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全传——太祖努尔哈赤皇后阿巴亥



阿巴亥比努尔哈赤小31岁，她跟努尔哈赤征战了20多年，她亲眼看着努尔哈赤创立了后金政权；她为努尔哈赤生了3个儿子，这3个儿子都是骁勇战将，特别是多尔衮，清入关中原，统一中国，他是关键人物。正因为阿巴亥给努尔哈赤付出太多，她生的儿子太强大，结果在争夺汗位的时，她竟当了努尔哈赤的殉葬品。

阿巴亥

一、大妃受宠 胜利迁都盛京

乌拉纳喇·阿巴亥是乌拉部首领布占泰弟弟满泰之女，她嫁给努尔哈赤，完全是政治联姻。

明万历二十一年（1593），努尔哈赤打败叶赫、哈达、乌拉等九部联军以后，一方面加强军事进攻，乘胜挥军东进，逐渐消灭较弱小的几个部族；另一方面，他采取了分化和蚕食政策，拉拢乌拉部首领布占泰，目的在于拆散海西四部的联合，以便各个击破。为此，他用结盟联姻的手段将自己的侄女（舒儿哈赤之女）嫁给布占泰；又娶布占泰的女儿给舒儿哈赤为妻，他自己则娶了布占泰的侄女（满泰之女）为妻。

明万历二十九年（1601），43岁的努尔哈赤娶了12岁的乌拉纳喇氏阿巴亥为福晋（满语，意即夫人）。阿巴亥是努尔哈赤的第四位福晋。她面貌俊秀，体态丰满，而且很机智，又极能体贴丈夫，具有一种诱人的魅力。深得努尔哈赤的欢心，受宠专房。其余3位福晋都被冷落了。她入宫后的第三年，大福晋叶赫纳剌氏病死。不久她被立为大福晋，亦称大妃。她为努尔哈赤生了3个儿子：阿济格、多尔衮和多铎。

萨尔浒大战的遗物——明代铁炮

明万历四十六年（1618），努尔哈赤以“七大恨”誓师告天，斥责明朝杀其父祖，以及明助叶赫，使其已聘之女转嫁蒙古等等。“七大恨”是努尔哈赤兴师伐明的一项政治宣言。接着他率军攻克抚顺、清水等地，明辽东防务受到很大威胁。于是明朝廷命杨镐为蓟辽总督，驻守沈阳，集中20万兵力，分四路出边关，扑向努尔哈赤。由于杨镐计划不周，他的进军计划早已被努尔哈赤侦知。努尔哈赤在兴京（赫图阿拉）附近的萨尔浒埋伏下重兵，以暗对明，将杨镐军打得大败，四路兵马三路覆灭，一路逃回。这次战败，使明朝廷大为震惊，而对努尔哈赤却是转折性的胜利。

萨尔浒大捷后，努尔哈赤在这里修筑了萨尔浒山城，将大妃及亲眷接到这里。他又率领军队攻取辽阳、沈阳去了。

明天启元年（1621）后金攻占明辽东的首府辽阳，努尔哈赤遂将都城定在这里。大妃也同诸福晋一起，在众贝勒的迎接下来到辽阳，踏着铺设的红地毯走进后金汗的宫门。不久，后金又在辽阳旧城以东8里的太子河畔兴建辽阳京城的宫殿、城池、坛庙、衙署，是为东京。它已经是粗具规模，比较正规的宫殿了。

阿巴亥跟随努尔哈赤从定都辽阳到迁都沈阳， 宫殿一天天宏伟豪华。图为沈阳故宫大政殿

4年后，努尔哈赤认为沈阳是“形胜之地”，决定迁都沈阳。当时的沈阳比辽阳城小一半。但是它的地理位置却更为重要。

努尔哈赤迁都后，沈阳被称为盛京。天命十年（1625）开始改建沈阳城，兴修沈阳宫殿。大政殿和十王亭是沈阳宫殿的主体建筑，也是当时努尔哈赤进行统治的权力中心。大殿坐北朝南，宏伟壮丽，金碧辉煌。整个结构既具有汉族传统的建筑形式，又具有少数民族的建筑特点和喇嘛教色彩。大殿与十王亭合成一组完整的建筑群。这里是汗与八和硕贝勒等议政的地方。另有崇政殿（笃恭殿）、凤凰楼、德宁宫等，是进行政治活动和后妃居住的地方。

阿巴亥跟从努尔哈赤的20多年，正是努尔哈赤势力发展兴盛的关键时期。她跟随努尔哈赤从费阿拉到赫图阿拉，又到界凡，她看着努尔哈赤灭辉发，并乌拉，创八旗，征服东海女真，降服萨哈连部；她看着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创立“后金”政权，称大汗。

她跟随努尔哈赤从费阿拉到沈阳城，宫殿一天天宏伟豪华，地盘一天天扩大，后金政权一天天强盛起来。然而，在这漫长的历程中，围绕着汗位权力的斗争也是激烈而残酷的，努尔哈赤为强化和扩大汗权，不惜囚弟杀子，骨肉相残，他的弟弟舒尔哈赤和长子褚英就死在他的手上。但令人难以想象的是这位最受努尔哈赤宠爱的大妃，最终也成为汗位争夺的牺牲品。

二、隐私被揭 大妃失而复得

清紫榆木雕花衣架

长子褚英被囚死后，围绕后金“建储”问题的明争暗斗更为激烈了。当时虽有四大贝勒，各掌重兵，但斗争主要在大贝勒代善和四贝勒皇太极之间展开。在削平诸部、夺取辽沈一系列战争中，他们跟随父汗东征西讨，立下赫赫战功。两人相比，以序齿论，褚英死后，代善居长，皇太极为弟；以武力论，代善独拥二旗，为皇太极所不及。且代善待人宽厚，深得众人之心，皇太极则威严色厉，为人畏惮。努尔哈赤高兴时曾对嫔妃们说过：“俟我百年之后，我的诸幼子和大福晋就要交给大阿哥（即大贝勒代善）收养。”这就暗示出他日后要将大位传给代善。所有这一切，皇太极看在眼里，妒在心上，他不甘心汗位被别人占去，他要千方百计与代善争个高低。

争夺汗位的另一个潜在威胁，就是大妃阿巴亥的儿子们。阿巴亥是努尔哈赤晚年最宠爱的大妃，这位30出头的少妇，更加明艳动人。努尔哈赤英雄暮年，儿女情长，望着她那白里透红的脸蛋，清澈明亮的眼睛，婀娜丰盈的体态和那勾魂摄魄的微笑，努尔哈赤从心里喜欢。只有她见了自己可以不行大礼，只有她可以在贝勒们议事时坐在自己的身旁。也只有她陪自己同桌进餐，子以母贵，阿巴亥的3个儿子，努尔哈赤自然特别喜爱了。尤其是多尔衮和多铎，长得最像他们的父亲，当时多尔衮虽然只有十几岁，却已多次跟随父汗出征，表现出非凡的勇敢和才智。努尔哈赤更是视之为将门虎子。如此一个受宠爱而年轻有心计的母亲，如此一个受宠爱又才智过人的儿子，虽然年纪还小，在皇太极看来无疑是他争夺汗位的一个潜在的威胁，他要千方百计地打击他们。经过精心的策划，一个阴谋终于出笼了。

天命五年（1620）三月的一天。小福晋德因泽向努尔哈赤告发大福晋不守宫规，并和大贝勒有暧昧之情。根据是：大福晋多次备佳肴送给大贝勒代善，大贝勒受而食之；还有大福晋一天两三次派人到大贝勒家去，像是商量什么要紧的事。进而又含糊其辞，似有似无地说，大福晋有两三次深夜出宫院。努尔哈赤立即派人调查，结果竟是告发属实，而且进一步揭发大福晋在诸贝勒大臣举行宴会、集议国事的时候，与大贝勒眉来眼去。诸贝勒大臣早都看不惯，却因惧怕而不敢报告。努尔哈赤听后，极为震怒，他一向对后宫嫔妃管教甚严，并早已明令不准嫔妃和贝勒大臣有任何联系，不想自己最宠爱的大妃与寄以厚望的大贝勒却做出此等事来，怎能叫他不愤慨呢？但他不愿把家丑张扬出去，也不愿加罪于儿子，便借口阿巴亥窃藏皇帛，取消其大福晋资格。此后，小福晋德因泽因告讦有功，取代了阿巴亥在餐桌上的位置。代善则被停止了临朝摄政的权力，又被削夺了一旗。

德因泽的告讦是皇太极精心策划的阴谋，利用代善与大妃的隐私，施一箭双雕之计，既使大妃被废，使多尔衮重蹈莽古尔泰的覆辙，又使大贝勒代善声名狼藉，失去努尔哈赤的信任，为他以后夺取汗位迈出重要的一步。

然而，努尔哈赤对她的感情的确是太深了。他不能没有她。一年后，阿巴亥又被复立为大妃。也因为她终究没有做出什么大的错事，同时，努尔哈赤还将多尔衮、多铎封为贝勒，分别领有正白、镶白二旗。这样争夺汗位的斗争必将演出更加惨烈的一幕。

三、再夺汗位 护子惨烈殉葬

天命十一年（1626）正月，努尔哈赤在宁远城下被袁崇焕打得惨败，自己被火炮击成重伤，众将士哭号着用红布将他包裹着抬下阵来。此后他心情十分沮丧，自起兵以来，44年的戎马生涯，铁骑横扫了几乎整个东北，可以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不期今日竟败在乳臭未干的袁崇焕的手中，败在一座孤零零的宁远城下。莫非我违了民情，失了天意？莫非我的气数将尽了吗？努尔哈赤百思不得其解。半年以来他终日陷入焦躁、痛苦之中。因而肝郁不舒，积愤成疾。他创伤未愈，痈疽突发，不得不于七月二十三日到清河汤泉沐养，但直到八月，治疗毫无起色，病势危重，便乘船顺太子河而下，准备返回沈阳。途中，他自己感觉不行了，便派人召大妃来迎。大妃在距离沈阳四十里的叆鸡堡迎见努尔哈赤，八月十一日，68岁的努尔哈赤就在这里死去。

八旗军中的正黄旗甲衣

努尔哈赤死后，阿巴亥悲痛欲绝。她与群臣一起抬着努尔哈赤的灵柩返回沈阳宫中。努尔哈赤尸骨未寒，争夺汗位继嗣的斗争却已达到白热化程度。

这时，除了代善、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四大贝勒外，还有四小贝勒，他们是阿济格、多尔衮、多铎、济尔哈朗。自那桩风流案之后，代善无力争夺嗣位了，倒是多尔衮三兄弟成了劲敌。多尔衮这时15岁，多铎13岁，三兄弟各领一旗，又有其37岁正当盛年的生母阿巴亥控制于上，实力强大，那阿巴亥又是个极精明、有心计的人，多尔衮继承汗位可能性极大。权欲熏心的皇太极要取得成功，必须搬掉这个绊脚石。于是皇太极便用种种手段串通四大贝勒，在临终遗命上大做文章。

在努尔哈赤驾崩的第二天，皇太极与代善、莽古尔泰三人来到后宫，由莽古尔泰向阿巴亥宣布了努尔哈赤的遗命，说阿巴亥心怀妒忌，留之恐后为国乱，“俟吾终，必令殉之”。阿巴亥知道这是个阴谋，拒不从命，气愤地反驳道：“老皇崩逝之时，我就在跟前，老皇根本没有说要我殉葬的话。”

皇太极绵里藏针，语调平缓地说：“老皇早就预先留下遗言，他要你陪伴他于地下。”

阿巴亥看透了皇太极的心思，为了揭穿他的阴谋，怒斥道：“你们为了夺取汗位，假传汗谕，老皇尸骨未寒，就来要我的命，你们还有点良心吗？”她哭喊着：“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父皇的遗命，只怕由不得你了。”皇太极凶相毕露，在“由不得你”几个字上加强了重音。

“父皇是舍不得你，才要你相随于地下。你跟着去，也遂了父皇的心愿。他生前对你那么好，他死后你怎么能不服从他的命令呢！”莽古尔泰从另一面配合，来了个软硬夹攻。

阿巴亥睁着一双泪眼望着代善。希望代善替她说话，把她从死神手中夺回来。但懦弱的代善赶忙低下头，她绝望了，知道死已不可避免了，她停止了哭泣，想了想，决心以死换取儿子们的平安，于是动情却又威慑地说：

“我从12岁嫁汗王，26年来汗王对我爱护备至，我与他同桌共饮，同甘共苦，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汗王去了，我应当相随。我死不难，只是我的两个孩子多尔衮、多铎年纪还小，我放心不下，拜托四大贝勒，念是汗王骨肉，多加照看，我在九泉之下，也会感谢你们的！”

“你能尽节，我们对天发誓，一定保护好你的儿子，你放心去吧。”可怜的代善总算说了句安慰的话。

沈阳故宫崇政殿室内宝座

阿巴亥坚持要3个人一起发誓，保护她的儿子。在3位贝勒对天鸣誓之后，沐浴盛装，佩戴上努尔哈赤赏赐的珠玉，于八月十二日辰时自缢而死。

大妃死后，多尔衮和多铎年少失去依恃，无力争汗位，代善等人早败下阵来，于是皇太极在扫清障碍后，顺利继嗣父汗以登大位。

这逼宫杀母的一幕，是清朝宫廷史上一大惨事。37岁的阿巴亥成了后金汗位争夺的牺牲品。事后，为遮人耳目，皇太极称她不忘皇恩，殉葬死节，将她同先皇同柩装殓，葬于沈阳东石咀头山的福陵。

顺治初年，多尔衮摄政。于顺治七年（1650）追谥其生母阿巴亥为“孝烈恭敏献哲仁和赞天俪圣武皇后”。顺治八年，多尔衮获罪，遂罢谥，连她的牌位也被“赶”出了太庙。

争夺汗位的惨烈悲剧还不止此。皇太极逼阿巴亥自缢后，又令当年为他出力、向努尔哈赤告发阿巴亥和代善暧昧关系的妃子德因泽和另一位庶妃阿济根一同殉葬，真是惨绝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