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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原来是这样——谢安:看我东山再起

历史大观园 还原历史 2020-06-21 16:30:27 0

陈郡谢家经过谢万的惨痛失败后,一蹶不振。家族能否复兴,天下人都把目光投到了隐居东山的谢家老三谢安的头上。

谢安身上有那个时代搏击政坛的雄厚资本:卓越声望。谢安4岁的时候,桓温的老爸桓彝见到谢安就喜欢不已,赞叹这个孩子“风神秀彻”,日后肯定能扬名立万。(桓彝日后也“扬名立万”了,不过是因为子孙两代都谋逆不轨的缘故。)幼小的谢安能得到大人物的赞扬,立即扬名。谢安还曾拜访过晚年的王导,王大丞相对这个邻家后辈也大为赞赏,结果谢安的名声又上了一个台阶。别人是拼命搏名养望,谢安小小年纪就名扬江左,仕途前景可谓一帆风顺。就在美妙前程即将开启的时候,谢安做出了惊人的选择:隐居东山,纵情山水。

东山在今天的绍兴。当时的绍兴是东晋名人隐士避世的大本营。谢安在这里认识了许多同道中人,还参加了名垂千古的兰亭集会。暮春时节曲水流觞的兰亭,谢安留下了两首诗作:“伊昔先子,有怀春游。契兹言执,寄傲林丘。森森连岭,茫茫原畴。逈霄垂雾,凝泉散流。”“相与欣佳节,率尔同褰裳。薄云罗阳景,微风翼轻航。醇醑陶丹府,兀若游羲唐。万殊混一理,安复觉彭殇。”完全是一副醉情山水、与世无争的样子。

两晋南朝的多数隐士,满口玄学,名声很大也不参与政治,实际上是没有处理政务的能力。这些百无一用的书生,纸上谈谈虚幻的宇宙人生还行,真的把内政军事外交摆在他们面前,玄学名气越高可能办事的结果越糟糕。谢安则属于少数稳重而超脱,有能力处理好政务却不愿意从政的人。一次,谢安与王羲之、孙绰等人出海游玩。海上突起大浪,波涛汹涌,船只有倾覆的危险。王羲之和孙绰被吓坏了,风度全无,船头船尾跑来跑去,惊慌失措,抓住人就问怎么办。谢安平静地说,大家再这么慌乱瞎闹,船没被海浪掀翻反而可能被船上的人跑翻了,到时候大家都别想回去了。王羲之等人很惭愧,佩服谢安的沉稳宁静,有条不紊地返航,平安上岸了。有些大名士嘴巴呱呱叫,却经受不了大事考验,比如王衍。谢安则能临危不乱,时刻保持头脑清醒,真正领悟了玄学虚中有定的真谛。事后,王羲之等人对谢安钦佩不已。王羲之公开说:“安石(谢安字安石)有镇国气度,我们应该举他出仕。”大名士刘惔则说:“如果安石不出山,我们就聚集天下的名士一起来推举他。”于是天下名士高呼:“斯人不出,若苍生何?”仿佛谢安不出来做官,朝廷乱局势必难以收拾。

官场对谢安来说,热情地敞开着大门。问题是官场对谢安狂抛橄榄枝,谢安他就是不接。司徒、亲王、吏部等反复征辟谢安走出东山来当官,更不用说那些当了官的名士来招揽谢安进入幕府了,谢安统统拒绝。朝廷觉得谢安可能是不愿意接受虚职,竟然拿出掌管全国官员考核升迁的吏部郎实职来授予谢安,谢安依然拒绝了。一直到40岁,谢安都在东山中与花鸟鱼虫为伴。朝廷屡次被拒,感到特别没面子,干脆宣布对谢安“禁锢终身”。不想从反面对谢安的声望“火上浇油”,谢安越是隐居不出,人们对他的崇拜和期望就越高。

魏晋多名士,而谢安可能是魏晋名士中最潇洒风流的一位。《晋书·谢安传》说时人比谢安为王导,但是谢安“文雅过之”。两人都能力出众,都沉稳持重,但王导在潇洒超脱和文人气上明显逊于谢安。就连王导的五世孙王俭多年后依然承认:“江左风流宰相,唯谢安一人而已。”

如果说谢安的东山隐居生活是完美的,那就错了。谢安的心中有隐痛。那就是责任之痛。

谢夫人刘氏试探丈夫说,一辈子当隐士也不错。谢安无奈地说,我可能不会一辈子当隐士。因为谢安的心中有强烈的责任感,有对国家社稷的责任,更有对陈郡谢家势力发展的责任。他默默关注着东晋王朝的政治走向和亲戚们的仕途命运。

谢安不想当官,所以把家族的淮南地盘让给了弟弟谢万。但振兴家族的责任感让他一直在幕后辅助谢万,出主意想办法。谢万当吴兴太守时,谢安一度在郡衙里督促弟弟从政。谢万懒散惯了,早上不能及时起床办公。谢安就每天早上叩屏风催弟弟赶紧起床。谢万后来镇守一方,恶性不改。谢安亲自拜访谢万的部将,替弟弟抚慰众人,也拜托他们协助谢万工作。谢万日后狼狈得只剩下光杆司令,部队没有哗变,其中就有谢安在谢万部队中苦心经营的结果。等到谢万被废,谢家势力落入低谷,东晋王朝北伐失败在与北方的对抗中处于下风,谢安看到国事危难,家族衰败,不得不决心告别东山,踏足官场。41岁的时候,谢安在家人的催促和众人的瞩目下,走出了东山。

谢安出仕的时机特别不好。一来,他年过不惑了,别人不好给这么大年纪的“新人”安排位置;二来,朝廷的禁锢令依然生效,一般的官员不敢征辟他为官。巧合的是,依然是野心家桓温给了谢安第一份工作,给了他幕府中的一个小职位。谢安接受了,在一片哗然和嘲笑中接受了。谢安放着之前清闲显要的好官不做,一大把年纪了,来和年轻人抢小职位,怎么能不成为大家的笑柄。谢安默默忍受了嘲笑和不解。他知道闲适的隐居生活已经一去不返了,前方是险恶的政治旋涡,每一个旋涡都可能要了自己甚至家族的性命。玄学视政治为俗务。但真正看透俗世的玄学名士,应该是超越世俗的,一旦操持起俗务来也能得心应手,游刃有余。谢安就是真正的玄学名士。

桓温接纳谢安的心态很复杂,有同情,也有帮一把的意思。谢安出山前后,桓温不断抓权,排斥其他世族,渐渐露出了篡位的狐狸尾巴。东晋君臣都对他敬畏三分。谢安在他手下办事,又要寻求仕途发展,难度之大,可想而知。他的做法是站在朝廷一边又不和桓温翻脸,处理好本职工作又不乱掺和事儿,借着桓温这条大船,凭着能力和名声逐步得到提升。

371年桓温废黜司马奕为海西公,改立司马昱为帝,并族诛了陈郡殷氏、颍川庾氏两家,操纵了东晋实权,声势如日中天。桓温的做法侵害了其他世族大家的利益。已经跳到朝中为官的谢安坚定地和另两大世族——太原王氏和琅琊王氏站在一边,反对桓氏篡权,改朝换代。他们拉拢一批中小士族,形成共同抵制桓温的联盟。而谢安也在这个大趋势下,趁机与各个世族大家联姻,壮大本族力量。从此,谢家子女婚嫁基本不出大世族家庭,开始编织盘根错节的权势网络。

司马昱当了不到两年皇帝,也死了。桓温一度授意司马昱立下遗诏,将天下传给自己。谢安赶紧联合王坦之、王彪之等人逼简文帝改写遗诏,将政权传给儿子司马曜。王谢抓紧时间,将生米煮成熟饭,在373年拥戴司马曜即位。司马曜就是孝武帝,之后在位24年,是东晋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

桓温得知即将到手的江山落空了,勃然大怒,率军入京“朝觐”新皇帝。桓温引兵入朝,朝野盛传此来是“诛王谢,移晋鼎”,一日数惊。

东晋朝廷没有力量阻挡桓温的军事威胁,皇上只能下令王坦之、谢安等率领百官到新亭迎接桓温。事前,王坦之手忙脚乱地跑来向谢安问计。谢安也不知道怎么办,也害怕,但平静地说:“大晋存亡,就看这一回啦。”世事本无定论,政事也一样,到时候随机应变吧。

历史上有名的“新亭风波”就此上演。一方是气势汹汹、大兵压境的桓温,一方是王坦之和谢安等朝臣,所争的就是东晋王朝的江山社稷。你把他说成“鸿门宴”也好,说成关羽的“单刀会”也好,反正桓温在新亭摆出了吓人的阵仗,大军环列,刀甲鲜明,官兵们对朝臣怒目而视。更可怕的是,桓温拉起了许多帏帐,不用风吹起帐角,肉眼都能看到帐后密密麻麻的持械武士。朝廷上的王公大臣们平日里威风凛凛,可在武士巨阵面前却威风扫地。文武百官跪拜在道路两旁,甚至连抬头看一眼桓温的勇气都没有。领头的王坦之惊得汗流浃背,紧张得连手板都拿倒了。

朝臣中只有谢安面对层层重兵,用他那带有浓厚口音的“洛阳普通话”像模像样地夸奖了一番桓温的部队。史书上称“洛阳普通话”为“洛生咏”,特点是音质浑厚,很有威慑感,能给普通官兵和老百姓很大的震慑力。震慑冲击波过后,谢安再从容地质问桓温:“有道诸侯训练甲士替朝廷防守四方,现在明公在幕后埋伏武士,唱的又是哪出戏啊?”桓温预想了许多结局,就是没料到谢安会这么直接这么坦然。好在桓温也是名士,心胸也很豁达潇洒,虽然受了谢安当头一棒,立马调整了情绪,撤去了埋伏的武士,客气地接待起谢安来。

桓温也是玄学造诣很深的名士,潇洒得很,现在被谢安的镇静洒脱勾引出了那潇洒脱俗的劲头来,拉着谢安就高谈阔论起来,把其他人都晾在一边。桓温的一生都在追求权力和沉溺玄学之间徘徊,犹豫不决,错过了许多揽权的机会。谢家子弟与桓温明明不是一伙人,却因为风范独特得到了桓温的提携。谢安兄弟的最初舞台都是桓温提供的。如今,桓温又因为谢安的阻挠,放弃了逼宫夺权的计划,和谢安作了一场长谈之后竟然撤军了。

从此,桓温和皇帝宝座永远告别了。而谢安独得大功,几乎成了再造社稷的功臣,更因为临危不惧的名士风范,地位迅速跃升。王坦之原来名望在谢安之上,从新亭回来后声望就落在了谢安之后。

谢安的无畏抵制稳定了东晋王朝的局势,但桓温的野心依然,还在上游做着皇帝梦。撤军后,桓温大病一场,借口生病搬到建康附近的姑孰养病,派人暗示朝廷授他九锡。九锡是皇帝独享的礼器,霸占九锡礼器几乎成了历代权臣篡位前的冲刺动作。随着病情越来越重,桓温求九锡的心情也越来越强烈,直接授意文臣袁宏起草加授九锡的诏令。袁宏赶紧写好,按照程序将诏令草稿拿给中枢重臣谢安看,需要谢安的批准。谢安看完,摇摇头,对袁宏说需要修改。袁宏修改后再拿给谢安看。谢安还是不满意,两人单单在程序上就这样往来了几十天,诏令迟迟不能定稿。袁宏也算是一代文豪,后来生气了,不解地问谢安为什么老不满意。谢安默默说了一句:拖着好,拖久了问题就解决了。袁宏一下子就明白了。果然,拖到373年的夏天,桓温没等到诏令就病死了。谢安不动声色,不费力就给东晋王朝扳倒了一大祸患。

司马曜的皇位是谢安等人拥立的,又是谢安巩固的,桓温死后就让谢安取代了相位。谢安顺顺当当地位极人臣,连带着陈郡谢家不仅收复了政治失地还大获其利,和各大老牌世族相比,大家都不相上下、平起平坐了。史称谢安“东山再起”。

谢安是个比桓温更能令人接受的权臣。桓温死后,谢安并没有党同伐异,大开清洗桓家势力之门,而是仿佛没事发生一样。桓温的弟弟桓冲继承了哥哥的荆州地盘。别人提醒他要和谢安争权。桓冲承认自己名望能力都在谢安之下,甘居地方藩镇,没有异心。东晋朝廷在王敦、桓温之乱后一度出现了团结稳定的局面。民俗说:“关中丞相唯王猛,江南万民望谢安。”谢安统治时期相对平稳安定。

桓温死后的10年,东晋王朝的主要威胁来自北方的前秦。前秦逐渐强盛起来后,陆陆续续对东晋发动骚扰。东起徐州、西到襄阳,秦军和晋军小规模战争不断。北方大举初定后,苻坚调整部署,开始将东晋作为下一个重点打击目标。他选中的突破口是荆州北部的襄阳。襄阳扼守汉水和江汉平原的要冲,东吴时期就是长江防线的重要据点。曹魏和东吴就在此长期对峙,东晋自然不敢怠慢,集中重兵派遣名将把守。苻坚想通过进攻襄阳,动摇东晋的长江防线,四两拨千斤。

谢安和桓冲选择的襄阳守将名叫朱序。朱序父亲朱焘曾任东晋的梁州、益州刺史,朱序本人曾长途奔袭、擒拿欲割据蜀地自立的东晋梁州刺史司马勋,有出身、有能力、有功绩,官拜征虏将军,镇守襄阳。到任之后,朱序学起了名士风度,喝酒下棋,对防务放任不管。他认为襄阳有汉水天险和坚固的城池在,固若金汤。即使太元三年(378年)年初,种种迹象都表明前秦将大兵压境了,朱序还是不慌不忙地和名士文人们交游唱和。

朱序的老母亲韩氏,久随丈夫和儿子经历疆场,粗通军事且居安思危。她听到军情警报,见儿子无动于衷,就亲自带着仆妇下人巡视襄阳城墙。她发现襄阳西北角城墙已经倾圮,墙砖松脱,外墙上杂草丛生,心急如焚,想迅速修复。可惜人手不够,韩氏就派几个管家去城中晓以大义,招募妇女修城。城中百姓一来担心前秦军队杀掠,二来为韩氏的精神所感动,纷纷效力修城。有近2000妇女响应韩氏号召,应募前来。韩氏就带着她们在原来西北角城墙的内侧重筑一道斜城。这段城墙20余丈长,与旧的西北角城墙成三角形。这便是后来闻名于世的襄阳“夫人城”。

那一边,378年新年刚过,前秦苻坚即以儿子苻丕为统帅,率领降将慕容垂、姚苌等人和10万秦军南下,直冲襄阳而去。秦军为得胜之师,人多势众,一路上长驱直进,如入无人之地。朱序对汉江天险盲目信任,没有在江边设防,秦军精锐骑兵游马渡江,直逼襄阳城下,大军陆续渡过江来,将襄阳城围得水泄不通。朱序这时慌忙调军守城。襄阳危急。

秦军开始攻城,年久失修的西北角最先被攻破。苻丕高兴地督促兵士突入城区,却发现前面有一座崭新的斜城矗立在面前。城墙上滚木炮石火把,倾斜下来,秦兵猝不及防,人仰马翻,败退而去。襄阳军民同仇敌忾,挡住了10万秦军的猛攻。谢安接到边警,派荆州的桓冲率领7万大军增援襄阳。桓冲和荆州各将害怕秦军,只敢在战场之外“声援”襄阳,不敢真正上前与秦军鏖战。襄阳孤城,在异常艰苦的情况下坚守了将近一年时间。

苻丕统率大军困于襄阳城下,劳师动众,遭到了内部的反对。前秦御史中丞李柔上表苻坚,要求将苻丕按军法从事。苻坚迫于压力,派使者到前线重责苻丕,同时赐剑一把,严令第二年春天如果再不攻克襄阳,就让苻丕等人以剑自裁。苻丕和慕容垂、姚苌等人在重压之下,督率秦军加紧围攻襄阳。朱序和军民们陷入了绝境,内无粮草外无援兵,连379年的春节都是在生与死的厮杀中度过的。三月,襄阳城的北门突然大开,朱序手下的督护李伯护失去信心,叛国投敌,开城引秦军杀入城中。朱序被秦兵活捉,母亲韩氏不知所终。苻坚接到捷报,下令杀了投降的李伯护,却很欣赏朱序,不仅赦免了他,还任命朱序为尚书。苻坚向来宽厚,对欣赏的人不论出身和历史背景,一概予以重用。

襄阳失守,东晋的防御形势出现了一个缺口。前秦忙于内部整肃,暂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谢安尽量将襄阳失守的影响降到最低点,既没有大肆宣扬,也没有在国内整军备战。南北之间出现了大战之前的片刻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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