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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主是这样炼成的?

历史大观园 历史趣闻 2020-05-19 15:41:30 0 费昌

都是兄妹恋惹的祸

比起很多诸侯来说,秦国挂牌上市实在是太晚了。但秦国立国时,正好赶上这个历史的转型期——周王朝彻底走向了疲软的阶段,各路诸侯都纷纷露出单干的迹象,奉行扩张主义,向周边发展,实行兼并政策,野心越来越膨胀。秦国的几代老大都抓住这个历史机遇,花了几十年的时间,天天咬着牙,与犬戎死磕,终于把自己打造成一个新兴的诸侯强国,很快挤进当时的大国俱乐部。当时,诸侯中的强国主要是齐、楚、晋、秦。大家这时抬眼一看,终于对忽悠这个概念有了新的认识,秦襄公当初认领那张白条,一点也不二百五,周平王的那个忽悠,把秦国忽悠成了一个强大的帝国。

第一个把秦国打造成金字招牌,让大家看得倒抽一口冷气的就是那个秦穆公嬴任好同志。

这哥们儿是春秋有名的霸主之一,虽然这个霸主有点争议。

当然,春秋时期的第一个霸主不是秦穆公,而是那个齐桓公姜小白。

不过,最先有这个创意的也不是姜小白,而是那个郑庄公。

郑国的领导人老早就想把大周第一把手迁到自己的势力范围内,然后牢牢控制这个已经没有底气的国家元首,让他成为自己手中的一个工具。“烽火戏诸侯”事件发生之后,郑国付出了郑桓公的脑袋,终于达到目的,把周平王姬宜臼带到了洛邑。

平王东迁之后,郑庄公心情很爽。大周朝的命令,从此之后,都将由他签发,姬家的第一把手,只不过相当于一个拿着天下最大公章的工作人员,文件拿到他面前,让他一盖公章,就什么事也没有了。这哥们儿想法很好,做得也很顺利,看起来也很聪明,可后来的事实证明,他的这个做法,拿来空想一下,那是很能够让当事者激动人心,但实际效果并没有什么。

因为,当时,诸侯们都已经不把大周当一回事了。不说别的诸侯,就是那个跟周朝最亲的鲁国,在周平王与世长辞时,举行的那个隆重的葬礼上,居然像没事人一样,不但没有前往,连个唁函也没有发过来。你想想,连鲁国都是这个样子了,其他的国家还能把大周这个招牌当一回事吗?

周平王的孙子,也就是那个周桓王姬林,刚当上周王时,认为大周变成这个样子,完全是郑庄公搞得太过分了,自己不能再像爷爷那样当个窝囊的周王,一时脑子发热,就带几个小国,向郑庄公摊牌。双方大打了一场,最后愤青大王姬林的肩头被庄公的手下射了一箭。姬林不得不很痛苦地宣布自己失败。

这一箭之后,大周的地位就彻底沦为一块古老的招牌,再也生猛不起来了。

郑庄公虽然赢了这场战斗,敢于把那支箭射向天下共主,好像是当代最牛的人物。可因为只把精力放在控制周王的事上,却没有心思开拓自己的市场,综合国力仍然是老样子,就连GDP都还是百年不动摇的那个数据。打败了周桓王,除了得到个脑后有反骨的荣誉外,什么实在的利益也没有。而且,他还差点被姬林一顿痛扁到底,幸亏到后来,楚国愿意充当他坚强的后盾,派部队前来参战,才使他取得最后的胜利。这样的实力要想当霸主,那是真正的白日做梦。没多久,这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宏伟计划就自动流产。

不过,他的这个做法,很快被齐桓公来个批判性的借鉴,齐桓公终于成为春秋第一个霸主。

就说说这个齐桓公。

齐桓公的名字就是放在现在也很有意思:小白。

不过,这个小白可不是现在的小白。现在的小白有几层意思,其中一个意思就是小白痴。姜小白可不是小白痴。

你知道,齐国是当初周王封给姜太公的自留地,是诸侯中的大国,向来就很黄很暴力,不是一般的牛。而且几百年来,虽然没做出什么吸引世界人眼球的大事业来,但也没出现过什么让人跌眼镜的事来。总体而言,一代跟着一代,都能做到国家稳定,权力也能平稳过渡。

可到了春秋时期,也开始乱了套。

本来,以姜小白当时的身份,跟齐国国君的位子没多大关系。那时是他的哥哥姜诸儿当国君。姜诸儿就是那个齐襄公。

乱子就是齐襄公搞出来的。

不过,这个乱子除了一半是他自己造成的,另一半是他老爸留给他的遗产。

他老爸在位时,老早就把他定为法定接班人,而且也从没有在心里萌发过废掉他的念头。可坏就坏在他老爸齐釐公对自己的兄弟感情很深,可他的那个兄弟偏偏又是个短命鬼,正当吃喝玩乐很猛的年龄时,却彻底歇菜。于是,釐公就特别爱他兄弟的那个儿子公孙无知。

本来,跟兄弟姐妹团结友爱也是一种美德,特别关照一下没爸的侄子,绝对没有错。可他关心得有点过头了,爱得有点超过了底线,让这个公孙无知的待遇跟他的继承人一个样。

齐襄公一看,就觉得自己继承人的地位已经不稳了,而且公孙无知每天享受着太子的政治生活待遇,感觉越来越好,把自己当成接班人看,牛得没有谱起来。于是,堂兄堂弟,就开始上演明争暗斗的把戏。

估计两人这一场争斗还比较含蓄,没有轰轰烈烈地弄到釐公出面摆平的地步。釐公虽然喜欢这个侄儿,但死的时候,仍然把权力大棒交给了襄公。

襄公当老大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敢于与天斗与地斗与他斗的公孙无知狠狠地处分了一次,其实这个处分并不怎么严重,只是来个“绌无知秩服”,也就是把原来的年薪降了下来,再收缴了他那套跟太子一样的礼服。

公孙无知当然不爽。可现在人家是老大,你再怎么不爽也得爽快地接受这个处分。于是,公孙无知很生气,很想给襄公造成一个严重的后果。

襄公一下子就把原来与自己为敌了多年的政敌搞定,脸都给笑歪了。他以为公孙无知给他这么一摆平之后,身上那件牛哄哄的衣服被脱下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市场了。

事实证明,他的这个认识很傻很天真!

襄公的另一个错误,就是在他年轻的时候,一边与他的堂兄弟斗来斗去,还一边拿出很大的精力跟他的妹妹文姜上演了一出兄妹恋。而且这个恋情一直坚持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文姜美女嫁给鲁桓公后,两人的这一段感情仍然保留得很新鲜。

鲁国跟齐国长期以来是友好邻邦,再加鲁国老大娶了这个漂亮的齐国美女,两国的关系真的成了同志加兄弟的关系。

鲁桓公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外交成果,因此决定去齐国进行一次友好访问。而且还带着第一夫人前去。

齐襄公一听,心花怒放,放下手中的其他工作,跑到老远的地方,去举行隆重的欢迎仪式,欢迎鲁桓公的友好访问。其实,大家都知道,他对鲁桓公是没有一点兴趣的,他只对他的漂亮妹妹有兴趣。

这对恋人估计已经很久没见面了,这时一见面,激情当场泛滥,动作一点不隐蔽,让鲁桓公发现了。

鲁桓公虽然不是什么英明之主,但绝对不是猪头,蓦然回首,发现头上戴了这顶鲜艳的绿帽子时,马上就暴怒起来。可现在是在齐国境内,这个暴怒也只能在老婆面前发泄一通,咬着牙说回到老子的地盘后,我不收拾你,我就不姓姬!

文姜一看,知道老公发的这次火实在很猛,估计回去之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因此,就急忙去告诉了她的哥哥。

齐襄公一听,也知道大事不好。这个事要是给人家宣扬出去,麻烦比当年克林顿同志还要大啊。老克同志的绯闻再怎么大,但也只是他们国内的事,跟其他地球人无关,但他们的这一腿弄不好就会上升为国际事件,不但漂亮妹妹会玩完,只怕边界的流血冲突也没完没了。

齐襄公很果断,对妹妹说:“咱先把他干掉!”

他装着什么也不知,又把妹夫鲁桓公请来,设了个隆重的国宴招待他,宣布哥俩不醉不休。这哥们儿肯定在酒里做了手脚,一路下来,几大碗与鲁桓公对着干。鲁桓公看到老婆都给这家伙搞定了,心里当然不爽:“你以为我怕你了?”两人你一碗我一碗,最后齐襄公是一点事也没有,鲁桓公却醉成了一条死狗,倒在那里,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也弄不清了。

齐襄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把那个早已准备好的眼色丢出去。

彭生走到现场。这个彭生是齐襄公的得力马仔,名字虽然像个知识分子,其实长得像头牛,肌肉发达得要命,全身都是力气。他把鲁桓公抱了起来,放进鲁桓公的豪华坐驾里。这哥们儿绝对是个职业杀手,空手杀人的业务很精通,他一边抱着鲁桓公,一边就“拉杀”了这个酒鬼。

鲁桓公回到自己地盘时,大家发现原来老大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大家都感到无比的愤怒,大骂襄公谋害了他们的国君,高喊打到齐国去,严惩凶手,为大王报仇。

齐襄公知道后,也觉得天天被鲁国这么大喊大叫,国际形象都给弄坏了,心里很不爽。可人家是在自己的地盘里大喊大叫,连个噪音都没有干扰过来,你拿人家有什么办法?最后,齐襄公为了平息这个事件,挽回自己的形象,就让彭生将所有问题都自己扛,然后叫刀斧手把小彭拉下去,砍了脑袋,说已经严惩了凶手。

他以为拉了这个替罪羊,事件就过去了,他就可以什么事都没了。

这是他犯的第二个错误。之后,他又犯了第三个错误。

这个错误是直接导致他丢脑袋的错误。

他派连称、管至父两人去当葵丘的第一把手。这个地方估计属于老少边穷地区,一般当这种地方的父母官,没什么油水可捞,很多人都不愿去。这两个家伙接到任命书后,都两眼发直,好好地在首都工作,天天吃喝玩乐,生活幸福得要命,现在去那个苦地方,估计连个酒吧都没有,想洗个脚、按个摩,都得跑回国都才可以,那是人待的地方吗?两个人不愿意,说:“老大,叫别人去吧,我们不愿去啊。”

齐襄公说:“你们就去一段时间,镀镀金啊。有了这个经历,回来再提拔就有理由了。呵呵,现在是种瓜时间,你们看好了,这种子今天种下去,等明年结瓜时,你们就可以回来了。”

两人一听,只一年时间,那就去吧。反正那地方不管怎么穷怎么苦,也是齐国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土,总得有人去治理啊,否则,你不站岗我不站岗谁来保卫咱妈妈谁来保卫家?也理解理解老大。

两人带着行李就上任去了。转眼过了一年,种下的瓜已经大获丰收,两人都连吃了几个月的南瓜饭了,那张调令还没有下来。开始时,两人还都理解万岁,也许还找不到人选,就再吃几天南瓜吧。哪知,又过了好长时间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两人以为可能老大日理万机,把这事忘记了,就请几个老朋友到襄公那里送上报告,说他们在葵丘的任期已经超过了,赶快把他们调回去。哪知,襄公大笔一挥:不同意。连个解释也没有。

两人接到这个消息后,这才知道这个襄公原来把他们当猪头对待了,站在那里发呆之后就发怒,咬着牙要把齐襄公这个家伙搞定。

当然,他们知道,凭他们现在的力量,要搞定齐襄公,那是真不行。他们必须找到一个强有力的同盟军,结成一个统一战线,共同起来打倒齐襄公。

这个同盟军很快就找到了。

他就是那个比他们更恨齐襄公的公孙无知。

他们做了个详细的调查,知道公孙无知现在正在谋划一场政变,目的就是搞定襄公。于是,他们决定跟公孙无知勾结起来,成为同一战壕里的战友。管至父偷偷离开工作岗位,跑回国都,连酒吧也不进去一下,就直接跑去找公孙无知,说:“咱们一起干掉这个昏君。”

无知说:“从哪里下手啊?有机会吗?”

管至父说:“有啊。我的老搭档连称有个妹妹,是个大大的美女。现在就在宫里,可昏君很变态,硬是不理她。她很郁闷。只要老大能答应革命成功之后,让她当第一夫人,她肯定配合咱们的工作,把昏君调出来。只要昏君出了宫,下手的机会就来了。”

无知一听,好啊,不光可以搞定昏君,还可以搞到一个大美女,马上拍板,就这么做了。

几个人关起门来,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制定了那个阴谋诡计,让连称的妹妹想办法把齐襄公骗出宫来,然后再收拾他。

齐襄公这时感觉正好得很,当然不知道在那个阴暗的角落,有一帮家伙正在准备把他搞定,而且连他身边的美女也被人家收买了。

连称的妹妹虽然没有被齐襄公看在眼里,上不了齐襄公的床,但还是经常见得着齐襄公的那张脸的。她找了个机会,对齐襄公说:“老大啊,你天天这么为国家为人民忙来忙去,都累成这个样子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老大不要再忙下去了,应该找个时间去打打猎,一来锻炼一下身体,二来散散心。”

齐襄公一听,呵呵,这个美女虽然长得不如我的妹妹,可胸脯里却装着一颗爱心啊,很为我的身体着想。我就听你的。也应该出去打打猎了,否则天天在宫里喝酒泡妞,还真的酒色过度了。

于是,有一天,齐襄公就带着大家出去打猎。

他这次大规模打猎的地点是在沛丘,时间是十二月,有冷风和大雪。

这是个很正常的冬天天气。

齐襄公坐在车上向猎区前进,正走着,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雪地上突然出现一头大野猪。本来,去打猎看到一只野猪,那是最正常不过的。哪知,齐襄公问大家,那是不是野猪?

身边的工作人员说:“老大,不是野猪,是彭生啊老大。彭生不是被斩了?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齐襄公一听,你们他妈的视觉神经都发生障碍了。你们看看,老子一箭把他射死,回去不给你们吃野猪肉。他马上向野猪射了一箭。

哪知,那只野猪突然像人一样站了起来,而且还像人一样大喊大叫。

齐襄公一见,也怕了起来。他这时正站在车上,这么一怕,就站立不稳起来,脚底一滑,从车上跌了下来,把脚也扭伤了,最后连那双名牌皮鞋也失踪了。

齐襄公很生气,可又不知道怪谁的罪,就把那个做鞋的师傅茀打了三百鞭子,说都是你他妈的把鞋做得这么滑,这才把老子滑到车底,你这不是在谋害老子是什么?那时不像现在,谁都有姓有名。那时只有贵族才有姓,广大人民是没有姓的,只有个裸体的名。这个茀是个草根阶层,掌握着熟练的制鞋技术,却连个姓也没有。他本想借着这个技术,被老大重用,封他个小官,成为一个公务员,以后就会有个姓。哪知,最后却挨了三百鞭子。

可这哥们儿不生气,仍然对齐襄公抱着巨大的幻想从宫中走出来。

公孙无知他们知道齐襄公受伤之后,知道搞定齐襄公的机会来了,马上带着他们的死党向王宫冲杀过来。正好碰见从宫里出来的茀。

他们问茀老大是不是在宫里?

茀说:“先不要进去啊。要是现在进去,就要那个打草惊蛇了,他们的门一关,那就不好办了。还是我先进去,打开门。”

无知的名字虽然貌似很脑残,其实智商高得很,哪相信茀的鬼话。

茀虽然没有姓,可忽悠起人来还是有一套的,马上把衣服掀起来,说:“你们以为我是他的死党?他刚才把我打成这个样子,我现在最想杀的人就是他啊。”

几个人瞪眼一看,茀身上的伤可不是假冒伪劣的,能在宫里这么折磨人的也只有老大齐襄公了,也就没有办法不相信茀的话,就让他先进宫去,打开所有的门,然后他们不用冲关闯卡就可以杀进去。

茀很痛地又进了宫。这哥们儿进宫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无知他们杀进来的消息告诉了齐襄公。

齐襄公一听,马上就傻了。

这时,他的身边连个工作人员也没有,只得发呆地盯着茀,现在全靠你了茀同志啊,你连鞋都做得那么好,你一定能帮我挺过这个难关。你要是帮了我这个忙,我就让你当贵族,明天你马上就有姓了,你想姓什么你尽管说吧。你就是姓老天爷,姓地球,我也批准你。

茀一听,激动得差点泪奔泪流起来。这哥们儿虽然有点小机智,但却没有什么大聪明,带着襄公只躲到一个小房子里——在这个地方,做躲猫猫那是很隐蔽的,可现在是逃命,你只要还在宫中,就是躲进夜壶里,人家都能把你打捞出来。

无知等人在宫外等了很久,还不见茀出来,就怕再等下去,齐襄公从哪个地方溜了出去,组织部队杀上来,后果就严重了,因此也不管宫门开不开,直接大声喊叫冲了进去。

那个茀这时把自己当成齐襄公的头号死党,收藏了老大之后,忍着疼痛组织宫中人员,拿起武器,要跟以公孙无知为首的叛乱分子血拼到底。

这些宫中的工作人员平时扫地、倒夜壶之类的工作,做得很熟练,但却从没进行过军事训练,这时虽然武器拿在手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去战斗,后来,学着动作片的架势去跟无知他们进行对抗,只几下就知道动作片里的东东全是忽悠人的,最后都给无知他们杀死了。

公孙无知最后从小房间里揪出齐襄公,冷冷一笑,当场判处他死刑,并立即执行。然后就爽歪歪地宣布自己就任大齐国的国君。

如果公孙无知水平高一点,情节到此,这个故事基本就可以结束了。哪知,这哥们儿的人品实在要不得,朋友太少,仇家太多。他才当国君几天,为了树立自己的形象,频频出镜,大搞亲民,到外地进行视察。有一天,他来到雍林视察,突然有恐怖分子直接冲了上来,一刀就把他砍死。这个无知到死也不知道是谁砍了他的脑袋。

那个砍死他的雍林人在任务完成之后,并没有拼命逃跑,而是大声说:“这个家伙是杀害咱们大王的元凶,现在我代表人民、代表国家判处他死刑。他是罪有应得的。现在请各位老兄赶快找个合适的大王出来,领导我们在富国强民的道路上奋勇前进,而不要跟我作对。”然后走开了。

公孙无知一死,齐国老大的位子马上空缺了下来。

恩仇无定数

此前,齐襄公也罢,公孙无知也罢,都还没有指定过接班人。因此,谁是合适的齐王?有的认为,是公子纠,有的认为是公子小白。

这两个哥们儿都是齐襄公的弟弟。

他们虽然是齐襄公的兄弟,但看到老兄的做法实在太雷人,就知道以后会坏事,因此老早就跑到国外去,提前避难。现在公子纠在鲁国——这是因为他的老妈是鲁国人;小白在莒国。这两个哥们儿当时虽然不怎么样,人气低得要命,但他们出走的时候,各自都有个好老师。小白的老师是鲍叔牙;而公子纠的师傅就是那个后来大名鼎鼎的管仲。

按照当时的惯例,这两个哥们儿都有当齐国下一代国君的资格。

于是,问题出来了:位子只有一个,但人却有两个。

这时,齐国的高层主要是高、国两位大夫。这两个家伙一看两个候选人的名字,我靠,那个公子纠肯定不是什么好鸟,做事估计会纠缠不清,以后咱有个屁特权,但这个小白,肯定是个头脑简单的傻哥哥,让他来当老大,咱就可以说话算话了。因此,就提前偷偷地派人跑到莒那里通知小白赶紧回来接班。

这个小白其实一点不小白,非常知道时间就是权力、时间就是生命的道理,接到通知,连个行李也不拿,直接向齐国首都狂奔。

鲁国知道无知给杀了之后,觉得应该是他们的外甥公子纠的机会来了,于是也派出部队,一路浩浩荡荡地带着公子纠出发,回去抢位子。

于是,一场权力生死争夺战开始了。而且,这场你死我活的争夺战的主角是一对兄弟,而起主要作用的两个配角管仲和鲍叔牙又是一对曾经生死与共的老朋友。

他们用自己的行动,向我们彻底说明了一个道理:在利益面前,情义两个字基本上是胡扯的。

鲁国这边做得虽然声势浩大,排场很吸引人们的眼球,新闻效应十分到位,可这么一准备,前前后后就浪费了很多时间,排场是摆了出来,可实际效果却全往坏的方向去了。

管仲一看,马上就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于是,我们的管仲同志正式出场。

不过,管仲的出场虽然很闪亮,但很不好看。

本来,他是有个机会提前出场的。这个机会就是那个无知提供给他的。

很多人对管仲很熟悉,但却不知道那个管至父原来就是他的叔叔。

管至父跟无知他们政变成功之后,发现大家都不怎么鸟他们——最高指示发下去,但大臣们个个一脸麻木地应对,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就没有什么市场了。管至父就劝老大,凭咱这个水平,估计有点难搞了,赶快找个有水平的人过来,帮咱打开局面。

无知说:“谁是人才?”

管至父说:“俺的那个侄子管仲绝对是个好人才。”

无知一听,马上就派人带着齐国的土特产和外汇跑过去,请管仲到五星级宾馆,先吃饭再洗脚,然后桑拿按摩,一系列工作做完之后,才说是奉老大的命令前来请老兄回去当执政大臣,以后齐国的事就是你说了算啊。

如果是别人,一听这话,估计从桑拿房里一出来,连家也不回就直接去新单位上班了,明天开始,我就过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新生活了。可管仲不是别人,他盯着那一堆现金和土特产之后,咽了一口隆重的唾沫,说:“这些东西,我收下了,但我不去当那个执政大臣。你回去吧。”

管仲对无知的为人,实在太清楚了。你想想,一个多年来老想着通过政变成为老大的人,人品能好到什么地步?而且,抢了老大的座位后,马上就陷于孤立的境地,连几个死党都没有组织起来,虽然天天摆着老大的架势,其实是一只垃圾股,谁投资谁完蛋。管仲是什么人?能跟这样的人干下去吗?

没多久,无知以及他的叔叔果然都死光光。

在他叔叔死的时候,他知道,历史性的机会终于来了。这一次,没谁请他过去喝酒、桑拿,而是他自己主动带他的学生公子纠回去。

他当公子纠的师傅,并不是觉得老师是太阳下最光辉的职业、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想当那根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蜡烛,而是想靠上这个贵族公子爷,过上幸福新生活。那时当国君,虽然也遵循“立嫡以长”的臭规矩,但因为神经发烧的人很多,政坛意外比现在车祸出现的次数还频繁,因此,只要你是某位公子爷,你都有当上最高领导人的可能。

我想,鲍叔牙和管仲在选择当这两个公子爷的家庭教师时,是做过充分的论证的。这两个哥们儿开始时虽然没什么人气,但他们绝对是人才,对局面看得比任何人都透。他们知道,齐襄公这个家伙这样玩下去,迟早会玩完的,否则,他们就不会带着两个公子跑出来了。他们知道,齐襄公一玩完,齐国老大的位子就会由小白和公子纠来坐了。因此,每人都当了一个公子爷的导师,不管以后谁当老大,他们都是最大的赢家。

这时,情节完全按照他们预想的那样发展下来。

于是,鲍叔牙带着小白出发。

管仲带着公子纠打回老家。

管仲出发之后,就发觉有点不对头。一来,小白居住的莒国,离齐国的首都要近得多,而公子纠他们虽然得到鲁国的全力支持,声势虽然无比浩大,可为了造这个声势,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这可不是谁的声势大谁就得分,而是谁先赶到齐国谁占主动。

管仲很快就得出小白那一路会比他们先赶到齐的判断。这哥们儿对自己的判断是很自信的,但他更相信自己的能力。

他马上对公子纠他们说,你们按计划前进,我赶过去,先把小白处理掉,看谁还敢抢?管仲马上把自己变成个职业杀手,骑着快马赶到莒国通往齐国的道路上,果然看到小白他们正加快速度狂奔着。

他来到即墨时,问人家看到小白的队伍过去了吗?

人家说,他们刚在这里吃完早餐,才走呢。

管仲拼命追下去,不一会儿果然追到了小白的队伍,果然像他想的那样,只几个人,跟一群逃难的灾民或者一群资深上访人士差不了多少,一点不像回去当国君的,正跑得连放屁的工夫都没有。

那时,有身份的人坐的都是马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骑马。当时的国道又不像现在的高速公路,一路都是坑坑洼洼,马车的轮子又是木制的,因此,不管你怎么提速,跑得也不怎么快,而且坐在上面,表面虽然很牛,但屁股却饱受虐待,身体一点不爽。管仲是骑着马的,没几步就赶了过来。

他来到小白的座驾前,一脸奸笑地问:“公子啊,你这么急着赶路,要去哪儿啊?”

小白这时估计这些天坐车给坐得头脑有点晕菜了,听到管仲的话,却一点没有看到管仲的那一脸坏笑,马上就说:“我要回去当老大啊。”

管仲说:“呵呵,你的愿望是美好的。可是现在你的哥哥已经去当了,你就不用去了。为了让你彻底死了这个心,我现在就要把你搞定了。”他说着,飞快地取出弓箭,向小白的胸口射去。

管仲是什么人?是一个后来连诸葛亮那样的牛人都不敢超越的历史牛人,如果对自己没有把握,他绝对是不轻易出手的,何况这一箭干系极其重大,一箭成功了,那是历史性的成功,这一箭要是射歪了,那就彻底的完蛋了。

他对自己的箭法是自信的。

这一箭命中十环!

小白像电影镜头里被箭射中的人一样,大叫一声,鲜血从嘴里狂奔而出,然后很重地倒在车里。

就连小孩子看到这个镜头,也知道这个帅哥肯定没命了。

管仲哈哈大笑,任务顺利完成!

他也不验收一下自己的成绩,马上就跑开了,派手下回去报告:“小白已经变成一具死尸!”

公子纠他们接到报告后,乐观情绪马上高涨,大家都认为,老大的位子已经坐稳了,不用那么急着奔跑了。动作太急,对形象是有影响的。

管仲这一辈子出现的失误并不多,但这一次却出现了重大的失误。

他以为他那一箭已经彻底把小白搞定,哪知,这一箭虽然很准确地命中十环,可十环的位置正好是小白的带钩。

小白先前虽然表现得有点诚实,当看到管仲当场翻脸,立刻要他的性命时,知道事情坏了,想飞快地躲开管仲的箭。可他的速度快,管仲的箭更快。一箭射来,正中胸口。他以为自己没命了,哪知,那只带钩却挡住了这支要命的箭头。他这时一点不小白,大叫一声,咬破自己的舌头,喷出一口鲜血,然后倒到车上,好像自己已经死了。

这哥们儿绝对是个优秀的演员,放到今天,即使当不了国家元首,估计要当个大红大紫的明星也没有什么难度。他一装死,连管仲也骗过去了。

小白的手下开始时,也跟管仲一样,以为老大就这样死了。老大一死,他们以后的生活可就跟贫下中农一个样了,个个都哭着跑过来,准备哭过之后,离开这个地方去再就业。

哪知,小白却又站了起来,抹着脸上的血,说:“我的妈呀,管仲这个家伙的箭法真的厉害,差点把我搞死了。”

大家一看,老大的命就是老大的命,真大啊。不敢耽误时间,急忙上车,拼命赶路。

齐国高姓和国姓两大贵族早已做好准备,看到小白一脸发白地跑来,果然抢在了公子纠的前面,连个脸都不洗,直接就叫他进了王宫,马上向全世界宣告:小白就任齐国的老大。然后命令大军到边境那里,准备跟鲁国侵略军对抗到底。

鲁军不服气,他们的外甥可是大哥啊,要轮流坐庄也得先轮到公子纠大哥啊。可现在这个小白却抢在前面,因此还是很顽强地进军。

鲁国虽然是周公的后代,按理说应该是当时最强大的诸侯国,但现在的实力还是远远比不过齐国的。两军就狠狠地打了一仗,鲁军被打了个大败。大败之后的动作就是撤退。可齐军却缺德得很,硬是派部队赶过去,把鲁军的退路给堵了。

鲁军退回去时,这才发现道路已经给敌人堵住,造成了严重的交通堵塞,一时进退不得。好容易杀了出来,可损失比想象的更严重,不但鲁国的军事强人曹沫差点没命,就连汶阳也变成了齐国的领土。

鲁国正在天天骂娘,可齐国的部队却又隆重开来。

这时,小白仍然把他的那个哥哥当成头号敌人,把管仲当成第一号仇人,因此这次发兵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把他的哥哥和管仲的脑袋全部砍下来。

他的这个决心是可以理解的,可他的老师鲍叔牙却不同意。鲍叔牙认为,杀公子纠是绝对正确的,但杀管仲将犯历史性的错误。

小白一听,说:“不杀他才是我的错误!连个仇人都不敢杀,人家还以为老子是个阳痿人物啊。”

鲍叔牙说:“老大不要生气啊。老大要是坚持杀管仲,我也没什么意见。不过,我把我的想法说一说。如果老大只把齐国的老大做到死的那一天,我这个水平那是可以帮老大做到底的。如果想在诸侯面前称老大,那非得要用管仲不可。老大现在是想只当齐国的老大,还是想当诸侯的霸主?”

他的原话是:“臣幸得从君,君竟以立。君之尊,臣无以增君。君将治齐,即高傒与叔牙足也。君且欲霸王,非管夷吾不可。夷吾所居国国重,不可失也。”

注意,齐桓公虽然是春秋第一个霸主,而且后来大家都把齐桓公称霸大业归功于管仲,而且几千年来,没谁对这个功劳表示过质疑,但这个构想却是鲍叔牙提出来的。如果没有老鲍的这个提法,估计管仲早就完蛋,小白也不是后来的齐桓公了。

小白刚当上几天齐国的国王,感觉很不错,听到鲍叔牙说如果用了管仲,还可以当诸侯的霸主,可以在诸侯面前牛气哄哄,那他妈的真是爽死帅呆酷毙了,眼睛的瓦数当场大增,一拍大腿说:“好啊。我不杀他了。不过,他这么个大人才,鲁国能放他过来吗?”

鲍叔牙说:“这个容易,老大写一封信过去,要求鲁国把公子纠的脑袋直接砍下来。管仲射过老大,老大一定要亲手砍他。”

小白一听,马上说:“要得!”于是给鲁国国君写了一封信。信的核心内容就是:“子纠兄弟,弗忍诛,请鲁自杀之。召忽、管仲雠也,请得而甘心醢之。不然,将围鲁。”公子纠是我的兄弟,我念在兄弟的情分上,不好意思动手,请老大帮忙杀了。至于召忽和管仲,都是公子纠的主谋,尤其是管仲曾经暗杀过我,我一定要亲手砍下他的脑袋,请老大赶快把这两个家伙捆好,用加急快件送过来。否则,老子二话不说,大军就打过去,见谁扁谁。

鲁国刚被狠狠地扁了一顿,这时已经全部疲软了下来。鲁庄公虽然气得要命,在心底里叫喊要报仇,但报仇是要实力的,现在他哪有这个实力?他读着小白那封牛气哄哄的信,用没有底气的声音骂了几句之后,就决定接受小白的条件。

他马上派人把公子纠、管仲、召忽全都捕获归案,先让公子纠自杀了,然后准备把管仲和召忽送到齐国去,让齐国人亲自杀死管仲。

他的头号谋士施伯对他说:“老大,把管仲也一起杀了。”

鲁庄公说:“为什么要这样做?”

施伯说:“老大啊,这个管仲是个大人才。我看,肯定是小白想重用他,才这么做的。如果让齐国重用管仲,以管仲的水平,没多久,就会让齐国成为超级大国。他们一成为超级大国,咱可就难受了啊。”

这哥们儿的智商确实不低,把鲍叔牙的意图弄得很清楚。只是这哥们儿私心太严重,老早就知道管仲是个可以让一个国家变成超级大国的才人,却硬是没有向他的领导推荐,让管仲出来为鲁国作贡献。他比谁都清楚,如果管仲一出来,他的市场就彻底萎缩。因此,就天天在那里装傻,好像对管仲一点不了解,打算彻底埋没这个人才,直到现在才说出,管仲是个谁也比不上的人才,让他到敌国去工作,那是咱国家的灾难啊。

你想想,这时候,鲁庄公还能听他的话吗?

鲁庄公这时心里肯定恨不得吃了老施的肉,但表面上却什么也不说,挥一挥手,叫:“送人!”

召忽看到派出所人员上门时,知道自己的前途已经一点也不光明了,眼睛一闭,然后宝剑一横,自己把自己处理掉了。管仲一听,是要把他送回齐国的,马上就知道这是他老朋友的阴谋诡计,连施伯都知道,他当然更加知道了,就让他们把他关进囚车里。

管仲上次吃了速度慢的大亏,深刻地领会到时间就是生命的道理。他怕鲁庄公突然后悔起来,又派人过来把他搞死,那可就麻烦了。因此,他就想了个主意,编了一首流行歌曲,教士兵们唱,说谁把这个歌唱得好,去参加快男比赛都没有问题。于是,大伙一路都卖力地跟唱。大家一边唱着歌,一边想着能成为快男就可以跟春哥同台大吼了,就全忘记了疲劳,一路不停地跑着。本来两天的路程,他们只用一天半的时间就全部走完了。

鲁庄公后来越想越觉得施伯的话不错,越想越觉得管仲那张脸全是阴谋诡计,真的到了齐国,以后自己的麻烦肯定会越来越大,就下了决心,叫几个杀手过来,你们快快过去,把管仲的脑袋砍了。

不听话的后果

那几个杀手拼命狂奔过去,但管仲早已离开了鲁国的国境。你要是再上前一步,那可就变成了国际事件,被人家一抓辫子,说是武装入侵,那可不好玩了。几个杀手只得带着大刀回去,说管仲他妈的太狡猾了,跑掉了。他如果不狡猾,他还是管仲吗?

管仲一回到齐国,鲍叔牙就直接把他接到自己的家里,好酒好菜接待这位老朋友。

接着,小白又在王宫里举行盛大宴会,欢迎这个一箭射中他胸口的恐怖分子。两个人一谈,小白的感觉大为良好,觉得这个管仲比他老师鲍叔牙的水平果然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当场下文,让管仲当了齐国的第二把手——相国,以后咱齐国的军政大事都由管相国说了算,老子只负责当管同志的坚强后盾。他原先的那几个死党鲍叔牙、隰朋、高傒统统成为管仲的助手。而且为了表达他的敬意,宣布从此之后,他不叫管仲的职务,而是叫仲父。把管仲提到老爸的地位。

在小白成为齐国第一把手的过程中,鲍叔牙的功劳是最大的,现在连鲍叔牙都服了管仲,其他人还有什么话说?意见再大也只能留在肚子里,现实生活中仍然得看着管仲的脸色行事。

鲁庄公这时很注意齐国方面的资讯,得到的消息果然是齐国让管仲当了相国,心头当然极端不爽。本来一个好好的人才,好好地控制在自己的手下,现在好了,双手送给了敌人。如果是当着礼品送过去,那还得个好名声,可现在却被小白大大地忽悠了一通,真是岂有此理!

觉得岂有此理的鲁庄公越想越觉得在这个事上,自己的智商被小白狠狠地侮辱了一次。人家的名字虽然叫小白,可真正的小白却是自己。他最后大怒起来,决心报报这个大仇。

不过,这哥们儿虽然叫报仇叫得天差点塌下来,可头脑并没有发烧到神经短路的地步,十分知道报仇是需要部队的,现在他的实力还不是齐国的对手,因此还得来个军国政治,把部队训练好,才能狠狠地打击一下齐国。

小白对鲁国也很关注,听说鲁国现在正加大练兵力度,马上就大肆渲染鲁国威胁论,决定先出兵把这个鲁国狠狠地修理一顿,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跟他作对的后果是严重的。

管仲却坚决反对,理由是,小白刚刚当老大,大家的工作还没有完全展开,什么业务都还没有走上正轨,自己在国内的脚根还没有站稳是不宜打仗的。

可小白不听,老子的哥哥死了,老子的脚跟就站稳了。别的话我听你的,可这一次我做主,不用你负责。

于是,一场历史上著名的大战爆发!

这就是齐鲁的长勺之战。

长勺之战的结果大家都已经知道,势力占优的齐桓公被鲁国新锐军事强人曹刿打了个大败。

这场大战虽然不很激烈,但却给我们贡献了几个典故:一个是肉食者鄙;一个是那个“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成语。

小白一点不爽,自己带着这么多的部队过来,居然打不过弱弱的鲁国,简直是太没有面子了。他咬着牙,决心把教训鲁国的事业进行到底,但部队却没有多少了。这哥们儿却想了个办法,派人跑过去跟宋国借兵过来,帮他搞定鲁国。

宋国的老大也是很爽快的,一听说要借兵,二话不说,派出宋国的首席大将南宫长万带着部队去帮齐国。

这个南宫长万是历史上有名的猛男,肌肉极端发达,力气无穷无尽,可头脑却简单得要命,带着部队,一来就蛮干。你想一想,一个蛮干的猛男,在那个浑身是阴谋诡计的曹刿面前,能讨到什么好处?双方一接触,宋国就给打了个彻底的失败,连资深猛男南宫长万都成了战俘。

这一次,我们的齐桓公小白同志真正傻眼了。

再盘点一下,这场战争的赢家。第一个赢家似乎是鲁庄公——这哥们儿虽然此前就是睡觉都在高喊 “报仇”两个字,可当齐国的大军杀过来时,吓得大小便同时失禁,张着嘴坐在那里,完全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后来,那个曹刿硬是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帮他打赢了这一仗,为他挽救了面子、挽救了国家,让他继续把这个老大当下去,说是最大的赢家一点不过分。

另一个赢家就是曹刿。这哥们儿原来只是一个失业人员。如果他的老爸老妈是大款,他找不到工作,还可以当个啃老族,一天到晚没事干,还可以喝名酒、穿名牌,与美女拍拖打发日子,可他的父母是贫下中农,解决温饱都还有问题,哪能啃到什么老?他很想去当个公务员,可大家知道,那个时代,没有个强硬的后台或者坚实的经济基础,你的水平再高,也是当不了公务员的。他没有办法,只得天天在家咽着青菜、喝着光可鉴人的稀粥,等着机会。他知道,这个世界将越来越乱,这个世界一乱,他的机会就来了,他就可以告别青菜、稀粥的生活,成为“肉食者”。当齐国大军杀进来的时候,在鲁国个个都怕得要命的时候,他挺身而出。他成功了,成为这场战争的另一个赢家。

其实,除了这两个赢家之外,还有一个大赢家。

这个赢家就是管仲。

本来,他坚决反对打这个仗的,但小白一定要打,最后打了个大败仗,一脸灰白地跑了回来。铁的事实告诉小白,不听管同志的话还真不行。从此,他把所有的事都交给管仲经手,自己专心在后宫喝酒泡妞。

管仲制定出一套改革开放的政策,大力发展工商业,出台了一系列富国强兵的措施,各行各业都得到了迅猛的发展,国家的综合实力明显增强,GDP跃居各国之首。手头一有资本,说话就开始牛起来。然后,按照管同志的部署,齐桓公派人去跟鲁国讲和,说从今之后,做个友好邻邦,不要动不动就在边界发生流血冲突,老是用士兵们的生命来制造新闻,吸引眼球,实在不像话。

鲁国虽然打了两个胜仗,但也付出了代价,这时还没有恢复起来,正担心齐国军队又咬牙切齿地打过来,想不到齐国竟然主动修好,自己面子大大的有,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齐国请鲁国跟宋国也不要计较下去了,释放那个南宫长万。鲁国当然很爽快地答应了——反正那个南宫长万也不会投降他们,天天关在那里,饭量又大得要命,白白地帮人家养一个猛男,一点也不合算,现在放了他,不但免了这个负担,还得了个好名声。

齐桓公看到连鲁国和宋国都这么听话了,野心就开始膨胀起来,对管仲说:“咱就再把这个外交工作开展下去,干脆把其他几个诸侯都通知过来,开一次诸侯峰会,推选一个霸主。他们肯定会推选咱们了。谁不服就打谁。”这哥们儿现在手里有钱有部队,口气牛得很。

管仲说:“现在咱是有条件开个诸侯峰会了,不过,得找个理由。连个村民大会都得有个理由,何况诸侯峰会。”

齐桓公说:“还要找理由?这枪杆子就是理由。”

管仲说:“如果只靠枪杆子,咱就是赤裸裸的军国主义了。老大你也知道,人家对军国主义是很痛恨的。因此,枪杆子只能作为威慑手段,不能天天挂在嘴边,动不动就拿来扁人。乱打人是不对的,这是连小学生也知道的道理。当然,如果老大只想当一次峰会的召集人,做做东,请大家来喝喝酒,集体公款旅游一次,也不用花什么心思了,一个通知就完全可以办到。但要是真的想成为诸侯中的老大,让那些诸侯都得在老大面前臣服,夹着尾巴听老大的话,就得把这事做得有理有利,不光有绝对的军事优势,还得有让他们无话可说的理由。”

齐桓公一听,我靠,有这么复杂?只得一脸菜鸟地问:“现在还有什么理由让那几个混蛋无话可说?反正这个理由我是找不到的。我只觉得,对那一群鸟人,只有大刀让他们听话。”

管仲却有办法,这哥们儿就是为了帮助齐桓公当上霸主而来到这个世界的。他虽然嘴巴上说,如果直接动用枪杆子要变成赤裸裸的军国主义,其实他现在所走的路就是赤裸裸的军国主义道路。在他的主持下,目前齐国的军事实力已经是诸侯中最牛的了。可他比所有的人都知道,要想让齐国成为霸主,光靠枪杆子还是不行的,还得讲政治,也就是说作一下政治秀。齐桓公找不到理由,他却很轻易地找到了理由。他说:“可以让周王给咱盖个公章,委托咱帮他处理诸侯事务。有了这个文件,真理就在咱的手中。”

周王朝东迁之后,不但地皮比以前更少,而且连那个象征性的发言权都被郑抢走了。郑国那时在诸侯里的实力只能算个屁,属于中小型企业,却也把大周欺负得不剩渣。两者本来是中央和地方的关系,是典型的上下级之间的关系,可后来居然发展到互换人质的地步,而且周王居然让自己的太子到郑国去当抵押品,面子已经丢到脚板底了。后来,周桓王气不过,想武力解决郑国,哪知,却给人家一箭射中肩头,大败而回。再后来,周王觉得郑国不好欺负,又跟齐襄王闹了个矛盾,带着几个小诸侯国来跟齐国比赛,结果又被齐襄公打回老家,从此把尾巴夹得紧紧的,老老实实地过着紧缩的日子。这些年来,大家已经基本听不到大周的声音了。

这个诸侯共主已经完全沦为弱势群体,下发的文件早已被人家当成废纸。

可管仲却硬是从这个弱势周王身上发现了其无可替代的价值,来个废物利用。他认为,现在周王虽然已变成废物一个,但他到底是天下共主,这谁也得承认,人家把周王当做废材,那是因为周家的势力实在太薄弱。如果让周王的公章与齐国的枪杆子配套,谁还敢不听话?如果只有周王的公章,你就只能当那个郑庄公了。如果只有枪杆子,到处玩军国主义,你也只能牛那么一阵子,最后一定会给人家群殴,直到被扁得没有渣。这样的事例,后来的历史给管仲提供了很多例证。

齐桓公虽然开始时有点菜,这时听到管仲这么一解释,马上大叫:“难怪鲍叔牙这么信任你。这么老谋深算,老子不服还真不行。你就看着办吧。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做好去当诸侯牛人的思想准备。”

管仲在经过五年的内政改革之后,终于伸出他的手,玩起了他的霸权主义。

第一次诸侯代表大会

在大周这个共主已经没有市场,大家的游戏没有规则的年代,要抓个机会,对于管仲这样的历史猛人来说,简直是太容易了。他很快就抓住一个机会,派人跑到周王那里,请周王给齐国写了一张委托书。

这个机会是宋国和周王同时创造出来的。

先说说周王创造的机会。

那个倒霉的周桓王早已死去,现在是他的孙子周釐王在位,算起来是周釐王元年,即公元前681年。以前新的周王上任时,诸侯们都会一起带着现金、带着各国的土特产过去隆重祝贺,可现在却不是以前了。周釐王即位的时候,文件下发之后,大家都来个选择性失明,个个都在那里装傻,没一个来到登基仪式现场。周釐王现在声音又弱、财政又吃紧,只得走了个法定程序,宣布一切从俭,弄得场面冷清得要命。

管仲抓住这个机会,派人带着一笔可观的现金,以及一大批礼品跑过去祝贺。虽然之前,周釐王的老爸给齐桓公的老哥打了个遍地找牙、满世界乱跑,算起来是仇人一个,可现在既没有能力算这个账,而且就是数大半天,也数不出一个朋友来,这个仇还记他个鸟。现在人家主动上门来,给你制造一点节日氛围,这个面子是说有多大就有多大,你还有什么理由记那个仇?周釐王高兴得两眼亮晶晶的,偷偷地抹着激动的泪水,接待了齐国的使者。

管仲就这样轻易地搞定了周釐王。

再说说宋国制造的机会。

宋国制造的这个机会,是宋国出的一个麻烦。

宋国的这个麻烦完全是由宋国国君的那个乌鸦嘴弄出来的。

你还记得那个南宫长万吧?这个猛男以前牛哄哄地带着部队去打鲁国,哪知一仗下来,倒被人家来个全歼,最后还成了俘虏。直到管仲前些年通过和平方式,才让鲁国把他释放回来。

他当时是天下第一猛男,本来被人家在战场上抓过去,那张脸就已经丢得一点不剩了。可他的领导宋闵公却一点不管,有事没事就拿他来开涮,让南宫长万的脸面丢得更加深刻。本来,这样的猛男最受不得人家的开涮——如果是张飞,估计宋闵公的那颗脑袋早就给扭了下来,这个南宫长万被开涮了这么久也没发作,算是有素质了。

正好周庄王歇菜,宋国要派人跟过去参加追悼会。

南宫长万虽然是宋国军界牛人,胜仗败仗都打过,但从没到过首都,这时就很想当个宋国吊唁代表团的团长,去参加这个追悼会,顺便逛逛京城,看看首都的红灯区跟宋国的红灯区是不是有什么不同,开阔一下视野,长一下见识。

按道理说,他是完全有资格当这个团长的。

哪知,宋闵公却哈哈大笑,说:“笑死我了。咱宋国的人难道死光了?派个俘虏回来的人去当团长?”

南宫长万一听,现在说俘虏不能当团长,估计下一步就会说,俘虏不能当公务员了,俘虏只能进黑砖窑当民工了,那时我可就惨了,马上大叫道:“今天我让你知道,俘虏也能杀人!”

宋闵公一听,嘎嘎大笑起来:“一个俘虏还想杀我?看是谁杀谁?”说着,操起来旁边的一把戟,便向南宫长万刺去。这哥们儿这时只记得南宫长万是个俘虏,居然忘记了这家伙是当时第一猛男,杀人是他最精通的业务,以为像其他俘虏一样,一戟过去,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南宫长万本来就喝了几杯,神经系统正处于亢奋状态,老早就想找个人来杀杀,减缓一下心中的那口鸟气,眼见宋闵公一戟刺来,而且目标部位完全是想要自己的性命,哪还顾得了什么,大喝一声,抓起身边的棋盘,动作快得像风,向宋闵公的头砸去。

结果是棋盘没有事,宋闵公的脑袋却给打得粉碎,那团一点不聪明的脑汁喷了一地。

旁边人的一看,我的妈呀,弄成流血事件了。他们看到南宫长万连老大的脑袋都敢砸烂,而且还在那里满脸横肉地狂叫着,都知道自己的脑袋的硬度并不比老大的高,因此都四处乱逃,抱着头逃离现场。

南宫长万丢了棋盘,拿着一支长戟冲了出来。

那个宋闵公虽然脑袋不灵光,嘴巴又是属乌鸦的,该干的事不干,硬是老去跟个有杀人爱好的人过不去,最后死得很惨,但他也有个死党。

这个死党就是仇牧。仇牧也曾多次劝宋闵公不要老是拿南宫长万这种有杀人特长的铁人去开涮。可宋闵公不听。

这时,仇同志正有事跑过来要向老大汇报,看到大家都大叫着四处乱窜,赶紧冲了进来,一来就碰见了南宫长万。

他虽然早就料到南宫长万迟早要搞定老大,但却没有想到刚才就搞定了,还傻乎乎地问:“出了什么事?老大在哪儿啊?”

南宫长万大叫:“早给我杀了。现在尸体就摆在那里,你可以去验收。”

仇牧一听,你居然敢杀老大?老大就是爱拿你开涮几句,就是认真算起来,也不是死罪啊,你就杀了他。你这个杀人犯,我杀了你。他抓起一把刀,就去砍南宫长万。

结果没有一点悬念。

南宫长万刚杀了人,血气正旺盛得很,正想把杀人工作再深入一步,看到有送死的过来,就顺手一戟过去,仇牧当场死亡。太宰华督看到这个场面,就知道局势不能控制了,马上就想去搬兵,只有大军进来,对这个猛男进行人海战术才能胜利。

这哥们儿的想法绝对正确,可动作却慢了一拍,他好容易叫来一架车,正要爬上去,南宫长万就赶了过来,一戟要了他的命。

南宫长万这几戟就把宋国高层都杀怕了,个个都躲得远远的,不敢再出来说什么。

南宫长万突然发现,现在宋国自己可以说了算。这哥们儿在战场上脑袋一点不会转弯,可这时却转了一个弯——干脆自己找个老大扶持上来,然后大权拿在自己手里,那不是太爽了?

猛男做事的特点就是,只要有想法,马上就有行动。南宫长万脑袋一冒出这个想法,马上就跑到宋闵公的堂弟公子游家里,大叫:“老子杀了老大。”

公子游看到他一身血气地来到,当场吓得脸色发白,这哥们儿连老大的脑袋都敢砸烂,还有什么事做不出?

南宫长万接着嘎嘎大笑,说:“我已经决定,让你当老大。”

公子游一听,我靠,居然有这样的好事?我这就成了老大了?你说的不是假话吧?

南宫长万说:“马上去宣誓就职。”

公子游也是个菜鸟,如果是别人过来拥护他,让他当上老大,估计这个老大还可以多做几天,可这个南宫长万是什么人?一个顶着猪脑袋的猛男,除了会杀人之外,没有其他特长,在人们的眼里,是个不折不扣的屠夫,有一点人心也不跟他沾边,跟他干下去,能有什么好结果?

而这时,宋闵公的弟弟御说已经跑了出来,在国际社会寻求帮助,请各国老大帮他讨个说法。这哥们儿跑了几个地方,可一来出来的时候,跟裸奔没有区别,一点现金都没带。在这个社会,没钱你能开展什么工作?二来当时很多诸侯都自顾自的事,哪有什么闲心去操心别人的事,对他的求助只是一脸干笑地说:“呵呵,这是宋国的内政。不是说,内政不得干涉吗?我们没有办法啊。”

御说没有办法,只得回到国内。

这时,国内的老百姓都对南宫长万很不满,看到御说回来了,便都把他当成老大,打倒南宫长万。

南宫长万和公子游接到各地群体事件不断涌现的消息后,决定派部队前去镇压。哪知,命令签发之后,却不知道把这个命令发给谁了。因为军队这时也完全倒到御说的阵营里,成为打倒南宫集团的主力军。

最后,只有南宫长万一个人在奋斗了。

南宫长万虽然猛,杀了很多人,但最后也被很多人杀死。

于是,御说成为宋国新的老大。

本来,照理说,宋国已经走上正轨了,什么事都已经没有了。可管仲却认为,还可以把文章做下去。当然,这个文章是为齐国而做的。

管仲说:“现在御说虽然当宋国的第一把手,可还没有履行手续。”原来,诸侯换届时,大周虽然不能内定候选人,但换届之后,得把换届结果上报周朝,由周朝备案下文承认后,你才合法,你才当得理直气壮。这些年来,诸侯们早就不把周朝放在眼里了,换届工作从头到尾都由自己完成,根本不再浪费时间去办这个无聊的手续。因此,管仲就抓了这个把柄,请周王委托齐王带着几个二流诸侯国到宋国去,履行这个手续。这样,齐国就有了通知大家开会的权力了。

乍一看这个办法,好像是恢复大周的权威,其实周朝却没有一个人参与,全是由齐桓公出来说了算。可周王几代以来,就一直越来越弱地在洛邑那块小地方上过日子,跟个村级地主的地位没有什么差别,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从他们身上找到一个国家元首的感觉。到了这个周釐王,就更没有什么话说了。这时得了齐国的一点好处,早就满足得爽歪歪,不管齐国什么报告打上来,内容看都不看,直接就在尾页空白处签上“同意”两个字。

齐桓公得到这个最高指示后,马上着手选址,布置会场。然后发出通知。

不过,虽然做得很热闹,但管仲的底气并不足,发通知时是做过一番严格的论证的。现在的几个大国都很牛,你要是通知他们,估计他们根本不鸟你,而且说不定他们还暗中踢你一脚,叫原来跟他们走得很近的小国也不要来,事情就彻底搞砸了。所以,他就只向宋、鲁、陈、蔡、卫、郑、曹、邾这八个国家发了个通知。

因为这次会议的地点在北杏,所以史上又叫“北杏之会”。

应该说,管仲的担心是没有错的。八张通知书发出之后,带着代表团到来参加九国高峰会谈的只有齐、宋、陈、蔡、邾五个国家,鲁、卫、郑、曹四国不但不来参加会议,就是连个理由也懒得说明一下。

九国会谈就成了五国会谈。

齐桓公一看,这成什么话?人员太稀少,会议的规模上不来,心情一点不爽,他就想不开这个会了,想改个日期,等那四个国家代表团都到齐了,再开会。

管仲不同意。管仲认为,随便改变时间,是不讲诚信的一种表现。不讲诚信的后果是什么后果?就是周幽王的那个后果。现在九个来五个,已经超过应到会人数的百分之五十,符合法定程序,可以开会。如果不开,下次估计连这几个小国都不来了,只有咱齐国一个人在那里开个气愤的大会了。

齐桓公这辈子最大的水平,就是能够全盘听从管仲的话,一切行动都顺从他的安排。这时听管仲这么一说,马上就把脾气收了起来,一拍大腿说:“开会!”

这个会虽然在媒体上的宣传是个隆重的大会,其实议程很简单,过程很简洁,只是在会场里摆了一张周王的椅子(周王是绝对不能出面的,要是周王一出面,齐国就彻底没戏了),然后,由齐桓公代表周王宣布御说同志就任宋国国君,御说从此可以合法地行使宋公的权力,谁要是再不服,大家就出来对他群殴,一直扁到他心服口服为止。

谁都看得出,前面这个仪式,其实都是齐国的借口,下一个程序才是齐国真正的目的。

把宋国内政搞定之后,齐桓公对大家说:“现在国际形势很不稳定,而大周的这个权威都已经等于零了,谁都不把周朝当一回事了。这样的后果是很严重的——有的诸侯发生了内乱,谁也管不着,谁也不愿出面管;有的诸侯牛了起来,就到处欺负弱势小国,奉行扩张的帝国主义,而且现在四周的少数民族又不断地强大,天天睁着眼睛盯着咱们的土地。咱要是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全部玩完的。因此,我认为,从今天起,咱们订个条约,几个诸侯团结起来,结成联盟,推举出一个带头大哥,维护周王尊严,与那些想占领咱们神圣不可侵犯领土的戎、狄、蛮、夷死磕到底。现在咱就采取民主推荐的办法,民主选出个老大来。怎么样?”

另外那几个诸侯都不是猪头,一听姜小白的这个论调,虽然嘴里民主来民主去,可你看他那个脸色,就知道这个民主全是为他服务的民主,可不是让你当候选人的民主。这几个哥们儿接着一想,反正自己就那么个屁大一点的地方,手头就那几个兵,在服务区范围内催债、充当一些黑社会保护伞,那是没有问题的,但哪比得上齐国那样强悍得没有谱,想打谁就打谁。你要是想从他那里抢这个民主,估计不过几天,他又来宣布一通周王的命令,来个颜色革命,你立马就得转换身份,从一国的老大变成失业人员。这几个哥们儿倒也很乖,马上就举起手,说:“我们看,这个老大不用选了。姜小白同志你就直接当上算了。反正就是投票,我这一票也是投给你的。”

管仲一听,觉得声音还不够齐全,抬头一看,原来只有三个诸侯在那里大喊大叫,那个刚当上合法宋国国君的御说同志的嘴却闭得很紧,什么话也不说。

管仲马上就知道,御说心理很不平衡。

当然,御说的不平衡还是有他的道理的。因为,他的级别比齐桓公要高一个档次。

当初周朝分封的时候,把诸侯分成五个级别。这五个级别就是公、侯、伯、子、男。宋国是商朝的后代,周朝为了稳定需要,就封宋国的爵位为公,而齐国呢,到现在也只是个侯爵,排名是在宋国的屁股后面的。此前,御说的位子还没有合法,让齐国代理一下老大,那是没有话说的,可现在既有合法的宋公在这里,你一个齐侯却仍然把老大进行到底。这种行为跟越权还有多少差别?

可现在人家的实力牛,你有什么办法?现在不是谁级别大谁说了算,而是谁的实力强悍谁说了算。

御说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的御说,就只好紧闭着嘴,来个弃权,好像这个选举跟他无关,他好像是个国际观察员一样,在那里做调研。

只是人家做观察员时,心情很爽。而他这个观察员却觉得自己很窝囊。

齐桓公却一点不顾御说的心情,当场验收投票结果,除了御说用脚投票外,其他几个诸侯老大统统用手投出神圣庄严的一票,而且都把这一票投给了姜小白。

于是,春秋第一位霸主就这样产生了。

当然,程序还是要走一下的。齐桓公先是像很多人一样,看到自己差不多全票当选后,就假装谦虚一下,说自己能力啊、资格啊,一样都不够,怕这个担子挑不起啊,会辜负各国的期望、辜负人民的重托啊。在座的都是官场老手,别的能力虽然很菜,但这方面的业务却精通得要死,马上齐声说:“小白同志不当这个老大,即使我们答应了,但全国人民会答应吗?”

齐桓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于是,他带着大伙向周王的座位行礼,表示向大周进行了汇报,然后就跟大家发表了北杏大会宣言:某年月日,齐小白、宋御说、陈杵臼、蔡献舞、邾克,以天子命,会于北杏,共奖王室,济弱扶倾。有败约者,列国共征之。

这个宣言很简洁,才几句话,记忆力再差的人只要多读几下,也能把它很快地背下来,可作用却大得要命。大家这么一签字同意发表,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全成了齐国的二层机构——以后大家都得在齐国的领导下,去“共奖王室,济弱扶倾”,如果谁不听话,就“列国共征之”。也就是说,哪个敢不召之即来,大家集体去扁死他,扁死之后,连个同情心也得不到。

可到了现在你还能说什么?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管仲就对大家说:“鲁、卫、曹、郑等几个诸侯居然不把周朝放在眼里,不来开会。这种人该不该教训一下?”

在场的人当然只能说该教训啊,这种人不教训,谁该教训?难道去教训遵守纪律的?这几个哥们儿在说这个话的时候,心里都想,反正老子手里那几个民兵,做本国治安工作都还有点吃不消,这点战斗力,齐国估计看都不会看一下,哪会让他们跟着去教训人家?因此,个个都把胸脯拍得很响。

哪知,齐桓公却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高尚,当场就说:“好啊!现在齐国的力量有点弱,而且这是大家的事,需要大家一起来努力,共同维护这个社会秩序。大家都发扬国际主义精神,组成多国部队,一起出兵!”

大家一听,这才知道,自己被狡猾的管仲绑上了贼船,上了这个贼船,你不当贼,那是不可能的。你要是不支持,那个“列国共征之”这一条款估计马上就发挥作用了。到了这个时候,那几个诸侯终于发现自己是全世界最大的猪头了,但到了现在也只好把猪头进行到底,都说:“我们都听老大的。”

当然,宋桓公御说仍然保持弃权的态度。

在齐桓公宣布北杏之会胜利闭幕的当天夜里,御说就带着宋国代表团率先开溜。反正我的位子已经定好了,其他的关我屁事。

姜小白很生气,马上就涨红着脸,要发兵,去追回来。老子才当霸主第一天,你就跟我过不去,看我不把你暴扁一通,我就不叫小白了。

管仲却坚决反对。

齐桓公问为什么?这不正好拿这个御说来开刀,杀给人家看看,显显一下霸主的威风。否则,只在这次大会上当了个老大,然后到齐国自己家爽歪歪几天,这个霸主只能算个屁。当了霸主,就得做出个霸主的样来,就得拿出霸主的霸气来。

管仲当然想出一下霸主的风头,但他在选择的对象上,却比姜小白聪明多了。他认为,宋国固然应当教训,可鲁国更应该教训,而且教训鲁国的成本要比教训宋国的成本低得多。宋国那么远,咱要跑多少天才到达?鲁国就在咱的隔壁,一伸手就可以猛扁他一把,而且扁得要比去扁宋国响亮多了。理由也比去扁宋国的理由更充分——宋国只是在投票时弃权,到底还来参加了会议,而鲁国根本连会场边都没来一下。

北杏之会是奉大周之命召开的会议,鲁国是大周在东方最亲近的诸侯,理应支持,哪知现在居然不鸟大周的命令,这是彻头彻尾的分裂行径,是应该全国共诛之、全民共诛之的。

这个理由一摆出,鲁国就成了无组织无纪律诸侯,套用美国人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无赖国家。

打击无赖国家是不需要理由的,不打击无赖国家是没有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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