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野史传说 > 历史趣闻

秦晋之好

历史大观园 历史趣闻 2020-05-19 15:41:33 0 秦穆公

人才战略(上)

再继续说秦国。

在东方诸侯进行军事竞赛,搞得热火朝天时,有几个大国一直没有参与。一个是晋国,另一个就是秦国。这两个诸侯都是西方诸侯,对东方事务向来不在意。至于首任霸主,虽然很牛,看谁不顺眼就把多国部队开过去,暴打一顿,完了还说是奉周王的命令,打你扁你是理直气壮的,是有法可依的,你挨打是应该的,你不挨打是岂有此理。其实地球人都知道,现在大周朝连个预备役连都指挥不了,哪能调得动以齐为首的多国部队?

但大家都知道,齐国教训的国家都是没有什么实力的小国,对大国历来只是采取恐吓威慑的手段,从不敢真正动枪杆子。所以,秦晋两国虽然不鸟齐国,从来不参加齐国召开的诸侯国代表大会,但齐国也从来没跟他们起过冲突。

而这时,秦国是秦穆公当第一把手。

秦国此前的战略是把目光放在西边。天天睁着眼睛,紧盯着那几个小国,只要抓到一丝机会,就猛然出手,全面收购,地盘逐步扩大,属于闷声发大财的那种。因此,秦国虽然是诸侯中立国最晚的国家,比任何一个诸侯都粉嫩,但规模却一点不小。到了秦穆公时,秦国就是与齐、楚、晋、燕几个强国处于同一个级别的大国了。

秦国前几任老大经过思想大解放讨论之后,统一了认识,知道,要想真正让秦国更加强大起来,光搞定西边几个小国,还是不行的。因此,他们也调整了扩张战略,做好了东进的准备。

在穆公之前的几个老大,主要做的是迁都工作。

第一次迁都的总指挥是秦文公。这哥们儿觉得老在犬丘那里,地理位置太偏了,文件都发了几个月,还传不到东边,工作效率低得像蜗牛。当时,他们已经把原西周的地皮全部划进自己的名下——这块地皮比原来他们的地皮面积要大得多,而且,他们原来的地方还是属于发展中地区,有待于开发,哪比得上原西周的三秦之地?那里曾经是全国的首都,也曾经是全国最发达的地方。因此,秦文公决定把统治的重心向东转移。

也许,秦文公的这一次迁都并没有什么远大理想,可能只是觉得国都应该建立在一个发达繁荣的地方,但他的这一举动,却奠定了秦国东进的基础。他骑着马,带着个风水专家,向东边一边散步一边考察。最后,专家同志说,开水和渭水之间的这块地皮不错,肯定能让秦国发达起来。

秦文公就把秦国的国都定在了这里。

之后,到秦宁公的时候,秦国又进行一次迁都,把国都迁到了平阳。但还没有完,秦德公又迁到雍;秦献公时,再一次搬家,把国都定到了栎阳。到了秦孝公,终于把国都迁到了著名的咸阳。

当时,诸侯国各部门没有现在这么复杂和庞大,估计每个机关也就一两个公务员,要想在周末打个牌,恐怕都还缺角。因此,迁都的工作量并不大,大家拿着几件家具上了马车,到了目的地,乱盖几间草房,第二天就可以正常上班了。

当秦国国君站在咸阳的地皮上时,他们的目光终于彻底地从西方转向了东方。他们看到,东方热闹得多,那么多的诸侯,天天喊打喊杀,搞得很刺激。

秦国真正让东方诸侯大吃一惊的第一位领导人就是秦穆公。

秦穆公从老爸手中接过班时,正是齐桓公霸业的鼎盛时期。他看到姜小白一无聊就召开诸侯大会,牛得要命。我不知道当时秦穆公的心情如何,但我想,这哥们儿心里对齐桓公肯定羡慕得要命,肯定在心里想着,哪一天也能像老姜那样,发个通知,那些诸侯国的老大都得带着代表团,跑过去会盟,听自己发表重要讲话。当然,那些讲话一点不重要,你要是个小屁民,那些话只能算是屁话,但你要是霸主了,你就是放个屁也是个重要的屁。

不过,秦穆公嬴任好同志并不是个乱来的人士,他虽然羡慕老姜,但是知道,这个霸业是要有一个积累过程的。表面上看,齐国就是姜小白和管仲两个人的努力,只一个五年计划,就可以突然发飙,到处横行,其实,他们是有着坚实基础的。这个基础细算起来,可以一杆子打到他们的老祖宗姜太公那里。姜太公受封的时候,还得了个最高使命:“五侯九伯,汝实征之。”也就是说,以后诸侯中出现了哪个不听话的,你就有权代表人民、代表大周去打他,不要怕把他们打死、打残。周朝给齐国这个政策的同时,也划给他们一块面积很大的地皮,使他们的综合实力远远超过其他诸侯的。否则,如果只有那些小国那么大,跟个山区的行政村同样规模,只怕自保还来不及,哪能去对付“五侯九伯”?之后的齐国历代国君智商虽然不及他们的老祖宗,但也还过得去,至少没有出现过败家子,而是很好地把齐国安全地交到了姜小白和管仲的手中。所以,齐国成为首任霸主,是有其历史根源的,有一定的必然性在里面。否则,你让姜小白和管仲去管个郑、随之类的小国,他们能牛起来吗?

秦穆公肯定对齐国的经济政治进行了详细的分析,知道,要想成为霸主,要想天天在诸侯们的面前发表讲话,光靠幅员辽阔,还是不行的。楚国的幅员算辽阔了吧?可楚国这么多年来,打来打去,虽然取得很多辉煌的成就,但却得到了个“蛮干”的光荣称号,它的综合国力并不比齐国差,但就是当不成霸主。这主要是楚国虽然有实力,但缺乏人才。

只有人才和实力全面配套,你才有资格牛,才有资格在诸侯面前说话算话,才有资格当这个国际警察。试想,如果姜小白当初为了那一箭,一刀把老管的脑袋砍下,他能当霸主吗?而且后来的事实有力地证明,管同志永垂不朽之后,齐国的霸业气数就开始逐步蒸发,齐国的声音开始萎缩,齐国股票一路下跌,很快见底。

所以秦穆公认为,现在秦国的基础硬件建设已经打造得不错了,但人才还相当缺乏,也就是说,软件还没有配套。

从这一点上看,秦穆公嬴任好的眼光确实不是一般诸侯老大可比。当时,各路诸侯虽然互相到处找人来练练,打得团团乱转,可还没有认识到人才的重要性,更没有开展人才大战。虽然齐桓公即位时,听从鲍叔牙的意见,费了不少的脑力劳动,把管仲当成人才引进来,但并没有成熟的人才战略,而是找到一个管仲,就什么也不管了,弄得管仲一歇菜,齐国直接就进入人才荒的地步。

秦穆公肯定认识到了这一点,因此,他就下决心大力引进人才。第一个被他引进来的就是那个著名的百里奚。

百里奚虽然很出名,但真的有点儿来历不明,有的说他是楚国宛人,又有人说是虞国的人,而且连出生年月也一概没有交代。如果放在现在,要报名参加公务员考试,光填表这一步就过不了关,更不用说去笔试面试了。可当时并不用填表,也不管你是什么民族,政治面貌,只要你有才,人气高,就把你请过来,让你过上幸福的公务员生活。

这个百里奚开始时,是个典型的贫下中农,生活苦得要命,一直苦到中年,生了个儿子,连个工作也没有找到。 但他对自己的水平很自信,一边咽着野菜一边把各国诸侯的老大、综合实力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摸底,立马就知道齐国是强势股,去那里混个高级职务,前途肯定大大的光明。

他就一身破衣服地跑到齐国去,信心满满地想直接面见齐襄公。哪知,齐襄公不是村民委员会主任,不是他想见就能见到的。他想找人帮他引荐一下——只要能见到齐襄公,他就有办法了,可齐国的人很多,但他一个都不认识,求谁带他去见老大呢?

不久,他还得了一场病,把他害得很惨。很惨之后,他就开始了乞丐生涯,天天开展讨饭业务,成了真正的无产阶级,最后流落到了宋国。这哥们儿在宋国才认识了那个蹇叔。这个蹇叔也是个人才,也跟他一样,对自己的水平自信得要命。不过,这哥们儿很清高,没有像百里奚那样到处去找工作,想当个大官过上好生活,而是躲在社会的某个角落,把隐士当成第一职业,天天跟人家灌水聊天,休闲得很。这样的人有个特点,就是不管你是大官还是要饭的,只要你有水平,能跟他聊天、陪他灌水,他都不在乎,都会跟你和平共处,都会请你喝他的茶。

这哥们儿当隐士开论坛很多年了,还没有碰到像百里奚这样的高手,两人见面一聊开,马上就跟酒鬼碰上酒鬼一样,一个离不开另一个了。

蹇叔是个隐士,家里也没有什么钱,养活自己已经不错了,哪还能养活百里奚这个饭量很大的聊友?于是,百里奚就在那里找了份临时工干,就是每天帮人家放牛。

后来,他们觉得天天这么聊来聊去,聊不出什么新鲜话题来,就决定出去再就业。两人虽然一穷二白,身上除了那些汗臭外,一点值钱的东东也拍不出,但仍然清高得要命,一定要找个有水平的老板。

两人在外面跑了一段时间,走了很多路,跑烂了几双鞋,却没跑出什么名堂来。后来,觉得累了,不知往哪去了。蹇叔说:“我在虞国有个朋友叫宫之奇,现在是虞国的大夫。咱就去找找他,改善一下生活吧。”

宫之奇果然很够哥们儿,一看到老朋友来了,就马上表示要给他们介绍个工作,先把饭碗搞定。可蹇叔却认为,现在虞国的老大太不像样,像个女人一样贪小便宜,不是做大事的料,跟这样的老板混,不会有什么好前途,给两个朋友留下了联络地址,然后就走了。

百里奚没有那么清高。他出来混这么多年,想当公务员想得要死,就是让他当个村委会主任,他都干,何况一下就可以当上虞国的中层领导干部,他不干才怪呢。

那时,宫之奇在虞国说话很算话,不久,百里奚也被提拔为大夫,生活直接从温饱线下,狂飙到小康水平。

百里奚的生活小康了,命运改变了,可他的老板的命运却衰了起来。

他的老板虞侯的性格正像蹇叔说的一样,一见到便宜就想占,一点大局意识都没有。

你想想,连天天在宋国过着贫穷生活的蹇叔都知道他有这个特长,别的人能不知道吗?

蹇叔知道了,大不了鄙视他一下,不跟他合作,对他没有什么损失。可另一个人知道他有这个毛病,后果就严重了。

这个人就是那个晋献公。

当时的国际秩序早已混乱,很多诸侯国已经不按常规出牌,一个武力兼并的时代已经拉开序幕。

当然,做这些兼并工作的都是有实力的大国,像虞国这样的小国从来不敢有这种伟大理想。那几个大诸侯每天早上起来,就睁着他们的眼睛寻找兼并别国的机会。而且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找实力弱的下手,而且在兼并过程中,一定要注意成本,尽量做低成本高效益的生意。否则,你跟人家打了多年才拿下来,虽然让国土面积又辽阔了几十里,但综合实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归零了。那时,你的庆功酒还没有喝完,别人就来收拾你了。因此,这个社会虽然很乱,那些大诸侯虽然很黄很暴力,但只要你能小心谨慎,时刻准备着,还是可以在大国的夹缝中生存的,还是可以照样保持原来的生活水平,每天吃喝玩乐没有问题。

虞国的邻居就是晋国。晋国当时的第一把手就是晋献公。

晋献公老早就想把虞国的这块地皮变成晋国美丽富饶的土地,把虞国老百姓的身份转换成勤劳勇敢的晋国人民。

可是当时,虞国和虢国是同志和兄弟的关系,向来有个传统,就是不管谁碰到困难,另一个国家就得拼命相救。晋国如果要拿下一个国家,那是没有问题的,可以闪电出兵,不用多少时间就可以结束军事行动。可要是两个国家团结起来,共同对付晋国,晋国就不能短平快地解决问题了。这仗一打久了,什么后果都有可能出现。

人才战略(下)

晋献公很郁闷。

这时,晋献公手下也有个人才叫荀息。这哥们儿的智商很高,很快就想到了一条阴谋诡计,说可以把这两个同志加兄弟的小国搞定。

晋献公一听,当场就兴奋得不得了,说:“赶快说出来,不要再保什么密了。”

荀息跟蹇叔一样,知道虞侯那个贪便宜的性格,认为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具体方案就是:叫晋献公马上把晋国最宝贵的东西拿出来,很大方地送给虞侯。那两件宝贵的东西一个是一匹千里马,另外一件宝贝就是一块玉。据说这匹马是百年一遇的宝马,本来是名马的后代,又专门用宜于千里马饮用的屈泉喂养,是当时最豪华的座驾,相当于现在的美国空军一号;至于那块玉,据说是当时垂棘之地产的,也是大大的名贵。晋献公得了这两件宝贝后,天天像小孩子刚得到压岁钱那样高兴,把这两件宝贝看得比后宫中的那几个美女还要重——美女虽然是会老的,但这个美女老了,下一个美女又会出现。可这两件宝贝却是不可再生资源,没有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晋献公听说要把这两件宝贝拿去给虞侯那个猥琐男,他能答应吗?没有这两样宝贝,他就吃不下饭,睡不了觉,泡不了妞。你老荀什么办法不去想,硬是盯着这两件东西?我宁愿把那个大奶送过去,反正我现在也用不着她了。

荀息却一脸坏笑地说:“老大,不要发这么大的火啊。现在把这两件东西送给虞侯,其实只不过等于把这两件宝贝暂时存放在那里一段时间而已。等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又可以拿回的。”

晋献公骂道:“我靠,虞侯是典型的小气鬼,他拿到手后,能再还给咱吗?”

荀息说:“他不给?咱就打!现在送给他这两样东西,就是把他收买过来,让他不再跟虢国泡在一起。这样,咱去干掉虢国时,他就不会出兵帮虢国了。虢国一完,咱要干他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干掉了他,这两件宝贝还不是又重新回到老大的手里了?这生意可以做吧,老大?”

晋献公一听,你比我阴险N倍啊。我听你的,你去办吧。

荀息就带着晋国友好外交代表团出访虞国,说是要恢复晋虞的外交关系,咱都是姬姓的,五百年前是一家,一定要和睦相处啊,然后把那两件宝贝送给虞侯。

虞侯本来还有点儿警惕性,可一见那两件宝贝,那点警惕性立刻被踢出思维系统,说晋国老大真是太伟大了,就为了跟我们搞好外交,连这样的礼都送得出来。呵呵,要是老子,那是打死也不干的。于是,两国就签订了和平友好条约,向全世界发布外交宣言,高调宣布晋虞两国外交从此走向正常化,这种用千里马和宝玉结成的关系是牢不可破的兄弟关系。

荀息回去向老板汇报,说根据观察,虞侯已经百分之百地上了大当,现在天天恨不得抱着宝玉跑到马厩里跟那匹马睡觉呢。可以开展下一步工作了。

第二步就是,不断地在晋国与虢国的边界上制造流血冲突,而且事件越闹越大,最后晋国宣布要对虢国进行自卫还击战。

荀息又跑到虞国,对虞侯说:“虢国实在太嚣张了,老制造边境冲突,我们已经忍无可忍,要对他们进行军事打击。我们现在想跟贵国借一条路,让我们的子弟兵通过,直接打到虢国的境内。咱两国是兄弟国家,老大肯定会百分之百地支持我们。”

虞侯一听,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借个路走走,又不是借钱,要是借钱,你就是打死我也不干。当场爽快地答应了。

宫之奇一听,就知道事情坏了。晋国跟虢国也有边界相连,为什么一定要借虞国的道?这肯定是个阴谋,一定不能答应他们。因此,他立刻去找到老板,说不能让晋国借路啊。咱可以向他们借任何东西,但一定不能给他们的部队借路啊。要是让他们大军进来,咱肯定没有活路了。

虞侯一听,这个宫之奇怎么这么烦人?比那个唐僧更让人忍受不了,叫道:“打住!你如果没有别的话,就别说了。人家把千里马和玉都给了我。你说说啊,这值多少钱?那段路咱就是设关设卡收费一百年都收不到这么多啊。就让他们走一回又怎么样?那条路坑坑洼洼的,难走得很,现在正没钱平整,就让晋国的大兵帮忙踩平。”

宫之奇又说:“老大啊,咱虞国这么小,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没谁敢灭咱?就是因为咱跟虢国互相帮助啊。咱跟虢国的关系可是唇齿之间的关系啊,嘴唇没有了,牙齿还有好日子过吗?老大你一定要清醒啊。”

虞侯又摆摆手,说:“你老宫的思想太不与时俱进了,是标准的守旧派人士,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连美女都找大款去傍了,呵呵,咱也得找个大国做后盾啊。老是跟穷国小国当兄弟,还有什么前途可言?这能帮咱大虞国走向小康水平吗?好不容易跟晋国成了友好国家,咱得珍惜这个机会啊。你回去吧,不要再说了。”

碰上这样的老大,宫之奇的智商再高,也是没一点用处。他这么婆婆妈妈大半天,除了给我们贡献了一个“唇亡齿寒”的成语外,对虞国没有一点帮助。

晋国得到这个承诺,马上派大将里克带着大军通过虞国,直接向虢国狂奔。晋国的部队一路遵守纪律得很,一点也不冒犯虞国的百姓。虢国并不知道晋国会从这个地方打过来,一点没提防。晋国直接就攻占了国都,顺便当天宣布虢国从历史上消失。

晋军还在卖乖,把虢国收编之后,大将里克带着大军撤回来,经过虞国国都时,突然宣布他得了猪流感,暂时无法带兵回去了,就把部队暂时留在虞国国都的郊外,还派人带了大量从虢国缴获来的战利品,说这次战争的辉煌胜利,有晋国的功劳,也有虞国的功劳,功勋章里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因此把这些战利品也分成两半,让虞国也拿了一半,把虞侯高兴得就要当场跳起舞来。呵呵,我的外交政策没有错吧?傍上大款就不一样,只让人家大军通过一次,就拿了这么多战利品。呵呵,看来以后得多投资修几条路,让晋国老大哥多借几次,比招商引资搞工业要好得多了。只要晋国老大哥再借几次路,虞国奔小康的目标就全面实现了。哈哈,要致富,先修路。这口号提得实在是太对了。

这哥们儿这时眼里只有一大堆的战利品,根本无视国都郊外的那支武装力量,连个防范动作也没有。当然,这时再防范也救不了他。

在虞侯爽歪歪地验收战利品时,晋献公开始了他的下一步行动。

他亲自跑到虞国来,盛情邀请虞侯一起去打猎,巩固一下双边的外交关系。

虞侯当然高兴得要命,觉得晋献公真是个好同志,对他这样小国的老大,一点也没架子。

可他的高兴还没有告一段落,有人报告:“老大,京城里出现了火灾啊。”

他回头一看,这么大的火,到底是谁放的?我不是早就叫全国人民要防范火灾吗?墙上每年都写着大量的防火标语,连“一人失火,全家遭殃”都写上了,居然还有人搞出火灾。他马上带着人马跑回去,亲自组织力量救火。

可来到城门外时,却又进不了城了。

原来这火是里克同志放的,里克同志在虞侯离开国都时,带着部队进了城,宣布接收了虞国的全部权力,从此虞国成为晋国的领土。

虞侯这才知道自己真的太傻太天真了,这才知道,贪小便宜真的要不得,真的亡国灭种。

但到了现在才知道这个意义,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呢?

于是,虞侯和百里奚以及那个宫之奇一起成了晋国的俘虏。

虞侯看到两个马仔也跟自己一样很可怜地关在一起,心里充满了悔恨。虞国的灭亡,全是他一手造成的,可到了这个时候,他却不愿承担这个历史责任,还对百里奚说:“我的智商不高,我有贪小便宜的毛病,可你们都是高智商人士啊,都有大局观啊,为什么看到我一步步地上当,却不提醒一下?”

百里奚说:“宫之奇说你,你连一个标点符号也听不进去,你能听我的话吗?”

虞侯这才低着脑袋,紧闭鸟嘴,慢慢地消化这个苦果。

晋献公觉得百里奚还是个有用的人才,说你就当我们的公务员吧。可百里奚却不干,说我宁可当俘虏也不向敌人投降。

按当时的习惯,被俘后不投降的,以后就是奴隶的干活。因此,不愿当晋国公务员的百里奚就成了晋国的奴隶。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百里奚这个奴隶只有当到死的那一天了。

可这是个经常发生意外的时代。

这个意外来自秦国的外交战略。

秦穆公知道,要想到中原跟诸侯们玩,不光要玩枪杆子,还要玩玩外交手段,在必要的时候,有几个朋友,否则,全是敌人,你的本事就是有天大,你仍然是会被人家扁得没有渣。在这个思路上,他跟那个虞侯差不多,要跟一个实力强悍的诸侯结成友好邻邦。这个对象就是晋国。

晋国跟秦国是邻居,打交道很容易。

秦穆公为了把这个外交关系一步到位,就决定向晋国求婚,从此变成晋献公的女婿。公元前655年,也就是秦穆公五年,嬴任好派公子絷带着一批隆重的礼物去见晋献公,求他老人家把大女儿嫁给他。

晋献公本来看到秦国近年来不断向东扩张,心里已经有点儿担心,但又不能对秦国怎么样。秦国可不是虞国之类的小国,你想靠那点儿小诡计玩他们是不灵的,因此一直在拍着脑袋想个什么办法来对付这个虽然新嫩但实力强大的邻国。这时,看到秦国主动过来求婚,心里当然高兴。马上就答应了秦穆公的要求,把自己的大女儿嫁给了秦穆公。

这桩婚姻是赤裸裸的政治婚姻。但这个婚姻对后来历史的发展起着很大的作用。

不过,最先发挥的作用是在百里奚身上。

晋国按照当时的习惯,把公主嫁出去时,不但有其他嫁妆,还送几个奴隶当陪嫁品运过去。

百里奚被荣幸地选了进去,成了穆姬的陪嫁人员。

百里奚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么有水平,最后居然成为一个陪嫁的奴隶。他实在不愿再当这个奴隶了。因此跟着队伍走到半路时,就找了个机会偷偷地逃了出来,一口气跑到楚国。

他以为他逃了出来,自己就可以脱离苦海了。哪知,如果他不逃,他的好运会提前来到,就因为这么一逃,又让他过了一段贫苦生活。

他跑到楚国后,又给楚兵当做奸细抓了起来审问了一番,问他是什么人。这哥们儿这时倒很老实,把情况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那几个当兵的也很讲人道主义,看到他人品不错,而且年纪已经这么大了,一头的白发,饿得差点崩溃,世界上哪会有这样的奸细。就又问他有什么特长。百里奚说,放牛。

于是,人家就让他继续发挥这个特长,让他去放牛。

再说公子絷在带着新娘回去的路上,虽然发现丢了个老头,但一个奴隶也算不了什么——这个世界有的是奴隶,再丢几个也是没问题的,当然不会追究下去,而且是继续前进。

后来,他在半路上又碰上一个牛人。这个牛人叫公孙枝。当时,这个牛人在干农活,本来会干农活也算不得什么人才,更算不得什么牛人,可公孙枝的锄头却比别人家的大几倍,一锄狠狠地挖下去,好像可以把地球挖个窟窿。公子絷一看,这哥们儿的力气真大,用来当保安肯定很优秀。就当场招聘他过来。一谈之下,原来这哥们儿不但肌肉发达,力气大得要命,智商也一点不低,绝对是个有用的人才,就把他推荐给秦穆公,让他当上高级领导干部了。

秦穆公接到新娘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激动地掀起你的盖头来,而是拿着那张陪嫁单子,看看他这个岳父都送了些什么东东。他很快就发现了那份奴隶人员名单,看到了百里奚三个字。大概觉得这三个字很特别,想看看这哥们儿到底是什么人,就把公子絷叫了过来:“你把百里奚找来看看。”

公子絷说:“他失踪了。”

“他是哪里的人,你有他的简历吗?”

公子絷说:“他哪有什么简历。我只知道他是虞国的大夫,虞国玩完后,他就变成了晋国的俘虏。”

秦穆公听说这哥们儿做过大夫,水平应该不怎么低吧,就问那个新来的公孙枝:“你是晋国人,你知道这个人吧?这个人有点本事吧?”

公孙枝对百里奚还真的很了解,马上说:“老大,我认识他。这个人虽然是个奴隶,但水平高得很,绝对是个人才。只是没谁发现他重用他而已。”

秦穆公看到连公孙枝都这么说了,觉得要是不把这个人才弄到手,真是太可惜了。马上叫人,务必把这个百里奚给我找到,找不他你们就别回来了。

那几个马仔还真有本事,没用多少时间就找到了百里奚,回来报告说:“现在他正在楚国那里放牛,根据我们的观察,他真的有水平。放的牛比人家的牛都肥。老大要是把他叫来,咱可以大力发展养牛事业,进行一次历史性的农业产业结构调整。呵呵,以后咱大秦子弟兵都能吃牛排了。”

秦穆公一听,马上下令,从国库里拿着一笔现金,去送给楚王,请楚王看在这么多现金的面子上,把百里奚送还给秦国。

公孙枝不同意,说:“老大要是这么做,不是在告诉楚王百里奚是个人才吗?楚王要是知道百里奚是个牛人,他自己不会重用才怪。不要以为金钱是万能的。有时金钱也能把事情搞砸啊。”

秦穆公说:“连金钱都搞不定了,还能用什么办法搞定?”

公孙枝说:“我有个办法,就是按奴隶的市场价出钱,现在奴隶的市场价就是五张羊皮。老大只叫人带着五张羊皮过去,对楚王说,百里奚原来是晋国送给秦国的奴隶。他居然敢在半路开小差,跑到楚国那里去。现在我们要把他捕获归案,请楚国把他引渡回来。”

楚成王一看,这个秦国也太认真了,一个奴隶还用办这么个手续,说一声老子就帮你们把他绑起来送过去不就完了?当场就把百里奚抓了起来,装进囚车,押送回秦国。

百里奚看到这个情况,心想,这回看来是真的走到头了。

哪知,一进入秦国境内,那个囚车立即打开,公孙枝出现在他的眼前,脸上全是笑。

百里奚这才知道,原来他是好运来了,来得虽然晚了,但毕竟还是来了。

秦穆公听说百里奚到了,马上就放下手中的工作,要热情接待一下这个传说中的牛人。哪知,一见之下,满腔的热情当场消失,原来是一个老头儿,连吃肉的力气都没有了,除了有混养老金的水平外,还能作出什么巨大贡献?脸色就不大好看,说:“呵呵,你现在多大了?”

百里奚说:“我才七十岁呢。”

秦穆公一声叹息:“可惜有点儿老了。”

百里奚一听,当场说:“老了?老大请我过来,不是想让我去狩猎打老虎吧?如果缺这方面的人才,请老大去请大力士。如果让我当高管人员,算起来我比姜太公都还年轻十岁呢。正是黄金时期。”

这哥们儿这话说得很有水平,秦穆公一听,精神马上提了起来,连续跟他谈了几天,全是国际国内的大事,越聊越觉得老人家的水平真是太高了,心里一高兴,说:“我决定让你当相国。你以后就是我的管仲。”

百里奚说:“我这点水平算个屁。我朋友蹇叔的水平那才叫水平。”

秦穆公说:“马上把他也叫来啊。”

百里奚就写了一封信,叫公子絷带过去,按照原来蹇叔留给百里奚的地址去找他,果然就找到了蹇叔。

蹇叔这时又过上他那个休闲的隐居生活。公子絷叫他去秦国当百里奚的同事时,他开始不肯去,说老子自由惯了,当不了大官。你们还是回去吧。

公子絷说:“你要是不去,百里奚一个人就不肯在那里工作。他没有别的能耐,以后就会又穷又苦到死啊。”

我估计蹇叔这哥们儿也是个假隐士,否则,以前就不会跟百里奚去到处找工作了。后来不愿在虞国当差领工资,主要是看不上虞侯那个小样,这才跑了回来。这时虽然表面上推辞得很坚决,那也只是要个面子而已,现在公子絷帮他找了个借口,他马上就答应了。不过,他却把责任全推给了百里奚,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说:“百里奚是个牛人,到现在才找到一个好老板。我要是再不支持他,还算是什么朋友?那我就去了吧。”好像全是为了百里奚似的。

秦穆公让公子絷当这个人事部门的主管,实在太正确了。公子絷在劝说蹇叔成功之后,又去跟蹇叔的两个儿子聊,发现这两个小子不但肌肉发达,而且头脑也不简单,都是可用之才,当场就请他们一起到秦国去,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这两个人就是后来著名的秦国大将西乞术、白乙丙。

没几天,百里奚的那个猛男儿子孟明视也跑了过来。

当初百里奚出来捞世界,得到了老婆的大力支持。据说,他出来的当天,他老婆杜氏一咬牙,把那只她最爱的老母鸡也拿来杀了,给老公送行。那时他们家苦到什么程度?两口子杀完鸡后,居然连烧火煮鸡的柴火也没有(现在你知道百里奚为什么穷了吧?根源就一个字“懒”,否则,哪能落到家里没有一根柴火的地步)。最后是他的老婆再次咬牙,把门板也砍下来当柴火烧了,反正家里已经穷得只剩下几个跟裸奔没有差别的人了,也不怕小偷进来偷什么了。吃完那只鸡后,他的老婆突然哭起来,说:“老公啊,你要是发达了,可不要忘记你的老婆和儿子啊。”

百里奚当时也落下泪来,说:“保证不会忘记的。我要是过上了好生活,第二天就接你们过去,天天吃鸡肉。”后来,他当了虞国的大夫,就去找他的老婆和孩子,哪知却不见了。

原来他的老婆在那里待不下去,就带着儿子也像他一样开展讨饭业务,一直讨到了秦国,开了家洗衣店,天天帮人家洗衣服。他的那个儿子孟明视身体素质很不错,但就是不务正业,天天跟一群街头烂仔混在一起,靠老妈洗衣养活着,做了啃老族,跟个败家子没有什么差别。虽然他老妈天天教导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可他却不听。老爸以前是好好学习了,可现在他在哪里?这个世界别的都有用,就是好好学习没有用。后来,他听街头的人说,老大任命了个七十岁的老人做了相国。这个老相国叫百里奚。

孟明视虽然不是个有志青年,虽然天天做败家子的事,但对老爸的名字还是记得很清楚的,而且他也相信他的老爸是个很有水平的老爸,是可以做到相国的。因此他马上回去把这个事告诉了老妈,说老妈啊,说不定这个相国还真是我老爸呢。

他老妈也有这个自信,马上就决定去见一见这个老相国。可一个老女人想见一个相国——相国就是相当于现在的总理,能见得着吗?不过,这个老妈妈脑子很灵活,想了个办法,利用自己的特长,混进相国府里当了洗衣工。可一个相国府里的洗衣工仍然很难见到相国大人,弄得她十分郁闷。

但她仍然相信,这个机会是会有的。

不久,机会果然就来了。

这个机会是百里奚给她提供的。

百里奚当了相国,也像其他高层领导人一样,生活过得很腐败,每天请人到家里来喝酒OK。当时的OK不是现在的OK,乐曲都是原生态的,是当场让人弹奏的。相国府里就有一个专门为相国OK时用的乐队,在相国日理万机、吃完国宴回来挑着牙缝时,为相国伴奏。

杜氏这时就像个间谍一样,很快摸清了这个规律,同时也摸清了那个乐师的规律。这个乐师的规律也跟她老公一样,很懒。她就对乐师说:“我看你很辛苦,就让我帮你顶班一下吧。”

乐师一听,你个老太婆也能弹琴?不是开玩笑吧?在这里别的玩笑都可以开,可这个玩笑不能开啊。

杜氏没说什么,拿起琴来就弹。乐师在一边听着,我的神啊!跟个专业乐师的水平一个样,完全可以评个九级乐师啊。好啊,今天你就帮老子顶班了。然后就跑去找二奶玩去了。

杜氏终于进了相国的OK厅,一看这个老头果然是她的老公百里奚,天天在这里过着幸福生活,却把她和儿子丢在街头一点不管。

这个太奶级别的美女绝对是个才女,当场就一边抚琴,一边唱:

百里奚,五羊皮!

可记得,舂黄米、劈门闩、炖母鸡!

今日富贵了,忘了儿和妻!

百里奚一听,难道是老婆大人驾到?当场叫停琴声,跑过去一看,果然不错啊。你怎么来了,也不告诉一声,在这里弹什么琴、唱什么歌?

杜氏说:“你当了相国就不记得我们了。我不弹琴能把你弹出来吗?”

两个老人站在那里当场泪奔泪流起来。

秦穆公听说百里奚的老婆和儿子来了,也很高兴,当场赏了他们很多东西。当然最爽的是那个孟明视。秦穆公见他长得也跟蹇叔的两个儿子差不多,种地水平虽然很不上档次,但打架能力却十分过硬,就任命他为大夫,待遇跟蹇叔的两个儿子一样,主管军事。

而此前,秦穆公也下了个任命文件,把两个老家伙都任命为相国。百里奚为左相国,蹇叔为右相国。

秦穆公有了这几个得力助手之后,觉得工作果然大见成效,不但GDP大幅增长,而且军事力量也大为雄厚。他也像其他国君一样,看到自己的子弟兵军容整齐,就想找个对手来练练。人家养一只鸟,都还想着去找个鸟来斗斗,何况手下有这么多声音雄壮的子弟兵。当然,秦穆公是个很冷静的人,心里虽然有冲动,但绝对没有冲动到去找东方哪个合法的诸侯来练练的地步。

秦国的地理位置,不像齐国那样,想打个仗,就得跟鲁燕之类的国家动手,只要一开火,立马就会酿成国际冲突,结果很不好收场。秦国处在西边,三面是跟中原诸侯交界,而西面却是西戎的势力。而且犬戎向来很讨厌,只要手中有了点儿力量,就吵吵闹闹地过来跟你争地盘,虽然多次被打得吐血而回,但总是不吸取教训,每次养好精神又杀了过来。这时,秦穆公手里有了几张大牌,再不打出去,实在太便宜了这群没有文化的家伙。

于是他下令,叫孟明视带着部队主动出击。以前都是人家主动出击,这回咱也主动一回吧。当时,除了西戎之外,还有个姜戎,虽然差了一个字,但本质没有什么差别。孟明视先把姜戎大砍一顿,把他们赶得远远的,而且还占领了瓜州。接着孟明视又大声宣布,继续深入讨伐西戎,向西戎的老大赤斑下了战书,有本事放马过来。

这个赤斑的名字虽然很没有文化,但他的眼睛却跟群众的眼睛一样,雪亮得很。一看到孟明视不费什么力气就把他的同类项打得满世界乱跑,连个脾气也没有,如果自己跟秦军一接触,估计后果也是差不多,因此马上就改变了野蛮的形象,很文明礼貌地派了他的头号马仔由余同志去开展双边外交活动。顺便看看秦穆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领导人,以便作好对策。

赤斑认为他的这一决定很正确,派特使也找对了人。哪知,却把西戎部落唯一的知识分子免费送给了秦国。不但争取不到什么权益,反而损失了一个有用人才。

原来,这个由余并不是犬戎人,而是晋国的知名人士,连百里奚和蹇叔都知道他是个人才。可晋国却不重用他。这哥们儿也是个有个性的人,看到晋国的领导人根本无视他的存在,就生起气来,干脆跑到西方去,当了赤斑的马仔。赤斑估计吃够了没有文化的亏,看到一个知识分子过来给自己打工,心里也很高兴,就重用了他。

秦穆公一看到由余,就像刘备碰上某个人才一样,马上就想让这个家伙变成自己的死党。这次他搞了个小动作,天天让他的那两个老相国陪着由余,今天是左相国,明天是右相国。吃饱喝足之后,又把美女送到他的房里,免费提供全方位服务,就是不放他回去。

由余在那边虽然是高级管理人员,但因为西戎族整体素质太低,文化娱乐生活一点不丰富多彩,生活很单调,这时得到这么长期而隆重的招待,心情很好,每天都是爽歪歪的,一点也不觉得时间已经过了大半年。

而秦穆公只是不断地派人拿着一些过期的礼品和一些大姐级美女送给赤斑,算是答复赤斑的友好之意。

一年之后,秦穆公才把由余放回去。

由余回去交差时,赤斑看他的眼光已不是原来的眼光了。他怀疑由余已经不是原来的由余了,是已经被秦国收买过的由余。现在的余由肯定是个间谍。但他又抓不到什么证据,不好意思发老大脾气,就来个冷处理,不再对由余那么热情了,同时也不再把那些权力交给由余了。当然,有点儿怀疑是正常的,不放权也是正常的。但你不放权给人家,就应该自己抓住权力,努力工作,处理国家大事。可这哥们儿却把权力放在一边保鲜起来,自己躲在后宫中,整天泡着秦国送来的美女,觉得有文化的美女真好,有品位的美女就是刺激。

由余还在很傻很天真地去劝老大,不要把工作的重心放在美女身上,不要上秦国的当。

赤斑一听,也火了,告诉你,老子相信你的话,才是上秦国的当!

由余这才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已经彻底靠边站了。

秦穆公时刻都在关注着事态的进展,看到情节到了这个地步,知道时机成熟了,马上偷偷地派几个潜伏人员去找由余,做他的思想工作。劝他干脆跳槽到秦国去算了。本来,一个有理想、有知识、有纪律、有道德的四有新人就不应该到这种文化沙漠里,跟一群没有文化的人混在一起。这可是文化人最掉价的生活方式啊。当然,如果他们没有文化,尊重一下文化,那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可现在他们尊重你了吗?他们尊重文化了吗?尊重个屁啊。你在这个地方还有个屁前途啊。

由余本来已经进入了郁闷期,这种郁闷期就跟一个刚失恋的美女一样,只要是个异性,顺势插上一腿,什么事都可以搞定。何况,由余又在秦国待过,过了一年的腐败生活,而且秦国高层对他又都好得要命,这时一听那几个潜伏人员的话,立马决定跳槽,去当秦国的高级公务员,成为秦国政坛的第三驾马车。

秦穆公的人才政策大见成效,为以后的霸主事业打下了最为关键的人才基础。

秦穆公在事业方面不断上手的时候,他的岳父大人却越来越暗淡了。

骊姬之乱(上)

晋献公在当时的诸侯中,绝对不是一个平庸的国君,手下也有一批死党在为他喊打喊杀,做出了假途伐虢的经典案例来,与秦国建立了著名的“秦晋之好”,在国际事务中,很是得分。可他也跟很多领导人一样,在家庭事务上表现得很菜。

他原来的夫人跟他生了一男一女。男的叫姬申生,女的就是秦穆公的老婆穆姬。而且他老早就立申生为太子。大家一看,都觉得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申生当上下一代国君是没有问题的。

可很多事情就是发生在“意外”这两个字上。

申生的这个意外,就是在他老妈死后发生的。晋献公也像别的诸侯一样,房里不但有个大老婆,还有很多二奶。现在大老婆一死,晋国第一夫人的位子马上出现空缺。这个空缺是不能永远空下去的。

当时,晋献公后宫里有几个热门的大奶人选。一个是骊姬,还有一个叫狄姬。你一看到这两个美女的名字,就会猜得出这两个美女都是来自周边少数民族的。狄姬是北狄(也就是翟)国的美女,估计是北狄想巴结一下晋国,也采取了和亲的政策,把全国最漂亮的美女送给了晋献公。那个骊姬的来历就比较残酷。她原来是骊戎部落的美女。晋献公那时也像秦穆公一样,有一次拿这个骊戎来练手,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骊戎的老大没有办法,就把全国头号美女送过来,请老大住手啊。这个美女可是全国海选出来的美女,跟现在的港姐差不多,正准备给自己享受。哪知却给人家打得脑袋都保不住了,干脆就把她贡献出去,盼望对方是个好色的主,看在美女漂亮的面子上,做出热爱和平的行动来。

晋献公本来绝对不是个热爱和平的人,但他是个热爱美女的男人,一看到这么漂亮的美女,马上就变得热爱和平了。他热爱这个美女热爱到什么地步?他的儿子申生说得最到位:“老爸‘非骊姬,寝不安,食不甘’。”

这个骊姬不但脸蛋很上档次,而且智商也高度发达。她如果是个男人,那肯定是个大政治家的干活。她在当二奶时,在政治上本分得像个基层良民,基本上是除了满足老大的快感之外,从没有其他要求。这时,第一夫人一死,晋献公觉得她是个又红又专的美女,就让她当了晋国的国母。

她一当上国母,第一个想法就是如何把那个没妈的太子申生搞定,让她的儿子当上太子。

她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并不像历史上别的美女那样,天天在上床后才解开一半,就耍开美女花招,折磨着想死想活的老大,要老大让她的儿子当太子啊。这么不断地闹的结果,往往也能达到目的,但太过老套,没有一点创意。这个骊姬可就不同了,什么话都不说,天天努力在床上工作,就像现在移动公司搞的促销活动一样,套餐、优惠,没完没了,搞得晋献公越来越晕菜,越来越觉得自己离不开骊姬了。

最后,晋献公自己就决定把申生废了,让骊姬的儿子奚齐当接班人。

他把这个决定在床上跟骊姬说了,他以为他这么一说,美女肯定感激得不行。哪知,骊姬却坚决反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着,老大不能这么做啊。你要是这么做,我从此就不提供新套餐了。

晋献公一听,当时就软了,要是美女不提供套餐服务,他这个生活过得还有什么意义?

其实,他选申生当接班人,绝对没有选错。申生是个好学生,年年考核都是优秀。晋献公还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因此,虽然想废掉申生,也得找个由头啊,去打个敌国,都还制造各种理由,先大力宣传一通,才把部队隆重开过去。现在要把自己的儿子搞定,没有过硬的理由,能行得通吗?恐怕这边才一下文,那边就先乱了起来。因此,他也不敢那么滥用职权,做这个冤假错案。

但他实在想把这个申生搞下去了。觉得这个儿子老在眼前就是不舒服,就把申生封到曲沃去,说曲沃是大晋国的发祥地,重要得很,让别的人当那里的一把手,老子不放心,还是让太子去守吧。当然,如果光把太子放到地方镀金,用意也太明显了。干脆把另外两个儿子重耳、夷吾也都下放到地方去。他现在觉得这两个儿子也不是个好儿子,肯定会对骊姬的儿子有威胁。现在就把这些威胁压一压,对奚齐也很有利。

士一看到这个方案,就知道申生的太子之位要泡汤了。在当时,最危险的职业不是其他职业,而是太子这个职业,在你没有转正之前,你时刻都有生命危险。如果你有被换人的可能,就意味着你脑袋也有被砍下的可能。士为此劝申生,现在你最应该做的不是去新单位上班,而是赶紧逃出去。保住性命才是人生第一要务。可申生不听,老老实实地去曲沃上班。重耳和夷吾也跟着到地方任职。于是,国都只有奚齐在那里。

晋献公把这些事情办完后,又一脸笑容地去对骊姬说:“这回废申生废定了。”

可骊姬就是骊姬,一听这话,马上就哭起来,说:“你要是真的这样做,人家肯定怪我。而且太子多次带兵打仗,手里有军权,又得人心,老大要是坚持这么做,不是爱我而是害我啊。我不如先自杀算了。”

晋献公一听,我的这个美女真是个好美女,实在是全国妇女学习的好榜样啊。

在晋献公以为骊姬是全国妇女学习的好榜样、可以让她成为“三八”红旗手时,骊姬却一点不闲着,忙着为她儿子接班加班加点工作。她知道,搞定申生不难,但让儿子坐稳位子却不容易。她知道人才的重要性,必须让几个牛人都团结在儿子的身边,当儿子的保护伞,她的儿子才能安安稳稳。当时,晋国的头号人才就是那个荀息。这哥们儿的手段大家是知道的。现在是晋献公的红人,晋献公除了泡妞没有征求他的意见之外,其他事都先跟他商量之后才决定。因此,她马上对晋献公说,老大,就让荀息同志当我们儿子的家庭教师吧。

这算什么要求?晋献公当然爽快地同意。

于是,晋国最猛的牛人就成了奚齐的师傅,被骊姬成功地绑架,成为骊姬集团的中坚分子。

接下来,骊姬开始实施第二套方案。

她知道,申生现在口碑很好,要想搞定他,硬来是肯定不行的。因此得发挥想象,帮他创造大量的罪名,先把他好好地黑一顿,让他变成人民心目中的不良分子,使他下台时,连个同情分都得不到。只有把他变成这个形象了,才算是真正把他搞定,她儿子的安全系数才真的增加。

她暗中收编了几个小人。这个社会有时什么人都缺,就是不缺小人。而且小人最拿手的技术就是黑人的技术,小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投靠善于搞阴谋的人。她让这些小人加班加点,不断地制造申生绯闻,然后到处散布,逐步把申生的光辉形象黑了下来。而她所做的工作,却是到处发表重要讲话,说太子是个又红又专的接班人,是德才兼备的下一代国君。

等到她觉得那些黑客把申生黑得差不多了,就设了两个圈套,一举将申生搞定。

这两个圈套不算高明,但很毒。

第一个圈套登场。

那天天气很不错,她跟晋献公玩过之后,对很累的老男人说:“老大,我有个事不得不说啦。老大现在已经上了年纪。这个年纪的人,是说什么时候走就可什么时候走的。老大要是走了,我们的那两个儿子就只有依靠太子了。所以,老大最好把太子叫回来一段时间,让他跟两个弟弟待在一起的机会多一点,增进一下他们的兄弟之情。让他以后对他的弟弟好一点啊。”

晋献公一听,觉得这个美女的想法太对了,能这样作想的女人有几个?就只有我这个美女了。他什么也不想,马上发一封鸡毛信,让太子回来述职。

申生是个老实人,一点没有用脑子过滤一下,得了信就急忙回去。

他回到国都后,他的老爸就安排他住进宫里,跟他的那两个弟弟“增进友谊”。

没多久,姬骊又说,我无论如何得请太子吃一餐啊。否则,人家会说,我这个做后妈的没有文化,不懂文明礼貌。

申生同样没有其他想法,接到后妈的请柬,马上就去了。那天,在场的就只有他们两个。申生喝了几杯小酒,就退了出来。两个人在酒席上说的话都很文明礼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申生做梦也想不到,这个什么也没有发生的宴会,是那个圈套一个恶毒的铺垫。

在申生走后,骊姬马上开始了她的表演。

当然,她的表演并不是上晋国电视台的第一号演播厅里又唱又跳,给全国的电视观众看。她的观众只有一个。

这个观众就是她的老公晋献公。

她一见到晋献公,话还没说,就先落下泪来。晋献公也像很多猛男一样,最见不得美女的眼泪,问她生活过得好好的,我虽然有点儿老了,但功能还很正常啊。而且今晚的天气不错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为什么要哭?难道你不想做了?如果你真的不想了,我也理解啊。今晚咱就来个背靠背也行。

骊姬说:“老大啊,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开这个玩笑。我都不想活了……”

晋献公一看,还真的哭了,什么事值得你要去死了?你说出来,是哪个鸟人得罪了你?现在我还是有能力为你摆平的。

骊姬继续哭:“别的事,我可以让你去摆平,可这个事我哪能让你去摆平?”

晋献公说:“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现在我命令你说出来。”

骊姬一听,全按她设计的情节发展,心里高兴得要命,说:“既然老大下了命令,那我就说了。今天,今天,我设宴招待太子,本来,本来是想跟他搞好内部团结,以便把咱全家建设成一个和谐家庭。哪知,哪知,太子,却说,咱干脆把感情进一步增进,直接增进到位算了。我还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又说,你还不理解?那就说白了。现在我老爸已经老了,你还年轻还漂亮,还有需要啊。以后我继承了老爸的位子,也把你继承下来。他这么说着,就过来摸我的手。我最后说不能这样啊。把他推开了。你说他怎么说?他说,刚开始,你脸皮还有点儿嫩。这样吧,明天咱到花园里逛逛。把胆子练得更大一点,让思想更开放一点,把事情做得更浪漫一点。”

晋献公一听,当场就跳了起来,老子居然生出这样的儿子来!

骊姬说:“如果老大不信,明天就去花园看看。不,不,你一定得去花园看看,要不,你会在心里以为是我在陷害太子。你要是不去,我就去死算了。”

晋献公这时还有什么话说?

第二天,这个老家伙像个卧底潜伏人士一样,先到花园里熟悉一下地形,然后就躲在花园一角,全面监控这个花园,看看自己生的这个儿子到底会搞出什么流氓动作来。

当然,他现在的心情很矛盾,一边想看看这个畜生儿子要做出什么来,一边又不希望真的看到儿子会在他的老婆身上做出那些少儿不宜的事啊,到底都是自家人啊。人家家里出现这种事,讲起来,那是很有搞笑价值的,可千万不要轮到自己的家里来啊。儿子啊,你风流,我理解,天下的美女多得很,你一辈子也泡不完啊,千万不要泡到你老爸的老婆这里来啊。其他错误你都可以犯,这个错误你一定不要犯啊。

可到了现在,申生不犯这个错误有可能吗?除非申生的脑袋像诸葛亮那样聪明,也许可以避免这个错误。但申生老实得还像四年级的三好学生。

在骊姬这样的老鸟面前,申生除了上当之外,没有别的路走。

情节继续发展。镜头里,一男一女远远地走了过来。从远处看,两个人走得很亲密。

晋献公虽然已经严重老花,但还是看得出,这一男一女,一个是他的老婆,一个是他的儿子。而且他也看得出,两个人走得很亲密。

这出戏里,有三个主演,晋献公这个角色最窝囊,躲在一个角落,动作最简单,基本就是缩着身体,用眼睛狠狠地观察情节的发展。他的动作最简单,但他的心情最复杂。

申生是唯一蒙在鼓里的主角,他什么也不懂,只是接到后妈的通知,说今天到花园里玩玩,如果有兴趣,大家玩几手麻将,轻松一下,他就来了。

他来了之后,这个漂亮后妈就笑着对他说,咱是母子关系啊,逛花园一定要离得那么远?靠近妈一点,没有什么问题吧?

申生一听,只得靠着漂亮后妈,一起走进花园,于是亲密的效果就出来了——这是个可以让他老爸恨不得把他打死的效果。当然,他一点不知道。

如果事情只到这里为止,还显不出骊姬的智商。她为了让效果更加深入下去,此前就做过精心的准备工作。她预先已把蜜糖放在头上,因此,在两人进入花园时,几只蜜蜂就到她的头上乱转。

她忙对申生说:“太子,我的头上怎么全是蜜蜂啊。我怕蜜蜂,我怕蜜蜂。你赶快帮我赶蜜蜂啊。”

申生一看,漂亮后妈的头上果然嗡嗡地转着几只蜜蜂。美女怕蜜蜂是天下最正常的事情,所以,帮漂亮后妈赶蜜蜂是他应该做的,而且做这个事还不能算是做好事呢。他便用袖子在漂亮后妈的头上去扫蜜蜂。

骊姬又叫道:“这边又来了,我怕死了,我怕死了。你也赶这边吧……”

申生只得又举起另一边袖子去赶那一边的蜜蜂。

当时的袖子可不像现在的西服或者艺术家们爱穿的唐装袖子,体积就这么一点,什么也挡不住。那时的袖子宽大得很,一举起来,能当个大幕,挡住个高等动物完全没有问题。

在他举着两只巨大的袖子很卖力地为漂亮后妈赶蜜蜂时,他的老爸正远远地看着这个镜头。不过,他看到的内容里面一点没有赶蜜蜂的内容,他看到的是他的儿子在张开双臂抱着他的美女。而且抱得那么激情,比他有花样得多了,简直是在跳舞,而且跳得比舞林大会的男男女女还生动。

他这时累了,也生气了,更想把申生杀了。那时,这些诸侯都是头脑发热人士,杀儿子时是一点不客气的。

骊姬之乱(下)

可还是那个骊姬又哭着劝他不要杀啊:“现在是我求你把太子叫回来的。你要是这时候拿他开刀,人家会说是我在陷害太子呢。何况这是个绯闻动作啊,要是传出去,你不觉得羞,我也会觉得羞啊。我羞死了啊。”

晋献公一听,又觉得真有道理啊。我这个脑袋怎么了?怎么越来越比不上一个妇女来了?看来是真的老了啊,不但硬件老化不灵了,而且软件也跟着落后了。

这个晋献公也是个很出色的表演艺术家,虽然心里气得要吃了他的儿子的肉,恨不得当场骂他:当初为什么不把你射到墙上啊,他妈的忍不了那几秒钟,现在倒生出你这个狗杂种来。但他却能装出什么事也没有一样,仍然把一副老爸的神态很正常地挂在脸上,说申生没你事了,可以回去了。要好好干。

如果情节就到此为止,那上面的故事就全是废话了。

在申生回去后没几天,骊姬最后的杀手锏终于使出。

她派人到曲沃,向申生转告她的话:她梦见了她的好姐姐也就是申生的老妈,她在梦中对她说,现在她好想吃饭啊。请申生赶快做顿丰盛的饭菜来祭祀一下他的老妈啊。

申生是个孝子,一听这话,马上照办,叫身边的工作人员杀鸡杀猪,要好好地让老妈狠狠地撮一餐。

按照当时的规矩,祭祀之后,所有的酒肉你不能一个人独吞,而是要分给所有的亲戚一起享用。因此,他在祭祀仪式结束后,便把酒肉分成若干份,其中一份是给他的老爸吃的——他当然不知道,这是直接要他性命的一份酒肉。

那份酒肉很快地送到了国都,放在了他老爸的桌子上。

不巧的是(其实是巧得很),他的老爸去打猎了,过了两天才回来。

晋献公这次打猎很卖力,回来的时候已经很累很饿了。

他到家的时候,就大叫饿死老子了。

骊姬说,正好有太子送来一桌酒菜在这里呢。他一看到桌上有酒有肉,马上宣布吃饭。好久没有今天这么猛的食欲了。看来锻炼还真的有用,估计再锻炼几天,老子的性欲也会生猛起来。

在他即将表演一次大块吃肉时,骊姬很阴险地出现了,对他说:“老大,这东东是从外面送来的,怕变质了啊。你年纪都这么大了,肚子哪受得了变质的东东?”

骊姬说着,先拿起那酒倒在地上,地上马上冒烟。

再拿起一块肉丢给旁边的狗吃。

那狗再怎么聪明,也不知道这块肉是要命肉,抢过来就吃,一吃就当场牺牲。

晋献公一见,原来不光变质,还有毒啊。

骊姬还没有完,又拿起一块肉,叫一个身边工作人员来过一下大块吃肉的生活。

那个身边工作人员不是猪头,看到狗都吃死了,他哪敢再去吃?

他想不吃,但美女娘娘不答应。他只得吃下去,吃下去的结果跟他生前预料的一样,当场就死去了。这个过程,司马迁同志写得很简洁很冷静,但很传神:祭地,地坟;与犬,犬死;与小臣,小臣死。

骊姬一看,马上就大哭起来:“老大啊,现在你也看到了,这肉是狗吃狗死,人吃人挂。它可是太子送来的啊。这个太子也太毒辣了吧?晋国老大的位子就是他的了。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他居然还是等不及啊。现在就要下毒手啊。老大啊,太子连老爸都敢毒,我们娘儿几个他更不会放过了。算了,与其等他来修理,不如现在先把这肉吃了。”她一边哭着一边把她的两个儿子叫来,指着肉说,咱三个集体吃了这肉,提前结束生命算了。

可晋献公能同意吗?

老大不同意,他们当然死不了。他们死不了,申生就得死。

晋献公饭也不吃了,饿着肚子宣布开会,然后在会上饿着肚皮宣布了申生的罪状。他问大家,一个想毒死国君的人该判什么罪?

当然是死刑——如果这都不能判死刑了,这个世界就没有什么可以判死刑了。

本来,晋献公的手下有几个正直的人,这些人的智商也很高,平时说话也很有分量,但现在年纪也跟晋献公差不多,属于晋国老一辈了,都已经累得待在家里,过着半退休的生活。那些来开会的,也个个聪明得要命,虽然知道这事有猫腻,但知道这个猫腻他们惹不起,因此个个成了酱油党,只是立着,什么话也不说,反正人家杀的是人家的儿子,又不是你的儿子,你插什么嘴?这个年代,还是酱油党好混。

于是,这个老爸大声宣布判处他儿子死刑,立即执行。

到了这会儿,申生仍然有活命的机会。晋国那几个老家伙虽然已经不正常上班,好像什么都不管了,眼睛已经严重老花,天天说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了,说现在看美女,已经没有一个漂亮的了,所有零件都已经严重磨损,功能全部衰败,现在这个世界是你们的世界不是我们的世界了,其实,他们什么都懂,尤其是这些大是大非的事,他们明白得很。虽然他们不知道具体情节是如何推进的,但他们知道这个申生被冤了。尤其是那个狐突,背虽然弯得像张弓,头都低得快到脚尖上,走路时只要脚步再大一点,就可以把脑袋当足球来踢了,但他还是很正直的,于是就叫人以更快的速度跑到曲沃,叫太子快逃。现在逃走还是来得及的。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比命更值钱的?然后在国外发表声明,把骊姬的阴谋揭露出来,最后胜利仍然属于你。

对于申生来说,这绝对是最正确的建议,如果申生的脑子稍微能转点弯,这个历史就得改写。可申生的人品太好,好得有点儿傻。他说我不能逃,我要是逃了、揭露了漂亮后妈的阴谋,会伤了老爸的心,老爸没有了漂亮后妈,他就会马上死去。因此,我不能就这么从曲沃闪人,如果一定要闪人,只有彻底从地球上闪人。于是,申生就自杀了。

比起申生来,他的另外两个兄弟重耳和夷吾就聪明多了。这两个兄弟是狄姬的儿子,也老早就被骊姬列入打击消灭的对象,只是名单列在第二批。他们也老早就知道,骊姬要对申生下手。其实骊姬的这些害人做法,表面看来,很有技术含量,但细一推敲,就能看出很多漏洞,尤其是最后的毒酒和毒肉,都放在这里两天了,是谁都有下毒的机会啊。可晋献公同志硬是顺着美女给的条件,一口咬定是申生放的。如果晋献公稍用脑子去过一下,这个历史冤案哪能这么轻易发生?只是这个老家伙本身就想搞定他的这个儿子,这时好容易抓到这个把柄,再不杀,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骊姬能成功,固然与她掌握了熟练的陷害技术有关,但更重要的是她掌握了晋献公的这个心理。

因此,虽然很多人把申生冤死的账全盘都记到骊姬的身上,其实,这个功勋章里,有她的一半,也有晋献公的一半。

申生死的时候,重耳和夷吾他们两个已回到国都向老爸述职。骊姬的几个死党,马上到处宣传:太子下毒的事,这两个人都知道。于是,骊姬在第一时间跑到晋献公面前告状。两人知道后,连夜逃跑,狂奔而出,重耳跑到蒲城,夷吾跑到屈城。此两城是当年晋献公花了很多人力物力,在一片加快城镇化建设中打造出来的,是晋国里的几个大城之一。

晋献公这时头脑已经彻底晕菜,听说这两个儿子又逃跑了,就更认为他们也是太子党里的骨干,是下毒集团的主谋人员,当场签署命令,要求有关部门立即派兵过去,把那两颗脑袋拿回来。

于是两路兵马杀向蒲城和屈城。

这时,蒲城有个领导干部叫勃鞮,平时并不怎么出风头,老老实实地在重耳的领导下努力工作。可这时看到政府军开了过来,就知道重耳的前途已经基本彻底完蛋,如果能在这个时候发挥一下作用,那可是功劳大大的有。这哥们儿做事很果断,立即提着大刀,突然高举在重耳的面前,并抓着他的衣袖大声说:“我现在接到国君命令,命令你向申生学习,马上自杀。”

重耳当然不愿自杀,想也不想,就用力挣脱逃跑。

勃鞮马上一脸横肉地猛砍过去。可这哥们儿杀人心切,可业务实在太菜,这一刀砍得也很猛,可也只是砍到人家的一段衣袖。他还以为已经砍下了重耳的脑袋,大骂,你他妈的这个脑袋也太不够分量了吧?跟一条短裤一个样。

他骂声过后,再一看,哪是脑袋,原来只砍了一块布。难怪没有血。他抬头一看,只见重耳正拼命逃跑。他又哈哈大笑:“你跑啊你跑啊。前面是墙壁,看你能跑到什么地方?”又提刀追过去。我这次一定要集中精力,一刀命中脑袋。

哪知,重耳逃跑业务却熟练得很,跑到墙下时,突然身体一蹿,只眨眼工夫就翻墙过去了,动作跟电影里的轻功高手差不多。勃鞮只好提着刀在墙下发呆,功劳真不是个个可以捞的。

重耳这次知道,他在晋国是待不下去了,因此就跑到了狄国去,在外公家政治避难。

夷吾也逃到梁国不敢出来。

到了这时,骊姬觉得所有障碍都已经彻底清除,胜利已经属于搞阴谋诡计的人,就让晋献公宣布她的儿子奚齐为太子。

晋献公此前都是加快步伐,做自己的兼并生意,从来不鸟那个齐桓公。这时,经过了这次杀子行动,觉得自己累了,怕自己死后,晋国也会出现不和谐的局面,就想到齐桓公,想申请加入中原联盟。

这时,恰好齐桓公又在葵丘召开最后一次诸侯国代表大会。他就赶快跑过去。哪知,他才到半路,齐桓公已经宣布本次大会已经完成各项议程,现在胜利闭幕。

晋献公只得一脸菜鸟地回去了。

这哥们儿本来年纪已经很丰满,全身的皮肉早已松松垮垮,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折腾,最后那点能量也消耗完毕,再加上奔波了这么一大段路,心情又超级郁闷,因此,一回到家就躺在床上,直接进入弥留之际。然后把荀息叫来,把后事跟老荀交代清楚,然后就像电影里那样,话刚一说完,头就往旁边一歪,彻底告别了这个世界。

荀息按照晋献公的遗志,准备让奚齐当国家元首。

骊姬到了这时,终于松了一大口气,她很爽地认为,她的目标实现了。

其实,她大大地错了。她以为她的儿子已经成为第一把手,再加上有荀息这样的老鸟把她的儿子扶上马送一程,不用多久就会上路了。哪知,她玩些小阴谋是很有水平的,但却忘记了在权力场上最根本的东西,那就是枪杆子的作用。她把荀息拉到自己的阵营里,那是没有错的,但荀息虽然是政坛老鸟,资深政客,玩抓纲治国,那是很优秀的,可手里连个警卫排都没有。如果人家一造反,你连个掩护逃跑的警卫员都没有,还用什么来抵抗?

跟后来的很多历史一样,晋献公一死,那几个长期以来已经靠边站的老家伙,突然很健康地冒了出来,个个很有精神去参加死鬼老大晋献公的追悼会。这些老臣的代表人物就是里克和丕郑、狐突。

你知道,里克长期以来都主管着全国的枪杆子,是历史悠久的军事牛人。晋献公还活着时,他天天夹着尾巴低调做人,这时却一点不低调。在太子还在致悼词时,就突然袭击出手,把奚齐一刀砍死,宣布是按晋献公的既定方针办的。

可荀息仍然没有看清形势,仍然很顽固地把自己当成骊姬的死党。奚齐一死,他又让奚齐的弟弟卓子当老大。这时卓子才九岁。他严重吸取上次的教训,把所有工作都放下来,先让小屁孩办完手续举行就职典礼。他以为,这样一来,里克他们就不能再说什么了。

哪知,里克更加生气,跑过去,不光杀了小屁孩,连他那颗老脑袋也一起砍下。

骊姬接到消息后,才知道,自己努力了大半辈子,儿子不但连一天的老大都当不了,反而连脑袋也保不住。她终于彻底崩溃,在一片复杂的心情中自杀。

按照里克的意思,应该让重耳回来当老大。他知道重耳是个德才兼备的革命接班人。哪知,重耳却聪明得很:现在国内的形势一点不明朗,大权到底拿在谁的手里?他怕自己回来时,只不过成为一个过渡人物,那就惨了。因此很文明礼貌地谢绝了这个邀请。这哥们儿的回话绝对很艺术:“负父之命出奔,父死不得脩人子之礼侍丧,重耳何敢入!大夫其更立他子。”我现在是因为跟老爸对着干逃出来的。老爸死了,都不能回去参加个追悼会,现在哪有资格再回去,你们再考虑其他人选吧。

里克他们一听到这个汇报,当然也不再勉强。反正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你不革命,自然会有别人参加的。他们又提出请夷吾回来。

夷吾虽然跟重耳是兄弟,但政治智慧跟他的哥哥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一看到晋国的特使过来,就笑了,连行李也不收拾,就准备大手一挥,下令开路。他的死党吕省、郤芮却冷静得很,对他说:“老大,不要高兴太早啊。现在国内还有几个公子,他们为什么不抢这个位子?现在这个位子敏感得很,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如果老大一定要回去,也得想个好办法。咱们现在国内没有什么力量,就必须请个外援。我们看,现在齐国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而且齐国离我们太远。咱就请秦国吧,最好去找一下嬴任好,给他个条件,让他当咱们的坚强后盾,咱的江山才能坐稳。”

插手晋国事务

这两个家伙的这一番话,看过去很有斗争经验,听起来很正确,可恰恰是这个主意把问题更加复杂化了。本来,国内的实力派已经主动找上他们,他们要做的是证实一下国内的民意,而不应该马上去找外援。当然,为了安全系数更高一点,找个外援来壮胆也没有错。可错就错在,人家还没有提出什么要求,他们就先自觉地开了个价给人家。这绝对是最笨最蠢的做法。

本来,秦穆公经过这些年的发展,觉得实力已经连上几个台阶,正咬着牙要插手诸侯的一些事务。当然,对外说是要在国际社会上,担当一下大国的责任。可是这手也不能乱插,要选好对象,插得有节有理有利,否则,就会适得其反。好不容易看到晋闹得越来越乱,越来越有意思。晋国刚死去的老大,可是秦穆公的岳父大人,算起来也是一家人,一家人参与一家人的事,一点不过分啊,谁也不会说什么。因此,当里克在国内带着那批老家伙采取断然措施,一举粉碎骊姬反叛集团时,他就派秦国著名的外交家公子絷跑过去看望重耳。他们看望重耳的借口是:重耳的老爸刚去世,他代表秦国人民去慰问一下。然后顺便问一下重耳,是不是有兴趣回去当老大——恰巧这时,里克的特使也来到这,请重耳回去。

但重耳不愿回去。

于是,公子絷和晋国特使又同时去找夷吾。

这时,齐桓公听说晋国内乱,已经派出军队,准备到晋国进行维和行动。而且齐桓公的意思也是让夷吾当上老大。

可夷吾的几个死党脑袋太过灵活,对国际国内的形势进行了详细而错误的解读。尤其是夷吾,这时一心一意只想当老大,什么成本也不计。他先派人带着他的信回到国内,对当权派的代表人物里克说:“如果真的让我当上老大,就把汾阳的地皮都免费划拨给你。”然后还派那个头脑特别复杂的郤芮亲自拿着大把现金跑到秦国,对秦穆公许下诺言:“如果帮我爬到老大的位子,我就把河西那一带都送给秦国。”

秦穆公本来只是想借此参与到国际事务中来,表示自己的存在,让诸侯们听到自己的声音,并没有想从中直接得到什么利益,哪知这几个傻瓜却这么大方地把利益送到自己手中,当然笑歪了脸,马上派一支军容整齐的威武之师前来,说是护送夷吾回国就任。

而这时以齐国为首的国际维和部队也已经开到。本来,齐国一出面,夷吾这个老大是当定了,而且当得一点不花代价。多国维和部队在晋国边境上跟齐国会师后,齐桓公派隰朋跟齐秦代表团一起,带着夷吾进入晋国,为他主持了就职典礼才回去。这个夷吾就是晋惠公——跟后来那个脑残皇帝司马衷的谥号一个样。司马衷的谥号是晋惠帝。

从这个过程看,秦国出兵实属多余。

晋惠公的谥号虽然跟司马衷一样,但他绝对不是脑残人士。当了老大之后,他把账本拿出来一算,跟秦国的这个生意,赔得实在太大了,秦国什么都不用做,就割去河西一带的地皮。他马上就知道自己原来是吃错药了,后悔起来,可里克不同意,强烈要求不可失信。估计这哥们儿怕夷吾一失信,他那个汾阳地皮也就泡汤了。

郤芮这时出来发言,这哥们儿是夷吾的主要马仔,看到夷吾当了老大,天天就想自己当排名最靠前的当权派,而现在最靠前的实力派人物可是里克。因此,他就给自己定了个策略,凡是里克反对的,他就坚决拥护;凡是里克拥护的,他就坚决反对。因此,尽管当初他是向秦国割地赔款主张的建议和执行者,但这时却当场转变立场,大声地说:“这个地不能割让!这可是咱晋国无数先辈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土地,咱怎么可以割让给秦国?谁这样做,谁就是卖国贼!死去的先辈们不答应,活着的广大晋国人民也不答应!”

其他几个同党这时也纷纷挺身而出,个个大义凛然地表示,决不能做卖国的行径。卖国行为是人类最无耻的行为。你们想无耻,但晋国人民是绝对不允许你们无耻的。

里克一听,也生气了,大声说:“既然知道这是卖国行为,这是无耻行径,为什么当初硬要说送给人家?话才一出口,合同协议的墨水还没有干,就马上撕毁。我见过无耻的,还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夷吾却不正面回应里克的话,只是问:“大家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没有!老大都想不出,我们做马仔的能想出什么来?

如果一定问我们,那就什么都不说,把问题拖到不用解决的那一天不就完了?

这可能吗?秦国不是三岁的小孩,也不是虞侯那个鸟样,更不是傻乎乎的智障人士,能给你开这个玩笑吗?

秦穆公第一次参与国际事务,一参与就签订了这么一个大订单,这才知道,这个社会还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只有要胆量,敢于出手,什么利益都可以得到。难怪齐、楚都想争当老大,天天打来打去,打得人家都烦了,他们却一点不烦。齐国更是动不动就开诸侯代表大会,开得大家都烦了,他们却一点不烦。

当晋惠公觉得请秦国出面实在是属于多此一举的事时,秦穆公却一点不认为自己这是做了一件多余的事。他对这次以武装力量为后盾的外交活动重视得要命。

重视到什么程度?他这次派出的首席代表就是秦国的二把手百里奚,而齐国的首席代表只是那个隰朋。隰朋只是相当于齐国的外交部长,而百里奚却是相国,是总理级的。

夷吾当上老大之后,秦穆公还在很傻很天真地等着晋国兑现诺言。

没几天,晋国特使真的来了。这个特使叫丕郑,是这次搞定骊姬反叛集团的主谋之一。秦穆公一见,级别够大了,看来土地交割是没有问题的。先看看图纸,过一段时间再去定一定边界。

哪知,丕郑根本没有带来图纸,他只带来晋惠公的一封信:“始夷吾以河西地许君,今幸得入立。大臣曰:‘地者先君之地,君亡在外,何以得擅许秦者?’寡人争之弗能得,故谢秦。”这信的意思是说,我本来很想百分之百地兑现协议,可是大臣们都坚决反对,认为这地皮是前任老大开辟出来的,那时我是个流亡人士,根本不是国君,根本没有资格代表晋国人说话。即使说了,也等于是放狗屁,更不能随意转让土地。我跟大臣们争了半天,但争不过他们,现在向你表示严重的歉意,敬请原谅。

秦穆公一看,这才知道给这个臭小子忽悠了,那个协议就是一张白条。人家农民手里有一张白条,要是会闹,都还有兑现的可能,可现在自己手里的那张白条,是永远不能兑现了。当时气得大骂,可大骂之后,又不知道怎么办,总不能带着部队打过去?

不过,他没有办法,丕郑却有办法。

丕郑本来是晋国的高级领导,也是实力派的中坚分子,跟里克属于同一派。他这次除了当晋国的特使之外,还给自己布置了个别有用心的任务。这哥们儿跟里克一样,以为这次让夷吾当上老大之后,以后大权就由他们这几个老家伙来分享了。哪知,夷吾从国外带来的几个家伙组织了海归集团,却嚣张得很,天天跟他们对着干,而且老大又力挺海归派。海归派的代表人物就是郤芮和吕省。他们又不好直接搞定这两个家伙,因此就想做秦穆公的思想工作,请秦穆公出手,把这个晋国的海归派搞定。

他看到秦穆公大骂夷吾时,就很阴险地对秦穆公说:“老大,不瞒你说。本来,我和里克是想让重耳回来的。而且,我们做过民意测验,重耳的支持率比夷吾高多了。可后来是你和齐国支持了夷吾,让他当成了老大。晋国人民对你都有意见。这也还罢了,现在他居然也敢忽悠你,敢于放胆跟老大叫板,都是郤芮那几个搞的鬼。只要搞定了这几个人,以后我们的老大绝对都听老大您的话。”

秦穆公问:“怎么可以搞定他们呢?”

丕郑说:“这几个人都有个贪小便宜的毛病。老大可以写封信邀请他们都到秦国来访问,然后给他们美女金钱,把他们彻底收买了。然后叫他们把夷吾搞下去,再请重耳回来。重耳的人品绝对没有问题。”

秦穆公一听,觉得他的话还真有道理。反正不管事情如何,先借机插手下晋国的事务,要是能把晋再搞乱一次,对秦国来说,那绝对是利大于弊的事,因此就写了一封信让丕郑带回去。

在丕郑回去的时候,晋国又发生一次政变。

这次政变的发起人是夷吾。这哥们儿是个小气鬼,不但不愿给秦国那块地皮,就是答应划给里克的汾阳也舍不得。这时看到里克这么死硬要求他兑现秦国的协议时,就知道如果不给他他肯定不服。而且他的那几个死党也是恨里克恨得要死,里克不死,他们在晋国就一点发言权都没有,因此一天到晚就劝夷吾赶快搞定里克。理由很简单,但很有说服力:本来,里克是重耳那一派的,他们选接班人时,首先是选重耳的。重耳那时不当,并不表示重耳永远不想当这个老大。否则,他早就应该回来了。可现在他仍然不回来,仍然待在国外。这是什么意图?我们就不说了。

夷吾一听,脸上的肌肉马上紧张地跳动了几下,决定杀掉里克。

他先是夺了里克的兵权,然后对里克说:“如果没有你们,我现在在什么地方都不好说了。我能有今天,都是你们的功劳,特别是你老人家的功劳。可是,有一件事,我实在不好向全国人民交代啊。”

里克一听,心里想:你无缘无故地夺了我的兵权,当然不好向全国人民交代了,说:“什么事?”

夷吾说:“你老人家一口气杀了两个老大和一个大夫。如果,如果我继续让你活在这个世界,你想想,全国人民会怎么想?我如何向全国人民解释?咱这可是法制社会啊,你老人家的这些行为,是遵纪守法吗?”

里克一听,这才知道这哥们儿是要自己脑袋来了,指着夷吾说:“我靠,现在你倒会以法治国了,没有老子的不遵纪守法,不杀那两个小屁孩,能轮到你当老大吗?想杀老子就直说了,何必这么无耻?妈的,让你这么无耻的人杀掉,老子不如自己处理自己。”说罢,里克抽出宝剑,就结束了自己的老命。这个晋国的前牛人,风光了一阵子,可到头来仍然走错了路,最后不得好死。当然,这哥们儿是军人出身,死的时候,还不是那么难看的。

丕郑很快就知道里克掉了脑袋,地球人都知道他是里克的同党,他要是回到晋国,后果也跟里克没有什么两样。他当然也知道,因此就不想回国了。

如果他这时就拍屁股逃走,那就什么事也没有。

可偏在这时,他碰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叫共华,是他的老同事,也是晋国的大夫。这个共华的级别不低,但智商却没有与官位成正比。丕郑问他近来国内的情况。这哥们儿的口头表达能力很不错,不一会儿就把事情的过程都说得清清楚楚,连细节都没有漏掉。

丕郑一听,就更觉得自己如果一回去,就等于送死。哪知,共华却乐观得很,他认为,老大只是杀里克一个人而已。要不,他能活到现在?你看看,现在咱一派人所有人员不还都活得好好的?连个警告处分都没有呢。你要是跑了啊,老大就会真的把你当成重耳的死党了。那后果可就说有多严重就有多严重。

丕郑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就硬着头皮进城,去向老大交差,顺便把秦穆公的那封信交给老大。

夷吾这时正怕秦国不高兴,因此老早就等着丕郑回来。这时看到老丕回来,立即拆开秦穆公的信。一看,他立马松了一口气。这信的大意是这样的:秦晋两国都是一家人啊。秦国的东西就是晋国的东西。河西那块地在晋国的手里也跟在秦国的手里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所以,你也不要太在意了。不过,听说,晋国的吕省和郤芮两位同志不但长得帅呆酷毙,而且水平很高,老子很崇拜他们。如果能让他们到秦国来访问一下,让老子跟他们聊聊,老子就高兴死了。

如果是在以前,吕省和郤芮一听这话,就高兴死了,连秦国的老大都这么崇拜他们,他们在秦国的粉丝一定多得要命,而且女粉丝也会涌现出一大批啊。要是能跑到秦国一趟,不但能享受高规格的待遇,进行一次全程免费旅游观光,还会享受粉丝们齐声大叫:吕省吕省我爱你啊。爽歪歪之后,还会拿到大量礼品啊。可现在他们却不干了。

这两个哥们儿既然能搞定里克那样的牛人,他们的思维系统肯定很严密,再加上两人都是小人性格,害人是他们特长,因此,做什么事时,都先怀疑人家一下,然后才敢走下一步。他们知道丕郑跟里克是他们最大的反对派,现在他们杀了里克,作为里克的长期搭档,丕郑能看他们顺眼吗?能跟他们友好相处吗?这几个家伙连几个老大都敢高调做掉,对他们肯定不会有什么好心。这个老家伙出使秦国这么长时间,肯定早就知道他们搞定里克了。他居然还敢回来,而且还带着这封信回来,而且这封信里面点名要他们到秦国去。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值得怀疑一下。最后,他们认为,这封信肯定是个阴谋,这个阴谋的矛头直接指向他们两人的脑袋。

他们经过这么一研究,马上就把这个研究成果偷偷向晋惠公灌输。晋惠公那对耳朵现阶段的任务就是为听他们的话的,因此一听这话,马上就相信了他们。然后对秦国跟来的使者说:“你们回去吧。现在我们国家刚换届,有很多事要办,你们先回去吧。”

然后叫吕省和郤芮严密监控丕郑,一旦抓到把柄就立刻处理。

这两个家伙还是真有点水平的。他们经过几个晚上的脑力劳动,最后研究出一套方案全面搞定本土派的方案来。

这个方案其实就是搞了个古代版的潜伏。

丕郑回来之后,马上就着手推翻夷吾、迎接重耳当老大的工作。他联络了几个老臣,天天开会商量着这个事。

于是,这时有个很少跟他们打交道的人出现了。

这个人叫屠岸夷。

屠岸夷出现的时间是在一个很黑的夜晚。

本土派的头号人物丕郑正准备洗脚困觉。

屠岸夷很黑地进来,要求面见丕老大,说有重要事情要说。

丕郑累了,说:“不想见什么人了,有事明天再说。我就不相信什么事一定要在晚上说。”

可屠岸夷硬不走,一直到了半夜,仍然在大门口那里死站着,一动不动,比丕家的门卫还敬业。

丕郑最后受不住了,把他叫了进来,看到底这家伙有什么要紧的事。

屠岸夷一进来,才见到丕郑的面,连话也没有说一句,马上就狠狠地跪了下来,求丕老大救他的命,要是不救,他马上就没命了。

丕郑也给搞晕菜了,问他是不是得了“非典”、“猪流感”之类的病出现了生命危险?可老子不会治病啊。

屠岸夷说:“我不是猪流感。我是要给老大他们抓起来杀掉的。以前我是里克老大的死党,跟里克杀了奚齐和卓子。现在老大要追究这个事,把我定为主犯,要杀我啊。只有你老人家才能救我的命啊。”

丕郑说:“老大要杀谁就可以杀谁啊。他就是要杀我,我都没有办法,哪能救你?如果是以前,我倒可以说上几句话。现在我的话只能是屁话。你要想活命,最好去求吕省和郤芮两个大人。现在晋国的事是他们说了算。快去。”

屠岸夷说:“我更不能去求那几个家伙。他们先是干掉了里克,现在正准备清算里克的同党。他们已经把我当成铲除的头号对象。就是他们请老大下令抓我的。我现在要是去找他们,不是送死是什么?现在是他们要搞定我,我也想吃他们的肉。”

丕郑摇摇头,有点儿不相信,说:“不会这么严重吧?”到了这个时候,谁都会小心一点的。

屠岸夷说:“只有比这个更严重的。”

丕郑说:“那你说怎么办?总之我是没能力没办法从老大那里救任何一个人的。”

屠岸夷说:“现在这个时候,谁也不能从老大那里救我的。因此,咱只有一个办法。这个办法不光救我一个人,也可以挽救大人,挽救晋国人民。”

丕郑一听,这家伙一脸的横肉,跟个屠户没什么两样,居然能说出这么高境界的话来,只是,他现在爱听这些话,说:“你继续发言。”

屠岸夷一看,对付知识分子还真需要本事,接着说:“现在国内的形势大家都明白,就是现任老大很不称职,晋国人民都盼望重耳回来当咱们的国君,带领我们奔小康啊。就连秦国也恨咱的老大不讲信用,都想把他搞定,让重耳回来。所以,咱们要顺应时代潮流,组织起来,把夷吾这个反动统治集团一举粉碎。当然,这个反动集团也不是真正的纸老虎,说打倒就能打倒的。咱还得想个好办法来。我认为,这个办法就是,一边在国内组织一个坚强的反对同盟,一边联合国外的势力,里应外合,才能把他们搞定。所以,请你老人家给重耳写一封信,让我拿着去见重耳,让他去秦国那里借兵来当外援。这个可以吧?”

丕郑一听,这个办法还真的不错。这小子的脸像个野蛮人,好像一点文化也没有,肚子里却有料啊。但他仍然不轻易相信,冷冷一笑:“你不要来这里忽悠我了。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屁孩,会相信你的话吗?”

屠岸夷一看,要糊弄这个老脑袋还真不容易,潜伏工作真不是个个都可以做的。可到了这个时候,是不能打退堂鼓的。他当场咬破手指,鲜血狂喷出来,然后说:“我对天发誓,我要是过来骗老大人,我会死得很惨。”

那时的人虽然智商也高度发达,是中国历史上阴谋最多的时期,可在某些方面仍然很傻很天真,尤其是对发誓之类的东东,只要你敢于对老天爷说几句狠话,他们就无条件地相信你的话,你的忽悠再怎么不上档次,再怎么小儿科,他们大半也会宁愿相信不愿怀疑。

丕郑看到这哥们儿都发誓了,便彻底屏蔽了那根怀疑神经,全盘相信了这家伙的话,马上把他当成自己阵营里的中坚分子,说:“明天晚上三更天,咱开个重要的碰头会吧。”

他一点不知道,这个碰头会,就是他们的断头会。

碰头会准时在半夜鸡叫时召开,屠岸夷准时报到。这哥们儿这时老实得像个小学生,一脸虚心好学地笑着,说我刚加入,是队伍中的新嫩,斗争经验不丰富,希望各位老前辈多多帮助,然后就坐在屋中一角,不再发言。

这次前来参加这个半夜会议的,除了屠岸夷之外,还有十个人,都是本土派的骨干力量。丕郑先把屠岸夷的情况跟大家说了。这伙人虽然个个都是老人精,但脑袋也已经长期进水,做的是秘密活动,但情报工作却很差,连老大要杀一个人的事也不知道。他们只看到屠岸夷的热情,是个热血青年,算是新鲜的血液。

接着,丕郑把屠岸夷的计划跟大家说了。这些人虽然都还在顽强地睁着眼睛,但思维系统都已经进入睡眠状态,一听大会召集人这么一说,都说好主意啊,赶快写一封信,让小屠带过去,这种碰头会不能搞得太久,太久了容易引起敌人的注意。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信一交到这个潜伏分子的手里,等于是把证据交给了敌人。

他们回家睡了好觉,第二天,准时上朝。在上朝的路上,几个人碰到一起,个个脸上挂着笑容。

他们笑,吕省和郤芮也笑。

双方在大殿上都见对方在笑。

双方都在心里说:看到底谁笑到最后!

接下来的事实证明,是吕省他们笑到了最后。

晋惠公上朝宣布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以丕郑为首的反叛集团成员抓起来。

丕郑还想大声说话。

郤芮的笑越来越冷,拿出昨晚丕郑写给重耳的信,说:“丕郑同志,这是证据,老大从来不冤枉好人。”

于是反叛集团的骨干成员全部人头落地,屠岸夷当场升官。只有丕郑的儿子丕豹逃了出来,狂奔到秦国避难。

秦穆公这是第一次参与其他诸侯国内部的事务,为以后充当国际警察积累经验,可却搞砸了。

他看到丕豹狼狈跑来时,虽然努力安慰着这个死了老爸的避难人员,但他的心里也郁闷得很,他问大家:“这事不能这么就结了吧?咱费了这么大的脑力劳动,就得了这样的结果。老子有点儿不服气。”

蹇叔说:“老大在处理这事时,有点儿冲动过头了,还是冷静一下再说。”

百里奚说:“其实这事根本不用咱再怎么动手动脚。夷吾这小子如果老是这么用恶劣的手段铲除异己、在内部搞阶级斗争,人家能服他吗?我相信,不用多久,晋国就会再出乱子。只有它自己出现了乱子,咱才有机可乘的。否则,由咱投资去制造乱子,成本太大,而且收益也渺茫得很。老大,咱现在还是做好咱国内的工作,然后就等吧。”

免责声明

本站部分内容来自于网络或者相关专家观点,本站发表仅供历史爱好者学习参考,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本文地址:/ysxl/lsqw/1338.html

上一篇:齐国的兴衰
  • 手机访问

站点声明:

历史学习笔记,本站内容整理自网络,原作无法考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仅供学习参考。

Copyright © http://www.historyhots.com All Rights Reserved. 备案号:粤ICP备20055648号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