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文化简史——多种宗教文明碰撞下的艺术

蒙古人建立的元王朝是一个版图空前广大的帝国，其“北逾阴山，西极流沙，东尽辽左，南越海表”，“东南所至，不下汉唐，而西北则尽过之”。不仅国内各民族之间的交流密切，而且和外部世界的交往也空前加强，元代可以说是一个大开放的时代。

元代观音塑像

蒙古的西征，使大批阿拉伯人、波斯人和中亚人大规模迁居中国，他们大都从事商业贸易，一时间“回回遍天下”，后逐渐和汉族融合，形成了信仰伊斯兰教、使用汉语而又浸润阿拉伯和波斯文化的传统的回族；元代中西交通的开辟，也为基督教的传播创造了有利的条件和土壤。元时基督教被称为也里可温教，有两大派别，一为曾流行于唐代的景教，属基督教聂斯托里派，另一个是元时传入的罗马天主教。景教在大江南北遍设教堂，其教徒遍及山西、陕西、甘肃、河南、山东、直隶以及广东、云南、浙江等地。天主教则先立足于大都，然后将传教触角从帝都向外地扩展，教徒发展到三万多人。伊斯兰教和基督教在中国的传播也给中国文化带来了一些新鲜色彩，不仅影响了中国文学，而且对中国的建筑、陶瓷艺术都有明显影响。在泉州，元朝海外贸易非常发达，当地建造了许多清真寺。这些宗教场所不仅有浓郁的伊斯兰色彩，而且还吸收了佛教、基督教的艺术色彩，甚至还有印度教的文化特色。泉州也成为一个宗教荟萃的自由之都。

元代玻璃莲花盏托

元代疆域扩大，陆路和海路皆畅通，元政府对海外贸易也就更重视。陶瓷器的输出较之宋代有增无减。汪大渊《岛夷志略》记载，元代陶瓷远销至菲律宾、马来西亚、印度、越南、印尼、新加坡、泰国、孟加拉、斯里兰卡、柬埔寨、缅甸、日本、伊朗、沙特、埃及等地，品种有青瓷、青白瓷、青花瓷和各类日用陶器。从各国出土情况看，范围更广，在肯尼亚、索马里、坦桑尼亚都有出土。马可·波罗带德化白瓷回欧洲，后来，欧洲人称德化外销瓷为“马可·波罗瓷器”。元代的龙泉窑还专为销往中东而生产了一种仿自金属器的青瓷碗。为适应输入中国瓷器的不同民族的不同需要，工匠们善于从外来艺术中吸收营养，从而使中国瓷器的造型与表饰打上了外来艺术的印迹。中国传统文化受到了伊斯兰文明的影响，元青花的崛起就与伊斯兰关系密切，其造型受到了伊斯兰器皿的影响，装饰布局的繁密也与伊斯兰金属器皿风神相同。

在建筑方面，能够体现中外宗教文明交流的杰作是阿尼哥建筑的妙应寺白塔。阿尼哥是尼泊尔建筑师、雕塑家、中尼文化交流的友好使者，1206年应世祖忽必烈之邀到西藏参予营造黄金佛塔，后入京主持建筑了大批佛寺、佛塔、道宫等。其造型风格独特，人称“梵式”，对后世的佛教雕塑影响甚大。妙应寺白塔是其最辉煌的艺术杰作，按照阿尼哥从尼泊尔带来的佛塔样式建造，它的蓝本又是古代印度比较原始的覆钵式佛塔。由于它们的表面一般都涂抹着白灰，颜色洁白，又俗称“白塔”。它有50.9米高，是中国现存最高大的一座喇嘛塔。妙应寺白塔的建成，不仅为中国古老的佛塔增添了新的种类，也给藏传佛教的覆钵式塔制定了规范模式。元代兴建的佛塔大都是这一类型，山西代县的阿育王塔、武汉的胜像宝塔、江苏镇江云台山的过街塔都与妙应寺白塔相似。

元代青花瓷瓶

在壁画方面，山西平陆的永乐宫壁画是中国古代壁画的奇葩，也代表了元代壁画的最高水平。壁画绘制于元泰定二年（1325），历经六七百年的岁月侵蚀，仍然保持着清晰的面貌。壁画描绘了道教神仙朝元的盛况，近三百位神仙重叠地排成四层，组成长长的行列，场面宏伟庄严真切，使观者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壁画对人物形象的描绘充分体现了传统中国绘画的特点，画师以简练而严谨、流畅而刚劲的线条刻画了众多生动的形象，这些形象按不同的年纪、性格和表情绘制，变化多样而不雷同。线条在疏密有致的组织中、刚柔相济的变化中，创造了和谐的韵律和装饰性效果。元代各种宗教艺术的兴盛也是元代宗教宽容政策的体现，展现了元代开放的心态和胸襟。

元代妙应寺白塔

在科技方面，元代中国对外部世界的大规模开放，使大批中亚波斯人、阿拉伯人迁居内地，他们之中有不少科技人才，他们的先进科技，尤其是当时处于世界领先水平的阿拉伯天文学、数学，以他们为媒介传入中国科技界。元代天文学家郭守敬在发展中国传统天文学的基础上，充分吸收阿拉伯天文学成果，制定了中国历史上使用时间最长的《授时历》。《授时历》以365.2425天为一年，比地球绕太阳公转一周的实际时间只差26秒，跟目前国际通用的公历完全相同。

在域外文化输入中国的同时，由于元朝的西征，中国文化向西方传播的速度也大大加快。中国四大发明之一的火药，在元朝西征中传入阿拉伯，再传入欧洲。中国的印刷术也经由元朝统治下的波斯以及突厥统治下的埃及传入欧洲，促进了欧洲文化的发展，为世界文明作出了杰出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