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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曼征服(诺曼人的欧洲征服与扩张)

诺曼征服简介

诺曼征服:诺曼人是维京人的后裔,但他们对欧洲的征服与扩张却比祖先更成功。今日的法兰西人、英格兰人、苏格兰人、爱尔兰人和意大利人仍蕴含着诺曼人的血脉。诺曼征服是发生于1066年的一场外族入侵英国的事件。是以诺曼底公爵威廉(约1028年~1087年)为首的法国封建主对英国的征服。1066年初,英王忏悔者爱德华(1042年—1066年在位)死后无嗣,威塞克斯伯爵哈罗德二世被推选为国王。威廉以爱德华曾面许继位为理由,要求获得王位。1066年9月末,威廉召集诺曼底、布列塔尼、皮卡迪等地封建主进行策划,率兵入侵英国。英王哈罗德迎战。10月14日,双方会战于黑斯廷斯。英军战败,哈罗德阵亡,伦敦城不战而降。12月25日,威廉在伦敦威斯敏斯特教堂加冕为英国国王,即威廉一世(征服者)。诺曼王朝(1066年—1154年)开始对英国的统治。残存的英国贵族顽强抵抗,均遭残酷镇压。1071年,威廉一世巩固了他的统治,获得征服者的称号。诺曼统治时期标志着英国中世纪时期的开始。

诺曼征服过程分析——

诺曼公国的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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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曼人时代的地中海和欧洲局势

中世纪关于诺曼人的记载往往集中于军事和政治两方面。凶猛、精力无限、狡猾和拥有领导能力是诺曼人的特质,现代学者还为其加上了出色的适应力以及虔诚的信仰特质。传统意义上的中世纪诺曼人一直存在到13世纪,之后被具有国家认同的法兰西人、英国人、苏格兰人、爱尔兰人和意大利人所取代。但诺曼人对欧洲乃至世界的影响却是非常深远的。

法兰西的诺曼底,是诺曼人的起源地。虽然盎格鲁-撒克逊人建立了英格兰王国,但却是诺曼人建立了今日这个包括英格兰、威尔士、苏格兰、海峡群岛、马恩岛和部分爱尔兰的联合王国的雏形。诺曼人在意大利南部和西西里建立的国家,甚至一直幸存到19世纪意大利统一。最后的“诺曼国家”——叙利亚北部的安条克公国——在十字军东征中所起的作用不亚于著名的耶路撒冷王国。

当然,以上所有这些影响都是基于诺曼人几个世纪以来不断对外征服与扩张基础上的。早期的诺曼人与他们的维京先辈十分相似。谨慎计划、快速行动、果断、无畏和无情带来了惊人的军事胜利。另外,他们还痴迷于金钱,有强烈的商业意识。然而,诺曼人的适应力让他们同维京人有所区别。他们重视军事,且很快就接受了加洛林王朝的封建制度、骑兵战术以及城堡,在诺曼底和英格兰建立起封建国家;他们皈依基督教,灵活处理与当地教会和罗马教皇之间的关系,提高了教会在西欧的地位;在意大利,他们采用拜占庭或穆斯林先进的官僚体系和金融结构,是西欧各国中办事效率最高的国家,也可能是最富裕的国家。

如果臣民顺服,交纳税收,诺曼人一般不会干涉他们。诺曼人统治意大利和西西里的那段时期,当地极为兴盛。他们在其他地方的统治也相对稳定,进而促进了当地政治、经济和文化的进步。

一般认为,诺曼人的起源要追溯到9——10世纪维京人对英格兰和法兰西西北部的入侵。

维京人的本意是“来自峡湾的人”。历史上的维京人泛指生活于公元800——1066年之间的所有斯堪的纳维亚人。由于北欧本土资源紧张,维京人为了生存和发展,对外展开了探险、征服与扩张,以寻找新的居住地。

公元8—11世纪,他们不断侵扰欧洲大陆沿海地区和英国诸岛,足迹遍及欧洲大陆至北极的广阔疆域,这一时期被称为“维京时期”。实际上,他们是开拓者、探险家和商人,也是侵略者、海盗和征服者。

维京人凭借卓越的航海技术,向北大西洋的奥克尼群岛、设得兰群岛、法罗群岛、冰岛和格陵兰岛等岛屿移民。根据传说和考古,他们甚至到达过北美洲海岸,并在纽芬兰岛短暂停留过。在东欧,维京人曾控制了波罗的海沿岸,并沿着河流深入东欧,前往拜占庭。后来,这些维京人被称为罗斯人,这也是俄罗斯国名的起源。

9—10世纪,罗斯地区出现了一系列公国:诺夫哥罗德的留里克公国、白湖的西纽斯公国、伊兹波尔斯克的特鲁沃尔公国、基辅的阿斯科里德公国。10世纪初,罗斯人还占据了黑海沿岸,以至于黑海当时被阿拉伯人称作罗斯海,因为只有罗斯人才在黑海航行。罗斯人甚至在黑海与拜占庭帝国爆发过战争,进行了陆战和海战。据《往年纪事》记载,维京人留里克受斯拉夫人邀请来到东欧的诺夫哥罗德,并被推举为当地王公,建立了罗斯人的第一个公国——诺夫哥罗德公国,也被称为留里克公国。之后,公国首都迁往基辅,开始了基辅罗斯公国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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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1世纪的维京人

如前面所说,维京人对西欧历史尤其是英格兰和法兰西的历史有极其深远的影响。根据《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可知,最早有历史记载的维京海盗出现于789年,袭击英国。第二次记录则是在793年。此后的200年间,维京人不断侵扰欧洲各沿海国家,并沿着河流向内地劫掠。不列颠群岛是维京人的重点目标,英格兰尤其深受其害。维京人在英格兰建立了一系列殖民地,控制了大片英格兰土地,这些被占领的地区被称为丹麦法区。由于维京人持续入侵,英格兰人不得不向维京人交付赎金以换取和平,后来,赎金干脆成为英格兰的一种税金,被称为丹麦金。阿尔弗雷德大帝曾成功抵御过维京人,但丹麦的斯韦恩王和克努特大帝也曾拥有过英格兰王位,克努特大帝甚至建立起了包括今丹麦、挪威、英格兰、苏格兰大部和瑞典南部的大帝国——“北海帝国”,是历史上唯一一个几乎统一北海沿岸地区的王朝,维京时代达到顶峰。克努特大帝死后,北海帝国随即分崩离析。797年,维京人首次入侵查理曼大帝统治下的加洛林帝国,并在以后数十年里多次入侵其领土。不过,当时的加洛林帝国繁荣富强,维京人的入侵很快被击退。到了查理曼大帝之子路易一世时期,维京人入侵越来越频繁,规模也越来越大。834年,维京人抢劫了帝国的金融商业中心多雷斯港,并沿易北河北上劫掠了沿途的鲁昂、图尔等地。840年,路易一世去世。843年,他的3个儿子在凡尔登缔结条约,帝国被一分为三:日耳曼人路易领有东法兰克王国,秃头查理领有西法兰克王国,洛泰尔一世领有中法兰克王国,皇帝称号由洛泰尔一世继承。870年,日耳曼人路易和秃头查理争夺洛泰尔一世的属地,签订《墨尔森条约》,共同瓜分了处于东西法兰克之间的洛林,形成后来德意志、法兰西和意大利三国的雏形。从此,加洛林王朝开始衰落。这为维京人进一步入侵提供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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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努特大帝的北海帝国(红色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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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京人的长船

836年,维京人入侵了安特卫普,841年掠夺了鲁昂,甚至在845年攻占和掠夺了巴黎。西法兰克王国被迫求和,缴纳了价值为7000利弗尔的“丹麦金”维京人才离开。然而,这只是个开始,法兰克人在以后的日子里还要向维京人再缴纳12次巨额的“丹麦金”。864年,在西法兰克秃头查理的命令下,巴黎建了两座横跨塞纳河的桥梁——这两座桥将在885年的围攻战中发挥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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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击维京人的加洛林骑兵

当时,巴黎地区(法兰西岛)的统治者是法兰西公爵,即巴黎伯爵——“强者罗伯特”,他控制着塞纳河和卢瓦尔河之间的土地。他加固巴黎城防,并经常和“北方人”作战,直到在布里萨尔特战役战死。儿子厄德即位后,西法兰克王国的王权衰败了。但巴黎的城防在公爵的命令下得到了继续加固。

885年,维京首领希格弗雷德率领丹麦维京人掠夺了东法兰克的北部地区后,驶向西法兰克。希格弗雷德要求得到贡赋,但被拒绝,他于是率领700艘战船驶入塞纳河,于11月24日或25日抵达巴黎。据称,参与这次入侵的维京人约3万~4万人。不过,现代史学家普遍认为这个数字太夸张了,至少要缩一半水。虽然法兰克人试图阻止维京人驶入塞纳河,但没有成功。巴黎是西岱岛上的一个城镇,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那两座步行桥——木头桥和石头桥,由于低矮,使维京船只无法通过河上的浅滩。巴黎伯爵厄德在每座桥的桥头建了两座塔楼应对维京人。厄德只有200名可战人员,所幸巴黎主教巴兹兰加入了防守,而且,他还得到了兄弟罗伯特的援助。

26日,维京人进攻东北的塔楼,但被蜡和沥青的滚烫混合物击退。当天夜里,巴黎人给塔楼加了一层。第二天,维京人通过挖地道、纵火和使用攻城锤来攻城。主教巴兹兰及其兄弟埃伯勒手持弓箭和战斧奋战在防御圈,激励人们最终打退了维京人。攻击失败后,维京人撤退,在河岸右侧建起了石头营地。

准备新攻势期间,维京人制造了攻城器械。发起新攻势时,他们向巴黎投掷了1000个石弹,派了1艘船去攻击桥梁,并组织了3支部队发起陆地攻势。这些军队包围了桥头的塔楼,虽然他们试图放火烧桥,用攻城器械攻城,但毫无进展,只得转而进行长期围困。

维京人在两个月的围城中挖了壕沟。886年1月,他们试图用杂物、动物和俘虏的死尸来围住塔楼。之后,他们把3艘燃烧着的船驶向木桥,但木桥结构未被削弱。2月6日,暴雨冲垮了桥梁。东北部的塔楼及12名防守者被孤立。拒绝向维京人投降后,这12人全部战死。

由于攻城战长时间没有进展,一些维京人留在巴黎,其他人则去掠夺更远的勒芒、沙特尔和埃夫勒,并进入卢瓦尔河。厄德派一批人成功溜出维京人的防线,前去意大利恳求胖子查理国王伸出援手。之后,查理在德意志的主要大臣萨克森公爵亨利向巴黎进军。然而,由于2月正是寒冬季节,亨利的士兵战意低迷,攻击维京人失败后便撤了。所幸,此时的维京人由于缺乏补给,加上久攻不下,士气也很低落。最后,维京首领希格弗雷德只要了60磅白银后就于4月离开了。但另一首领罗洛还坚持围攻。到了5月,巴黎守军中疾病流行,主教巴兹兰病死。厄德只好越过维京人的控制区,再次寻求查理的支持。而后,厄德杀回巴黎,胖子查理国王和萨克森公爵亨利也同时向北进军,但这次解围依然没有成功。亨利掉入维京人的壕沟后被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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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德公爵守卫巴黎的油画

到了夏天,维京人做了夺取城市的最后努力,但仍被击退。10月,法兰克大军抵达,包围了罗洛及其军队。不过,胖子查理国王并不想作战。他允许维京人沿着塞纳河去掠夺叛乱的勃艮第。于是,887年春,维京人获得查理700利弗尔的白银后撤军。

随后,西法兰克人以很少的代价从维京人手中赎回了塞纳河河道的主权,但维京人成功在法国北部建立起一系列定居点。后来,维京人又多次沿塞纳河抢劫沿岸地区。在巴黎人和厄德公爵的抵挡下,他们只能通过陆路运输船只到马恩河。当胖子查理在888年去世后,法兰克人推举厄德公爵为国王。厄德死后,他的兄弟成为国王。987年,路易五世国王死后,强者罗伯特后裔卡佩家族与加洛林王室经过一系列斗争后,雨果·卡佩成为西法兰克国王,并改国名为法兰西王国,加洛林帝国再也没能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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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曼底公国(绿色是法兰西王国,粉色是诺曼底公国)

911年,西法兰克国王傻瓜查理三世(胖子查理的侄子)与维京人首领罗洛签订《埃普特河畔圣克莱尔条约》(St. Clair-sur-Epte),将塞纳河口一带割让给罗洛,让其人民在那里定居。作为回报,查理三世国王成为罗洛名义上的君王,且罗洛皈依基督教,需要时为西法兰克提供军事援助。这片地区成为缓冲地带,避免其他维京人对内陆的进一步劫掠。很快,罗洛便将他的领土扩张到下诺曼底(西诺曼底地区)。他和儿子“长剑”威廉继续向外扩张,使这个新公国大体成型。

这片维京人的领地很快就有了新名字——诺曼底(意为“北方人的土地”),诺曼底公国就此建立,公国大约位于加洛林王朝的诺伊斯特里亚省,首屈一指的大城市鲁昂成为诺曼底公国最重要的城市。

诺曼底公国的主要居民是高卢—罗马人,领主阶层是日耳曼系的法兰克人。在维京人进入上诺曼底后不久,维京人很快就接受了法兰西文化,而且说起了法语,维京人逐渐法兰西化成为诺曼人。虽然法王是诺曼底公爵名义上的君王,但他们关系常常紧张。只要诺曼人肯为法兰西国王尽封建义务,并在法王的军队中效力,法王就心满意足了。

诺曼底就此壮大起来,并在一个多世纪后出现了著名的“征服者”威廉。此外,罗伯特·吉斯卡尔及其私生子博希蒙德也是被史学家浓墨重彩的诺曼征服者。

诺曼底伯爵世系:

罗洛911—927年

“长剑”威廉一世927—942年

理查一世942—997年

诺曼底公爵996—1087年

“好人”理查二世996—1027年

理查三世1027年

罗伯特一世1027—1035年

“征服者”威廉二世1035—1087年

诺曼“征服者”威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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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公爵

1027年,“征服者”威廉出生于诺曼底。他是诺曼底公爵罗伯特一世唯一的儿子,但因母亲是女仆,他是私生子。尽管如此,罗伯特一世仍指定他为继承人。很多诺曼底贵族(包括勃艮第的盖伊)认为,他们应该比威廉更有继承权,因此反对威廉即位,甚至想要他的性命。威廉7岁时,罗伯特一世去世,他于1035年即位为诺曼底公爵。但年轻的威廉公爵依旧身处危险,他的几个监护人都因为阴谋身死。所幸,威廉公爵得到了法王亨利一世的支持,而且在15岁时被封为骑士。成年后的威廉公爵致力于解决诺曼底公国内部的威胁,加强自己的势力。

瓦尔斯沙丘之战

1046年,威廉的一些敌人决定奋力一搏,他们在科唐坦半岛的瓦洛涅附近伏击刺杀威廉,但遭到失败。随后,这些反叛贵族——勃艮第的盖伊、科唐坦的奈杰尔、贝辛的兰纳夫、蒂里的阿尔夫·泰松、普莱西斯的格黎墨尔、克勒利的海默集结了约2.5万人的军队。躲过伏击的威廉直接前往法王在普瓦希的宫廷,并提醒国王:对他忠诚的封臣的叛乱就是对国王的叛乱。为了保护封臣和盟友,法王亨利派了约1万人进军诺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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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尔斯沙丘之战示意图

1047年夏,法王亨利和威廉公爵为数不多的诺曼军队在叛军核心地区的卡昂附近汇合。战斗开始后,反叛贵族中的蒂里的阿尔夫·泰松倒戈加入了王室军队,从背后进攻叛军。第二天,双方在现在的孔特维尔城附近的瓦尔斯沙丘开战。战役主要由一系列小规模的骑兵战斗组成。叛军人数远超王室军队人数,但他们缺少协调能力和领导。战斗中,克勒利的海默曾将法王亨利打下马,但在他能进一步伤害国王之前被杀。总之,输了一些小规模战斗后,叛军向西溃逃。王室军队紧追不舍,杀死了数以千计的叛军,并把敌人残部赶到奥恩河附近。据记载,试图横跨奥恩河却被淹死的叛军骑士尸体如此多,以至于河上磨坊的水轮都被顺流而下的浮尸堵住了。

虽然王室军队向西驱赶了大部分叛军,勃艮第的盖伊及其幸存下来的军队则向东逃了,他们坚守在布里奥讷地区一个具有战略性地位的城堡里。直到1050年,威廉才迫使城堡投降。在此期间,威廉一直无法实现对布里奥讷以东领地的统治。

瓦尔斯沙丘之战后,诺曼贵族中反威廉派的实力依旧强大,但这些人必须遵守“上帝的休战”——教会宣称,禁止在每周三晚上到周一上午这段时间进行私人间的战争或复仇行为。结果,这个“休战”给了威廉良机,因为他并不用遵守,法王亨利也不需遵守,他们趁此机会击败了大部分叛乱的贵族。由于依旧处于弱势地位,再加上勃艮第的盖伊还在顽抗,威廉不得不赦免了许多曾反对他的贵族。五年后,他又遭遇了另一场大叛乱,但成功镇压。成功镇压这两次叛乱后,威廉对诺曼底的统治得到了巩固。

其实,威廉赢得瓦尔斯沙丘之战的胜利后,法王就意识到诺曼底已过于强大,不易控制。因此,法王同诺曼底南部的安茹伯国结盟。安茹一直是诺曼人在南边的竞争对手,且双方有领地冲突。1054年和1057年,法国国王亨利一世同安茹的杰弗里二世伯爵曾两次进军诺曼底,但他们的军队在莫蒂默战役和瓦拉维尔战役被威廉公爵击败。此后,随着亨利一世和杰弗里二世在1060年相继去世,诺曼底的国际形势大为好转。1062年,威廉公爵入侵安茹伯国,并占领了一块领地。但威廉的视线马上就被英格兰王国吸引了。

黑斯廷斯之战

1066年1月5日,英格兰国王爱德华去世,正统继承人的空缺使数个竞争者都宣称对英格兰王位拥有继承权。英格兰贵族中最强大、最富有的要属韦塞克斯伯爵哈罗德,他被英格兰贤人会议直接推选为英格兰国王,约克大主教伊尔德雷德为他加冕。可哈罗德要面对两个实力非常强的邻居——威廉公爵和挪威的哈拉尔德三世。

威廉公爵声称爱德华曾宣称把王位传给他,哈罗德也曾发誓同意这件事。挪威的哈拉尔德三世则声称王位归属应按照上任挪威国王马格努斯和英格兰国王哈德克努特之间的协议来执行,即如果任何一方没有继承人的话,另一方则继承英格兰和挪威的王位。因此,威廉和哈拉尔德都开始着手准备军队和舰队入侵。

9月初,挪威国王哈拉尔德三世率领约1.5万人和300多艘舰船入侵英格兰北部。随后,哈罗德流亡的兄弟托斯汀加入其中。挪威人在富尔福德战役中击败英格兰麦西亚伯爵埃德温和诺森布里亚伯爵莫卡的军队后,占领了约克城。

与此同时,哈罗德在英格兰南部海岸布置了大军和舰队,以防威廉入侵。9月8日,哈罗德得知挪威人来了就立刻北上,并一路聚集军队突袭了挪威人。9月25日,挪威人在斯坦福桥战败,哈拉尔德和托斯汀战死。挪威人伤亡巨大,300艘船只回去了24艘。这一战几乎标志中世纪维京时代的终结。但获胜的哈罗德军队也元气大伤。

这段时间,威廉一直在诺曼底和法国其他地区集结舰队和军队。据称,他的军队中有很大部分来自布列塔尼和佛兰德斯。根据一些诺曼编年史的记载,威廉还有其他势力的支持。当时,教皇亚历山大二世就曾赠送过威廉教皇的旗帜。最终,威廉在索姆河的圣瓦莱里集结好军队,准备于8月12日横渡英吉利海峡。但由于天气原因以及英格兰舰队的阻拦,他们的登陆时间被迫推迟。但哈罗德北上防御挪威人后,英格兰舰队被分散,诺曼人得以于9月28日在苏塞克斯的佩文西海湾附近登陆。登陆后,威廉的军队在黑斯廷斯建了一个木堡,并袭击了周边地区。当时的一份资料称,威廉共有776艘船,但这明显夸张了,现代人估计威廉的军队应该约有1万人。

哈罗德是如何得知威廉入侵具体时间的,尚不清楚,可能是在向南回军途中获悉的。在北部击败哈拉尔德三世后,哈罗德就把包括莫卡和爱德华在内的部分军队安置在北部,自己率领其他部队南下解决入侵的诺曼人。黑斯廷斯战役一周前,哈罗德在伦敦停下了。后来,他试图突袭诺曼人,但威廉的巡逻队侦察到了他们。有关战前事件的记载都比较模糊,但大多数人都认同,威廉是从黑斯廷斯木堡出发进攻英格兰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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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斯廷斯之战示意图

哈罗德选择在距离黑斯廷斯大约6英里的森拉克山丘顶部防守,侧翼有树林和溪流,正面是沼泽地。哈罗德军队的人数不详,据估计和威廉军队大致相当。英格兰军全是步兵,主要是民兵和王室侍卫的组合,虽然有些上层人士骑马来到战场,但他们也下马作战。英格兰军的核心是职业士兵——王室侍卫,他们的主要武器是丹麦战斧,大部分人还佩剑,其他则是轻装民兵。大多数步兵会组成盾墙,步兵后面是斧兵和标枪兵以及少量箭手。

威廉公爵把军队分成三部分,大致按照士兵来自的地域划分。左边是布列塔尼、安茹、普瓦图和缅因的部队,中间是直属公爵的诺曼人,右边则是法兰西人和佛兰德斯、布罗涅、皮卡迪的部队。诺曼人的第一线是弓箭手,他们中间也许夹杂着弩手和投石兵,紧跟其后的是长矛步兵,骑兵则被作为预备队。部分牧师和随从位于后方基地,不准备加入战斗。威廉计划先用弓箭手削弱敌人,然后步兵上前近战,等到步兵在英格兰阵线中弄出缺口,再让骑兵冲锋攻击英格兰军并追杀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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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斯廷斯战役中,为破除他已战死的传言,威廉公爵掀开面罩来鼓舞士气。

战斗一开始,诺曼弓箭手便射击山上的英格兰盾墙,箭矢大多在盾墙上弹开,没造成什么伤亡,但缺少弓箭手的英格兰军队无法阻止诺曼弓箭手。弓箭手攻击后,威廉派长矛兵攻击英格兰军,但遭遇英格兰持长矛和战斧的步兵的强大防御。诺曼步兵无法在盾墙上打开缺口。随后,诺曼骑兵前来支援,但也未能取得进展,威廉左翼的布列塔尼部队反而出现溃退。此时,一个关于威廉公爵已死的谣言加剧了混乱,部分英格兰士兵开始追击逃跑的入侵者。情急之下,威廉从军中纵马跃出,并摘掉头盔露出脸来——他还活着。稳住局势后,威廉率军击败了追击的那部分英格兰士兵。

当天下午,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平静,双方都需要休息和进食。威廉则利用这段时间部署了新的战略。之前追击的那部分英格兰士兵是自发的还是哈罗德指挥的,现在不得而知,但这事也许启发了威廉。之后的战斗,诺曼人屡次用骑兵去冲击盾墙,然后引诱英格兰人追击,最后再击败贸然追击的英格兰士兵。大多数历史学家认为,诺曼人在黑斯廷斯之战中使用了诈败战术。虽然诈败战术没能击破英格兰人的战线,但削弱了英格兰军的阵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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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斯廷斯之战中的诺曼骑兵冲击英格兰盾墙。

此战后期,哈罗德战死。一些记录声称哈罗德是因为眼睛被射中而死,也有人说他是被冲入战阵的诺曼人杀死的。哈罗德死后,英格兰军群龙无首,开始瓦解,许多人逃跑。王室侍卫则保护着哈罗德的尸体,直至战死。

加冕为王

获胜后的威廉军队在黑斯廷斯休整了约两个星期,同时也是为了等英格兰的领主向他表示服从。当他意识到这不现实时,就开始向伦敦进军。虽然此后威廉的军队在11月由于痢疾大量减员,他本人也病了,但他们仍向伦敦进发了。最后,他的军队分成三个纵队渡过了泰晤士河,并声称将围攻伦敦。在伦敦附近,英格兰贵族曾进行了几次不成功的抵抗后,部分领主开始内讧。北方的伯爵爱德华、莫卡、伦敦市长艾瑟格、新英王埃德加二世(未加冕)出城对威廉表示服从。于是,威廉于圣诞节在西敏寺大教堂被加冕为那年的第三位英格兰国王。

成为英格兰国王的征服者威廉将诺曼-法兰西文化带到英格兰,对中世纪时期的英格兰产生了深远影响。法语和法兰西的生活习惯在此后的300多年里流行于英国上层社会,对英语和英国文化产生了很大影响。此后,英法关系变得相当复杂。英国国王同时是法国国王的封臣,通过贵族联姻也有法国王位的继承权。这导致英法后来发生了一系列冲突,如英法百年战争。

作为外来领导者,威廉公爵一开始就遭到英格兰盎格鲁-撒克逊人的顽强抵抗。各地爆发了几次大规模叛乱,但都被威廉镇压下去了。许多盎格鲁-撒克逊贵族被处死,也有很多被迫离开英格兰。到1071年,各地抵抗基本平息。威廉开始下令没收原英格兰贵族的土地,给自己留了七分之一,其他的分封给随他来的诺曼贵族。这些诺曼贵族为了统治在英格兰的领地,纷纷修建城堡,英格兰就此进入封建社会和“城堡时代”。

威廉公爵仿照诺曼底公国改革了英格兰的行政机构和司法机构,同时还顶住罗马教皇的压力,保留了对英格兰各主教的任命权。可以说,威廉公爵统治下的英格兰拥有当时西欧国家最强的王权。同时,威廉引入欧洲的封建制度,改变了英格兰此前以农民为主的社会模式。如用骑士取代王室侍卫,将普通农民降为农奴。威廉临终前的最后两年,还完成了对英格兰内政影响巨大的两个措施:

一是1086年的“索尔兹伯里盟誓”。威廉要求各级封建主都必须向他本人行臣服礼,确立了“我的附庸的附庸还是我的附庸”的原则。

一是《末日审判书》,为征收赋税提供了依据,确保了王室收入。其实该调查的正式名称是《土地赋税调查书》或《温彻斯特书》。根据《末日审判书》的调查结果,当时的英格兰约有150万人口,其中90%以上是农民。威廉晚年最关心的是诺曼人的凝聚力,儿子们争执不断,相互厌恶,且每人都希望能继承并控制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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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审判书》原稿的一页

威廉长子罗伯特二世在诺曼征服后被封为诺曼底公爵,但他多次反叛自己的父亲。在其第一次叛乱——热尔伯鲁瓦之战中,威廉被击败。这是“征服者”威廉一生中最屈辱的一刻,他的坐骑被杀,靠一个英格兰人的自我牺牲才捡回一条命。1087年,为了镇压长子在诺曼底地区发动的第二次反叛,威廉再次返回法国,并于7月在芒特落马受伤。两个月后,威廉在鲁昂的圣格维斯修道院去世,去世后被埋葬在诺曼底卡昂的圣埃蒂安修道院。威廉的第三个儿子威廉·鲁弗斯继承了英格兰王位,成为威廉二世。诺曼王朝在英格兰的统治开始延续。

英格兰诺曼诸王

威廉二世

即位后的威廉二世很快与哥哥罗伯特在1088年和1090年爆发了两次战争。威廉两次获胜,并夺取了罗伯特在法国的一些领地。之后,两人达成协议,威廉归还罗伯特在法国的失地。

1089年,威廉二世的顾问、心腹、罗马教廷任命的坎特伯雷大主教兰法郎克去世。之后,威廉二世和新任的坎特伯雷大主教安塞姆发生激烈的冲突,开启了英国历史上君权与教权的长期斗争。1097年10月,安塞姆遭到驱逐。他向当时的教皇乌尔班二世汇报了在英格兰的遭遇。乌尔班二世是一位老练的教皇,他并不想扩大和世俗君主之间的矛盾。因此,他与威廉二世达成协议,威廉承认乌尔班的教皇权威,教皇则批准盎格鲁—诺曼教会享有特殊地位。

即位后,威廉二世一直忙于制约和限制诺曼贵族权力以及扩张领土。他先强迫苏格兰向他称臣,后于1092年出兵攻占了苏格兰边界城镇卡莱尔和坎布里亚。在1093年11月13日的阿尔维克战斗中,他又杀死苏格兰国王马尔科姆及其儿子,掌控了苏格兰王位的继承权。1095年,他击败并逮捕了不驯服的诺森比亚伯爵罗伯特·莫泊莱,还刺瞎了一名反叛贵族的双眼,并将其阉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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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曼王朝的领土

1096年,罗伯特二世因为要参加第一次十字军东征,需要资金,便向威廉二世抵押他的公国,以换取10000马克的现款,这相当于威廉二世整年税收的四分之一。为此,威廉二世征收特别重的税,从而在罗伯特二世十字军东征期间暂时统治诺曼底。1097年到1099年,他趁机占领了法国缅因省的北部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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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二世之死

在1100年8月意外身亡前,威廉二世还准备攻占法国西南部的阿基坦地区。他死后一个月,罗伯特才从耶路撒冷回到诺曼底。

亨利一世

1100年8月15日,威廉二世的弟弟亨利由伦敦主教莫里斯和约克大主教托马斯在威斯敏斯特教堂加冕,登上王位。同年,31岁的亨利和苏格兰马尔科姆三世的女儿玛蒂尔达结婚。玛蒂尔达是苏格兰国王马尔科姆和埃德加王子姐姐玛格丽特之女,因此具有古老的英国王室血统。这场婚姻实现了王室血统的融合,英格兰人和诺曼人都为之欢欣鼓舞。高贵的英王血脉也增加了亨利一世统治的合法性,因此得到全国上下的支持。“征服者”威廉和威廉二世统治时期,由于战争和民族文化差异,英格兰人和诺曼人之间有敌对情绪。到亨利一世时期,两个民族之间的关系逐渐改善,诺曼人和英格兰人在城市、农村及教会中结成领主、同事或姻亲关系,交流日益增多。

但亨利一世和兄长罗伯特依然势同水火,许多盎格鲁—诺曼的贵族也在两者之间摇摆不定。1101年7月,罗伯特和亨利一世之间爆发战争。罗伯特于7月20日率几百人在朴次茅斯登陆,很快许多英国贵族加入,队伍得以壮大。但最终两兄弟举行和平谈判,并签了和约:罗伯特认可亨利为王,亨利放弃除了敦方特以外的诺曼底西部领土,同意每年给罗伯特一笔2000磅的年金;和约还规定两人如果任意一人死时没有男性继承者,则由另一方继承其土地。兄弟俩还表示将一同捍卫在诺曼底的领土。之后,罗伯特在英格兰待了几个月。虽然签订了和约,亨利还是严厉惩罚了那些敌对他的贵族,一些贵族被迫流亡诺曼底。

1103年,亨利一世声称罗伯特破坏条约渡海来到敦方特,诺曼底周边的大多数伯爵都支持亨利一世。亨利一世成功劝说法王腓力保持中立。此后,他占领了诺曼底西部,围攻和烧毁了拒绝投降的贝叶城。得知消息的卡昂城随后投降,亨利一世得以进军法莱斯。随后,亨利一世的军事行动暂停,转而进行和平谈判,但没有结果,双方的战斗时断时续。后来,亨利一世于圣诞节回国。

1106年7月,亨利一世再次入侵诺曼底。经过一系列战斗后,他成功把罗伯特公爵围困在诺曼底西南部的一个城堡。谈判失败后,9月28日,坦什布赖之战爆发。经过一小时的激烈战斗,罗伯特公爵战败被俘。此后,诺曼底的其他驻军纷纷向亨利一世投降。亨利一世将他的哥哥监禁起来,但由于无法合法剥夺哥哥的公爵头衔,只能宣称自己是公国的“监护者”。

内战结束后,诺曼底面临着来自法兰西、安茹和佛兰德斯的威胁。1108年,路易六世登基为法兰西国王,并重申了国王的权力。尽管法兰西与诺曼底因边界问题发生过争执,但双方最终达成协议,没有开战。1115年,亨利一世试图让路易六世接受由他儿子威廉·阿德林为诺曼底合法的公爵,并承诺会为此支付一大笔钱。但由于佛兰德斯的鲍德温介入,双方未达成一致。为了诺曼底的主权,亨利一世同法王路易六世开战。双方先是沿着边界互相袭击对方城市,随后爆发大规模交战。法兰西、安茹和佛兰德斯的联军随之攻入诺曼底,亨利一世只能勉强防守。1118年初妻子玛蒂尔达去世时,他也无法离开诺曼底见她最后一面。同年,佛兰德斯的鲍德温战死,但这并没有减轻亨利一世的压力,其军队损失惨遭,更多贵族开始反对他。直到1119年的不莱缪之战击败路易六世的军队后,情况才有所好转。1120年,双方签订和平协议:威廉·阿德林(亨利的继承人)承认路易的王权,路易承认威廉为诺曼底公爵。

斯蒂芬和玛蒂尔达

1120年,亨利一世的儿子威廉·阿德林在英吉利海峡的白船海难中去世。亨利一世遂指定女儿、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亨利五世的遗孀玛蒂尔达及其后夫安茹的若弗鲁瓦为继承者。1127年,亨利一世专门要求贵族和主教们宣誓:如果国王去世时还没有合法子嗣,他们要支持玛蒂尔达公主为英格兰女王、诺曼底女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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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芬 玛蒂尔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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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曼王朝世系图

亨利一世死后的1135年,他的外甥布卢瓦伯爵斯蒂芬在不愿接受女人统治的贵族们的支持下登基为英格兰国王。1138年,玛蒂尔达的丈夫安茹伯爵若弗鲁瓦对诺曼底发动了进攻,玛蒂尔达的异母哥哥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也在英格兰西部发动叛乱,反对斯蒂芬。内战爆发了。苏格兰的大卫一世作为玛蒂尔达的支持者,从北部进攻英格兰,但在1138年的诺思阿勒尔顿战役被斯蒂芬击败。1139年,玛蒂尔达被斯蒂芬的弟弟亨利俘虏。内战本可就此结束,但亨利和哥哥斯蒂芬之间早有矛盾,因此玛蒂尔达很快被释放。内战进入相持阶段,玛蒂尔达控制了英格兰西部,斯蒂芬控制着其他地区。1141年4月,在林肯之战中,斯蒂芬由于轻敌而被亨利一世的两个私生子——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和切斯特伯爵拉努尔夫打败,被玛蒂尔达关押在布里斯托尔。玛蒂尔达因此得以占领伦敦,但因她在伦敦横征暴敛,且将斯蒂芬的许多支持者下狱,激起了反抗。斯蒂芬的王后——布洛涅的玛蒂尔达继续集结军队作战,在伦敦人的支持下将玛蒂尔达赶出了伦敦。王后的军队随后俘虏了玛蒂尔达阵营的中流砥柱——格洛斯特伯爵,玛蒂尔达被迫释放斯蒂芬以换回格洛斯特。11月,斯蒂芬重登王位。1142年12月,斯蒂芬的军队在牛津包围了玛蒂尔达,后者趁雪天穿着白衣服才逃到支持者布莱恩·菲茨康特控制的沃林福德城堡。之后,英格兰战事陷入僵局。1147年,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去世,失去支柱的玛蒂尔达女王沮丧地于1148年初离开英格兰,以后再也没有回来。但玛蒂尔达的丈夫安茹伯爵若弗鲁瓦在1144年攻克诺曼底的首府鲁昂,成为诺曼底公爵。

1153年,玛蒂尔达的儿子安茹伯爵亨利率领军队在英格兰登陆。亨利已于之前的1152年娶了阿基坦的埃莉诺,所控制的领土当时有诺曼底、安茹和阿基坦,比法王的直属领地还要大,因此实力雄厚。经过几场并不激烈的战斗后,亨利和斯蒂芬在1153年的圣诞节签订了《威斯敏斯特条约》。斯蒂芬得以继续担任国王,但死后要由亨利继承王位,斯蒂芬的儿子威廉则继承斯蒂芬原来的贵族领地。次年,斯蒂芬死去,亨利即位,成为亨利二世。这标志着金雀花王朝的开始,也标志着英格兰王国成为安茹王朝的一部分,这个王朝疆域从苏格兰的边界直到比利牛斯山脉。当然,这个国家的主体依旧是盎格鲁—诺曼领地。与此同时,无论是英格兰的领主还是诺曼底的领主,都不能既拥有诺曼底的财产,又拥有英格兰的。

从1066年诺曼征服开始,到1154年金雀花王朝建立,诺曼人终于完成了从跨海征服者到英格兰统治者的转变。从此以后,盎格鲁—诺曼领地成为诺曼人征服世界的基地。

不列颠的诺曼人

诺曼人征服英格兰后,英格兰那些在黑斯廷斯战败的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后代便开始不断移居国外,因为他们在诺曼人统治的英格兰几乎没有晋升希望。虽然盎格鲁-撒克逊人的抵抗已经被摧毁,但这些人依旧威胁着诺曼人和诺曼王朝的安全,因此他们的离去是“征服者”威廉及威廉二世所希望的。大部分盎格鲁-撒克逊人去了丹麦。这个移民潮一直持续到11世纪末期。此后,这些人离开斯堪的纳维亚,追随著名的瓦兰吉人的航道,穿过罗斯前往君士坦丁堡。在那里,他们成为拜占庭皇帝卫队的重要人物。

英格兰的诺曼化

英格兰旧贵族的离开并不意味着盎格鲁-撒克逊人作为一个整体被非军事化了。诺曼人很好地利用了这些英格兰人。盎格鲁—诺曼的军队中包括诺曼贵族、归化的英格兰人以及来自许多地方的冒险者。经过诺曼人训练后的英格兰步兵通常被要求去对抗骑兵,而且他们表现得非常好。

当然,诺曼征服后初期,盎格鲁—诺曼的英格兰军事组织还未统一。各地的封建义务也不尽相同,军事劳役也分担不均,最早被征服的地区负担最重。骑兵不仅从拥有土地的骑士阶层中召集,无地的“王室”骑士更是现成的士兵。诺曼人的地位稳固后,大部分骑士会被安置在土地上,并且有报酬或封地。不过,12世纪中叶时,无地骑士依然是边境军事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

诺曼征服还提升了弓作为战争武器的地位。12世纪,弓箭已成为英格兰北部地区军队防御苏格兰入侵的最有效武器。在诺曼征服后,盎格鲁-撒克逊的征召民兵制度被诺曼诸王沿用下来。当时的英格兰还要面对许多威胁——威尔士或苏格兰的小规模劫掠、斯堪的纳维亚的入侵以及诺曼底的叛军。这些威胁使得盎格鲁—诺曼骑士四处救火疲于奔命,他们自然需要民兵的帮助。这些征召民兵主要从较富裕的农民中选拔,有的甚至被派往诺曼底服役,但他们因缺少训练,战斗力不强。这也是12世纪时雇佣军取代盎格鲁—诺曼征召民兵的主要原因。

总体上,盎格鲁—诺曼军队的组织受早期诺曼体系的影响,但显然要先进得多。早期的诺曼体系里,王室总管一开始负责王室马厩,后来成为王室骑士的指挥官;宫廷主管负责宫廷安全,管理守卫、门房和礼仪;宫廷典礼官手下的司仪负责维持秩序、接待使者、管理马厩、主持狩猎,有军士辅助。亨利一世统治时,王室的专职护卫是一队王室弓箭手,威廉二世时期则是一队十字弓手。

来自国王宫廷的王室部队也常被派去驻守重要城堡。其中有些是专业弓箭手,步兵则主要是宣示效忠的雇佣兵,当然还有地位更高的王室骑士。这些无地的王室骑士也会为强大的贵族效力,其中一些为金钱服役,另一些则住进领主家里,成为领主家族的一部分,甚至拥有小庄园。不过,那些拥有土地的骑士不从事农业生产,也不去监督,他们只关心自己赖以为生的租金。

与无地的王室骑士相对应的是,英格兰那些有地骑士执行军事任务的能力越来越弱,12世纪早期尤为突出。事实上,这些骑士很快就成为当地的乡村绅士。当国王需要部队时,他们不得不经常从领地中征召无地的“王室骑士”或雇佣兵来组成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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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曼骑士

许多雇佣兵本身也是地主,不过大多只有一个小庄园,因此非常依赖作为职业战士的收入。“征服者”威廉和威廉二世统治时期,雇佣兵主要是骑兵。亨利一世时期,出现了雇佣步兵。斯蒂芬和玛蒂尔达内战期间,主要是来自英格兰、凯尔特诸国(苏格兰、爱尔兰、威尔士等国)和欧洲大陆的雇佣步兵。斯蒂芬和亨利二世统治时期,这些雇佣军数量众多,民族也五花八门,有布列塔尼人、布拉邦松人、西班牙人和威尔士人。具有专业技能的部队也很受欢迎,比如攻城工程师和能够对抗骑兵的精锐长矛兵。总之,此时的雇佣兵已具有常备军的特性,加上还能在冬季作战,以往并不常见的战略也出现了。

威尔士和苏格兰的诺曼化

诺曼人对凯尔特诸国的影响也不能忽略。威尔士在盎格鲁-撒克逊时代保持着独立,但之后的诺曼王朝削弱了其独立性。一开始,只有威尔士西南部的彭布罗克郡有少量诺曼人殖民地,但不久后大部分威尔士诸侯都成了盎格鲁—诺曼国王的封臣。威尔士人发现,在许多方面融入诺曼人似乎要比融入盎格鲁-撒克逊人容易得多。早在亨利一世统治时期,一些威尔士人已成为英格兰骑士和城堡主人,甚至在诺曼人控制的领地上也有城堡。1114年,南威尔士人曾帮助诺曼人入侵北威尔士,也许那一年,一些威尔士人还同亨利一世一起入侵了法兰西。

亨利死后,威尔士爆发叛乱。此时的威尔士人已从诺曼人那里学会了骑兵战术,并因地制宜用了更小的马匹和更低的马鞍。他们差点打败诺曼人,但叛乱最终还是失败了。平定叛乱后,诺曼人对威尔士的控制力更强了。威尔士则作为英格兰的附庸,继续同诺曼军作战,甚至卷入了约翰统治时期的各种战争。不过,尽管威尔士南部成了英格兰附庸,但直到安茹时代,威尔士北部依旧是独立的。

虽然威尔士贵族接受了一些诺曼风格的战斗和装备,但普通步兵的战斗模式变化很少。一般来说,威尔士人的装备包括标枪、小盾以及相对轻的锁子甲和头盔。长矛是北部威尔士人的典型武器,而弓箭则是南方特别是格温特郡人的典型武器。这些弓是否就是后来的“长弓”、“单体弓”,尚有争议。

诺曼人对苏格兰的影响往往是好的。11世纪前,苏格兰很少有重装骑兵。11世纪末期,少数诺曼人帮助苏格兰国王埃德加击败了北部和西部的凯尔特人叛乱。1124年,埃德加国王的弟弟大卫即位成为国王。大卫一世在英格兰中部有大量领地,因此,他有意识地将苏格兰的政治体制按盎格鲁—诺曼人的方式进行改造。他通过给予高级职位鼓励诺曼人来北方,以加强他的新封建体制。受此影响,英格兰人、佛兰芒人、诺曼人、盎格鲁—丹麦人和北部的苏格兰人纷纷前往并定居在苏格兰南部和中部的王室城堡及自由城市。当时的苏格兰文献开始出现骑士、骑马军士、骑马和步行弓箭手。

在苏格兰岛屿密集的西海岸,封建制度发生了奇特变化。当地的领主派长船和桨手而不是骑士去服役。古老的、靠血缘和传统维系的部族后来成为苏格兰西部高地上的各个氏族;东北部凯尔特的领导阶层延续下来,并把自己转变成了封建贵族;新来的诺曼人也通过迎合旧有统治者的方式进入现有权力机构。

12世纪的苏格兰统治者,曾将他的臣民按重要性进行排序,依次是法兰西人、英格兰人、苏格兰人、威尔士人和加罗韦人。不过,虽然苏格兰的诺曼化基本上是和平进行的,但新统治体系也激起了大量当地人的反抗。这些针对苏格兰统治者及其“外国朋友”的反抗,主要发生在苏格兰北部和西部。此后,随着城堡在各地的兴建,所有反抗都被击败了。

斯蒂芬和玛蒂尔达内战期间,英格兰内外交困,苏格兰人趁机控制了原属英格兰的坎布里亚以及诺森伯兰的部分地区。此后,亨利二世用三年时间夺回了诺森伯兰、坎布里亚和卡莱尔。双方边境遂稳定下来,不过双方的小规模冲突一直持续了数个世纪。英格兰、苏格兰以及苏格兰内部争斗主要原因是为了战利品,比如耕牛和能换取赎金的战俘。因此大部分争斗都是自发的,并且进行得很迅速。靠近盎格鲁—诺曼一侧的苏格兰军队尽管在装备和战术上很接近诺曼人,但更依赖弓箭手,装备更轻巧。北部的苏格兰军由于装备较差,且缺乏弓箭手和新式骑兵,更依赖矛兵和精锐斧兵。当时,维京战斧在苏格兰很受欢迎。到了十三四世纪,维京战斧演变成苏格兰边境居民著名的长柄杰达特(Jeddart)战斧。在苏格兰西部高地,一种被爱尔兰人和赫布里底群岛人称为盖勒格拉斯(Galloglach)的战斧也很受欢迎。

总的来说,尽管英格兰一直影响着苏格兰的政治,甚至影响了其王位继承权,但并没有完全控制苏格兰。

爱尔兰的诺曼化

诺曼人对爱尔兰产生影响的时间相对其他地方要晚一些,因为诺曼征服后他们一直忙于英格兰的事务。诺曼人入侵爱尔兰前,爱尔兰虽然还未进入封建社会,但也不是部落社会。十一二世纪,爱尔兰军队和武备也具有维京传统。当时,轻骑兵是爱尔兰军队主要的打击力量,但大多数爱尔兰本土士兵没有铠甲,使用短矛、标枪、斯堪的纳维亚的宽刃斧和一种出现于12世纪的青铜钉头锤。

第一批诺曼人是作为伦斯特国王德莫特雇佣兵前来的,应该是重装步兵,辅助轻骑兵作战。爱尔兰史书是这样描述诺曼人的:身着铁制锁子甲的“灰肤色的外国人”,弓箭手比骑兵更令人担心。之后,这些雇佣兵向国王亨利二世寻求援助。亨利早就觊觎爱尔兰的领土,希望将入侵爱尔兰伪装成一次十字军运动,以转移教皇对坎特伯雷大主教托马斯·贝克特谋杀案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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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盎格鲁—爱尔兰骑士正在攻击一个赫布里底群岛战士,远处的是一个盖尔裔的爱尔兰战士。

1171年,诺曼人征服了爱尔兰东部的部分地区,但从未成功征服整个岛屿。爱尔兰人口稀少,居民过着半游牧生活,主要财富是牛。当诺曼人试图掌控一片土地时,那片土地的爱尔兰人就摧毁房屋、烧毁庄稼,把家搬到另一个地方去。结果,诺曼人只好强迫盖尔首领遣返这些爱尔兰人,并鼓励外移民在这些空出来的土地定居、耕种,以弥补逃难造成的人口流失。但爱尔兰人又在沼泽和森林进行游击战,让诺曼军队和移民无法再前进半步。此后的13世纪,因为招募了来自苏格兰西部和赫布里底群岛的斧兵,爱尔兰反抗力量更加强大。关于这些斧兵的第一份记录出现在1290年。

盎格鲁—诺曼人征服的爱尔兰地区的社会结构发生了改变。封建制度以及与其相关的军事体系被强制推行,大部分骑士和佃户来自英格兰或威尔士。许多被遣散的英格兰雇佣兵也被鼓励在新城镇定居。同时,木制防御工事也在每个新诺曼领地中被建造起来,但这些防御工事(盎格鲁—诺曼人和盖尔人边境地带除外)很快被废弃。另外,爱尔兰的盎格鲁—诺曼地区有相当数量的新旧军事贵族相互联姻。斯堪的纳维亚化的欧斯特曼人则依旧是沿海城镇中好战的城镇居民。

之后,随着诺曼人征服步伐的渐渐停止,已进入封建社会的盎格鲁—诺曼地区与盖尔地区的界限越来越分明,双方大部分战争自然发生在边界。总体上,盎格鲁—诺曼征服的土地只占爱尔兰土地的一小半。一方面是因为当地人反抗,另一方面是因为诺曼王朝没有投入过多力量。

总之,盎格鲁—诺曼统治下的爱尔兰经济得到迅猛发展。港口贸易发展起来,城镇扩张,农业有了新技术,新的社会制度被大范围实施,爱尔兰第一次被欧洲历史大潮波及。随后,爱尔兰很快就向英格兰和欧洲国家出口它那轻巧快速的马匹。诺曼人抵达爱尔兰后,爱尔兰人就开始为英国国王在英格兰、爱尔兰和法兰西作战。阿尔斯特和基尔代尔的小型铁工业也得到发展。这种发展又影响了盎格鲁—诺曼控制外的盖尔地区。

诺曼人征服意大利南部

当诺曼人有法国诺曼底地区和英格兰为基地后,就开始效仿先辈对外征服与扩张。富饶的意大利是首要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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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曼征服前,意大利南部的军队。

诺曼人征服意大利南部,甚至开始于征服英格兰之前,横跨了11—12世纪大部分时间,其中涉及许多战役和诺曼征服者。诺曼征服涉及的领土范围涵盖了西西里岛、意大利半岛南部(除贝尔文托)、马耳他群岛,甚至包含北非的部分领土。

诺曼移民最开始到意大利南部,不是为了当农夫,而是当作雇佣兵为伦巴第或拜占庭军队作战的。之后,在地中海地区有钱赚的消息很快传回家乡,更多诺曼人接踵而至。这些诺曼人聚集在一些地方,逐渐有了自己的封地和国家。

不过,相比诺曼对英格兰的征服,诺曼人对意大利南部的征服经历了数代人和一系列战争。许多领土都是由不同诺曼人征服的,后来才被统一成国家。

阿韦尔萨伯国与卡普亚公国

有据可查的第一批诺曼雇佣军在1017年抵达意大利南部,他们受雇去参加镇压拜占庭叛乱。当时,意大利南部被分割成拜占庭省、沿海自治城邦和伦巴第公国。之前的1009年,巴里爆发了反对意大利总督的叛乱,叛乱迅速蔓延到其他城市。1010年3月,拜占庭的巴西尔·梅萨多尼特将军率舰队把叛军围困在城里。1011年6月,巴西尔攻陷城市重建了拜占庭的统治。1016年巴西尔去世后,拥有诺曼人部队的伦巴第人也叛乱了,三次战役,都是伦巴第人获胜。瓦兰吉卫队随即被派往意大利对抗诺曼人,双方在坎尼附近遭遇。最后,拜占庭人获得决定性胜利,诺曼人死伤惨重。但意大利南部的原有势力:卡普亚、本尼凡托、萨勒诺、那不勒斯的诸侯们纷纷雇佣诺曼人用于彼此间的争斗。意大利南部的权力天平随之摇摆不定。

后来,那不勒斯公爵塞尔吉乌斯因政治斗争被驱逐后,诺曼雇佣军帮他重建了权威,因此他在1029年赠给诺曼人一块之前属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康拉德二世的土地。这块地位于那不勒斯和卡普亚之间,本来是用于防御那不勒斯公爵的敌人——卡普亚公爵潘杜尔夫四世,1030年初,诺曼雇佣兵领袖拉努夫正式得到此地,诺曼人在此建起阿韦尔萨城。拉努夫成为意大利南部的第一个诺曼领主。此后,阿韦尔萨城就如磁石吸引了一批批从法国来的诺曼人,成为诺曼人在意大利南部的第一块定居地。“贫者为摆脱生活困境的愿望所驱使,富者受到希望的激励……阿韦尔萨不受约束的生活准则给那些地方上的亡命徒、每一个力图躲避不公正惩罚的逃亡者提供了庇护和鼓舞。”很快,这些外来移民便在生活方式和文化观念上融入了当地社会。

1035年,诺曼底奥特维尔家族坦克雷德的三个儿子(“铁臂”威廉、德罗戈和汉弗莱)来到阿韦尔萨。1037年或1038年,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康拉德二世正式承认拉努夫为阿韦尔萨伯爵,诺曼人的势力进一步得到巩固。随后,拉努夫在1038年入侵卡普亚,成为意大利南部最大的势力之一。同一年,奥特维尔家族的三个儿子和300名诺曼骑士加入拜占庭对西西里穆斯林的战争。拜占庭的先头部队先在西西里登陆,一举夺占重镇墨西拿。1040年与叙拉古交战时,“铁臂”威廉将叙拉古的埃米尔刺翻于马下。就这样,拜占庭依靠诺曼人的援助连克13城,一度重新控制了西西里大部分地区。但诺曼人很快因战利品分配不均离开了拜占庭军队。奥特维尔兄弟返回意大利大陆后,与阿韦尔萨的诺曼人结成联盟侵扰各地,以报复拜占庭人的背信弃义。1041年4月,诺曼军队在奥利维蒂战役中击败拜占庭军队。5月,“铁臂”威廉率领的诺曼军队又在坎尼附近的马焦雷山战役击败了拜占庭人,为诺曼人1018年的战败报了仇。1042年的坎尼之战,他们大败拜占庭军,接着瓜分所掠之地,推举首领“铁臂”威廉为阿普利亚伯爵。诺曼人仍奉萨勒诺公爵瓜伊马罗四世为宗主,并且以梅尔菲为统治中心。

根据记载,早期意大利南部的诺曼人军队数量有限,但异常活跃。爱德华·吉本说他们上阵时不超过700名骑兵、5000名步兵,却往往被人夸大为6万之众,可见,诺曼人在意大利南部的活动能力惊人。

之后,他们从已经控制的阿韦尔萨(德洛贡家族)和梅尔菲(奥特维尔家族)两据点频频出击,肆意扩张。威廉从1044年开始征服卡拉布里亚,但第二年在塔兰托附近被击败,导致对阿普利亚的征服未成功。他的弟弟德罗戈则征服了博维诺。威廉死后,随着两个名义上效忠神圣罗马帝国的诺曼公国——阿韦尔萨伯国(后来的卡普亚公国)和阿普利亚伯国(后来的阿普利亚公国)的崛起,诺曼人彻底反客为主,开始统一意大利南部。1046年,德洛贡家族理查·德洛贡率领包括40名骑士在内的诺曼底移民,奥特维尔家族罗伯特·吉斯卡尔率领的其他诺曼移民,陆续来到意大利。这两人很快成为这两个家族的重要人物。

1049年,理查·德洛贡成为阿韦尔萨伯国的统治者。他很快占领卡普亚、加埃塔和萨勒诺,获得卡普亚公爵的头衔,并同教皇结盟。1059年,教皇尼古拉二世在梅尔菲召开会议,承认理查是阿韦尔萨伯爵和卡普亚亲王。卡普亚随后成为德洛贡家族的中心。卡普亚公国就此建立。

罗伯特统一南意大利

1046年,奥特维尔家族的德罗戈入侵阿普利亚,而且在塔兰托附近击败拜占庭军队。他的弟弟汉弗莱则迫使巴里同诺曼人签订条约。1047年,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亨利三世册封德罗戈为阿普利亚和卡拉布里亚诺曼人的伯爵,这是梅尔菲的诺曼人获得的第一个正式头衔。1048年,德罗戈进军卡拉布里亚,而且把在卡拉布里亚征服的土地给了罗伯特·吉斯卡尔。不久,罗伯特迎娶了一个诺曼领主的女儿,获得200名骑士,从而开始了他在卡拉布里亚的军事行动。1051年,德罗戈被拜占庭反对者暗杀后,弟弟汉弗莱继位。汉弗莱的第一个挑战是处理教皇和诺曼人之间的关系。德罗戈统治时期,诺曼骑士对伦巴第人的掠夺激起了很多反抗,局势变得动荡。教皇及其支持者开始召集军队,要把诺曼人赶出意大利。1053年,汉弗莱率领诺曼军队对抗教皇和神圣罗马帝国联军,在奇维塔泰战役中,诺曼人摧毁了罗马教皇的军队且抓获了教皇利奥九世,并将其囚禁在已经投降的贝内文托。

1057年,汉弗莱去世,罗伯特·吉斯卡尔成为继任者。不过,罗伯特不效忠神圣罗马帝国,而是效忠教皇国以换取公爵头衔。奇维塔泰战役后,诺曼人开始征服贝内文托的亚德里亚海岸地区。1059年,罗伯特征服了卡拉布里亚大部,并且驱逐了阿普利亚的塔兰托和布林迪西的驻军。这一年,他同教皇尼古拉斯二世在梅尔菲达成政教协议,提出以向异教徒开战的名义远征西西里,将西西里重归基督教势力范围的计划。于是,尼古拉斯二世正式授封罗伯特为“阿普利亚和卡拉布里亚公爵”,并许之以西西里。当年,罗伯特征服了卡拉布里亚的卡利亚第、罗萨诺和杰拉切。在阿普利亚,他暂时将拜占庭驻军从塔兰托和布林迪西赶走。1060年,在教皇的西西里公爵头衔的激励下,罗伯特和弟弟罗杰进军西西里。

与此同时,诺曼人在意大利南部的扩张势头也很猛。1060年,一支拜占庭军队被君士坦丁堡十世派遣到阿普利亚,夺回了塔兰托、布林迪西、奥里亚和奥特朗托甚至在1061年围攻梅尔菲的诺曼首府。5月,罗伯特和罗杰击败拜占庭军队,重新稳定了阿普利亚的局势。特拉尼的彼得的儿子杰弗里在1063年征服奥特朗托,并于1064年征服了塔兰托。1066年,杰弗里想组织一支海军去拜占庭的巴尔干,但被拥有瓦兰吉卫队的拜占庭军阻止。这支拜占庭军再次夺回塔兰托和布林迪西。这是拜占庭最后一次有威胁的主动进攻。1068年,东海岸的奥特朗托被诺曼人占领。拜占庭的意大利首府巴里开始被诺曼人围攻,并于1071年4月陷落。拜占庭失去了西欧最后的前哨。

彻底将拜占庭人从阿普利亚和卡拉布里亚驱逐后,罗伯特计划进攻拜占庭的希腊地区,拜占庭人则支持罗伯特的侄子背叛罗伯特。1076年末,罗伯特赶走伦巴第公爵吉苏尔夫二世,夺了萨勒诺,随后又夺取了原本由德洛贡家族统治的另一块诺曼人领地阿韦尔萨,把整个南部意大利归并于他所代表的奥特维尔家族旗帜下。名义上是拜占庭领土却一直与诺曼人结盟的那不勒斯公国成为诺曼人在意大利南部最后的征服对象。从1077年起,奥特维尔家族便开始对那不勒斯动兵,但遭到顽强抵抗。直到西西里王国罗杰二世统治时期,那不勒斯和卡普亚才被诺曼人完全吞并。

征服西西里岛

作为阿拉伯人涌入北非和西班牙浪潮的余波,伊斯兰世界想“征服”西西里岛也近两百年了。

8世纪,从北非和西班牙出发的阿拉伯海盗不断袭扰北方和东部各岛屿,让西西里岛、科西嘉岛和撒丁岛的居民惊恐不已。不过在那个年代,海盗在穆斯林和基督教徒眼里是合法的谋生手段,因此这些早期袭击算不上征服。

但强大的阿格拉卜王朝建都伊菲里基亚后,北非局势大为不同。叙拉古反抗拜占庭的叛乱者于827年向阿格拉卜王朝求援,为阿拉伯世界进攻叙拉古提供了机会。阿格拉卜王朝第三任统治者齐雅德特·阿拉一世(817——838年在位)立即派出70艘大船,载了约1万名战士和700匹战马在马萨拉登陆,向叙拉古挺进。不过,阿格拉卜兵营突然蔓延起鼠疫,许多士兵染病死去。因此,有了从西班牙新派来的增援部队后,他们才于831年攻克巴勒莫,将其作为进一步征服的据点和新省会。约843年,他们攻陷墨西拿,878年,攻陷了拥有坚固堡垒的叙拉古。902年,阿格拉卜王朝军队摧毁托尔米纳。此后的两百年,西西里岛全部落入阿拉伯人之手,为阿拉伯世界的一个省,并因此成为阿拉伯人入侵意大利的基地,罗马城都曾一度受到威胁,教皇约翰八世甚至向阿拉伯人缴了两年的贡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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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纪早期的穆斯林军队

不过公元1000年后,阿拉伯人的势力逐渐从意大利南部退出,回到西西里岛。当时,西西里岛被时而效忠突尼斯,时而效忠埃及的阿拉伯埃米尔统治着。

最开始控制西西里岛的是阿格拉卜王朝,之后是法蒂玛王朝,948——1053年是卡尔比王朝。在此期间,一系列的继承危机使突尼斯的齐尔王朝无力介入西西里岛。等罗伯特和弟弟罗杰到来时,西西里正内战不休,众多埃米尔相互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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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诺曼骑士除了盔甲外,与意大利、拜占庭等邻国的骑士没什么区别。右边是一个那不勒斯步兵,他的武器和盔甲深受拜占庭和穆斯林的影响。左边是个西西里步兵弓箭手,身着轻甲且携带着威力强大的复合弓。

罗伯特和罗杰在1061年第一次入侵西西里。他们从卡拉布里亚出发围攻墨西拿,以控制有重要战略意义的墨西拿海峡。诺曼人的登陆可谓有惊无险,他们遭遇了阿拉伯军队,却没有受到攻击,后者主动放弃了墨西拿城。罗伯特立刻加固城市,并同当地埃米尔伊本·提姆纳哈结盟对抗敌人伊本·哈瓦斯。双方的联军之后进入岛屿中部,进军卡斯特罗乔瓦尼。尽管诺曼人在野战中击败了当地守军,但没有拿下此城。冬季到来后,罗伯特准备撤回阿普利亚,临走前,他在圣马尔科达伦齐奥建立了一个堡垒——诺曼人在西西里建的第一个城堡。

1064年,诺曼人趁巴勒莫的埃米尔去世想要攻城,但被击败。1068年,罗杰一世击败北非齐尔王朝派来增援西西里阿拉伯人的军队,占领了西西里岛北部和东部地区。1072年,诺曼人攻陷巴勒莫后,罗杰一世开始自称西西里伯爵。此后,西西里西部仅剩的两个穆斯林堡垒:特拉帕尼、陶尔米纳,相继于1077年、1079年陷落。1083年,罗杰离开西西里去意大利半岛帮助他的兄弟,但儿子乔登的叛乱迫使他返回西西里。1085年,罗杰和乔登握手言和,一起围攻叙拉古,并于1086年成功。此后,诺曼人继续攻城略地,进攻西西里东部,穆斯林据点恩纳、布特拉、格里真托相继在1087年、1088年、1089年陷落。1091年,诺曼人攻陷诺托,最终完成对西西里全岛的征服。同一年,罗杰为了避免来自北非的入侵,登陆马耳他岛并攻占穆迪纳城。他在岛上征税,允许穆斯林继续他们的统治,但要释放希腊人和其他基督徒俘虏。

入侵拜占庭

罗杰在西西里岛取得进展时,罗伯特也开始攻略拜占庭。1073年,罗伯特将女儿海伦娜嫁给了拜占庭皇帝米哈伊尔七世之子君士坦丁,诺曼人与拜占庭人联姻。然而,尼基弗鲁斯·波塔尼阿提斯在1078年推翻了米哈伊尔七世,海伦娜失去了染指皇位的可能。罗伯特本打算以保护女儿的权力为借口入侵拜占庭,但因意大利叛乱而搁浅。平息叛乱后,罗伯特征召领土上所有适龄男丁准备进攻。同时,他又派使节要求拜占庭人优待海伦娜,并希望得到阿历克塞·科穆宁的支持。这次谈判无果而终。此后,阿历克塞兵变登位,称阿历克塞一世。

受阿历克塞影响的使节建议罗伯特放弃进攻,因为此时的拜占庭人渴求和平。但罗伯特毫无此意。1081年,罗伯特之子博希蒙德率先头部队在奥隆登陆。

1081年5月末,由150艘舰船(其中60艘为马匹运输船)组成的诺曼舰队向拜占庭帝国驶去。这支主力部队约3万人,其中1300名诺曼骑士。当舰队航行到拜占庭帝国的奥隆时,拜占庭的敌人——拉古萨共和国的一些船只加入了他们。罗伯特很快离开奥隆前往科孚岛,科孚岛的小队驻军随即投降。有了桥头堡和补给线的罗伯特转而向伊利里亚首府和重要港口底拉西乌姆城进军。底拉西乌姆城位于和海岸线平行的狭长的半岛上,和海岸间隔离着滩涂。罗伯特将部队推进到城下并扎营,但舰队前往战场时遭遇风暴,损失了一些舰船。与此同时,得知诺曼人入侵的阿历克塞一世派使节和威尼斯人谈判,签订了给威尼斯商业特权的协议。威尼斯随之派舰队支援拜占庭,并在傍晚袭击了博希蒙德率领的诺曼舰队。诺曼人不擅长海战,很快被威尼斯海军的密集船阵和拜占庭人的希腊火击败。诺曼舰队只好撤退,威尼斯舰队进入底拉西乌姆的港口。

不过,罗伯特并未因海军战败而退缩,他开始围攻底拉西乌姆城。指挥底拉西乌姆城内卫戍部队的乔治·帕列奥列格久经沙场,他在阿历克塞的命令下死守城市,尽可能拖住诺曼人,为拜占庭人集结援军争取时间。与此同时,一支拜占庭舰队加入威尼斯舰队,并再次击败诺曼舰队。陆地上,尽管罗伯特拥有投石机、攻城塔楼等攻城武器,但底拉西乌姆的守军仍成功地击退了他的进攻,并时不时主动出击。一次出击时,乔治头部中箭,仍苦战一天,奋勇摧毁了罗伯特的攻城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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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占庭军备

战局不利的同时,罗伯特营寨又疫病横行。据同时代的安娜·科穆宁公主记录,诺曼人有1万人丧生,其中包括500名骑士。尽管如此,在诺曼人的猛攻下,底拉西乌姆的情况也日渐危急。得知城池告急的阿历克塞一世立即从萨罗尼卡全速行军驰援。据安娜的记载,这支大军约2万人,包括色雷斯和马其顿人组成的5000名皇帝禁卫军和1000名精锐步兵,约2800名摩尼教徒(鲍各米勒派异端编成的部队),大量色萨利骑兵、巴尔干征召兵、亚美尼亚步兵和其他轻装部队。除此以外,拜占庭还雇佣了2000名突厥佣兵和1000名法兰克佣兵,1000名瓦兰吉卫队战士和罗姆苏丹国派遣的7000人塞尔柱辅助部队也加入了拜占庭军。为了这次动员,阿历克塞撤走了赫拉克西亚和小亚细亚其他据点的军队,使突厥人得以入侵小亚细亚全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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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兰吉卫队

阿历克塞率这支军从萨洛尼卡出发,10月15日在底拉西乌姆附近扎营,并在营地召开了一个军事会议,与会者包括突围出城的乔治·帕列奥列格。大部分高级军官建议小心行动,毕竟拖延时间对阿历克塞有利,但年轻气盛的阿历克塞决定立刻进攻,打算趁罗伯特·吉斯卡尔攻城时从背后突袭。当日,他将部队列阵于正对城市的山丘,准备次日发动进攻。但罗伯特已从斥候口中得知阿历克塞部队抵达,连夜将部队从半岛转移到了大陆。阿历克塞随即跟进,双方展开大战。

拜占庭人首先发起进攻,瓦兰吉卫队排在最前线,精锐弓箭手紧跟其后,越过瓦兰吉卫队向前方放箭,直到两军短兵相接再后撤。罗伯特命令一支骑兵在中央佯攻,希望诱使瓦兰吉卫队突击,但这支骑兵被箭雨所阻。之后,罗伯特军右翼突然向拜占庭左翼和中军的结合部进攻,试图从左侧打垮瓦兰吉卫队。瓦兰吉卫队坚守原地,拥有精锐部队的拜占庭左翼马上反击诺曼人。诺曼人右翼被打散,败兵逃向海滩。但在罗伯特妻子的激励下,这些诺曼人重拾斗志,返回了战场。

与此同时,拜占庭右翼和中军与诺曼人依然在进行小规模接战,诺曼右翼的崩溃使其面临被包抄的风险。正在此时,瓦兰吉卫队(大部分是在诺曼征服后离开英格兰的盎格-鲁撒克逊人)开始向崩溃的右翼冲锋,用他们的大斧进攻诺曼骑士,诺曼骑士因马匹受惊被赶走。但孤军冒进的瓦兰吉卫队很快与大部队脱节,疲惫的他们无力抵挡敌人的攻击。罗伯特派长矛兵和弩手进攻瓦兰吉卫队侧翼,造成很大伤亡,所剩无几的瓦兰吉卫队被迫逃入一个教堂。诺曼人立即包围并焚烧教堂,逃入教堂的瓦兰吉卫队士兵全部被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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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诺曼骑兵击败的拜占庭具装骑兵

更糟的是,杜克利亚的君士坦丁离开战场背叛了阿历克塞,塞尔柱苏丹派来的军队也效仿君士坦丁遗弃了阿历克塞。由于正追击诺曼人右翼的拜占庭左翼距离已远,中军的阿历克塞失去了掩护。罗伯特趁机让重骑兵进攻拜占庭中军。首先,重骑兵的全速冲锋击溃了拜占庭的轻装部队,接着,诺曼骑士又分成小队冲向拜占庭战线,拜占庭军队开始溃败。乔治·帕列奥列格从底拉西乌姆城出击,但未能拯救战局。

尽管阿历克塞及其卫队奋力抵抗,拜占庭皇家大营还是落入了诺曼人手中。阿历克塞撤退时,一度和卫队分开,被诺曼士兵击伤前额,血流不止。但他还是回到奥赫里德,在那里重组了部队。史学家乔纳森·哈里斯认为,这次惨败“堪比曼齐克特战役”。阿历克塞的部队阵亡约5000人,瓦兰吉卫队几乎全部灭亡。诺曼人的损失无从考证,但约翰·哈尔顿认为他们的损失也一样惨重,毕竟两翼均被击溃。史学家罗伯特·霍姆斯指出:“新式的骑士夹枪冲锋战术——将人和马的冲击力融为一体——是此战胜利的关键。”

会战结束后,乔治·帕列奥列格无法进入底拉西乌姆城,只得随主力撤走。因此,城市堡垒的防御落到威尼斯人肩上,城市的防御则由一个阿尔巴尼亚人负责。1082年2月,一个威尼斯人或阿马尔菲人为诺曼人打开了城门,底拉西乌姆城失守。此后,诺曼人迅速向希腊北部推进,一路上未遭强力抵抗。然而,来自意大利的信使很快带来了阿普利亚、卡拉布里亚和坎帕尼亚叛乱的消息。罗伯特还得知,阿历克塞用36000枚金币同神圣罗马帝国的亨利四世结成联盟,亨利四世随后进攻了诺曼人的同盟——教皇格里高利四世。因此,罗伯特只得赶回意大利,留下博希蒙德继续指挥在希腊的军队。阿历克塞之后没收教会的财产,以获得金钱去召集军队,并在塞萨洛尼卡附近与博希蒙德作战,但被博希蒙德击败两次,博希蒙德控制了马其顿和色萨利地区,并率军围攻拉里萨。此后,阿历克塞再次召集新军,其中包括罗姆苏丹派来的7000名塞尔柱突厥人。这一次,阿历克塞击败了拉里萨的诺曼人。士气低落的诺曼人退到沿海地区,乘船回到了意大利。

1084年,罗伯特公爵再次远征,击败了威尼斯和拜占庭海军,占领了科孚岛和凯法利尼亚岛,但他在1085年7月因发烧去世。他的儿子博希蒙德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回意大利与叔父罗杰争夺继承权。

西西里的诺曼王朝

返回意大利的博希蒙德并没有取得胜利,他只保住了塔兰托伯爵的爵位,罗杰一世从他手中夺取了原属罗伯特的卡拉布里亚伯爵的爵位。随后,完成西西里征服的罗杰一世巩固了自己的权势。1098年,他被教皇授以教廷使节的职务,得以用教皇代表的身份号令西西里的全部教会。他在叙拉古和吉尔真蒂等城市建了新的天主教教区,巴勒莫成为总教区。他还对希腊人和阿拉伯人很宽容,城里的穆斯林可以保留他们的清真寺,也可自由贸易。不过,乡村的穆斯林都沦为了农奴。西西里的拉丁化由此开启,伦巴第人和其他意大利移民纷纷涌入这个被征服的岛屿。罗杰1101年死时,留给后嗣的已是一份颇具规模的政治基业。

罗杰一世去世后,儿子西蒙继位,妻子萨伏纳的阿德莱德摄政。1105年,年仅12岁的西蒙去世。罗杰另一个9岁的儿子罗杰二世继任西西里伯爵,萨伏纳的阿德莱德继续摄政。1112年,16岁的罗杰二世开始亲政,他的头衔为“西西里和卡拉布里亚的伯爵”。1122年,阿普利亚公爵威廉二世为了能在和阿里亚诺伯爵乔丹的作战中获得支持,宣称放弃对西西里和卡拉布里亚的继承权。罗杰二世为他提供了600名骑士和大笔金钱。1127年,随着无子的威廉二世逝世,诺曼人的公爵领和伯爵领间的联盟开始动摇,罗杰二世趁机合并了奥特维尔家族在意大利半岛南部的领地,并宣称自己对阿普利亚的卡普亚公国拥有统治权。然而,阿普利亚和西西里的联合是教皇霍诺留二世和公国封臣所不愿见到的。1127年12月,教皇霍诺留二世组建了针对罗杰二世的联盟,但失败了。1128年8月,教皇霍诺留二世被迫在贝内文托承认罗杰二世是阿普利亚公爵。1130年,罗杰二世支持的教皇阿纳克莱图斯二世上位。当年圣诞节,罗杰二世在巴勒莫被正式加冕为“西西里国王”。

这样,罗杰二世首次统一了诺曼人在意大利南部的三块领地:西西里、阿普利亚和卡拉布里亚,并在1130年创立西西里王国诺曼王朝(1130——1194年),定都巴勒莫。从1130年到1140年制定阿里亚诺法条的十年时间,罗杰二世花了很多时间击退一个接一个的入侵者,平定诸侯的叛乱。他的敌人包括巴里的格里莫阿尔德、卡普亚的罗伯特二世、阿莱夫的瑞诺夫、那不勒斯的塞尔吉乌斯七世等。1136年,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介入西西里王国的内部斗争。他们在反叛者的支持下,围攻西西里王国在意大利南部的首府萨勒诺。此时的罗杰二世还在西西里,因此失去希望的驻军投降了。随后,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进军到阿普利亚。1137年6月,帝国军队围攻并占领了巴里。但皇帝于8月返回了德意志。罗杰二世最大的危险得以解除后,马上率领拥有400名骑士和穆斯林部队的军队登陆卡拉布里亚的特罗佩亚。在萨勒诺,罗杰二世受到了热烈欢迎,且收复了在坎帕尼亚的失地。被吓坏了的那不勒斯公爵塞尔吉乌斯承认罗杰二世是那不勒斯的封君,从此,独立的那不勒斯公国不复存在了。1139年,教皇英诺森二世入侵西西里王国,但在加卢西奥被一举击溃,被俘的英诺森二世被迫承认罗杰二世的西西里王位。随后,罗杰二世的舰队使西西里王国成为地中海主要的海军强国。建造和指挥这支舰队的海军大将安条克的乔治,也为国王攻占了非洲沿海的一系列城市:突尼斯(1135年)、的黎波里(1146年)和博纳海角(1148年)。罗杰二世因此得到了非正式称号“非洲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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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王国

第二次十字军东征期间,罗杰二世开始对诺曼人的旧敌拜占庭帝国开战。乔治率领70艘战船远征拜占庭,突袭科孚岛后进军伯罗奔尼撒半岛。他摧毁了雅典并迅速进军爱琴海群岛,沿着海岸破坏了埃维亚和科林斯湾,最远进军到底比斯并且掠夺了那里的丝绸工厂。当时,底比斯和科林斯是拜占庭帝国的丝织业中心,自6世纪开始,拜占庭的丝织业就在欧洲具有垄断地位。此番,两大丝织业中心被西西里王国征服,无形中打破了拜占庭对欧洲丝织业的垄断局面。诺曼人在战争中俘虏了不少养蚕人,使拜占庭垄断丝织业的秘密“种桑养蚕法”被传播出去。1149年,科孚岛被拜占庭夺回,但是乔治的舰队进攻了君士坦丁堡。他们虽然未能登陆,但射出的箭矢打破了拜占庭皇帝宫殿的窗户。

1154年2月26日,罗杰二世在巴勒莫去世,葬于巴勒莫大教堂。罗杰二世的继承者是其子“恶王”威廉一世。1155年末,拜占庭军队攻占了巴里、特拉尼、乔维纳佐、安德里亚、塔兰托,包围了布林迪西。威廉的军队在半岛登陆,摧毁了由4艘船组成的拜占庭舰队,并于1156年5月28日在布林迪西再次击溃拜占庭军队,收复巴里。6月18日,曼努埃尔一世妥协,在贝内文托与威廉一世签订《贝内文托和约》,承认威廉的王位。1157年夏,威廉一世派出164艘船,兵力约1万人的舰队攻占了欧博亚和阿尔米拉。

1156年,王国的斯法克斯发生叛乱,并且迅速在北非领地蔓延开来。当时,新崛起的穆瓦希德王朝不断在北非攻占王国的领地。1158年,威廉一世与拜占庭人讲和。1159年,西西里在北非最后的据点马赫迪耶被穆瓦希德王朝围攻。随后,西西里王国的海军将领彼得率领160艘战船组成的舰队远征穆斯林控制下的巴利阿里群岛,试图用这支舰队解除马赫迪耶的围攻,但他被击败了。1160年1月11日,得不到援兵的马赫迪耶投降,诺曼人的“非洲帝国”就此终结。

11月,西西里诺曼贵族们计划推翻国王。他们在叛乱中俘虏了国王全家,并试图扶持国王年仅8岁的长子罗杰为王。不过,民众和军队并不支持这次叛乱,叛军被击败。国王一家被释放,但罗杰在混乱中“中箭身亡”。此后,威廉一世平静地过着日子,直到1166年去世。

“善王”威廉二世登基时11岁,他的母亲纳瓦拉的玛格丽特摄政。摄政期间,西西里王国经历了王室几乎被推翻的动荡。随后,威廉二世为王国带来了长达20年的持续稳定与繁荣。1174年和1175年,他分别同热那亚和威尼斯签订了和平条约。无力恢复非洲领地的他转攻阿尤布王朝的埃及,试图为耶路撒冷王国缓解压力。1174年7月,3万名西西里士兵在亚历山大城前登陆,但萨拉丁的到来迫使他们在混乱中撤退。1180年,拜占庭皇帝曼努埃尔一世驾崩,拜占庭陷入混乱,威廉二世趁机进攻这个老对手。1185年6月11日,他攻占底拉西乌姆。随后,威廉二世动员包括5000名骑士在内的8万人和200艘战船组成的舰队向塞萨洛尼卡水陆并进,并且攻占沿途的艾奥尼亚群岛。8月,塞萨洛尼卡在水陆夹击下陷落并遭洗劫,7000名希腊人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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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手稿《坦克雷德的凯旋》,插图上排有一把小型的皇家太阳伞(骑兵手上呈三角形的物体),中间两排是穆斯林乐手和矛兵,下排是出身不同的弓箭手和十字弓手。

随后,西西里大军向拜占庭首都君士坦丁堡进军,但11月7日在斯特鲁马河岸被拜占庭皇帝伊萨克二世击败。1189年,威廉二世放弃之前占领的塞萨洛尼卡,与伊萨克二世讲和,放弃了所有的征服成果。他转而计划让十字军经由自己的领地,想在第三次十字军东征中扮演领袖角色。他的舰队司令马加里托内是和安条克的乔治相仿的海军天才,一举率领60艘船为法兰克人打开了东地中海的通道,迫使此前战无不胜的萨拉丁在1188年春天从的黎波里撤退。不过,没有子嗣的威廉二世1189年春天去世后,王国再次陷入混乱。

莱切的坦克雷德将王位据为己有,但他的远房堂弟安德里亚的罗杰也想夺取王位并且发起叛乱。同时,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亨利六世亦以妻子罗杰二世女儿康斯坦丝的名义入侵西西里,希望夺取这个富裕的王国。1191年,亨利六世开始围攻那不勒斯,但帝国军队因水土不服疫病流行,加上亨利六世也病倒了,帝国军队不得不撤退,康斯坦丝皇后也在萨莱诺附近落入坦克雷德之手,但后被帝国军队救出。1194年,亨利六世取得最终胜利,西西里王国落入霍亨斯陶芬王朝手中。12月25日,亨利六世在巴勒莫加冕为西西里国王。通过康斯坦丝皇后,奥特维尔家族的血缘传给了他们的儿子腓特烈。

远赴东方的诺曼人

拜占庭的诺曼雇佣兵

值得一提的是,诺曼人的老对手拜占庭军队也不乏诺曼战士。早在11世纪,拜占庭大部分“法兰克人”似乎就是意大利—诺曼人或通过南意大利抵达拜占庭的人。他们最开始是拜占庭军的一部分,同西西里的穆斯林作战或抵抗入侵巴尔干的佩切涅格突厥人。因在军事上非常重要,诺曼人的地位快递提升。很快,难以控制的诺曼指挥官便同雇主闹起了矛盾,但他们在拜占庭试图建立诺曼公国的努力都失败了。

诺曼雇佣军的指挥官名叫赫夫,他同时还是尼斯福鲁斯将军的主要副手。1050年,赫夫反叛拜占庭皇帝米哈伊尔六世,率领3000人左右的诺曼部队前往安纳托利亚东部。然而在那里,他不仅要对抗拜占庭势力,还有亚美尼亚人、塞尔柱突厥人和阿拉伯人。后来,阿拉伯酋长阿布·纳斯尔·阿赫拉特将他囚禁在铁笼子里送回了拜占庭。然而1058年左右,赫夫再次成为伊沙克·科穆宁手下拜占庭东部军队的将领。

拜占庭的亚美尼亚、格鲁吉亚和布拉特宗等地也有许多诺曼人。根据记载,1057年,拜占庭五大军区部队有两个是由“法兰克人”组成的,他们的主要基地是马拉蒂亚,其他则以更南方的安条克公爵统治下的乌尔法(埃德萨)为基地。其中诺曼人的指挥官是罗伯特·克里斯平。拜占庭在曼齐克特惨败于塞尔柱突厥人后不久,他就死了。据推测,他可能死于拜占庭的毒药。

之后,这些诺曼人有了第三位指挥官鲁塞尔·德巴约勒。1069年之前,他在南意大利是罗伯特·吉斯卡尔的助手之一,之后为拜占庭效力。他最初对抗巴尔干的突厥入侵者,1071年,参加了罗曼努斯四世与突厥人之间的曼齐克特战役。战后,拜占庭帝国陷入瘫痪,塞尔柱人、突厥人、亚美尼亚人、库尔德人和阿拉伯人都试图夺取安纳托利亚各地的控制权,鲁塞尔趁机也准备在东部创建一个诺曼公国。他比前任们更接近成功,拜占庭曾在亚美尼亚给了他一块封地,让他同所有外来者战斗。但他还是失败了,被送给他之前的对手、未来的皇帝科穆宁的阿历克塞一世。四年后,鲁塞尔受到阿历克塞一世青睐,成为“法兰克人”雇佣军指挥官。

在安纳托利亚,其他诺曼人的命运就无法知晓了。这一战略地区已经有拜占庭人的强力驻军,拜占庭一般将最好的西方雇佣军派到这里。曼齐克特战役后,许多“法兰克人”帮突厥人摧毁拜占庭的亚美尼亚附庸国——塔隆和沙逊。但是之后,亚美尼亚人在更南边的托鲁斯山脉、奇里乞亚和叙利亚北部重新获得独立。约8000名“法兰克人”在乌赛尔的率领下前往幼发拉底河河谷上游和叙利亚平原北部地区。这里的许多城市名义上承认拜占庭的统治,但向穆斯林进贡。后来,这些人成为塞尔柱突厥和叙利亚的阿拉伯埃米尔之间的大规模冲突中的雇佣兵,并定居下来拥有了一定的自主权。

1079年,一个名叫费拉里图斯(费拉里图斯是东南边境的拜占庭军队指挥官,在诺曼人中很有名)的亚美尼亚裔篡位者占领了安条克城,随后又夺取了包括乌尔法在内的广大领土。据说,他曾指挥多达2万人的军队,其中最有效的部队就是兰姆博德手下的8000名诺曼人或“法兰克人”——这群人在1073年就加入了他的军队。

1085年,费拉里图斯及其诺曼支持者的末日来了。当时,塞尔柱突厥人攻占安条克后,消灭了摩苏尔和阿勒颇的阿拉伯王朝以及费拉里图斯。随后,因为城里出了叛徒,乌尔法也在1087年陷落。然而,亚美尼亚官员统治下的乌尔法依旧保有自治权,并拥有自己的军队(主要是城镇民兵,如果资金允许的话也有雇佣兵)防御城市和驻守偏远的堡垒。这次塞尔柱扩张之后,费拉里图斯手下那些诺曼人的命运就无从得知了。但十字军资料记载第一次十字军抵达乌尔法时,乌尔法战士的武器装备看起来像欧洲风格。在其他地方,特别是安条克,亚美尼亚人和希腊人组成的古老军事阶层在塞尔柱征服后开始同异族通婚,之前的精英阶层中有相当部分同新来者建立了联姻关系。据记载,他们或他们的后裔在十字军到来时逃走了。“法兰克人”或诺曼人并没有被提及。

曼齐克特战役后,拜占庭失去了安纳托利亚这个主要兵源地,因此雇佣军的地位大增,其中诺曼人还是重要部队。诺曼人、德意志人、法兰西人等外国人组成了拜占庭帝国的多语种雇佣兵部队。诺曼的安条克公国名义上也是拜占庭帝国的附庸,为拜占庭帝国提供了相当多且精锐的部队。事实上,科穆宁的曼努埃尔皇帝依照诺曼-法兰西封建军队的结构,对拜占庭重要的军队进行了改造,其中最重要的是,重骑兵开始使用夹枪冲锋战术。不过,这并没有使拜占庭在1176年密列奥塞法隆战役获胜。在一个世纪前曾赢得了曼齐克特战役的塞尔柱人面前,拜占庭帝国第二次遭遇灾难性失败。战败后,拜占庭皇帝曾写信给英格兰的亨利二世,称赞自己军中的英格兰人——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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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占庭的意大利—诺曼佣兵和突厥佣兵

还有许多诺曼人也加入拜占庭的军队,对抗南意大利罗伯特·吉斯卡尔率领的诺曼人。还有一些诺曼人11世纪末期被招募去同佩切涅格人和塞尔柱突厥人作战。此外,“法兰克人”也被派去驻守城市,如尼西亚、科孚和瓦尔纳。“法兰克人”1259年时还为伊兹尼克的统治者西奥多·拉斯卡里斯效力过。曼努埃尔一世在1180年去世后,有些诺曼人还参与了科穆宁王朝争夺帝位的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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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诺曼十字军战士正为亚美尼亚领主传达消息,亚美尼亚领主身着拜占庭服装,其身边的是一个来自拜占庭的诺曼雇佣军。

许多这样的诺曼雇佣军在拜占庭定居,之后甚至形成一个军事化族群。这些人通常在拜占庭西部的普罗埃尼拥有封地。事实上,科穆宁王朝的皇帝们尽可能多招募诺曼人和其他西方人,促成了拜占庭的封建化。“法兰克人”族群中,拉欧力伊家族是意大利诺曼人拉乌尔的后裔,彼得拉里菲尼家族是皮埃尔·多尔普的后裔,定居在阿尔巴尼亚的马尼亚卡特斯家族的先祖曾为伟大的拜占庭将军曼尼亚基斯效力。此后,君士坦丁·温贝托普洛斯成了诺曼族群的领导人,这个名字表示他是西方人温贝托的后裔。1201年,君士坦丁·法兰格普洛斯(意思为法兰克人的儿子)被授命去指挥6艘战舰。1285年,另一个温贝托普洛斯守卫今巴尔干的墨森布瑞亚以对抗蒙古人。

围攻安条克的诺曼十字军

前面我们已经提及,在诺曼人征服和扩张的中后期,他们往往使用“十字军”的名号。塞尔柱人占领安条克十二年后,诺曼人参与的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开始了。

安条克城屹立在欧伦特山谷的高坡上,占地面积超过3.5平方英里(9平方公里),周围高墙环绕。欧伦特河从西北方向经北城墙流入城区,经过城市北部,从东边流向远方。有六扇城门把守着城市,其中,北墙有三扇,东、南、西墙各一扇。山地地形使从南、东、西靠近城市十分困难,只有北边的平原适合大队人马聚集攻打城市。1085年,作为拜占庭帝国在叙利亚最后要塞的安条克被塞尔柱土耳其攻占。1087年,亚吉—西延(Yaghi-Siyan)成为安条克的统治者。

1097年,第一次东征的十字军在拜占庭帝国的允许下来到安纳托利亚。第一次十字军东征的具体人数,很多记载各不相同,因为很多前往圣地朝圣的平民也同十字军一起前进。历史学家乔纳森·瑞利·史密斯给了一份推算数据,他估计有4.3万人(包括士兵、武装平民和非战斗人员)参加了1097年6月的尼西亚围城战,然而只有1.5万人参加了1099年7月攻占耶路撒冷的战役。

1097年6月,罗姆苏丹国的首都尼西亚城被十字军攻陷。在7月的多里莱乌姆战役中,塞尔柱突厥人的军队被击败。十字军到来的消息使亚吉—西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安条克正好位于安纳托利亚和巴勒斯坦之间,是十字军的必经之路。虽然安条克被穆斯林统治着,但主要居民是基督徒(希腊人和亚美尼亚人)。亚吉—西延此前一直对基督徒实行较为宽容的政策,可大军将至,他不得不驱逐基督徒中的许多领袖。他还向周边穆斯林势力求救。大马士革的都嘉卡、托特金、卡布卡、霍姆斯的埃米尔甚至巴格达的哈里发都表示会派援军。与此同时,亚吉—西延还储备补给以应付可能到来的长期围困。已经占领了北边埃德萨城的十字军也明白他们必须占领安条克,但他们经过远距离行军,损耗严重,于是决定放弃强攻,切断城市的一切运输,等来年春天援军抵达后再攻。但后来,图卢兹的雷蒙德四世力主强攻,十字军围攻了安条克城。

10月20日,十字军到达城外的一座桥梁,佛兰德斯伯爵罗伯特二世和勒皮的阿德赫马主教带兵杀上桥头,占领了桥梁,为后续部队打通了道路。次日,塔兰托的博希蒙德带领一支先头部队沿河流南岸向安条克进发,其余十字军在北墙外扎营。接下来为期九个月的围攻战被称为“那个时代伟大围攻战之一”。

十字军将领觉得安条克城内的穆斯林军不到2万人,但城墙牢固,决定长期围城,迫使守军投降。围攻战初期,十字军还能在附近找到补给,因此守军不敢离开城墙,贸然出击。然而到了11月,亚吉—西延深知十字军不敢强攻,便把精力从防御转到主动进攻方面,多次出城骚扰十字军。不幸的是,十字军的援军很快就来了。

11月17日,一支由13艘热那亚战舰组成的援军到达。此后不久,博希蒙德的侄子坦克雷德也加入十字军,驻扎在博希蒙德军西面,十字军的力量进一步增强。

12月,十字军的食物补给已难以为继,戈弗雷因虚弱而病倒。28日,博希蒙德和佛兰德斯的罗伯特带领一支约2万人的军队,沿欧伦特河逆流而上搜寻食物。亚吉—西延得知部分围城部队已离开,认为这是突袭的好机会。次日夜晚,十字军在守军的突袭中陷入混乱,但雷蒙德很快组织起有效的反击,打退了亚吉—西延的进攻。双方都损失惨重,但围攻仍在继续。

12月30日,发生地震,此后数周暴雨不断,气温骤降。对攻守双方来说,日子如同噩梦一般。恶劣的天气使都嘉卡不得不率军返回。十字军则担心出现这些迹象的原因是他们已经失去上帝的恩宠。约七分之一的人因缺乏食物被饿死,活下来的战马不过700匹。饥饿对十字军造成的负面影响难以估计,很多人逃离了十字军营地。

1098年2月,春季来临时,十字军的粮食补给有所好转。但军中发生了内斗,博希蒙德希望独占安条克,不愿把安条克城像尼西亚城那样交给拜占庭。此时又有消息传来,一支土耳其军正向安条克进发。博希蒙德借机宣布,攻下安条克后必须由他来统治,否则他立刻离开。

同时,亚吉—西延与阿勒颇的勒德旺达成和解,后者随后发兵解围。2月初,围城部队得到勒德旺已攻下附近哈里姆的消息。十字军听从博希蒙德的建议,调集全部骑兵(约700名)迎敌,把步兵留在城外以防守军出击。9日清晨,勒德旺向安条克进军。面对人数众多的土耳其军,十字军被迫向后撤退,但追击的土耳其军进入了一片狭窄地带并挤作一团。十字军骑兵趁机返回来发动了新的冲锋,土耳其军队瞬间就被击溃。十字军胜利后立刻返回安条克。当时,安条克城下,亚吉—西延已经率部出城,试图与勒德旺形成内外夹击态势。虽然十字军的步兵被击退,但随后返回的十字军骑士也加入战斗,使战局有利于十字军一方。亚吉—西延得知勒德旺已经战败,只好撤回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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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城中的十字军(1. 法国南部的骑士 2. 德意志骑士 3. 南意大利的诺曼骑士 4. 热那亚水手 5. 法国北部的骑士 6. 加斯科涅弩手)

3月4日,一支从拜占庭出发的英国船队装载补给到达圣西蒙港。船上的货物为十字军建造攻城器械提供了原料。有了这些材料,十字军便着手修建攻城器械。同时,十字军封锁了安条克从外部获取食物的补给线。

5月底,一支从摩苏尔出发的穆斯林军队在卡布卡的带领下接近安条克。这支援军的规模比先前任何援军都大得多,因为卡布卡曾与都嘉卡、勒德旺会合,美索不达米亚北部阿尔图格王朝的军队也加入其中。然而,卡布卡没有直接去安条克,而是攻打了占据着埃德萨的布伦的鲍德温。他花了三个星期围攻埃德萨,却无法攻下。这使安条克城下的十字军有时间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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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克军队对抗突厥人骑兵

十字军深知必须在卡布卡到来之前夺取城市,否则内外夹击下无法幸存。博希蒙德有办法让十字军进城,但他要求把安条克城给他。雷蒙德怒不可遏,坚持按照原先的协议把城市还给拜占庭,但戈弗雷、坦克雷德、罗伯特等人鉴于当前的危急态势,支持博希蒙德的要求。

6月2日,博希蒙德重金贿赂了城内的一名亚美尼亚卫兵费鲁兹,让他打开城门。费鲁兹告诉博希蒙德,让他假装带兵离开城下对付卡布卡,半夜时再突然返回安条克。于是,十字军半夜进入安条克城,对守军展开了大屠杀。混乱中,杀红眼了的十字军把一些基督徒也杀了,其中就有费鲁兹的兄弟。亚吉—西延想要逃跑,但被几个叙利亚基督徒抓住,他们把亚吉—西延的脑袋砍掉交给了博希蒙德。

3日,十字军控制了绝大部分城市,只剩内堡在亚吉—西延之子沙姆斯·阿德都拉的手里,但他们还得面对缺粮和敌军将至的危机。5日,穆斯林大军抵达城下。7日,卡布卡试图强行攻城,但以失败告终。9日,卡布卡构筑了新的封锁线。城中十字军的士气十分低落,但他们在15日从圣彼得大教堂挖出圣枪后,士气大增。此时,穆斯林军中各派别正在激烈争吵。

28日,十字军从城中杀出,阿奎勒斯的雷蒙德携带圣枪冲在最前面。卡布卡意图同时击溃所有敌人,不过他明显低估了十字军的数量。卡布卡马上改变战术,使用突厥人经典的诈败战术,把十字军引到崎岖地带,让弓箭手持续射击。他还派了一支分队迂回到十字军没有河流掩护的左翼,但博希蒙德很快派遣部队赶走了卡布卡的迂回部队。尽管如此,卡布卡的战术依然给十字军造成了很大伤亡。随后,卡布卡命人在十字军和土耳其军之间的草地纵火——阻止十字军前进,但士气正旺的基督徒们完全不顾火焰冲向敌人。都嘉卡和很多埃米尔抛下卡布卡,率领军队离开了战场,被击败的其他士兵惊慌失措地撤退。很快,真正的战斗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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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条克圣彼得教堂地下发现的圣枪

卡布卡逃跑后,内堡的守军终于投降,但仅对博希蒙德一个人投降。博希蒙德宣布自己为安条克的主人,但遭到反对,十字军的高层将领为此争吵不休。1098年的其余时间里,十字军逐步控制了周边城镇,但他们的战马数量还在减少,且很难从当地获得补给。十字军中的下级骑士和普通士兵因为饥荒的又一次蔓延而变得焦躁不安,他们威胁那些争吵不休的将领,如果不继续向圣地耶路撒冷前进,他们就离开十字军自己前往。1099年初,十字军再次启程,博希蒙德留在安条克,是为第一任安条克公国的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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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后的十字军诸国

最后的诺曼王朝——安条克公国

围攻安条克,诺曼人第一次在十字军东征中起了重大作用。这些诺曼人主要来自诺曼底和意大利南部。不过,由意大利南部诺曼人组成的军队更为重要——他们人数较少但装备优良,指挥和纪律也较好。最重要的是,他们有应对拜占庭人和穆斯林的经验。博希蒙德依靠的正是这支力量。

如前面所说,十字军征服安条克城后,塔兰托的博希蒙德在安条克建立了诺曼国家——安条克公国。博希蒙德虽然有效地控制了安条克,但由诺曼人统治这个城市仍备受争议。拜占庭声称自己对古老的“安条克公爵领”有宗主权,其他非诺曼的十字军则认为博希蒙德对夺取一块封地的兴趣要比征服耶路撒冷大得多,因此对他也不算友好。此外,安条克公国和相邻的埃德萨伯国在许多方面都与其他十字军国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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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8年时的安条克骑士身着最新的欧洲盔甲,同十字军国家喜爱的样式有些差异,安条克骑士身后是诺曼-法兰西十字军,其绿色背景的盾牌上画有红十字,最后一位则是土耳科波里斯(改信基督教的突厥人)。

安条克位于伊朗和伊拉克前往地中海的古老贸易路线上,是最富有的城市,而且还是繁荣的工商业中心,纺织品和玻璃非常有名。安条克城约一半的人口来自西方移民,虽然他们既不是骑士也不是专业的战士,但他们为统治者征召步兵提供了基础。尽管商业繁荣、财富众多,十字军统治下的安条克的重要性还是下降了。与此同时,穆斯林的阿勒颇却渐渐崛起,成为叙利亚北部的商业中心。

1100年,博希蒙德被达尼什曼德王朝突厥人俘获,其侄子坦克雷德从北方的加利利被召回成为拥有统治权的摄政王。坦克雷德也鼓励来自意大利、西西里和法兰西的诺曼人在叙利亚北部定居,并招募各种各样的雇佣军,甚至同当地的突厥部落建立了联盟。此外,他还从拜占庭帝国夺取了塔尔苏斯和拉塔基亚,但这些新征服的领土和其他领土一同在哈兰战役后失去。1103年,耶路撒冷的鲍德温二世出钱赎回了博希蒙德。归国的博希蒙德抱怨侄子坦克雷德没有积极救他。由于鲍德温二世的赎金是需要偿还的,博希蒙德不得不继续发动战争并且与埃德萨伯国结盟。

1104年哈兰战役,安条克-埃德萨联军惨败于摩苏尔的突厥军队,埃德萨的鲍德温被俘。此战后,安条克公国和埃德萨伯国损失惨重,夺取阿勒颇的计划也只好泡汤。博希蒙德认为哈兰战役失败的原因是没有稳定的兵员,于是去欧洲招募军队。由于安条克和拜占庭之间关系恶劣,博希蒙德藏在棺材里才通过拜占庭的领土。1105年9月,他前往罗马觐见罗马教皇,然后前往法国。由于他在十字军东征中的功绩,在法国他备受欢迎。1106年,比他大五岁的法兰西国王腓力一世还招他为女婿,将女儿嫁给了他。1107年,博希蒙德率领新征召来的意大利雇佣兵入侵拜占庭帝国,但被击败,他不得不与拜占庭签订条约,承认自己是拜占庭的封臣。1111年,博希蒙德去世,因其儿子还是孩子,安条克依旧由坦克雷德摄政,拜占庭要求安条克和拜占庭合并,但十字军国家联合起来,拒绝将从穆斯林那里收复的土地归还拜占庭。1112年,坦克雷德死后,萨勒诺的罗杰掌握摄政权,他承诺如果博希蒙德二世来到安条克就把政权交还给他。1119年,萨勒诺的罗杰战死于攻击阿勒颇的血战中。而后,鲍德温自封为安条克摄政王,统领公国事务。安条克公国彻底成为耶路撒冷王国的附庸。1126年,博希蒙德二世从意大利出发,来到安条克公国,迎娶了鲍德温二世的女儿,统治了安条克。博希蒙德二世统治期间,和埃德萨的约瑟林因北部边界冲突,不愿联合起来大规模进攻阿勒颇。后来,双方冲突激化,埃德萨干脆同穆斯林结盟来对抗博希蒙德二世。耶路撒冷的鲍德温二世向北进军来解决双方纠纷。之后,博希蒙德二世加入鲍德温的军队去进攻大马士革。十字军虽然野战胜利,但没能攻陷大马士革。博希蒙德二世随后向北进军,想收复被奇里乞亚亚美尼亚王国所占领的地区。但亚美尼亚人和大马士革的埃米尔结盟,在1130年2月的马米斯特拉之战中杀死了博希蒙德二世。博希蒙德二世的头颅被作为礼物送给了巴格达的哈里发,此时,博希蒙德二世才亲政四年。王位的继承者是他年幼的女儿康斯坦丝。鲍德温二世重新摄政安条克公国,直到1131年去世。他的继承者、耶路撒冷国王富尔克随后为安条克公国摄政王。

1136年,年近10岁的康斯坦丝嫁给了阿基坦公爵威廉九世36岁的儿子雷蒙德,雷蒙德成为安条克公爵。雷蒙德即位后,不断和拜占庭为敌,袭击拜占庭的小亚细亚东南地区以及塞浦路斯。1138年,拜占庭皇帝“美男子”约翰二世兵临安条克城下,迫使雷蒙德向其效忠。约翰接着率领拜占庭、安条克和埃德萨联军进攻叙利亚的穆斯林。阿勒颇难以攻取,大军攻陷穆斯林一系列的边境堡垒后,最终攻陷了城市,但内城城堡依旧在顽抗,所幸西扎的埃米尔投降了。他成为约翰的封臣,支付了一大笔赔款,且每年还要缴纳贡金。之后,埃德萨的约瑟林二世煽动的叛乱迫使约翰二世回军安条克。虽然,约翰二世曾意图重新征服安条克在内的所有十字军国家,然因其对诺曼、威尼斯和突厥人的征服失败,拜占庭帝国的军力大损。1143年,约翰二世意外去世,拜占庭和十字军国家的全面冲突得以避免。

埃德萨在1144年被赞吉王朝攻陷后,安条克在第二次十字军东征期间就需面对赞吉王朝大军。安条克公国的许多东部地区都丢失了,且雷蒙德在1149年的伊纳伯战役中被杀。从雷蒙德战死到雷蒙德的遗孀康斯坦丝1153年再嫁期间,耶路撒冷的鲍德温三世是安条克名义上的摄政王。1153年,康斯坦丝再嫁给了沙蒂永的雷纳德。雷纳德马上就因塞浦路斯和拜占庭发生了冲突。1158年,他与拜占庭皇帝曼努埃尔一世签订和约。但曼努埃尔一世第二年就来到安条克,以自己的名义直接控制了安条克公国。从此,安条克成为拜占庭的附庸,直到曼努埃尔去世。虽然这种控制并不意味着安条克公国会为拜占庭帝国而战,但安条克公国还是在1176年参加了对塞尔柱突厥人的进攻。当然,拜占庭帝国的保护也是安条克公国能在努尔丁强大威胁下生存的原因。1160年,雷纳德被穆斯林俘虏,从此在阿勒颇度过了17年的牢狱生活,直到去世。

1163年,康斯坦丝被安条克的十字军骑士废黜,他们拒绝拜占庭皇帝为他们的统治者,于是推选康斯坦丝之子博希蒙德三世为新任安条克公爵。次年,博希蒙德三世被赞吉王朝的努尔丁俘虏,被迫签订条约:奥伦特斯河为安条克和阿勒颇的永久边界。1165年,在拜占庭皇帝曼努埃尔一世的帮助下,博希蒙德三世获释,娶了曼努埃尔一世的侄女,并迎接希腊东正教牧首和帝国官员进驻安条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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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穆鲁克骑兵

拜占庭皇帝曼努埃尔一世1180年死后,安条克就不再是拜占庭的附庸了。而且幸运的是,威胁安条克的努尔丁也早已去世,埃及的萨拉丁的主要目标又是耶路撒冷王国。因此,在意大利城邦的舰队的帮助下,安条克公国在萨拉丁对耶路撒冷王国的1187年攻势中幸存。此后,安条克公国和的黎波里伯国都没有参与第三次十字军东征,只有神圣罗马帝国腓特烈一世的军队1190年时在此停留,以埋葬他们的国王。哈丁战役后,博希蒙德三世的儿子博希蒙德成为的黎波里的伯爵。此后,奇里乞亚亚美尼亚王国对安条克公国的影响越来越大。

奇里乞亚亚美尼亚王国一向是欧洲十字军的强大盟友,并认为自己是基督教在东方的基地。随着拜占庭帝国和安条克公国的衰落,奇里乞亚亚美尼亚王国渐渐兴盛起来。在莱翁二世的统治下,奇里乞亚与欧洲贸易,非常繁荣。13世纪,比萨共和国、热那亚共和国和威尼斯共和国先后与奇里乞亚亚美尼亚签订了贸易条约。随着十字军国家的日益衰败,安条克公国最后成为奇里乞亚亚美尼亚王国的附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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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入侵后的中东局势

1194年,博希蒙德的长子雷蒙德和亚美尼亚公主结婚。1201年,博希蒙德三世去世。博希蒙德死后,的黎波里的博希蒙德在同亚美尼亚派系的斗争中获得胜利,1207年成为安条克的博希蒙德四世。博希蒙德四世死于1233年,安条克由其儿子博希蒙德五世统治。第五、六、七次十字军东征,安条克公国虽然都有参与,但基本没做过什么实质性的贡献。1254年,博希蒙德六世继位,迎娶了亚美尼亚公主,从而终结了两国的权力斗争。不过,因亚美尼亚更强大,安条克基本是其附庸。两国都卷入了蒙古人和马穆鲁克王朝之间的冲突。1260年,博希蒙德六世和岳父亚美尼亚国王海屯一世成为旭烈兀汗统治下的伊尔汗国的封臣。博希蒙德六世和海屯一世在伊尔汗国的蒙古人对叙利亚穆斯林的征服中,站在蒙古一边,参与了攻占阿勒颇和大马士革。9月3日巴勒斯坦的艾因贾鲁战役,蒙古大军被马穆鲁克苏丹拜巴斯所率领的马穆鲁克军队击溃,蒙古在中东的进攻戛然而止,马穆鲁克王朝不久将伊尔汗国赶出了叙利亚。马穆鲁克王朝此后开始清除残存的十字军国家仅存的据点。由于亚美尼亚曾和蒙古结盟,作为亚美尼亚属国的安条克立刻成为拜巴斯的报复目标。1263年,拜巴斯袭击了耶路撒冷王国的首都阿克。1266年,拜巴斯率马木留克骑兵远征奇里乞亚亚美尼亚王国,将亚美尼亚打得一败涂地,安条克失去了唯一的盟友。1268年,拜巴斯开始围攻安条克,5月18日,安条克陷落,城中居民大多被卖为奴隶,末代公爵博希蒙德六世侥幸逃脱。

20年后,耶路撒冷的最后据点阿克陷落,在圣地坚持了近200年的十字军国家从此在黎凡特地区消失。安条克亲王这个头衔则随着的黎波里伯爵一系的绝嗣而传给塞浦路斯国王家族,而且这个头衔成为象征性的爵位,时不时封赐给年轻的王室成员。安条克公国灭亡后,奇里乞亚亚美尼亚王国还坚持了近百年。1375年,马穆鲁克王朝攻占伽班要塞,奇里乞亚亚美尼亚王国就此灭亡。随着各地诺曼人融入当地社会,诺曼人的征服浪潮渐渐终结。

安条克亲王世系:

博希蒙德一世(1098—1111年)

坦克雷德(加利利亲王,1100—1103年和1105—1112年间任摄政)

博希蒙德二世(1111—1130年)

萨勒诺的罗杰(1112—1119年间任摄政)

鲍德温二世(耶路撒冷国王,1119—1126年和1130—1131年间任摄政)

安条克的科斯坦扎(1130—1163年)

富尔克(耶路撒冷国王,1131—1136年间任摄政)

普瓦捷的雷蒙德(1136—1149年,通过婚姻获得王位)

沙蒂永的雷纳德(1153—1160年,通过婚姻获得王位)

博希蒙德三世(1163—1201年)

的黎波里的雷蒙四世(的黎波里伯爵,1193—1194年间任摄政)

博希蒙德四世(1201—1216年)

雷蒙-鲁潘(1216—1219年)

博希蒙德四世(复位,1219—1233年)

博希蒙德五世(1233—1251年)

博希蒙德六世(1251—1268年)


诺曼征服年表

911年,《埃普特河畔圣克莱尔条约》,罗洛成为第一位诺曼底公爵。

931年,罗洛去世,其子“长剑”威廉一世继位。

942年,威廉一世去世,其子“无畏者”理查继位。

996年,理查去世,其子“好人”理查二世继位。

1017年,第一批诺曼雇佣军来到南意大利。

1026年,理查二世去世,其子理查三世继位。

1027年,理查三世,他的兄弟宽宏的罗伯特继位。

1028年,“征服者”威廉出生。

1035年,罗伯特去世,他的私生子威廉继位为威廉二世公爵。

1041年,马焦雷峰之战。意大利—诺曼雇佣军叛军击败拜占庭军队。

1046年,西部子爵叛乱。

1047年,瓦尔斯沙丘之战。威廉公爵击败了诺曼叛军。

1049—1050年,威廉布里奥讷的征服。

1051—1052年,威廉围攻栋夫龙且征服阿朗松。

1052—1053年,阿尔克伯爵对威廉的反叛。

1053年,奇维塔泰战役。阿普利亚的诺曼人击败教皇军队。征服阿尔克。

1053—1054年,法兰西-安茹联军入侵诺曼底。

1054年,莫蒂默战役。诺曼人击败了法王亨利一世和安茹的杰弗里的入侵。

1057年,瓦拉维利战役。诺曼人击败了亨利国王和安茹的杰弗里的入侵军队的后卫部队。

1058年,威廉征服蒂梅尔。法王亨利一世开始围攻蒂梅尔。

1058—1062年,围攻卡普亚的堡垒。

1060年,诺曼人开始征服西西里。

1066年9月28日,威廉公爵入侵英格兰。

1066年10月14日,黑斯廷斯之战。英王哈罗德被威廉公爵击败了。

1066年12月25日,威廉在威斯敏斯特教堂加冕为英国之王。

1068年,威廉围攻挨克赛特,镇压反叛。

1068—1071年,意大利诺曼人围攻南意大利的巴里。

1070年,在英格兰的最后的大规模叛乱被威廉扑灭。

1071年,巴里被诺曼人征服。

1071—1072年,罗杰一世围困和征服巴勒莫。罗杰一世建立西西里大伯爵领。

1073年,意大利诺曼人围攻阿马尔菲。

1076—1077年,意大利诺曼人围攻萨勒诺。

1077年,安茹伯爵富尔克四世第一次袭击诺曼底,围攻拉弗莱什。

1078年,威廉的长子罗伯特的第一次叛乱。

1079年,威廉在杰布华被他的儿子罗伯特击败。

1081年,都拉佐战役。罗伯特·吉斯卡尔和他儿子塔兰托的博希蒙德的意大利诺曼军队击败拜占庭军队,夺取了科孚岛。

1081年,安茹伯爵富尔克四世第二次袭击诺曼底,再次围攻拉弗莱什。

1081年,都拉佐(都拉基乌姆)海战。

1081—1082年,罗伯特·吉斯卡尔围攻都拉佐。

1082年,诺曼人征服大马士城。

1083年,罗伯特第二次起兵对抗威廉一世国王。

1085年,罗伯特·吉斯卡尔去世。

1087年,威廉一世去世,威廉·鲁弗斯继位为威廉二世。罗伯特成为诺曼底公爵。

1088年,围攻汤布里奇、佩文西、罗切斯特。

1088年,诺曼人征服马耳他和戈佐岛。

1091年,诺曼人彻底征服西西里。

1095年,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开始。

1097年,多里留姆之战。包括意大利诺曼的博希蒙德的第一次十字军艰难地抵御着突厥人,直到第二梯队突然出现,击败突厥人。

1098年,博希蒙德征服安条克。

1100年,博希蒙德成为安条克亲王。威廉二世在新森林被杀。他的弟弟亨利成为英格兰之王。

1101年,西西里的罗杰一世去世。

1106年,坦什布赖战役。亨利一世击败和监禁了他的兄弟诺曼底公爵罗伯特。

1107—1108年,博希蒙德围攻都拉佐。他被迫签订了一个条约而且离开了意大利。

1111年,塔兰托的博希蒙德去世。

1118年,阿朗松战役。亨利一世在试图解救一座城堡时被安茹的杰弗里击败。

1119年,不勒穆勒之战。亨利一世击败入侵的法王路易六世的入侵。

1124年,布尔特罗尔德战役。亨利一世的皇家骑士击败了默郎的沃尔伦的叛军。

1130年,罗杰·德·豪特维尔被选举为西西里的罗杰二世国王。

1132年,诺切拉战役。西西里的罗杰二世被阿普利亚的诺曼叛军击败。

1134年,罗伯特二世公爵去世。诺曼人入侵突尼斯。

1135年,亨利一世去世。英格兰爆发内战,亨利的侄子、斯蒂芬(及其女儿)、玛蒂尔达之间争夺继承权。

1136年,围攻埃克赛特。

1138年,诺思阿勒尔顿战役。斯蒂芬击败苏格兰的大卫一世。

1139年,围攻迪韦齐斯。围攻勒德洛。

1141年,林肯郡之战。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和叛军前来解围,击败和俘虏斯蒂芬。之后,罗伯特在试图攻破温彻斯特时被俘,斯蒂芬被用来换回他。

1142年,围攻牛津。玛蒂尔达逃出斯蒂芬的围城防线。

1144年,在内战期间,安茹的杰弗里征服了诺曼底。

1148年,西西里王国在北非建立诺曼省份。

1154年,斯蒂芬之死。玛蒂尔达和安茹伯爵杰弗里之子亨利二世继位。西西里的罗杰二世去世。坏人威廉一世继位。

1158—1165年,亨利二世征服威尔士。

1160年,诺曼人在北非的统治的终结。

1166年,坏人威廉一世去世。好人威廉二世继位。

1169—1171年,亨利二世入侵爱尔兰。

1173—1174年,亨利的儿子们叛乱,法王路易四世进攻。苏格兰人入侵英格兰北部,围攻卡莱尔、布拉夫和普拉德霍。

1184年,吉斯卡尔支持的教皇军队攻占罗马。

1188—1189年,亨利二世的儿子们再次叛乱。

1189年,亨利二世去世,其子“狮心王”理查一世继位。

1190年,理查国王率领第三次十字军东征前往圣地。理查被俘。利斯的坦克雷德继位为西西里国王。

1192—1194年,腓力二世征服诺曼人的边境城堡。

1194年,理查被赎回。意大利和西西里的诺曼王国被皇帝亨利六世击败。坦克雷德去世,继任的威廉三世也去世。

1194—1198年,理查收复了那些城堡。

1199年,理查一世死于对法兰西的沙露堡的围城战,他的弟弟约翰继位。

1203—1204年,围攻白色城堡。

1204年,诺曼底被法王腓力二世夺取。

1215年,《大宪章》签订。内战在叛军间爆发,法兰西的路易亲王围攻罗切斯特。

1216年,路易亲王围攻多佛。约翰去世。亨利三世继位。

1287年,安条克公国最后的领地—拉塔基亚港被穆斯林攻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