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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淫第一主

历史大观园 历史趣闻 2020-06-02 23:49:47 0

刘子业,刘宋皇朝的前废帝。之所以被史家称之为“前废帝”,因为刘宋皇朝有两个废帝,他是第一个。十六岁登基,十七岁被杀,短短一年零六个月的时间,坏事做绝。史家评他“罪孽,纣王不及万分之一;荒淫,昌邑王不及毫厘。”纣王宠信妲己,残害大臣,穷兵黩武,是昏主的典范;而昌邑王,据霍光讲“受玺二十七日,所做坏事一千一百二十七件”。两位昏聩君主加在一起,也不如刘子业罪孽深重。他到底做过什么,让史家对其如此憎恶?

鲁昭不戚

刘子业小字法师,孝武帝刘骏的嫡长子,母亲王宪嫄出自琅琊王氏,门第显赫,江南第一高门。照理说,刘子业是富贵堆里滚出来的,大福大贵,不会受到一点点委屈。然而刘子业不仅经受过痛苦煎熬,甚至经历过生死考验。

元嘉三十年,刘子业刚过五岁,大伯父刘劭弑杀宋文帝抢夺皇位。刘骏在江州起兵讨伐。留在京都建康的刘子业和五叔刘义恭的十二个儿子被刘劭囚禁在中书下省,关押了起来。

刘骏的军队节节获胜,刘劭几次想把刘子业杀掉,最后忍住了,希望作为最后一道挡箭牌。刘义恭欺骗刘劭单马出城投奔刘骏。刘劭凶性大发,下令将他的12个儿子全部杀死。手执利刃、全副武装的甲士拖走哭天喊地的皇室子弟们的情景刺激着刘子业幼小的心灵。他痛苦地蜷曲身子,缩在角落里,惊恐地注视着杀气腾腾的甲兵。在最恐惧的一个多月里,没有一个人来关心,父亲、母亲、叔伯、姑姑……

五岁孩童的身心受到摧残。逆境中成长的人性格坚强,刀光剑影的杀戮使童年刘子业懂得一个道理,骨肉亲情不可靠,刀剑是解决矛盾的唯一手段。

皇后儿子、排名最长、高贵的门第,刘子业理所当然成为刘宋皇朝的太子。太子做得不顺心。刘骏宠爱殷淑妃,自然冷落王宪嫄母子。殷淑妃死后,刘骏把爱转化为对殷淑妃儿子刘子鸾的抚爱,愈加加深刘子业性格中对亲情的冷漠。南朝社会风气奢靡,放纵堕落。世人不关心人的品质,只计较门第和文化素质。刘骏忽略了对未来皇帝的道德教育,只关心太子的诗文造诣和文化修养。

刘子业是个爱读书的孩子,写文章颇有文采。最喜好读历史书,喜欢和别人谈论历史故事。十三岁时,在皇宫崇正殿讲读《孝经》,有模有样。知识有时会成为双刃剑,不求甚解,只看表面故事,得出的结论常常带有偏激的倾向。豪气冲天却不善于思考,想不到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勇气是每个人应具备的品质,但勇气不能变成蛮干,治理国家做事业更不能只有匹夫之勇。

史家对刘子业相貌的描绘逼真形象:“蜂目鸟喙,长颈锐下。”眼睛像蜂,眼球凸出,鸟嘴,长长的脖子尖下巴。这种人相书上讲,属于凶人系列。刘子业性情急躁,不沉稳。刘骏相当不满意,几次三番训诫。西巡途中接到过刘子业一封书信,字迹不工整,有些潦草。刘骏很恼火,大加训斥,刘子业赶紧谢罪。刘骏对他说:“书写不长进只是一条。我听说你平时做事懈怠,越来越急躁粗暴,怎么顽劣到这种地步!”

做人要有平常心。心静,思虑才能深远,考虑问题才会全面深入。性格急躁,行事粗鲁最应该避免,何况君临天下的帝王。

刘子业劣习不改,刘骏曾想废掉他。废长立幼取乱之道,刘骏没有康熙皇帝的见识和胆量,侍中袁一句话便挡了回去,“太子好学,有日新之美”。为着这句话,多少人身首异处,说这话的人同样未能幸免。

刘骏死时留下遗诏,江夏王刘义恭、尚书令柳元景、始兴公沈庆之、尚书仆射颜师伯、领军将军王玄谟辅政。朝政交由刘义恭、柳元景和颜师伯;军事交给沈庆之;外事交给王玄谟。刘骏并非一个昏庸皇帝,从辅政人选可以看出,除颜师伯外,其他人才均是皇朝佼佼者。

狂忌多疑的刘骏去世,让所有人放松神经,弹冠相庆。大臣们不必随着刘骏的喜怒哀乐调整自己的情绪、极不情愿地表演,更不敢私相往来。人们从极度压抑中走出来,摘去假面具。皇叔刘义恭等人在刘骏死后,相互庆贺说:“从今天开始可以免于横祸而死了。”

然而,真面目会暴露出人性种种弱点。

人在战场能够时刻绷紧神经,全神贯注。若稍有不慎便人头落地,再也接不上去。没有硝烟的战争往往让人产生松懈,像官场、商场。懈怠的结果意味着灾难降临。孝武帝的宠臣们一个接一个犯下相同错误,只有蔡兴宗保持着清醒头脑。葬礼结束后,他对人说:“从前,鲁昭公即位时毫无悲伤之色,叔孙穆子猜到他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如今,家国之祸莫非要应在陛下身上吗?”

蔡兴宗为何发出如此感慨呢?原因是刘子业在父皇葬礼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悲伤的神情。古代以孝治天下,敬父母才能敬国家。一个对父亲的死亡不感到悲伤的人怎么会去和睦亲人,和睦子民呢?

人生一出戏,领袖是国家这幕大戏的最大主角。看看世界各国的大选,竞选者们卖力表演,竞选时许下的诺言,又有多少兑现了呢?现在有学者怀疑“珍珠港”事件是一场苦肉大戏,世事谁又能说得清楚。

作为最高统治者,你装也要装出来,你是道德的表率,是人民的表率。装虽然虚伪,但说明你在克制。偏偏刘子业不是这样的人,他是一个坦坦荡荡,毫不做作的人,从不掩饰仇恨与喜好。他就是恨父亲,恨殷淑妃,要把他们的尸体从坟墓里挖出来。

刘子业做事不受外界干扰,我行我素。他没有摆正位置,以为皇帝可以为所欲为,孰不知没有任何一个国家领袖可以置人民意志于不顾。即使像希特勒和东条英机那样的恶魔,如果没有国民支持也难以发动战争。为了获取人民的支持,他们狂热地宣扬民族主义,希特勒甚至不惜毁掉整个犹太民族来增加日耳曼民族的凝聚力。

皇帝的利益和社会财富拥有者的利益一致,只是代言人而已。如果皇帝威胁到统治阶层的生命和利益,哪怕你是上帝神仙,他们中的优秀人物照样群起攻之。刘子业不懂这个道理,依着性子把左右臂膀尽情斩断。

孝武帝时代呼风唤雨的戴法兴嚣张得可以用狂妄来形容。他并非辅政大臣,却专制朝权,诏令出自一人之手,俨然一个大皇帝。身为辅政的皇叔刘义恭畏惧戴法兴成为习惯,不肯插手政事。一个小小的中书通事舍人、越骑校尉何敢如此?

这是由南北朝特定的政治斗争决定的。皇帝用藩王宗室对抗士族豪门,用平民出身的官员牵制藩王宗室。这类平民官员便是中书省的中下级官员和各地的典签。典签我们以后介绍。皇帝独揽大权,国家大事只与身边的人商议,秘书们狐假虎威,作威作福。

狡猾的狐狸懂得一个道理,失去老虎的威风,他们什么都不是。戴法兴忘记了手中权力从何而来,极度蔑视少年天子。当刘子业行为不检点或想亲理朝政、有所作为的时候,戴法兴出面阻止,狂悖地丢下一句狠话:“陛下这么胡来,难道想做营阳王吗?”营阳王刘义苻是刘宋皇朝少帝、刘裕长子,因胡作非为被辅政们废掉。

狂妄跋扈、居高临下的态度引起少年天子的不满。戴法兴威逼刘子业,满心以为小皇帝离不开他,孰不知刘子业绝非循规蹈矩之人。

小太监华愿儿替皇帝打探民间传言。太监的重大收入不外于皇帝的赐予,刘子业宠爱华愿儿,赏赐的珍宝钱财不计其数。皇帝大方,乱花钱,管钱的不干,戴法兴经常从中裁减。华愿儿自然恼恨于心,借机对刘子业说:“民间流传‘宫中有二天子:法兴真天子,官家是假天子。’您住在深宫之内,不接触外界。戴法兴和刘义恭、颜师伯、柳元景结为一体,往来门客数百人,内外士庶莫不畏服。戴法兴又是先帝的亲信重臣,久在宫廷,如今和他人作成一家,恐怕宝座不会再属于官家了。”

刘子业冷冷地听着,淡淡一挥手,戴法兴卷铺盖回家。一个月后,赐死于家中。据说戴法兴守着多年受贿积攒起来、堆积如山的珍宝财货的仓库钥匙死掉了。真的不明白,世人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如果朋友们喜欢科学,必然知道戴法兴这个人,他曾反对过祖冲之的“大明历”。

解决戴法兴看似平淡容易,其实背后隐藏着巨大的危机。戴法兴死了,谁来平衡皇族与士族豪强势力呢?

四大侍卫

万事我来做,刘子业举起刀剑向大臣们立威。接下一年的时间里,血雨腥风伴着靡靡之音笼罩着京都南京城。人人心惊肉跳,个个胆战心寒。

刘子业比谁都清楚“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道理,亲自提拔四位如狼似虎的禁军军官保驾护航。宗越、沈攸之、谭金、童太一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皇朝虎将,江南四大高手。

宗越是南阳庶族,郡吏出身,年轻时在襄阳做警察。雍州山地是蛮族势力范围,宗越父亲被南蛮子杀害,宗越调查跟踪,闹市之中手刃仇人。非但没有获罪,反而受到襄阳太守的提拔,召入军队担任队主(大体相当于现在的营长)。宗越这个营成为剿匪别动队,有盗贼就去抓捕,去了就能立功。

南北朝时代,军马由自己来搞。花木兰从军时买马购鞍,连带辔头、长鞭均由自己装备。宗越虽是营长,无奈家里穷,买不起马。每战舞刀持盾,步行出击,没有人能够挡得住。打胜仗发奖金,一次胜仗一千钱。宗越经常获胜,买马不在话下。

孝武帝刘骏镇守襄阳,看中了他,拜为扬武将军,领台队,成为中央军骑兵幢主。南朝军队编制军幢队,幢主大体相当于旅长。骑兵是先进军种,南朝骑兵队少,能够当上骑兵军官不容易。元嘉二十七年,宗越随柳元景北伐,冲锋陷阵所向无前。随王刘诞代替刘骏督雍州,宗越官至后军参军督护。刘诞开玩笑地说:“你是什么人,能够得到我府四字。”意思说啊,你出身这么低,凭什么做我随王的参军。宗越昂首答道:“佛狸未死,不忧不得谘议参军。”刘诞大笑。

其后,宗越跟随柳元景伐蛮,打建康,拥戴刘骏称帝。平鲁爽,血战梁山洲,攻广陵,杀随王刘诞,屡建战功,受封长水校尉。宗越治军严酷,杀人不眨眼,将士们有一点点过错,动辄军法从事。宗越治军严到什么地步?数万人的队伍,宗越骑马前行,马止营合,不参分毫。马一停下军队就停下,没有一个人多行一步。以前军中流传一句话,“宁作五年徒,不逐王玄谟。”后来又加上一句“玄谟尚可,宗越杀我。”

宗越为人凶残。中央军攻陷广陵,为报复广陵人拼死抵抗,刘骏下诏屠城,诛杀城内所有男人。宗越亲自动手,命士兵用鞭子抽打战俘们的脸和肚子,向伤口浇苦酒盐水,然后挖眼剖腹,最后斩首。宗越欣赏着种种惨无人道的手法,听着凄厉痛苦的哀嚎,欣欣然有所得。

踏着敌人的尸体宗越一步步升迁,刘子业登基,宗越封侯,和谭金、童太一、沈攸之三位嗜血将领同入直阁,典禁军,成为大内侍卫官。在这四只恶兽当中,最狡诈狠毒的当属沈攸之,他的心有五窍。

沈攸之是苍头公沈庆之的侄子。沈家是农家子弟,沈攸之更是一个孤儿,家境贫寒。叔叔沈庆之大器晚成,人到中年还在家里种地,帮不上沈家什么忙。而且沈庆之并不喜欢这个侄子,因为沈攸之生得丑陋,又黑又小。沈庆之做了宋军高级将领之后,也没想到造就他。

元嘉二十七年,宋军北伐失利,拓跋焘率魏军骑兵向南推进,进抵长江。朝廷征召三吴地区的军队入援。各地纷纷组织新军,只要家里有男丁的,一律强征入伍,王公以下贵家子弟不服兵役的,这次也要上。

沈攸之不甘心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应征入伍。军队抵达建康,沈攸之心想叔叔是北伐大将,军队的高级将领,总该有点优惠吧?沈攸之找到队伍的长官,要求给个官当当。军官对出身要求比较严格。农民身份,虽说叔叔是大官,门第不是一代两代可以高起来的,那要经过三四代或更长的时间长才能提升。但,谁也不肯得罪,毕竟人家叔叔是军队的高级将领。军官们忽悠说,你去找最大的官,讨个一官半职不是稀松容易吗?于是,沈攸之奔高层去,找到当时的领军将军刘遵考。刘遵考是皇亲,刘裕的族弟,打卢循的时候跟着刘裕,当时六七十岁了,德高望重。领军从一品,领军将军是领军中最高级别,相当于现在的国防部长。沈攸之没敢要大官坐,请求担任新军的队主,要个新兵营的营长干干。他的要求不过分。叔叔做过剿匪集团军司令,北伐军副司令。侄子做个新兵营的营长还不行吗?再者说,不是正规军,地方民团,不定哪天解散啦。

刘遵考上上下下打量半天,眼前这位求职者个子矮、相貌丑、黑黑瘦瘦,心里头一百个不满意,“你这样子还想当队主,影响我大宋军队的军容军貌啊!若非现在军情十万火急,否则,怎么也轮不到你当兵呀!”刘遵考撇着嘴一口拒绝:“君形陋,不堪队主。”

沈攸之心里别扭,长叹一声:“昔年孟尝君身高六尺为齐国宰相,今天选个军官专挑肥胖仔吗!”

气得沈攸之去找沈庆之,跟着叔叔混。沈庆之不喜欢这位瘦小侄子,直到元嘉二十九年,随沈庆之征讨五水蛮,沈攸之才因军功升为队主。该着走运,第二年伐蛮军拥戴刘骏称帝,进军南京。新亭一场血战,身负重伤换来头功一件,做到太尉府参军,封侯。看来,对于不得志的人才,战争确实是块跳板。

随王刘诞谋反,宋军征广陵。沈攸之屡建战功,冲锋在前,被一支长箭射破骨头。孝武帝刘骏大加赞赏,将要重用。谁知沈庆之出面阻拦。沈庆之深知侄子为人狡诈,不适合做高级军官。沈攸之只得到杂号将军———龙骧将军封号,做了一名七品小县令。叔叔拆侄子的台,侄子能满意吗?从此,这对叔侄成了冤家。

刘子业登基,从军中选虎将,沈攸之入选直阁将军。同时入选的谭金、童太一两人也历经百战,身怀绝技。在四名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护卫下,刘子业放开手脚准备大干一场。

鬼目粽

夕阳西下,金风微凉,几片落叶孤零零地飘落。倏忽间夏季已过,单薄的人似乎能够感到秋季逼来的凉气。

江夏王府的锦灯一盏盏明起来。丝竹阵阵,箫管悠悠。吴越美女,长袖飘飘,翩翩而舞。宾客们把酒交杯,欢歌笑语之声绕梁而起。自孝武帝死后,江夏王府日日饮宴,夜夜笙歌。

刘义恭心情不错。人在心情好的时候酒量会大,刘义恭醉了。这个高祖皇帝的宠儿、文皇帝的爱弟已经有十年没有尝过醉酒的滋味。

人喝醉了讲话会多,讲话多会失言。无心的人不会去听别人的胡言乱语,有些人则不,他们专听醉话。比如孝武帝刘骏,一个猜忌心极重的皇帝。

遇到这种皇帝,要么戒酒,要么少喝。

刘氏皇族死的人太多,比长江的弯道都多。刘义恭顽强活下来,靠的是谨慎、沉默和少喝酒。如今可以喝了,喝得烂醉也无妨,因为死人听不到他的醉话。

颜师伯却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他刚刚被新皇帝罢免掉卫尉卿、丹阳尹和尚书右仆射的职务,改任尚书左仆射。从首都卫戍区司令、首都市委书记和第一副总理,降为第二副总理。谁的心情会好?除非是个傻瓜。

颜师伯从一个低等士族靠拍马起家,执掌朝廷大权数年,不得人心,嫉妒的人比比皆是。新皇帝想亲政,自然由他开刀。颜师伯瞅了一眼尚书令柳元景,忧心忡忡地说道:“陛下赐戴法兴自尽,诏令已发,杀伐未免过重。”

刘义恭半眯着眼,喃喃道:“莫非你还没有受够他的气。”颜师伯嘿嘿一笑:“兔死狐悲,陛下比先帝有过之无不及。先帝有感情,今上则无。”

柳元景只是听着,不动声色。

颜师伯继续道:“武皇帝七子,除王爷外谁还健在?有谁善终?”

刘义恭的酒醒了一大半,颜师伯的话均是大逆不道,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太让人惊讶。颜师伯给人一种笑面虎的感觉,笑面虎的话总是藏在笑脸里。而今笑面虎变成一只冷面狼。

“我敢保证,陛下下一个对付的是元景兄。”颜师伯的话冷森森的,“然后是王爷您。”

刘义恭似乎不相信他的判断,柳元景有同感,不过他不肯相信罢了。

“元景兄,与其束手就擒,莫如趁尚有权力之际做一回徐羡之、傅亮,拥戴王爷登基。”

刘义恭彻底清醒,他今年六十有二,皇帝梦做了快一甲子,这就是他不肯多饮酒的原因。

干大事要果断,偏偏三个人都有缺点。刘义恭“娇气”,柳元景“愚忠”,颜师伯“贪婪”。三人久议不决,柳元景决定请一个好朋友参谋此事。

密谋人越少越好,自己能做的事决不让第二者知道。柳元景非但不懂这个道理,还不懂“利益是人的驱动,义气并不可靠”。

沈庆之听到这个阴谋之后,第一个反应是新皇帝会不会对他好,结果否定了,因为刘义恭和他没有什么交情;第二个反应是新皇帝的权臣会不会给他利益,结果又否定了,颜师伯曾经对人说过:“沈庆之不过是个爪牙而已,哪里能参与朝廷政事!”

既然否定了,就要做正确的事。柳元景为义气埋单,颜师伯则要为轻佻付账。

沈庆之与柳元景,一个高门士族,一个农家子弟,怎么会是朋友呢?缘自两人的志趣和人生态度。沈庆之和柳元景都是世之名将,当时的军事天才,均靠讨伐南蛮成名。剿匪战争中配合默契,惺惺相惜。拥戴刘骏的军事行动使得二人同时做上刘宋皇朝的高官,位列辅政大臣。纵使成为三公,沈庆之不改农家本色,每逢农忙都亲自去田间干活,从不带随从,没有人知道他是国家高官。

有一次,柳元景和颜师伯去看望沈庆之,约他一同出游。柳、颜二人鸣笳开道,大摆仪仗,旌旗车辆、士兵甲士充满道路。

沈庆之与一个随从在田间劳作,理都没理。二人来到他身边,沈庆之一脸忧虑地道:“贫贱不能长居,富贵也难自守。我和诸公出身于贫贱,因为遇上时代机遇,才有此等荣华富贵。我们经常应该回想艰难时的情形。我这个老头子八十岁的年纪,眼见的成功失败太多太多,诸位炫耀这些车辆衣服,想要做什么呢?”说完,扔下二人不管,插下手杖继续耘起地来。柳元景撤去侍从,把外衣脱了,提着衣服来到田间,二人相顾欢笑。

其实,很多人嘴上想得开,心里想不开;心里想得开,骨子里想不开。沈庆之就是这种人。人过八十,富贵如过眼云烟,很快消失。钱再多,与他没有一点关系。沈庆之教训别人头头是道,轮到自己就不这么想了。

沈庆之出身农民,对土地情有独钟。他家原本安在南京城清明门外,有四所院宅,屋室富丽堂皇。他在娄湖修建一处园舍,带着子孙迁往娄湖居住。后来,又把里外亲属迁往那里,广开田园之业。

娄湖(位于今南京市区东南十五里)修建于三国的吴国,周围七里,溉田数千亩。到西晋时代,可灌溉土地万余顷。沈庆之有眼光,他自己时常得意地指着这大片土地,对人说:“钱尽在此中。”

凭借娄湖土地,沈家产业累计万两黄金,奴僮数以千计,金钱千万,粮谷万斛,富甲当时。有财产就有私心,难做闲云野鹤。沈庆之年过七十屡屡辞官,然而每当动乱之秋,必定挺身而出,原因在于此。这也是巴菲特与比尔·盖茨的区别所在。

这一次,他把好朋友出卖了。出于忠心还是私心呢?私心重得多。理由倒是正大光明,忠君!为了守住这个忠字,两个月后,他把性命搭上。

刘子业处理谋逆者的手段极其残忍,亲自率羽林军抓捕叛党,不仅将刘义恭和他的四个儿子一并杀死,而且惨无人道地把太皇叔身体肢解,大卸八块,胃肠挑出来。眼睛剜出来,用蜜糖浸渍。刘子业得意扬扬地对人说,这是“鬼目粽”。用鬼眼睛包的粽子。

柳元景府内有兵,家族强盛,本可以反抗。柳元景苦劝兄弟们放下武器,辞母奉诏,从容而死。八个儿子、六个弟弟,诸侄均被杀死。颜师伯也遭灭门。

齄奴

除掉三个辅政大臣,刘子业再无顾虑,借机清理朝臣,挟私报复,大开杀戒。赠死殷贵妃的儿子新安王刘子鸾,杀死刘子鸾的同母弟弟南海王刘子师和妹妹。掘开殷贵妃的坟墓,抛尸荒野。拆毁刘骏当年为殷贵妃造的新安寺,寺内以及远近的尼姑和尚一律斩杀。

享尽荣华富贵的刘子鸾在终结短暂的十年生命时,叹息说:“只希望下辈子不再生于帝王家!”殷贵妃的子女均被杀死,暴尸野外。刘子业怒气不息,积怨仍旧不出,下诏挖开父皇的景宁陵,把孝武帝的尸体扔到荒山野外。

大臣们一听,这还了得,哪有儿子掘父亲陵墓的道理。刘子业说一不二,多亏太史伶俐,劝道:“如果掘开帝陵,对陛下您不利。”

刘子业盯着太史道:“不能掘?”

太史不示弱,神色不动:“不能掘!”

“不掘也可以,”刘子业大叫道:“给我往上泼大粪!”

刘子业怎么琢磨怎么看不上他这位父皇。一日去太庙。看到高祖武皇帝刘裕的画像,指着像中人大赞道:“你是大英雄!生擒好几个天子!”看到爷爷文帝刘义隆的画像,咂咂嘴道:“你也不懒,可惜临到老被儿子把脑袋砍了去!”最后看到父皇刘骏的画像。刘子业歪歪个脑袋,指着像中人说:“你是个酒糟鼻,怎么不糟!画工呢!赶快给我改成酒糟鼻!”改成酒糟鼻后,刘子业仍不解气,气啉啉道:“齄奴!你个色鬼,好的贱的你都上!不要脸!”

最不要脸的人不是刘骏而是刘子业。

刘骏生前对刘子业不好,招惹刘子业这般仇恨。母亲王宪嫄没招他呀,刘子业对亲生母亲一样绝情。

王太后病重,差人叫刘子业去探病。刘子业竟然不屑一顾,说了句世间最薄情的话:“病人住的地方多鬼,怎么能去!”王太后不听还好,一听气得浑身哆嗦,颤抖着手,喊道:“取刀来,剖开我的肚子,看一看怎么生出这么个孩子来!”没过几天,王太后气死了。

那个大哭殷贵妃的刘德愿杀头,为殷贵妃作诔的谢庄也要杀头。谢家毕竟高门望族,谢庄才动天下,有人讲情。讲情的人说话婉转巧妙,“人死都是一个样子,一刀下去,痛苦就那么一下。不能这么便宜他,谢庄出身富贵人家,没吃过苦,把他关起来,遭遭世间的罪,再杀不迟。”

刘子业一听,有道理!毕竟是个小孩,有弱点,容易被人欺骗。人们抓住这个规律,一次次骗,最终将他骗死。

朝廷死了一批大臣,换了新面孔,刘子业的人上台了。刘子业同母弟豫章王刘子尚担任尚书令(总理)。那个说“太子好学,有日新之美”的侍中袁做了吏部尚书(组织部长)。沈庆之为太尉(军委副主席)。

可惜的是,这一套班子不足两个月就散了架,走的走,死的死。散架的原因在于刘子业又把屠刀举向皇族和外戚。

屠杀外戚起因于刘宋皇朝的公主们。三个公主,三个驸马,把刘子业进一步拖入泥潭。

三个公主当中就有山阴公主刘楚玉,她与刘子业一母所生。山阴公主向皇帝弟弟要驸马。

山阴公主没有驸马吗?当然不是,不但有,而且非常英俊,是位出自高门望族的美男子。她要的是第二个驸马,第三个驸马……

中国古代一夫多妻制,皇帝的女人更是多得数不过来。山阴公主感到委屈,既然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为何女人不能三夫四公?更何况她是公主千金。

山阴公主的话非常有道理,“妾与陛下,虽男女有殊,俱托体先帝。陛下六宫万数,而妾唯驸马一人,事不均平,一何至此!”天下不公平的事怎么能到这种地步呢?

山阴公主确实是个伟大的人物,女权运动的先驱。只是她不明白一个道理,男人比女人有力气。这是弱肉强食的一个规律。随着科技的进步,男人的力气变得微不足道,于是有了一夫一妻制。

南北朝是个思潮开放的时代,但凡思潮开放时代人的欲望必须得到满足。于是,刘子业一口答应下来,并给山阴公主找了三十个情人,当时称作“面首”。

南北朝是中国历史性爱最开放的时代。裸舞、群交、兽交、乱伦,观看男女性交来刺激性欲的节目在南朝已经开始了,而且是皇帝带头做。熟悉南北朝历史的人不会认为这些原始性欲的流露是从现代西方引进的。上等人普遍吸食毒品,那时叫做“五石散”,又名“寒食散”。这是人的自由,“不自由毋宁死”。这是人的隐私,“隐私权神圣不可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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