚。何氏一门驸马,正宗皇亲国戚。何迈的父亲娶妻宋武帝刘裕少女豫康长公主刘欣男。

十姑姑刘英媚是刘子业最喜欢的女人。可能有人感觉奇怪,为什么刘宋皇族之间男女关系多不检点,难道他们具有古埃及王室近亲婚配的风俗吗?当然不是,埃及法老为保证皇室血统的纯洁,这种远古意识在南北朝根本不存在。

南北朝风俗不同,女人地位截然相反。江南女子大多养在深闺,高门士族女人更是如此,极少出门。即使婚姻之家,早年定下的娃娃亲,也有十多年不曾见面的。这是汉人的陋习,是对儒家经典的曲解,难怪王安石变法时高呼“法先王”。儒家的很多思想都曾被人为地片面诠释。比如孔子那句“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如果当时女子占社会主导力量,孔子的意思便是“唯男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孔子为什么不这样说,因为当时社会仍以体力为优。

在这种情况下,刘宋皇室成员们根本见不到多少女人,还不如现代社会的平民。我们从小开始上小学、中学、大学,然后工作,混社会,甚至走南闯北,俊男美女见得多了。即使待在家里,还可以对着电脑欣赏帅哥靓女。南朝呢?女人猫在闺房里,怎么见?有几个村妇、渔丫头成天出来,气质又差远了。刘子业从小到大圈子里的女人,除了公主、王妃们,还能有谁呢?

当然,不要以为南北朝的人们过得郁闷,生在北朝就幸运许多。塞北不用说,男女混在一处。即使在中原的邺城,现在河北地区,都是妇女执掌门户,请客送礼、打官司办事,一律是女人的事情。你到邺城大街上一站,“车乘填街衢,绮罗盈府寺。”香车满路,政府法院各个机关单位挤满了女人。

中国文化能保持数千年之一脉,民族间的融合功不可没。有人讲四大古文明,就是四大文明古国,什么古巴比伦、古埃及、古印度和中国。还有人说,中国文明太晚,你看赫梯文明、亚述文明、腓尼基文明、波斯文明、犹太文明,哪一个不比中国早呢?

我们可以看一看,有哪一种文明较为完整地流传下来了呢?只有犹太吧?还在巴勒斯那个弹丸之地苦苦挣扎,它不挣扎不行啊,发源地让人家连锅端的话,你的文明终结了。说美国继承犹太文明,即便不感觉扯淡一样,也只能说差不多。

真正的传统文化不是裹小脚、搞专制,鲜卑民族带给北方的风俗,恰恰深合先王之道。在中国历史中有很多现代社会的影子,我们没有发掘出来,或者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罢了,什么是树叶?欲望是树叶,每一个人的欲望。

这可能是刘子业感觉压抑的原因之一吧?你以为皇帝是什么?皇帝是一种制度。皇帝不是人,是制度!如果你破坏了制度,皇帝就做不成。

刘子业想做人,利用制度带来的便利,痛痛快快活一回!

做皇帝不久,刘子业便把心仪已久的新蔡公主接进宫来。入了刘子业的虎口,插翅难飞。强纳姑母,毕竟不是件光彩的事情。刘子业有办法,杀掉一个婢女假充公主送还何家。新蔡公主改姓谢氏,留在宫中为贵嫔。

刘英媚柔弱,驸马是个厉害角色。何迈喜欢犬马射猎,勇武豪侠,手下聚集着一批门客死士。死去的女人是不是妻子一望便知。何迈怒不可遏,与死士密谋,策划趁皇帝出游下手谋杀,另立晋安王刘子勋。

皇家赶上多事之秋。刘子业的六姑临川长公主刘英媛向他哭诉,驸马王藻有同性恋倾向,爱上男宠吴崇祖。换成其他皇帝或许不了了之,劝几句,做个和事佬。因为王藻出自琅琊王氏,王导的嫡系子孙,江南一等高门。王藻的父亲同样是驸马,妹妹王宪嫄是刘子业的母后。

刘宋的皇帝们对公主家事格外头疼。公主金枝玉叶,驸马出自高门,一个个娇生惯养,何曾受气,和和美美的婚姻少。驸马江曾作《辞婚表》,道出驸马们的辛酸苦涩,文章写得酣畅滑稽,实属不可多得的妙文。建议大家去读一下,若不愿意读古文,可观柏杨先生的译文。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南朝皇族一向对高门士族容忍有加。可刘子业听过公主的倾诉后,勃然大怒。他不管那套,下诏将王藻下狱,与公主离婚后赐死。

刚刚处理了王藻,何迈密谋叛乱事发。刘子业亲率禁军诛杀何迈,何迈虽勇,怎敌宗越、沈攸之手下如狼似虎的大内高手,血溅当场。

刘子业连续处理掉两位驸马,辅政大臣、皇亲国戚谁也难逃魔爪。一时间朝野震动,南京城人心惶惶。

留下来

有压迫就有反抗,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吏部尚书袁深受刘子业宠信。刘子业性情变化无常,一件小事皇帝就会脸,检察官搜罗证据起诉,撤掉官职,白衣领职,以观后效。袁感到继续待在京城太危险,皇帝反复无常,说不定哪天屠刀从天而降。于是,想个鬼花招,要求外出为官。刘子业答应了,任命他为雍州刺史。

出镇地方的不仅袁一人,朝廷做了一系列人事调动。七皇子临海王刘子顼出镇荆州,蔡兴宗为长史、南郡太守,辅助刘子顼。

夜,漆黑漆黑,空中不时刮过寒冷的秋风。两个孤零零的人影立在寂静无比的院落。

袁特别兴奋,舅舅蔡兴宗抬头仰望天外繁星,突然冒出一句话:“襄阳星恶,怎么能去?”袁紧张兮兮地道:“白刃架在脖子上了,哪管什么流矢。今日之行,唯愿活着逃出虎口。天道深远难测,吉凶未必都能灵验。不知舅舅何时离京?”

蔡兴宗淡淡道:“你呢?”

“明日凌晨上路,今晚特来向舅舅辞行。”

蔡兴宗听得出外甥话语中的急迫,似乎想从眼前无尽的黑暗中逃跑。蔡兴宗的语气极淡:“我不走。”

袁吃惊地张大嘴巴,好像舅舅突然变身化作妖怪。

南朝皇子出镇地方,长史之职极重,皇子年幼,大权全在长史之手。刘子顼不到十岁,谁做长史,谁是荆州主人?

袁困惑不解,想不通为什么舅舅甘心留在血雨飘摇的京城,想不通自然要问:“舅舅什么意思,现今朝廷形势人所共见。在内大臣朝不保夕。舅舅出居荆州,掌管八州军事。我在襄阳,地胜兵强,去江陵咫尺之遥,水陆流通。若朝廷有事,我们正可共立桓、文之功,不比受制凶狂皇帝,面临不测之祸更好吗!如今有机会不肯走,以后想走,走不了啦!”

袁很坦诚,将心中秘密和盘托出,因他想拉上蔡兴宗一起造反。谁都知道荆州和雍州是江南重镇,合二州之力,财力可抵半个宋国。

蔡兴宗一点不惊讶,静静道:“我素门平进。与主上太疏远,不见得有什么大祸患。朝廷内外,人不自保,一定会发生变故。如果朝廷内的灾祸得以消除,地方的祸患却难以估量。你打算在外求全,我打算居中免祸,各行其志,不是很好吗?”

蔡兴宗看得很明白,现在无论中央还是地方,全天下的人都对皇帝不满意,必有一场大乱。那么,留在中央机会大呢?还是去地方机会大?历史经验告诉蔡兴宗,地方起兵,鲜有克捷,宫廷政变最容易得手。一旦得手,下一步就是如何平定同床异梦的地方势力,待在地方才是大大的危险。

袁没有蔡兴宗那么长远的眼光。第二日天刚拂晓,撒丫子狼狈上路。待在船上,犹怕皇帝改变主意,派人来追,下令水手加速前进。飞舟似箭,狂行到浔阳江,方才绽出笑脸,仰天叹道:“现在终于免除大祸啦!”

袁不着急赶路了,进浔阳城拜会三皇子晋安王刘子勋的长史邓琬。两人本来没有什么交情,却相见甚欢,结伴游玩,亲密异常。一有空闲,整日整夜待在一处。袁出自高门,邓琬门第不显;袁人品出众,邓琬才干平庸。东晋以来,门第不当的人极少往来。袁对邓琬过于亲密,隐藏着玄机。玄机只有一个,他有意联合江州之力起兵造反。

袁离开南京,留下的吏部尚书空缺给了蔡兴宗。蔡兴宗主动留在京城当然不是为了吏部尚书的官职。早在刘子业登基之时,蔡兴宗便看出他必将祸乱国家。蔡兴宗是个正直的大臣,却也难免染上南朝纵情声色的习气。有个故事可以看出他是个风流人物。

建康何后寺一个叫智妃的尼姑生得美丽迷人,名动四方。蔡兴宗派出迎亲的车辆接智妃到府为妾。结果被颜师伯得到消息,抢先派人偷偷进入何后寺把智妃接走了。

大臣们纵情声色不要紧,皇帝不可以。皇帝是万民之主,任务是治理国家,保护民众的财产。明君圣主以增加国民的财产为己任,是以万民拥戴。只顾自己享乐,不管民众疾苦,这样的帝王是昏君,昏君人人得而诛之,这是儒家文化精髓所在。

有人问过孟子,武王伐纣,“臣弑其君,可乎?”孟子淡淡回答说:“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

独夫民贼,人可诛之。废昏立明,天之大义。蔡兴宗留在京城图谋除掉刘子业。皇帝手握军权,禁军猛将如虎,如何除掉他呢?蔡兴宗认为,没有军队参与是万万不行的。

公开的密谋

蔡兴宗首先鼓动太尉沈庆之发动军事政变。沈庆之是刘子业的心腹,江夏王刘义恭和颜师伯发动政变为此人所叛卖。刘子业给予沈庆之极高荣誉,每次出巡,御车之上同载的只有三个人,皇帝、山阴公主和沈庆之。

与皇帝最大鹰犬谋划除掉皇帝,岂非白白送命。蔡兴宗看准一点,人是自私的,而沈庆之是自私的聪明人。皇帝这么搞下去,天下必将大乱。天下如果大乱,沈家娄湖数百里肥田沃土会是谁的呢?

蔡兴宗想到的,沈庆之当然也想到了。作为刘宋王朝的军事统帅,沈庆之承受的压力相当大。刘子业动辄杀人,皇叔杀!御弟杀!王妃杀!驸马杀!大臣杀!侍从杀!

如果国家靠杀戮可以太平的话,皇帝太容易做了吧,你行我行大家行!刘宋王朝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隆隆作响,他沈庆之如同在火山口觅食的一只羚羊,而刘子业像趴在上面懒洋洋打瞌睡、晒太阳的雄狮。

沈庆之警觉,借着帮助皇帝破获颜师伯谋反集团阴谋的契机,屡屡向刘子业进谏,劝皇帝和睦群臣,不要乱杀,更不要因为好色贻误军国大事。劝得多了,刘子业烦了,渐渐不满意。人最怕仇人多,哪怕你是大得不能再大的官。沈庆之闭门谢客,他和皇帝牢牢拴在一起。皇帝一开杀戒,求情的人会挤满沈宅。你说帮不上忙,没有人会相信。人家会想,皇帝那么宠信,分明是你不帮忙。

沈庆之养病在家拒不见客,蔡兴宗吃闭门羹。不过,毕竟是吏部尚书,组织部长,管人事的,很多事绕不开。亲戚要提拔吧?朋友要调动吧?

一天,沈庆之的亲信到吏部办事。蔡兴宗悄悄地说:“沈公闭门绝客,不过是想逃避无休止的请托办事罢了。我对沈公无所求,为什么拒绝不见?”

沈庆之一听,组织部长生气了,以后亲戚朋友升迁关照全指这位,不能得罪,安排人把蔡兴宗请到家里来。

蔡兴宗毫不隐瞒来意,开门见山,张口就来:“主上近来的所作所为,已丧尽人伦天道。想改变他的德行,已经没有什么指望了。”

这种话说出来就是大逆不道,这种话说出来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蔡兴宗毫不避讳,没有停止的意思,说话滔滔不绝:“主上如今所忌惮的,唯有沈公一人。百姓所仰望的,也只有沈公您。沈公威名远播,天下所服。如今,朝野上下惶惶不可终日,人人自危。沈公如能首树义旗,谁不响应!如果犹豫不断,欲坐观成败,岂止是大祸将临,将来四海之人会唾骂沈公。我蒙沈公提拔,故为沈公着想,还望三思。”

蔡兴宗说得平静,沈庆之听得平静。苍头公活了八十岁,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刘劭叛乱,血溅宫城;刘义宣满江的楼船;刘诞铁打的广陵城,哪一次不是他亲自平叛,金戈所指,群贼授首。

如今小蔡当面鼓动皇帝身边最亲信的大臣谋反,可谓胆量包天。谁知,这位万马千军、枪林箭雨中不肯皱眉的苍头公竟然长长叹了口气:“唉!我怎不知如今的忧患与危险,我保全不了自己,只想尽忠报国,始终如一罢了,一切听天由命。我年事已高,退职在家,不管事了。手中已无兵权,即使想干也不会成功!”

老狐狸已没有昔年五洲鼓动刘骏讨逆的锐气了。蔡兴宗不死心,详详细细道出心中的谋划:“当今心怀异志,想做大事的人,不是为了邀功赏富贵,只求脱离朝夕突来的死地。殿中将帅,唯听外间消息,不过缺个带头大哥罢了。若有人振臂一呼,俯仰可定。沈公带兵数十载,提拔起来的旧将多在禁宫和朝廷。沈攸之等人更是沈家子弟,怎么能不听你的!何况沈公门下皆是三吴勇士。殿中将军陆攸之,沈公的同乡,今奉朝廷之命东出讨贼,掌握物资调配,大有铠仗兵器,在青溪未发。沈公用他的物资武装将士,以陆攸之为前锋,杀入宫中。我自当率百官按前朝故事,另立贤君,天下事可立定!”

蔡兴宗见沈庆之不动声色,略带威胁道:“如今民间讹传皇帝所作所为,沈公全部参与。如沈公迟疑不决,若有人先举大事,沈公难免有附从之祸。如沈公不想动用甲兵,我听说主上经常到沈公府上,不带侍从直入阁内,喝得大醉,留的时间又长,这是万世难寻的好机会呀,机不可失!”

沈庆之听得浑身冒冷汗,这个小蔡好歹毒,刺杀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连连摇头:“君肺腑之言,我感激不尽。可是这样大的事情,不是我一人能做得了的。事到临头,只能怀抱忠贞,一死而已。”

并非只有蔡兴宗看到沈家的危难,沈家自己人也看得出来。沈庆之的侄子沈文秀率部去青州上任前,劝沈庆之说:“主上狂妄暴虐,祸乱不久就会到来,而独我们一家受到宠信,人们会认为我们和他一条心。况且,主上喜怒、爱憎变化无常,残暴无情,实是无法预测的灾祸,进也难免,退也难免。不如,趁我手中有兵,另立新君。”

沈庆之不为所动,任凭沈文秀哭泣落泪。人越到老越怕死,沈庆之害怕吗?一生戎马的苍头公不怕死,他准备用死来换取沈家的安宁。

刘子业诛杀何迈,沈庆之终于坐不住了,匆匆赶往宫廷劝谏。九曲青溪,碧波盈盈,溪水上的竹桥却不见了,难道桥会飞吗?

谁有那么大的胆量,敢拆除通往宫廷的桥梁?明摆着,皇帝不想见他。沈庆之喟然长叹,只得打道回府。

不久,一个数年不登门的亲戚来到沈家大宅。不是来串门拜客,也不是来请托办事,而是要命的。

大内侍卫沈攸之阴恻恻地站在苍头公身边,手中的托盘上放着一罐药,残忍地笑道:“叔叔,陛下听说您得了重病,特意派侄儿给您送药。”

沈庆之明白,哪里是什么良药,分明是皇帝想要他的命,这个阴险残酷的侄子不过借机报复,同时脱开与沈家的关系。沈庆之后悔了,后悔不该出卖好朋友柳元景。钱财与生命哪一个重要?只有面对死神的时候才会醒悟。

南朝人信佛,佛教不准自杀,沈庆之怎么肯饮毒药。沈攸之冷笑着,伸出瘦干结实的手掐住叔叔的脖子,死死摁倒在床上,抄过一床锦被包向脑袋……

可怜沈庆之八十高龄,战功卓著,三世老臣,一朝死于非命。沈攸之冷冷扫了一眼床上逐渐冷却的尸体,扭转身,若无其事地回宫复旨了。

沈庆之的长子沈文叔泪如雨下,想起江夏王刘义恭被活生生肢解的残状,不寒而栗,咬着牙对弟弟沈文季道:“我能死!你能报!”说罢,饮药自尽。

说话间,皇帝派出抓捕沈家子弟的禁军包围了沈宅。沈文季悲痛欲绝,跨马舞刀,杀出府外。禁军中多有沈庆之的老部下,故意放开一条生路,任由沈文季冲杀出去。

细节决定成败。任何微小的变化也逃不过蔡兴宗锐利的眼睛。沈庆之死了,有一个人最害怕,领军将军王玄谟。

柳元景、沈庆之和王玄谟都是刘宋王朝的高级将领,北伐大将,三朝元老,大功臣。如今只剩王老伧,大街上好些人在传:“王玄谟死了!”

官越大越怕死。王府大门紧闭,王玄谟忧虑恐惧,饭吃不下,觉睡不着,精神萎靡,度日如年。

蔡兴宗拜访王府,王玄谟手指大门,颤抖着说道:“抓我的人来了,我的命完啦。”哪里还有当年封狼居胥的豪情壮志。

有些人官越大胆越大,有些人官越大胆越小。当蔡兴宗劝王玄谟发动政变时,王玄谟眼中的光亮一闪而过,喃喃道:“这不是容易办得到的,但我决不会泄露蔡君的话。”

蔡兴宗不死心,又鼓动统领禁兵的右卫将军刘道隆。这次策反竟当着刘子业的面,刘道隆护卫皇帝夜间出游,蔡兴宗随驾。蔡兴宗一脸从容地对身边的禁军主管说:“刘君,近来我们找个清闲的日子谈谈。”刘道隆反应机敏,一把掐住他的手,悄声道:“蔡公勿多言!”

军委副主席、国防部长、中央警卫部队长官均无意发动军事政变,看来武装推翻刘子业的统治已无可能。山重水复疑无路,干高风险的事要由收益高的人去做,皇帝倒了,谁最有利,当然是皇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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