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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瑾(璿卿)

辛亥女杰

秋瑾简介

秋瑾:女,原名秋闺瑾,字璿卿(璇卿),号鉴湖女侠。祖籍浙江山阴(今绍兴市),出生于福建厦门。蔑视封建礼法,提倡男女平等,常以花木兰,秦良玉自喻。

生卒年:1875~1907年

性格特点:性豪侠,习文练武,喜男装。

历史功过:光绪三十三年正月(1907年2月),秋瑾接任大通学堂督办。不久与徐锡麟分头准备在浙江、安徽两省同时举事。联络浙江、上海军队和会党,组织光复军,推徐锡麟为首领,自任协领,拟于7月6日在浙江、安徽同时起义。因事泄,于7月13日在大通学堂被捕。7月15日从容就义于浙江绍兴轩亭口。

名家评点:孙中山和宋庆龄对秋瑾都有很高的评价。1912年12月9日孙中山致祭秋瑾墓,撰挽联:“江户矢丹忱,重君首赞同盟会;轩亭洒碧血,愧我今招侠女魂。”1916年8月16日至20日,孙中山、宋庆龄游杭州,赴秋瑾墓凭吊,孙说:“光复以前,浙人之首先入同盟会者秋女士也。今秋女士不再生,而‘秋风秋雨愁煞人’之句,则传诵不忘。”1942年7月宋庆龄在《中国妇女争取自由的斗争》一文中称赞秋瑾烈士是“最崇高的革命烈士之一”。1958 年9月2日宋为《秋瑾烈士革命史迹》一书题名。

秋瑾传记

生性豪爽 驰骋疆场

1903年春,秋瑾跟随当京官的丈夫王子芳从湖南湘潭来到了京城。这一年是清朝光绪29年。

从1840年以来,历经西方列强的多次侵略和战乱,此时的清王朝已经走向了衰落。在来京的路上,秋瑾看到曾经的大好河山已是满目疮痍,民不聊生。她那兴奋的心情不由得转为低沉:“我多难的国家啊!我该为你做点什么呢?还有京城,那陌生的地方,又将给予我怎样的未来呢?是依然将我束缚在家庭中,有志不得伸,还是会赐予我志同道合的知音呢?”带着这些疑问,秋瑾走向了茫然不可知的未来。

王家为王子芳捐了一个户部主事的官职。七年前,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安排,秋瑾嫁进了湘潭王家。王家是湘潭的大富户,这个封建大家族,从上到下充满铜臭味,只知道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富贵生活,没有人关心国家的前途和民族的命运,也没有人胸怀救国救民的大志。生性豪爽侠气的秋瑾与锱铢必较的王家格格不人。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生活,秋瑾感到窒息。

秋瑾的丈夫王子芳更是典型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胸无大志,只知道吃喝玩乐,秋瑾和他根本就没有共同语言。当时,秋瑾深感国势衰落,恨自已报国无门。

她就常常劝王子芳革掉嫖赌等恶习,改邪归正,做一点救国救民的事。不料王子芳竟毫不在乎地说:“国家的兴亡,民族的消长,都是天注定的,非人力所能强挽的,那么多的朝廷大员都无能为力。中国这个样子,是天运的安……你一个女流之辈,何苦为这些国家大事操心呢?”秋瑾听到丈夫说出如此不成器的话,一时悲从心中来:“ 这样的丈夫,有什么地方值得敬爱?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婚姻,又有什么意义呢?”她恨父母的安排,恨命运的不公,将自己这样一个有 志气的女子配给一个纨绮子弟:“知己不逢归俗子,终身长恨咽深闺。”

来到京城,离开了封建大家族,秋瑾稍微得到了一点自由。每当丈夫去了衙门,秋瑾就跑到结拜姐妹吴芝瑛家。由于吴芝瑛和丈夫的思想都倾向维新,他们家有大量的新书报,如康有为的文章、梁启超所编的《新民丛报》和《新小说》,以及邹容的《革命军》等,秋瑾如饥似渴地阅读着。这些书为秋瑾打开了一扇通往外面世界的大门。以前,被束缚在封建大家庭中的秋瑾常常感到苦闷,感到有志难伸,她忧心国事,却只能困于家庭袖手旁观。封建社会的伦理道德规定女子只能依附于丈夫和家庭,女子连人身权利都没有,更没有参与国事的权利。因此,秋瑾感怀时事,除借诗抒怀之外,便别无他法。

而现在,这些书报里所宣传的男女平权和女权思想给了秋瑾一把打开困境的钥匙。她看到,女子也可以读书自立,不依附丈夫。更重要的是,很多新思想也提倡女子的参政权利。在梁启超所著的《近世第一女杰罗 兰夫人传》。《意大利建国三杰》、《东欧女豪杰》《新中国未来记》等书中,提到了许多外国女豪杰,这些女豪杰跨出了家门,参与国事,并做出了经天纬地的事业。她们的事迹深深地感染了秋瑾。

这些书秋瑾都爱不释手。在写给妹妹的信中,她对书中的女豪杰大加称赞,说到:“这里的女同胞,都以读这些书为快事,把她们都视为女界的楷模。”秋瑾自小就仰慕古代的女侠,对秦良玉、沈云英、梁红玉、花木兰等历史上的或传说中的女杰都推崇备至,并视之为榜样。

在少女时代,她就曾写道:“肉食朝臣尽素餐,精忠报国赖红颜。壮哉奇女谈军事,鼎足当年花木兰。”

为了像这些古代女杰一样驰骋疆场为国效力,14岁时她随着母亲到萧山外祖母家探亲,看到四表兄单宝勋会武术,便闹着要学。因此,她虽然是一个官家大小姐,但是她学会了骑马、击剑和武术。秋瑾所生活的时代和社会是不会为她提供这样的机会的。在晚清时期,统治者昏庸腐败,连有志气的男儿都难一展抱负,何况她这个被困在闺阁中的小女子呢?如今,这些外国女豪杰的事迹如春风拂面,沁人到秋瑾的心里,使她久被压抑的豪情和壮志解放出来了。

提倡妇女解放

她决心效法这些女豪杰。于是,她激烈地提倡妇女解放,她说:“女子应当有学问,求自立,不应当事事都靠男子。现在人们动辄说革命,我认为革命就应当从家庭开始,将妇女从家庭里解放出来,这才是真正的男女平权。”她决定去实践她所仰慕的外国女豪杰们所走的道路:做一个有学问,能自立,并能够为国分忧的女志士。

秋瑾不再甘心做一个蛰伏在家中的官太太。她想到美国留学,她想学习知识以自立,同时考察一下西方的妇女解放状况和国家富强的原因。秋瑾的这些思想和行为很自然地引起了丈夫王子芳的不满。

一日,王子芳回到家,信步走进书房,只见书房到处都放着书,拿起来一 一看,居然都是一些反书,不是维新派梁启超的《近世第一女杰罗兰夫人传》,就是邹容的《革命军》以及留日学生办的革命刊物。“反了!反了!"王子芳愤愤地跺着脚。这个书房虽然名义上是男主人王子芳所用,但是下了衙门,他总是忙于花天酒地和官场应酬,很少来书房。倒是秋瑾自小就爱读书写诗,因此,书房便成了秋瑾专用的了。走到书桌前,桌上放着秋瑾刚刚写完的《宝刀歌》,王子芳拿起来一 一看:“不观荆轲作秦客,图穷匕首见盈尺。殿前一击虽不中,已夺专制魔王……诗中句句透露着不平之气,好象要挥舞宝刀砍向清王朝统治者。

这时,秋瑾穿着一身男子装束走了进来,王子芳看了,更生气:“太不像话了!太放肆了!你还像一个官太太吗?反了!”秋瑾反唇相讥:“你像一个国家的官员吗? 一天吃喝玩乐,不思为国为民。”王子芳气得大叫:“从今天起,你不许出门。”

秋瑾毫不示弱地说:“我不但要出门,我还要出国呢!”你敢!我不会给你钱的,你要出国,我们王家就将你扫地出门。“随便,我就是要留学,我自己筹钱,不要你的臭钱。”说完,秋瑾头也不回地就走了,丟下瞠目结舌的王子芳。

第二天,秋瑾来到吴芝瑛家,看到在坐的有一位日本妇人,一问才知道是服部繁子。服部繁子看到秋瑾更是惊诧不已:“出现在我面前的朋友,究竟是男是女?”

因为站在她面前的秋瑾,高高的个子,戴着鸭舌帽,穿着蓝色的旧西服,胸前系着一条绿色的领带,手中提一根细手杖。白皮肤,大眼睛,高鼻梁,薄嘴唇,好一个潇洒的青年。服部繁子好奇地问:“您为什么要着男装呢?”秋瑾红着脸,坚定地说:“您知道,在中国男子强,女子弱,女子总是受到压迫。我要成为像男人一样的强者,为国效力,为女子争气。所以我要先从外貌上像个男人,再从心理上也成为男人。这样才能成功。”

“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秋瑾在《满江红》中写到的这几句词正是秋瑾自我性格的真实写照。

鉴湖女侠 远渡日本

通过与服部繁子的接触,秋瑾了解到日本的女学很发达。于是秋瑾改变了去美国留学的打算,而决定去日本。因为,一来去8本的费用比较低廉,再加上,秋瑾知道在日本有很多中国留学生组织的爱国团体。回到家,秋瑾就找出自己陪嫁的妆奁,一 一清点,发现其中最值钱的珠帽和珠花都不见了。她问仆人,才知道是王子芳拿走了。原来,王子芳知道秋瑾是一 一个敢做敢为的人,害怕秋瑾真的去留学,于是就卑鄙地把她最贵重的首饰偷走。王子芳心里盘算:家里不出钱,秋瑾的首饰又当不了几个钱,她娘家败落,也无法支持她,那么,秋瑾没有路费和学费,最终无可奈何,就会死了留学的心。

不料,这更坚定了秋瑾留学的心:“这样的丈夫,还有什么留恋可言?家庭的幸福既无可挽回,那么就让我把一生的幸福寄托在国家的兴旺上吧!”她不愿意做一个只会听命于丈夫的官太太,她要追求更广阔的天地,她要实现自已当女侠救国家于水火的愿望。她把剩下的首饰和一 一些贵重的衣物交给好友包获漪变卖,筹备学费。

正当秋瑾艰苦筹集学费时,忽然听说王照因为赞成戊戌维新,而被牵连人狱,急需要金钱来运作打点。秋瑾与王照素昧平生,但是她一向钦佩戊戌党人的爱国热忱,立刻就将学费的一部分托人送给王照的家人,并嘱托不要告诉他们自己的姓名。直到王照被赦出狱后,才知道这个不留姓名的救命恩人是秋瑾,他感激涕零,要登门致谢。但是这时秋瑾已经远去日本了。

其实,这并不是秋瑾第一次这样慷慨助人。两年前,她随夫进京。途经上海时,结识了琴文。相识后二人言谈投机,结为好友。后来,琴文的旅费告罄,秋瑾慨然资助。

在日本留学期间,尽管自己的生活艰苦,秋瑾仍然资助了一名叫蔡竞的女学生。

因为帮助了王照,秋瑾的学费不够,只好暂留国内。但是她已经与丈夫为留学的事决裂了,有家不得回,就随吴芝瑛在上海小住。最后,经过多方筹措,才凑齐一部分学费。

1904年6月28日,秋瑾第一 一次东渡日本。 但是,在日本一 一年半后,秋瑾的经费用尽,她只好回国筹措。后来,是她的母亲典卖衣物筹得几百银圆。

1905年7月15日,一艘从上海开往日本的轮船缓缓驶出港口。为了节约经费,秋瑾坐三等舱,和人力苦力杂处。为了安全和防身,她一身男装打扮:身穿长衫,结着辫子,穿着皮鞋,腰间系着倭刀。秋瑾静静地站在三等舱甲板的铁栏边,忧郁地望着渐渐消失的大陆,心潮起伏。她正在告别的祖国已经四分五裂,处于风雨飘摇之中,祖国的苦难何时是个尽头啊?作为一名女子,一位曾经的官太太,抛夫别子,两次只身前往日本留学,所为何来?为的是一颗赤诚的爱国心。她要到日本去学习先进的科学,要考察日本崛起的奧秘,要结识志同道合的同志探求救国之途……想到这里,一时间秋瑾豪气满怀:“祖国沉沦感不禁,闲来海外觅知音。金瓯已缺总须补,为国牺牲敢惜身?嗟险阻,叹飘零,关山万里作雄行。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

为了表达自己要做一番伟业的决心,秋瑾将自己的字改为竞雄,意味着要与男子一争高下,并自号鉴湖女侠。尽管学习紧张,但从踏上日本之日起,秋瑾就以极大的热情,广泛结交留学生中的志士仁人。她频繁地参与各个爱国团体的活动。

人们常常看到秋瑾束着头发,身披一件翻毛黑白道花纹的外套,戴着黑白围巾,佩带着日本刀,出人各爱国团体。每次集会,她几乎都要登台演讲,她的演讲慷慨激昂,荡人心魄。

秋瑾平时待人接物和蔼可亲,但她是一个爱憎 分明的人。与志气相投的人在一起,不言则已,言则滔滔不绝,无话不谈,十分坦诚。而对那些浮薄轻佻、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深恶痛绝,不相往来,有时还当面呵斥,毫不留情。对那些顽固透顶、视留学为升官发财之途的人,她更是口诛笔伐,大有“杀尽胡虏方罢手”的气概。有一个叫胡道南的绍兴留学生,反对革命,反对男女平权,秋瑾对他很是不满,便当面骂他是“死人”。胡道南颜面尽失,因而怀恨在心。后来,正是他向官府告密说秋瑾是革命党人,导致她被捕遇害。

同时,秋瑾也是一个敢于为捍卫自己的信念而斗争的人。当时湖南人陈范带着两个小妾湘芬信芳来到日本。秋瑾反对封建一夫多 妻制,她认为陈范养小妾,是对女界的侮辱。于是,她鼓动湘芬信芳二人脱离陈范,二人离开陈范后,无以为生,秋瑾便号召同学集资为她们凑齐学费读书。其时,陈范的女儿陈撷芬也随父亲来到日本。陈撷芬曾在上海办过《女苏报》,在女界有一 一定的影响。她父亲要将她嫁给一 一位广东商人为妾,留学界闻之哗然。秋瑾就召集全体女同学开大会,向陈撷芬提出警告,要她解除婚约。陈撷芬面有难色:“父亲定下的婚约,我不得不从。”秋瑾义正严词地说:“逼女作妾,这是不讲道理的父命,不应当遵从。而且,此事关系到所有女同学的声誉。我们出国留学,是为了自食其力,不再做父母和丈夫的依附,你这样做,不是玷污我们女学生的名声吗?这个婚约必须取消。”女同学们纷纷热烈鼓掌。陈撷芬羞愧万分。最终,婚约被解除。

秋瑾如此爱憎分明的性格,深得爱国留学生的爱戴。秋瑾虽然身为女子,但在众多的男性有志之士中毫不逊色。许多的有志之士纷纷将秋瑾引为知己,常常邀请秋瑾加入他们的革命团体。渐渐地,秋瑾开始和一些志同道合的同志结社。她参加了“演说练习会”,提倡用演说作为革命和爱国斗争的一种武器,对民众宣传革命、爱国道理。

投身革命 不枉一生

1904年,她参加了由冯自由、梁慕光等革命党人组织的三合会。三合会以“推翻清朝,恢复中华"为宗旨。在会里,秋瑾被封为“白扇”( 就是军师)。1905 年秋瑾暂时回国期间,她参加了光复会。光复会1904年11月由蔡元培、龚宝铨等人在上海成立,是辛亥革命期间的一个重要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团体。它以“光复汉族,还我山河,以身许国,功成身退”作为誓词。

1905年7月孙中山在日本成立同盟会。在同盟会正式成立后半个月,秋瑾由冯自由介绍,在黄兴寓所加入了同盟会。秋瑾是浙江人人同盟会的第二人,并被推为浙江分会主盟人。正是在日本,秋瑾终于找到了自己今后要走的道路。她认识到要实现男女平权,要改变国家贫弱的面貌,只能通过暴力革命的手段推翻满清政府才能成功。从此,秋瑾就坚定地走上了革命道路,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革命事业,就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以身许国。”

看到国内的革命形势一天天地发展,秋瑾开始积极准备着回国从事武装革命。

她坚持练武,还到东京神乐坂武术会练习射击技术,又到横滨学习制造炸药。

1905年冬,清政府驻日本公使杨枢为了破坏留日学生的爱国活动,勾结日本文部省颁布了所谓的《清国留日学生取缔规则》,它要求日本政府驱逐留日的革命党人,禁止留学生的爱国活动,并且限制留日学生的行动自由。八千多留日中国学生向日本政府多次交涉,均无效,于是实行罢课。

从一开始,秋瑾就激烈地反对《清国留日学生取缔规则》。在反对运动初起时,她所在的学校就严令不准中国留学生到校外参加反对运动。秋瑾对此愤然不顾。

她冲破校方的禁令,毅然前往参加12月5日在富土间楼召开的中国留学生集会。

商讨时,她代表全体女留学生,在会。上慷慨陈词,号召留学生以行动反对《清国留日学生取缔规则》。为此,学校开除了秋瑾。秋瑾强烈抗议。她站在学校的路边,大声斥责校方和日本政府对中国留学生的压制,引得学校学生和路人纷纷围观,使马路成了一个临时的演说会场。最后,警察出动,才将人群驱散。

当时,在反对运动中,留学生们有两种不同的意见:一 一部分人主张为了国家的将来忍辱求学,另一部分则极力主张抗议这个反动的规则,应该全体留学生立刻回国进行革命。在浙江同乡会集会上,秋瑾慷慨激昂力主回国。当她演说完,随手从靴简里拔出匕首,插在讲台上说:“如果有人回到祖国,投降满虏,卖友求荣,欺压汉人,吃我一刀。”

1905年12月,秋瑾从日本风尘仆仆归来。一。到上海,就寄信给留在日本的同学:“我回国以后,将尽力筹划,以期光复旧物。虽然成败不可知,但是我将以我的有生之年,不息一日。自庚子(指1900年的八国联军人侵北京事件)以来,我已经,置自己的性命于身外,即使没有成功而死,我也不后悔。”她还坚定地说:“光复之事,不可缓行。男子死于图谋光复的,自唐才常后,还有沈荩、史坚如、吴樾等诸君子,不乏其人。但是却没有听说过女子为光复尽忠,这是我们女界的羞耻。我愿意以此和诸君共勉。”看得出来,秋瑾是抱着牺牲的信念回国的,她是想做中国第一个为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流血的女英雄,要以自己的鲜血来浇灌革命之花。为了明志,秋瑾还创作了弹词《精卫石》。这是一部带有自传性质的作品,主人公黄鞠瑞(后改名黄汉雄)是秋瑾的化身。秋瑾以“精卫填海"之意,表达自己的革命意志。

1906年,上海虹口厚德里一 一幢普通弄堂里一 一座房子的二楼,挂着“蠡城学社”的牌子。在这里,秋瑾一边筹办《中国女报》,一边从事革命活动。

在房子里,她设置了一间密室,和陈伯平一 一起研制炸药,为起义准备军火一天,他们正在紧张地配置火药,不料,炸药突然爆炸,一声闷响,整个房子都被震动了,秋瑾和陈伯平都被炸伤倒地,陈伯平伤了眼睛,秋瑾伤了手臂。为了怕被人发现,他们忍痛爬起来,将炸药隐藏起来了。等到循声而来的印度巡捕来搜查时,他们已经将爆炸痕迹消灭干净。秋瑾让陈伯平躲在密室里,自已把手臂简单地包扎一下,用袖子遮住就在外面应付巡捕。印度巡捕问她:“怎么回事?”秋瑾也装作茫然不知的样子,问到:“是啊,怎么回事?地动山摇的,出了什么事?"巡捕半信半疑地看着秋瑾,四处搜查了一番,也没有发现蛛丝马迹,只好走了。

不久,主持浙江绍兴大通学校的革命党人徐锡麟捐了安徽候补道员,准备去安徽开辟革命阵地。大通学校全名“大通师范学堂”,创立于1905年9月,目的是为了聚集和训练革命力量,招收金华绍兴等各处的会党骨干,进行军事训练,为革命起义做准备。

徐锡麟与秋瑾早在日本就相识。秋瑾的豪爽性格以及忧国忧民的爱国情怀,都使徐锡麟将秋瑾引为知音。他曾经致信给秋瑾说:“如同志者,有英雄之气魄,神圣之道德,麟实钦佩之至,毕生所崇拜也。”秋瑾的组织能力也让徐锡麟很放心。于是,他将大通学校所有事务都委托给秋瑾。秋瑾于1907年2月正式接任大通学堂督办之职,并成为准备起义的浙江革命力量领导人。

临行前,吴芝瑛和徐自华为秋瑾饯别,她们二人都很担心秋瑾此去凶多吉少。

吴芝瑛劝秋瑾:“你还是留在上海,办《中国女报》吧!这也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啊。”秋瑾摇头说:“中国这个睡狮,睡得太熟了一两声呐喊叫不醒它,非要更激烈行动才能将它震醒。”“但是太冒险了!”徐自华劝到。秋瑾却毫不在乎地说:“别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我今天很高兴,来,你们看我舞刀吧。”说完,她拿出倭刀舞起来,放声高歌:“吾辈爱自由,勉励自由一杯酒!男女平等天赋就,岂甘落后?原奋然自拔,一洗从前羞耻垢,责任在肩头,恢复江山劳素手!”

到了绍兴后,秋瑾每天骑着马,往来于住处和学堂之间,早出晚归,全力以赴主。

持学堂工作。人们常常看到秋瑾梳着一条辫子,身穿鱼肚白竹布男长衫,脚穿一 一双黑色的皮鞋,全副男装打扮,进出于绍兴的大街小巷。秋瑾在大通学堂自任教练,常常身穿着男式体操服,骑着高头大马,腰插手枪,手提着倭刀带领学生练射击、劈刺,英气勃勃,气度非凡。同时,秋瑾还在浙江各地联系会党,为起义做准备。风餐露宿,跋山涉水,秋瑾以自己一双缠过的小脚,三四个月中走遍了金华、处州、绍兴三府的十余个县,其革命之志可谓感天动地。

三月,杭州西湖碧波荡漾,景色明丽,一艘小船在湖中央轻轻划过。秋瑾和好友徐自华并肩而坐,这是秋瑾难得轻松的一刻。秋瑾是来杭州联系革命事宜的,久未见面的两位好友分外亲切。为了让秋瑾放松心情,徐自华带着她来游西湖。她们登上了凤凰山巅,俯瞰整个杭州城,秋瑾感慨万千:“多么美好的景色啊!只可惜,满清政府昏聩无能,眼看着就要将这大好的河山拱手送给洋人。我辈不努力,国家就会像南宋王朝一样灰飞烟灭了。”说完,秋瑾拿出随身带的纸笔,将杭州的城池、街道、路口和地形都一一绘制成地图,为以后进军杭州作必要的准备。

临别时,她们来到南宋抗金名将岳飞的坟墓前,秋瑾留恋不忍离去。望着这位爱国名将的坟茔,秋瑾嘱托徐自华说:“人生如此,也不枉为一生。 自华,如果我哪一天撒手而去,你就将我埋在岳墓旁吧!让我在这青山绿水中安眠,护卫着岳将军的魂灵。”

回到绍兴后,秋瑾又投入到繁忙的革命活动中。秋瑾决定将各地的革命力量统编起来,组成光复军。

1907年4月,秋瑾将浙江会党的领导人,分干部为十六级,以“黄河源溯浙江潮,卫我中华汉族毫;莫使满胡留片甲,轩辕神胄是天骄”这首七绝诗中,从“黄”字到“使”字的十六个字,代表十六个等级。并铸造金指约,上面分刻了这些文字颁给干部。这些字均系干部的代号。如“黄"字为首领,推徐锡麟担任;“河”字为协领,秋瑾自己担任,“源”字为分统,推王金发等人担任。分统以下的职位,因为一 一职数人,所以在字之后加英文字母A、B、C等符号。经过这样的编排,原先处于散乱状态的会党干部,都被纳入到统一的组织中来了,而且各负其责,有利于起义行动。

紧接着,五月,秋瑾又将所有浙江会党成员和光复会成员用“光复汉族,大振国权”八个字,统一改编成八个军,总称“光复军",而且她为每个军设置具体的军职。

在其《光复军军制稿》中,规定得十分详细。她为还光复军设计了军服和军旗。

关于发动起义的具体时间和行动计划,秋瑾也作了初步的安排:7月6日,先从金华起兵,处州府响应,引动杭州的清军前来镇压。这时省城空虚,绍兴的义军立刻渡过钱塘江,直袭杭州。同时留在杭州的革命党人按约定从内部响应。里外配合,一举夺取杭州。如果这个计划失败的话,义军将到安徽,与徐锡麟的力量汇合。在浙江起义的同时,徐锡麟也在安庆发动起义,两省配合,先夺取两省的要地,再合取南京。

为了配合这些军事行动,秋瑾还草拟了《普告同胞檄稿》、《光复军起义檄稿》以及《同胞苦》等文件,以便起义后到处张贴这些文件号召人民起来反抗。

这些计划制定得非常周密而详细,显现出了秋瑾出众的军事才能。在起义举行之前,秋瑾加紧筹款,购买武器。这年端午节刚过,她前往上海向陈伯平通报起义计划的途中,顺道来到了崇德徐自华家,请求经济支援。徐自华将自己所珍藏的全部首饰和贵重衣物,十分慷慨地交给了秋瑾。秋瑾深为感动:“谢谢你的馈赠,我真是无以为报啊。”她从自己的手上脱下戴着的一副翠钏,回赠给徐自华,并说:“我已身无长物,只剩下这副镯子,值不了几个钱,但是它是我母亲给我的,我一直戴着。现在我就把它送给你作为纪念吧。”临行前,秋瑾再次以“埋骨西泠”相嘱托。

起义失败 国葬西泠

秋瑾的革命活动日渐引起了清政府的注意。1907 年5月,省里就专门派人到大通学堂,以盘查仓谷为名进行密查暗访。秋瑾事先得到了消息,便指挥学员将一切机密文件。枪支收藏起来,使来人没有查到任何“不轨行动”的证据。但是,徐锡麟在安徽的行动计划却很快就暴露了。当时,一名浙江会党人物在上海被捕并叛变,供出了在安庆的部分光复会成员的代号。徐锡麟得到消息决定提前起义。

1907年7月6日,徐锡麟在安徽巡警学堂毕业典礼上刺杀了安徽巡抚恩铭,但因寡不敌众被俘,最后被清政府严刑拷打后,处于剖心酷刑,惨遭杀害。

徐锡麟起义失败后,引起了清政府的恐慌,各地都严查革命党人的活动。当时的绍兴府学总办胡道南,就是在日本留学时曾被秋瑾当面斥责为“死人”的人。胡道南早就对秋瑾怀恨在心。此时,胡道南听说徐锡麟的事以后,正好公报私仇。于是,他密报绍兴知府贵福,说秋瑾是徐锡麟的同谋。贵福大惊,慌忙立刻到杭州请兵。

秋瑾是在7月10日得知徐锡麟牺牲消息的。她悲愤之极,坐在室内一言不发。又一位同志牺牲了,而他们的事业还有漫长的道路要走。想到这里,秋瑾立刻意识到要做好应对之策。她将收藏在家的文件和往来电函统统烧毁。

7月11日,清政府从杭州派兵三百人,来绍兴逮捕秋瑾等革命党人。7月12日,秋瑾得到了消息,她并没有立刻避祸而去,也没有孤注一。掷地举行起义,因为此时留在绍兴的革命党人人数不多,而又没有时间通知其他地方的革命党人接应。

为了保存实力,她指挥藏匿好起义用的武器弹药,并命令学生各自分散隐蔽。

7月13日下午四时左右,清军包围了大通学堂, 学堂留守的学生劝秋瑾立刻逃走,但是秋瑾却镇定自如地指挥学生和其他革命党人离开。最后教员程毅等几人坚决不肯走,愿共存亡。由于枪支弹药均以隐藏,学堂内只有秋瑾一人随身带枪。因此清军很快就从前门破门而入。不一 一会儿,秋瑾被双手反缚,被清军押出了学堂,直接押到了绍兴知府衙门。

当晚,秋瑾就受到严刑。知府贵福升堂就坐后,喝令秋瑾招供革命党的名单和起义计划。秋瑾临危不惧,根本不把贵福的知府威风放在眼里。贵福问她:“你认识徐锡麟吗?”“认识!”秋瑾理直气壮地回答。“ 那么你还认识哪些革命党人?”贵福进一步地追问。秋瑾冷笑说:“不知道常来大通学堂,并赠我‘竞争世界,雄冠全球’对联的贵福大人算不算?”贵福一 一听,气得大拍桌子:“一派胡言,你还不老实招供,我就要用刑了。”“随便!”残忍的贵福,为了逼出秋瑾的口供,便令兵丁架着秋瑾跪火链、火砖。他认为秋瑾乃一女流之辈,必定受不住如此酷刑。没料到秋瑾始终岿然不动,坚决不招供。

第二天上午,贵福又派山阴知县李钟岳出面,在县衙的花厅里再次审讯秋瑾。

李钟岳佩服秋瑾的硬气,并没有对秋瑾用刑,而是和颜悦色地让秋瑾写下笔供。秋瑾拿起笔,望着窗外,凝思片刻,挥笔写下“秋风秋雨愁煞人”七个大字。这七个字饱含秋瑾此时的全部感情:对起义失败的惋惜之情;对风雨飘摇之中的祖国的担忧之情,也有壮士之志难酬的气概。

深夜,漆黑的天,山阴县监狱外却被火把照得通明,几百兵丁团团围住监狱,如临大敌。秋瑾戴着手镣脚铐,镇定地从监狱里走了出来。士兵押着秋瑾来到了绍兴古轩亭口。站在刑场上,秋瑾仰望夜空:“黑夜,何时是个尽头啊?中国,你的女儿今天就要将一腔热血抛洒在这里了,为什么这么多志士的热血和呐喊都不能够唤醒你呢?但是,我不后悔,我说过我要作为革命而献身的第一位女子,现在我做到了。我死而无憾。”秋瑾仰天长笑,英勇就义。年仅三十一岁。

秋瑾就义后,其家人避祸逃匿,烈士的遗体由同善局收葬。徐自华和吴芝瑛听到秋瑾牺牲的消息,悲愤不已。二人星夜兼程赶往绍兴,她们将烈士的遗体从同善局取出,移葬在烈士生前嘱托的杭州西湖的西泠桥畔。墓前碑上题为:“呜呼鉴湖女侠秋瑾之墓”。她们还冒着生命危险四处奔走,为秋瑾申冤。但是,清朝政府在1908年毁了西湖秋瑾墓,并要严惩徐自华和吴芝瑛。只因中外輿论及各方面都反对此举,她们二人才幸免株连。但是,秋瑾的遗骨只能迁葬到湘潭。

三年后,胡道南被革命党人在绍兴诛杀。民国元年(1912年),秋瑾的遗骨以国葬的礼遇,复葬在西湖西冷桥畔,与岳飞墓同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