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鲁士海军军官佩剑(德国海军历史)
普鲁士海军军官佩剑简介
普鲁士海军军官佩剑:德国海军的历史,追根溯源系在普鲁士海军身上。从大选帝侯腓特烈·威廉1657年正式下令列装武装商船,到德意志第二帝国成立,完成历史性的统一,这期间德国海军经历了怎样的发展?其军官的随身武器及制服又发生了多少变化?普鲁士海军军官佩剑,将呈现这一切
普鲁士海军军官佩剑·历史词解——
普鲁士早期海军史
关于德国海军于何时建立,现代史学界普遍追溯至17世纪,因为正是在这个时期勃兰登堡—普鲁士有了第一支属于自己的海军。尽管关于正式成立海军的确切日期仍然众说纷纭,但笔者倾向于“1657年成立”一说,因为勃兰登堡—普鲁士的腓特烈·威廉 就是在这一年正式下令为自己的军队列装数艘武装商船的。
为了组建这支舰队,大选帝候腓特烈·威廉专程派人前往荷兰招募得力海员。一位名叫阿诺德·吉赛尔·范·里尔勒的海员由于在应募前曾任荷兰海军上将,得到了腓特烈·威廉的信任并成为他的海事顾问。按照里尔勒在1658年写就的备忘录《海岸巡防事务意见书》(Consilium maritimum)中的说法,他曾建议大选帝侯争取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那里得到“帝国海军司令”(Reichsadmiral)这一头衔,并利用这个头衔将当时四分五裂的德意志众邦国的海上力量悉数整合到自己麾下,然后借此机会来组建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德意志帝国海军”。两年后,里尔勒又鼓动大选帝侯建立帝国海军部。但非常可惜的是,大选帝侯并没有采纳这些极具前瞻性的建议。直到里尔勒逝世180多年后,德意志帝国才建立了一支真正意义上的海军舰队。
1675年3月16日,大选帝侯又启用了一位叫本杰明·罗尔勒的荷兰人来扩展王国的海上活动。消息灵通的罗尔勒以中间人身份,成功为大选帝侯租借到了一支由大小不一、吨位各异的商船组成的舰队,并亲自带领这支舰队开展了多次远航活动。
大选帝侯不仅十分努力地为自己的独立王国开展各种航海、天文测绘活动,同时还积极开展海外殖民事业,为此他迫切需要更多、更大的船只。1682年,他在遥远的西非边陲几内亚建立了一个供商船歇脚的补给站,此后又沿着西非海岸接连修建了数个补给站。顺带一提,尽管这些补给站是在国家的支持下建立起来的,但事实上它属于一家叫作勃兰登堡—非洲公司的私营股份制特许公司,而大选帝侯本人为这家公司的成立投资了8000塔勒 的个人财产。
1684年,大选帝侯以109340塔勒的代价通过罗尔勒购买了8艘商船。尽管这8艘中实际只有7艘到货,但它们却组成了第一支由大选帝侯本人完全掌控的舰队,使普鲁士开始摆脱对租借船只的依赖。而这几艘船的停泊基地,按照计划选定为科尼斯堡(今俄罗斯加里宁格勒)、皮劳(今俄罗斯波罗的斯克)、艾姆登这三座城市。罗尔勒与他的租借船队则仍留在普鲁士,继续为大选帝侯从事各种海上活动。操劳一生的大选帝侯最终于1688年5月9日逝世,他留下了一支初具规模,拥有32艘船只(包括勃兰登堡—非洲公司的商船及租借船队)与大约300多门火炮的海上力量。
大选帝侯时代的海军低阶军官形象。由于文字及图片记录极为稀少,所以我们无从得知当时海军随身武器的具体情况和型号
现代海军中司空见惯的制式军服与兵器,在此时的普鲁士海军中并不存在。不过有趣的是,根据一份陆军团档案上的说法,1658—1659年普鲁士有一个步兵团曾专门为舰队出行而统一配发了仪仗用的制服,相传这种制服是蓝色的。按照汉堡的历史学家约瑟夫·齐奈特的说法,“这些制服上配有区分穿戴者身份的军衔,且每一名穿戴者都统一配挂了军刀”。
大选帝侯逝世后,其子腓特烈一世继位,成为第一位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一世仍然经营着他父亲的海上事业,但由于财政紧张,他不得不定期裁减船只数量,以致到1700年时整支海军只剩下5艘跑商用的小船。而当这位国王最终于1713年2月25日驾崩时,普鲁士海军竟然拿不出一艘堪用的船只。关于这个时期的海军制服与武器状况自然也无迹可寻。
腓特烈一世之后,继任普鲁士国王的是著名的“士兵国王”腓特烈·威廉一世。他一登上王位就将热衷于海上事业的祖先所制定下来的海军政策悉数抛弃。这位陆军狂人极度轻视海军,并将一切海上事务痛斥为“妄想”。因此在这位国王统治时代,普鲁士海军没有得到任何来自上层的支持。
1740年5月31日,腓特烈·威廉一世之子腓特烈二世登基,即著名的腓特烈大帝。腓特烈大帝同其父一样拒绝建设海军,当然事实上,当时的普鲁士由于财政紧张且无法招募到足够数量的合格海员也无力组建一支海军。但令人震惊的是,正是在他的统治下,普鲁士获得了东弗里斯兰与西普鲁士,两地绵长的海岸线为普鲁士未来的海军建设奠定了基础。此外可以肯定的是,腓特烈大帝曾于1757年建立了一支叫作“沿海壁垒”(Costal Fortilla)的部队(即今天的海岸护卫队)来驱逐可能来犯的瑞典船只,而这支准军事力量也以“斯德丁护卫队”之名为世人所知。遗憾的是,由于当时的官方记录现在已经无处可寻,所以这支护卫队船员们的制服与武备的详细状况我们无从知晓。不过根据1759年4月14日的一份《柏林新闻》,我们可以一窥这支海警部队的制服:“舰队的指挥官身穿深蓝色的军官制服,上面的军衔标识表明了他的船长身份,军帽上扣着一缕宽松的金色帽花,制服上缝制了金黄色的饰条,他们的随身武器(有可能是剑,也有可能是刀)上十分细致地缠着军官专用的流苏。”这是当时的军官和高级官员的标准打扮。由于新闻中特意提到了船长们挂上了“军官专用的流苏”,所以我们可以断定在当时的普鲁士海军中确实存在着某种刀或者剑,但这把随身武器具体是哪种武器我们却不得而知。
斯德丁护卫队在1759年9月10日被具有压倒性优势的瑞典舰队打得落花流水,但仍有3艘船只逃过一劫,并于1760年2月被编入新近成立的第二支护卫船队之中。这支新舰队的船长们,使用的想必是与先前新闻里描述相仿的制服及军衔标识。尽管有关这支护卫队具体活动的文献极其稀少,但我们仍能知道护卫队在1761年的一次行动中大获成功,它虏获了2艘船只,其中一艘叫作“火星号”。整个海岸护卫队在它的巅峰时期共有2艘护卫舰、3艘加莱桨帆船、2艘纵火船、5艘“埃斯平”(Espingen)式瑞典小船以及2艘长船,海员共计504人。
从左至右分别为格奈森瑙,希尔起义的发动者——骠骑兵少校斐迪南·冯·希尔,“皇家普鲁士”号的船长内特尔贝克。关于这幅画中的军服形象是否真实,仍然存疑
此外,在腓特烈大帝时代的海军中有一位人物不得不提,他的名字叫作约阿希姆·内特尔贝克,他以科尔贝格保卫者及该市“公民副官”的身份闻名于世。 内特尔贝克于1769年取得资质证明,正式成为“皇家普鲁士”号的船长。按照他在自传中的说法,他是全普鲁士当时第一个获此殊荣的人,而他本人也因此获得了身穿皇家制服并配挂缠着流苏的军刀的恩许。1808年12月25日,为了表彰他在“解放战争”(即第四次反法同盟)中保卫科尔贝格的杰出表现,普鲁士国王在荣誉将军奈哈特·冯·格奈森瑙的举荐下亲自授予他海军司令一职。
接替腓特烈大帝的是他的侄子腓特烈·威廉二世(1786—1797年在位),这位国王意志薄弱、没有主见,故而对海军建设也没有多少兴趣,因此整个海军在他的时代未能发生显著变化。
总结上述文献及材料之后,我们不难发现:在勃兰登堡—普鲁士以及普鲁士王国时期的各种船队与海上力量中,军官与水兵们确实使用过各种兵器与制服。尽管这些制服既没有经过国家统一订制,也没有任何条例将其规范化,但我们也不能就此断言当时的海军军官没有任何专用的佩剑或者制服。普鲁士海军这种无规范状态,将会一直持续到19世纪。
百年空白期后出现的新变化(1806—1847年)
腓特烈·威廉三世(1797—1840年在位)最初同他的先人一样拒绝建设海军,但在拿破仑征服了德意志后,他不得不改变自己对海军的态度。
1806年,拿破仑于耶拿—奥尔斯塔特会战中重创普鲁士军队,普鲁士国王不得不逃往东普鲁士,柏林城内国家金库的所有财产也被一并转移。国王选择用水路来运送这些财产,皮劳的领航长成了这次行动的指挥。与此同时,这位临危受命的领航长收到了一套“海员制服”:“蓝色的大衣,上面缝辍了金色的肩章,有两排印有船锚图案的纽扣。裤子是白色的,随身武器上缠了民间人士使用的流苏,头上则是一顶三角帽。”遗憾的是,尽管我们知道他身上毫无疑问地佩带了随身武器,但我们却连这把武器究竟是何种形制的刀剑都无从知晓。
当时的普鲁士总督是恩斯特·弗里德里希·威廉·冯·鲁西尔中将。他在1796年巡访了波美拉尼亚与普鲁士的沿海地区后,在自己的备忘录里特意提及了普鲁士的岸防问题。1807年4月3日,一支“小规模皇家护卫队”在鲁西尔的授意下正式成立,其职责是保卫东普鲁士的弗谢斯潟湖(今波兰与俄罗斯交界处的维斯杜拉潟湖)。为此,他建造了5艘巡逻艇、若干艘补给船以及9艘其他类型的小船艇。4月20日,国王批准了鲁西尔的意见,并正式下令为各艘船艇的船长们分发制服。“大衣外面及里衬都是蓝色的,衣服的红色圆角下摆十分笔挺,前胸有一排印有船锚图案的纽扣,两肩有船锚图案的金色肩章,搭配白色背心、蓝色裤子、一把挂在黑色肩带上的军刀,肩带正面的扣子上同样有黄色的盾牌与船锚图案。”
为了保卫遭受拿破仑围攻的但泽港,普鲁士又另行组建了一支“皇家护卫队”,并于同年3月29日为该部队的船长们分发了“海员制服”。但这个船队不到两个月就因为但泽港被法军攻陷而在5月被匆匆解散。
1812年,拿破仑命令被迫加入法国同盟的普鲁士在一些长途货船上加装火炮。这些船只及船上人员虽不归属军方管辖,但他们却承担着为保护新近开辟的贸易路线与新制定的经济法(针对英国制定的一系列大陆封锁政策),而长距离巡逻海域的官方任务。除此之外,保护法律许可的贸易以及制止走私也是这些船只的职责。船长们被授予了“战时海军指挥官所具备的一切权力与特权”,这是他们与一般的商船船长所不同的地方。
1812年5月2日,一部分巡逻艇的船长接到了州长冯·哈登贝赫分发给他们的制服:“外套是水蓝色的,领章则为白色,金色肩章上面印有国王陛下的画押。制服上缝着镶线(镶金、银或者铁)袖章以及整齐笔挺的镀金纽扣,里面配一件背心。佩刀上缠的流苏与刀柄处缠的手绳为金与亮蓝两色相间。此外军刀需要按要求挂在武装腰带上,而彰显佩戴者航海与行动经历的奖章则要求挂在前胸,奖章上印有水星、船锚两种图案以及国王陛下的画押。”1814年5月30日,反法同盟与法国签订《巴黎和约》,战争宣告结束。这些失去使命的普鲁士船,要么被派去守卫港口或者停泊在别处,要么就是被卖掉,以至于到1815年普鲁士同拿破仑进行最后一场战争时竟没有任何新船可以投入使用。
1815年,按照维也纳会议做出的决议,普鲁士得到了原属于瑞典的波美拉尼亚作为补偿,由此获得了未来新海军的几名“核心成员”。签订和约后,普鲁士接收了1艘双桅纵帆船与6艘炮艇。此外,有2名瑞典军官志愿加入普鲁士海军,他们是朗什上尉与穆尔克中尉。按照1817年授衔名单上的记录,这两人将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成为全普鲁士军队中唯二的海军军官,同时他们还是施特拉尔松德郡的政府官员。这意味着他们仅靠两个人就构成了军队中的一个建制,而不是以单个兵员的身份在军队中服役!
腓特烈·威廉三世时期的普鲁士巡逻艇船长形象(右)。他腰上挂着一把佩剑,但我们不知晓其具体的制式与型号,或许是把燧发枪兵部队的军官佩剑 | P.佩德什氏所作插画:施特拉尔松德郡的海军军官,他站在双桅纵帆船上,其随身武器可能是普鲁士陆军的步兵军官佩剑 |
根据1816年7月12日的命令,普鲁士换发了新的海军军官制服,其外观基本上同陆军制服相似。这份命令的原文为:
我(腓特烈·威廉三世)在此正式宣布,所有为我效命的海军军官将统一穿戴陆军步兵部队的军官制服,佩暗蓝色领章,领章上缝环状刺绣与红色花饰,袖口为无刺绣的红色勃兰登堡袖章,肩章为红色,里衬为蓝色,以示同陆军制服的区别。
尽管这份文书中并没有一处文字提及军官佩剑,但根据同陆军军官制服几乎没有任何差异的特点,以及P.佩德什氏所作的插画,我们可以断定当时海军军官的制式佩剑极有可能就是普鲁士步兵军官佩剑,否则他们就该继续沿用原有的瑞典海军佩剑,穿戴原有的瑞典海军制服了!可以确定,当时的普鲁士并没有特地为仅有的两个海军军官设计新式随身武器。这两名海军军官所受的待遇基本同陆军一样,其中朗什在普鲁士军中一直做到了上校(时为1843年)。他们两人的军职仅在1837年发生过一些细微变动,之后成了施特拉尔松德郡海军部仅有的两名成员。
如前文所述,自成立数个湖泊、港口护卫队开始(虽说这几个海上武装的存续时间都不怎么长久),普鲁士海军第一次有了规范制式军服的明文条例。尽管仍有一些细小差异来表明它们的“海上属性”,比方说印有船锚图案的纽扣等,但和陆军制服相比并无太大差别。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海军军官的随身武器,基本上也都是沿用陆军的佩剑。可以说,当时的普鲁士并没有为海军发放特别形制的刀剑,对于设计新的佩剑也是兴致寥寥。可以想象,当时的普鲁士海军为了尽可能节省不必要的开支,并没有设计海军专用佩剑,而未来那些对此抱有疑问的海军军官(按照条例他们必须佩剑)则大可以自掏腰包选择自己中意的佩剑随身携带。
新生的普鲁士海军(1848—1866年)
“亚马逊女将”号上的军官和他们佩带的猎鹿刀
1840年,腓特烈·威廉四世(1840—1860年在位)继任普鲁士国王。他接受了全新的海军理念,决心建立一支可以在公海上自由行动的强大舰队,为此他下令建造了一艘训练舰——护卫舰“亚马逊女将”号(Corvette Amazone)。这艘船肩负着非比寻常的多重使命:作为一艘战舰,它是当时普鲁士船只的代表作,但它同时还是一艘专门负责培训军队及民间各类航海人士的训练舰!虽然它隶属于商贸部,但船上却装备有各式火炮并悬挂有普鲁士国旗。这显然是一艘具备一定军事功能的舰船,不过它的训练任务却更多地针对民间人士。这艘船的船长最初是一名来自丹麦的海军上尉,名叫冯·德尔京-霍姆菲尔德,但在1846年,一位叫作简·施罗德的荷兰海军中尉接替了他的位置。值得一提的是,根据1844年2月4日的命令,“亚马逊女将”号上的每一名船员都统一换上了特别定制的制服。他们身上的佩剑是一种类似于短剑的猎鹿刀,军官的佩剑上则缠有标明军衔与身份的流苏。“每名学员统一配发一把短剑,每名教官统一配发一把刺刀,火器总管及水手长则按要求佩带刺刀或缠有流苏的短剑。”1848年,“亚马逊女将”号被战争部正式征用为军用训练舰,同一时期,整个普鲁士海军都在进行着大规模整编。同年,船上的三名海军军官被调回军队。
1848年年初,丹麦进占亲德的荷尔斯泰因 ,德意志邦联遂于4月4日正式向丹麦宣战。作为应对,丹麦军舰将相当数量的德意志商船押往哥本哈根,不久之后德意志各地的海岸及港口悉数遭到封锁。这起事件让普鲁士彻底意识到:一支高效、强大的海军不仅对普鲁士有着巨大的价值,对整个德意志都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因此腓特烈·威廉四世于1848年4月17日正式组建了“海军委员会”,并任命自己的表弟阿达尔贝特亲王 担当主席一职,全权负责海军事务。这个委员会专门负责为海上事务出谋划策,并向国王提供海军建设方案。在阿达尔贝特亲王的授意下,普鲁士海军建造了18艘炮艇与2艘小炮艇 用于海岸巡防。8月10月1日,第一艘丹麦巡逻小炮艇 下水。9月30日,战争部要求阿达尔贝特亲王全权负责海军整编事宜,并为艇上的船员制定新的海军制服规范。10月2日,阿达尔贝特亲王迅速提交了草案,并获得了国王本人的口头批准。因此这份方案也可以视作未来炮艇护卫队船员们的正式穿戴规范,其中关于武器部分,该条例做了如下规定:
……(有缺)
所有炮艇的船长们以及接受检阅的船员们都必须按照要求佩带军刀。此外……(有缺)
4.全体军官学员统一授予军刀及黑色腰带(具体制式型号将在日后确定)。
5.今年接受训练任务的舵手统一授予军官学员军刀。
6.今年接受训练任务的商船船长也授予军刀。
据推测,授予商船船长们的军刀很可能就是为海军军官们特别准备的军刀,但几种军刀的形制在当时并没有得到确定。
条例中,国王为全体海军军官们统一配发了便服,而在着便服时的武装佩带规范上规定:“此外,军官们可以佩带轻军刀或短剑作为替代,两者佩带规范遵从其他国家海军的惯例,而具体制式型号也将在日后确定。”
海军上将阿达尔贝特亲王的雕像,位于今威廉港
根据这些摘选出来的条例,我们不难发现:即使是到了普鲁士海军大规模重整之初,海军仍旧没有一款制式随身武器!虽然按照条例出炉了数种“1848式”海军刀剑设计方案,但该系列的设计却在不久之后就被军方彻底废弃。
不过,条例中的“轻军刀”到底是什么样的呢?海军专家简·彼得·普珀认为,这极有可能是一种刀身弯曲成弧形的短剑,即一种“小号军刀”,并推测其长度应该不会超过39厘米(这是1849年规定的短剑最大长度),是一种介于军刀与短剑之间的随身刀剑。这种“轻军刀”很可能在条例出现以前就有海军军官随身佩带了,不过具体情况我们无从知晓。
同先前一样,此时的海军军官们仍旧没有任何制式军刀可以佩带,他们大多是从商船船长或者其他海上商贸组织中招募而来的,而这些组织自然也不会存在任何制式军刀。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根据个人喜好佩带刀剑,抑或直接“私人定制”的情况在当时确实存在。军官们具体使用的佩剑可谓五花八门,不仅有直接沿用其他国家的海军制式刀剑的,甚至连马穆鲁克的弯刀都有可能在当时的普鲁士海军中出现!由于仍没有任何制式海军刀剑出现,所以关于这个时期的情况就不再花更多的篇幅赘述。
1849式海军军刀的正式引进
1848年11月,阿达尔贝特亲王出访英国,并在访问过程中视察了数个码头与海军基地。这次访问经历为他提供了相当宝贵的经验,并让他领导的海军委员会为军方提供了一个更为充分翔实的方案。新方案中关于制服的穿戴规范自然而然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
自1849年4月4日下达第一道命令后,海军高层紧接着公布了一系列关于海军军官制服与随身武器的新条令,并迅速在全军正式通行。
为了让全军官兵都知道具体情况,战争部还特地将新条令刊载于1849年4月27日发行的《军事周报》上,其报道原文为:
关于海军制服及军衔章的新条例如下:
……
4.军刀:军刀形制参照英国海军样式,但刀柄用象牙代替原来的鱼皮(珍珠鱼皮)柄。同时为了方便拔出军刀,流苏应该扎在武装腰带上,而不是绑在衣带上。
1849年4月18日,海军高层将新式军服与包括一把短剑、一把军刀及流苏在内的数件样品移送至柏林,正式递交到了时任施韦因蒙德海军部队总指挥的施罗德准将手上。
英制海军军官佩刀,它同普鲁士自用型号最明显的区别在于其刀柄采用了鱼皮材质 | 图为配挂着海军军刀的普鲁士海军上将黑森-菲利普斯塔尔的威廉亲王 |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用“普鲁士海军佩刀”一词来形容1849年的海军军官佩刀,多少不是特别准确,因为它基本参照了英国海军的佩刀,两者间只有十分细微的差异。该型军刀同其他制服武器一样,大多是从英国直接采购回来的,只是刀柄采用了象牙材质,而不是英国传统的鱼皮材质。
关于这个时期的普鲁士海军配刀的尺寸大小等详细参数的文献仍然十分稀少,军事条例或者其他各类文学描述中也少有提及。“军事知识”社团的创始人阿达尔贝特·米拉作为军刀的亲睹者,在他的专著中粗略描述了当时海军军官随身武器的大致形象:
海军军刀装在黑色的皮革刀鞘中,剑鞘上配有各种黄金材质的装饰,护手由黄铜制成,刀柄材质则为象牙。整把军刀连同流苏一并挂在黑色皮革制成的武装腰带上。
就像前文中的条例所描述的那样,这种1849式军刀参考了英国海军的1827式军刀,两者间并无太大差异。
具体来看,普鲁士军刀大多同它的英国原型一样刀背平直,但形状略有不同:英国军刀通常自刀尖开始逐渐起脊,普鲁士军刀一般不起脊且整个刀身成楔形。普鲁士军刀刀身上刻有各种植物与航海标志图案,纹饰正中间有一个并不清晰的船锚图案。至于刀身长度,现存的几件实物长度在710—779毫米不等。
军刀刀身特写,上面蚀刻有风帆战舰与奖杯图案
可以肯定的是,这种1849式军刀的存世数量极为稀少,而仅有的几件刀身也各不相同:一些和它的英国原型一样,刀身平直,自刀尖缓慢起脊;一些刀背弯曲成弧形,两侧各刻有刀樋 ;同样也有刀身上没有任何装饰图案的。此外,一些刀身上有酸洗出来的伪大马士革刀刃纹(也叫穆罕默德纹),而一些刀身则由真正的大马士革钢制成!
普鲁士及北德意志地区的海军军官们所佩带的1849式海军佩刀,全刀刀背挺直但刀尖处起脊,这不是普鲁士海军佩刀常见的特征
军刀刀尖处特写,整个刀身从刀尖处看呈三角形
这种军刀的黄铜刀格为半笼手形,上面有精致的线条纹饰,凸起的圆形线条正中间有一个船锚图案,这种普鲁士军刀(包括后来德意志帝国时期海军的一系列新型号军刀)同英国原型最大的不同便在于这个船锚图案上并没有印上皇冠。一直延伸到圆形线条右侧的蛇形装饰线条,同左侧凸起的线条不同,摸起来十分平坦。这些都是普鲁士军刀的显著特征。
刀格上有一个打了孔的插槽,以方便同鞘口的卡榫紧凑地扣合在一起,刀格后面还有个可折叠的扣环。在现存的这些佩刀中,刀格反面镌刻着使用者姓名的佩刀数量同未镌刻任何姓名的佩刀数量大体相同。
护手分为半圆形及两角稍显圆滑的矩形两种形制。
早期海军军刀的护手上通常都有一道细缝或者一到两排小孔,这种由英国人发明的设计最初是为了方便在护手上面缠绕流苏,但普鲁士人通常不会用英式的打结方式为军刀缠流苏。而有无这道细缝及两排小孔也成了区分新旧军刀的标准之一:后续型号的护手上先是不再留缝隙,接着这一到两排小孔也慢慢从护手上消失了。
刀格处特写,刀鞘左上方的两个孔槽在英国军刀中相当常见,圆环(包围着船锚图案)的线条十分平坦,这便是1849式军刀的最大特征 | 普鲁士海军军刀刀柄处特写,这把军刀最明显的特征便是柄头处的狮首比英国军刀上的稍大些 |
该型军刀的刀柄柄头上装饰有标志性的狮首,狮子披散的鬃毛一直从柄头延伸到柄尾,至于狮首的具体形象则会因型号及制作者而异。有一些狮首留着相当高挺的鬃毛,嘴巴却张得相当小;有一些狮首则留着明显的眉毛。此外,狮首中也有各种有或没有下巴的有趣“亚种”存在。
刀柄本身由象牙或者漂白的兽骨整块制成,其上缠有各种金属丝作为装饰。金属丝的材质一般为黄铜,为了缠上它们,通常还要在刀柄上面挖出7—8道凹槽。作为原型的英国军刀的刀柄如前文所述,基本上是木质柄芯外缠珍珠鱼皮。普鲁士自用的优美奢华的象牙柄军刀,则只有舰队司令才能使用。
这种军刀的刀鞘由皮革制成,全鞘共有3处黄铜装具,其中鞘身及鞘头两处装具旁边都会焊有扣环。鞘身的黄铜装具上刻有多道横贯整块黄铜的装饰性线条。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在普鲁士的军刀上,除极个别外,绝大部分鞘身上的这些装饰性线条都会“聚成”左右相对的两块半椭圆形图案。这一装饰一直延续到了德意志帝国时期的海军军刀上。
军刀的刀格处特写,在这样的后续型号中刀格上再也没有孔槽,而船锚图案上方则多了5圆环,英国人将这种图案称之为“5球锚”
刀格处特写,同上图一样有着5环锚,同时在锚柄、锚爪及锚头两侧都刻有线条
3把海军军刀鞘尾处的金属装具特写,较老旧型号上蚀刻的图案会有明显的凸起
4把海军军刀鞘身处的金属装具特写,右侧装具稍短些的是普鲁士海军中较为传统的装饰风格,在海军早期历史中尤为常见 | 3把海军军刀鞘头处的金属装具特写,其装饰纹样乃至长度都不尽相同 |
接受检测的数把普鲁士海军军刀的具体数据
鞘尾处的黄铜装具左右两侧并不对称,较老型号的尾端两侧呈流线型,而较新型号尾端处的线条就不那么柔顺了。军刀型号的新旧也能通过测算鞘头处扣环至鞘尾的垂直距离来判断,旧型号刀鞘的鞘头处扣环至鞘尾处的垂直距离相对较短些。此外,较旧些型号的刀鞘还有一大特征,那便是各处黄铜装具上的线条通常显得更为紧凑一些。
至于军刀的制造商与经销商,19世纪中期的普鲁士军刀普遍有一个极为明显的特征,那便是它们的制造商通常不会在自己的产品上留下任何标记或符号,这使现代人很难确认或判断一把军刀的制造商。接受检测的数把军刀中只有少数几件样品留下了能让我们追查到制造者的痕迹,其中大部分的标记都是一个在不开刃的刀身上留下的印有“狼之钩” 的盾徽纹章——这是索林根的一家叫作H.W.朗格的刀剑制造公司自18世纪50年代一直用到1870年的商标。同时,这个纹章图案也出现在一家叫作克莱门·荣格 的公司生产的军刀刀身上,该公司成立于1860年,至于它究竟何时获权生产印有这个纹章的军刀我们不得而知。此外,在少数几件样品上我们还发现了施耐泽&基施鲍姆以及索林根艾克霍恩 两家公司的标记。
一把留有制造商商标的早期海军佩刀,椭圆形图案里面印有一只松鼠,这是1847年索林根艾克霍恩公司的商标 | 刀身根部的皇冠及皇冠下面的普鲁士鹰图案的特写,这是对产品质量合格的认证,这种认证图案在当时的海军佩刀中非常少见 | 这把军刀的鞘口装饰上印有柏林的皇家供应商W.卢卡斯公司的标志 |
相当一部分的销售商也将名号留在了自己所批发的海军军刀上。大部分的军刀上都留下了W.卢卡斯以及J.&E.艾斯纳这两家柏林公司的名字。此外,根据1857年柏林的一份“宫廷制服供应商摩尔&施派尔公司的军服及武器采购价目表”,可知当时一把刀身蚀刻有精致花纹、刀格镀金的英制军刀售价为16—18塔勒。
当时的普鲁士海军军刀在英、普两国都有销售,冯·霍勒 本就此事写道:“普利茅斯港是我们第二大(如果不是第一大的话)装备供应地,尽管语言不通,但我们还是要拿出身上所有的钱购买这座港口里的一切——从小小的纸垫到最为昂贵的海军望远镜、皮靴、梳子、各种毛织品及麻织品,还有军刀。我们什么都买,因为英国货远比我们祖国港口里卖的东西强多了……”不过有趣的是,根据记录,当时克莱门·荣格与H.W.朗格两家公司都曾将自己的产品运往英国销售,所以普鲁士海军甚至可能大费周章地从英国进口索林根制造的刀剑作为自己的随身武器使用。
销售商摩尔&施派尔公司印在刀背处的商标特写 | 销售商阿道夫·维纳印在刀背处的商标特写 |
新生的普鲁士海军(1848—1866年)
海军辅助部门与甲板长的佩刀
这一时期的普鲁士海军,除了军官以外,还有相当一部分人也拥有佩带军刀的权利。他们可能是海军辅助部门的官员,也可能是专职为海军提供各种服务的商船队的船长与舵手。关于这些人的武装佩带,一份1849年4月的条例这么写道:“辅助部门的官员暂时无权佩带军刀,只准佩带短剑……”
这份条例招致了辅助部门官员的极度不满,因为在当时军刀和剑是区分社会等级的标志,也是官员、军官“高贵身份”的象征。施罗德准将为此还专门进行了一场调查,时任海军总指挥的阿达尔贝特亲王在得知情况后于1849年4月18日为先前公布的条例做了进一步补充:
海上护卫队“萨克斯”号舵手长与他的佩刀
一名佩带海军军刀的低阶基层官,他是“希尔德布兰特”号上的水手长
没有配发到军刀的辅助部门官员,可以自行购买佩带。而先前提到的“只准 佩带短剑”的官员仅指那些财力有限(无力购买军刀)之人,本条例并不强制要求他们必须随身佩带短剑。
那些与第一期军官学员一同毕业的商船甲板长们,也同他们的海军同学一样获得了专用制服。而关于他们的随身武器,1850年4月22日海军最高司令部的一份指令明确提到:“关于他们的军刀是由军队统一配发,还是在每人发放10帝国马克的补助后自行购买的问题,战争部仍未做出决定。”同样,关于“自行购买军刀者辞职或退役后能否继续携带军刀”的问题,战争部也没有做出任何解释。最终在阿达尔贝特亲王的授意下,关于甲板长们的军刀佩带条例于1850年5月1日正式出炉。该条例规定,所有甲板长都可以将随身军刀视为个人财产,但军刀本身需由本人自费购买。
据说早在1849年年初,阿达尔贝特亲王就从战争部那里收到了数把购自英国的甲板长佩刀样品。但当时的佩刀样品只有刀身,并没有刀格或其他任何装具,所有的装具样式都是后来确定的。等到将整把刀的样式全部敲定后,阿达尔贝特亲王才将它们出售给甲板长们。
1850年4月22日,位于柏林的海军最高司令部为斯德丁的海军指挥部统一配发了21把军刀,其中2把军刀的刀柄是白色的。最高司令部还专门下达命令:“要将其他几把军刀换成象牙或漂白的兽骨制柄。”这道命令让斯德丁指挥部大为不解,因为他们无法断定白刀柄是否适用于所有军刀。颇有闲情逸致的指挥部还专门为白柄是否适合所有军刀而进行了一场大调查,以至于1849年“亚马孙女将”号上的炮手收到了一把黑柄军刀,而水手长的军刀刀柄则是白色的。这件事招致了锱铢必较的阿达尔贝特亲王的极度不满,他本人就此事做出了如下批复:
即使我先前已严厉声明过,甲板长的佩刀刀柄应当采用与海军军官军刀一样的象牙柄,但仍有一部分人因为成本高昂而迟迟不肯更换白色刀柄,继续使用镶铜线的黑色鱼皮刀柄。我再解释一遍,甲板长们佩带的军刀刀格大可随喜好自行选择,但刀柄颜色必须同海军军官所用军刀保持一致,请务必用漂白的兽骨或象牙柄替换。
随着时间的流逝,白色刀柄渐渐为非海军人士普遍接受,但仍然有一些甲板长为了标榜自己同海军军官的不同而在自行购置的军刀刀柄上做各种细微改动。
海军军校的学员们就是另一种情况了。1850年2月1日,时任海军最高指挥 官的阿达尔贝特亲王正式通知战争部,国王已经通过了为海军学员配发专用制服的提案,要求第一期海军学员统一佩带海军军官佩刀。这份提案于1850年3月17日正式成为制服条例,并在战争部的授意下刊载于当天的《军事周报》上。
一名佩有海军军刀的辅助部门官员,他是“辛兹”号的军需副官
数名佩有海军军刀的军官
根据1868年11月28日海军最高司令部发布的条令,在军中服役3年的第二期学员中的预备少尉可以在向海军舰队的司令官或同级(正师级)长官提交申请后,取得佩带军刀的权利。这些拥有佩带军刀权利的军官,在后来的军中“黑话”里被叫作“军刀少尉”。
船医的制服条例于1849年4月27日正式出炉,军需官则在1850年11月23日有了自己的制服条例,只要他们担任的职务不低于甲板长即可随身佩带军刀。按照1864年3月3日新公布的制服条例,同样的佩带规范也适用于商船长及高阶领航员。
1858年《皇家海军制服通用条例》正式颁布,该条例规范了各级军官、海军 学员的制服及海军各类标识的标准。该条例要求军官们无论是在船上还是在陆地上都要随身佩带军刀,作为替代的海军短剑禁止在军官着正装或在陆地上行动时佩带。这意味着自这份条例颁布后,军官们几乎要一直把军刀带在身上。
海军陆战营的军官佩刀
1849年年末,阿达尔贝特亲王提交的海军兵团(即后来的海军陆战营)专属制服提案获得了普鲁士国王的正式批准,之后他在1850年1月1日将具体规定细则转交给了战争部。关于海军陆战营各级军官的武装佩带规范,条令做出了这样的具体规定:“军官们统一佩带燧发枪兵部队的军官佩刀。”这种陆军军刀正式定型于1835年8月7日。1850年3月17日,战争部将正式公布的条例刊载在当日的《军事周报》上,军官们自此正式佩带起从陆军处移交给海军的燧发枪兵部队的军官佩刀。
在之后的近12年时间里,海军陆战营的军官们都只能佩带这种陆军军刀,直到1862年2月6日他们才获准佩带海军军官佩刀。而海军陆战营的军士们自1865年2月16日后也获准佩带海军军刀,当时海军部颁布的命令原文如下:
致尊敬的皇家最高指挥部,应海军陆战营各级官兵的迫切要求,海军部于下月(1865年3月)1日起正式批准海军陆战营的军士长及各级军士佩带与军官同一型号的军刀。第一批军刀的费用自海军陆战营装备维修经费中扣除。
海军高层事后也承认,这种为一支新诞生的海军部队配发陆军步兵佩刀的行为极为草率且毫无意义。此外,这种军刀被挂起来之后经常会造成各种事故,当有人在上下船用的跳板上走动时这种挂钩设计就显得尤为危险,一名叫作约翰的船长在登上“巴巴罗萨”号时就不幸被摔下来的军刀活活砸死。据说正是这起事故最终促成了1862年2月6日新佩刀条例的出台。
我们来看燧发枪兵部队军官佩刀的具体形制。
一名海军陆战营军官(右)与他的燧发枪兵部队军官佩刀
燧发枪兵部队军官佩刀的早期型号特写,该型军刀在1862年以前同样为海军陆战营的军官们所使用。图中刀鞘鞘口处有个盾牌状挂钩,这种挂钩最初只在海军军刀上出现,陆军军刀要到1881年才开始采用这种设计
刀身:刀身平坦且两侧各刻有一道刀樋,弯曲弧度适中,刀尖处起脊。
刀格:刀格材质为镀金黄铜,简易护手位于刀柄正前方,呈两个凸出的半圆形,刀柄尾部有一个光滑的金属环,中间两侧通常各铆接一根圆钉。
刀鞘:刀鞘由染黑的皮革制成,全鞘共有两处黄铜装具,鞘口装具上的挂钩形似盾徽纹章,而鞘尾装具上的挂钩则形似椭圆形纽扣。鞘口的这种早期海军佩刀上多少能见到的挂钩设计要到1881年才为陆军采用。
海军陆战炮兵部队的军官佩刀
按照战争部的指示,海军陆战炮兵部队于1857年10月31日正式成立,总兵力为1个连,隶属于海军陆战营,其成员都来自陆军的炮兵部队。关于他们的武装佩带规范,具体条例为:“海军陆战炮兵部队沿用陆军炮兵部队的军刀与钢制刀鞘,军官统一配发一根武装腰带,刀上缠陆军步兵部队所用流苏。”该佩带规范同样适用于各级军士以及军士长。1867年3月1日,由于当时的海军陆战营已获准佩带海军军刀,陆战炮兵部队因此也向上级提出申请,要求佩带海军军刀。但由于经费问题,该请求于1867年3月20日遭到了阿达尔贝特亲王的拒绝。该年经过调整后,海军陆战炮兵部队不再隶属于海军陆战营,而是成为由军事参谋所指挥的一支独立部队,总兵力也扩张至3个连。1877年,海军陆战炮兵部队被正式解散,原有的3个连被改编为2个操作舰炮的海员部队,于是其成员的制服与武器随之彻底变为了海军样式。
海军陆战炮兵部队的低阶军官们可以在随身佩带的军刀上缠流苏,这在当时的普鲁士军队中是独一无二的。此外,由于军方要求各级军官自费购置武器,所以当时的普鲁士军官佩刀,哪怕是统一型号的军刀,形制与装饰都可能出现巨大的差异。关于这些纷繁琐碎的“变种”,本文将不再一一赘述。
我们来看海军陆战炮兵部队军官佩刀的具体形制。
海军陆战炮兵部队的军官佩刀,图中这把是供各级军士使用的型号
刀身:刀身微曲,两侧各刻有一道刀樋。刀尖与刀背位于同一直线上。
刀格:刀格由黄铜制成,上端两侧各有一块条状凸缘,其中外侧凸缘里有一个两门大炮呈“X”状交叉图案。刀柄的柄芯为木制,外包鱼皮并缠有两段银丝。柄头处有狮首装饰。刀柄中央及柄尾的金属件上还刻有各种精美复杂的花卉图案。
刀鞘:刀鞘由铸钢制成,全鞘共有两处条带,每处条带右侧各有一个黄铜扣环。
德意志帝国舰队(1848—1852年)
帝国舰队的军官佩刀
前文提到过,由于丹麦进占亲德的荷尔斯泰因,德意志邦联于1848年4月8日向丹麦王国宣战。正式宣战仅一天后,在法兰克福举行的邦联议会即责令军队上层组建一支舰队以应对战事。战舰的购买及建造事宜由法兰克福邦联议会全权负责。1849年3月28日通过的《法兰克福宪法》遂成为普鲁士海上活动的基本准则,该宪法的第19条对海军舰队的组建造成了极大制约。尽管宪法中规定的可以合法建造、购置舰船的时间极为有限,并严重影响了舰队的建设,但普鲁士还是想尽办法组建了一支舰队。
1848年5月11日,50名来自各地的代表参加了邦联议会,并正式通过了《德意志帝国海军征召令》。该征召令一出,迅速在全德意志掀起了一股“舰队热”,许多社会团体及个人纷纷响应国家号召,积极加入海军。同年5月18日召开的邦联会议正式宣布“海军技术委员会”成立,并通过了600万塔勒的舰队预算。
舰队组建的具体事宜由帝国贸易部负责。当时的贸易部首脑为不来梅公民代表阿诺德·杜克维茨,他同时也是海上部门的领导者,海军技术委员会归他管辖。
之后,应帝国摄政约翰大公的请求,普鲁士国王正式授命已成为中将的阿达尔贝特亲王为新一任海军技术委员会的首长。阿达尔贝特亲王刚一就任,就因 其著写的《德意志海军概论》而在军坛名噪一时。亲王一直担任这个职务,直到1849年2月。
1848—1852年的帝国舰队军官佩刀,刀背并没有加强筋,但是两侧却各刻有一道刀樋,刀柄则包有鳐鱼皮
帝国舰队军官佩刀的鞘尾处金属装具特写
帝国舰队军官佩刀的刀格处特写
海军技术委员会随即制定了《关于帝国舰队军官及士兵制服问题的新条例》(简称《新条例》),条例第1条就明确规定了随身武器的佩带规范:“军刀参考英国制式,挂在黑色武装腰带上并配以镀金装饰,腰带扣上印有船锚图案,军刀上的流苏应使用国旗颜色的彩缎。”
帝国舰队的军官们需要自费购置随身武器,这一要求同样适用于那些辅助部门的官员。当时的舰队共有26名少尉、29名其他各级军官以及16名家世显赫的海上容克贵族。
舰船上的医护人员(9名船医与1名药剂师)穿戴同海军军官极为相似的制服。关于他们的随身武器,《新条例》中并没有任何文字描述,推测他们的军刀应当与军官的军刀大体相同。
关于帝国舰队军官佩刀的具体样式,当时一本古旧杂志曾专门刊登过它们的插画,同时这本杂志也对军刀做出了这样的描述:“……(省略处与前文《新条例》提到的内容完全相同),军刀的流苏为黑、红、金三色。”可以说,帝国舰队的军刀和英国海军的1827式军刀基本一致,但仍有各种细微差别。
帝国舰队军官佩刀的实物检测数据
武器编号 | 1 | 2 |
入鞘后全长 | 962毫米 | 不详 |
出鞘后全长 | 925毫米 | 935毫米 |
刀身长度 | 790毫米 | 797毫米 |
刀身宽度 | 28毫米 | 28毫米 |
刀身厚度 | 7.5毫米 | 7.5毫米 |
刀格高度 | 140毫米 | 138毫米 |
护手样式 | 矩形 | 矩形 |
刀格缝隙 | 有 | 有 |
刀格上的孔槽 | 2个 | 无 |
有无附属件 | 无 | 无 |
刀柄刻槽 | 7道 | 6道 |
刀身:现存的一把帝国舰队军官佩刀刀背圆滑,刀尖锐利。刀身两侧饰有新哥特风格的阿拉伯花饰,花饰中间则为一个船锚及双头鹰图案,图案周围是闪闪发光的花环与月桂枝。刀背上则刻有“合格”(通过质量验证的标识)的字样。而存世的另一把军刀不仅饰有阿拉伯式花饰以及其他诸如船锚、大炮等与航海及军事有关的图案,刀身上还出现了三角帽图案,刀背上也蚀刻有各种花卉图案。
刀格:刀格材质为镀金黄铜,形制为传统的四分之三笼手形,周围饰有华丽的线条纹样,而在凸圆中间有一个船锚及双头鹰图案。护手呈两角较为圆润的矩形,上方留有一道缝隙,刀身附近则留有2个孔槽,护手里侧的扣环可以折叠。柄头有一个狮首装饰,狮子的鬃毛自柄头延伸至柄尾。刀柄各处饰有多个金色的圆环。刀柄本身为木制柄心外包鱼皮制成,这是英国传统的制柄法。实物检测表明,刀柄鱼皮的颜色是在后来人为漂白的。刀柄上刻有6或7道凹槽,并以三段黄铜线缠绕。
刀鞘:普鲁士自用的军刀刀鞘有两种形制。两者的第一处差别在鞘身处的装具上,其中一种上面刻有多段相互平行的装饰性线条,这与德意志帝国时期的军 刀极为相似;而另一种上面为多段相互垂直的线条。另一处较明显的差别则在扣环上,其中一种两处扣环形状一致,这种在普鲁士军刀中较为常见;而另一种的两处扣环则不对称。
帝国舰队甲板长佩刀
关于甲板长的军刀佩带规范,《新条例》中明确指出:“军刀参考该样式,流苏颜色为国旗颜色。”一部分人根据这段内容推断当时的甲板长统一佩带海军军官佩刀,但奇怪的是原文中并没有对“该样式”做任何详细说明或解释,所以甲板长佩带的军刀很有可能与军官的佩刀大为不同。
可以确定的是,位于索林根的施耐泽&基施鲍姆公司(简称“S & K”)于1849年4月3日制作了12把样品军刀,每把成本为8塔勒16银格罗申(德国的一种货币)。这12把军刀于同年5月被送往普鲁士各地。
1849年帝国舰队的甲板长佩刀刀柄特写,注意柄头没有扣环
甲板长佩刀的刀格处特写,除去上面的船锚及刀格边缘的装饰性线条以外,最值得一提的便是船锚上的大海蛇了
其中一把样品被送到了海军技术委员会,随后被帝国海军部选定为制式型号,但它并没有得到推广,而是被雪藏多年,直到1867年年初才连同其他几件“邦联家具”被当时的邦联清偿委员会以半官方形式拍卖,并最终辗转到现在的德意志国家博物馆中。
帝国舰队甲板长佩刀的实物检测数据
武器编号 | 1 | 2 |
入鞘后全长 | 不详 | 不详 |
出鞘后全长 | 880毫米 | 880毫米 |
刀形 | 加强筋 | 加强筋 |
刀身长度 | 754毫米 | 不详 |
刀身宽度 | 30毫米 | 不详 |
刀身厚度 | 6毫米 | 不详 |
刀格高度 | 126毫米 | 不详 |
护手样式 | C形护手 | C形护手 |
柄头装饰 | 狮首 | 狮首 |
刀格缝隙 | 无 | 无 |
刀格上的孔槽 | 无 | 无 |
刀柄刻槽 | 7道 | 7道 |
制造商 | S & K | S & K |
除了甲板长配刀的样品与数把火器以外,德意志国家博物馆还展出了一把登船刀(水手常用的一种工具刀),以及一柄标明持矛下士身份、用于战斗中指挥的船上用矛。幸运的是,数把样品军刀全都保存得十分完好,让我们得以清楚其基本形制。
刀身:刀身弧度微曲,刀背有一条加强筋。刀身一侧印有一个未带有皇冠的双头鹰图案,而另一侧则印有一个清晰的船锚图案。
刀格:黄铜制刀格的形制为全闭式笼手,上面饰有一个巨大的船锚图案,外侧刻有数道装饰性线条,里侧的船锚图案上缠绕着一条大海蛇。柄头同样是狮首装饰,但狮子的鬃毛却留得相当短,仅到刀柄上半段,上面也没有任何扣环。笼手里侧的扣环不可折叠。柄头右侧的金属表面相当光滑。刀柄本身为木制柄心外包鱼皮制成,此外还缠绕有两段黄铜线。
刀鞘:不幸的是,由于现存的样品中并没有任何刀鞘,所以其具体情况我们不得而知。
汉堡护卫队(1848年)
“全民舰队热”风潮一起,迅速刮遍了德意志的各个沿海城市。1848年5月8日,汉堡的船主们自发将捐献的“德意志兰”号风帆战舰改造为一艘护卫舰,此外他们还捐赠了一艘风帆战舰,并主动筹款购买了3艘蒸汽船。各路民间人士亦不甘示弱,纷纷志愿加入军队。需要指出的是,当时的普鲁士海军军官并不是由上述这些船主们构成,而是由各路商船队的船长及舵手组成。
船主们捐赠的这些舰船被统一编入了新建立的“汉堡护卫队”中,这个护卫队最初使用的旗帜同汉堡港的海军旗帜一致。
1848年10月15日,护卫队的数艘舰船,除第二艘风帆战舰因过于老旧而不堪使用外,其余几艘都被移交给了帝国舰队,并接受了各种改造以准备迎接与丹麦的战争。这些舰船就此成了帝国舰队的核心,它们的舰旗也正式改为帝国的黑、红、金三色旗。
尽管早在被移交给帝国舰队之前,护卫队舰船上的船员们就很可能已经统一穿戴上了专属制服,但其具体形制及武器样式我们无从得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护卫队中确实存在着一种军刀,且其制造商一定就在汉堡当地。该军刀现存实物的主人为一名护卫队的军官,其形制与海军所用佩刀极为相似,但是刀身上的船锚图案上印有闪闪发亮的汉堡港的标志性港区大门。此外,军刀刀柄材质不是象牙,而是木制柄心外包漂白鱼皮。
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护卫队(1848—1852年)
1848年,独立于法兰克福邦联议会之外的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正式成立了一支海上护卫队。该护卫队共有16艘船只、41门火炮以及约790名海员。其中,船员大都是从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的海军军官与士兵当中召集的,炮手则征集自汉诺威,而火炮则来自普鲁士。整个护卫队共有63名各级军官与官员。该护卫队于1851年1月11日被正式解散,所有船只都被移交给丹麦王国使用,而船员则由普鲁士接管。当时,这些船员们自发组建护卫队抵御丹麦的行为,受到了全德意志的高度赞扬。
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护卫队并没有任何规章制度可循,但是戈尔德·斯托兹氏遗留下来的只言片语以及插画却为我们提供了一些极为宝贵的线索。关于当时的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海上护卫队军官的随身武器,他提到:“佩刀挂在了黑色的腰带上。”德国军服研究方面的大学者赫伯特·诺特尔也曾绘制过一幅这支海军的军服插画。他笔下的3名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护卫队成员,站在正中间的是一位军官的形象,佩带着一把挂在黑色腰带上的饰有三处黄色装具的军刀。
这种军刀存世的有两把,一把存于博物馆,而另一把则为私人收藏。其中私人收藏的这把根据军刀上留下的物主姓名,可以断定其为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 因护卫队所有物。而另一把存世的同型军刀则于1864年存入博物馆,根据当时留下的古旧物品储存记录,判定其来自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由于两把军刀形制相同且并没有其他形制的刀剑传世,所以我们基本可以判定这种军刀便是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的海军军官佩刀。值得一提的是,这种军刀的笼手和帝国舰队甲板长们所用的佩刀极为相似。至于为什么当时的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人没有参照英国军刀样式,反而选择了普鲁士甲板长所用的样式,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①赫伯特·诺特尔笔下的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护卫队军官(中)
②1848年的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护卫队军官佩刀
③刀鞘鞘头处的金属装具特写,底部刻有两道平行的装饰性线条
④刀鞘鞘身装具特写,上面并没有任何装饰性线条
⑤刀鞘鞘尾装具特写,其上半段刻有两道平行的装饰性线条
⑥刀格处特写。柄头有个鹰首装饰,刀柄上的鳐鱼皮被染成了白色
⑦刀格里侧特写。刀格左侧扣环外露,扣环右侧刀格凸起可折叠
我们来看1848年的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护卫队军官佩刀的具体形制。
刀身:刀身笔直,没有任何加强筋,也没有任何装饰,亦未刻有佩带者名字。
刀格:刀格由黄铜制成,形制为半笼手型,中央有个巨大的船锚图案,两侧刻有数道横贯刀格的装饰性线条,船锚外侧缠有一条大海蛇。柄头则有一个鹰首装饰,但鹰首羽毛仅覆盖至刀柄上半部。刀格左侧扣环外露,笼手里侧有一个可 拆卸的子母扣。刀柄左侧表面光滑,本身为木制柄心外包鱼皮制成,总共刻出了10或14道凹槽用于缠线,缠线材质则为黄铜。
刀鞘:皮质刀鞘上共有3处黄铜装具,这些装具中有些表面十分光滑,而有些则表面下凹。
1848年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护卫队军官佩刀的实物检测数据
武器编号 | 1 | 2 |
入鞘后全长 | 940毫米 | 不详 |
出鞘后全长 | 930毫米 | 918毫米 |
刀形 | 刀尖三角形 | 刀尖三角形 |
刀身长度 | 780毫米 | 791毫米 |
刀身宽度 | 29毫米 | 不详 |
刀身厚度 | 8毫米 | 不详 |
刀格高度 | 127毫米 | 不详 |
护手样式 | C形护手 | C形护手 |
柄头装饰 | 鹰首 | 鹰首 |
刀格缝隙 | 无 | 无 |
刀格上的孔槽 | 无 | 无 |
刀柄刻槽 | 10道 | 14道 |
锁扣 | 无 | 无 |
北德意志邦联的海军(1867—1870年)
1866年的普奥战争结束后,美因河以北各邦及城市正式宣告成立北德意志邦联。普鲁士海军就此成了北德意志邦联海军名义上的一分子,但实际上整个邦联的政治以及海军的指挥大权都由普鲁士王国主导。1867年7月1日正式生效的《北德意志邦联宪法》第53条对当时的海军体制做了如下规定:
邦联各成员的海军都将接受整合并由普鲁士王国统一指挥,全海军编制及舰队都由普鲁士的国王陛下本人亲自授权认可……组建与维持舰队及各类机构所需的一切必要经费由邦联国库提供。
至于海军军刀,直到1871年德意志帝国正式宣告成立以前,官方都没有做出任何正式改动。仅有的一些关于北德意志邦联海军军刀的历史文献也只提到寥寥数语,如:“军刀的刀身弯曲,装在皮质刀鞘之中,但并不是挂在腰带上的。”历史学者亨利希则在1868年提到:“海军军官佩刀的刀鞘材质为皮革,上面的装具为黄铜质地,刀柄则为象牙。”
海军军刀的手绘图
通过一张来自帝国海军部的海军军刀手绘图(图上标注日期为1872年6月22日),可知刀柄柄头是普鲁士惯用的狮首装饰,刀柄上共刻有7道极为清晰的线槽。流苏一头缠于军刀刀柄,另一头则打结系在军刀的护手上。
1871年1月18日,普鲁士在普法战争中胜利后,巴伐利亚、符腾堡与巴登(连同黑森公国的剩余部分)正式同北德意志邦联合并,组成统一的德意志帝国。德国海军历史就此进入了一个崭新的阶段,此后海军的制服与各类随身武器开始急剧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