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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尔二世生平故事是怎么样的?为什么称他为“保加利亚人的屠夫”?

好久没扯闲话了啊,大家先从拜占庭这些刀光剑影的故事里出来冒个泡,透口气吧。这一篇,我们开讲地质学。

有一种火山岩,灰色或者紫红色,带着斑点,最早产自埃及地区,我们叫它斑岩。大家又蒙了,其实不算啥神秘材质,这种岩石半风化那种粗质的颗粒,经常被用来做保健品,中国名称叫麦饭石。

这种石料颜色特殊,在希腊语里,斑岩和紫色是一个词,就像中国和瓷器在英文中是一个词一样。拜占庭时代,这种斑岩被用来建造皇宫,因为拜占庭皇族的标准色是紫色,所以这种石材就显得非常契合。尤其是皇后的寝宫,产子的地方,整个房间都由这种斑岩构成,是一种神秘高贵的紫红色风格。于是,拜占庭的皇子公主,正宗的就被称作“生于紫色寝宫的”(拜占庭的大部分皇帝来路很野,能生在紫色寝宫并不容易)。

比起古罗马帝国,拜占庭这半壁江山肯定是有点落魄,加上还被各种蛮夷或者异族欺负。但是,血统就是血统,不论什么样的敌人,对这支穿紫袍的皇室都是带着敬畏的,而拜占庭人自恃身份,他家的皇室跟人结亲也非常讲究,比如前面介绍过的保加利亚沙皇西蒙,想让君士坦丁七世娶自己的女儿,未遂;德皇想让儿子迎娶拜占庭的公主,结果是娶了约翰的侄女,这两次提亲都不惜引发战争。可见,“生于紫色寝宫的”是何等金尊玉贵。

闲事扯完了,又扎进拜占庭那些宫闱风波吧。

约翰又死了。拜占庭皇帝没有正常死的,好死赖死都跟阴谋有关。这一次,大家怀疑是个宦官毒杀了他(宦官跟女人一样,喜欢用毒)。

这场疑似毒杀事件我们回头再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啊,约翰都死了,轮到谁了?

非马其顿血统的皇帝已经传了两代了,人家马其顿家族的正统血脉也该长大了吧。大皇子巴西尔已经18岁了,再不让他登基说不过去了啊,他就是巴西尔二世了。

这样把巴西尔二世请出来,肯定是过于平淡了,稍懂历史的都知道,巴西尔二世绝对算得上马其顿王朝最巅峰的君主,而且放在整个拜占庭的历史上,他的地位估计也就是仅次于查士丁尼大帝。

如此重要的角色,之前成长的过程怎么一句不提呢?没法提啊,这孩子隐藏得太深了。大家想啊,君士坦丁七世被毒死,罗马努斯二世被毒死,尼基被砍死,约翰病死,这些皇宫“餐具”一幕幕伴随着巴西尔的成长,这娃娃没有被整成变态已经很不容易了,那些叔叔大爷们哪个是好惹的,能保住小命,等到登基算是非常走运了。

巴西尔第一次出镜,是在他妈妈被放逐的时候。狄奥法诺知道自己被约翰利用然后出卖,当时就气炸了,在皇宫里撒泼骂街。当时巴西尔和弟弟都在现场,看着那个疯狂的母亲为自己做无谓的抗争,一言不发。狄奥法诺以为当时已经11岁的儿子会替自己说话,结果,她看到的是巴西尔冷淡漠然的目光。狄奥法诺显然是气昏头了,她当时跟所有人说,这个小兔崽子是个私生子,不配拥有继承权,等等。唉,我怀疑希腊文里就没有母贤子孝这样的词语。

约翰登基后,常年在外征战,宫中大小事务,包括两个皇子的照顾,就托付给宫中的宦官,也叫巴西尔。为了和太子爷区别,我们叫这个公公为瓦西里吧。

瓦西里公公最早是侍候皇子就寝的,大家可以想象,两个相当于孤儿的皇子在打雷下雨做噩梦的夜晚,哭着醒来,看到的最温暖的面孔,就是这位瓦西里公公啊。

公公在约翰出征时把握了朝政,阴谋派的历史学家认为,约翰一场伤寒就丢了性命,很可能是瓦西里下毒。原因是,朝野都在传说,约翰大军抢来的财富,很多都被瓦西里搞到自己口袋里去了,约翰班师回国时,曾扬言要彻查此事,瓦西里为自保,索性就先下手为强了。

不管怎么说,瓦西里看起来是帮了太子的忙,否则以约翰皇帝的年纪,等他有空生儿子的时候,巴西尔还能不能登基就是未知数了。

巴西尔二世终于登基了,我们终于又看到一位“生于紫色寝宫的”皇帝了。巴西尔二世的一生真是要好好整理一下,他忙死了,恐怕历史上还没有哪位君主,可以先平复了国内起义,又进行农业改革,还可以在跨越千里的范围内,四个方向跟不同的敌人作战,还都取得了胜利。让我们按时间的顺序讲述这些精彩的故事吧。人物众多,地名烦琐,同志们注意安全用脑。

第一件事,贵族造反。因为先帝希拉克略的改革大业,拜占庭国内权势熏天的大贵族越来越多了,拜占庭的贵族特点就是,不仅有钱有地,还手握重兵,所以这帮人动辄篡位造反。

巴西尔二世登基时18岁,真看不出特殊才能。那些曾经抢了他家王权的异姓王爷们看到两个“生于紫色寝宫的”王子,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毫无野心。他们猜测巴西尔二世这个皇帝是以一个准庸君的形象登基的,瓦西里公公很高兴地大胆摄政。

瓦西里公公涉嫌毒杀了约翰,在约翰的旧部看来,这事铁证如山。约翰留下的人马中,在内阁有一定权力的就是原来的副官巴尔达斯·斯克莱鲁,为了简化,我们就叫他小鲁啊。小鲁爷们挺忠的,他还真没想过要造反,他一门心思预备辅佐巴西尔二世,但是他不放过瓦西里公公,他要给旧主报仇。瓦西里再次先下手为强,将他调往东部军区,这样可以让他远离权力中心。

军队还是约翰的军队,小鲁一到东部,附近的军区就拥他为帝了!君士坦丁堡还没有反应过来,小鲁的军队已经攻占了帝国在亚洲的大部分地区!

瓦西里公公怕了,手边没人御敌平乱啊。正好,他想到,小鲁是有个仇家的。几年前,尼基皇帝被毒死后,有个大贵族叫巴尔达斯·福卡斯,为了区别,这个叫小福啊,当时起兵预备争夺皇帝位,后来就是被约翰派出的小鲁干掉了,小福回家后郁闷不得志,一直深恨小鲁,听到瓦西里公公的召唤,马上重新披挂,找老仇家算账去了。

福卡斯家族虽然根基深厚,实力强大,但小福初战却非常不利,打了几个回合后,重新统筹了一下老福家的资源,再次出击才获得了胜利。小鲁战败,逃到巴格达休整。

巴西尔二世上台,内战是主旋律,有教育意义,让他快速成长。而瓦西里镇压叛乱的过程中,巴西尔二世也学到了不少执政技巧。这是一个拜占庭版的康熙鳌拜的故事:公元985年,巴西尔二世正式登基9年后,觉得应该可以胜任皇帝这个职务了,就突然袭击,以叛逆罪逮捕了瓦西里,没收财产,放逐他乡。

小王子终于长大了,没有保姆了,所有的事情他要自己解决了。上帝没有给他平静过渡的机会,一亲政,面临的就是大敌当前。

问题出在保加利亚。大家想,保加利亚不是被征服了吗?连沙皇都被抓到君士坦丁堡来了。没错,拜占庭踏平了东部保加利亚,西边马其顿那部分,还有大量的保加尔人呢。前面说过,7世纪左右,拜占庭打败保加尔人,将一部分人迁到马其顿一带,让他们帮着防御北方,这里的保加尔人天天想着就是光复他们的国家。约翰皇帝死去的那年,马其顿地区的保加尔人起义了,带头的是当地总督的第四个儿子,名字叫沙穆埃尔。

沙皇鲍里斯二世和他弟弟正被关在君士坦丁堡一座监牢里,听说保加利亚起义的消息,心中无比激动,想尽办法越狱成功,赶紧往回跑,想着还能回去召集旧部,领导大业。拜占庭和保加利亚的边境是森林,鲍里斯兄弟俩逃得匆忙,忘记了自己穿的是拜占庭的服装。一进入保加利亚岗哨的视线,鲍里斯国王就被忠于职守的哨兵一箭射死。王弟倒是顺利地逃回去了,不过他在君士坦丁堡被净身了,失去了做沙皇的条件,这个由马其顿崛起的新的保加利亚王国就只好由沙穆埃尔统治了。

这一轮起义发生在拜占庭内战期间,所以沙穆埃尔的征伐显得很有效率。待到拜占庭人不得不关注保加利亚局势的时候,沙穆埃尔的势力已经覆盖了黑海到亚得里亚海,塞尔维亚到希腊北部这样广大的一个区域,赫然已经是个不小的国家了。而被约翰取消的教会也得到了恢复,不仅如此,沙穆埃尔的行动还获得了德皇和罗马教宗的支持。

巴西尔二世开始反击时,沙穆埃尔刚刚占领了希腊中部的拉里萨。巴西尔二世的出山第一战并不顺利。在希腊,皇帝遭遇了人生第一场挫败,幸好跑得快。而保加利亚人对一些城市久攻不下,也想休息一下。

保加利亚此时万众一心,热火朝天,拜占庭可不一样,听说巴西尔二世去希腊打仗了,还打了败仗,造反的又跳出来!小鲁在巴格达休息够了,又回来争取江山了。巴西尔二世仓促间,赶紧又把小福找回来,让他继续对小鲁作战。

这次小福可没这么好商量,哦,有人造反你就想到我了,没事的时候就把我晾在一边,老子明明是火锅,你非要给我晾成蒜泥白肉!于是,一带兵出征,小福也宣布称帝!

好家伙,一个人造反就够头痛了,同时有两个人造反称帝,欺负巴西尔二世是个青瓜蛋子,没有经验啊。小鲁和小福现在都沦为忤逆,居然开始惺惺相惜了,两个人商量好,联手把巴西尔二世赶下台,帝国的领土,两人一人一半,小鲁占有亚洲部分,小福拥有欧洲部分。

好在这两人的联合是没有什么基础的,小福因为家族的关系,有大量的贵族支持,明显势力大些。他觉得小鲁已经没啥使用价值,于是就找个机会把小鲁抓起来,整合了他的人马。这样,叛军就只剩一支了,实力更强的一支,他们水陆并进,眼看就要杀到君士坦丁堡城下。

巴西尔二世深知福卡斯家族的厉害,他知道如果没有一支奇兵过来拯救,他就要步几位先帝的后尘了。巴西尔二世在周围看了一圈,发现他可以倚重利用的,就只有罗斯公国了。

此时的罗斯公国是弗拉基米尔大公,也就是被约翰打败的那位长名字大公的儿子(这娃名字也不短)。巴西尔二世跟他商量,说是愿意将自己的亲妹子安娜嫁给他。大家注意,这可是一件大事,安娜公主是“出于紫色寝宫的”,之前不论是保加利亚沙皇还是德国皇帝都够不到的正统。

这简直是从天而降的尊严。罗斯这个后起的斯拉夫国家,还带着些乡下人的诚惶诚恐:天哪,这样一个天使来到罗斯公国,应该放在哪里供起来啊!大公兴奋得鼻子都红了,巴西尔二世拿自己的妹子去和番还是有点心有不忍,所以跟大公商量,你皈依东正教吧,有个信仰上点档次,要不然一天到晚就是匪帮、蛮夷。

弗拉基米尔大公现在是,但有所命,莫敢不从。况且,他早就有在他国内统一意识形态和宗教信仰的要求,其实在心里,拜占庭的东正教一直是他的首选。于是,俄罗斯历史上最壮观的一幕就出现了,皇帝和全体百姓跳进第聂伯河受洗,成为东正教徒。大家要知道,俄国人信仰东正教,影响了后来地球上的很多大事。

洗完了,亲订了,发兵吧。大公发来6000人的精锐部队,这支军队后来就留在拜占庭成为常备雇佣军,也就是非常出名的瓦兰吉亚兵团。

巴西尔二世接受了这支带着寒风的异族军队,信心大涨,加上小鲁被捕后,部分不愿意跟小福合作的军队,皇帝的武装也空前壮大。在金角湾登陆,巴西尔二世的进攻非常顺利。叛臣小福和主子在沙场对阵,结果中箭身亡,军队缴械投降。另一位叛臣小鲁被带到巴西尔二世跟前,满头乱发,脚步踉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巴西尔二世看着他说:“这么多年让我寝食难安的家伙就这个熊样?”随后就下令处死。皇帝长出了一口气,终于解决了!

公元991年,皇帝放弃了去希腊直接阻挡沙穆埃尔的南征,而是开进了马其顿,并驻扎下来预备骚扰敌人的后方和大本营。刚站稳脚跟,巴西尔二世就收到一个坏消息。先帝约翰刚刚收复的安条克遭受攻击,阿勒颇被围困。谁干的?来自埃及的阿拉伯法蒂玛王朝。

巴西尔二世知道,保加利亚的问题对帝国来说更加严重,但他也不愿坐视阿拉伯人的侵袭。于是,他决定两边都不放弃,来回跑,两线作战。

在没有汽车没有飞机的时代,这个决定太疯狂了,然而巴西尔二世做到了。公元995年,他出现在阿勒颇城下,解决了围城的阿拉伯人,还趁机占领了附近的几个城池。

沙穆埃尔最喜欢看他两边跑,趁他去叙利亚的时间,开进了希腊南部的科林斯,占有了整个希腊半岛。随即便挥师色雷斯,预备攻打拜占庭的第二大城市,现在在希腊北部的塞萨洛尼基。巴西尔二世一得知这个情况,又赶回了希腊战场,在塞萨洛尼基大败保加利亚,然后掉头又回到叙利亚,继续对付法蒂玛王朝。

看着眼睛都花了,哪有人能这么折腾啊!好在拜占庭在希腊的守军是不错的,沙穆埃尔一直攻击到伯罗奔尼撒半岛,预备班师回家的时候,遭到伏击,沙穆埃尔受重伤,要不是手下拼死保护,他就当场翘辫子了。这一次保加尔人受创,帮助巴西尔二世赢得了一点时间,要不然他真是会跑出心脏病来。

回到叙利亚,安条克总督再次被法蒂玛击败,幸好巴西尔二世行军迅速,援救及时,中止了帝国的损失。公元999年,平息了叙利亚的局势,法蒂玛王朝答应10年之内不挑衅闹事。巴西尔二世留下军队继续向着巴勒斯坦挺进,他自己趁这工夫,又跑到高加索地区,视察亚美尼亚的防务,后来他还发兵吞并了这里几个小国,建起了新的防线。算起来,这是巴西尔二世的第三条战线。伊比利亚王国(现在的格鲁吉亚)最后归顺了拜占庭。

1001年,上一个千禧年,沙穆埃尔养好了伤,也没待在家里傻等巴西尔二世,他把周围的小国部落都收编后,再次出现在巴尔干战场。此时巴西尔二世已经甩掉了身后的很多包袱,现在没有人再像钓鱼一样让他来回奔波了,他卷起袖子,脑门上绑了根白布条,预备最终了结沙穆埃尔。

原来说过,拜占庭大军心无旁骛,专心打仗,几乎是无敌的,就怕他们内乱,或者后院起火。此时的巴西尔二世心态很放松,罗马帝国千年沉淀的打架经验,加上先进的战术和武器,这一切都不是沙穆埃尔这种起义武装可以比的。所以拜占庭一动真格的,保加利亚马上就露出了劣势。

巴西尔二世第一步就攻击萨尔迪卡(现在的保加利亚首都索菲亚),切断了沙穆埃尔的军队与大本营的联系,而趁着人家大军在外,巴西尔二世逐步将保加利亚东部收回囊中。

最精彩的战役出现在保加利亚西北部的重镇维丁,巴西尔二世亲临战场指挥作战。沙穆埃尔知道北上帮维丁解围是做不到了,于是干脆袭击君士坦丁堡的重要门户亚得里亚堡(现在土耳其的埃迪尔内),这一计叫作围魏救赵。巴西尔二世不懂三十六计,但是他有一个统帅超级稳定的心理素质,他居然没有任何回师解围的动作,而是坚定地守在维丁城下,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8个月后,终于将这个要塞攻克。而亚得里亚堡那边,沙穆埃尔的进攻并没有占到一点便宜,于是大军向马其顿首都斯科普里撤退。

巴西尔二世占领了维丁后,毫不停歇地南下,也进入了马其顿,在现在的首都斯科普里附近,两军遭遇。沙穆埃尔这一路抢了不少东西,行李辎重不少;巴西尔二世也可以抢,不过他心想,这片土地早晚是我的,我何必抢呢,所以并没有累赘,专心干仗。境界上就赢了一筹,结果也没有意外。沙穆埃尔战败逃进了山区,从君士坦丁堡越狱的前沙皇之子再次投降。

拜占庭一边攻陷了斯科普里,一边攻陷了沃德纳城,两点一线进行封锁,保加利亚的领土被分成了两半。

拜占庭的优势地位已经完全确立了,巴西尔二世好整以暇地整饬军队,预备最后的总攻。

自从沙穆埃尔进山打游击,拜占庭就每年夏天进山剿匪,对沙穆埃尔的动静,还是颇为了解的。决胜局出现在1014年,拜占庭大军在山谷设伏,成功地将保加利亚军队主力引进了包围圈。这一战,有1.4万多名保加尔人被俘,只是又让匪首沙穆埃尔跑了。对这些战俘,巴西尔二世想出的处理办法是,每100人留下一人,其余99人全部剜去双眼,然后这个没瞎的人,就带着99个瞎子去找沙穆埃尔。画面真是不堪想象啊,漫山遍野的瞎子绵延数里,满脸鲜血,哀号声声,这样一支队伍出现在沙穆埃尔面前时,身心俱疲的沙穆埃尔彻底崩溃了,他大喊一声,脑血管崩裂而死。

又花了几年清理保加利亚的残余抵抗,大约在1018年全取了保加利亚。巴西尔二世不需要保加利亚成为拜占庭的附属国,他要将这块土地彻底收回,于是他在当地成立了军区,正式消化了这个存在了337年的国家。

被称为第一保加利亚的国家创造了很多奇迹。比如他们是第一个在拜占庭版图内立国的蛮族,他们曾经征服了整个巴尔干半岛,他们跟拜占庭帝国前后大战了5次,让拜占庭非常狼狈。面对这样一个对手,巴西尔二世实在不敢手下留情,因为对这个国家的血腥征服,巴西尔二世得到一个绰号,被叫作“保加利亚人的屠夫”。

保加利亚被收复,周边被他征服过的小国也就被释放了,塞尔维亚、克罗地亚,甚至是匈牙利都匍匐在拜占庭脚下,成为附庸或者同盟。自从日耳曼人西迁导致斯拉夫人南下,几百年了,东罗马总算又将巴尔干岛控制在自己手里。

胜利后的巴西尔二世专门去雅典旅游,在那里举行了盛大的凯旋式,并将著名的用来供奉雅典娜的帕特农神殿改名为“圣母教堂”。

要说武功,巴西尔二世是承继了前两任君主的辉煌,如果不是这两个人打下良好的基础,巴西尔二世也不会这样一帆风顺。忍不住要纳闷啊,上两任也挺好,就是因为在外征战过程中无暇顾及国内安全,被中途扳倒。这个巴西尔二世打了30多年仗,只是开头那几年镇压了造反,怎么后来反贼就绝迹了呢?

这就要说到巴西尔二世最著名的“土改”行动了。这件事源于公元995年,他从叙利亚战场返回途中。这伙计心理素质好啊,这正是他两头跑的那段岁月,巴尔干那边还等他回去救火,他居然好整以暇地跑到东部防线去巡视。当地大贵族尤斯塔休斯当然是要非常客气地迎接圣驾。

他这一客气,巴西尔二世惊出了一身冷汗。为啥呢?“生于紫色寝宫的”巴西尔二世算是什么世面都见过了吧,但他必须承认,君士坦丁堡皇宫的生活质量比尤斯塔休斯家差多了。尤斯塔休斯带着巴西尔二世参观他的田地、农庄、果园、湖泊,大得望不到边,最惊人的是,他豢养的奴隶和侍卫足够组建一支军队!行走在尤斯塔休斯家的田野里,那些奴隶们对尤斯塔休斯毕恭毕敬,仿佛不把巴西尔二世这个君王放在眼里。

住在尤斯塔休斯家的这几天,巴西尔二世一边毫不客气地胡吃海塞,一边分析问题,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何两位先帝会在那样的赫赫军功下中道崩殂,这个隐患就在于,大地主大贵族势力太大了,只要他们想,就可以搅动江湖风雨,引起政权动荡,甚至更换君主!巴西尔二世心想:幸亏朕及时发现问题,要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帮尾大不掉的东西就对朕下手了!

回到君士坦丁堡,巴西尔二世就开始打土豪分田地。倒霉蛋就是尤斯塔休斯。巴西尔二世非常客气地邀请尤斯塔休斯到君士坦丁堡做客,说是上次叨扰了他,要在皇宫做东表示感谢。皇帝请客,尤斯塔休斯自然是会赏面的。谁知一进京,就被软禁,家产全数充公。这个尤斯塔休斯郁闷啊,到底啥事得罪皇上了?肯定是在我家吃多了,消化不良拉肚子了,迁怒主人家,伴君如伴虎啊!

很快,皇帝就要求这些大贵族出示他们合法的土地文书,以证明大片土地的来历。要命了,这谁有啊,这些土地不都是把农民赶走巧取豪夺来的,哪个农民也不会写下主动赠送土地的文书啊。巴西尔二世下令,只要拿不出文书的土地,要么充公,要么跟谁拿的就还给谁,物归原主。巴西尔二世的整套改革的宗旨就是分化大地主保障小农,所以公布的这套土地新法案叫“小农法”。为了进一步限制贵族,扶持小农,后来巴西尔二世强行推进了一次税务改革,提高贵族的税率,减免小农的赋税,还规定大贵族有替附近贫困者交税的义务。比如你邻居穷人破产了,田地荒芜了,但他的税还是要交,离他最近的贵族替他交税。用这个办法,国库税收有了明显的保障和增加,而大贵族的势力也因此被严重削弱,解除了巴西尔二世身在前线的后顾之忧。要知道,巴西尔二世任期内,进行了60年的内战外战,可就是这样大规模动武,巴西尔二世还是在死后留下一个巨富的国库,这一点之前的拜占庭皇帝想都不敢想。

自从巴西尔二世镇压了国内两个贵族的起义,性情就变得很乖张,谁也不信,对谁也没好脸。没有朋友,也没有爱人,终身未婚,传说这伙计后来几乎是禁欲和苦修的。甲胄不离身,铠甲里面穿的是僧侣的衣服,过着简朴的生活。拜占庭宫廷里优雅而烦琐的礼仪让他很烦,对知识分子也不待见,最喜欢就是在军队,住在军营跟士兵们同吃同住,甚至留下遗言,希望死后葬在骑兵训练场附近。

巴西尔二世一生,在东跟高加索一带的小国作战,在北与保加利亚作战,在南与阿拉伯作战,这三条战线已经让我们很晕了,但他一点不晕,还开出了第四条战线,那就是在意大利南部的战斗。巴西尔二世闲不住,晚年时他想的是,他要去把阿拉伯占领的西西里岛拿回来!

1025年,67岁的巴西尔二世再披战袍,跨海远征。老人家实在不适合这样折腾啊,还没靠岸,舰队就不得不返航了,因为皇帝发急病驾崩了!

巴西尔二世时期的拜占庭是帝国的巅峰,统治着南到幼发拉底河,北到多瑙河,东达亚美尼亚山脉,西至亚得里亚海的辽阔疆域。在当时,这个几乎已经是拜占庭的极限了,再打出去既危险,也没有必要。不过埃及、北非、西西里岛和圣城还没有收复,恐怕是这位拜占庭战神最大的遗憾了。

这一轮的征服,也许土地上的收益是有限的,可它带给周围甚至极远处国家的影响是巨大的,不论是人文、政治,还是宗教,即使后来拜占庭帝国消亡在尘烟里,他留在这些国家的痕迹仍在延续、在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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