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全传——惠帝司马衷皇后羊献容

羊献容出身名门，貌美性善。她是在西晋“八王之乱”中，被其外祖父作为赌注押了出去，随着丑后贾南风之死，当上痴帝司马衷的第二任皇后的。在那刀光剑影的赌场上，羊后不仅有4次被废，又4次复位的不平凡的经历，还曾被乱臣假传圣旨赐其自裁，而又幸免，实可谓“大难不死”。之后，羊献容知恩图报。历数年，匈奴兵攻陷洛阳，羊献容无路可走，只得镇定自若，令“神射”刘曜一见钟情。待刘曜建赵称帝，封羊献容为皇后，封她为其生的长子为太子；羊后去世，刘曜为之悲痛欲绝，谥之为献文皇后。

羊献容

一、四废四复 九死一生

羊献容出身在泰山南城（今山东县西南）。羊氏家族汉代以来世世高官，祖父羊瑾做过宰相，父亲羊玄之做过尚书郎。

公元290年，晋武帝司马炎死后，白痴司马衷继位，即惠帝。司马衷的皇后贾南风凶狠残暴，野心勃勃。她通过宫廷政变，铲除了异己，坐收渔人之利，总揽了朝廷大权。这时，早已对皇帝宝座垂涎的诸王纷纷登场，兵戎相见，互相残杀，这就是发生在晋朝历史上有名的“八王之乱”。

西晋龙纹金带扣

永康元年（300）早就窥探时机的赵王司马伦乘势而起，用金屑酒赐贾南风死。司马伦是司马师和司马昭的九弟，窥伺帝位久矣。贾南风既死，他便紧紧抓住白痴司马衷，事事借口皇帝旨意，来一步步地达到自己称帝的目的。他先让司马衷封自己为使持节、相国等最高位的官职，又把孙秀等一帮最得力的亲信都封做大官。羊献容的外祖父孙旂当时作平南将军，和孙秀是本家，感情至好。恰好在这时，司马伦为了把内外大权全掌握在自己手中，急需要给司马衷安排一个对自己有利的皇后，以控制后宫。孙旂为了投靠司马伦，就通过孙秀将外孙女羊献容作为资本，荐给司马伦。就这样，羊献容成了皇后的人选。这年十一月，羊献容被司马衷册为皇后。

羊献容当了皇后之后4次被废、又4次复位并险些被诬丧命的经历，正好是“八王之乱”使西晋生灵涂炭的缩影。

永宁元年（301）初，司马伦迫不及待地逼司马衷交出皇帝的玉玺绶带，强迫他下诏书禅让。司马伦入坐帝座。司马衷禅让后被封为太上皇，搬进了一直作为冷宫的金墉城居住。

司马伦

司马伦篡位惹恼了几位宗王。同年八月，齐王司马颗率先起兵杀死了司马伦的亲信孙秀，逼司马伦下诏退位，又把司马衷从金墉城接了回来。司马冏入朝辅政，掌握了军政大权。这又引起了其他诸王的不满。河间王司马颗联合成都王司马颖、长沙王司马义等举兵讨伐司马冏。司马义率兵入宫，挟持司马衷与司马冏展开激战，杀死了司马冏，成了朝廷最有势力的人物。于是，司马颖和司马颗又联合起兵围困了京师洛阳，与司马义展开激战。与司马冏共事的东海王司马越畏惧二王的强盛，纠集同党拿下司马义，送给了司马颗的部将张方。终于，司马义被张方活活烧死。

司马义既死，司马颗和司马颖联合上表，请求废除司马伦所立皇后羊献容。司马衷遂于永兴年元（304）正月下诏废皇后羊献容为庶人，打入他曾住过的金墉冷宫。

司马颖一心称帝，便上表司马衷称自己为皇太弟。同年七月一日，右卫将军陈胗率军突入云龙门，用皇帝诏书号令文臣武将及禁卫军将士，下令戒严，讨伐司马颖。司马颖逃往老巢邺城（今河北临漳县西南）。七月三日，司马衷下诏大赦天下。文武官员到金墉城将羊献容迎出来，复皇后位。

以上为惠帝司马衷皇后羊献容之被一废一复。

接着，东海王司马越拥奉晋惠帝司马衷御驾北征。就在司马颖与司马越激战之时，张言带兵进入洛阳城，把持了朝政，并把羊皇后再次废为庶人。司马越战败后，痴帝司马衷落入司马颖之手。这时驻军幽州（河北北部）的安北将军王浚起兵攻打邺城。

待司马衷回到洛阳后，洛阳城完全被张方控制。张方凶狠残暴，无恶不作，朝野一片声讨之声。张方眼看洛阳无法久留，就亲自带兵闯入殿中劫持皇帝前往长安（今陕西西安）。

司马衷被劫持长安后，尚书仆射荀藩、司隶校尉刘暾、河南伊周馥等人，组成留守朝廷，代惠帝发号施令。十一月七日，留守朝廷下诏复羊献容皇后位。

以上为惠帝司马衷皇后羊献容之被二废二复。

永兴二年（305）四月，在长安的中领军兼京兆太守张方又下令废皇后羊献容为庶人。同年十一月，驻守洛阳的立节将军周权，诈称接到皇帝诏书，晋升自己为平西将军，然后迎接皇后羊献复位。

以上为惠帝司马衷皇后羊献容之被三废三复。

后洛阳县长何乔击斩周权，株连皇后羊献容，又废之为庶民。

迁都长安后，司马颗被任太宰。他认为皇后屡次被人利用，对己不利，于是假传旨意，称羊皇后犯上作乱，强迫羊献容自裁。接着，又颁假诏，催促洛阳留守官员立即执行。司隶校尉刘暾等坚决反对，上书皇帝说：“平民羊献容，软禁空旷离宫，家门残破，警卫森严，根本不能勾结奸人作乱。无论愚蠢之辈还是智慧之士，都异口同声称其冤枉。若定要诛杀一个走投无路的女子，而使普天下都感到悲痛，对社稷何益！”司马颗勃然大怒，命驻防洛阳的建武将军吕郎逮捕刘暾。刘暾不得已逃出洛阳，投奔青州的高密王司马略，羊皇后终也逃过一死。

彩绘木牛车

司马颗的独断专行又引起了其他诸王的不满，他们公推东海王司马越为盟主，准备讨伐司马颗，恭迎司马衷还复旧都洛阳。永兴三年（306）五月，司马越经一年的争战，攻下了长安，白痴皇帝又被用牛车载回洛阳。司马衷下诏迎羊献容复皇后位。

以上为惠帝司马衷皇后羊献容之四废四复。在此次废、复之间，她还因被诬与奸人勾结作乱，险些枉丧黄泉，实属九死一生！

羊皇后深知那兵荒马乱，视人命如草芥的年代，敢于将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仗义执言，明辨是非之不易，所以，当她得知如果不是刘暾等保护，她早已不在人世时，特派人送给刘暾一封信。信中写道：“全赖刘司隶保护，我才得有今日。”不久，刘暾因保护皇后有功，官升光禄大夫。

此后，司马越废皇太弟司马颖，另立司马衰弟豫章王司马炽为皇太弟。光熙元年（306）十一月，晋惠帝司马衷吃面饼中毒突然而亡。终年48岁。有说此乃东海王司马越所为。但却事出有因，查无实据。司马衷死，皇太弟司马炽继位。光熙元年（306）十一月，司马炽登基，是为怀帝，尊羊献容为惠皇后，住弘训宫。

二、两国两后 一肩双挑

晋惠帝司马衷皇后贾南风死后不久，掀起的“八王之乱”，为首的都是拥有重兵，且镇守要害之地，集军政大权于一身的宗室诸王。他们因惠帝是个白痴，而又都垂涎帝之宝座，就彼此虎视眈眈，必欲将此夺为己有而后快；他们身边的文武僚属，多各求飞黄腾达，富贵荣华，于是，纵横捭阖，惟恐天下不乱。这场为时数年的大混战中，死亡者数十万，流亡者逾百万，毁坏城镇，荒芜农田更是难以数计，“八王之乱”不仅使西晋的社会经济遭到了严重破坏，给百姓带来了无穷的灾难，而且严重削弱了西晋的统治力量。“八王之乱”的最后年月，各地纷纷起兵反晋。

永嘉五年（311），匈奴族所建的汉国皇帝刘聪看到西晋统治已岌岌可危，便派兵向晋朝发起进攻。同年六月，车骑大将军、中山王刘曜率军攻入洛阳城。这时，官员和百姓都纷纷逃命去了。晋怀帝司马炽企图出逃，结果被刘曜追上，做了俘虏。

羊皇后情知无法逃脱，反倒镇定自若，听天由命，呆在弘训宫中。刘曜进城后便朝弘训宫奔去。羊献容见一员匈奴英武将领闯入宫中，不仅并无杀害之意，反倒被她的美貌和惊悸所吸引，笑嘻嘻、色迷迷地向自己踱来，就要脱衣解带；羊献容自离深闺，所识男子就只司马衷这白痴皇帝，与其共枕实为痛苦，绝无欢快可言，何况四废四复险些被迫自尽的颠沛流离的长期非人生活，早已使羊献容忘掉自己是个绝色美女；如今身边突然降临个彪悍汉子，又明知是率军攻入洛阳的武将，向其求欢，既无法推脱，又难于应承，不免忐忑、羞赦。踟蹰中，刘曜走近，此情此景，难免使其动心，羊献容便半推半就，任其颠鸾倒凤。当刘曜离开洛阳时，羊皇后和晋怀帝等人一起被带往平阳（今山西临汾西南）。

八王在西晋世系中地位

刘曜，匈奴人，幼时父母早逝，寄养于堂伯父刘渊家。8岁时，刘曜随刘渊狩猎，突遇倾盆大雨，避雨中，猛然一阵霹雷闪电，随行者人人胆战心惊，只有刘曜神志自如，从此刘渊对其寄以厚望，极为器重。刘曜自幼喜读军书，尤喜射箭。他身高体壮，射出的箭能将厚皮穿透，被人称道，誉为“神射”。伯父刘渊立汉称帝时，封刘曜为相国、都统中外诸军事，镇守长安。

公元311年，刘曜率兵攻陷洛阳，因他少时曾到此游历，对洛阳城的布局极为了解，所以才能直奔弘训宫，从而与美人羊皇后献容结下不解之缘。刘曜性情暴躁，心狠手毒，惟对羊献容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他将献容带回平阳后，旋即封为妃子。公元318年，刘曜被拥为帝；次年，迁都长安，改国号为赵（史称前赵），又封羊氏为皇后。于是，羊献容又在另一国家，再度为后了。

汉晋弓、箭簇、弓袋、刀鞘

羊皇后共为赵帝刘曜生了3个儿子，即刘熙、刘袭、刘阐；长子刘熙后被立为皇太子。一次，刘曜问羊皇后：“我与司马衷比，何如？”羊献容不假思索，随口答道：“你为开国之君，他乃亡国之君，岂能相提并论。司马衷虽身为帝王，却连皇后、太子（指惠帝司马衷夫人谢玖之子司马遹，被皇后贾南风设计灌醉后，骗其抄写谋反书信，怂恿惠帝将他贬为庶人，囚禁中遭贾南风派人致死）都保不住，甚至最终自身难保。当年，我被迫当他的皇后时，真是苦不堪言，烦闷透顶，简直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因此，那时我看不上天底下的男人。自从有缘和陛下结合，才真正明白何谓男子汉大丈夫，才觉得生活之可贵！”这席出自羊皇后心底的肺腑之言，说得刘曜神魂颠倒，感动万分。从此，刘曜对羊皇后更是倍加疼爱。

羊皇后辞世后，刘曜悲痛至极，谥为“献文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