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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班陀之战(Battle of Lebanto)

史上最著名、最血腥的大海战

勒班陀之战简介

勒班陀之战:勒班陀之战,勒班托海战是指在1571年,在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强大海军向欧洲发起进攻时,由西班牙殖民帝国、罗马教廷和威尼斯组成的联合舰队与奥斯曼舰队在勒班陀海角发生的一场大战。最终联军大获全胜,极大地增加了天主教国家的士气。这场战役与732年查理·马特击败阿拉伯人的图尔战役并称为保卫天主教的两大战役。

勒班陀之战过程分析——

土耳其之所以能向西发展,并非由于武勇过人,而是因为基督教世界内部不团结。君士坦丁堡陷落之前,天主教和希腊正教之间的矛盾使合作成为不可能。如今在一百年后,宗教改革又使西方基督教世界分裂成两个激烈对立的阵营。在这种权力分裂之外,民族主义迅速成长,新世界财富大量流入,足以刺激“自利”国家的兴趣,它们重视自己的产业繁荣超过整个欧洲的安全。这些国家中,最值得注意的就是威尼斯和西班牙。

威尼斯为了保护贸易,在君士坦丁堡沦陷后就立即与土耳其签订了条约。由于商业利益,威尼斯竟如此短视,看不出他们在东地中海的领土(黎凡特)——威尼斯繁荣的主要来源——终究还是会与土耳其的膨胀相冲突,同时凭他们自己的力量也守不住。西班牙一五六○年在杰尔巴战败,接着在一五六三年,土耳其企图攻占奥兰,一五六五年他们又企图攻占马耳他,这样一来,不仅西西里和那不勒斯,而且连西班牙本土也都受到伊斯兰教入侵的威胁。简而言之,地中海东半部与威尼斯的商业利益具有密切关系,而西半部则与西班牙的战略安全具有密切关系,所以两国的观点也完全不同。

在莫里斯柯人叛变前三年,苏莱曼死了,继承人是他的儿子谢里姆二世(一五六六——一五七四年),这是奥斯曼统治者中最卑鄙的一个。一五六八年,为了从威尼斯手中夺取塞浦路斯岛,他设法与日尔曼皇帝马克西米利安二世(一五六四——一五七年)勾结,这个计划由他的宠臣纳西建议,他的海军主将比亚里——一个匈牙利背教者——和陆军主将穆斯塔法都赞成这个计划。但他的大宰相索柯里却是有远见的政治家,主张与帝国以及威尼斯都保持和平关系。他认为土耳其对这两个国家无需担心,最可怕的敌人是西班牙。而且他认为此时是攻击西班牙的最好时机,因为菲利普二世被国内和尼德兰的叛乱牵制住了,而且在欧洲没有一个盟国。此外,法国是与苏丹国友善的,帝国若无西班牙支持则根本无能为力,波兰正与俄罗斯交战,意大利则忙于内争,至于英国在一场土耳其与西班牙的战争中也是得多过于失的。所以索柯里反对进行这种冒险,主张应与威尼斯缔结同盟,支援西班牙境内的叛乱并趁机攻打西班牙。假如不是威尼斯突然遭到一次意外的灾祸,他的意见也许就会被苏丹采纳。一五六九年九月十三日,威尼斯兵工厂(是欧洲最好的)中的火药制造厂突然爆炸,并引起大火,损失相当可观。情报传到君士坦丁堡后不免更为夸大,说威尼斯的全部舰队均已化为灰烬(实际上只损失四艘船),所以塞浦路斯岛已不可能获得增援。根据这个不正确的情报,主战派获得了胜利。

马上开始了准备工作,一五七○年四月,土耳其人派使臣去威尼斯,要求他们交出塞浦路斯岛,理由是塞浦路斯原本是耶路撒冷王国的领土,所以应该归还土耳其。虽然该岛只有极少守军,可是威尼斯政府拒绝了,他们也知道拒绝无异于战争,所以立即向所有基督教国家提出求救的呼吁,因为威尼斯是个共和国,所以所有国王都憎恶它,又因为它是个海上强国,所以其他海权国家也都讨厌它,尤其是它过去曾与土耳其有过同盟关系,所以更难获得同情。只有一个人愿意听取呼声,就是教皇庇护五世(一五六六——一一七二年)。他认为这可以使自己的希望成为事实——成为一个海岸同盟领袖,以对异教徒发动一次新的十字军。他自己出资购置了十二艘战船作为一个舰队的核心,并力劝西班牙的菲利普二世参加。菲利普起初感到很勉强,最后才命令西西里和那不勒斯总督补给威尼斯舰队,而且命令自己的西西里舰队参加教皇和威尼斯联合舰队。

此时谢里姆在罗德岛集中了一支规模巨大的舰队,有一百五十艘战船和五十艘运输船,由比亚里和穆斯塔法指挥。一五七○年七月二十二日,他们在塞浦路斯的利马索登陆并围攻尼科西亚。这是除法马古斯塔以外岛上的第二个设防城镇。九月九日,尼科西亚被攻陷,守军被全部屠杀。接着又围攻法马古斯塔城,那里有七千名威尼斯守军,总督布拉加迪诺和军事指挥官巴格莱昂都具有坚强的抵抗决心,击败了敌人的每一次攻击,于是伊斯兰教徒只好回国过冬。在围城阶段,有一支强大的基督教联合舰队,有多达二百艘船集中在克里特岛的坎迪亚,因为内部意见不合,所以毫无成就。

在基督教世界中有决心,希望速战的人只有庇护五世。他在一五七○年七月召集了一个会议来起草基督教同盟宪章。他充分认识到基督教世界所面临的危险,他也具有领袖能力和相当的战略眼光。他认为若能够重获地中海控制权,那么在战略上,奥斯曼帝国将被切成两段,因为其非洲省区与欧亚部分就会分离。这样就可使土耳其不能再向西欧扩张。

尼科西亚的陷落使庇护深有感触,他认识到除非能给与威尼斯强大支援,否则法马古斯塔也会陷落,威尼斯就会被迫与土耳其媾和。此时,会议还在往下拖,各方面都提出一些新难题。最后菲利普决心支持同盟,但他的代表在会议中坚持任命其异母弟弟约翰为同盟军统帅,而由教皇的海军将领科洛纳为副统帅。因为威尼斯怕受到西班牙控制,为了获得全体同意,又决定采取一种牵制的办法。虽然约翰是总司令,但一切重要决定仍然要得到各盟国部队主将的同意。不过约翰后来至少克服了这些困难的一部分。

一五七一年,约翰只有二十六岁。说起来巧合的是:阿贝拉会战时的亚历山大,汉尼拔在西班牙就任总司令以及罗迪会战中的拿破仑也都是二十六岁。他不仅英勇过人,而且虽然年轻也是颇具吸引力的领袖。梅里曼说他似乎使教皇的十字军精神人格化了,他的热忱能感人,使人暂时忘记一己私利而愿为共同目标牺牲。他似乎就是一○九五年的化身。

最后在一五七一年三月七日会议快到决定阶段时,西班牙首席代表格南维里大主教又提出了新难题。这未免使威尼斯政府感到灰心,于是派出使臣拉加佐尼去君士坦丁堡,希望能与土耳其人讲和。他于四月二十六日到达,谒见了大宰相,可是大宰相却不肯让步,坚决要求无条件投降。他说:“和平对你们而言比战争要好。你们不能与苏丹对抗,他不仅会占领塞浦路斯,而且连其他领土也难保。至于说基督教同盟,我们完全知道那些基督教王子对你们毫无好感。不要相信他们。假如你们能够附着苏丹的“马尾”,那么你们在欧洲就可以为所欲为,并享受永久和平。”听了这番富有诱惑性的说辞,拉加佐尼就回国了,但是在他到达意大利之前,神圣同盟却已宣布成立。这是五月二十五日的事情,所以谈判遂告中断。

这个著名条约也是后来许多条约的始祖,其重要条款如下:

同盟为永久性的,不仅是为对付土耳其,同时也以阿尔及尔,突尼斯和的黎波里为对象。同盟的部队定为双排桨大帆船二百艘,其他战船一百艘,步兵五万人,轻骑兵四千五百个人和大量大炮。三月份均应准备就绪,以便开往地中海滨海地区或进行其他远征。受到土耳其攻击时,各盟国有协防义务。战费的一半由西班牙担负,其余一半的三分之二由威尼斯担负,另外三分之一由教皇担负。指导战争时,三国总司令都有独立发言权,但对已经决定后计划,则由统帅负责执行。皇帝,法国和波兰国王可有加盟权利,但对英国女王(伊丽莎白)则未提及,因为她不是天主教徒。一切征服领土均应照事先约定的办法瓜分,但阿尔及尔、突尼斯和的黎波里则完全留给西班牙。同盟国之间若发生争执,由教皇仲裁,未经全体同意,任何国家都不得与土耳其缔结休战、和平和同盟性条约。

尽管有这些条款,可是意图还是与决定发生了冲突。威尼斯希望利用同盟夺回塞浦路斯并击毁奥斯曼在地中海东部的制海权。菲利普二世则希望击毁土耳其在地中海西部的制海权并肃清伊斯兰教海盗。他们虽然都加入同盟,彼此间仍然互相猜忌。只有教皇专心一志并且充满热忱。他具有大一统的观点,认为整个基督教世界都遭到了威胁,不仅是西班牙和威尼斯的私事。同盟的成立以及后来的成功都应归功于庇护五世一个人,因为他是同盟的心脏和灵魂。

六月六日,约翰从马德里出发,于十六日到达巴塞罗那。他发现安德拉德的支队已经集中在那里,就命令留在卡尔塔吉那的克鲁兹侯爵前去会合。二十日他们由巴塞罗那出发,二十六日到了热那亚。在那里又与多利亚的支队会合。八月二日驶到斯培西亚去装载部队,然后于九日停泊于那不勒斯。在那不勒斯,格南维里大主教把同盟战旗授给约翰。早在热那亚时他就已经接到教皇的来信,劝他不顾一切冒险一战。

在那不勒斯花了十天时间讨论计划和装载部队,然后他们于八月二十日启程前往墨西拿——这是指定的集合地点。约翰于八月二十三日下午到达该地,他与教皇的海军将领科洛纳和威尼斯七十五岁的司令文尼罗会晤。科洛纳于七月二十一日到达,文尼罗于七月二十三日到达。

此时在君士坦丁堡的谢里姆,因为攻占尼科西亚使他大喜大,认为先知的预言即将兑现:土耳其即将统治所有地中海岛屿,圣彼得大教堂马上就会象圣索菲亚大教堂一样落入他的手中。他用空前坚定的决心来推进对法马古斯塔的围攻,四月,他命令阿里把舰队集中在黑人桥,以拦截企图救援塞浦路斯的同盟舰队,同时也给与穆斯塔法的陆军以强大增援。

快到五月底时,对法马古斯塔重开炮击,并在该城河边获得一个入口。同时也尽量使用地雷,并燃烧一种叫“特扎”的植物,用毒烟来熏出守军。七月底,守军死了一半,火药已经用完,为了使该城免遭劫难,威尼斯主将决定作有条件的投降。穆斯塔法立即允许,八月一日该城投降。四天之后,穆斯塔法提出要求人质,因为这是降约上没有的,威尼斯人拒绝交出。他就杀死巴格莱昂和其他高级军官,布拉加迪诺则保留下来施以毒刑。首先割去他的耳鼻,然后活剥了他的皮,用稻草塞在人皮里游街。以后还把它送往君士坦丁堡,作为奴隶市场的装饰品。其他降卒都发配为摇船的奴隶。圣尼古拉大教堂被夷为平地,所有基督教坟墓都被挖开,但是为这次围攻土耳其人却付出了极高代价,据说损失了五万人。

因为同盟军并未尝试救援法马古斯塔,阿里就从黑人桥扬帆,蹂躏了摩里亚的威尼斯领土和查提、塞法罗尼亚等岛屿,并在科孚岛登陆,但被击退了,从那里他又驶往达尔马提亚海岸,在威尼斯咸水湖外出现。没有一艘战船去抵抗他,不久,他得知联军舰队集中在墨西拿,担心被封锁在亚德里亚海中,又转回头向科孚岛进发。他很感到满足,觉得已使敌人受到了最大损害。

盟军在墨西拿集中之后,约翰发现共有三百艘船只和八万人——其中三万人为陆军,五万人为海军和摇桨奴隶。海军舰队实力如下:西班牙舰队有双排桨大帆船九十艘,大型三桅帆船二十四艘,轻帆船五十艘。威尼斯舰队有双排桨大帆船一百零六艘,两种大型三桅帆船各六艘和二艘,轻帆船二十艘。教皇舰队有双排桨大帆船十二艘,轻帆船六艘。总的说来:共有二百零八艘双排桨大帆船,后又增加了十七艘;六艘中型帆桨船;二十六艘大型三桅帆船和七十六艘轻帆船,总数为三百一十六艘。发现威尼斯舰队缺少人员,约翰就命令用意大利步兵二千五百人和西班牙兵一千五百人去补充他们。文尼罗勉强接受了,因为这可能引起争吵。

因为常常发生争吵,纷扰无穷,约翰面对许多困难,决定采取快刀斩乱麻的手段,以图一劳永逸加以解决。他将部队进行了彻底改组,把各国人员混编在一起。这样不仅使各将领不能单独撤退,而且削弱了他们的权威,也就无异于提高了他自己的权威。这样就可以不再受原有的限制了。

除指定科格尼亚指挥陆军以外,他把各国海军集中在一起,象陆军一样分为三个战术分区——中央、右翼和左翼,另加前卫和后卫。中央共有六十四艘双排桨大帆船,由他自己指挥,由文尼罗和科洛纳协助。右翼为五十四艘双排桨大帆船,由多利亚指挥,左翼为五十三艘双排桨大帆船,由威尼斯海军将领巴巴里戈指挥。前卫一共八艘双排桨大帆船,由西西里将领卡多那指挥。后卫共三十艘双排桨大帆船,由克鲁兹侯爵指挥。六艘中型炮船以两艘一组分给三个分区。大型三桅帆船和运输船另组一个支队,因为它们完全依赖风帆航行,机动性较差。轻帆船则分别配属各区,并奉命在后面行驶。

九月十日举行了一次军事会议。科洛纳和文尼罗主张立即进攻,多利亚和科格尼亚则主张推迟几天。但约翰早已决心主张进攻。于是骰子掷下去了——这是一场决死战。一切反对意见都到此为止,教皇的使者宣布举行誓师典礼,以上帝的名义鼓励大家雪耻奋斗。

九月十五日,笨重的大型三桅帆船从墨西拿驶出,双排桨大帆船于次日跟上。十天后到了科孚岛,才知道阿尔及尔海盗头子乌尔齐·阿里指挥的土耳其舰队曾攻击该岛,但未能攻占要塞。从俘虏口中,约翰得知乌尔齐已撤往勒班陀——位于科林斯湾中(也称为勒班陀湾)。因为这是个重要情报,约翰立即召集军事会议,经过激烈辩论,他决定立即前进,设法引诱敌人出战。这个决定十分勇敢,因为不仅苏丹的舰队控制着地中海,而且他的陆军也比同盟方面远占优势,所以一旦海军战败,一定会导致全面入侵。如斯特林-马克斯韦尔所说:很明显,只要一个错误行动就将造成大祸,而使欧洲沦陷于亚洲残暴征服者的脚下,但是反过来说,若采取懦弱政策以求免祸,结果还是一样危险。因为同盟可能瓦解,这些国家单独的海军更不是苏丹的对手。事实上只有进攻才能使同盟不至瓦解。这就是问题的核心。

九月二十九日,约翰率领了中央部队直向阿尔巴尼亚海岸上的戈美尼扎进发,在那里遇到前卫支队的一艘轻帆船,得知不仅乌尔齐在勒班陀,阿里的二百艘战船也停泊在那里。约翰不等大船赶上就命令在科孚岛的文尼罗和科洛纳全速与他会合。

为了了解下面的会战情形,对当时所用的主要战船形式应先作简略说明。双排桨大帆船是单层甲板的船只,长度从一百二十英尺到一百八十英尺不等,宽约二十英尺,深七英尺,可以用帆和桨来推进,但在会战时主要使用桨,短时间内可以达到六英里半的时速。西方的双排桨大帆船船首有五门炮,而土耳其的只有三门。西方的在两舷还有若干门四磅半的火炮,船板有三四英寸厚,划手上有木板保护,这些土耳其船都没有。双排桨大帆船有一根长十英寸到二十英寸的金属冲角,是一种可不受恶劣气候影响的战船。大型三桅帆船只能使用风帆,水线以上部分的高度等于全长的三分之一,有两层火炮甲板,可说是一座浮动要塞。处在两者之间的是中型帆桨船,它前面有炮台,载五十门到七十门火炮,另有四门二十管火炮掩护船腰。它比双排桨大帆船优越之处在于划手上面有一层甲板,帆为三角型,船头能抵挡炮弹。轻帆船只有一半甲板,用两个帆,可以用帆或桨行驶。运输船能装载一千名士兵和装备。

地中海的海军战术是首先争取良好位置,接着就是正面突击,迂回和登上敌船,与萨拉米等古代海战并无太多区别。总而言之,一切意图和目标就是在水面上打陆战。

从一五三○年查维斯的《海员宝鉴》一书中,可以引证一些有趣的记载:

“如果你想登上敌船,应先让轻火器人员,尤其是顶层上发射。投钩手应以索具或前炮台为目标。枪手应弹无虚发。船顶的人除投掷火药和柏油外,也应投掷肥皂和油脂,使敌人甲板溜滑。为了抵抗登船者,涂了黄油的长枪是最合用的。个人以刀剑和火枪格斗。另用长柄镰刀砍断敌人的帆缆。”

“反过来说,如敌人登上我方的船只,那么长枪和刀剑是最好的抵抗武器。登船网梯是一种障碍物,当敌人攀登时,可以用长枪从下面刺击,迫使他们跳入海中。”

“负伤者应立即送入舱下,因为他在甲板上会妨碍他人。死者应尽快投入海中,以免触目伤心,这样就使甲板上的每个人都是战士。”

在勒班陀之战中,约翰创造了某些重要的改革。最重要的是他把中型帆桨船只用作前卫,其次是拆下双排桨大帆船上的冲角,使前炮可以更加自由运用。此外他也比土耳其人用了更多的火枪。为了激励士气,他命令把所有基督教的划桨奴隶都解除枷锁,给与武装,并告诉他们若能英勇作战,则可获得自由。

十月三日,除了大型三桅帆船以外,联军的全部舰队都集中在戈美尼扎。从那里前进,经过阿克兴古战场,于十月四日停泊在杜卡托角。当晚继续前进,但因天气恶劣,第二天大部分时间都耗在塞法罗尼亚岛的菲斯卡多港中。在这里,一艘路过的轻帆船带来了法马古斯塔失陷和布拉加迪诺惨死的消息。这个消息来得正好,使每个基督徒都义愤填膺,要为死者复仇。

在塞法罗尼亚,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困难,几乎使远征行动失败。在文尼罗的船上,一个西班牙军官侮辱了威尼斯人,结果引发斗殴,死了几个人。文尼罗大怒,未报告约翰就将那些西班牙人处死。这使约翰也勃然大怒,命令拘押文尼罗。这样很能使整个联军为之瓦解。幸亏科洛纳很聪明地加以干涉,力劝约翰收回成命。虽然如此,约翰从此不再与文尼罗联系,一切都经由巴巴里戈转达。

受到恶劣天气的延误,直到十月七日星期六上午两点钟时,舰队才再度出发,绕过库特索拉利群岛。七点钟之后,约翰的旗舰“皇家号”与前面的多利亚支队会合,快要驶出帕特拉斯湾出口正北面小岛间的海峡。

九月二十七日,土耳其舰队已集中在勒班陀。十月三日或四日,阿里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重要的参加者有陆军指挥官(实际上为陆战队)伯坦;前阿尔及尔总督巴巴罗萨之子哈桑;亚历山大总督西罗库;黑人桥总督哈梅特;新任阿尔及尔总督乌尔齐。根据侦探报告,阿里对敌军的实力和行动有完全的情报,因为苏丹命令采取攻势,所以会议决定迎击敌军。十月六日,土耳其舰队离开勒班陀要塞掩护,经过狭海,在加拉太岸边下锚——在勒班陀西面约十五英里。在那里阿里从侦探口中知道敌人正在菲斯卡多。

次晨拂晓之前,土耳其人即已开船,当约翰在斯科洛法角追上多利亚时,他们之间相距只有十英里。半小时后,在“皇家号”和多利亚旗舰“卡皮塔纳号”上的了瞭望员,发现东方有两艘船。接着有八艘船从地平线上出现,然后全部土耳其舰队都在望了。约翰马上命令放了一炮,并将同盟军旗升上旗杆——这就是发现敌人的信号。

号炮声中,所有船长都扫清船面开始备战。主要指挥官都换乘轻帆船到“皇家号”来,听取约翰的最后命令。仍然有人反对接战,因为在远离基地的地方作战,一旦失败将全军覆殁。但约翰决心已下,他向各位军官说:“诸位绅士,商议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战斗的时间已经来了。”说完就命令解散。

将领们各回本船之后,舰队就依照在墨西拿议定的战斗队形布阵,因为大型三桅帆船仍未赶上,所以兵力分配略有改变。巴巴里戈指挥左翼,共有双排桨大帆船六十三艘,约翰命令他接近安纳托利亚海岸行驶,以免受到敌人迂回。多利亚指挥右翼,共有船六十四艘。他自己指挥中央支队,也是六十三艘。他又命令科洛纳乘教皇旗舰在左,文尼罗乘威尼斯旗舰在右,一同督战。克鲁兹的预备队,船数增到三十到三十五艘,奉命跟在中央支队后面行驶,假如前线有哪一部分支持不住就赶紧支援。六艘中型炮船分成三对,在三个支队前方行驶,相距约四分之三英里,以便在接触之前使土耳其舰队阵型混乱。他的阵线总长六千五百码到七千五百码之间,摆开之后,他又坐上一艘快船去巡视舰队。他看见文尼罗正在船尾甲板上,友好的向他挥手,把旧嫌都消除了。于是每条船上的人员都跪下祈祷。甲板上甲胄闪亮。

联军准备之时,土耳其军也在准备。阿里把舰队摆成一个巨大的新月形,从海湾北岸一直伸到南岸,和约翰一样分为三个支队:他自己指挥中央,有八十七艘双排桨大帆船和八艘小双排桨帆船。右翼为西罗库,有五十四艘双排桨大帆船和两艘轻帆船。左翼为乌尔齐,有六十艘双排桨大帆船和三十二艘轻帆船。预备队有八艘双排桨大帆船和二十一艘轻帆船。

大约九点半时,双方舰队慢慢接近了。阿里拉直了他的新月阵线,因为他发现敌军前方的巨型炮船使他受到了突袭。因为出他意料之外,所以神智失常,伯坦劝阿里作背进运动以引诱敌人追击,这样可以使对方的阵线混乱——这是土耳其人惯用的伎俩。但阿里拒绝了,因为这与苏丹的命令相违。于是继续前进,土耳其人一路怪声高叫,突然他们看到一道闪光:约翰的部下都从跪姿站立起来,各就战斗位置了。

战斗开始时大约是十点半钟刚过,两支舰队的位置是这样的:联军左翼略向前,其左端距海岸尚有相当距离,因为巴巴里戈对海岸线不熟悉,害怕搁浅。在其右面,中央支队差不多是平行的。但因土耳其的左翼伸过了联军右翼,多利亚怕被包围,就将他的支队朝对角线方向外驶,这样在他的极左端与约翰的极右端之间出现了一英里多长的缺口。左翼和中央的四艘炮船都已经在前方四分之三英里的位置上,但右翼那两艘则仍在斯科洛法角附近。预备支队也到达其应有的位置,周围绕着轻帆船,以便接运部队往前线增援。此时,土耳其的右翼也比中央略为前进,而他们的左翼在乌尔齐指挥之下,也向对角线外驶以对抗多利亚的行动。这几个运动的结果使会战分成三个独立的部分。最先是巴巴里戈对西罗库,接着大约半小时后才是约翰对阿里,最后又隔了一小时才是多利亚对乌尔齐。

十点半时,土耳其右翼进入左翼两艘炮船射程之内,它们马上发出毁灭性的火力,使西罗库的支队发生了混乱,其右翼被迫向岸边退却。但因为他们对这里的海岸线极为熟悉,他们奉命靠近岸边以迂回巴巴里戈的左翼。巴巴里戈看清了敌人的意图,他知道那里的水深既能容土耳其船只行驶,那么他也可以活动,就命令船只也向岸边侧行,结果只有六七艘敌船到了他的后方,其余均被截断。此时,巴巴里戈的右翼在马可·基利尼指挥下尚未与敌接触,因为敌人左翼正想随着自己的右翼行动。抓住这个机会,基利尼调过他的部队,象一扇“正在关闭的大门”一样打击在敌人背上。同一时间,巴巴里戈的船只与五艘敌船缠在一起,矢石俱下中,他眼睛负了重伤。由于丧失指挥,一度引起混乱,更糟的是他的侄子康塔里尼刚刚接替指挥又马上被击倒了。最后纳尼接替了指挥权,与基利尼合作,把土耳其右翼的全部船只都赶到了岸边。土耳其人放弃船只,登陆逃走,追击之下全部被歼灭。所以联军左翼已经完全胜利了,没有一艘敌船能逃走,西罗库在重伤之后也做了俘虏。

大约半小时之后,约翰支队前面的炮船也发出了有效火力,把阿里的支队击散,分成了几个集团,他们拼命划船想躲避这种火力。此时约翰的支队则缓缓划进,在鼓角节奏下,保持着完整战线。大部分土耳其炮弹都从他们头上飞过。双方靠拢之后,彼此正面相对,因为联军船头的冲角已经拆除,所以炮手射击大感便利,使土军遭到优势火力轰击。阿里命令舵工向约翰的旗舰直撞过去,船上的冲角与“皇家号”的索架绞在一起。阿里的船上有四百名精兵,后面跟着十艘双排桨大帆船和两艘轻帆船,最近的用梯子用该船连在一起,以便兵力可以源源补充。约翰后面也跟着几只船,同样可以补充兵力。

沿着整个中央战线发生了全面战斗。以双方旗舰的格斗为中心,许多船只都分别靠拢了。阿里的士兵两次爬上皇家号,都被船上的三百名火枪手扫退,约翰的士兵也两次上了阿里的旗舰,同样被击退。文尼罗把他的人员送往皇家号上增援,克鲁兹的预备队中又拨了二百名生力军来补充。差不多与此同时——将近一点钟——科洛纳已经击毁了伯坦的坐船(正在燃烧),就把他的船靠拢阿里的旗舰,用火枪扫射甲板。于是联军发动了第三次突袭,一颗弹丸击中了阿里的前额,他倒在划手中间的跳板上。有一个马拉加士兵发现了他,立即割了他的首级,大声高喊起来。于是土军全部瓦解,旗舰被俘,中央支队完全被歼灭了。

此时应该记住,大约十时三十分时,多利亚的支队正向南行驶,于是缺口愈拉愈大。同时,乌尔齐也采取了同样的行动,因为他有九十三艘船,而多利亚只有六十四艘,所以他的危险性较小。虽然乌尔齐的原有意图似乎只是迂回敌人右翼,但现在因为这个缺口出现,所以他又多了两条可以选择的路线:直向多亚支队进攻,从两面包围他;或把航向由南改为西北,钻入这个缺口,象亚历山大在阿贝拉会战时一样打击在敌人后背上。他是个能干的战术家,因为发现己方中央支队已面临危机,所以决定采取后一条路线。

他突然变换航向,拼命加速,从缺口中直冲约翰右翼。这是由墨西拿的“修道院长”吉斯提尼亚尼据守的区域。他夺取了这条船,把它拖在后面,并把敌旗升在自己桅杆上。

卡多那从预备队中率领八艘西西里双排桨大帆船赶来援救吉斯提尼亚尼,也受到乌尔齐十六艘船的攻击,发生了整个会战中最激烈的战斗。卡多那重伤,他的部下五百人中只有五十个人没有负伤。其他船只所受损失甚至更大。教皇的“佛罗伦萨”号,不仅所有武士战死,连所有士兵和奴隶也都死得差不多以。还有“圣-乔万尼号”也是战到不留一人。摇桨座上布满了死尸,该舰舰长也被两颗枪弹击中颈部阵亡,另外,萨伏依战舰“皮亚蒙泰莎”号的命运也如出一辙,同样损失了舰长以下所有的士兵和划手。

此时多利亚已经发现自己造成的大错,立即拼命赶回来应战。但是在他赶到之前,克鲁兹已经率领剩下来的预备队抢先赶到。同时,约翰在中央已经大获全胜,也立即集合了十二艘双排桨大帆船来帮助克鲁兹。乌尔齐不敢应战,悬着敌旗,率领十三艘舰船划过克鲁兹的船头,逃向圣毛拉,到夜幕将垂时,逃到了普雷韦扎,一共搜集了残部共三十五艘船,回到勒班陀。最初约翰想追击,但因天气又有转劣趋势,所以决定进入派塔拉斯港避风。他的舰队和捕获的船只于夜间到达。

停下之后,就有人指控多利亚有通敌嫌疑。据说因为他仇视威尼斯人,所以希望会战失败。实际上说他是被敌所乘更为合理。

不管怎样,这仍然是一次压倒性胜利。首先应归功教皇庇护五世,若无他的坚持,同盟根本不会组成。第二就是约翰,他使用炮船是个杰作。虽然它们太笨重,可是其强大火力已经证明桨划战船已经没落了。勒班陀在战术上是数量最多的一次伟大的双排桨大帆船会战,战术还是和古代差不多。此后,风帆和侧炮就代替了划桨和正面攻击。所以从海军史的观点来看,勒班陀代表一个时代的结束。最后,约翰混编他的部队也是成功主因之一,否则会战也许根本打不成。

损失非常惨重,这也是古代海战的惯例,因为一经接触即无法逃脱。双方战斗人员共十七万二千人——联军八万四千人,土耳其八万八千人。联军损失一万五千人(死伤淹毙都在内),沉船十二艘,被俘一艘。土耳其的损失估计为船只损毁一百一十三艘,被俘一百一十七艘,杀死三万人,俘虏八千人,淹死无数。基督教奴隶

万五千人获得自由。此外,约翰还夺获了二百七十四门火炮和巨大财富,因为土耳其军将领身上都颇有细软。在阿里的船上搜到十五万枚金币,另一艘船上也有四万枚。

十月十七日,一艘叫作“天使”的双排桨大帆船开入威尼斯,报告了胜利的捷报。自从第一次十字军之后,从未引发如此的宗教狂热。在基督教世界到处都传播着土耳其人被击败的佳音。教皇决定把这场胜利作为永久性节日来纪念,至今罗马仍然遵守这个规定。画家、雕刻家、诗人纷纷歌颂这次胜利,许多年后,这场会战仍然是基督教世界的话题。

惨败的消息传到君士坦丁堡,使伊斯兰教徒大感震惊,这时只要有五十艘基督教战船开到他们就会弃城而逃。这也是约翰所希望的明年会战能达到的目的。他回到科孚岛后,留下威尼斯舰队,自己于十一月一日回到墨西拿,解散舰队过冬。一五七二年五月一日,教皇庇护五世逝世。从此同盟丧失了活力。虽然如此,在该年六月,西班牙和教皇的舰队还是在墨西拿集合,准备与科孚岛的威尼斯支队一同进攻。

此时,谢里姆又建立了一支新舰队。有双排桨大帆船一百五十艘,此外他又加造了八艘炮船。但是船只都是赶造的,木材还发着青,火炮也没用,人员更是生手。假如同盟舰队能果敢进攻,无疑可以获得第二次大捷。但是事实却不如此。

又是法国人从中作梗,法王查理九世不仅在西班牙属地尼德兰制造叛乱,而且在一五七二年冬天,派了最能干的外交家阿克斯主教去君士坦丁堡,要他尽量促成土耳其与威尼斯和解。此外,查理又想控制阿尔及尔,这个威胁使菲利普二世不得不把约翰兵力的一半留在墨西拿。其余一半兵力与教皇支队一起改由科洛纳指挥开往科孚岛。接着进行了两次不成熟的作战,土耳其新统帅马尔齐都拒绝会战。

当同盟的三个成员国准备进行一五七三年的战争时,同盟本身却宣告死亡了。由于阿克斯主教的阴谋策划,一五七三年三月七日,威尼斯没有事先获得同盟国同意就私自与土耳其签订了和约。整整一个月后和约才公开发表。此时约翰正在那不勒斯,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马上就扯下同盟军旗,改升西班牙国旗。

勒班陀会战并未能使奥斯曼帝国的海权折脊,也未能收复塞浦路斯,更未能使西班牙获得地中海的控制权。虽然是头等的战术胜利,但因为同盟解体,在战略方面,仍然是苏丹成了胜利者。但是从精神上来看,这却是一场具有决定性的会战,自从一四五三年以来,整个东欧和中欧一直笼罩在恐怖黑幕之下,现在黑幕已被卷开,使整个基督教世界认清了一个惊人事实——土耳其人不再无敌于天下了。从此时起直到一六九七年,萨伏依的欧仁亲王将苏丹穆斯塔法二世的陆军赶入台斯河,最后根绝了土耳其对欧洲的威胁为止,其间虽然有过多次起伏,可是苏莱曼时代的最高国威却始终未能恢复。他的朝代成为土耳其权力顶点的标志。勒班陀一战打破了土耳其权力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