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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剪宋朝时光——自古多情,总被无情恼

历史大观园 历史典故 2020-06-20 23:06:12 0


《蝶恋花》 苏东坡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盛夏时节,春光早已逝去,连一丝踪影也觅不见。连绵的青草,铺洒在天涯各处,郁郁葱葱。每当读起这首《蝶恋花》,脑中都会浮现出一幅清新动人的画,一位妙龄少女,豆蔻梢头,居住于江南古典庭院,在紫藤的秋千架上摇荡。

飘逸的长发,脱俗的容颜,流水的身段,于风中荡漾,白衣似雪,摇曳翩跹。她清脆的笑声,透过墙院,让墙外的行人多情地止步,几乎忘记自己是个过客。甚至想要轻叩门扉,窥探院内的春光和那倾城的佳人。

江南有柳,掩映满城的绿,青瓦白墙的庭院内,草木茵茵。一泊小小的湖,湖心漂着细碎的浮萍,还有伶仃的初荷。紫藤花下,一架秋千,总是迎风飘荡,安逸而恬淡。绝代有佳人,幽居在庭院,这院门似乎终年落锁,墙上爬满绿藤,积累了经年的时光。她妙龄年华,醉人风姿,无须轻妆,只是天然。

她每日摇荡在秋千架上,风情而潇洒,全然听不见墙外来来往往的跫音。她总是独自轻笑,却不知,那笑声已将墙外人惊扰。她累时,在亭内铺一张清香的草席,躺在上面,看风中飘扬的帐幔为她独舞。她不知,她虽不见任何生人,她的芳魂却越过墙院,迷醉了匆匆赶路的行人。那些自作多情的过客,被她的无情所伤,又是那样无能为力。

填惯了豪迈豁达之词的苏轼,也常有清丽婉约之作。这一首《蝶恋花》写得生动婉转,意趣盎然,有一种无可遮挡的活力和生趣。“花褪残红青杏小”,他起句伤春惜春,可刹那间就超脱这景象,笔锋一转,让人看到燕子飞舞,绿水人家绕。

柳絮风中飘飞,欲觉留春不住,可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让画面跳跃,仿佛眼前铺展了一片没有尽头的绿意。这就是东坡先生词风的魅力之处,姹紫嫣红的春光在赶往夏天的路上死亡,他没有一直感伤,而是从容地接受季节更替,看到更多苍翠美丽的风景。

绿水人家,高墙之内,有荡秋千的佳人,发出愉悦的笑声。那笑声,似黄鹂鸣叫,婉转清脆,让墙外的行人,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可只闻笑声,却觅不到佳人的芳踪。一堵院墙,挡住了万千风光,却挡不住佳人的锦绣芳年。

心灵的眼睛可以穿越院墙,看到佳人绝色的容颜,和她在秋千架上轻盈翩跹的姿态。可当他为这生动的情景而痴醉不已时,墙内的笑声却已经听不到了。佳人就这样抛下欢笑之声,飘然而去。那秋千,在风中空空摇荡,而墙外的行人,枉自多情,徒留一地叹息。

墙外的行人,亦想轻叩门扉,可终究没有勇气,害怕自己会唐突佳人,惊扰她的宁静。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清朗的笑声,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她的错,就是她的笑声,注满了行人的想象,她是那般美若天仙,婀娜多姿。

她将行人倾倒,让他忘记,他只是一个平凡的过客。任何多情,都是自寻烦恼,只因墙院里的佳人无从知晓那折梅问柳的行人。纵算知道,想必她也只是浅淡一笑,不以为意,冷冷转身,甚至连背影都不肯留于他心头。

每读这首词,就会想起那几个影响苏轼一生的女人。他的结发之妻王弗,容貌美丽,知书达礼,夫妻二人情深意浓,恩爱有加。可是在一起生活了十一年后,王弗病逝,苏轼悲痛万分。他在埋葬王弗的山头,“手植青松三万栽”,以寄哀思。

更让人深刻难忘的,则是十年后,苏轼为亡妻写的那首千古第一悼亡词《江城子》。只一句“十年生死两茫茫”就催人泪下,让人看到一个满面尘霜的男子,在梦里与爱妻相逢,却握不到彼此的手。这首词,情真意切,被广为流传,让人无法遗忘。

他的第二个妻子王闰之,是王弗的堂妹,小他十一岁,生性温柔,崇拜他的才学。是这位女子陪伴苏轼度过了人生最重要的二十五年,漫长的二十五年,陪他一路风雨兼程,甘苦与共。因为就在这二十五年里,苏轼历经乌台诗案、黄州贬谪等许多次宦海沉浮,可谓尝尽风霜。

而他们就是这样相互携手,不离不弃地度过了二十五年,她为他生儿育女,无怨无悔。可二十五年后,王闰之又先苏轼而去,让他再一次痛断肝肠。他为她写祭文,说“惟有同穴”。苏轼死后,苏辙将其与王闰之合葬,实现了祭文中“惟有同穴”的愿望。

然而,还有一个女子,她的名字以及风采,烙刻在我记忆深处。王朝云,苏轼的侍妾,他的红颜知己。苏轼困顿之时,许多的侍妾纷纷离去,唯有朝云,一直相陪。苏轼被贬惠州,他们在惠州西湖留下许多动人的故事。苏轼填词,朝云弹唱,而其中这首《蝶恋花》朝云唱得最多,因为生动,合她心意。可每当朝云唱道“枝上柳绵吹又少”时,都会不胜伤悲,泪湿衣襟,她说她竟不能唱完“天涯何处无芳草”之句。

我在想,朝云是在伤春,还是在感叹?苏轼如此风流多情,是否在她离去之后,又会天涯海角觅知音?也许真的是宿命,这位小苏轼整整二十六岁的绝代红颜,竟然也先他而去。朝云逝后,苏轼终生不复听此词,并且一直鳏居。也许是垂暮之年的他,再也经不起任何生离死别了。苏轼将朝云葬于惠州西湖孤山南麓栖禅寺大圣塔下的松林之中,并在墓边筑“六如亭”以纪念,并撰写了一对楹联:“不合时宜,惟有朝云能识我;独弹古调,每逢暮雨倍思卿。”

佳人杳去,蜡炬成灰,自古多情,总被无情恼。可是,究竟是苏轼多情,还是这三位女子多情?这一切,似乎不重要了,因为他们曾经相处过,拥有过。好过那墙内佳人只给墙外行人留下缥缈难捉的笑声。其实,每个人都只是过客,没有谁可以陪伴谁走到人生的终点。

想起曾经为一幅画题文,有这么几句,印象深刻。

不必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花,

又装饰过谁的秋千架,

只不过有人,

从早春的邻家,

折到自己的闲窗下。

以为可以,

挽住一段春的牵挂,

反瘦减了青青韶华,

春还在,

人已天涯……

是的,春还在,人已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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