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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传奇——戴胄犯颜执法

历史大观园 君王天下 2020-07-20 23:29:44 0 李世民


(10)

“秋后算账”“肃清”等等字眼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像埋藏在曾经的李建成、李元吉的属下内心深处的炸弹,令他们恐慌不安。他们一边暗自观察唐太宗,一边小心谨慎地做事,生怕被皇上抓到把柄,进而对他们斩草除根。

不过,这个炸弹在魏征违反皇令,唐太宗不仅没有治他的罪,反而对他加以奖赏后排除了。同时,更让一些敢于“谏言”者“胆子”大了起来。当然,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唐太宗对人才的渴望,让一些投机分子也蠢蠢欲动起来。

凡有才者,皆能升官受赏,别说升一级,就是连升三级者都不在少数。这样的诱惑,有多少人可以抗拒?因此,浑水摸鱼,谎报官阶和资历者也就涌现了出来。

凉州(甘肃西北部)有位萨宝率(流外四等,护送萨宝长官出入的首领)叫杜野,此人看到在轰轰烈烈的人才选拔推荐活动中,自己身边的很多人(不如自己的人)都升了职,受了赏,很是羡慕。这一日,在跟几位朋友喝酒聊天时,聊着聊着,说起了此事,席中一个瘦子牢骚满腹。

“那姓江的兔崽子,竟然也进萨宝府了,还做了记事(流外四等,萨宝府做文字记载的小官)。他都能做官,做了官了不起啊,见面也不点头哈腰叫我爷爷了,不就比我多认识几个字吗?”

瘦子说的时候,语气里更多的是嫉妒。

“哪个姓江的?”旁边的胖子问,“是不是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混吃混喝的哪个?”

“不是他是谁?”瘦子睃了一眼胖子,“以前的话,穷的连条能遮住屁股的裤子都没有,全穿我不要的。可现在好了,说什么要请我喝酒。我和你喝的是哪门子的酒?你成了朝廷的人了,做了官了,得意了……我……”

可能是喝得太多的原因,瘦子竟然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哭了起来。

“嘿……还别说,朝廷这么一下子,可真便宜了那些个识字的,皇上说是要选拔什么人才,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早年上私塾的时候,就不应该爬树摸鸟窝,耽误了功夫。不然现在也能做个什么官,威武一下。”坐在杜野旁边的一个小个子说。

杜野翻着眼睛看了看小个子不说话,一直闷头喝酒。

“大哥今儿这是怎么了?”胖子见杜野和平常不一样,有些反常,便拍了拍小个子,努了努嘴,让他看旁边的杜野。

小个子冲胖子和瘦子挤眉弄眼一番。意思是说,你们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能开心得起来吗?小个子以为杜野也是被进了萨宝府的姓江的刺激到了,在生闷气呢。想想看,曾经连跟在你屁股后面,你都不屑于看一眼的人,如今却和你一样,进了萨宝府,甚至干起了比你还轻松的工作,你还能高兴得起来吗?

其实,并非如此,杜野并没有不开心,也不是被那进了萨宝府的姓江的刺激到了。他只是有心事。他的思绪,根本就没有在酒桌上,因而,不管是胖子还是瘦子,甚至小个子说的话,他都没有听到,他脑海里浮现的是侍从刘二的一番话。

中午,杜野像往常一样,躺在躺椅上,优哉游哉地端着一个茶壶喝茶,一边喝还开心地哼着小调儿。这时,刘二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附在他耳边说:“爷!刚刚听牛四说,蒋金铮去登记了。”

刘二的声音很小,小得只够钻进杜野的耳朵里,耳朵外没露出一丝。不过,那话听在杜野耳朵里却犹如惊雷,他腾地一下坐起。

“果真?”他瞪着眼问,原本不大的眼睛被它瞪得变了形,很是恐怖。

“千真万确!”刘二说。

杜野的脸上浮现出了怪异的笑,他一边用手轻捋胡须,一边问:“登记的是什么?”

“听说是上中县尉(负责县上治安的官,从九品上)!”刘二说完,捂着嘴笑了一下。

“哈哈哈哈……”杜野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嘿嘿嘿……”刘二见杜野笑,也笑,虽然他并不十分清楚杜野为何笑。

突然,杜野收住笑声说:“继续给老子盯着……”

“放心吧爷!有小的我,您就放心吧!”刘二说完,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杜野重新坐回躺椅,他的脑海里出现了蒋金铮登记职位时,称自己是上中县尉的画面。也就是在那时候,胖子、瘦子和小个子约他喝酒,他就来了。不过,人在酒桌上,心却不在这里。他在想,接下来他要怎么做呢?是举报蒋金铮谎报官阶和资历,还是自己也谎报官阶和资历?怎么做才能获得最大利益呢?他需做个选择,这个选择成了目前最让他烦恼的事。

太难选择了。

“大哥!大哥!”突然,胖子举着酒碗连叫他两声,将杜野从报官阶的思绪中拉了回来。看着满满的酒碗,他端了起来。

“喝!”杜野仰头将整碗酒倒入口中,大呵一声,“好酒!哈哈哈哈……”

胖子、瘦子和小个子全都看着他,很是不解:刚刚还愁眉苦脸的,这怎么一下子又这么高兴了?

“大哥是有什么喜事吧!要不要说给兄弟们听听?让兄弟们也为大哥高兴高兴?”瘦子一脸讨好相,笑着问杜野。

“喜事?嗯!确实是喜事!瞧好吧!”杜野一脸神秘地说,“过些日子你们就知道了!”

“好!那为大哥即将到来的喜事干杯!”小个子举起自己的酒碗说。

一桌人又是一饮而尽。

这时的杜野,并没想好是举报蒋金铮还是和蒋金铮同流合污,不过他知道,不管他选择怎么做,对自己都是有好处的。举报蒋金铮的话,他可以得到赏金,而如果学着蒋金铮,他很可能既得名又得利。

当然,既得名又得利最好,可会不会出事?这一点也是杜野一直犹豫,下不了决心的原因。在和酒友分开后,杜野独自回家,刚刚进门,侍从刘二便推门进来了,告诉他说,又有好几个在谎报官阶,然后还把那些谎报官阶的人的名字说了出来。

这几天,刘二每天都能说出几个来。

“爷!小的我都看不下去了,你看看他们,哪个有爷的功夫?可是个个号称自己武功盖世。”

杜野似笑非笑地看着刘二,开始抠他脸上的一个痘痘。抠了一会儿说:“刘二,你说爷是举报他们呢,还是……”

“爷!依小的看来,举报最多能得点赏银,可也会得罪这些人,更何况,赏银很快就花完了。可如果爷也这么做,他蒋金铮说他是上中县尉,从九品上,爷也就说自己是个上中县尉,从九品上。爷……”

“不……不妥!不妥!”杜野不待刘二说完便不停摇头,“刘二,在萨宝府,蒋金铮是萨宝府史,职位在我之上。因此,我登记的职位,一定不能在他之上。如果在他之上,他肯定要举报我。我在想,他说他是上中县尉,如果我来个陪戎校尉,从职位上看,还是在他之下,这样……”

“好!陪戎校尉好,既从九品上,也在上中县尉之下,好!好!还是爷,高!真是高啊!”刘二很是高兴,好像是他要升官了似的。

当然,杜野升官,确实也就像刘二升了官。不是有句话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杜野在做萨宝率时,他刘二是萨宝府的侍从;而当杜野做了陪戎校尉后,他刘二不就成了陪戎校慰的侍从了吗?杜野官大一级,他刘二这侍从,不也官大一级吗?

“哈哈哈哈……”杜野放声大笑。

“嘿嘿嘿嘿……”刘二也笑,声音比杜野压得低了一些。

很快,两个人都不笑了,杜野是突然止住笑的,沉下脸道:“此事万万不能被外人知道,不然……”

杜野做了个凶狠的抹脖子动作。

“爷!爷!小的对爷的忠心,天地可鉴!小的怎么都不会做背叛爷的事!一旦背叛,小的的头就是爷的!”刘二急忙表忠心,“小的自己咔嚓了给爷!”

杜野冷笑一声说:“算你识相!”

那时候,凉州像蒋金铮,杜野一样用虚报官阶,谎报资历来升职的还有不少。当然,凉州如此,其他地方也不例外。

这世间事呢,往往是过犹则不及,欲速则不达。久走夜路会遇到鬼,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一两个人作假,也许可以蒙混过关,可若作假的人多了,往往也就没办法蒙混了。

这不,很快就有人告到了朝廷,最后又都传到了唐太宗的耳朵里。唐太宗一听,这还了得?竟然骗到朕的头上来了。唐太宗向来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骗和不忠,于是立即下诏提出警告,说谎报官阶和资历者,赶快来自首,如果不自首,一经查出,以死刑处之。

(11)

唐太宗提出警告的诏令下到凉州时,蒋金铮已经在谎报官阶的基础上又官升一级了,正八品下,武散官宣节副尉。当然,杜野也如愿以偿,从八品上武散官御侮校尉。

“爷,皇上让自首……”杜野的侍从刘二在知道皇上下了诏令,让谎报官阶和资历者自首时,最先感到害怕,哭丧着脸对杜野说。

刘二怎么可能不害怕?一旦查出来,那可是死刑啊。虽然也许他一个奴才,不至于因此事陪杜野去死,甚至都不一定会受到牵连,但好不容易做了杜野的亲信,杜野被处死,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杜野瞪了刘二一眼,没说话。在刚刚听到皇帝诏令下来时,杜野也是惊慌了一阵子的,他不停在心里骂娘,懊悔自己当初应该去举报蒋金铮。这皇上也是的,怎么不早点儿下这诏令呢?如果在自己谎报前下了诏令,自己何必这时又恐慌不安?如今可好,自己已经升职,亲戚朋友的贺礼也收了,贺酒也喝了,诏令却下来了,莫非还要自己去举报自己?

舍不得!真舍不得啊!

从无到有没问题,可让一下子从有到无,他接受不了。

“怎么办?爷……”刘二站在杜野旁边,一边用大蒲扇为他扇风,一边说。虽然已经立秋了,杜野还是一脑门子的汗。

杜野再次瞪了一眼刘二,心想,怪不得一辈子做奴才,太沉不住气了。

“蒋金铮呢?”杜野突然问。

刘二先是一愣,接着明白了杜野的意思,忙说:“要不小的再去打听打听?”

杜野挥了挥手,意思让他快去。

刘二一溜烟跑了。杜野坐在那里,开始不停揪自己的胡子,也许太过用力,他哎哟叫了一声,再一摸,出血了。

“真晦气!”他烦躁不已,用手在桌子上一挥,茶碗全都掼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真是难挨的一天,晚上,刘二终于回来了,而且是兴冲冲回来的,一进门便对杜野说,蒋金铮家正在宴请亲朋好友呢。

“知道吗?爷!大家都在庆贺他升职,那道贺的人,一茬又一茬的。蒋家门槛都快被踩破了。”刘二夸张地说,“就连那牛四,也得意的像他官升了一级一样。”

杜野一天来紧张的心情,在刘二话音落时放松下来。他想,蒋金铮都不怕,他杜野还怕什么?其实,刘二之所以这么兴冲冲的,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爷!看来这诏令是宫里用来吓唬人的,咱们不用怕!”刘二笑盈盈地说。

杜野瞄他一眼,一脚踢了过去,踢在了刘二的屁股上,刘二夸张地向前一扑,接着又嘿嘿嘿地笑了起来。他知道,杜野只有在开心的时候才会做这个动作。

“怕什么怕?老子会怕?老子怕过谁?”杜野冷笑一声说,“皇上那诏令是说给五品以上的官的。老子这……哼!从八品……皇上老儿没工夫管。”

杜野说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又有些不爽了,心想,这从八品也真是小,小到皇上都不屑来管。

“就是就是!爷说得是!”刘二说,“皇上多聪明啊,此时下这诏令,就不想让人浑水摸鱼!”

杜野又瞪了他一眼,刘二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不是说他主人杜野也是在浑水摸鱼吗?他急忙掌嘴。

“看小的这张臭嘴,该打!”

杜野和刘二高兴早了。

蒋金铮和杜野都没有想到,唐太宗这次是来真格的,而且所下诏令针对的,不管官阶高低,凡是谎报官阶和资历,全都要彻底查出。

蒋金铮和杜野虽然通过浑水摸鱼,摸到了正八品和从八品,但最后还是被抓了起来。直到要押送他们去长安,交由大理寺处置,蒋金铮和杜野这才知道自己完了,号啕大哭。可一切都晚了。

几日后,刑部尚书屈突通收到了大理寺送来的案卷,发现是对蒋金铮、杜野等人的判决意见,一看是“流放边疆”,他犯了难。怎么办?皇上诏令上明明白白说要判这些人死刑,而大理寺又判他们流放边疆,这该如何审核呢?

屈突通知道,如果按唐朝律法,这些人只够流放边疆,可这事皇上又在下诏令时特意说了要处死,自己按律法还是按皇上指意来审核?当然不能违背皇令了,于是,在想了又想后,屈突通把案卷发回大理寺,让其重审。

恰好这大理寺卿戴胄就是魏征那样一个人,很是倔强,竟然也像魏征一样,原样再送到刑部。

“这戴胄!不是给本官找麻烦吗?”屈突通气得把戴胄骂了一通,骂完后,想要去找戴胄,但走出门后又返了回来,他知道,按戴胄的脾气,根本不可能改判。如果会改判,也就不可能有现在这事了。

“对不起了,戴胄,既然你要为难我,我也只能让皇上决断了!”

屈突通心里说,他没多耽搁,将这案卷上奏给了唐太宗。

“流放?”唐太宗一看案卷,大发雷霆,将案卷往地下一丢,“这个戴胄!朕的旨意也要违背吗?让他马上来见朕!”

他的诏令上写得清清楚楚,谎报官阶和资历而不自首者,一律处死。这些人看了却不为所动,明知故犯,难道不该重惩吗?如今这些罪犯到了大理寺,大理寺少卿戴胄竟然只判他们个流放边疆,他眼里还有我这个皇上吗?

唐太宗气不打一处出来。难怪他生气呢,先有个魏征违背皇令,这次又来个戴胄,一旦这头开了,以后不知又有多少人违背他的旨意呢。

此次绝不姑息。唐太宗想。

戴胄做大理寺少卿的时间并不长,此人也是直谏出了名的。在他还是王世充太尉府的官属时,就因直谏惹怒了王世充,将其贬到了郑州任长史。在王世充被当时还是秦王的李世民打败后,戴胄在虎牢关战役中被俘。擅于笼络人才的李世民,早听说过戴胄的大名,便将他纳入秦王府,做了秦王府的士曹参军。李世民继位后,又任戴胄做了兵部郎中,封武昌县男,不久,由于大理寺少卿空缺,唐太宗觉得大理寺所管之事,关乎生死,戴胄为官清廉,为人正直,非常适合这个职位,于是,又任他为大理寺少卿。

结果呢?戴胄在大理寺任职不长时间就和他“对着干”了。

“大理寺卿戴胄叩见陛下!”戴胄知道唐太宗为什么召见他,并没有丝毫慌乱,跪伏在地说。

唐太宗瞪着他,好一会儿才说:“戴胄,你可知罪?”

“臣不知,请陛下明示!”戴胄说,依然没有一丝慌乱。

“你不知?”唐太宗气得恨不得让人把他拖出去暴打一顿,可最后还是忍住了,“让朕明示?好!戴胄,你好大的胆子啊!朕问你,那些谎报官阶和资历被抓的人,你是怎么处置的?”

“回陛下!臣是根据唐朝律法处置的,将他们流放边疆!”戴胄说。

“流放?好!那朕问你,当初朕下诏书的时候,上面是怎么写的?”唐太宗怒视着跪伏在地的戴胄说。

“回陛下,陛下诏令上说‘不自首者,死刑处置’。”戴胄说,依然很淡定。

“既然知道朕要将他们死刑处置,你为何又判流放?”唐太宗大声说,“莫非朕的诏令如今在你们这里都成了一张废纸?或者你是想告诉天下人,朕说话不算话吗?”

“回陛下!”戴胄说,“如若这些人被抓后,陛下当时就下令把他们杀了,那也就杀了。可陛下却将他们交由大理寺处理,既然陛下让大理寺处理,臣身为大理寺少卿,就只能依照律法来处理了,臣不能违背律法!”

戴胄这话一说,唐太宗瞬间愣在了那里,无言以对。稍停,他深吸一口气说:“那么,你是说,你情愿遵守律法,也要让朕失信于天下吗?”

“回陛下!大理寺的职责是审核天下刑名,是慎刑机关。臣身为大理寺卿,绝不能负陛下信任,必须依律法审案。律法是一个国家用来取信于天下的保证,国家的信用是最大的信用。陛下当时的诏令,只是处于一时气愤、震怒才说要杀他们,最后又觉得所犯罪不足以杀他们,这才又将他们交由大理寺来依法处置。这正是陛下忍小怒而守大信用的结果。臣以为,陛下的这种做法非常宝贵,因此倍加珍惜,不敢有丝毫马虎,必须按律法判他们流放!”

戴胄这话说得太妙了,既为自己脱了罪,又给唐太宗戴了高帽子。

唐太宗那因震怒而紧绷的脸,慢慢松弛下来。其实,他的震怒,并非因为没杀那几个人,那几个人因此事被杀,确实有点儿冤,可不杀自己又如何下台?难道要“失信于天下”?现在好了,经戴胄这么说,自己根本就不是失信于天下,而是一个为了大信,甘愿忍小怒的明君。

唐太宗的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

“戴爱卿,快快起来!起来说吧!”唐太宗说,“朕在这件事上,确实有些考虑不周。幸而爱卿你及时纠正了朕的不妥做法!好!此事就按大理寺的判决,将他们流放!”

戴胄听了,那刚刚站起的腿一软,瞬间又跪了下去。当然,此时腿软不是害怕,而是激动。

“皇上圣明!”戴胄大声说,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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