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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萨皮克会战(Battle of Chesapeake)

切萨皮克会战简介

切萨皮克会战:切萨皮克会战,切萨皮克湾为美国东部大西洋沿岸最大的海湾。因萨斯奎哈纳河(Susquehanna River)及其支流下游河口区海岸沉降而成。美国独立战争期间和南北战争期间各发生一次著名海战。前者导致在美洲大陆的英军的投降,后者是第一个铁甲舰的战斗。此次海战结果,被围困在约克城的英军海上补给线被切断,于10月19日向美法联军投降。双方陆上战斗结束。此后,经过长时间谈判,英、法于1783年9月3日签订“巴黎和约”,英国正式承认美国独立。

切萨皮克会战过程分析——

大事记:美国独立战争

霍威的一七七七年作战结束之后,华盛顿把军队撤到雾谷,在那里度过了一个困难的冬天。施托本伯爵也是在这里投效美军的,他参加过七年战争,并担任过腓特烈大帝的参谋。因为他是个能力特强的行政人才,华盛顿任命他为训练总监,立即开始训练和组织工作。

此时英国方面的情况也在迅速变化。第一,为了对付美法同盟,英国内阁决定对反叛的殖民地实行怀柔政策,除了完全独立以外,对其他要求都不惜让步。其次,派出以卡莱尔公爵为首的和平代表团前往费城,结果除了惹来讥笑以外一无所获。在一七七八年六月初,克林顿已代替霍威出任统帅,并撤出了费城。华盛顿马上在雾谷拆除营地,向敌军前进。六月二十七日,双方在蒙茅斯发生接触,第二天进行了一次不具决定性的战斗,在烈日之下有许多人中暑倒毙。英军的最后一次突击失败之后,克林顿退到沙湾,从海上把军队撤回了纽约。

这些事件进行之时,埃斯坦率领十二艘战斗舰和五艘巡洋舰,装载四千法国兵,从土伦出海,于七月八日到达特拉华港外。四天后,他面临霍威的挑战,虽然霍威的舰队实力不如敌人,但是他却决心一战。幸亏一场风暴把两个舰队吹开,霍威被迫撤回纽约去修补船只,而埃斯坦则进入新港,停留到十一月四日才驶向马提尼克。此时,华盛顿把部队分布在纽约周围,构成一个半径四十英里的半圆形。

日尔曼尼又再度登场。由于伯戈因的投降使他在北面受到挫败,他决定在不放弃哈德孙河的条件下,把注意力转向南面。首先,他主张征服佛罗里达和佐治亚这两个州,其次为南北卡罗来纳,最后是弗吉尼亚,在此之后,北方诸州在孤立之中就会自动崩溃。他相信在北卡罗来纳有许多人都愿意效忠王室,同时若能在弗吉尼亚和马里兰境内进行牵制性作战,那么直到萨斯奎汉纳河以南的所有美洲人都会重新效忠。三月八日,他把计划送给克林顿征询意见,照我们看,这毫无疑问会引起战争中的最大悲剧。

克林顿马上同意了日尔曼尼的观念,六月,他奉命派五千人前往圣卢西亚,三千人前往佐治亚和佛罗里达。十一月二十七日,他又加派三千五百人前往南方,由坎贝尔中校率领,于十二月二十三日安然抵达萨凡纳河口的泰比岛。

这场新的作战在开初有惊人的成功,十二月二十九日占领了萨凡纳,在六个星期之内完成了对佐治亚的征服。

此时,林肯将军已于十二月十九日到了查尔斯顿,因为不愿放弃卡罗来纳,于一七七九年二月采取了攻势,但是三月三日他在布莱尔溪被普里沃斯特将军击败。这次胜利使美军丧失了收复佐治亚的一切可能。

普里沃斯特接着就前进到查尔斯顿,五月五日出现在该地,虽然林肯已赶往救援,但是酷热的天气却使作战戛然而止。直到九月四日,埃斯坦带了六千名法军从西印度群岛赶来,并于九月十三日要求萨凡纳投降。英军拒绝之后,他就开始围城。九月九日,法军发动突击,但被英军击退,死伤官兵达八百三十七人——比英军多六倍。十一天后,他自动解围并驶返法国。

此时,克林顿一直无法引诱华盛顿在高地南方接受会战,听到埃斯坦失败的消息,就决定留克尼法森将军指挥纽约方面的军事,自己转向南面,以康华利担任副帅。十二月二十六日,他用九十艘运输船载运八千五百人,由阿巴斯诺特的舰队护航,共有战舰五艘和巡洋舰九艘。他碰到了恶劣天气,有艘装载日尔曼兵的船被吹过大西洋,搁浅在康沃尔海岸。其余舰只于一七八○年一月三十日到了泰比岛。

克林顿在约翰岛登陆,这在查尔斯顿以南约三十英里,从二月十一日到三月二十九日都停留在那里,并未围攻查尔斯顿——该城现由林肯据守。五月十二日该城投降,共有七位将官,二百九十位其他军官和五千一百五十九名士兵成了俘虏。这是美军在战争中遭到的最大惨败。克林顿相信南卡罗来纳已经完全征服,就命令康华利指挥八千五百人留守,他自己则于六月初回到纽约。美国国会得知这场惨败的消息之后,并未征询华盛顿的意见,立即任命盖茨为南方军总司令。他于七月十五日出发进行了长达一百二十英里的行军,以求夺占位于卡姆登的英军据点,这是由劳顿勋爵据守的,他向康华利求救。康华利立即率领三千余人从查尔斯顿赶往援救,在酷热天气中,中途倒毙了八百人,他于八月十三日到达卡姆登,面对盖茨率领的三千余人。八月十六日,他发动了一次猛烈攻击,把盖茨击溃,俘获了对方所有的火炮、辎重、补给和大部分枪械弹药。在这次胜利后第三天,指挥不列颠军团的塔里顿上校对正在钓鱼溪宿营的桑特尔发动突然袭击。英军死六人,伤九人,而美军则死伤一百五十人,被俘三百人,其余兵力也都被击溃。

尽管美军累遭挫败,但是战争的潮头却已开始回涨,有两件事促成其上涨。第一是出现了一位最伟大的游击战将领,第二是阿勒格尼边界部队大获全胜。华盛顿选定格林将军接替盖茨担任南方军总司令,而由施托本伯爵为副司令。十二月四日,格林到了夏洛特,发现兵力只剩下二千三百零七人,其中只有一千四百八十二人可以作战,又只有八百人具有良好的装备。

此时,从盖茨失败到格林接任之间,康华利已经向夏洛特进发,而克林顿又派莱斯利将军率领三千人前往切萨皮克,听命行事。在夏洛特西面约三十英里的地方,第二个事件发生了。弗格生少校是一位智勇双全的军官,他率领一千一百人——大部分是由美洲王党份子组成的民兵——在国王山被同等兵力的美洲边疆部队包围。结果被全歼,弗格生战死。

这是一次小规模胜利,但却具有决定性。消息传来,使所有落后地区都为之振奋,北卡罗来纳和弗吉尼亚的民兵纷纷揭竿而起。康华利发现自己已经被充满敌意的人民包围,所以被迫退往夏洛特以南九十英里的温斯波罗。这个背进行动使他与莱斯利之间失去了合作的可能,莱斯利只好从海上绕道来与他会合。这时格林就转移了攻势,但是因为会战已无可能,所以他很聪明的只进行游击战。这样就结束了一七八○年的作战。

等到第二年开春,为了支援康华利,克林顿又派阿诺德率领一千六百人前往切萨皮克。阿诺德此时已在英军服役,他是在一七八○年九月叛变的。作为对这个行动的回答,华盛顿派拉法耶特率领一支规模稍小的部队去对抗他。

当格林把他的小部队分成游击队之后,康华利也学他一样分散了部队,而不是集中自己的兵力——现在总数已在一万一千人以上。一七八一年一月二日,他派塔里顿率领他的军团共一千人去围捕摩根。摩根正在国王山附近作战,这里正是弗格生遭到惨败的地点。一月十七日,双方在考彭斯相遇,摩根用巧妙的战术使敌人几乎被全歼。他自己死了十二人,伤了六十人,而英军则死了一百人,伤了二百二十九人,被俘者超过六百人。其后,摩根进到卡塔瓦巴河上。二月一日,康华利也渡过该河,决定放弃北卡罗来纳,向东北前进到希尔斯波罗,休整他的残军。

这时格林和施托本已经建立了一支小规模精兵,人数在四千五百到五千五百之间,前进追踪康华利。三月二日,两军在豪河发生接触,经过了一连串的迂回运动,于三月十五日开始进行吉尔德福会战。格林有四千四百四十一人可以作战,而康华利的兵力却只及对方一半。尽管拥有数量优势,可是会战一开始,格林的民兵就发生了恐慌现象,逃出战场之外。格林发现他面对的敌军在数量上已经与他持平,但纪律远为优良,就不想冒险,退到豪河后面去了。

虽然格林打输了这次会战,但却赢得了这场战争。因为康华利的损失是如此巨大,他决定放弃内地,前进到威尔明顿海岸——在吉尔德福东南约二百英里,只留下了劳顿在卡姆登对付格林。格林在失败之后不久,又向南卡罗来纳进发,以收复该州为目的。这两个决定就引发了约克敦会战。

切萨皮克会战和围攻约克敦

法美同盟一旦成立,战争就不再完全是陆上行动,而大部分变成了海权问题。一七七九年四月十二日,西班牙又与法国缔结同盟,两个月后也向英国宣战,这种变化就显得更加尖锐。此后,除在北美之外,英国到处都被迫采取守势,从而将主动权让给了西班牙和法国,一七八○年十二月,荷兰又加入同盟。(一七八○年,俄国女王叶卡捷琳娜二世也组成了波罗的海同盟,对英国实行“武装中立”。若能切断其从波罗的海国家方面的补给,毫无疑问足以削弱英国的海权,法国认清了这一点,毫不迟疑地支持叶卡捷琳娜的政策。)

虽然在一七七六年,英国海军对确保大西洋航线的眼前任务是担负得起的,但却并不足以应付即将发生的战争。最可能的是一旦英国在美国殖民地被纠缠住而难以脱身,法国就会趁机收复在七年战争中丧失的权利。

自一七七一年三维治勋爵出任英国海军部长之后,英国舰队一直处于腐化之中,行政效率日益低落。虽然到一七七八年,从纸面上看英国舰队在数量上还是超过法国的,但事实上法国舰队却具有较高的效率。法国有六十三艘战舰,舰载火炮数量都在六十四门以上,水手有六万七千人之多。所以假如法国投入战争,那么英国的战略情况将会完全改观,因为不仅其海上交通线会受到威胁,而且还面临入侵的危险。当法、西、荷三国联合之后,这种威胁就大大增加。英国突然惊醒了,一七七九年十一月,英国国会通过了总数二千一百一十九万六千镑的军费,决定使海军和水手总数增加到八万五千人。

在所有注视这些变化的人中,华盛顿看得最清楚:除非能够获得制海权(即便是相当短的时间都可以),否则美国的革命一定会失败。一七八○年七月十五日,他派拉法耶特去谒见罗尚博并把一个备忘录交给他。上面有一段这样说:“在任何作战任何环境中,决定性的海军优势都应作为一个基本原则。一切成功的希望都应以其为最后基础。”六个月后他又派劳伦斯去法国,又带了一封长信给罗尚博,说明当时的情况。他这样的写道:

“除金钱与贷款之外,第二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常备海军优势。这可以立即使敌人改取困难的守势,取消其一切扩张占领的希望。假如我方能控制海洋,阻止补给源源从欧洲流出,那么他们就无法在美国维持强大兵力。对我们而言,这是两个决定因素之一,同时对盟国也极为有利。”

对华盛顿而言,一七八一年的开始颇为不利:宾夕法尼亚战线首先发生了叛变,接着新泽西战线也出现了叛变,在南方的格林将军报告说,他的部队几乎在裸体作战。虽然如此,有一个因素是对他有利的。英军缺乏统一指挥,克林顿虽然号称美国总司令,可他却是紧系在日尔曼尼的裙带上——相隔三千英里。又因为康华利孤立在南方,距离遥远,通信费时,所以与克林顿之间也很少联系。更加困难的是,虽然一切合作都要以海权为基础,可是在美国指挥英国舰队的阿巴斯诺特既不受克林顿指挥,又不受日尔曼尼节制。四月三十日,克林顿上书日尔曼尼,对此事大诉其苦,说他对阿巴斯诺特中将简直不敢信赖。

此时日尔曼尼却认为卡罗来纳已被征服,而格林的部队不过是乌合之众,所以他于三月七日写信给克林顿说:“我怀疑你是否认清了他(华盛顿)的弱点和你自己的巨大优势。请即派相当兵力前往切萨皮克,以便气候允许时可以立即开始作战。”他的目的是想把战争推进到弗吉尼亚,因为他假设卡罗来纳已经崩溃。康华利的想法也一样,因为他在四月十八日写信给日尔曼尼表达看法:“我认为向弗吉尼亚进攻实为最稳健的计划。一旦成功,不仅在当地可以获得重要成果,而且更能确保南卡罗来纳的安全,以及使北卡罗来纳最后屈服。”

克林顿的想法却完全不同,他在四月十三日写信给康华利说:“除非华盛顿亲领大兵前往,否则我决不可能进到切萨皮克。”十天后他又写信给日尔曼尼说:“但是我应请你原谅,在这一点我不能同意康华利的意见,他在最近的信中主张应以切萨皮克为战场,甚至放弃纽约。但我却认为这一点特别重要,要守住加拿大与此也具有密切关系。”这封信与日尔曼尼在五月五日所写的信在路上错过了,其内容在提及“占领弗吉尼亚的巨大重要性”之后,又这样写道:“所以关于收复该州(弗吉尼亚)的重要性,你的意见与我似乎大相径庭,我认为最好是征询其他大臣的意见,而他们的意见却又与我完全相同,并且也呈请国王批准。现在我再根据国王的命令说明下述各点:收复南方各省,把征服工作从南向北推进,这是最主要的目标。除了酌留守兵以外,你所指挥的全部兵力均应使用在这个任务上。若能收复南方诸省,叛徒就将受到致命重创,虽有法国援助,还是无济于事。这样,不久就可获得全面和平,而国家也就可以摆脱这场最令人憎恶和浪费的战争。”

当康华利向威尔明顿前进时,克林顿又与菲利普少将——他本是伯戈因的部将——进行过多次谈话,这是注定对这次会战发生重大影响的。这些谈话与决定一个保护英国船只的基地有关,克林顿向康华利建议说,再没有一个地方比约克敦更适合作为这个基地的了,并认为应用一千人来加以据守。此外他又提到詹姆斯河口的旧科姆福特角。最后他决定派菲利普南下增援阿诺德。于是菲利普率领二千六百人于三月十四日出发,十六天后到了切萨皮克。此时,华盛顿早在二月六日已考虑到克林顿有在弗吉尼亚建立基地的可能,并已决定派拉法耶特率领一千二百人进到艾克河的源头与阿诺德作战。他认为若能俘获阿诺德,将有特别的意义,而且非常有价值。

当克林顿听说康华利已经到了威尔明顿之后,又于四月二十六日写信给菲利普,指出这个意料之外的行动已经使事态更加复杂,所有向北的行动都可能因此放弃。在此之前,他还希望能从卡罗来纳抽出相当兵力从事切萨皮克作战。同时,他又对菲利普说要派一个支队的兵力给他,以便使他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与康华利在卡罗来纳联合作战,可是,他突然又转向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作战,假如能成功,其结果可以具有更大决定性——就是把战争转向弗吉尼亚,马里兰和宾夕法尼亚并征服那些地区。他说:“据我看,这些地区的人民都是友善的,所以我认为值得一试。”

此时在威尔明顿附近宿营的康华利也提出了类似建议,因为他在四月十日写信给克林顿说:“因为情况完全不明朗,所以关于夏季作战问题,极盼望能获得你的指示。我也不能不把我的愿望表达出来,切萨皮克可能会变成战场,甚至必要时不惜放弃纽约。除非能征服弗吉尼亚,否则我们要想守住卡罗来纳就会非常困难,姑且不说是非常危险。”上面说过,他于四月十八日曾把这个想法直接告诉了日尔曼尼。其后在四月二十三日,在写给克林顿的信中,他又暗示与菲利普将军会合的思想,次日又报告克林顿,说他决心与菲利普会合,同时又把他写给菲利普的一封信,抄了一个副本给克林顿,内容是说:“利用信里所附的密码,把一切情报送给我,并请尽量设法使我们的会合可以完成。地点应该在彼得斯堡附近。”

要获得克林顿的回答需要几个星期时间,所以作出决定之后,康华利就开始进行长达二百二十三英里的行军,以求与菲利普和阿诺德会合。他于五月二十日到了彼得斯堡,才知道菲之普已在五月十三日因为热病死了。他于五月二十四日在那里得到了克林顿与菲利普的“谈话”抄本,还有四月二十六日克林顿写给菲利普的信,以及三月十日给他的训令,其内容是:如不必冒险,菲利普应占领约克敦或旧科姆福特角。此时,克林顿并不知道康华利已经北上,他在五月二十日写信给日尔曼尼说:“假如康华利坚持与菲利普少将会合,那么我对除了查尔斯敦以外的整个南卡罗来纳,甚至对佐治亚州都很感到不放心了。”五月二十二日,他又写信表示,这样的行动会使南方各省遭受最坏的后果。收到康华利在四月二十四日发出的信件后,克林顿在五月二十六日回答说:“如果你希望与菲利普少将会合,我会非常担心,除非有一支援军能够迅速赶到南卡罗来纳,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接着他补充说:“我已强烈要求阿巴斯诺特注意切萨皮克,并一再告诉他,如果此地被敌人占领,哪怕只有四十八小时,你的作战都会暴露在最严重的危险之下。”

分析上述这些通信时,应该记住收发之间所隔的时间不是几天,通常是以星期计算。所以这些信件的来往,其目的本来是有助于作战,结果却反而越帮越忙。事实的真象是在会战中,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总司令。康华利实际上是独立自主的,所以他应该自己决定,可是他却未能认识这一点。

康华利进入彼得斯堡之后,共有七千人,而拉法耶特则率领一千二百人从里士满监视他。拉法耶特奉有格林将军的将令,负责指挥弗吉尼亚境内的全部美军。但是因为全部兵力也还太少,所以如拉法耶特自己说的,他所能做的只是游击,而不敢进行过分的缠斗。到五月二十七日,他撤出里士满,向腓特烈堡前进,目的是想把康华利向北吸引,而同时也增加自己的实力。康华利也认识到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征服弗吉尼亚,就决定在逐退敌军并将里士满附近的一切储存品毁去之后,转进到威廉姆斯堡。他写信给克林顿说:“在获得你的确切消息之前,我将尽量避免与敌纠缠,以免妨碍你的会战计划。目前我想去约克敦。不去朴茨茅斯的理由是那里无法增强防御,也不能保护船只。”他渡过詹姆斯河,在白橡沼地附近宿营,然后缓缓地随拉法耶特前进,于六月一日到了汉诺威交点的附近。六月四日,他命令西姆科和塔里顿率领骑兵部队,毁灭在夏洛特维尔的美军储存物资,并几乎俘获了杰斐逊。十四天后,他听说韦恩已率一千人来增援拉法耶特,就退回艾克口,取道里士满向威廉姆斯堡前进。他的敌人也在后面追随,他们还获得了施托本的增援。

康华利于六月二十六日到了威廉姆斯堡,发现有封克林顿在六月十一日写给他的信在那里等着,内容是告诉他,因为华盛顿要围攻纽约,要求康华利派三千余人前往增援。因为抽调这样大的一个支队,康华利就没有足够兵力据守约克敦和格洛斯特,所以他决定退往朴茨茅斯,从那里可以安稳地向南进发。所以他在六月三十日向克林顿报告说:因为罗登勋爵病了,他愿意退到查尔斯敦。这就等于放弃了弗吉尼亚作战。

康华利并未等待克林顿的回信,因为那还要好多天,他立即从威廉姆斯堡前进到詹姆斯敦,取道向朴茨茅斯进发。七月六日,追击他的拉法耶特在格林斯普林斯被英军后卫重创,照塔里顿的看法,如果康华利当时能命令全军都转过身来迎敌,那么拉法耶特的部队可能会被全歼。可是除了塔里顿向贝德福德进行了一次长距离突击以外,下一个月就完全在书信来往中度过。

七月八日,克林顿又写信给康华利,说他要求的那三千人可以不必派遣了,请占领旧科姆福特角以确保汉普顿大路。同一天,康华利也写信给克林顿,建议放弃会战。七月十一日,克林顿又写信给他,指出在切萨皮克为海军占领一个据点绝对必要,其结论是:“我要求你不要再浪费时间,立即视察旧科姆福特角并加以设防。”

第二天,代替阿巴斯诺特的海军将领格雷夫斯也作了相似要求。当克林顿收到日尔曼尼在五月二日发出的信件——内容是命令他坚守弗吉尼亚——和康华利在六月三十日发出的信件之后,又于七月十五日写信给康华利说,他听说康华利已经渡过詹姆斯河并退往朴茨茅斯时,心中十分恼怒,他说:“我坚决主张在占领切萨皮克之后决不应撤出。”此时,康华利派了工程人员萨瑟兰中尉去视察旧科姆福特角。因为他报告说这里不适用,于是康华利又写信给格雷夫斯说:“我将立即占领约克敦和格洛斯特的据点并加以要塞化。”次晨他又把这个决定通知克林顿。

在一七八一年,分别位于约克河南北两岸的约克敦和格洛斯特,都只是村庄,约克敦约有六十户人家,格洛斯特只有二十户。康华利发出上述信件之后,就开始向这里进发。

弗尔特斯库对这些通信评论说:“事实上,克林顿,康华利和日尔曼尼都赞成在中部殖民地发起会战。克林顿希望等待援兵到达,并且有一支掩护舰队,而在同时也应确保一个海军基地。康华利主张撤出纽约,把英军的主要基地移到切萨皮克,并在那里立即展开会战。日尔曼尼根据自己的幻想,希望两者可以得兼。”结果又是重蹈一七七七年的覆辙,当时日尔曼尼也是同时赞成两个不同的计划,终于造成了萨拉托加的惨败。

华盛顿主张还是要把英国人赶出纽约。他的主力位于白色平原,支援他的有四个强大的步兵团,一个炮兵营和法国军团,这由罗尚博中将指挥,他们在一七八○年五月二日由法国出发,七月十一日在罗得岛新港登陆。

虽然这支法国援军极受欢迎,但它并不能解决华盛顿的主要困难——海军支援。直到一七八一年五月初,法国海军将领巴拉斯率领一支小规模法国舰艇支队驶入新港,华盛顿才算如释重负。虽然这只舰队立即被封锁在港内,但巴拉斯却带来了好消息,说格拉斯将军已经率领一支强大舰队从法国动身了。主要海战发生在小安提里斯附近,法国的战略目标,与其说是帮助美国人,不如说是为了夺取不列颠的糖业贸易。

一七七九年十一月,罗德尼将军奉派指挥背风岛的基地,一七八一年一月,胡德少将又领了八艘战舰在圣卢西亚与他会合,使舰队的全部实力增加到二十一艘。二月三日,罗德尼迫使圣欧斯塔修斯岛投降,缴获了大量战利品,估计价值三百万镑。三月十七日,他命令胡德率领十七艘舰船,把四艘法国船封锁在皇家堡垒湾中,四月二十八日清晨,胡德在那里看到有一艘巡洋舰在该岛最南端出现,就发出“发现敌人”的讯号。到正午时,胡德已经获得确实情报:法军舰队共有战舰二十舰——其中包括一艘一百一十门炮的战舰和三艘八十门炮的战舰——此外共有船只一百五十艘。这就是格拉斯率领的主力舰队,他们于三月二十二日离开布勒斯特。

四月二十九日,双方舰队开始进行远程战斗,此时皇家堡垒湾中的四艘法国军舰也乘机溜走,这使格拉斯占了七艘船的优势。虽然如此,格拉斯并无进行近战的意图,结果到四月三十日,胡德开始向北撤退,五月十一日,他在圣基茨群岛与安提瓜之间与罗德尼会合。五月六日,格拉斯在皇家堡垒湾下锚。对罗德尼和胡德而言这真是憾事,主要是英国海军部过于懒惰,如能对布勒斯特有较严密的监视,不等格拉斯到达,罗德尼就应能事先获得警告。这样他就会趁早与胡德联合,可能就把格拉斯击败了。

五月九日,格拉斯对圣卢西亚进行了一次流产性的攻击,五月二十三日,他迫使多巴哥投降。经过一些没有目的的运动,于六月十八日返回皇家堡垒湾。七月五日,有一艘轻巡洋舰报告罗德尼说:格拉斯率领了二十七艘战舰和将近二百艘准备回国的商船,已从皇家堡垒湾中驶出来了。他立即派单桅船到纽约和牙买加去向有关当局报告格拉斯行动的消息。因为他自己健康不佳,所以罗德尼决定回国,命令胡德率领其大部分舰队向纽约进发。照罗德尼判断,格拉斯会使用一个强大支队护送商船返国;从圣多明各的弗朗西斯角出发。所以留在北美海面作战的战舰不会多于十二艘到十四艘。假如他把十四艘战舰留给胡德,那么一旦与在纽约的格雷夫斯会合,其联合兵力即足以击败格拉斯而有余。他就采取了这个办法,自己率领其余舰队,护送商船一百五十艘返回英国。这真是极其不幸的决定。

七月十六日,格拉斯从弗朗西斯角出发。他得到华盛顿和罗尚博的紧急要求,请他把舰队开往沙湾或切萨皮克,他立即命令船团暂缓出发,他一方面装载了三千名部队和一些火炮,另一方面先派“协和号”送信给罗尚博,华盛顿和巴拉斯说他决心来援。此后,他就取道旧巴哈马海峡向北前进——这是一条陌生的航线。

八月三日,胡德在安提瓜岸边接到了克林顿和格雷夫斯在六月二十八日发出的通信,告诉他从截获的敌方信件中,他们得知格拉斯如不能在飓风季节之前,则至少在飓风季节之中,会集中一切可能集中的海陆军兵力,出现在北美海岸。那将毫无疑问会对纽约进行一次联合攻击,所以他们要求英国舰队应立即北上。胡德获得这个要求后,于八月十日向美国海岸进发。当华盛顿从巴拉斯方面得知格拉斯已经启程返回法国时,他立即离开在新温莎的司令部,于五月二十二日在魏勒斯费德与罗尚博会晤。他们共拟了一封信给格拉斯,先送到弗朗西斯角去等候他到达。他们建议格拉斯或者驶向沙湾以支援对纽约的攻击,或者驶向切萨皮克。华盛顿赞成驶向沙湾,而罗尚博则略有疑问的赞成驶向切萨皮克。第二天,他们把信送给吕内尔尼,要他转交格拉斯。但是疑惑似乎还是存在,因为在六月一日吕内尔尼写信给罗尚博说:

“拉法耶特侯爵和格林将军的情况非常危急,因为康华利勋爵已经与切萨皮克的英军会合。假如不及时援助弗吉尼亚,英军可能会达到他们的目标,那么不久他们就可以真正征服南方诸州了。”

同一天,华盛顿写信给格林说:“最近我与罗尚博在魏勒斯费德会晤。我们从各种不同的观点对战事进行了十分严肃的讨论。最后决定是以现有兵力攻击纽约,暂不在南方作战,因为我们对海洋尚无决定性控制。”

五月二十七日,华盛顿又上书给国会议长,报告他纽约作战已经迫在眉睫,但是送信的人却被英国人俘虏。克林顿这才知道情况紧急,就要求康华利送一部分兵力来援救纽约。这就是他于六月十一日发信的原因。

接着在六月十三日,华盛顿又接到罗尚博六月九日发出的信件,报告他已经得到格拉斯的消息,并说大约在仲夏时,可以希望格拉斯到达美国海面。同时华盛顿从拉法耶特方面也知道康华利毫无疑问已经放弃了北卡罗来纳。这些发展使联军指挥官对如何利用即将到达的舰队的问题不能不作进一步考虑。包括如何配合其陆上兵力收复南方。在收到罗尚博有关格拉斯即将到达消息的信件之后,华盛顿作答如下:

“就目前环境而论,纽约实为我们唯一可以实际达到的目标。但假如我们能确保海军优势,则可能找到具有较多实际性和相等价值的目标。如果巡洋舰尚未离去,我希望你能将此事向格拉斯加以解释。在从魏勒斯费德发给公使的信中,曾要求他催促格拉斯率领全部舰队开来,最理想的目标为沙湾,若英国舰队不在那里,那么他可以尾随他们向切萨皮克前进。”

因为这封信的含意模糊不清,所以在七月二十日,罗尚博要求华盛顿确定具体的“会战计划”。华盛顿提出了三点建议:(一)如果克林顿增援康华利则应攻击纽约;(二)如果康华利增援克林顿则应攻击弗吉尼亚。(三)一旦条件有利应围攻查尔斯敦。直到八月十一日,他听说克林顿已经获得二千八百八十名日尔曼人增援,三天内他又接到巴拉斯的来信,说本月三日,格拉斯已从弗朗西斯角出发,约有战斗舰二十五艘到二十九艘,载有陆军三千二百人,向切萨皮克湾进发。现在形势已经变得十分紧张,所以华盛顿必须完全放弃进攻纽约的意图,改将法军和美军的一部分送往艾克口,再转往弗吉尼亚,以与西印度群岛开来的部队合作为目标。次日他写信给拉法耶特说:“若有可能应阻止康华利向卡罗来纳退却。”第二天他又获得拉法耶特的报告,得知康华利于八月六日已在约克敦和格洛斯特登陆。八月十七日,华盛顿和罗尚博联名写信给格拉斯,告诉他一支法美联军已决定向切萨皮克进发,要求当他到达之后,立即将所有能抽出的运输船送到艾克河口,以便接运法美联军部队向下驶到海湾边。

希斯将军率领三千余人留在西点应付克林顿的一万六千名英军。八月二十日星期一,联军(美军两千,法军四千)在西点以南约十二英里处的国王渡口过了哈德孙河。然后采取了一种巧妙的进军路线,使克林顿相信这支部队是以斯塔顿岛为目标,目的是想从南面威胁纽约。(注:连美军本身也同样不知道真正目的是什么,所以人员都感到十分奇怪和好笑。)第二天,华盛顿发了一个“通传各州”的文件说明他的计划。他说这一战有很大机会,可以全部歼灭南方的英军,摧毁他们一向夸耀的远征行动。于是联军开始进行这个长达四百英里的行军,美军沿河前进,法军则经过北塞,派思桥和克隆朋德。八月二十九日,美军露营在不伦瑞克,法军则在布良驿站扎营。现在已无法再隐匿意图,行动才开始公开。第二天,华盛顿和罗尚博并骑在部队前面行走,率领大军进入费城,受到人民的热烈欢迎。因为还未听到格拉斯的消息,所以华盛顿于九月二日写信给拉法耶特说:

“亲爱的侯爵,因为没有获得格拉斯伯爵的消息,使我感到无法形容的焦虑,我担心英国舰队占领切萨皮克足以使我们的计划全盘失败。假如你在任何方面获得消息,我要求你立即用快马送给我,因为我已焦虑不堪。”

十月五日,华盛顿的部队在艾克口暂停,终于听到格拉斯安全到达切萨皮克湾的消息。他共有二十八艘战舰,四艘巡洋舰,载着三千陆军部队。联军部队离开费城向艾克口进发,于九月十八日用船运往切萨皮克,在威廉姆斯堡附近登陆,到九月二十六日,华盛顿、罗尚博和拉法耶特的兵力都已集中在一起。

八月二十七日,在格拉斯到达之前三天,胡德将军在往北航行的中途开入切萨皮克湾,因为没有听到格拉斯的消息,所以又继续向纽约前进。在那里他与格雷夫斯会合,格雷夫斯指挥的只有五艘战舰。格雷夫斯也没听到格拉斯的消息,只告诉胡德说在前一天,巴拉斯已率领八艘战舰和十八艘运输船从洛岛出海了。因为不知道海上交通线已经受到优势兵力的威胁,九月三十一日,两支兵力联合,由资深的格雷夫斯指挥,又向切萨皮克进发以拦截巴拉斯。可是不幸的是格拉斯已于前一天驶进了切萨皮克湾。格拉斯立即命令由圣西蒙侯爵指挥的三千人登陆,接着又命令运输船去接运华盛顿的部队。接着他下锚在林黑文湾,位于亨利角正西,在查理角南面,相距约十英里,中间是一道浅水,称为“中域”。九月五日上午八时,放哨的巡洋舰报告有一支舰队来到。

格拉斯起初以为是巴拉斯,但不久报告又发现十九艘战舰,他立即判断这必定是格雷夫斯的舰队。正午退潮时,法国军舰开始起锚,因为要绕过亨利角,所以只能缓慢地排成阵线。当时英军由胡德指挥前卫,认为应乘敌人行列未整之前开始攻击。他说:“不久,他们开始形成一条战线,但还不够整齐和连续,这正是英军开始进攻的最好机会,但却未能利用。”柯贝特也认为胡德的批评是正确的。因为格雷夫斯没有下总攻击令,而是继续观望,与敌人成平行战线。不过格雷夫斯自己的辩解又不同,他说:“我的目的是想逼近敌人,达到平行位置,然后一起发动攻击,所以我一直前进,直到前卫过份接近“中域”的浅水,有危险发生时才停止。”接着他发出讯号,命令全部舰队向下风方向行驶,换成与敌人同一方向,而胡德变成了后卫。这是下午一点钟。一小时后,法军前卫在格雷夫斯的旗舰“伦敦号”正南,相距约三英里,并与英军的中央部分平行。

为了使敌人与其前卫平行,格雷夫斯在两点三十分钟时又命令前卫船“什鲁斯伯里号”再向右舷接近敌人。七月二日阿巴斯诺特回英国去以后,格雷夫斯继续使用他的信号,同时又增加了自己的信号,可能胡德和他的军官对这样复杂的信号还没有足够时间熟习。这时同时打出了两种旗号,一是“接近战斗”,一是“跟进”。结果英法两方的前卫发生了战斗,而英军的中央和后卫却跟进,而不接近敌人的中央和后卫部分。这是下午三时四十五分,只有前卫在交战,而双方舰队的其余部分则都在旁观。最后到下午四点二十七分,英军才把跟进旗号撤销,胡德所部才开始向敌人接近,可是法军刻意避免接近战斗。到日落时,会战结束了,英军死了九十人,伤了二百四十六人,法军只伤了二百二十一人。

那天夜里,格雷夫斯努力恢复其内在秩序,准备次日上午再次进攻,但是九月六日全天无风,而在七八两日法军又拒绝交战。所以在九月九月,胡德认为格拉斯必另有企图。次日,格雷夫斯知道巴拉斯的舰队也已到达,带来了八艘战舰和攻城炮及补给品,这都是围攻约克敦所必需的装备。由于敌军实力增强,格雷夫斯于九月十三日召开作战会议,决定退回纽约,并于九月十九日回到该地。这场本身胜负未决的会战却决定了康华利的命运,所以在世界战争史中也是一个决定性会战。

不管对格雷夫斯的失败怎样分析,无可否认的最大败因有二:一是罗德尼最初的失算,没有猜到格拉斯的可能行动。二是胡德在会战中的僵硬头脑。(注:罗德尼和胡德都对格雷夫斯没有好感。)照格雷夫斯看来,这次失败的主因是因为他的部下,尤其是胡德支队太遵守刻板的传统,对他的信号既不能作聪明的解释,而又缺乏合理的主动精神。此外柯贝特也有下述评论:

“为什么胡德不能表现较多的主动精神,这似乎很难理解。也许是因为格雷夫斯没听他的话而感到不愉快,所以就只机械的服从命令行事。假如胡德能有纳尔逊在圣文森特表现的精神之一半,那么格拉斯是否能返回切萨皮克都是疑问,如果他不能返回,结果又将如何?”

在格雷夫斯从沙湾出发前四天,克林顿写信给康华利说:“我对华盛顿这次调动兵力的真正意图还不明白。”三天后他又写道:“除非华盛顿把他的部队抽调相当数量派往南方,否则我认为尚无增援必要。”直到九月二日之后他才明白了真象,又写信给康华利说:“根据我今天收到的情报,似乎华盛顿正在调动一支兵力匆匆向南进发,并且希望能与相当数量的法军合作。果真如此,你也可以放心,我会竭尽全力把援兵送给你或是尽量进行牵制行动,使你可以处于安全之中。”

同一天,康华利也发现了他的危机,因为他用密码报告克林顿说:“格林斯的舰队已到了切萨皮克湾。”克林顿并未失信,进行了一个牵制行动。他派阿诺德到新伦敦去,并于九月六日攻下了两个要塞。那一天,克林顿送信给康华利说:“我想援救你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最快速度去和你会合,我这里能抽调的兵力约为四千人。他们已经上船,只等海军方法的通知即可开船南下。”但这却是空洞的许诺,因为切萨皮克之战已经使它成为泡影。直到六星期之后,这支远征军才出发。

这时,康华利却率领七千人困守在约克敦,而拉法耶特则率领五千人从旁监视。很明显,康华利完全可以先发制人,在华盛顿和罗尚博到来之前先将拉法耶特击败。因为他没有这样干,同时又没有撤入加北卡罗来纳,所以塔里顿和斯提德曼都深深地责备他。甚至迟到九月十六日和十七日,他都还有溜走的可能,他写给克林顿的信上也提到了撤退。他不走的理由很难解释,因为他应该知道海上情况的严重性。九月二十九日,他接到克林顿在九月二十四日发出的来信,说他希望于十月五日率领二十三艘战舰组成的舰队出发。接着在九月二十五日,克林顿又告诉他舰队修理尚未完毕。到九月三十日,他又说他希望于十月十二日出发。

一再迟误之中,美军方面却正在积极活动。九月十七日,华盛顿访问了格拉斯,到九月二十五日,在华盛顿劝说之下,格拉斯终于同意约克敦投降之前留在切萨皮克不走,因为在九月二十三日他本坚持要立即北上。九月二十七日,华盛顿在威廉姆斯堡集中兵力,共有一万六千六百四十五人(美国正规军五千六百四十五人,民兵三千二百人,法军七千八百人),分成三个师,由林肯、拉法耶特和施托本分任指挥。次日,他们进到距目标两英里内的地点,九月二十九日,据一位佚名美国牧师报导:“昨夜之中,我军都枕戈待旦,预料敌人会来进攻,但是他们却并未骚扰我们。”于是开始了这场著名的围攻战。

没有制海权,约克敦和格洛斯特是不利于防御的,康华利若已认清海上优势已在法国人手中,那么他早应放弃这个地区。他们的防御情形,包括天然和人工工事在内,根据塔里顿的记载是这样的:

约克敦:右翼倚托沼泽,这个沼泽掩护着该镇右方。沼泽外建有一个巨大堡垒,靠近从威廉姆斯堡来的沿河道路,用栅栏和拒马使其连成一体,也可以控制一切道路和栈桥。右面,在沼泽尽头又有两个堡垒卡隆和戈达洛普,分别位于威廉姆斯堡道路两侧。中央有一片稀疏森林保护,正面已经砍倒,树都倒向外侧。在中央左方有一个野战工事,设有炮位,可以控制汉普顿路。深深的峡谷中,一道溪流一直流向约克河,掩护着左方。最危险的地点,都已经砍去树木,设立棱堡和修建炮位。从沼泽头部到溪流之间的距离不超过半英里。在这一线前方,大致在中央附近,地面为沼泽切断。除此之外,地面大致平坦,伸展到两千码附近。

格洛斯特:这个村庄位于约克河北面,约有十余户房屋。右面是一条沼泽性的溪流。正前方是一个平原,约一英里宽。平原前面是森林。因为左面有河,右面有溪,所以其所占空间极为狭窄。在河流之外,地面开阔且已经耕种。

在约克敦外围本来还有一道防线,在康华利接到克林顿九月二十四日的来信——通知他准备十月五日南下——之后,于九月二十九日夜间放弃,这是非常蠢愚的行为。它第二天就被联军占领。华盛顿认为康华利想逃走,所以要求格拉斯进入约克河,以防止他在帕芒基河和马塔波尼河之间的地区寻找庇护。这个要求被拒绝了。

为了不使敌人逃走,洛桑率领他的军团——步骑兵各三百人——加上七百名陆战队,被派往格洛斯特去增援正封锁该地的克瓦西。十月三日,洛桑与塔里顿进行了一次激烈的骑兵战斗,塔里顿被挑下马去,差点被俘。在约克敦方面,直到十月六日夜间都还平静无事。在施托本将军指挥下,联军在英军左翼约六百码处开始构筑第一道围攻线。三天之后,炮位和工事都已完成。美军随即从右面开始全面发射二十四磅和十八磅的火炮以及十英寸的迫击炮,整夜不停。次晨,法军炮兵也从左面发射,火炮的巨大吼声持续达六七小时,其间从未停息。

十月十日,华盛顿写道:“火力变得如此猛烈,敌人把火炮从炮眼中退出,放在防壁后面,全天未发一弹。黄昏时,法军发射的一颗炮弹,击中了四十四门炮的“卡隆号”巡洋舰,将其全部烧毁。火炮和物资已被移出。据逃亡者报告,我们的炮击极为精确,在一天之内使敌军大受损伤。”

第二夜,推进三百码构成了第二道围攻线,全长七百五十码,深三英尺半,宽七英尺。有五十二门火炮从那里发射。此时,康华利又接到克林顿在九月二十五日写的信,告诉他又要延期出发。他建议康华利应率领约克敦守兵渡河退往格洛斯特,并作突围企图。华盛顿也担心他如此,依照塔里顿看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他说:“除了海军以外,陆军也有许多小船,若能适当操纵,一次可以运输一千二百名步兵,若有海军协助,则可达二千人以上。所以似乎并无太大困难,可以把大部分部队乘夜撤过河,然后再毁掉那些船。格洛斯特并未被围,克瓦西准将仅对其加以封锁。”

这是康华利逃走的最后机会,可是因为不可知的原因,他没有采取行动。在那一天(十月十一日)他写信给克林顿说:“我们已经损失七十余人,大部分工事都已受到相当损毁,在不利地形上以这样的工事来对抗如此强烈的攻击,我们不可能希望作太长久的抵抗。”十月十二日和十三日,联军仍继续炮击,因为在英军最左面的第九和第十两个堡垒,控制着一条直接的进路,所以联军决定用突击将其攻克。十月十四日夜间,法军攻击第九堡垒,美军攻击第十堡垒。它们的陷落注定了康华利的命运。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这一天他还接到克林顿的来信,在建议了许多办法之后,结尾说:“我希望在一两天之内即可起程。”

第二天,康华利充分认识到他的地位已经无可挽救,但他却不愿不战而降,所以命令一个四百人的支队去突击美军的两个炮位。他们的表现虽很英勇,但却对大局无补。最后在十月十六日,已经迟了一星期,他才决定放弃约克敦,把能带走的部队都送到格洛斯特。夜间十一时开始上船,但当部分部队渡过之后,突然风暴大作,吹散了船只,使撤运工作不能不停止。塔里顿说:“英军最后的希望均已断绝。”

十月十七日,正是伯戈因在萨拉托加投降的纪念日,上午十时,在白旗掩护下,一个穿红衣的鼓手站在约克敦左面的防壁上敲打出“请求谈判”的鼓声。如约翰逊在《约克敦会战》中所说,康华利真是一个伟大人物,因为“他似乎公开承认英国在美国的统治已经结束,并宣布这场‘叛乱’的革命已经成功。”于是炮火停息,不久康华利将下述要求送达华盛顿:

“我建议停战二十四小时,双方各指派军官两人,在摩尔先生的房屋里会晤,共同议定投降条件。”随后又有一封长信,要求以不再向联军作战为条件,希望能允许英军归国,日尔曼人回到日尔曼。华盛顿还记着萨拉托加投降后惹起的麻烦,表示不能同意,要求所有官兵投降后均照战俘身份收容。英军同意了,围攻战就此结束。

投降总数为八千零七十七人,其中陆军七千一百五十七人,海军八百四十人,随营人员八十人。在围攻中,英军死了一百五十六人,伤了三百二十六人。联军方面死七十五人,伤一百九十九人,其中三分之二是法国人,所以对美军而言这真是一场非常廉价的胜利。

十月十九日英军缴械时,他们在行进中唱着一首曲子,叫“世界翻身”。英军在沉默中把武器堆积起来,充满了悲哀。

十月二十日,康华利向克林顿发出最后一封信。华盛顿又要格拉斯进一步去援救查尔斯敦。可是格拉斯拒绝了,因为他必须返回西印度群岛。四天后,华盛顿的副官狄尔曼上校飞马驰入费城,报告胜利的消息。此时,克林顿终于在十月十九日出发,到了查理角和亨利角海外——但已经迟了五天。他已无事可做,只好返回纽约。

整个战争中,这场会战实为胜负关键,此后经过长时间谈判,终于在一七八三年十一月三日签订了《凡尔赛条约》。依据条约,美国正式独立,从此十三州有了无限权力,可以向西发展了。西方世界增加了一个新的大国,其所具有的势能超过了所有欧洲国家的联合力量。一个新帝国已经诞生,不过一个世纪多的时间,它已置身于世界强权之林,再过半个世纪,它的财富和威力更已独步世界。更重要的是美国独立战争也使宗教改革时代从此告终。创立这个时代的是马丁路德和加尔文,使其发扬光大的是三十年战争和英国的清教徒叛乱,而约翰·洛克的门徒托马斯·杰斐逊所草拟的《独立宣言》却是其最后表现。

这个开创新时代的文件中有一段说:“我们认为下面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赋予他们若干不可剥夺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为了保障这些权利,人类才在他们之间建立政府,而政府之正当权力,是经被治理者的同意而产生的。当任何形式的政府对这些目标具破坏作用时,人民便有权力改变或废除它,以建立一个新的政府;其赖以奠基的原则,其组织权力的方式,务使人民认为唯有这样才最可能获得他们的安全和幸福。”

这不仅是向英格兰国王的政府挑战,而且也是向整个西方世界的专制主义挑战。所以在一七七七年十二月六日路易十六批准法美同盟时,无异于为自己的死刑判决书签字,而西班牙加入战争也无异于自毁其殖民帝国。使法国大革命获得生命的地方是美国而不是法国。法国军人从美国把自由、平等、博爱的种子带回了家乡。青年圣西门把他对这次战争的印象综合起来,大声疾呼道:“我认为美国革命代表了一个新政治时代的开端;这场革命足以使整个文明获得重要进展,不久,欧洲现有的社会秩序都将发生极大的变化。”而仲马也说:“我们倾听‘库珀博士’的演说,他除了称赞我们对自由的热爱以外,并且还对我们说:‘青年人,要小心、要小心,在这片处女地上的自由胜利,对你们的希望并不一定有多大影响。你们可以把这些种子带回去,但是假如你们想使这些种子在你们故乡的土壤里滋长,因为已经过许多世纪的腐化,你们必须克服更多的困难。我们在争取自由时已经付出了大量的鲜血。可是当你们要想在旧欧洲为自由建立基础时,必须不惜流血成河才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