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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高祖传——大主宰

历史大观园 君王天下 2020-06-16 10:09:50 0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也。”

——《老子》

论功行赏

当年项羽消灭大秦王朝后,开了一次分封大会,对天下各大诸侯进行了分封。但是,因为项羽感情用事,使得很多人都对他的分封不满,致使分封大会后,不是今天这个诸侯造反,就是明天那个诸侯言变。总之,项羽在西楚霸王的位置上就没有过一天安稳日子。而正是因为这些诸侯的叛乱,才使刘邦在汉中得到了喘息和厉兵秣马的机会,为他的东归创造了条件。

此时,天下形势基本已定,这么多功臣鞍前马后拼死拼活还不是图个功名利禄?还不是图个封妻荫子?于是,刘邦版的分封大会顺应形势召开了。

其实在分封大会前,刘邦手下已经封了七个异姓王了,分别是:楚王韩信、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韩王信、衡山王吴芮和赵王张耳、燕王卢绾。

这七个王中,此时的衡山王吴芮和赵王张耳都已经病死了,吴芮可能是年纪大了,真的寿终正寝了,但张耳显然还算是“正当年”,他的病死,只有一种理解,解不开心中的结,放不下自己和陈余的恩恩怨怨,他们的王位由子嗣继承,因此,张耳的儿子张敖成了新赵王。张耳不会料到的是,自己的儿子张敖居然会成为刘邦的上门女婿,自己一辈子争来争去,什么都没有得到,终于在儿子身上得到了补偿。张耳在九泉之下想必也会感到一丝慰藉吧。而燕王卢绾是和刘邦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因此,他暂时也是安全的,可以忽略不计。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六大王中,刘邦认为具有威胁的只有“四大天王”,即楚王韩信、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韩王信。而这四人当中,又属韩信的威胁最大,也正是因为这样,刘邦才会在定陶发出“闪电行动”,打出了夺兵权、控军队、调封地等组合拳,消除了外在的威胁。随后,他又借钟离眛事件,在云梦泽发动了“捉鳖行动”,打出了除暴安良、为国为民的牌子,最终把韩信降为淮阴侯才善罢甘休。当然,事实上,这只是刘邦在打压异姓王中的投石问路之举。后面,我们会看到刘邦一波又一波的“剪翼行动”,这里暂且按下不表。

闲话不多说,下面且来看这次分封大会。

大会开始后,刘邦先客套了几句,然后直接进入主题,对各大功臣进行了分封:萧何封酂侯,曹参封平阳侯,周勃封绛侯,樊哙封舞阳侯,郦商封曲周侯,夏侯婴封汝阴侯,灌婴封颍阴侯……

但是,在刘邦的分封名单中,却不见汉中三杰张良和陈平。其实,这是刘邦故意卖的关子,他把自己最为信任的两大谋臣放在最后来分封,就是想把最大的悬念留到最后揭晓。

待众人的声音平息后,刘邦开始揭晓最后的悬念了:赏张良三万户,封为留侯。

这张良自刘邦一统天下后,他就整天待在家里修身养性。今天的英雄分封大会他本来也不想参加,但刘邦派人请了他几次,碍于情面也只得出席。面对刘邦的分封,张良却不买账,推托道:“臣自愿在家闭门练功,不愿再受封侯累赘。”

这时,刘邦来了个霸王硬上弓:“这个留侯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这世上居然还有逼别人当侯的,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就好比武侠小说中一些名师高人强行收自己喜欢的年轻后辈为徒一样。

当然,张良之所以总是推托,除了他一贯谦逊的作风外,还有更重要的是他从《太公兵法》中学到了“上兴邦安国,下全功保身”之法,悟出了功成名就后就该隐退的道理。单从这一点来看,张良比韩信明显高出了好几个等级。

刘邦最后分封的是陈平,他被封为户牖侯。当听到刘邦的分封时,陈平双膝跪地,泪流满面地说:“臣无功无德,请陛下另封他人。”

刘邦问:“你怎么没有功劳了?你的很多计谋都很好啊!没你的妙计我能打败项羽吗?”

陈平答:“这一切都归功于一个叫魏无知的朋友。当初如果没有魏无知的推荐,微臣哪能为陛下效力呢?”

听完陈平的解释,刘邦对他更是刮目相看,当即宣魏无知进宫,赏了他黄金千两。

这次分封看似皆大欢喜,但实际上藏有隐患。这些文臣受封时,那些冲锋陷阵的武将们就不服了。他们说,我们是用鲜血和汗水换来这个侯的封号,像萧何等人哪里上过前线呢?为什么要封他为侯,而且还排在第一的位置呢?

刘邦没有直接与这些武将们理论,而是不紧不慢地讲了一个猎人和猎狗的故事。

“追杀野兔,靠的是猎狗;而发号施令,靠的是猎人。”刘邦知道这些武将们终将会明白自己这句话的。如果没有这些文弱书生们运筹帷幄之中,就算他们勇冠三军,那又如何?能决胜千里之外,能打下这江山吗?

外族人分封完毕,接下来刘邦还对自己家族的人进行了分封:长兄刘伯早逝,无封;次兄刘仲封为代王,管辖代地;小弟刘交封为楚王,管辖淮河以西;堂兄刘贾封为荆王,管辖淮河以东;刘肥(刘邦的情妇曹氏生的儿子)被封为齐王,吕后的儿子刘盈早就定为太子了,所以不用再分封了。

分封完毕后,刘邦的老爹刘太公不服了。他提出了抗议,说是自己的大儿子刘伯尽管英年早逝,也应该追封他一个侯爵,不应该什么都没有。

其实,刘邦当年当流氓时,大嫂对他很是冷淡,一年四季想到他家打打牙祭都不行,对此刘邦怀恨在心,这次分封自然没搭理他们。但是,刘老爹毕竟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因此对刘邦进行了苦苦相求。刘邦最后被逼急了,又碍于老爹的颜面,最后决定还是封一个侯——武哀侯——给大哥当,同时封他的儿子刘信为羹颉侯。

刘信被封侯后喜怒交加。喜的是自己终于也被封为侯了,怒的是谁当了这个侯也不会好受。这倒不是说刘信被封的侯有名无实,相反他的实权还很大,但问题是这个侯的封号太不雅观了——羹颉的意思就是吝啬。

种瓜得瓜,种果得果,欠下的账总是要还的,诚不虚也。

当然,本着饮水思源的原则,刘邦最后封自己老爹刘太公为太上皇,还为他修建宫殿。

其实,在刘邦心里,对母亲的感情明显比对父亲的要深。母亲去世后,他宁可放弃事业,也要为母亲风风光光地送上最后一程;而父亲被项羽所擒,在战场上以烹杀相威胁时,他竟然可以厚颜无耻地说,烹杀我父亦是烹杀你父,到时候请别忘了分我一杯羹。

当然,虽然这可能是刘邦当时情非得已,不可能为了刘太公把唾手可得的江山拱手送给项羽,但从这里,我们或多或少可以看出些端倪来。但是,不管怎么说,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所以刘邦马上立父亲为太上皇。

刘邦给刘太公名,这是理所当然,情理之中的事,但刘太公却并不买儿子的账,而且还提出了要“辞职回家”的想法。

当然,这不是刘太公的脑子进水了,而是他的脑子怀旧了。

刘太公这时候已经到了享清福、安度晚年的阶段,但整天待在宫中的他脸上却没有半点笑容,原因很简单,叶落归根,深居宫中的他思念生他养他的故乡啊!

刘邦一听父亲要走就急了:“这怎么行啊!你可是堂堂的太上皇啊,怎么能归隐山林呢?”

于是,刘邦接下来干了一件大孝事。他在栎阳附近选择了一块荒地,然后找来一个叫吴宽的能工巧匠,让他仿造家乡模样建造一座别墅群。

这吴宽果然是人才,他亲自去沛县画了刘邦家乡的风貌,然后照着图上的样子,在栎阳建造了另一个小中阳里。田舍房林,包括小桥流水都建造得精巧别致,几乎与原地一模一样。

刘太公看后,这里摸摸那里瞧瞧,仿佛真回到了故乡。然而,他转了一圈后,原本兴奋和喜悦的脸色又暗淡了下来。有了故乡的样子,但没有故乡的人,他能开心得起来吗?

刘邦这回好事做到底,马上又召集村里左邻右舍,熟人朋友,来了个千里大迁移。于是,刘太公每天生活在“故乡”里,和故乡人说着话,时不时地干点农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快乐。

“汉中三杰”大考验

分封大会后,刘邦的心里并不安宁。对他来说,犒赏手下大大小小的功臣是自己应该做的,问题是,他对自己手下一些劳苦功高的大臣还是不放心。

此时,刘邦的“心中三烦”分别是韩信、萧何和张良。

韩信前面已经说得够多了,尽管刘邦对他一降再降,一贬再贬,但对他的提防却一点都没减少。

还有就是萧何,这位对自己有“知遇之恩”(推荐他为泗水亭亭长)、“拥立之功”(力保他为沛县县令)、“劝谏之策”(在咸阳劝他轻财重典)、“镇守之绩”(在汉中为前线汉军源源不断地提供粮草和士兵)、“治国之劳”(汉朝初期一切规章制度都出自他之手)的人,按理说刘邦是不会有任何怀疑之心的。但是,深知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的他,本着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原则,还是把他列到了“危险人物”之内。

再次就是张良。可以说刘邦之所以能活着,之所以能打败项羽,之所以成就帝业,没有张良的出谋划策是万万行不通的。但同时,这样能谋善划的人,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赤裸裸的威胁。

刘邦的“心中三烦”恰恰是“汉中三杰”,由此可见刘邦为人之谨小慎微。他举贤都不避亲,同样的道理,提防也不避亲啊!

本着有备无患的原则,刘邦决定对手下的三位大重量级人物韩信、萧何、张良来一次“摸底测评”。通过测评的结果,再有针对性地实施下一步行动计划。

刘邦第一个测评的对象是韩信。

刘邦召韩信来聊聊天。韩信刚开始还盘算着“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八个字的含义,但见刘邦尽和他扯一些无足轻重的陈年旧事,慢慢地也就放松了警惕。后来的话题就顺着刘邦的思路谈到了行军打仗上来,此时的韩信哪里知道他眼下正面临着严峻的考验。

“你看夏侯婴将军能带多少兵啊?”刘邦试探性地问道。这个夏侯婴是刘邦最心腹的人,刘邦这样问自然是有目的的。

“三万吧。”韩信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樊哙呢?”刘邦把自己的另一个心腹,同时也是自己的连襟拿出来问。

“五万左右吧。”韩信一脸平静地回答。

“那朕呢?”刘邦的提问进一步升级。

“最多十万。”韩信当时脑筋也许是短路了,依然实话实说起来。如果仅仅是这样也罢,但当刘邦提出最后一问时,事情就再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那你自己呢?”刘邦使出了撒手锏。

“多多益善,多少兵我都可以带。”韩信只想起垓下和项羽大决战时的无限风光,但却忘了此时和自己说话的人正是要考核他的顶头上司。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被朕所擒呢?”刘邦脸上虽然还是不动声色,但心中已有想法了。

俗话说:“满招损,谦受益。”如果此时韩信换一种方式和语气来说话,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但韩信此时还是一根筋到底,好像要把所有对刘邦的不满都发泄出来。

“陛下虽然不是统兵打仗的料,但却很会拉拢将领和人才。况且陛下还有天相助,非人力所能为也。”

提问就此结束,不用再问什么了,刘邦微笑的背后是忌恨。

测评就此结束,不用再测什么了,刘邦苦笑的背后是决裂。

对此,刘邦给出了处理办法——冷藏,决定以后不再重用韩信,慢慢让他泯为众人矣。这一点,我们从后面刘邦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亲自出征打匈奴,也不愿再起用“战必胜”的韩信就可以看出来。

刘邦第二个测评的对象是张良。

相对韩信的咄咄逼人和锋芒毕露,张良就显得深沉和老练多了。自从刘邦当了皇帝,他深居简出,很少抛头露面。据说张良闭门不出是因为他练武功去了,他练的是养气辟谷之术。按理说他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练什么气功啊,但问题是他当时不练不行啊!要想多活几年的命,他就得练。

由于上次对韩信的测评很不满意,刘邦这次对张良的测评显然更加小心翼翼了。他因人而异,这次不再提出带兵的问题,而是问了一个较为深沉的问题。

“这些天,朕微服私访时,看到街头巷尾一些军吏交头接耳,似乎在谈一些不可告人的事,爱卿可以为朕指点迷津吗?”鉴于张良对自己一向忠心,刘邦一开始问话时,语气明显很友善。

“依臣愚见,他们极可能是想谋反。”张良答。

“朕待他们不薄,他们为什么要谋反?”刘邦接着问。

“这应该都是分封惹的祸。”张良边说边看着刘邦,顿了顿,才又接着道,“陛下如今所封之人都是亲信,而诛杀的却是和自己有过节的人。这怎么能不让一些人感到害怕呢?这会让他们产生没有被封就会被杀的错觉。在这些思想毒瘤的影响下,他们惊慌失措,自然会想到造反了。”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刘邦刚开始只想把前天晚上散步街头看到的一种奇怪现象随便拿来问问张良,却不料一石激起千层浪,居然问出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陛下最讨厌谁?”张良反问道。

“这个还要说吗?雍齿呗!”刘邦想也不想就答道。

雍齿当年的出尔反尔,使刘邦进退两难,要不是慷慨的项梁借了五千人马给他,他的革命之路只怕在当时就要中断了,因此,刘邦对他恨之入骨。

“陛下只需封雍齿为侯就可以平息众人的反叛之心。”张良很从容地回答道。

刘邦没有再问为什么,因为张良的意思他马上就明白了。对话就此结束。如果说韩信的测评没有及格的话,那么张良的测评无疑是满分了。

随后,刘邦重赏张良,并封仇人雍齿为什邡侯。这一做法很快就杜绝了一些心有不甘之人的叛逆之心,消除了潜在的隐患。

刘邦第三个测评的对象是萧何。

鉴于萧何是刘邦的老乡,而且从起义时就跟随着自己,后来在楚汉之争中忠心耿耿地守在后方,所以刘邦对他的测评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

刘邦给萧何安排了一个重要的阳光工程:去咸阳修复被项羽烧毁的宫殿。萧何接到任务后,二话不说就走马上任了,并用事实证明了自己的忠心:咸阳宫的修复和未央宫的创建在他的全面监督下,井然有序,扎实有效,三个月后便全面竣工了。

竣工后,刘邦来“验工”。当他走进未央宫中看到那豪华气派时,一双眼睛突然变得贼亮贼亮。不过,他心里虽然很满意,但对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萧何却说了这样一句话:“天下未定,连年苦战,成败还不可知,为什么要把宫殿建造得这么豪华?”

这句话说白了就是在训斥萧何,而聪明的萧何并没有慌张,回答道:“非壮丽不足以表达天子的尊严与庄重!”

刘邦听后马上转“怒”为喜。他之所以派萧何做这件事,一是想看看苦尽甘来的萧何还愿不愿继续干苦力活,换句话说就是,如果萧何直接推托不去,那就说明他心高气傲,心怀鬼胎;二是看看萧何是不是真的具备敬业的道德底线和职业素养,换句话说就是,如果萧何敷衍了事,随便应付,那就说明他心不在焉,心怀叵测。

最后,刘邦认为萧何的作风是纯朴的,行动是纯真的,道义是纯情的,于是决定重用萧何。随后,刘邦下令在未央宫四周添筑城垣,作为京邑,改称长安。随后,文武百官皆从栎阳迁往长安。

至此,刘邦对“汉中三杰”的第一轮测评结束。刘邦对韩信测评的重点是用兵之法,对张良测评的重点是治国之术,对萧何测评的重点是做人之道。他最终目的只有一个,测出他们的忠诚度。最后,萧何和张良顺利过关,暂时进入了“安全门”,而韩信却因不合格而进入“待定席”,等待他的将是怎样戏剧性的命运呢?

治国先治仪

自从当了皇帝,刘邦可谓日理万机,整天忙得不可开交。就在他不断考核部下对自己的忠诚度时,还有一个问题也摆在了他的面前,那就是宫中的礼仪问题。

他手下这些功臣们,倚仗打江山时的劳苦功高,每次入朝宴会,个个都放纵不羁,场面闹哄哄的像赶集,有时候谈功论战,有时候说朋道友,更有甚者还会当众脱鞋抠脚……

一天,刚当上皇帝的刘邦特别高兴,召集朝中文武大臣进行了一次盛大的“国宴”。菜上三道,酒过三巡,他突然提出了一个很有哲理的问题:“朕为什么能得天下,而项羽为什么会失天下呢?”

群臣们纷纷发言了,不过他们都惜字如金。

“项羽好猜疑。”

“项羽为人过于粗犷,坑杀的罪名让他失了民心。”

“项羽嫉贤妒能,有功者不能分封,贤能者不能重用,就应该是他失天下的原因。”

……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不如张良。镇守国家,安抚百姓,提供粮饷,我不如萧何。统率百万之兵,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我不如韩信。而这三个旷世奇才都能被朕所用,所以朕最终取得了天下。项羽连唯一一个范增都用不好,他能不败吗?”刘邦最后总结道。

刘邦的分析引来了众人掌声雷动,君臣随之开始痛饮,场面比赶集还热闹。在酒精的刺激下,很多人甚至忘了君臣之礼,敲桌子的、哼小调的、猜酒令的、打饱嗝的……他们的姿势更是丰富多彩:半躺着的,斜坐着的,摸脚丫的,加上已喝趴下的,那场面真是精彩。当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后经人提醒,刘邦觉得这样不成体统,于是苦思起良策来。正在这个时候,儒生顺应形势派上用场了。

刘邦以前很不喜欢儒生,他读了近十年的书,胸中还是空空如也,所以对那些满腹经纶的儒生很有抵触。后来,虽然在西征途中他遇到郦食其,对儒生的偏执看法有所缓解,但儒生仍然得不到他的青睐和重用。当然,他不重用儒生,并不代表儒生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这不,说儒生就来了一位儒生,他的名字叫叔孙通。

叔孙通是薛郡(今山东省滕州市南)人,春秋时鲁国权臣叔孙氏的后人。他的人生格言是人往高处走,所以他的人生之路也可以用四个字概括:弃暗投明。他一直行走在弃暗投明的路上。

叔孙通因为精通儒术被秦始皇召进宫,但仕途却一直惨淡。陈胜、吴广发动革命后,他靠着细密的计谋和无畏的胆识,选择了第一次弃暗投明——投奔项梁。项梁在定陶被章邯大败,喋血沙场后,叔孙通选择了第二次弃暗投明——投奔楚怀王。项羽入关后,明升实降,逐离义帝,叔孙通选择了第三次弃暗投明——投奔项羽。刘邦出汉中后,率数路诸侯联军直捣彭城,叔孙通选择了第四次弃暗投明——投奔刘邦。

此后,尽管刘邦面临风风雨雨,九死一生,但叔孙通没有再选择弃暗投明,而是一直坚守在刘邦身边,这真是难能可贵,或许他是想用迟到的忠诚来换取刘邦的青睐吧。

然而,刘邦对他这样劣迹斑斑的人并不感冒,叔孙通一直没机会展现自己的才华。在战争年代,像他这种文不文、武不武的儒生基本没有立足之地,为此,他选择了等。终于,楚汉争霸结束时,他知道好日子不远了。

果然,此时刘邦对宫中礼仪的烦恼,叔孙通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于是他毛遂自荐地走到刘邦身前说:“如果陛下想治理好天下,当务之急就是要去找一些儒生来讲礼仪。”

刘邦正苦恼着,本来叔孙通提起这件事让他眼前一亮,但他一看到叔孙通那副儒生的样子,不知怎的心里就是不爽:“老子用三尺剑骑马打下的江山,哪用得着儒生呢?”

“陛下在马上打下江山,难道还能在马上守天下吗?”叔孙通反问道。

这一句反问让刘邦哑口无言。隔了半晌,他才说出苦衷来:“朕一向不太重视儒生,现在需要儒生,又到哪里去找呢?”

这等于是默认了。叔孙通知道机不可失,赶紧道:“鲁地乃儒生之乡,那里的名儒多如牛毛,可以到那里去找儒生。”

“好,就这么办!”刘邦同意了他的建议。

于是,叔孙通火速去办这件事了。他果然不负众望,很快就从鲁地带回了几百号儒生。然后,叔孙通和儒生们商量着先列出了朝廷的礼仪大纲,并且制定出了一系列教程。待一切准备工作搞定后,接下来就是培训朝中大臣了。

第一批学员是百来位朝中重量级大臣。经过一个多月的魔鬼训练,在众儒生的言传身教下,这批学员很快就被训练得有模有样了。据说这批学员毕业时,刘邦还来亲自考核。当他看到这些手下重臣无论是言谈还是举止都颇显仁者风范时,满意地点了点头。随着第二批、第三批学员都陆续毕业,朝中重臣差不多都参加了“宫廷礼仪培训”。正在这时,咸阳的长乐宫已成功修复,刘邦大喜,遂率文武大臣回到咸阳,在长乐宫庆贺元旦。

历史证明,无论何种好的政治主张,何种规章制度,做到了上下同心,彼此呼应,就会达到预期效果,否则就会失败流产。从这个角度看,善于谋求共识是政治家的基本素质。

汉高祖七年(公元前200年)元月一日,朝贺典礼如期举行,整个过程秩序井然,大臣们按官位高低有序地站着。一切布置好后,刘邦乘坐着辇车出来了,随着一声“皇帝驾到”,群臣们依次跪下,大声叫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气氛庄严而雄伟。

“众卿都免礼平身。”刘邦大手一挥,众臣站起身来,依然有序地站着。

接下来,刘邦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像滔滔江水绵绵不绝。这下可苦了群臣了,顶着太阳晒了好几个小时。尽管如此,他们都站得像杆枪似的,谁也不敢像以前那样交头接耳讲半句悄悄话。直到晌午时分,群臣们个个腿脚发麻时,刘邦才宣布庆贺仪式结束。

随后便是用宴时间了。整个酒宴中,群臣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没有次序地来敬酒,乱哄哄地猜酒令。他们此时是按职位高低,一一捧觞来恭喜刘邦。整个典礼过程隆重而有序,没有一个人敢造次。

刘邦对此番景象很是满意,叔孙通的“礼仪训练营”也顺利通过了他的考核。于是,刘邦下令封叔孙通为太常,赐黄金五百两,其他儒生也都被封为郎中令。

自秦始皇“焚书坑儒”事件后,堕落的儒生终于咸鱼翻身,实现了鲤鱼跳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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