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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托加会战(Battles of Saratoga)

萨拉托加会战简介

萨拉托加会战:萨拉托加会战,萨拉托加大捷是世界史上著名的战役,是北美英属殖民地十三州独立战争的转折点。这次战役开始于1777年9月19日,在战斗中英军死600人,美方死300人,美国历史上称这次遭遇战为弗里曼农庄大捷。

萨拉托加会战过程分析——

大事记:美洲殖民地的叛乱

法国势力被逐出北美洲之后,英国的殖民责任加倍,这就引发了帝国的控制问题。过去,这个帝国只是一个商业性的企业,一切都用商业方法经营,也就是说殖民地只是向大不列颠贡献财富。可是现在出乎国王与议会的意料,七年战争使英国获得了大量土地,产生了新的变局,从商业帝国变成了疆域帝国。按商业帝国的思路,殖民地不过是母国对海外的投资,而疆域帝国却有演变成独立国家的可能。结果当国王和议会的思想还停留在贸易关系上时,殖民地的人民却已开始想到自由问题。一方面谈的是义务,而另一方面谈的却是权利。实际上母国要求其殖民地“孩子”的不是奴役而是服从;反之“孩子”们要求的也不是完全的独立,而是今天所说的 “自治领”地位。所以在一七七四年这个新思想生根时,宾夕法尼亚的詹姆斯·威尔逊就这样说过:“不列颠帝国的所有成员都是分立的国家,彼此之间是互相独立的,但却共同拥戴一位君王,从而联合在一起。”

不幸的是这种帝国的新思想并不为英国政府所了解,他们认为国不可无君,这是“大叛乱”时代才有的现象。就象某位作家说的,殖民地不可能永远在帝国中处于半进半出的地位,一方面宣称效忠,另一方面却又拒绝服从。但不管如何,虽然战争解除了法国的威胁,可是印地安人的威胁却依然如故。这是个真正的威胁,在《巴黎条约》批准之后不久,就有庞蒂亚克阴谋为明证。除底特律和匹兹堡以外,所有西部要塞都被印地安人攻占,许多家庭被野蛮屠杀,从尼亚加拉到弗吉尼亚,边疆上到处受到蹂躏。但是最值得重视的事实却是在这场祸乱中平乱的不是美洲殖民地居民,而是英国陆军。殖民地居民因为没有中央政府组织,所以不能联合自卫;因此必须要政府出力保护他们,这就连带出现了给养问题。

当格林维尔内阁于一七六三年四月八日接替比特勋爵的内阁之时,所面临的就是这个问题。长期战争之后必须讲求经济之道,任何内阁若想久居其位,都必须考虑到这一点。

国债已经增加到了一亿三千万镑,比一七五六年的总额几乎增加了一倍。美洲的军官费用,在一七四八年只需七万镑,现在已增加到三十五万镑。所以格林维尔认为对美洲殖民地增加捐税,以此来应付维持美洲官兵约一万人的费用,这是公正的,也是必要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决定紧抓关税,并增设印花税,这样一年可以多得六万镑。一七六五年三月,印花税法案获得英王签署,接着又出了营舍法案,依照法案,殖民地应供应部队的营房。作为报复,殖民地人民开展了“不输入运动”,拒绝接受一切为增加美洲税收而输入的物品。运动极为有效,美洲与母国之间的贸易额一下子少了六十万镑之多,伦敦的商人受到了沉重打击。他们施加压力,迫使现内阁倒台,接替者为罗金厄姆内阁,于一七六六年废除了印花税法案。同时,英国国会又通过了《直陈法案》,认定国王与议会有权制定法律并迫使殖民地接受。但是美洲人民却因为取消印花税而忙于庆祝,并未注意到这个法案的通过。

一七六六年七月,格拉夫顿公爵接替罗金厄姆组阁。这个内阁的真正主人是威廉·皮特,任掌玺大臣并兼贵族院议员。不久他又为病魔所苦,因为格拉夫顿是个无能的人,大权又落于财政部长汤森之手。一七六七年在国会提出预算案时,汤森主张降低土地税,结果将造成四十万镑的岁差。为了抵补这种岁差,他又建议削减部分殖民地军事费用;另一部分则对进口贸易,如纸张、玻璃和茶叶增加新税,估计一年可收入四万镑。为了增加税收,所以还是要加强海关业务,就在波士顿成立了一个关税委员会。不过更重要的却是汤森主张税收不仅用来养兵,还要用来建立殖民地的文官制度。这就是说,英国政府的行政官和法官都将不受殖民地议会控制。

波士顿马上发生了激烈的反对风潮,一七六八年七月一日,关税委员要盖奇将军派遣部队协助税吏执法。盖奇拒绝之后,英国政府就从本国派了两团士兵前去。后来为了强迫执行营舍法案,引起了更进一步的纷扰,美洲人民再次抵制英货。一七七○年三月五日发生了无可避免的冲突;暴乱之中,部队开枪,人民死了四个,伤了七人。这个事件立即被称为“波士顿屠杀”。

一月,格拉夫顿公爵辞职,代替他组阁的是诺思勋爵,他虽然也非良才,但却很聪明的主张采取安抚政策。他取消了除茶叶以外所有的美洲进口税。保留茶叶这一项的理由有二:(一)作为对东印度公司的一种补偿,(二)表示议会对殖民地仍有课税权力。所以他说:“若取消茶税,我们会显得懦弱。”尽管有了这个“愚行”和“波士顿屠杀”,事态却已渐趋平息。直到一七七二年,为了进一步强迫执行贸易法案——这是一切美洲纠纷的根源——又再次发生了暴乱。六月九日,海关的巡艇“格斯皮号”被焚毁。

接着发生了一个更严重的事件。一七七三年十二月十六日,有一群人化装成莫霍克印地安人,爬上了东印度公司的船只,将船上装载的茶箱投入海中。这个事件在历史上称为“波士顿倾茶事件”。其重要性就是鼓励了美洲的爱国志士采取暴力政策,同时在英国也煽起了激烈的舆论。诺思勋爵被激怒了,他在一七七四年三月七日要求议会发兵恢复秩序和确保殖民地对英国政府的依赖。一个星期之后,他又建议通过一个议案,把海关从波士顿撤走,直到该城对所毁的茶叶向东印度公司赔偿一万五千镑为止。这就是《波士顿港口法案》,从六月一日开始执行。其结果无异于封锁该城,于是波士顿居民就向其他殖民地求援。

同时,英王任命盖奇将军为马萨诸塞总督,尽管盖奇向他和诺思提出警告说压迫就意味着战争,英国政府并不听信他的意见。他接任总督之后立即感到遇事掣肘,波士顿公民拒绝建筑营房和为部队提供补给。为了巩固地位,他开始在该城与郊区连接的狭窄颈部建筑要塞。

这些事件使殖民地人民更趋团结,从而采取了一个决定性步骤。一七七三年秋,亚当斯发起了创立美洲“大陆会议”的运动。结果是在一七七四年九月五日,在费城召开了第一次会议,并通过了《联盟协定》。依照协定,所有殖民地都联合一致抵制英货,并停止与英国的贸易。这个协定本应足以警告英国国会,使其认清叛乱并非局部事件,但是诺思勋爵却冥顽不灵,不以为意。他在十一月十八日告诉英王:“新英格兰政府已经处于叛乱状态,要决定他们仍然是英国的领土或是独立,就必须使用武力。”

冬季来临之前,盖奇派间谍去侦察什么地方储存了军需物资。据报在康科德有这样的储积,于是在一七七五年四月十八日,他命令史密斯上校率领一个支队去毁灭这些东西。他们行进到列克星敦时,与当地民兵冲突,杀死了十八个人,然后进入康科德,毁灭了那些军需品,结果全镇人民都武装迎敌。柏西勋爵率领一千四百人赶往增援,英军且战且走回到波士顿,死伤了二百五十九人。这就是美国独立战争中的第一次战斗,这立即使四乡居民都踊跃武装起来,把盖奇封锁在波士顿城内。全美都为之振奋。

五月十日在费城召开了第二次全美大陆会议,这才是一个真正的革命团体。它接管了正封锁波士顿的军队,将他们改组成“联合殖民地陆军”,任命华盛顿为总司令。同时,另一个非常人物也出现了,他就是阿诺德上尉,是这场战争中的杰出将领之一,因为最后叛国,他也受尽了唾骂。他看到环绕波士顿所筑的工事缺乏火炮,就在五月十日率领八十三人,用计攻占了提孔德罗加,夺获轻重火炮一百二十门。接着他又占了王冠角,击败了圣约翰的驻兵。当他得知在蒙特利尔的卡尔顿将军只有两营英军的兵力,就决定征服加拿大全境。

当这个远征正在进行之时,波士顿也获得了增援,与英国援军同来的有霍威将军,伯戈因将军和克林顿将军,为了确保要塞和港口,盖奇决定占领波士顿正北的查尔斯顿半岛,在半岛上有两座小山 ——邦克山和布雷德山。六月十六日,美军先占领了这两座小山,他就命令霍威于次日去攻击邦克山的敌军堑壕(实际是布雷德山)。攻击计划得很糟糕,但在执行时却十分英勇。头两次突击都被击退,第三次却成功了,因为美军已将弹药用完了。

胜利的成本极高,攻击军二千五百人中死伤了官兵一千零五十四人,守军的损失也并不轻,死伤被俘共四百四十一人。

这次血战的影响非常奇特,使殖民地方面认为正规军事组织是不必要的,这给华盛顿增加了无限困难。同时在霍威将军的脑海里也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印像,自此之后,他都不敢锐意进取。

此时在华盛顿的充分支持之下,阿诺德开始进行他那个冒险计划。九月,他率领一千零五十人进入了缅因的荒野,此时蒙哥马利率领一千二百人越过了尚普兰湖,迫使圣约翰投降,挺进到了蒙特利尔,并于十一月十二日占领该城。卡尔顿将军乘船逃往魁北克。阿诺德也同样挺进,但不幸的是,他派一个印地安人送信给斯凯勒将军,却误送给了卡尔顿。卡尔顿由此得知魁北克马上就会受到威胁,立即搜集所有兵力加紧设防。阿诺德到了圣劳伦斯,在沃尔夫湾渡河,等蒙哥马利与他会合之后,于十二月二十一日,在大雪之中向魁北克前进。

攻击完全失败了,蒙哥马利战死,阿诺德腿部负了重伤,损失了五百人,其中有四百二十六人是被俘虏的。这场作战就如此结束了,虽然属于偷袭性质,但若这封信不写给斯凯勒,就可能成功。如格林将军所说:“假如这一战得胜,那么加拿大就可能与十三州合并,战争的整个过程和结果都会完全改变。”提孔德罗加的陷落使霍威代替了盖奇,而邦克山之战也刺激英国政府在欧洲到处搜罗佣兵。目前必须要决定一个作战计划,照盖奇的意见,只要能占领哈德孙河沿线,叛乱将自行崩溃。在英格兰,著名的军事权威哈维将军却持不同意见,他认为一切陆上作战都是徒劳的,所以主张封锁美洲海岸,直到叛徒们放弃作战为止。

对英国而言可说不幸之至,十一月,日尔曼尼勋爵被任命为军政部长。一七五九年他在明登会战中曾蒙受耻辱,从而被全国军人瞧不起,而他又瞧不起美洲的叛乱者,所以使霍威处于困境之中。而霍威的消极被动更不能使情况改善。结果是三月二日,华盛顿突然占领了波士顿以南的多齐斯特高地,霍威更加无法久留,被迫弃城,率领全军共九千人,在三月十七日退往哈利法克斯,于四月二日到达。

五月,在费城召开了第三次全美大陆会议,讨论杰斐逊草拟的《独立宣言》。七月二日这个文件被通过,并于两天后公布。这个历史上最著名的文件带来了立竿见影的后果,即确定了向乔治国王效忠者就是“美奸”,这样殖民地人民分成了两个集团:革命志士坚决主张用武力解决问题。效忠王室的分子希望能用妥协方式解决。王室分子在每个殖民地中都存在着。虽然在弗吉尼亚,马里兰和马萨诸塞等州,他们的势力最弱,可是在纽约、新泽西和佐治亚等州却可能占了人口的多数,而在宾夕法尼亚和卡罗来纳也有很大势力,他们构成了一支强大的反对力量,在革命过程中,有七万多人离开了殖民地,而这在总势力中不过是个零头。

在邦克山之战和阿诺德入侵加拿大之后,《独立宣言》的第二个效果就是使“叛乱”获得了战争的地位,这使英国政府面临着征服问题。

战争的场所为一个狭长地带,从圣劳伦斯一直延伸到佛罗里达,全长超过一千二百英里,平均宽度约一百五十英里。缺乏道路,大部分尚未开发,从战略上看是一个利于防御的国家,所以是很难征服的。它可以分为三部分,即北区,中区和南区。北区包括新罕布什尔,马萨诸塞,罗得岛,康涅狄格和纽约;中区包括新泽西,宾夕法尼亚,特拉华,马里兰和弗吉尼亚。南区包括南北卡罗来纳和佐治亚。要想同时征服三个地区,这将远远超过大不列颠的国力,所以在战略上,英国在某段时间内只能集中全力对付一个地区。因为北区不仅在政治上最为重要,而且在战略上也最易于侵入——因为可以用加拿大作为作战基地,如果新英格兰和纽约的叛乱能够平定,那么即使中南两区继续支撑下去,还是可以用各个击破的方式来慢慢消化。所以照克劳塞维茨的说法,北区可以称为“战争中的战略性重心”。

一七七六年六月,霍威率领三万二千人从哈利法克斯由海路出发。七月三日,他到了斯塔滕岛。八月二十二日,他渡海进到长岛,击败了华盛顿,并迫使他撤往曼哈顿岛。虽然如此,直到九月十五日,霍威才到了曼哈顿岛,此时华盛顿的部下发生恐慌现象,继续败退。依然如平时一样拖延,霍威在纽约一直停留到十月十二日才继续前进,当他前进到新泽西海岸时,华盛顿在康华利追击下退到了特拉华河后方,康华利于十二月八日前进到了特兰顿并在那里奉命宿营过冬,由一条前哨线掩护,前哨中最重要的是特兰顿,由拉尔上校率领一千三百名赫斯士兵(赫斯是日尔曼人的一部分)加以占领。

现在华盛顿的处境非常危急,因为他的士兵员十万一千零六十九人中,已经病倒五千三百九十九人。虽然如此,在圣诞节那一天他还是溜了出来,于次日清晨打击了拉尔的据点,突袭之下,他俘虏了敌军九百九十九人。接着他在一七七七年一月一日又进向普林斯顿,打击了马伍德上校的支队,把这个支队击溃了。

虽然是两次小胜,但却象魔术一样,使整个战争的情形都为之一变。日尔曼尼听到第一次挫败的消息后马上惊呼道:“我们所有的希望都被特兰顿发生的不幸事件粉碎了。”更重要的是这两次胜利使华盛顿的威望大增。在十四天之内,他几乎是从死神的牙齿里把胜利又夺回来了。无论在美洲或欧洲,从此建立了他的英名,使人不能不承认他是一位名将和一位领袖。

萨拉托加会战

霍威进行纽约和新泽西之战时,卡尔顿爵士也指挥加拿大境内的英军与伯戈因一起,取道尚普兰湖侵入纽约州。他于一七七六年十月出发,到了提孔德罗加城下,但他却认为天气已经太冷,决定率军队退回加拿大。伯戈因对这个决定大感不满,就在十一月返回英格兰,一心只考虑如何使战争赶紧结束。霍威知道伯戈因的思想,十一月三十日,他写信给日尔曼尼提出一七七七年战役计划。这个计划为英国当局所采纳。内容大致如下:

加拿大陆军应取道尚普兰湖进到阿尔巴尼,预定应在九月到达,为了使战争能在一年内结束,霍威主张由他自己指挥的部队应采取以下作战方针:(一)克林顿率领一万人开往波士顿,以攻克该城为目的。(二)另派一万人从纽约沿“北河”(即哈德孙河)上驶到阿尔巴尼。(三)留下八千守军掩护新泽西并监视华盛顿。等其他作战均已完成之后,到秋天再攻击费城。为了完成作战,他要求增兵一万五千人。十二月三十日,日尔曼尼采纳了这个计划。

三个星期之后,十二月二十日,霍威又改变了计划,内容是:“在宾夕法尼亚方面民意已经大有改变,由于我军最近的成功,他们大都希望和平,因此我认为我军主力应在这一面发动攻势。由于这种改变,向波士顿的攻势应暂地放弃,以待欧洲增援到达。另派一军在哈德孙河下游进行防御,以掩护新泽西和方便加拿大军前进,我们不能希望加拿大军在九月中旬以前到达,其后的作战只能视情况而定。”

日尔曼尼于一七七七年二月二十三日收到了这封信。此时,伯戈因已于十二月十三日回到英格兰,与日尔曼尼和国王一再探讨当前的情况,在二月十六日另外提出了一个计划,标题为《从加拿大方面进行战争的思想》,简单说来,计划是这样的:

(一)在王冠角最少应集中八千人的兵力,还有炮兵,水手,两千名加拿大人(包括各种工人)和一千多名印第安人。这个纵队应向提孔德罗加运动。

(二)同时,霍威应派遣一支部队前进到哈德孙河,加拿大军的目的就是与该部会合。会合之后即占领阿尔巴尼,并打通到纽约的交通线,然后停止在哈德孙河,以使霍威可以倾全力向南发展。

(三)同时,另一支部队从奥斯威戈前进到莫霍克河,以便与上述两支部队在阿尔巴尼会合。若认为所使用的兵力不够,不能希望使上述计划成功。那么唯一的代替方案就是加拿大军在魁北克上船,以便从海路去与霍威会合。

虽然加拿大军要经过的距离约为二百英里,并且是最困难的地区,但是伯戈因的计划还是健全合理的。他的目标是直接打击叛乱的心脏地区,占领提孔德罗加-哈德孙一线,切断新英格兰各州。在新英格兰被征服之后,若南方诸州仍不屈服,则可以继续向前挺进,迫使其投降。从战略上来看,其最大优点在于,除了在乔治湖与哈德孙河之间有一个十二英里长的缺口以外,从魁北克到纽约之间,几乎一路都可使用水运,畅通无阻。

英王和日尔曼尼都采纳了这个计划,可是日尔曼尼事先又已批准了霍威在十二月二十日拟定的计划。三月二十六日,日尔曼尼致书卡尔顿,指示的内容是:“卡尔顿应率三千七百七十人坚守魁北克,伯戈因率七千一百七十三人准备前往阿尔巴尼与霍威将军会合。到那里之后,伯戈因即改由霍威指挥。同时,由圣利格尔率领六百七十五人在莫霍克河对敌作牵制性行动,并向阿尔巴尼前进”。接着他又说:“我将立即通知霍威爵士,但你也应立即通知他,并指导伯戈因中将和圣利格尔中校,不要错过了机会,他们应接受霍威的指示,并不要忘记与霍威的会合为主要目标。”

这个命令发出后,只有一个副本给了伯戈因,他以为一切都已安排妥当,随即赶回加拿大。其实事实并不如此,日尔曼尼虽命令书记室草拟一封类似的训令给霍威,明确命令他前进到哈德孙河,可是因为疏忽他并未签字,所以该文件始终未曾发出。

使情况变得更糟糕的是在四月二日,当伯戈因已在海上时,霍威又改变了计划,因为他要求的援兵一万五千人中,只有二千九百人可以指望的。所以他报告日尔曼尼说他已经放弃了所有远征念头,除向南行动以外,就仅限于在哈德孙河偶然进行牵制行动。并且不再从陆上进攻费城,而改从海上出发。对这封信,日尔曼尼在五月十八日作答,同意了新计划,但是他好象已知道那封尚未签字的信始终没有送给霍威,所以他补充说:“不管霍威如何考虑,但他却应深信在时间上一定要与奉命从加拿大前进的军队相配合。”霍威收到这信时在什么地方,以及伯戈因是正封在干什么,这些留待下文说明。

五月六日,伯戈因到了魁北克,立即写信给霍威,说明他奉有确切命令,必须迅速准备一切,不得延误,一心以与霍威会合为目的。五月十二日他到了蒙特利尔,卡尔顿曾受日尔曼尼呵斥,现在对他表示欢迎。伯戈因说:“即便是为他自己或是亲兄弟工作,其热心程度也不过如此。对我可说是有求必应。”后来伯戈因又写了一封信给霍威,再次提出两军在阿尔巴尼会师的计划。

尽管有卡尔顿的通诚合作,伯戈因还是立即遭遇到难以克服的困难。一切都无法保密。五月十九日,他写信给伦敦的哈维将军说:“使我大为吃惊的是蒙特利尔的报纸已把整个作战计划都发表了,好象从国务总理的文件中抄的副本一样准确。”更糟的是加拿大极为落后,运输已成瘫痪状态,也无足够的马匹来牵引火炮。必须立即用未干燥的木料来制造五百辆两轮车。伯戈因现在面临的最严重的问题就是补给。因为在十八世纪,军队很少就地取食。尤其是行军路线都是人口极为稀少的地区,所以要想搜刮粮食也似乎不可能。(注:在这场战争中,英军有个极大的困难,就是必须运输一切补给。而美国人却每隔三四十英里就储有物资。此外,在森林战方面,美军的战术也远为优越。)

更不幸的是伯戈因也和其他英国军官一样,对敌人怀有轻视心理。虽然在这个国家,尤其在新英格兰各州,适合兵役年龄的人只愿意参加民兵而不愿意正式入伍。而且除非感到大祸临头,否则他们不愿离开故乡或长时间服役,但他们却能够迅速动员,而在象新英格兰这样破碎的地形中,森林、山地、河谷给与他们的保护足以抵销纪律的松懈。雷德瑟尔夫人称新英格兰人为“天然战士”,而指挥伯戈因的轻步兵的巴卡里斯勋爵也说:“无论何时,他们都能英勇顽强地作战。”因为他们的装备极差,所以更令人敬佩。他们熟悉地形,并且本能地善于运用战术与地利相配合,所以上面据说的弱点又被抵销了一大部分。他们多数都是头等射手,当使用来福枪时,敌人远非他们的对手,因为这种武器虽然装弹速度较迟缓,可是命中率却远非平滑枪口的火枪能及。汉格尔上校说有一次他看到一个美洲人向他和塔里顿上校射击,结果打死了附近的一匹马,估计这个射手的距离至少在四百码开外。伯戈因也说:“敌军有大批优秀射手,使用有来福线的枪械。在交战时,这些人分成小队,在侧翼运动,在利用地形和掩蔽他们自己方面都算是专家。在这场战斗中(指一七七七年九月十九日),许多敌人是在他们战线的后方,躲在大树上。我方战线几乎每隔一分钟就有军官倒地,只要听见枪响,马上就有人负伤。”

因为美军几乎没有炮兵,所以虽然他们善于构筑工事,可是英军炮兵还是具有相当的重要性。邦克山之战对英国人而言算是大开眼界,伯戈因对此具有充分认识,因此他在森林和丛林战方面从来不想应用欧洲战术。他认为在一切行动中都应迅速机警,尤其是在生疏地区中更应如此。在这种战斗中,军官们必须发挥主动精神,而无须等待情报和命令。

在他部下对这种合乎常识的战术有了一定训练之后,六月初,五十六岁的伯戈因开始在尚普兰湖以北的黎塞留河边集中部队。其中包括第九,第二十,第二十一,第二十四,第四十七,第五十三和第六十二团,以及第二十九,第三十一和第三十四团的榴弹兵和轻步兵连。以上这些都是英国人,共三千七百二十四人;另有日尔曼兵五团(多数为不伦瑞克人),共三千零一十六人;炮兵三百五十七人,新兵一百五十四人,加拿大人一百四十八人,还有五百名印第安人。以上总数为七千八百九十九人,加上军官,则约为八千二百人。这支野战军拥有的火炮共为野炮三十八门,二十四磅炮二门和榴弹炮四门。

当时英军在作战时,每个士兵携带的是哪些装备也是很有趣的。根据安布里记载:大致为一个背囊、一张军毯、一个干粮袋、一个水壶、一把手斧和一部分营具。此外还有枪械和六十发弹药,总重六十磅。这当然是很重的负担,但比起日尔曼兵却要舒服很多。日尔曼兵的头盔和刀剑就差不多等于英军全部装备的重量。所以即便最烂的英国部队,在行军速度上也可以比他们快一倍。

在伯戈因下面就是菲利普少将,雷德瑟尔少将和弗拉塞准将,都是能力优秀的军官。菲利普是炮兵专家,雷德瑟尔是日尔曼部队的指挥官,弗拉塞则指挥榴弹兵和轻步兵,在这些部队中,榴弹兵由阿克兰少校指挥,轻步兵由巴卡里斯勋爵指挥。根据所有记载,无论在哪方面,部队的水准都足够与军官相称。兰布上士为远征军中的一员,他曾经说:“部队具有高度纪律,在宿营过冬时受到极好的照顾,由此作为这次远征的准备。”安布里说:“说到我们的陆军,我认为具有良好的纪律,健康和精神均合乎标准,而伯戈因将军的领导能力又有目共识,所以应该能获得成功。”

简而言之,这不是一支普通军队,从哈登的日记中可以摘录出下述片断以供说明:“人员的脚部必须保持清洁,军靴必须擦油,采取了一切恢复精力的办法以准备长途行军。凡服装不合适的都立即加以修补。当雨水使地面潮湿时,为了维持人员健康,木工应使用所有可能的材料来铺设营底以保持干燥。一切命令都必须每天向士兵宣读,并由军官加以解释。”从以上这些不同引述中,可以知道伯戈因的部队在当时是不平凡的。

六月二十日,伯戈因在波格维利营地向平民发了一个有点迂腐的通告。六月三十日,又向部队发出通令:“这次出师将不考虑一切困难,劳苦和牺牲。本军将有进无退。”次日拂晓,开始出发向提孔德罗加进军。(注:虽然在作战中纪律一直都很好,但是现在知道英军和日尔曼部队之间存在着相当摩擦。士兵发出抱怨的也不乏其人。)

向尚普兰湖的前进,其气势之雄伟不亚于在印度河的亚历山大。最前面是印地安人乘着独木舟,脸上画着脸谱,接着是小战船组成的前卫,后面是第一,第二和日尔曼旅,最后面则是随营人员,从军商人和妇女。这的确颇为壮观:英国步兵穿的是红军服,炮兵和日尔曼部队则为蓝色,日尔曼轻步兵为绿色,英国榴弹兵穿着熊皮,轻步兵戴着黑皮军帽。

提孔德罗加虽然号称是美洲的直布罗陀,但事实上却无法相比,虽然工事是很大,足以容纳一万人,但是其所占的位置却并不理想。三月,大陆会议曾派盖茨将军修理过这些工事;现在由圣克莱上校据守,指挥着正规军二千五百四十六人,民兵九百人。圣克莱又听命于斯凯勒少将,他的其余部队分成小部队分布在斯克尼斯堡,安堡,爱德华堡和阿尔巴尼等地。对美洲人而言不幸的是,斯凯勒是个真正有君子风度的人,出身高贵,对国会和新英格兰人而言都不适宜。他的军官们尤其民主。伯戈因战败投降之后,雷德瑟尔夫人说:“有些美国军官过去做过鞋匠,他们不仅为英国军官制造军靴,甚至还为我们的士兵修理皮鞋。”八月四日,斯凯勒写信给华盛顿说:“我们的军官中有许多品行极坏,对人民所犯的罪行令人发指。”这种大胆直言的态度也使他不受欢迎。

当伯戈因的陆军在提孔德罗加北面四英里远的地方登陆时,圣克莱受到了突然袭击。他没有料想到敌方远征军有如此强大的实力,而且自己缺乏补给,根本无法抵抗围攻。七月三日,他的敌人占领了位于要塞正北面的霍普山。

圣克莱据守的阵地在形势上很脆弱:包括三个设防的部分,中间有水道相隔,并受到迪法恩斯山(即舒格山)的控制,因为难于攀登,并未设防。伯戈因立即认清这是整个阵地的钥匙,所以于七月四日派特维斯中尉去侦察。因为这位军官的报告是有利的,所以菲利普将军说:“只要山羊能走到的地方,人也能走到;而人能走到的地方,那么他也能把炮拖上去。”到七月六日拂晓,这个山坡被占领,并且安设了炮位。因为认识到这里已无法久留,圣克莱命令船只连同所能带走的火炮退往斯克尼斯堡。同时,他率兵取道哈伯德镇退往卡色顿。

伯戈因发现圣克莱撤退之后,就立即开始追击。他的船沿着吴德溪下划,而弗拉塞和雷德瑟尔的两个旅则沿哈伯德镇大路前进。七月七日清晨,他们追上美军,发生了一场激战。弗拉塞的兵力起先远处于劣势,等雷德瑟尔赶到后,形势才改变了。圣克莱继续退向斯克尼斯堡,在那里又受到伯戈因攻击,他又退往安堡。最后奉斯凯勒将军的命令退往萨拉托加,并在路上撤去爱德华堡的防御。

伯戈因这时犯了一个错误,这个错误比霍威的失职还要严重,成为这次会战失败的主因。他本应返回提孔德罗加,从水上经乔治湖前往乔治堡,因为从那里有一条大路直通爱德华堡。可是他却决定直向前进。施泰德姆在《美洲战争史》上说:“假如他返回提孔德罗加并越过乔治湖,那么他至少可以早十天或十二天到达爱德华堡。他应该派弗拉塞将军从斯克尼堡去乔治堡,这样就可以夺得大批补给物资,车辆和挽畜。这样他就可以在敌人集中足够兵力之前赶到阿尔巴尼。”

可能是初期的胜利冲昏了伯戈因的头脑,所以他决定闯进这片几乎没有道路的荒野,继续追击,不经过激烈战斗就占领阿尔巴尼,然后掘壕屯兵,等待霍威到达。这个计划完全失败了,因为他直到七月三十日才占领爱德华堡,在这段时间中,敌军却已恢复了元气。

由于这样长时间的停顿,伯戈因不仅受到日尔曼尼责备,而且后世史学家也莫不如此。可是若结合他的前进路线,再对他面临的情况进行公正的观察,就知道弗特斯库的看法不错。他说尽管伯戈因在七月十日即已在斯克尼斯堡集中部队,可是他在七月三十日到达爱德华堡却也并非易事。那么现实的情况如何呢?兰布的答案是这样的:

“英军现在必须暂停一切作战,在斯克尼斯堡等候补给和帐幕到达,但是他们同时却利用这段空隙来扫清一条进路,以便部队继续进攻。这个工作十分艰苦。美洲人,现在在斯凯勒将军指导下,把所有道路两边的大树完全砍倒当作障碍物。这个地区的地形非常破碎,到处都是溪流和沼泽,我们差不多造了四十座桥,有一座是架在两英里宽的沼泽地上面。”

与这些困难并存的是伯戈因缺乏运输工具。七月十日,他这样记载道:“军队非常疲惫,多数已两天没有补给,几乎全部帐幕和行李都未运到。”那五百辆加拿大车辆似乎损坏得极快。蒙内上尉是伯戈因的军需官,他在英国国会中有过这样的问答:“在任何时间能够集中多少马车和牛车呢?”他的回答是“我想仅有一百八十辆马车,牛车的数量我记不清了,但我相信不过在二三十辆之间。”虽然为了保护交通线,在提孔德罗加留下九百一十名驻兵,但是伯戈因认为还是要先搜集补给,然后再进入森林。他说:“首先应将八十或一百艘小船送到爱德华堡,专供运输补给,每艘小船的载重要六匹以上的驮马才能加以转运。为了架桥也需要很多船只。”在这个地区几乎找不到民间的牛马,而且天又不断下雨。

七月二十四日,补给搜集完毕,英军主力进到安堡,在该地宿营。弗拉塞和前卫部队进到了距爱德华堡两英里以内的地方。七月二十九日,全军再度前进,并于次日到了哈德孙河。狄格拜中尉说:“我们到了一个高地上,在爱德华堡以南约一英里,宿营在美丽的景色之中,从那里可以看见哈德孙河的最绚丽的地方,水流从许多小岛中穿过。”

此时在小岛以南也发生了许多事件,是狄格拜和伯戈因看不见的。不过伯戈因却深知一支主要由民兵组成的军队,只要一经挫折即可扩大成压倒性的大败,提孔德罗加的陷落就是一例。大陆会议一旦震动,整个大地都会动摇。但伯戈因却并未认清华盛顿的个性,他正在南面二十英里远的地方,最关心的不是兵力的损失,而是对霍威的运动所获得的矛盾情报。

此时,斯凯勒已经退到斯蒂尔沃特,并且有了更多损失。两个马萨诸塞的团逃跑了,更糟的是约翰·亚当斯又极力诋毁他。至于盖茨将军又在努力说服国会承认只有他才能使美军获胜。在这种阴谋与恐怖相结合的环境中,只有一个人能保持镇静,这就是华盛顿,他从灾难中脱颖而出。在提孔德罗加沦陷之前三天,他已猜透了英军的计划。七月二日,华盛顿写信给特鲁布尔州长,讨论伯戈因的前进,他说:“假如这不是牵制性行动,而是认真的进攻——看起来似乎很象——假设第二步就是霍威的部队趋向皮克斯基尔,那就可以确信无疑了。所以应尽快占领高地上的道路以阻止两军会合。”七月十八日,他听说这个要塞已经放弃,马上就派阿诺德去协助斯凯勒,并且极力推荐这位勇士,同时也写信给马萨诸塞和康涅狄格西部的民兵旅长们,指出霍威与伯戈因会合的危险,力劝他们去援助斯凯勒和阿诺德。

华盛顿所面临的困难,百分之九十都可归之于敌人对海洋的控制能力。他在七月二十五日写给国会的信中清楚地表明了这种认识:“敌人因有船只和控制了水面,从中获得了惊人的利益,使我们经常处于困惑之中,对敌人的行动时常感焦急不安,难以猜度。”在写这封信时,他决心向北前进,但是他接到一封被截获的信——是霍威写给伯戈因的,他认为这是个诡计——就又写信给国会说:“我从未象现在这样感觉霍威的目的地可能是费城。”七月三十日,他又报告盖茨将军,说霍威可能会前往特拉华,并且补充说:“霍威居然会舍弃伯戈因不顾,这很难令人置信,直到我确信如此之后,禁不住翻了几个白眼。”第二天,他告诉特鲁布尔,说国会已经通知他:“敌人舰队在昨天下午已经到了特拉华角,共有二百二十八艘船。”虽然如此,他还是在疑惑之中,因为在八月一日,他写信给普特南将军说:“对美军而言,阻止霍威用突袭手段占领高地极为重要。他向东去的可能性极小,而如果他采取这种步骤,危害也较小。”同一天他命令克林顿州长召集全体民兵以增强高地防御。八月十一日他又写信给普特南,说八月七日那天,霍威的舰队在特拉华角南面十六里格处出现,但克林顿爵士现在却可能已由纽约出发去支援伯戈因。八月二十二日,他得知敌人舰队已经进入切萨皮克湾,到八月二十五日,霍威的陆军已开始在艾克口以下约六英里远的地方登陆。

从这些通信可以看出华盛顿对敌人的计划具有深刻的了解;同时也可看出局势是如何危险。幸亏霍威完全缺乏战略头脑,所以才使英军的计划全盘失败。此外,华盛顿对斯凯勒的忠告也十分正确。七月二十二日,他写信给斯凯勒说:“从你对他(伯戈因)的研判中看来,他采取的行动路线对我们是最为有利的。我的意思就是说可以各个击破。这种行动会使我们坐收其利,而使他自己遭遇到极大困难。假如我们能切断他们一支部队,哪怕人数不过四五百,也可以鼓舞人心,使人民解除目前的烦恼,这样他们就会自动踊跃武装起来,尽力参加作战。”两天后他又写信说:“他们若不能巩固后方则决不敢前进,所以他们用来进攻你的兵力必然会大为减少。”为了帮助斯凯勒,八月十六日,华盛顿又命令摩根上校率领他的五百名来福枪手北上。(注:这是当时最精锐的轻步兵,他们行动极快,不用任何车辆,有时在三星期内可以走六百英里。)

此时,伯戈因的情形又如何呢?他面临的最重要问题就是补给,和往常一样,这又与运输密切相关。他到了哈德孙河之后,决定尽量搜集任何可能找到的牲口,目的是使其日尔曼骑兵有马骑,并尽量补充挽畜的损失。斯克尼少校是一个美洲王党份子,虽勇敢但不可靠,他得到了伯戈因的信任。伯戈因被斯克尼说服,勉强决定突袭康涅狄格河地区以夺取牲畜和马匹。斯克尼提供的情报完全错了,他说只要稍稍表现一点实力,王党份子就会应者云集。结果在八月九日,伯戈因选定鲍姆中校率一支部队向康涅狄格河进行远征,尽管事实上鲍姆只会说日尔曼语。使事态变得更恶劣的是伯戈因给与他最详细的训示,当八月十一日鲍姆从米勒堡出发时,他又赶去让他把目的地曼彻斯特改为本宁顿,因为据报那里有个巨大的牧场。

本宁顿位于格林山下,在爱德华堡西南约三十英里。鲍姆的兵力对这样一个冒险行动而言,不仅太小,而且在组织上也有内在弱点,共有一百七十名徒步日尔曼龙骑兵,大约一百名日尔曼步兵,一小队炮兵共有两门三磅炮,以及弗拉塞部的五十名射手。总数为三百七十四名正规军人,另外还有美洲王党份子,加拿大人和印地安人,约有三百人。

鲍姆没有认清速度的重要性,而是缓慢前进,斯克尼的乐观报告也害了他们。连续两夜之中,鲍姆允许人民从他的营地来来去去,因为他相信这些人都是效忠王室的,同时也把一切有关兵力和计划的情报都完全泄露出去了。他的印地安人又到处作恶,不仅抢劫一切东西,而且也使突袭的目的完全丧失了,因为他们屠杀牲畜,只把牛铃带回来。

这样缓慢前进,直到八月十四日,听说美军在本宁顿驻有强大兵力,鲍姆马上派人去向伯戈因求援。八月十五日,布莱曼上校率领三百五十名日尔曼龙骑兵和两门六磅炮出发增援。因为大雨,加上装备十分沉重,那一天他们未能走多远。此时,鲍姆已前进到瓦隆萨克溪,在其北岸宿营等候布莱曼到达。

鲍姆出发前不久,约翰·斯塔克也在新罕布什尔州集中兵力。他是只能指挥别人,而不听别人的指挥,参加过七年战争和邦克山之战,象这种不羁之士,美军中有很多。八月八日,他率领一千五百左右人马前进到了本宁顿。八月十六日上午,在本宁顿附近,他与鲍姆接火。鲍姆起先还以为他们是王党份子,想去替国王效忠,所以非但没有向他们开火,而且听任他们在其阵地的周围运动。

斯塔克于是不受干扰地把部队分为三个小纵队。中央部分由自己指挥,支援他的是斯提克尼上校和哈伯德上校,直接冲到瓦隆萨克溪边,进行正面攻击。右翼由尼科尔斯上校指挥,左翼由赫里克上校指挥,分别迂回敌人侧翼,达到敌人后方。结果在不知不觉之中,鲍姆受到包围,他的印地安人首先逃走,一路摇着他们的牛铃。

斯塔克大叫道:“今天若不获胜,我太太今晚就要做寡妇了!”接着他就发动了极其猛烈的攻击。这时大约是下午三四点钟左右,据目击者记载,经过如下:“在一两个小时中,战斗非常激烈;侧面迂回的部队很轻松地前进,而担负正面攻击的部队则以出人意料的勇气和耐力,直扑敌军胸墙。双方火力都极为猛烈,可是我方人员还是轻易越过了胸墙。敌人立即开始溃逃,大约五分钟之内,敌人全军都发生了极大混乱,所有各营裂成碎片,漫无秩序地逃走了。我军乘胜追击超过一英里,杀伤了不少敌军,并获得许多俘虏。”

假如布莱曼在场,情形毫无疑问会完全不同,因为他是个能干的军人。尽管在八月十六日清晨,他距本宁顿已在六英里之内,但直到鲍姆的部队全毁之后,他才赶到战场。他发现斯塔克的部下正忙于抢劫英国营地,于是马上挥兵向前,将他们扫出去了。对斯塔克而言可说十分幸运,正当他的部下纷纷逃跑时,华纳上校突然率领一营“格林山”部队赶来增援。于是斯塔克的民兵又恢复了勇气,布莱曼被迫利用夜暗撤退了。

在这两次战斗中,英军损失颇重,死亡和失踪总数为五百九十六人,鲍姆也受了致命伤。斯塔克所部死了三十人,伤了四十人,为了奖励他的英勇行为,新罕布什尔的战争会议把一套新衣服和一匹麻布送给他作为奖品。

斯塔克实在应该获得更大的奖赏,因为他这次小规模而戏剧化的胜利,对已被吓坏的日尔曼兵简直具有决定性作用。美洲的所有报纸都大声称赞他而讥讽敌人。如八月二十八日的《宾夕法尼亚晚报》说:“他们说可怜的伯戈因将军已被斯塔克气疯了。”

鲍姆的失败也打破了伯戈因的幻想。这不仅教训了他,使他知道美洲人是多么顽强,而且也使他看清了假如要继续前进,则必须放弃交通线。所以除非至少存积了一个月份量的补给,否则不应破釜沉舟地前进。凭着这些糟糕的运输工具,要达到这个目的一定需要很长时间,而当忙于储运补给时,对方的实力又必然日益增强,在数量和士气上都是如此。八月二十二日,他写了一封充满怨言的信给日尔曼尼说:因为他听说霍威决定向宾夕法尼亚进攻,所以他决定在原地守候。若无纽约方面合作,在这种穷山恶水敌人遍布的地区,他实在无法前进。因为美洲各地都已展开了热烈的宣传战,所以使伯戈因面临的困难情况加剧了。从战争开始之日,由于英国人雇用印地安人,曾经使美洲人在感情上受到了极强烈的刺激——事实上,美洲人也同样雇用印地安人。最不幸的是在七月二十七日,有位牧师的女儿麦克丽娅小姐被印地安人残杀,虽然伯戈因并无责任,可是民情当然更加愤激。一七七七年八月十四日的《桑德斯报》宣称:伯戈因的印地安人和英国轻步兵一起在某地区屠杀了七百名男女老幼。事实上那个地区连十户人家都没有。

这种宣传战使美洲人民都自愿参加作战,正当此时,国会又于八月一日命令华盛顿免去斯凯勒将军的职务,而用盖茨将军代替。伯戈因曾戏称盖茨将军为“老接生婆”,他于八月十九日到了斯蒂尔沃特,这时英军又受到了另一次重大挫败。

应该记住这个侵入计划的第二部分是向莫霍克河谷前进,这是由圣利格尔上校指挥的,他在攻克斯坦维克斯堡之后,就应前进到哈德孙河,并与主力会合。这个要塞建在吴德溪与莫霍克河之间的岬角上,守将是加斯沃特上校和维里特中校,并将其改名为斯凯勒堡。

圣利格尔于七月二十五日从奥斯威戈出发,八月三日到了该要塞前方。他的兵力为八百五十名正规军,王党份子和加拿大人,此外还有一千名印地安人,指挥他们的是约翰逊爵士和莫霍克酋长布朗特。此时,赫基默将军正率领特里昂县的民兵赶来赴援。八月六日,他在奥里斯卡尼一头撞进布朗特的埋伏。若非突然发生的大风雨迫使战斗中断,否则美军就可能遭遇布拉多克的同样命运。此时维里特从要塞中溜出来,打击印地安人的营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布朗特的部下听到后方有枪声,马上四散溃逃。接着圣利格尔包围了要塞,但因为炮兵太差,所以不能发生明显作用。

斯凯勒听说加斯沃特正受到重压,就派阿诺德率一千二百人增援。阿诺德迅速前进到日尔曼平原,这在斯坦维克斯以东约十五英里,俘获了一个莫霍克人与荷兰人的混血儿,名叫约斯特,是个半疯的人——在印地安人中,疯人常受到极大尊敬。他将约斯特判了死刑,然后对他说,若能去英军营中散布谣言,宣传美军已经大批涌到,将来就赦免他。约斯特对这个命令执行得非常有效,结果所有印地安人都闻风逃走,于是圣利格尔在八月八日只好被迫解围而去。

上面说过,在同一天,霍威也在切萨皮克湾下锚。他于八月十五日通知纽约的指挥官克林顿将军,一旦认为有进攻良机就可便宜行事。八月二十五日,他又收到日尔曼尼五月十八日的来信,就又写信给克林顿说:“假如你能对接近阿尔巴尼的伯戈因将军进行牵制性的帮助行动,其利益将不言自明。”

在本宁顿惨败之后,伯戈因被迫留在哈德孙河以储运补给,因为他知道再向前进,就必须放弃交通线。他仍然相信霍威会支援他,到九月十一日,他已为全军累积了“五个星期”的粮食,这都是从魁北克分别由水陆两路运来,相距超过四百英里。到九月十三日,他开始作最后的跃进,在后方只留下两个据点:一在提孔德罗加,一在乔治湖中的钻石岛。全军有英军二千六百三十五人,日尔曼人一千七百十一人,加上三百名补充兵,共有四千六百四十六名战斗人员,炮手,美洲王党份子和印地安人未计在内。(注:全军总人数约六千人,有效人力包括军官在内近五千人。)他们用浮桥渡过了哈德孙河,过河后即拆去浮桥,船只用来供运输使用。

此时盖茨已经获得增援,包括阿诺德的一千二百人和摩根的五百人。九月十二日,他在斯蒂尔沃特占领贝米斯高地,波兰籍工程师科斯库斯柯立即开始构筑要塞工事。进入阵地之后,盖茨派韦金森和一些斥堠部队去搜索敌军。他们发现伯戈因已经前进,接着就是一连串前哨战,大部分都是美军占优势。

伯戈因既已决定破釜沉舟,所以他现在除了且战且走向南进发以外实无他途。他就沿着哈德孙两岸的小路缓缓前进,以斯蒂尔沃特的敌军阵地为目标。

侦察地形之后,伯戈因发现在正西面有一个高地可以控制敌人的阵地,这里既未设防也未被敌军占领。所以他就决定一方面对盖茨的中央和右翼进行掩护性佯攻,另一方面抢先占领这个高地,接着就可以把敌人赶入河中,虽然这个计划将使其本已微弱的兵力更加分散,但是尽管冒险,从战术上看却是合理的。至于盖茨的计划却非常消极。他只是集中全部兵力,现在约为一万二千人,躲在工事后面等候攻击。

九月十五日,伯戈因下达命令,全军进到多维加特,位于萨拉托加和斯蒂尔沃特之间,两天后他们到了斯沃德豪斯,九月十九日上午,全军分为三部分——左翼,中央和右翼——由弗拉塞,汉密尔顿和菲利普分任指挥,而雷德瑟尔负责支援菲利普。

这三个纵队前进时,美军的斥堠从树林中可以看见他们闪烁发光的武器和红色的军服。可是盖茨却安坐在堑壕后方,既不下命令也不作战斗部署。他的军官们都失去了耐心,阿诺德更是恳求允许他们前进迎敌。最后他获得允许,把摩根的来福枪手和狄尔波恩的步兵送上前去。不久,依照盖茨的副官韦金森记载,盖茨和阿诺德一同走到营地前方。刘易斯少校从前线回来,宣称战况进展尚未具有决定性。阿诺德马上大叫道:“看上帝的份上,我要立即使它结束!”随即踢着马刺,全速冲上前去。盖茨大惊,命令韦金森去喊他回来。道林是与阿诺德同在贝米斯高地作战的人员,他对阿诺德有这样的描写:他的皮肤和头发都是漆黑的,中等身材,他是我们的猛将,毫无畏惧勇敢直前。他喊的是“来呀,孩子们!”而不是“去呀,孩子们!”他是勇士中的勇士。

阿诺德到了最前线,那里距自由农庄不远,他发现摩根的来福枪手正受到弗拉塞轻步兵的重压。他首先打击弗拉塞,等这边恢复控制之后,又向右旋转打击汉密尔顿纵队。兰布上士为目击者之一,对战斗情况这样记载:

“在这里的冲突非常可怕,一连四小时,火力从未中断。双方人员,尤其是军官,随时都有死伤。有些美军躲在树上,他们可以看清英军军官的制服,然后用精确狙击来对付他。菲利普少将在听到枪声之后,经过最困难的森林把四门火炮送了上来,此时我军中央部分正受到优势火力的压迫,这个增援使士气又再度振奋起来。这位少将又冒了极大危险,亲率第二十团作战。雷德瑟尔少将也把左翼的领先部队送上前,恰好赶到向敌人冲锋,表现得极为英勇。”

现在任何一方面的主将若能将最后的预备队送上去,就可以获得胜利。伯戈因根本没有预备队,而盖茨却大约还有九千人。可是盖茨对胜利的掌握却踟蹰不前,这实在是很惊人,弗特斯库这样写道:“假如盖茨把阿诺德要求的增援送往前线,阿诺德就一定能够突破英军中央部分。”罗辛也说:“如果阿诺德能获得其指挥官的增援,无疑可以大获全胜。”他接着说:“这一天若非阿诺德,那么伯戈因将毫无疑问地在秋分之日,以胜利者的姿态进入阿尔巴尼。”黑暗使战斗结束,大群野狼和印地安人都出来了,各自猎取其胜利品。

在这场顽强而势均力敌的战斗中,对方的英勇让英军大感震惊。他们的损失颇重,死伤共六百余人,约占总额的百分之三十三。美军损失则较轻:死六十五人,伤二百十八人,失踪三十三人,不到全部作战兵力的百分之十。尽管受到如此重大的损失,伯戈因首先想到的仍然还是在九月二十日重整攻势,但他发现这是不可能的,就决定暂缓一天。此时,盖茨却对阿诺德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妒嫉心理,在一番争吵后,他取消了阿诺德的指挥权。本来美军在九月二十日应该大举进攻,可是盖茨却只虚与敌军周旋,以及推进前哨到哈德孙河左岸。此时斯塔克又出现并攻下了爱德华堡。九月二十一日,又有两个意外因素使伯戈因再次延迟了前进。第一个是克林顿将军的来信,第二是消息传来,说在九月十八日林肯将军已经用突袭攻占了提孔德罗加的舒格山,并夺获了留在尚普兰湖上的大部分英军补给船。这就是说伯戈因的交通线已经完全切断了。

克林顿的信是九月十二日发的,用密码写成。他告诉伯戈因,准备在十天内进攻蒙哥马利堡(在皮克斯基尔附近,位于哈德孙下游狭窄水道上。)伯戈因立即回信,说明现在所处的窘境,并要克林顿提早进攻。这封回信密藏在一颗银质子弹中,但使者却不幸被捕,为美军所杀。

霍威驶向特拉华之后,克林顿的兵力就变得太弱,无法依照他的含糊暗示向北进发。直到九月二十四日,他的情况才略有改善。有三千援兵从英国到达,使他的总兵力增加到七千左右。他立即派三千人出发,于十月五日在皮克斯基尔附近又接到伯戈因的来信,说他的粮食只能维持到十月二十九日。他要决定到底是进攻还是撤退。他希望克林顿能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究竟何时可以到达阿尔巴尼。假如在十月十二日以前他不能获得答复就决心撤退。十月六日,克林顿攻下了克林顿堡和蒙哥马利堡,在丛林中砍路前进,把这样一份通信送给伯戈因:“在我们与盖茨之间已不再有任何障碍。我诚恳的希望你能成功。”

他的前进决定了伯戈因的行动。十月三日,口粮已经减少,因为来源断绝,所以必须赶紧采取行动。此外,敌军来福枪手的狙击也使他们难以忍受。十月四日,伯戈因召开作战会议,第二天继续开会。雷德瑟尔与弗拉塞主张立即撤退,菲利普没有意见。可是伯戈因却力主进攻,他的理由是,如果盖茨解除了压迫,就可以立即率领一万四千人的大军去援助华盛顿,那么霍威就会很容易被击败。他主张留下八百人在营地中,其余四千人用来迂回敌军左翼。因为他的军官都表示反对,他又换了一个计划,只使用一千五百人进行威力搜索,以发现最好的攻击点,如不能发现,就决定在十月十一日实行退却。这个计划是彻底的不合理,因为现在敌人不仅据有强力工事,而且总数也已增到两万人左右。这只是赌徒的瞎撞。

十月七日上午十时到十一时之间,伯戈因从他的设防营地前进,随同他的有弗拉塞、菲利普、雷德瑟尔和巴卡里斯。他在一块玉米地里暂停了一下,展开他这支小部队:巴卡里斯率领轻步兵在右,第二十四团和一些兵力已经减弱的日尔曼营居中,左翼为阿克兰的榴弹兵。

盖茨接到他们接近的报告后,就命令摩根率领一千五百人去迂回敌人右翼,普尔率领一千人去攻击左翼,利尔尼德率领二千人攻击中央。双方发生了激烈战斗,摩根击退了巴卡里斯率领的英国轻步兵,而普尔也使阿克兰的榴弹兵受到了重大损失。于是伯戈因命令撤退。

此时,阿诺德已被解除指挥权,盖茨几乎完全不理他,让他留在贝米斯高地的营中。战斗的喊杀声越来越大,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向他的副官大声说:“今天谁都无法把我关在营帐里。假如不准我指挥,我可以象一个士兵那样去战斗,但是士兵们,上帝保佑我们,会跟着我走的。”于是他高呼道:“来吧,不是胜利就是死亡!”他跳上马鞍向战场疾驰而去。他追上了利尔尼德的旅,驱赶他们前进,领导他们向日尔曼部队猛扑,但是日尔曼人却顽抗不退。接着他又赶到美军左翼,领导摩根的部下攻击巴卡里斯。因为弗拉塞受到狙击负了重伤,英军就向自由农庄附近的工事撤退,阿诺德就企图向他们冲锋。

接着,阿诺德又纵马赶到英军右翼,穿越敌军的交叉火网,又遇到了利尔尼德旅,再领导他们前进。他把敌军中央部分击退后,直接冲向右面的一个堡垒——这是由布莱曼上校扼守的——也被他一鼓作气攻下了。在战斗中,他的战马被打死,腿部也受了重伤。他倒地之后,夜幕也开始低垂,于是会战也就结束了。最令人感到惊异的是虽然英军在数量上处于一对三的劣势,但却仍然撑了五个小时之久。毫无疑问,完全是靠了英军炮兵的努力,才使伯戈因免遭歼灭。同时也完全是靠了阿诺德的狂热领导,才使盖茨在两次自由农庄之战中免于失败。在第二次战斗中,盖茨简直没做任何事,只是坐在营中与一位负伤的英国军官——克拉克爵士——辩论有关美洲革命的利害问题,争得发了脾气之后,盖茨就把他的副官韦金森喊过来,问他道:“你见过这样说不通的蠢货么?”对所谓萨拉托加大捷,这位主将的贡献似乎仅此而已。所以正如某位美国史学家所说:“这真是一件怪事,一位完全没有指挥过军队的将领,在这场革命最重要和最具有精神感召力的会战中,只是名义上的领袖。”

这一战的损失并无确实记载,依照温莎估计,美军死五十人,伤一百五十人;英军死一百七十六人,伤二百五十人,被俘二百人。在俘虏中有负了重伤的阿克兰,在死者中有英勇的弗拉塞和布莱曼上校。伯戈因知道大势已去,除非出现奇迹,否则无法使他得救。

十月八日拂晓时,他发现敌军在黑夜中已在哈德孙河东高地建立了阵地,于是他除了撤退以外更无他法。日落之后不久,败军经过透湿的地面缓缓向北运动,但是人员的士气却和往常一样高涨。如兰布上士所说:“人们都愿意和准备面临任何危险,领导他们的军官是他们所敬爱的,并且能与他们共同甘苦。”使事态更恶劣的是天又下着大雨。(注:关于这一点,安布里有不同意见。他说:“大雨对我们的撤退反而有利。因为虽然增加了行军困难,但也阻止了敌人的追击。同时大雨也带来了另外一个安慰,那就是敌人要向我军进攻,就只有专靠刺刀来决胜负。”)在撤退中人员疲惫不堪,到十月九日上午五时,伯戈因命令暂停,休息十一个小时,并补充粮食。下午十点,军队到了斯凯勒的农庄,第二天上午渡过了捕鱼溪。

虽然盖茨指挥的部队有军官一千六百九十八人,士兵一万八千六百二十四人,其中有一万四千九百十四人可以立即作战,但他并不想追击。当然他也缺乏补给,而阿诺德的胜利也使他那支缺乏纪律的部队丧失了组织。最后他终于出发了,并于十月十日下午追上了英军后卫。伯戈因立即准备攻击,将部队展开在俯视溪流的高地上。但是到十月十二日,发现已经三面被包围,伯戈因就召集作战会议,决定放弃所有车辆和火炮,每人携带六天口粮,在夜里撤退。可是为时已晚。会议尚在辩论之中,捕鼠笼就已关上,不可能再撤退了。

经过另一次作战会议决定,十月十三日派人向盖茨要求休战。答案为“无条件投降。”伯戈因立即表示拒绝,并要求其部队应保持战争荣誉才肯投降。这回盖茨同意了,可能是因为克林顿已在他后方活动,所以他希望赶快解决。此外他也同意:“伯戈因中将所率领的军队可以自由返回英国,但条件为他们不准再回北美参加这场战争。”在十月十六日签订的《萨拉托加条约》中,这是最重要的条款。

条约签订之后,伯戈因要求与盖茨会晤。盖茨对他待之以礼,一切行动都表现出侠义风度,斯凯勒也一样。十月十七日,当伯戈因的三千五百人去指定地点堆积武器时,盖茨不准自己的部队离开营地,以免英军看到他们感到难堪,这种合乎人性的宽大作风是难能可贵的。

可是条约却并未获得美方遵守,因为国会不批准。这是可耻的背信行为,连美国作家也认为国会的这种行为毫无道理。这些部队始终没有送回祖国。这场决定性的会战,在英国历史上是足以决定国运的。事后加以探讨,很明显可以看出,伯戈因的指挥才能虽非一流,但是在英国远征军的指挥官中,象他这样能干的人也不多见。弗特斯库对这次冒险总评如下:在历史上,在英国军人企图达成的不可能的任务中,这一次是很光荣的。而且若无阿诺德的阻碍,他也可能到了阿尔巴尼。

在这几个困难的月份中——一七七七年六月到十月——伯戈因对其部下的忠忱毫未动摇,也许只有其部下对他的忠忱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甚至在条约签订之后,兰布还这样写道:“他对他的军队具有高度信心和热爱,任何损失和不幸都无法动摇彼此间的关系,从未听见在军中有任何人对他们的将军表示不满。”可是英格兰的政客们的态度却完全不同,大家都对他极尽其侮辱之能事。对这次惨败最应负责的实为日尔曼尼,他却仍留任原职。固然伯戈因的名誉最后还是恢复了,但当他于一七九二年八月四日逝世,在送往威斯敏斯特教堂下葬时,只有一部马车送葬,而从那时起直到今天,也没有人为他立碑纪念。

更重要的是这次失败的后果。由于提孔德罗加和高地的丧失,在这一年的艰苦作战中,英军的唯一表现只是占领了费城这座空城——这是一个失去了军事及政治意义的城市。盖茨现在已经可以自由增援华盛顿。更重要的是法国开始援助美国,不久也把西班牙和荷兰拖入了战争。十一月一日,一条快船离开波士顿,三十天后到了法国。十二月四日,富兰克林获知伯戈因投降的消息,第二天使巴黎的政治基础都发生了动摇。十二月六日,路易十六同意了法美同盟,十七日法国宣布支持美国革命。一七七八年二月六日,法美条约签字,三月十一日,英法两国进入战争状态。所以在萨拉托加,这把“达摩克里斯之剑”不仅落在不列颠头上,而且大部分西方世界也都受到了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