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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裂变——一切都成了梦幻泡影

历史大观园 还原历史 2020-06-22 23:29:43 0


政变成功后,刘劭下诏召集百官入宫,却只有寥寥数十人到场。刘劭囚禁了大将军刘义恭和尚书令何尚之,然后匆忙即位,发布诏书:“徐湛之和江湛卑鄙地弑杀皇帝,我派兵入宫,却已来不及救驾,朕悲痛哭号,肝肠寸断。现在罪人已被逮捕,元凶已被正法,可大赦天下,改元太初。”

登基礼毕,刘劭声称有病回到了东宫,不敢参加父亲的葬礼。当天夜里,他命人在寝殿周围点燃了无数盏灯,把宫中照耀得如同白昼,而且躺进被窝的时候,还贴身藏了一把匕首。

次日,刘劭将政变功臣萧斌、殷仲素、王正见、张超之、陈叔儿等人全部升官,同时捕杀了徐湛之和江湛的一批心腹,然后分别派遣将领扼守京畿门户:石头城(位于建康西北的要塞)和京口,并将京师附近各武器库的兵器全部收缴,放入皇宫武库。

当然,为了安抚天下、收揽人心,刘劭也任用了一些亲王和文帝旧臣,比如王僧绰就被他任命为新朝的吏部尚书。可没过几天,刘劭就在文帝和江湛的遗物中看见了废立太子的相关文书,发现王僧绰也有参与,立刻将其捕杀,随后大肆株连,又捕杀了一批公卿。

做完这一切,刘劭总算彻底控制了朝廷,可放眼天下,还是有一个人让他觉得很碍眼,那就是他的弟弟,手握重兵、驻守五洲的武陵王刘骏(文帝三子)。

刘劭给刘骏的手下沈庆之发了一封密信,命他刺杀刘骏。沈庆之接信后,毫不迟疑地来到武陵王府,说要求见王爷。下人入内禀报,刘骏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告诉他,”刘骏的声音有些颤抖,“就说我病了。”

武陵王话音未落,房门就被撞开了。沈庆之冲了进来,把手一扬,皇帝的密信展开在刘骏面前。刘骏吓得哭出声来,乞求沈庆之让他和老母诀别后再动手。

可刘骏做梦也没想到,沈庆之并不是来杀他的,而是来帮他夺天下的。

早在沈庆之听说太子弑君篡位后,就曾对左右说:“太子的帮凶也不过就是那二三十号人,为首的萧斌跟女人一样怯弱,其余将帅更容易对付。此外的人都是被迫的,他们也不想被利用,如今要是辅佐武陵王讨伐叛逆,必能大功告成!”

沈庆之看着眼前这个战栗不止的武陵王,说:“下官受先帝厚恩,而今诛讨叛逆之事,当尽力效命,殿下对我的怀疑为何如此之深?”

刘骏闻言,心里的一颗大石头终于落地。他擦擦头上的汗,起身向沈庆之一拜:“家国安危,皆在将军!”

沈庆之立即让刘骏召集内外人马。王府主簿颜竣来到后,对刘骏说:“今四方未知义师之举,刘劭据有京畿之利,若没有各地响应配合,这么做很危险,在下以为,应与各藩镇协谋之后方可举事。”

沈庆之狠狠瞪了这个畏首畏尾的幕僚一眼,厉声对武陵王喊道:“今举大事,而黄头小儿皆得参与,何得不败?殿下应将其斩首示众!”

刘骏赶紧对颜竣使了个眼色,说:“快,快向将军谢罪!”

颜竣只好照办。沈庆之冷冷地说:“你这种人,也只配耍耍笔杆子。”

元嘉三十年(公元453年)三月十七日,武陵王刘骏宣布戒严,誓师诛讨叛逆,同时任命沈庆之为王府司马,其余文官武将各有任命。

刘骏举起义旗后,南谯王刘义宣、雍州刺史臧质、随王刘诞相继于驻地起兵响应。

刘劭听说几个亲王相继发难,不禁冷笑。因为在所有皇子中,只有他自幼熟悉兵事,所以在刘劭看来,这些人想跟他动刀子还嫩了点。他在朝会上对大臣们说:“诸位爱卿只需帮助朕处理文书,不必参与军事,如有贼寇来侵,朕自当之!不过朕很怀疑,那些乱臣贼子到底敢不敢动!”

三月二十七日,武陵王命颜竣写就讨伐檄文,传布四方。一时间,各州郡长官与驻守各地的亲王纷纷响应。消息传到建康,刘劭渐生恐惧,这才着手部署防御事务。

四月初一,各路兵马向建康节节挺进。

参加义军的各州将士家属大多住在建康,刘劭准备将其全部斩杀。江夏王刘义恭等人急忙劝谏:“凡是举大事的人都不顾家属,况且很多是被迫参与的,现在杀他们的家属,等于是让他们的意志更加坚定。”刘劭一听觉得蛮有道理,也就悻悻作罢。

面对来势汹汹的义军,萧斌坐不住了,劝刘劭率领水军溯江迎战,不然至少要进驻梁山(今安徽省和县、当涂县之间),据险而守。江夏王刘义恭则反对说:“乱贼刘骏年少,没有军事经验,军队长途跋涉,乃疲惫之师,我军应该以逸待劳。倘若远出梁山,则京师空虚,随王刘诞的军队可能会乘虚而入。如果分兵两路,则力量分散,不如养精蓄锐,坐待来敌。同时放弃秦淮河南岸,阻扼石头城北上建康的道路,此乃先朝旧法,不忧贼不破也!”

萧斌力争:“刘骏虽然年少,可既然能建这样的大事,岂能小看他?而今三方人马同时发难,占据长江上游,沈庆之素来熟谙军事,帐下柳元景等人也都是骁将,形势如此,实非小敌。如今须趁人心尚未离散之时,决力一战,倘若坐守台城,何能久战?”

刘劭沉默不语。萧斌还想再言,刘劭却一摆手制止了他。

萧斌的心一下子凉了。

刘劭采纳了刘义恭的策略,下令焚烧了秦淮河南岸的所有民房与河上的船只,将居民全部驱赶到北岸。随后,刘劭每日亲自出宫部署军队、慰劳将士、整顿船舰,准备固守建康,与义军在此决一死战。

四月十一日,刘骏大军抵达鹊头。宣城太守王僧达开门迎降,被刘骏任为长史。

十四日,柳元景部的前锋铁骑迅速推进到秦淮河南岸,遍送传单与朝中的文武百官。

十五日,吴兴太守周峤同时接到刘劭封他为冠军将军的诏令和随王刘诞劝他起义的檄文,周峤左右为难,不知所从,府司马丘珍孙将其刺杀,以全郡响应随王刘诞。

十六日,刘骏大军到达南洲(今安徽省当涂县西,长江中小岛),沿途州郡望风而降。

十七日,大军到达溧洲(今南京市西南,长江中小岛)。

二十一日,柳元景部急行军隐蔽进驻新亭(建康城西南),命令军队在山下扎营筑垒。建康城上的观察哨立刻向上峰禀报敌情,龙骧将军詹叔儿劝刘劭趁柳元景立足未稳,发兵突袭。

二十二日,刘劭命萧斌率步兵,褚湛之率水兵,与将军鲁秀、王罗汉、刘简之等率领精兵共一万人进攻新亭。刘劭亲自登朱雀门指挥作战。士兵们在开战前都已得到刘劭丰厚的赏赐,所以士气高昂。柳元景在水陆两面同时遭到攻击,战斗非常激烈,虽然将士们顽强抵抗,但形势非常不利。柳元景不得不把预备队全部拉了上去,连帐下的亲兵侍卫也都投入了战斗,左右只剩下几个传令兵。

刘劭军队的攻势越来越猛,马上就要攻破对方的营垒,柳元景败局已定。

朱雀门上的刘劭眺望着血肉横飞的战场,得意地笑了。

忽然间,他听见战场上传来隆隆的鼓声。刘劭顿时莫名其妙。因为这不是进攻的鼓点,而是撤退的鼓点,并且这鼓点还来自自己这一方。刘劭蒙了,战场上的士兵也都蒙了,连柳元景和他的士兵都觉得不可思议。

杀声震天的战场忽然沉寂了,只有那撤退的鼓点在一下一下地敲着。敲鼓的人是刘劭的手下将领鲁秀。军令如山。胜利在望的刘劭军队不得不全线撤退。

柳元景拔出佩剑,下令打开营垒,大吼一声,发出反攻的命令,愤怒的士兵们像离弦之箭射了出去。刘劭军队阵脚大乱,撤退演变成了溃逃,掉进秦淮河淹死的人不计其数。

刘劭大怒,立即披挂上阵,亲自督战。在皇帝的督阵下,疯狂溃退的士兵渐渐止住了逃命的脚步。刘劭遂集合残部,亲自率领士兵向柳元景的营垒发起第二次冲锋。然而,胜利之神早已在鲁秀的鼓点中黯然离去。刘劭的反扑没有挽回败局,反而付出了比第一次进攻更大的伤亡。士兵们纷纷掉头而逃,在争渡“死马涧”时互相踩踏,以致尸体堆积如山,涧水为之阻塞。刘劭披头散发,挥舞利剑疯狂砍杀逃跑的士兵。

一个又一个逃兵被他砍倒了,可一群又一群逃兵却从他身边汹涌而过。

刘劭无力地垂下手臂。

这场战斗的结果是:将军刘简之战死,萧斌负伤,鲁秀、褚湛之、檀和之等将领投奔柳元景,一万名士兵死的死、逃的逃,一个也没剩下。

四月二十四日,刘骏大军到达江宁。次日,力劝刘劭死守建康的江夏王刘义恭单人独骑投奔柳元景。几近崩溃的刘劭愤而砍杀了刘义恭的十二个儿子。

二十六日,刘骏大军终于到达新亭。刘义恭上表,劝请武陵王刘骏即位称帝。

二十七日,刘骏登皇帝位,大赦天下,拜刘义恭为太尉,录尚书六条事,南徐州刺史。之后数日,皇帝刘骏陆续大封群臣,帝国新一届领导班子宣告诞生。

五月初一,雍州刺史臧质率领两万人马赶到新亭与新帝刘骏会合。东线战场上,随王刘诞派出的军队大败刘劭手下将领燕钦。

五月初二,临阵倒戈的鲁秀利用他对地形和布防的熟悉,率兵抢渡秦淮河,攻克了刘劭守军的滩头阵地。部署在建康城外的王罗汉当即放下武器投降,沿沙洲一线布防的官兵们闻讯四散逃命,器仗盔甲丢弃一地。

当天晚上,刘劭下令关闭六处城门,在门内挖掘壕沟,树立木栅。建康城陷入空前的混乱。丹阳尹尹弘等文官武将趁着混乱,争先恐后地出城投降。刘劭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他恼羞成怒地焚烧了皇帝的车驾和衣冠。

稍晚,刘劭的最后一支臂膀、驻守石头城的萧斌下令所属部队解除武装,插上白旗出城投降。刘劭闻讯,最后一次行使了皇帝职权,下诏把萧斌斩杀在军门前。刘濬眼见大势已去,劝刘劭裹挟宫中财宝,乘船从水路逃亡,可刘劭不肯。

五月初三,刘骏的先头部队轻而易举地攻破城门,占领东府城。初四,大军从各个方向攻入皇宫,捕杀了王正见和张超之。士兵们将张超之开膛破肚、掏肠挖心,剩下来的肉也没浪费,被刘骏的将领们一人一口生吃了。

刘劭从皇宫的西墙攀墙而逃,躲进了军械库的一口井中,最后还是被他的侍卫队副队长高禽抓获。刘劭被他从井底提出来时,只问了一句话:“天子(刘骏)何在?”

高禽说:“就在新亭。”

刘劭被押到殿前时,雍州刺史臧质忽然失声痛哭。刘劭说:“我已为天地所不容,老人家哭什么?”然后问:“我能被发配远方吗?”臧质说:“主上就在附近,自当有处分。”

刘劭被绑到大营,刘骏向他要传国玉玺,刘劭说:“在严道育处。”刘骏搜捕严道育,找到玉玺,然后就把刘劭和他的四个儿子斩于牙门下。

刘劭被杀的时候,刘濬正带着三个儿子与数十随从仓皇向南逃窜,不料却迎面撞上刘义恭和他的军队。刘濬下马,用一种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口吻问刘义恭:“刘骏现在在干吗呢?”那口气好像就跟散步碰到熟人时随口问“你吃了吗”一样。

刘义恭说:“主上已即位,君临天下。”

刘濬故作轻松地问:“虎头来得不算太晚吧?”

刘义恭说:“应当很晚了!”

刘濬笑。可那笑里已充满恐惧。

刘濬问:“可以不死吗?”

刘义恭说:“可到行阙向皇帝请罪。”

刘濬说:“不知道能不能赐个一官半职?”

刘义恭说:“这就不知道了。”

押着刘濬走到半路,刘义恭忽然勒住缰绳,挑了一个地方,就把刘濬和他的三个儿子全部砍了;随后,首级传送军营,与刘劭父子的头颅一起被悬挂起来,尸体扔在闹市示众。刘劭的妻子殷妃,以及劭、濬二人的女儿、姬妾等,都被赐死狱中;严道育在街市上被鞭杀,并遭焚尸,挫骨扬灰。最后,刘骏下令夷平刘劭的府邸,并将其地掘为水池。

刘劭只当了两个多月的皇帝,一切就都化成了梦幻泡影。刘骏后来者居上,出人意料地占据了天子宝座。

一个手上沾着父亲鲜血的人走了。

一个脚底踩着长兄鲜血的人来了。

据说,前者被视为乱臣贼子,后者被视为正义之士。可在历史淋漓的鲜血中,我实在看不出二者的界限在哪儿。如果说刘骏与刘劭之间肯定有某种区别,那也不是什么正义与邪恶,而是胜利与失败。因为历史是胜利者写的,所以胜利往往就和正义画上了等号。

日出日落。云卷云舒。苍茫厚土把遍地尸骸掩埋。滔天浊浪把一江血水拍散。

刘宋的世道会变好吗?

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当“暴力最优者胜”成为权力产生的唯一方式和难以撼动的铁律时,阴谋与血腥便只能是历史牢不可破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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