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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传——可望不可即的兵权

历史大观园 历史故事 2020-06-10 10:57:59 0


让曾国藩又惊又喜的特大消息在1856年年底传来:胡林翼的湘军终于攻克武汉,并乘胜东下,水陆两军同时抵达九江。湖北和江西的长江水上通道被彻底打通,曙光重现,天佑曾国藩!

抵达九江城的水军司令是杨载福,陆军司令是李续宾,二人都是曾国藩的手下,也是曾国藩当初派到湖北去支援胡林翼的。两人也是攻克武汉的主力,功勋卓著。

曾国藩心潮起伏,他想到很多,全是私利。首先,两人所率的湘军应该立即归还他曾国藩;其次,九江战场已成,而胡林翼远在湖北,那么战场最高司令就应该是他曾国藩;最后,他应该以兔子般的速度到九江检阅部队。

想到就付诸行动,绝不拖延。

1856年十二月中旬,曾国藩风尘仆仆、心急火燎地赶到九江,在九江城外湘军大营和李续宾、杨载福见了面。

来的路上,曾国藩忐忑不安,因为他没有底气。

李续宾接管的军队是罗泽南的残兵,杨载福去湖北时,他曾国藩好像只给了三十几条只能捕鱼的小破船。他似乎仍能记起当时杨载福失望的样子。

现在,二人兵强马壮,声势浩大。也就是说,李续宾和杨载福都不是靠他曾国藩起家的,这年头,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谁刀快谁就是老大,哪有什么上下级情分?!

但他一到现场,看到李续宾和杨载福在很远的地方屁颠屁颠跑来,他的忐忑就烟消云散。他很愧疚地在心里责骂自己:亏你还是孔家门徒,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的肚子!

李续宾和杨载福跑到曾国藩面前,先是激情四射地给曾国藩叩头,然后又以下级对上级的礼节行礼,最后三人抓紧彼此的肩膀,任凭泪水肆虐。

这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如同提前演练过。其中自然有讲究,先叩头是弟子对老师的感恩,然后行下级之礼,是继续承认曾国藩的领导地位,最后抓住对方的肩膀流泪体现了三人炽热的友情。

曾国藩不胜欣慰,既对李、杨二人的从一而终感动,又感激胡林翼的正大光明。这“正大光明”就是,胡林翼明明可以自己来九江,却没有来。胡林翼完全可以在他曾国藩黔驴技穷时另起炉灶,打出自家军队的旗号,但他却仍保持了湘军的建制,而且所重用的人都是他曾国藩的部下。

这份明智、这份友情给曾国藩的震撼是强大的。九江阅兵的当夜,曾国藩就给胡林翼写信说:“君子贵于诚,能忠贞无二于主子,打着主子的大旗为主子谋福利,这才是人臣之诚。在这点上,我虽然有严密的‘诚’的体系,却无事上练的成绩,只有你胡林翼公,将‘诚’字昭告天下,发扬四海。借此机会我发挥下‘诚’字诀:我真诚无欺地佩服你的‘诚’。”

写完这封信,曾国藩猛然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就是给中央政府写信,要咸丰承认许可他的另外两个私利。

在曾国藩看来,这种事根本不用他本人交待咸丰。

咸丰如果深明大体,就会自动自发地传圣旨,要他接管李续宾和杨载福的部队,再命令他攻打九江。不过,曾国藩是儒家门徒,讲究的是要积极主动地尊敬君王,不能让君王时刻替自己着想,那就是不忠。

他写了一道奏折,觉得不过瘾,又写了一道,还是不过瘾,一口气再写了三道,一夜之间,五道奏折在他的挥毫泼墨下大功告成。

看着眼前的五道奏折,曾国藩露出了蒙娜丽莎般的微笑。

五道奏折的前三道乏善可陈,只是他所指挥的湘军在江西地面创造的几个小战绩而已。但这几个小战绩绝对要说,因为它是后面两道奏折的铺垫和基石。后面两道奏折才是正题:

第一,杨载福统帅的长江水师在去年(1855年)经我派遣到湖北援剿,李续宾部陆军是罗泽南的残兵,罗泽南也是我派遣到湖北的;第二,李、杨二人统帅的湘军水陆师,已攻克武昌,并且已来到九江战场,准备进攻九江城;第三,李、杨的军队目前缺少军饷,希望皇上能大慈大悲,拨些款出来。早一日攻克九江,早一日得到大实惠。

这奏折写得非常有水平,必是深思熟虑许久的。

他旁敲侧击、拐弯抹角地告诉咸丰:“李、杨二人是他的部下,而他的部队不属于政府正规军,所以李、杨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同时,他又说李、杨湘军强大无比,由此抬高了自己的地位,最后,他用了“瞒天过海”一招,为李、杨二人讨饷,悄无声息地当了李、杨的主。”

咸丰接到信后,即刻看出了曾国藩的言外之意,马上召集谋臣们商议对策。谋臣们纷纷发言,有人一针见血地指出,曾国藩这是挟湘军以令圣上,良知大大地坏掉了,应将他的兵部侍郎职务就地免去。

话音未落,就有谋臣出来指责对方太鲁莽,曾国藩今非昔比,你想想,他从创建湘军到现在始终低调保守,但为何突然如此铺张扬厉地抬高自己?

事实明摆着,咱们政府军不如人家湘军,咱们的人若是稍有点骨气和力量,也不至于让曾国藩如此大出风头。你削曾国藩兵部侍郎的圣旨明天到,南方后天就会大乱。

又有谋臣跳出来,气咻咻地喷第二位谋臣:“难道他曾国藩还敢造反不成,我请求皇上现在就下圣旨,削了他的兵权,看他能蹦跶到哪儿去!”

众人吵起来,朝堂成了菜市场。咸丰拼命地咳嗽,压制这些噪音。好不容易压了下去,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半天,才缓缓说道:“咱们不能卸磨杀驴,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曾国藩坐大,这计策嘛,就在这辩证法中,诸位超绝人士,请出手吧。”

谋臣们又是猪群抢食的一阵乱,有人尖声高叫,“这事不能用政治手段解决,应该用咱们中华文化中的精髓——官场手段——解决。”

咸丰来了兴趣,他知道中华官场文化博大精深,心里已有了数。那位谋臣接着尖声说道:“一个字:拖。大事拖成小事,小事拖成无事。”

咸丰击掌叫好:“妙,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曾国藩肯定中招,如猫爪捉心般难受。”

曾国藩不能不中招,等了一个月,也等不来咸丰的圣旨。

传圣旨的人就是骑驴也应该到了啊。

他脑子里如犯了牛皮癣,摸不着抓不着,奇痒难忍。

咸丰有谋臣,曾国藩也有。

他一着急,就把他的谋士团找来了。曾国藩的谋士团质量比咸丰的要高,这缘于曾国藩对待他们发自真诚。谋士们争先恐后地发言,分析了各种不利情况后,得出结论:皇上是用了中国传统官场文化的精髓“拖”字心法!

这“拖”字心法威力巨大,如同把一个人装进井里,盖上井盖。当事人明知外面有个世界,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活人会被活活憋死,死人会被憋复生。

曾国藩并不吃惊,他在官场也待过,知道这“拖”字心法的奥妙。但他不是轻易死心的人,因为他始终信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道理,1857年春节,曾国藩又连上三道奏折,做最后的进攻。

前两道奏折仍是报功,太平军在九江城外围的两个据点被他的湘军轻易拔除,第三道奏折拥有超高的含金量。他说:“现在九江南北两岸,水陆湘军已达到二万余人,当进行军事演习时,陆上万马奔腾,惊天动地,江面旌旗招展,锣鼓喧天,吓煞鬼神。我准备把指挥部搬迁到九江前线,料理一切。可突然,就在昨天子时,我在黑暗中摸索着准备工作,发现眼神不济了。有护卫点上灯,我眼前仍是一抹黑。我大叫‘不好’,难道眼睛瞎了?但天明后,我能微弱地看到点东西,所以心安了许多,不过这毕竟是病,希望皇上能赐我一月假,我需要好好静养我的双眼。”

曾国藩的确犯了眼病,但生理病小于政治病。咸丰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把戏,继续使用“拖”字诀,曾国藩在江西焦躁得只想跳江,眼疾真的就严重了。

人往往是这样,工作、感情上遭遇苦楚时,就会想家。

在不温不火的天气下,曾国藩眯着双眼去看天看地看长江,咸丰的嘴脸在江面呈现,不过不是那个相貌温和的皇上,而是一条青面獠牙的水怪。

他急忙把眼光收回,从心中把这“忤逆”之欲祛除,心里彻底澄清后就想起了父亲。

他三年前离开家乡和老爹,就再也未见过父亲。双方虽有书信往来,毕竟代替不了在一起的天伦之乐。他老爹也非常想念他,在他困顿南昌时,整日以泪洗面。

曾国藩摸索着给老九曾国荃写信,希望能把老爹带来江西和他相见。曾国荃接到信后,大叫一声:“难道老哥又被困住了?”

众人来看,只见曾国藩的信中字压着字,横冲直撞,像是世间不可多见的隐语。有人提醒曾国荃,你老哥犯了眼疾,写起字来当然没轻没重的。

曾国荃于是给曾国藩回信说:“老哥听我说,老爹已六十多岁,而且身体不好,您现在正好有病,不如请假回老家看望父亲,岂不是两全其美?”

曾国藩挣扎着双眼看完信,长叹一声:“老九真是政治白痴啊。”

这句话的意思是,他此时不能走,一走就前功尽弃,那些奏折白写了。但感叹完曾国荃是政治白痴后,他突然醒悟:请假回家何尝不是政治智慧?我走了,湘军还叫湘军吗?

这是“自我”过于膨胀,孔子教导他的门徒:毋意毋必毋固毋我。曾国藩马上想到这句训导,即刻收了自负的心。

这是理学的方法论——存天理去人欲,内心一旦有不好的欲望,要马上克掉,否则这种欲望会如野草般蔓延,最后侵占你的内心,把你变成一个丧尽天良的人。这不是理学的专利,心学宗师王阳明也认可这种方式。曾国藩承受着极大的压力来修心,可见修身功夫非比寻常。

他正在请假回老家和继续在江西的矛盾中纠结时,老天为他开辟了一条道路。1857年二月中旬,一封信如离弦的箭飞进曾国藩的军营。信来自湖南,内容是:你老爹曾麟书去世了!

据在场的人后来回忆说,曾国藩看完这封信后,竟然出奇地平静,还把信重新折叠完整,放进信封,最后把信捧到胸口,闭上毫无必要的双眼。他的整张脸如同地质变化一样,慢慢地开始扭曲,扭曲了半个时辰后,只听到“嗯哼”的一声,曾国藩整个人像是被人抽走了脊柱,垂直瘫软在地。

众人在他脸部缓慢变化时,已预感到大事不妙,都在绷紧神经,一见曾国藩瘫倒,慌作一团,纷纷来扶。跟随曾国藩多年已经有经验的人,急忙掐人中、捶后背、灌凉水。折腾了大半天,曾国藩喉咙里“咯咯”地响了几声,猛地睁开眼。众人大惊骇,曾国藩的眼明亮犀利,和一个月来患病时青灰色的眼大大不同。

突然,“嗷”一声,世间根本就没有的声音从曾国藩的全身发出,他一个鲤鱼打挺滚下床,放声大哭,在地上翻滚,几乎要再昏死过去。

众人七手八脚重新把他抬到床上,安慰、劝解、开导,种种声音在他头顶交织成一张网,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些人滚雷般的话语,睁着眼,像个婴儿看着篷顶,就这种姿势,他保持了一夜。

第二天凌晨,护卫们听到咳嗽,慌忙跑进帐篷,曾国藩端坐床边,一身白服,出奇的整齐。护卫们面面相觑,不知曾大人这又是闹哪一出。

“传下去,”曾国藩的嗓子虽沙哑却异常刺耳,“要各位将领来,开会,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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