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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伦海姆会战(Battle of Blenheim)

布伦海姆会战简介

布伦海姆会战:布伦海姆会战(Battle of Blenheim)是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1701~1714)中,奥地利、英国、荷兰联军与法国、巴伐利亚军队于1704年8月13日在巴伐利亚的布伦海姆村附近的决定性交战。欧根亲王粉碎了当面的巴伐利亚军。马尔桑撤退,交战结束。联军胜利。

布伦海姆会战过程分析——

大事记:法国称霸欧洲

虽然《比利牛斯和约》扑灭了三十年战争的最后一颗火星,但是法国想要解决的问题依然存在。因为西班牙还控制着里尔、贝桑松以及两个西西里等地,所以必要时西班牙仍能与日尔曼帝国联合,而使法国陷于包围之中。马萨林在一六六一年死去之后,路易十四终于有了充分的权力。他才二十五岁,雄才大略,奋发有为,只想继承查理曼大帝的遗志,使法兰西称雄于世界,而其最首要的问题就是打破哈布斯堡包围圈。

解决这个问题时,他的两大贤臣卢瓦和柯尔贝尔对他极有帮助。卢瓦使陆军行政中央集权化,取消了贵族的权力,而使国王的权威变得至高无上。除了严格要求诚实作风外,他也改进了装备,引用刺刀和换发新型的火石枪,提高步兵和工兵的地位,炮兵也提高到与各兵种平等的地位。此外,他还建立了有良好组织的兵工厂和医院。但是他对路易十四的最大贡献还是为他确立了建国目标——战争、荣誉和领土——路易本人的个性正好具有这样的野心。柯尔贝尔重组了法国海军,他在一六六一年初建海军时只有二十艘船,到一六六五年,增加到了一百九十六艘,到一六七七年,又增加到二百七十艘。他改革旧有港口和兵工厂,使土伦、罗什福尔、布勒斯特、勒阿弗尔和敦刻尔克(一六六二年从英王查理二世手中买回)等港口都完成了现代化。在沃邦协助下,他辛辛苦苦使法兰西变成了一个坚固的要塞。

路易十四世没等太久就获得了发动其侵略政策的机会。一六六五年九月十七日,西班牙的菲利普四世逝世,继承者是他儿子查理二世,只有四岁,而且是低能儿。因为查理是菲利普第二个妻子所生,而第一个妻子生的子女中只有特蕾莎还活着,依照继承法的习惯,第一个妻子的子女应比第二个妻子的子女优先,所以路易以他妻子的名义要求接管西属尼德兰全境。

英格兰正与联合省交战,就是第二次荷兰战争,依照条约,路易有援助荷兰人的义务,所以在一六六六年一月对英国宣战。但是英王查理二世却不想树敌太多,一六六七年三月,他与路易之间达成了秘密谅解:查理不反对路易侵入尼德兰,而路易则以撤回对荷兰人的援助为报酬。达成这个协议之后,法军即越过尼德兰边界并占领了里尔。接着为了阻止西班牙人从意大利增援尼德兰,一六六八年二月四日,路易十四世又侵入了弗朗什孔代,在十四天之内将其征服。

在他发动侵略之前,为了使皇帝利奥波德一世保持中立,在一月路易又引诱他同意签定了一个协定:假如查理二世死后无子(这是很可能的)即瓜分西班牙帝国。这个安排为西班牙、美洲和米兰属于利奥波德,而路易则分得两个西西里,西属尼德兰、弗朗什孔代、纳瓦尔、菲律宾和西班牙在非洲的领土。

路易的侵略立即产生了结果,这就是在一六六七年七月三十一日,英国与荷兰人签定了《布里达》和约;一六六八年二月十三日,西班牙与葡萄牙签定了和约并承认葡萄牙独立。同时——一六六八月一月到四月——英国、联合省和瑞典又成立了三角同盟来对抗路易。路易发觉自己已经前进过度了,所以五月二日,在沙佩勒签订了和约。依照和约,他的收获颇丰,不过对弗朗什孔代、康布雷、圣奥梅尔和艾尔等地则仍应放弃。这却是他可以同意的,因为根据他与利奥波德的秘密协定,一旦查理死后,这些领土还是应归属法国。

可是路易还是不想放过西属尼德兰,于是设法破坏三国同盟。第一个步骤是在一六七○年六月,与英王查理缔结了秘密的《多佛条约》,使查理同意支援法国对荷兰人作战。当左翼稳定之后,又设法稳定右翼,占领洛林并与巴伐利亚选侯缔结了条约,这使两国间的友谊一直维持到一八一三年。最后,他用大量金钱收买瑞典,结果到一六七二年四月,三国同盟化为乌有。同年三月十七日,查理向荷兰人宣战,五月路易也向他们宣战。在孔代与杜伦尼指挥之下,法军最初进展神速,但不久荷兰掘开了他们的水坝,进军被阻止住了。以后,奥兰治的威廉被宣称为荷兰和西兰的摄政,这导致了全欧震动,皇帝、勃兰登堡大选侯腓特烈·威廉和西班牙都参加了对抗法国的斗争。

在海上,爆发了英国史所称的第三次荷兰战争,荷兰的勒伊特累次获胜。最后到一六七四年,英国因为一方面担心法国势力日益强大,另一方面也憎恶法国海军在每次会战中都临阵脱逃而使英国备受损失,所以议会强迫查理单独与荷兰人媾和,于二月十七日签订了《伦敦条约》。陆上战争一直继续到一六七八年,还是对法国比较有利,但是各交战国都已疲惫不堪,结果缔结了一系列单独和约,统称为《尼米根和约》(自一六七八年六月到一六七九年二月)。

这个和约使法国获得了强大地位,远胜于《威斯特伐利亚条约》给与它的。根据条约,法国获得了西属尼德兰的大部分,阿尔萨斯、洛林、弗赖堡、布赖萨赫和弗朗什孔代等地。虽然如此,实际上却是英国坐收渔人之利,因为在战争中法国人付出了大量鲜血和财富,而不知不觉中却使英国在殖民事业和海洋上变成了他们的劲敌。作为分赃,英国分得了新阿姆斯特丹(即今之纽约)和新泽西,使其在美洲的南北两个殖民地连成一气。此外他们还获得了圣赫勒拿岛,以此作为其东印度商业舰队的基地。更重要的却是自从英国在一六七四年与联合省签订和约之后,由于欧陆战争的延续,使荷兰的海运贸易大部分为英国人所接替了。所以当《尼米根和约》签订之际,英国已成为世界的海军领袖和商业强国了。因为如此,英国本土安全已经确有保障,加上其制海权,所有各国的殖民地都要向它摇尾乞怜。

在这些战争中,路易不仅获得了查理二世的援助,而且更获得了土耳其的帮助。在这个时期,土耳其正与日尔曼帝国进行最后的决战,所以也牵制了皇帝,使他对西欧不能作实质性干涉。对欧洲而言实在侥幸,在三十年战争期间,奥斯曼帝国恰好处于无政府状态之下,可是到一六五六年,在穆罕默德四世(一六四八——一六八七年)统治之下,秩序又逐渐恢复。一六六三年,他们向帝国宣战。但是帝国将军蒙特库科利在八月二日的圣戈达会战中将土耳其人击败。土耳其人的第二次行动是以波兰为目标,经过了几场战役之后,到一六七三年十一月十一日,科普律吕率领的土耳其大军终于在柯青被约翰·索别斯基所摧毁。十年以后,为了毁掉利奥波德,路易又引诱土耳其苏丹再向帝国进攻。路易的如意算盘是这样的:一旦奥地利被推翻,那么日尔曼诸国就会被迫拥他为盟主,他就可以使法兰西重建查理曼大帝的旧业。穆罕默德果然相信了路易的劝说,集中了一支大军,号称二十五万人,由穆斯塔法率领,渡过了德拉沃河,对维也纳实行围攻。

索别斯基现在已是波兰国王,称约翰三世,马上与洛林的查理会合在一起,率领了七万人(波兰人,巴伐利亚人,萨克森人和日尔曼人)去救援该城,并于一六八三年九月十二日击溃了土军。虽然如此,战争还是继续下去,一六八七年八月十二日,土军在哈尔卡尼受到一次惨败,以后在一六九七年九月十一日,又在森塔被欧仁亲王大败。两年后,在一六九九年一月二十六日,双方签订了《卡罗维茨和约》。所有匈牙利和特兰西瓦尼亚的领土都割让给奥地利;而波多利亚和乌克兰则归波兰。这就是土耳其祸害的结束,从曼齐刻尔特会战开始它使东欧始终处于其威胁之下,这也可以说是十字军的最后回音。

一六八三年土耳其人在维也纳城下被击败之后,接着在一六八五年二月十六日,詹姆斯二世(一六八五——一六八八年)继承了英国王位,这使路易的处境变得很困难。土耳其被击败意为奥地利的实力增强,而假如这位顽固的天主教徒詹姆斯二世不能久于其位,其继承人必为奥兰治的威廉,他在一六七七年与詹姆斯的女儿结婚。所以从政策上来看,首先应稳定詹姆斯的地位;可是路易的牌却打得太坏,结果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了。詹姆斯即位不久,路易就撤消了《南特敕令》,对法国的胡格诺派实行迫害;使事态变得更坏的,是詹姆斯好象是与他比赛一样,也企图使用非宪法手段来强迫臣民接受天主教。结果发生了一六八八年的“光荣革命”,詹姆斯被迫逃出英国,使他的女儿和女婿变成了英格兰的联合统治者。阿克顿勋爵说:“国王的神权被自由不动产所有者的神权代替了。”英国政府从此受到两个政党的统治,辉格党和托利党,辉格代表小地主和乡村教会,托利代表大地主,商人和贸易家。国家权力最后由王室转移到议会手中,国王变成了虚位元首,言论自由已经确立,一六九四年英格兰银行也建立了,这是英国银行制度的起源,以后造成了金钱万能的局势。

一六八八年的革命使英法两国展开了长期的殖民地争夺战,前后长达一个世纪以上。因为此时法国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陆军和可怕的海军,所以当路易侵入巴拉丁时,所有日尔曼君主都联合起来对付他。为了巩固这支抵抗力量,现在已是英王威廉三世(一六八八——一七○二年)的威廉在一六八九年组成了一个大同盟,包括英国,联合省和帝国,以使对法国的战争可以处于平等地位。一六九○年六月三十日,联合舰队在比奇角被图维尔击败;但是到一六九二年五月十九——二十四日,图维尔的法国舰队又被罗素率领的英荷联合舰队在巴弗勒尔-拉奥格击败。这次胜利的重要性不容低估,当时在英国只有极少数部队,而三万名法军在贝尔方丹元帅率领下,正等着越过海峡侵入英格兰,以扶助詹姆斯复位。

这次胜利使威廉能够集中全力进行尼德兰战争;虽然如此,他却非常不幸。一六九二年,他丧失了那慕尔,并在斯坦克尔克受到一次失败,第二年,又在内尔温顿再次失败。一六九七年,大部分因为英国海军在地中海的胜利,路易才表示愿意交出战争中已经征服的东西。九月二十日签订了《赖斯韦克和约》。路易承认威廉三世为大不列颠和爱尔兰国王,并承认詹姆斯二世的次女安妮公主为王位继承人。大同盟终于解散,而法国仍保持欧洲最强国家的地位。

路易之所以愿意缔结这个和约,原因之一是他预料西班牙查理二世会早死,所以想保存实力以便乘机提出对西班牙王位的继承要求。正如米格尼特所说:西班牙王位继承权是路易十四世整个朝代的总关键。对欧洲可说不幸之至,这个关键是三方面的,因为一旦查理二世死去,有三个人可以要求继承王位。除了安茹公爵菲利普(路易四世的孙子)以外,还有奥地利大公查理(利奥波德皇帝之子),约瑟夫·斐迪南(巴伐利亚选侯之子,也是利奥波德之女玛利亚·安东尼娅之子)。路易与利奥波德均为菲利普三世的孙子,也都曾与他们的表妹,菲利普四世之女结婚。

因为路易将不同意把整个西班牙帝国都给与奥地利王室,利奥波德也不同意把它全部都给法国,为了防止战争爆发,唯一的解决办法是等查理二世死后,就让约瑟夫·斐迪南继承王位,因为在他统治之下,西班牙帝国仍能独立而不并入法奥两国。特里维廉教授指出,这个解决方案也非常符合英国的愿望,因为从威廉与安妮时代直到乔治五世为止,只有为商业上的争衡和欧陆上的均势局面被破坏时,才会迫使英国参加大陆战争。以现在的情形而论,由于西班牙在自己的工商业方面毫无发展能力,所以近年来,他们已允许英荷两国商船冒充西藉船只来担负西班牙与其殖民地之间的贸易。假如西班牙归入法国手中,不仅这种利润丰厚的贸易会丧失,而且他们的船只将不再能利用地中海,同时在尼德兰境内,英国和联合省也都要受到法国威胁。

不过路易和利奥波德在没有补偿条件之下是不愿同意由约瑟夫·斐迪南继承王位的,所以在一六九八年十月,为了克服这些阻难,决定采取折中方案,由法国,英国和联合省,共同签订了《第一次瓜分条约》。依照条约,西班牙帝国的大部分都给与约瑟夫·斐迪南,米兰给与查理大公,法国则分到那不勒斯和西西里。虽然大致是对奥地利方面有利,但是利奥波德却拒绝放弃其儿子对整个西班牙遗产的继承权,而西班牙人也激烈反对任何形式的瓜分——这当然也是人之常情。

这种情形一直延续到一六九九年二月,约瑟夫·斐迪南突然死了,使局势急转直下。路易和威廉就开始草拟第二次瓜分条约。这一次决定让查理大公成为西班牙和印度群岛的国王兼尼德兰的统治者;法国接管那不勒斯和西西里,洛林公爵把洛林让给法国,这实际上早已是法国的领土,为了补偿,就把米兰给他。

利奥波德再次表示了拒绝,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愚行。此外,英国商人也强烈反对把那不勒斯和西西里给法国,因为他们认为这将使地中海对英国船只关上大门。西班牙也仍然反对瓜分计划,并决定宁愿把西班牙王冠献给菲利普而不献给查理,因为他们觉得路易能比皇帝使西班牙帝国获得更多的保护。

危机终于爆发了。一七○○年十一月一日,查理二世逝世,根据他的遗嘱,他把整个帝国都给与菲利普,但却有一个附件,假如路易不愿以菲利普的名义接受,那么这个帝国即应给与查理大公。就是说如果路易拒绝接受,那么法国就会回到查理二世时代的旧有情形,受到完全包围。所以路易此时已不能顾虑条约上的义务,除了接受这个遗嘱更无选择余地,就决定派菲利普前往马德里。接着在一七○一年二月,以保护他们为借口,路易又侵入了西属尼德兰,也占领了米兰。他又采取了一个行动,使战争成为不可避免,他占领了荷兰边界要塞,这是有条约保障的。(注:这是在尼德兰境内的一条要塞线,依照《赖斯韦克条约》,应由荷兰部队据守。)

若是说这个行为还不够刺激,他又禁止英国商人从事对美洲的贸易,这就是说英国必须挺身而出,否则它的商业繁荣就会被法国夺去了。

对这些侵略行为的答复就是一六八九年的大同盟复活。一七○一年九月七日,英、奥和联合省在海格签订了条约。在原有形式上,同盟承认菲利普统治西班牙和印度群岛,条件为法西两国永远保持独立,决不合并。此外奥地利应分得米兰,那不勒斯,西西里和尼德兰。他们还要求菲利普应保证同盟国仍享受在查理二世时代所有的商业特权。另外又与普鲁士国王汉诺威选侯以及其他日尔曼诸侯签订条约,由英国和联合省供给军费来召募部队。

大同盟成立十天之后,英国废王詹姆斯二世在圣日尔曼-莱昂逝世,路易不愿受《赖斯韦克条约》限制,而是承认他的儿子为英王詹姆斯三世。如果说这对英国的刺激还不够强烈,他更进一步禁止英国货输入法国。英国马上采取了报复行动。英国下议院在两年前已解散了大多数陆军,现在又投票通过大量军费以召募四万名英国水兵和四万名陆军,其中一万八千人为英国人,其余则为外国人,由英国供给军饷。战争的准备日益积极。正当此时,威廉三世坠马负伤,于一七○二年三月八日逝世。继承他的是他的姨妹,詹姆斯二世之女安妮公主(一七○二——一七一四年。)

布伦海姆会战

表面看来,威廉三世之死使法国占了优势,使其期望的统一局面有了确实希望——英格兰的统治者成了个没有特殊能力的女人,联合省为之震惊,而帝国(奥地利)也仍然显出年老无能的常态。可是世界上总有奇迹发生,上帝注定要由一个人来扭转乾坤,他就是约翰·丘吉尔·马尔波罗第一公爵(1650-1722年,他于1702年晋封公爵)。更巧的是他还有个能干的帮手——他的妻子莎拉·叶琳格丝,能够深得女王信任,对国事的指导具有重大影响。

他是温斯顿·丘吉尔爵士的儿子,1650年6月6日生于阿什,1667年从军,到1701年8月8日,威廉三世任命他为驻联合省大使兼联军总司令时为止,其间他曾经历过多次陆海战役。这些经验对他来说非常宝贵,让他对战争的现实有所认识,加上他见多识广,所以对法国人的性格也有深刻了解,以后他对自己的对手常能判断如神。

在证明自己是当时英国最伟大的军事天才之后,他很自然成了同时代许多小人物的妒忌对象。虽然如此,他的德行也并非无可指责,在他的时代,权谋也是成功的基础,如果他不那样做,就不可能升到如此高位。所以我们判断人才时,必须以他所处时代的标准为准则。有人指控他是投机小人,曾经阴谋叛国,当然他曾与流亡在圣日尔曼-莱昂的废王派通信,可是到1701年,威廉三世却任命他主持军政。这个选择很聪明,因为这种军事和外交上的重任所需要的正是机智绝伦的性格。

不管在人格方面得失如何,以军事艺术和治国之道而论,马尔波罗在当时确实高人一等。他有礼貌和耐性,对愚蠢的人能很愉快的容忍,在天才中很少有人能做到这点。虽然他有至高的勇气、活泼的想像力和充分的常识,但是最难能可贵的特点还是他的自制力。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使他心智失衡,不管是同盟国的老顽固也好,愚蠢的政客也好,或是敌人的运用能力也好。以军事艺术而论,他有罕见的魄力,能对战争进行总体观察,他能够把海权与陆权,战略与政策都融为一体。没有任何事情能逃过他的眼睛,即使在战术方面或行政方面,任何细节都不会被他忽视。他是谋略家,经常使敌人感到神秘莫测;他也是管理家,他的部下对任何东西都不会感到缺乏。在策划战役时,他可以忍受无限痛苦,在执行计划时,他又能不惧任何困难。在他那个时代,大家都相信防御是较强的作战形式,而他却总是设法引诱敌人接受会战,最后更证明了有活力的进攻通常也就是最理想的防御。一个同时代的人对他这样评论(见佛德蒙亲王致威廉三世书):

“寇克有火气,拉尼尔有思想,马凯有技巧,柯尔切斯特有勇气,但是对马尔波罗公爵却很难加以适当评论。他的性格中似乎有一种无法说明的因素,上述人等的美德好象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在军事方面他实在是个全才。”

罗伯特·帕克曾在马尔波罗麾下服役。他也有下述评论:

“至于马尔波罗公爵,所有人都同意法国将领中没人是他的对手,连法国人本身也有同感。这在他的十次战役中都有确证。他从来不会让机会溜走。在所有情形中,他都具有清晰的判断和预测的能力,他从来不打没有胜算的会战,从来不围攻没有必克把握的城镇。他的态度乐观,心智清明,脾气冷静,即使在会战高潮中,思想还是同样敏锐惊人。”

这就是那个为部下所敬爱,被称为“约翰伍长”的人。最值得玩味的,是一百年之后有另一个最杰出的人物,也被他的部下称为“小伍长”(指拿破仑)。这个伍长实在是那个伍长的先驱,也可以说是古斯塔夫大王的继承人,因为他打破了十七世纪末的战争公式,又回到了那位瑞典国王的老路上,所以马尔波罗也为腓特烈大帝和拿破仑做了开路工作。要了解这一点,我们应首先分析从1648年以来在战争艺术方面所发生的变化。

在这一时期,交通还是停留在原始状态,陆军数量依然不太大,因为骑兵仍然是决定性兵种,所以战略在很大程度上受到粮秣影响。水运和草地是最重要的,此外还有弹药库的建立,结果使围城战压倒了野战,使大家公认防御要比攻击更重要。由于希望避免会战,所以又导致“闪避战略”,这是重视机动而非战斗的。杜伦尼

(1611-1676年)是这种战略的名家好手,但却并不是其奴隶。但是他最著名的对手蒙特库科利(1609-1650年)却定下了这样的原则:“成功的密诀就是要有一个坚固的实体,无论在哪方面都是如此强硬而不可透入,好比一个机动的要塞,可以随时阻止敌人,而且还应有自卫能力。”

马尔波罗却摆脱了这类战争形式,回到了古斯塔夫的进攻战略和克伦威尔的进攻战术上。其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具有丰富的想像力,能够认识到这个时代的军事变革并了解其意义。从1648年以来,出现了两个最重要的变革:(一)普遍采用燧发枪;(二)用刺刀代替了长矛。(“刺刀”一词可能是由“Bayonette”一词演变而来,这是十五世纪末在巴约制造的一种短匕首。1647年在历史上首次提到枪上的刺刀,这种刺刀插在枪口中,使火枪不能同时发射。1663年在丹吉尔之战中英军就使用过。到1687年,沃邦才建议路易十四采用“接合式”刺刀,这种刺刀可以装置稳定而又不妨碍射击。两年后,法国陆军全部采用了这种刺刀,1697年以后英德两国也采用了。到1703年,英法两国也已完全取缔了长矛。霍姆上校说:“刺刀的出现代表中世纪的结束和近代战争的开始。这把十二英寸长的短刀使战术发生了革命性变化。”)

除燧发枪兵以外,1667年又新创了一种掷弹兵,以后也编成连,每个营配有一个连。所以在1650到1700年共有四种不同的步兵——即长矛兵、火枪兵、燧发枪兵和掷弹兵。到1703年又缩减成为一种主要形式,都使用燧发枪和接合式刺刀。

兵器数量的减少使队形和战术都大为简化,火线均为四列,通常也用三列,代替了纵队和六列的横队。一个营通常为八百人,在组织上分为左右两翼,每翼又分为连,排和组。英军一排为五十人,而法军则为一百人。过去是一列连续的放枪,现在是各连或排在接近射程三十步到五十步时才开始射击,然后在浓烟掩护之下用刺刀冲锋。

马尔波罗认识到这些变化都对进攻有利,所以他的战略和战术都以进攻为主。用持续的步兵攻击先把敌军钉住,然后再用骑兵的冲力将其击破。他的骑兵中队分为三线,如同克伦威尔的骑兵一样,手持刀剑疾驰冲锋。在布伦海姆之战中,帕克记载说:“骑兵奉命首先缓缓前进,到了与敌人非常接近时才拚命向敌军冲击。”卡尼也说:“马尔波罗只准每名骑兵在一场战役中携带三发弹药,这是专门用来在马匹吃草时供掩护用的,而不是为了进行正式战斗。”此外对步兵则特别重视射击训练。应该记住马尔波罗指挥的军队是由许多不同国籍的人员组成,荷兰、日尔曼和英国人都有,这也使他增加了很多困难。

战争开始时,英国陆军和海军不同,兵员并非强迫征召。每个上校(团长)自己召募部下,所有薪饷被服都包发给他,所以造成了广泛的腐败情形,部队常常由罪犯充数,所以纪律必须十分严厉。特里·威廉提到有一名士兵在1712年奉命应鞭笞12,600次,但是打到了1,800次时,他已快要死了。在1703年到1704年之间,英国逐渐通过了一套征兵法案,于是这种召募方式被取消了,在某种限度内承认强制征兵合法。通常是在夏季作战而在冬季补充兵员和训练他们学会当时那种复杂的操练。

1702年5月15日宣战,马尔波罗面临的情况,其困难程度可说是前所未有。法西两国形成了统一阵线,而大同盟却分裂成为两个集团,一个是英国与联合省,另一个是奥地利。在奥地利以西为巴伐利亚,虽守中立但态度颇值得怀疑;巴伐利亚与法国之间隔着巴登,其统治者马格拉夫·路易却决定站在利奥波德一边。在奥地利东面是匈牙利,正为叛乱所苦,南面则是意大利境内的西班牙人,所以奥地利正在三面受到威胁,又因为萨伏依的维克多·阿曼达斯二世也与法国缔结了同盟关系,由于这个便利,法军早已占领了波河上游,可以对在米兰的西班牙人进行增援。从全局上看,法国占有内线便利,可以分别向联合省或奥地利出击,西班牙可以直接支援法国,或是以意大利为基地与奥地利作战。

马尔波罗的战略任务,第一是要阻止联合省遭受法军蹂躏,第二是防止奥地利被法西联军击败。前一个任务要求用联合省作为作战基地,在北面击败法军;后一个任务则须在南面击败西班牙。关于后一个任务,由于在1701年6月葡萄牙已与法西两国缔结同盟,所以西班牙的地位已经大为增强。因为英荷两国海军已不再能利用葡萄牙的港口,所以无论在伊比利亚半岛或是意大利境内,要想对西班牙进行攻击,其先决条件必须是在地中海或其附近获得一个海军基地。

为了适应这种战略情况,马尔波罗决定了一个两面的计划。

(一)因为巴登的路易挡住了黑森的隘路,所以他决定攻击薄富尔元帅率领的9万法军。他们正占领着马斯河上的一切要塞——只有马斯特里赫特例外——并且也占领了科隆选帝侯国,也就切断了联合省与奥地利之间的交通线。

(二)同时,罗克将军和一支英荷合组的远征军应攻占加的斯,并为舰队建立一个基地,从这里进一步企图获得地中海的控制权,以切断西班牙与意大利之间的海上交通线,并从南面威胁法国。

1702年的战役从意大利境内开始,指挥帝国陆军的欧仁亲王(1663-1736年)发现旺多姆元帅指挥的法西联军在数量上占有优势,使他很难维持在默顿的位置。接着在7月,马尔波罗率领4万人开赴战场,因为配属在他司令部中的荷兰代表既懦怯又顽固,所以错过了四次机会,使他未能把敌人引上钩。虽然如此,法国却已被赶出马斯河和下莱茵河流域,列日以下的马斯河都已通航无阻,若非如此,则1704年对多瑙河的远征将成为不可能。

8月,罗克的海军出现在加的斯前方,陆军14,000人由奥蒙德公爵率领,但由于计划错误和缺乏主动精神,人员的行为也很卑劣,所以攻占这个港口的企图终成泡影。在返航时的10月,为了掩饰这次失败的耻辱,对维哥进行了一次临时攻击。法军损失很重,船只不是被焚毁就是被俘虏。虽然维哥不足以据守当作基地,可是这次突袭所完成的工作却几乎可以与攻占加的斯相比拟。但是因为此前恰好又发生了另一个事件,结果使其成功完全被抵销。9月,巴伐利亚与法国合作,条件为马克西米利安·伊曼纽尔的领土应大量扩张,而且一旦皇帝利奥波德被击败,就应由他继承帝位。也就是由威特尔斯巴赫王室代替哈布斯堡王室。这个同盟使路易十四可以由防御转为进攻,并一直前进到维也纳。

马尔波罗已经控制了马斯河和莱茵河下游,于1703年侵入科隆选帝侯国,并于5月18日占领波恩。被召回尼德兰之后,他那个构思精巧的占领安特卫普计划又因为荷兰将领柯贺恩的不服从而被破坏。此时,法国元帅中最能干的一个——维拉尔斯——于1702年10月14日已在弗雷迪林根击败了巴登的路易,并于1703年春季攻占斯特拉斯堡对岸的基尔,越过黑森,并于5月在乌尔姆附近与巴伐利亚选帝侯会合。他主张立即向维也纳进攻,但这位选帝侯却加以反对,他把自己的部队开往蒂罗尔,企图将这块土地并入巴伐利亚版图并搜集增援兵力,建立巴伐利亚与意大利之间的联系。此时,维拉尔斯监视着路易以掩护这个作战。而路易正从斯托尔霍芬前进,并已与斯泰罗姆元帅率领的19,000名奥地利军队会合。同时在波河的旺多姆也奉路易十四的命令,取道布雷讷隘路,想与这位选帝侯携手,以把战争带入奥地利帝国的心脏部分而结束战争。旺多姆浪费了许多时间,到8月,巴伐利亚留在蒂罗尔的骑兵终于被赶出来了,同时蒂罗尔的山地部队也阻塞了布雷讷隘路,旺多姆就不能达成会师任务。

假如巴登的路易和斯泰罗姆能趁巴伐利亚选帝侯不在时联合进攻,那么维拉尔斯就有可能被击败,但是他们却愚蠢地分散了兵力。维拉尔斯在奥格斯堡首先击退了马格内夫的进攻,然后再于9月20日在赫西施泰特使斯泰罗姆遭受决定性失败。路易也立即放弃了奥格斯堡,退回宿营过冬,虽然季节已经太迟,不适宜继续作战,可是维拉尔斯仍然劝巴伐利亚选帝侯再进行一次突击维也纳的企图,因为匈牙利的叛乱正使奥地利人感到头痛。但是这位选帝侯不肯听从,双方发生了激烈争吵,结果维拉尔斯被召回法国,而由一位能力极低的马尔辛元帅代替。同时,塔拉尔元帅占领了老布赖萨赫,11月间又占领了兰道,这使法国本土与在巴伐利亚境内宿营过冬的4万法国部队之间的交通情形大为改善。到1703年终时,奥地利已经困难到了极点,利奥波德只好把欧仁从意大利境内召回,并将拯救帝国命运的重责全部交托给他。

不过同盟方面也有两件有利的事情,可以部分抵销这些灾难。第一是葡萄牙与法国脱离了关系,第二是萨伏依背叛了法国。第一件事应归功于英国驻里斯本大使梅休因父子。他们巧妙地使用外交手段,再配合维哥突袭的心理效果,使葡萄牙的彼得二世转移到联军方面,于5月签订了《梅休因条约》。依照条约,葡萄牙同意接受英国的布匹以交换葡萄酒,而同盟则同意派一支英荷联军前往里斯本,并宣布拥立查理大公为西班牙国王。

至于萨伏依,维克多·阿曼达斯对法国的诚恳一向都表示怀疑,而且觉得法国越强就越不可靠。当旺多姆要求把图林交给法军占领时,他就决定倒向联军方面,于10月25日与皇帝签订了条约。这个事件的重要性在于:至少就目前而论,奥地利的南面侧翼有了安全保障。

尽管有这些重要收获,可是在1703年秋天,情况还是非常危急,所以马尔波罗警告说除非他的部下肯服从命令,否则他就不再指挥下去。10月12日他写信给荷兰代表吉尔德马森说:“我认为这是我的责任,也是为了同盟国的公共利益,我必须告诉你,根据过去的一切经验,我们知道我军殊少成功的主要原因是缺乏纪律。除非这一点能有所改善,否则将毫无希望。”随后他回到英国去思考来年的计划。

现在马尔波罗已认识到在未来的战争中,法国的企图必然是要把皇帝逐出战争。这个目的达到之后,他们就可以将大部分兵力集中到尼德兰。作为预防措施,马尔波罗的任务就是设计一个战略,一方面拯救皇帝的危难,而另一方面又能为荷兰人所接受,如果不行,那么至少应能瞒住他们。前两次战役的经验使他认识到,因为法军的战线和要塞是如此坚固,所以要想在尼德兰获得迅速胜利似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认为唯一可行的途径就是把军队移到多瑙河上游阻止法国人和巴伐利亚人向维也纳进攻。他明白那里是主要的决斗战场,而且也认识到荷兰人永远不会同意他到那里去,而且即使他们同意,这种运动也还是非常危险。不仅距离遥远,一支大军很难迅速通过,而且这种运动还包括越过法军中央部分的侧翼,而马尔波罗手中的唯一掩护兵力就是路易的那支小部队,他们现在驻在斯托尔霍芬,显然不能胜任这个任务。所以这次行军的最后目的,不仅应使在摩泽尔河和阿尔萨斯境内的法军蒙在鼓里,而且同样也不能让荷兰人知道,否则他们马上会大感惊恐。

此外,为了遵照《梅休因条约》的规定,他决定派罗克护送查理大公率领一支远征军先去里斯本,他们登陆之后,罗克的舰队即应继续进至利维拉,利用萨伏依的陆军,并与法国境内的叛军联合起来向土伦进攻,以击毁该港的法国舰队,并把法军向南方吸引。(差不多在1704年2月底,罗克和远征军到了里斯本,军队登陆之后,大公即被宣布为西班牙的查理三世——这就是前后历时八年的半岛战争的开始。罗克的舰队进到土伦,但他发现萨伏依公爵不能拨出任何部队来参加联合行动,于是就回到直布罗陀海峡。在那里他接受了强大增援,使舰船数量增加到五十艘以上,就决定进行一次他一直想干的冒险勾当——攻占直布罗陀。8月4日略经困难之后终于达到了目的,因为这个岩岛的防御并不坚强。三星期之后,他在贝莱斯马拉加的海外击败了图卢兹率领的法国救兵,这支舰队也有五十艘战船。这一战使英国人赢得了地中海的控制权,在此后的战争中,法国对英国在地中海的优势再没有作进一步挑战。)

到底是谁最先提出应在多瑙河进行主力攻击的事实已不可考。寇克斯在《马尔波罗公爵回忆录中》说:“作出这个决定的是欧仁亲王,马尔波罗曾与他密商全盘战役计划。”这种说法似乎不确切,因为那时马尔波罗和欧仁还未相识,而且没有通信作为这种说法的佐证。已知的事实是,在1703年8月,马尔波罗1704年的战役计划是取道摩泽尔河侵入法国,同时在那年秋天,他接到帝国大使拉蒂斯瑙伯爵的许多通信,指出如果没有帮助,维也纳的丧失将成定局。虽然如此,似乎直到1704年3月,马尔波罗还是坚持他的摩泽尔河计划。1月,他又通过海牙与荷兰当局商谈,他们担心联合省会失去掩护,所以强烈表示反对。他于2月回到英国后,继续接到拉蒂斯瑙伯爵的紧急呼吁。最后到4月,拉蒂斯瑙直接送了一个备忘录给安妮女王,说:“因为巴伐利亚选帝侯已经获得了法国的大量援军,所以帝国的处境已经十分困难。所以请陛下命令马尔波罗公爵迅速增援。”此后马尔波罗才开始提到这种观念。最后多瑙河战役计划终于代替了那个摩泽尔河计划,新计划的一部分就是启用欧仁亲王代替斯泰罗姆,奉皇帝之命他应前进到日尔曼战场与马尔波罗和路易并肩作战。

马尔波罗对这个计划极力保密。1704年4月21日他回到联合省。他于5月10日到了马斯特里赫特,在那里他发现情况是这样的:面对他的维勒鲁瓦部队位于米海根之线以内(即安特卫普-迪斯特-那慕尔之线)。只有柯基尼斯伯爵率领1万人看守摩泽尔河。在维也纳周围所有帝国陆军约为3万人,在乌尔姆有巴伐利亚选帝侯和马尔辛元帅率领的45,000人监视着他们。在4月,有1万多法军取道霍伦萨尔,越过黑森与他们会合。巴登的路易正率领3万人驻在斯托尔霍芬,不足以阻止敌军援兵前进,欧仁手中只有1万人,但并未设法阻止敌人前进。为了掩护这支增援部队并保护法国与巴伐利亚之间的交通线,塔拉尔率领3万人布置在斯特拉斯堡和基尔。

尽管敌军的兵力分布已经很难对付,但最大的困难还是荷兰人。为了使自己不受他们牵制,在离开英国之前,马尔波罗首先决定所有由英国发饷的部队均应由他本人直接指挥。这是一个重要决定,因为他一告诉荷兰代表说未来的战役将在摩泽尔河进行时,他们马上就开始阻止他。虽然如此,他还是把联合省的防务和7万人的兵力交给奥费奎尔奎将军,然后把他自己部队的第一个集中点定在科伦以西二十英里处的贝德堡,时间是5月16日。

他指挥的部队总数为90个骑兵中队和51个步兵营,其中分别有19个中队和14个营连同火炮38门是由英国人组成的。他从贝德堡写信给英国驻维也纳的代表斯提普尼先生,要他向皇帝报告他进军多瑙河的意图,但却嘱咐不要让荷兰人知道。5月18日,他检阅了部队,两天后就向莱茵河进发。5月23日他进入波恩。他在那里得知维勒鲁瓦已经渡过马斯河,正在骚扰胡伊,马尔辛也已经获得增援。而奥费奎尔奎却发挥了主动精神,正在输送援兵给他。帕克对这次进军有如下记载:

“我们时常连走三天,有时四天,然后休息一天。通常总是凌晨三时开始行军,每天走四个里格或四个半里格(一里格约合三英里),大约在晚上九时到宿营地。因为我们在同盟国中行军,所以有指定官员为我们的人马供应一切必需品。我们到达之前,这些东西就都已经预备好了,所以军人根本无事可做,除了撑帐幕、煮东西以外就是躺下来休息。的确,从来没有哪次行军比这一次更有秩序和纪律,人马也不疲倦。”

5月25日,马尔波罗和他的骑兵到达科布伦茨,四天后他的步兵也赶上来了,于是不向摩泽尔河前进,全军越过两座浮桥,改向美因茨进发。照帕克记载,所有人都感到莫明其妙,法国人也一样,他们猜测敌人是向菲利普斯堡进军,因为最近在那里造了桥。6月3日,骑兵在获得部分日尔曼部队增援后,在拉登堡渡过了尼卡尔河,6月7日,不再向菲利普斯堡前进,全军从魏斯罗赫转向辛泽姆。现在最后行动已经无法保密了,马尔波罗这才把他的真正意图告诉荷兰当局。法将塔拉尔本在兰道等候,以便当他在菲利普斯堡渡过莱茵河之后予以迎击。所以听说他调换方向之后不免大吃一惊,而法国宫廷在巴黎获得消息之后的反应也一样。现在黑森保护着右翼,马尔波罗开始直向劳芬前进。

6月10日到达蒙德尔斯海姆,欧仁亲王和巴登的路易也在那里会师。6月27日进入金根,开始分配职务,决定由巴登的路易与马尔波罗一起作战,而欧仁则控制莱茵河,以防维勒鲁瓦和塔拉尔增援巴伐利亚部队。马尔波罗的兵力总计约7万人,分为200个骑兵中队,96个步兵营和48门火炮,在前进了250英里之后,才终与敌军接触。

敌军共约6万人,由马尔辛和选帝侯指挥,正在乌尔姆东北25英里处的迪林根挖掘工事。欧仁只率3万人留在斯托尔霍芬一线,面对着留在斯特拉斯堡的维勒鲁瓦所部约6万人。

6月30日,马尔波罗进到巴尔默色芬,7月1日又到了阿姆迪根,位于要塞多瑙沃特以西约15英里。多瑙沃特是一个重要据点,他必须赶紧加以占领,因为一旦占领该地,他就可以到达通往讷德林根的道路以开辟另一条新的交通线,并且也可以在多瑙河上占领一个桥头堡以打通到奥格斯堡和慕尼黑的道路。若想对多瑙沃特实施围攻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必须花费好几个星期时间。而且当马尔波罗围城时,塔拉尔不仅可以切断他的交通线,而且还可以打击他的后背,并与马尔辛等人前后夹攻。早在6月30日,选帝侯已匆匆派了德·阿佐元帅率领14,000人经多瑙沃特到达舒伦堡,这是一个卵形小山,正好控制着这个要塞。

既然不能围攻,所以马尔波罗决定实行突击,尽管部将反对,因为经过15英里行军后,部队一定已经疲惫不堪,可是他仍然命令于7月2日攻下舒伦堡。他认为如果赶紧攻击,不仅可以使德·阿佐损失二十四小时的时间,而且在这段时间内马尔辛和选帝侯也可以在迪林根渡过多瑙河,进到北岸以增援舒伦堡。从战略上来说,整个问题的关键就是马尔波罗到多瑙沃特的距离要比马尔辛等近10英里。因为这等于在行军上占了半天便宜,所以他决定不听诸将劝告,将攻击日期定在7月3日。

7月2日清晨,英军前卫开出阿姆迪根,道路漫长而糟糕,一直走到正午才到了多瑙沃特正面的沃尔-尼茨河,架桥搁误了三小时。为了使德·阿佐误以为在7月3日以前他不会遭到进攻,所以就在这里架设营帐。此时,马尔辛和选帝侯为了支援多瑙沃特已开始前进,而德·阿佐则忙着挖掘战壕。

马尔波罗的攻击计划既简单又大胆。他决定从西面攻击舒伦堡,这是它最强的一侧,不仅因为这一面与他最接近,而且因为这边也受到多瑙沃特的保护,是敌人认为最安全的一面。他集结了两个纵队,左面一个主要为英国步兵,负责突击工事的西北顶点或把它攻破,若不可能,则用激烈的攻击把德·阿佐的预备队吸引住,以便为右面纵队开路。右面这个纵队在马格内夫指挥下从多瑙沃特与舒伦堡西南顶点之间前进,以便从后方攻击这个阵地。

上午五时,马尔波罗的炮兵开火了,但是直到过了一小时又一刻钟之后,戈尔中将才率领左纵队前进,6千人共分三线,以8个营为支援,8个营为预备队,只有35个骑兵中队。据当时一个目击者的叙述,经过如下:

“我们前面的斜坡是如此险陡,所以当敌人(英军)纵队开始前进时,就失去了踪影,等到再看见他们的时候,距离我们的堑壕只有两百步了。他们前进的速度,加上他们的喊杀声,真是气势惊人。当我听到之后,命令我方也冲锋以掩盖他们的声音,使其不对我们的部队产生恶劣影响。英国步兵奋勇攻来,一直冲上防壁,但是我军的抵抗勇气也可与他们相等。第一次攻击历时一小时以上,对激战的情形很难叙述。双方都在进行极其惨烈的肉搏,死伤枕藉,这种地狱般的惨状真是难以形容。”

这次突击被击退了,英军退到丘陵以北的谷地中。接着第二次突击和第三次突击也一样,虽然如此,攻击者花了重大的代价,却达到了他们的目的,这就是吸引住了德·阿佐的预备队,也就是说为右翼纵队打开了通路。

多瑙沃特的守军指挥官,本应防守连络要塞与旧堡(古斯塔夫所建)之间的掩护防线,这恰好挡着舒伦堡的西南侧翼,现在他却反而把兵力撤入主要要塞。这不仅便利了马格内夫的前进,而且因为地形关系,舒伦堡的守军也无法了解这些运动,此外,德·阿佐也认为他已稳操胜算,因为到夜幕降临时,将有强大增援从奥格斯堡开到。现在已快到夜间7点钟,沿着丘陵南面,只有内坦科特一个团的兵力成单线布防。柯罗尼记载道:

“大约在傍晚7点半,他们到达距我方侧翼枪弹射程内的地域,我方几乎没人认为这种事情可能发生。我突然注意到我方步兵作了一个很特殊的行动,突然立即停火了。我向四周一看,想发现行动的原因,就看到有几列步兵,穿着灰白制服,在我方左翼出现了。因为他们停着不动,从衣服和方向上来看,我相信这是我们的援兵到达了,其他人也都与我的判断相似。”

这时,马尔波罗开始进行最后一次突击,敌军夹在两条火线之间,终于崩溃了。最后,那35个中队的骑兵也发动追击,于是敌军损失惨重,大败而逃。这样就结束了这个十分冒险的会战,这也证明了拿破仑所说的,在战争中没有冒险就没有胜利。一共花了一个半小时就结束了,等会战结束之后,选帝侯的援兵才赶到,但只能坐看德·阿佐被歼灭,他一共损失了1万多人。马尔波罗的损失也很惨重——死1,400人,伤3,800人。

会战的结果也可以与其战略和执行的冒险程度相称。多瑙沃特陷落了,通往讷德林根的道路和多瑙河上的桥梁都已到手。同时获得了一条退却路线和一条进入巴伐利亚的前进路线。听到战败的消息之后,这位选帝侯立即拆毁莱希河上的桥梁并在奥格斯堡掘壕固守。马尔辛向塔拉尔求援,塔拉尔于7月1日已经渡过莱茵河,7月16日,正要围攻维尔林根时听到这次惨败的全部消息。7月22日他解围向乌尔姆前进,于7月29日达到。这个运动立即使欧仁处于极其困难的地位,因为本来他应追踪塔拉尔,但同时又要监视维勒鲁瓦。于是他向北前进,于7月27日到达到图宾根,目的是想欺骗维勒鲁瓦,使他相信他不是在追踪塔拉尔。接着他在斯瓦比亚丘陵中失去踪影,率领全军向多瑙沃特进发。

重要桥梁到手之后,这场惊人会战的第二幕也展开了。因为塔拉尔已快到了,所以最重要的就是设法引诱巴伐利亚选帝侯出战——这也可以证明马尔波罗的情报很完善,当法军越过莱茵河两天之后,他就已经获得了消息。因为巴伐利亚选帝侯拒绝会战,加之塔拉尔仍在战场上,所以马尔波罗也不能进行围攻,于是他在7月8日渡过莱希河,开始蹂躏巴伐利亚,对居民采取恐怖手段,使他们纷纷向他们的选帝侯要求保护或和平。7月13日,在选帝侯夫人劝诱之下,选帝侯已经准备讲和,可正当此际又听说塔拉尔到了。所以他继续战斗下去,但却很愚蠢地分散其大部分兵力来保护他的领地。这对联军而言当然是一个具体的利益,但现在塔拉尔已接近,秋天也快到了,而英国国会在11月又将集会,所以马尔波罗必须赶紧获得一场胜利。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马尔波罗必须摆脱马格内夫的牵制,因为他智力迟缓,而且也难以信任,所以他假装同意围攻因-格尔斯塔特。7月31日,他写信给欧仁亲王说出其计划大纲:他应派遣一个支队去协助马格内夫围攻因-格尔斯塔特,而欧仁和其余兵力则与马尔波罗会合,不仅是为了掩护围攻,而且更要引诱塔拉尔、马尔辛和选帝侯的联军进行会战。

8月10日星期六,塔拉尔及其同盟军开始向北运动,想在迪林根渡过多瑙河。第二天,欧仁从他设在姆斯特的营地——距多瑙沃特只有两小时行军里程——写信给马尔波罗说:“敌人已经行军了。可以判断其全军都会在劳恩根渡过多瑙河,迪林根平原上已经挤满了部队。所以我决定在今夜命令步兵和一部分骑兵,开进到我在多瑙沃特前方所指定的一个营地。一切的关键就是速度,希望你明天赶来援助我,否则恐怕会太迟了。”马尔波罗立即出发去支援他的同僚。

此时塔拉尔已经进到赫西施泰特,沿多瑙河向下行军,距迪林根约5英里,在那里听到马尔波罗与欧仁会合的消息。因为马格内夫不在一起,选帝侯(名义上的总指挥)就假设马尔波罗会退向讷德林根,于是力主攻击。塔拉尔却怀疑这个建议,只同意采取折中方案——向下游前进三英里,到达布伦海姆村略西的一个位置;他们在8月12日到了那里。然后他们就自己安慰自己,认为胜利已经在握,幻想马尔波罗会被迫撤退。正如泰勒在《马尔波罗战史》中指出的,他们不相信欧仁和马尔波罗会那样不遵重战争规律,对一支占有坚强阵地而且数量占优的敌军,居然敢于发动正面攻击。那天夜间,在法巴联军营地中,胜利的情绪达到了高潮,谁都相信马尔波罗和欧仁一定会撤退。

法巴联军的营地设在一个平缓高地的坡顶,在一条叫尼贝尔的浅沼溪流以西,相距约一英里。右翼倚在布伦海姆村,接近多瑙河,塔拉尔的司令就设在那里。有一条泥泞的毛威尔小溪通过该村。在尼贝尔河左岸向上游约一英里半是安特格瑙村。再进一英里半是奥布格瑙村,马尔辛的司令部设在此处。奥布格瑙以西又隔一英里半,就是在破碎地区中的鲁特青根,那是选帝侯司令部所在地。所有这些营地被这四个村庄(或堡垒)所保护,而尼贝尔河在布伦海姆和奥布格瑙两个村庄前方又构成了一道护城河。从防御观点来看,这是一个坚固的阵地,右翼有多瑙河,而左翼则有森林和丘陵掩护。

8月12日拂晓,马尔波罗用望远镜观察敌军营地,照米勒报导:“大约下午一点钟时,我们可以看见敌人在扎营,从布伦海姆到鲁特青根都可以看见他们的营帐。”双方兵力的确切数字已不可考。米勒估计联军为52,000人,法巴军为60,000人,丘吉尔在《马尔波罗传》中估计联军为步兵66营,骑兵160中队,火炮60门(马尔波罗本人所说的数字为65营),共为56,000人;而法巴军为步兵84营,骑兵147中队,火炮90门,共约6万人。

当法巴军营都已安寝之时,联军方面却正忙碌不堪。8月13日凌晨两点钟。联军每部分各组成四个纵队,前面有40个中队骑兵,开始沿小路向西进发,一小时后利用已架好的桥梁渡过基塞尔溪。这时黑暗而且有雾,欧仁在右而马尔波罗在左,炮兵和工兵则沿大路向赫西施泰特前进。在塔夫汉小村西面不远处的莱亨小溪略停了一下,以便收回前哨兵力,共为20个营和15个中队,包括3个英国步兵旅在内。他们构成九个纵队在左面前进,由寇特斯勋爵指挥。继续前进到施韦林根,又停顿了一次。马尔波罗和欧仁带了大约40个中队的骑兵前进到沃尔佩茨特塔滕以北的高地去侦察敌情。现在已经六点钟,再过一个小时,雾升起了,敌人这才惊醒过来,放了两炮。

突袭可说非常成功,直到现在,两位法国元帅和选帝侯还沉醉在他们自己的假设中,仍认为敌人非撤退不可,所以首先还是判断这是掩护主力退却的行动。甚至到大约7点钟时,塔拉尔写信给路易十四还是说敌人已经撤退。直到敌军仍不停止前进时,塔拉尔才突然认识到真象,立即下令准备战斗,接着法巴阵营中就紧张万分。据当时目击者的报导,对这次突袭有如下记载:

“首先放号炮召回采集补给的部队,战鼓雷鸣中,大家都来不及拆营,赶紧在营前列阵。在忙乱中大家都感到混乱和害怕,那些突然听到号炮归来的人也都没有斗志。敌人的突然出现使指挥官神经失常,尤其是已经进入宿营过冬的期间,都在收拾抢来的财富。对这样一场大规模会战,如果事先毫无准备,那当然居于不利地位。”

大约八点半钟时,联军进到了敌军炮火射程之内,英国炮兵也开始还击。此时,塔拉尔匆忙决定了他的计划,因为时间太短不能变更部署,就转而采取防御。除两翼有良好的保护——多瑙河和森林丘陵,而且四英里长的正面上又有沼泽式的尼贝尔河,他的部队与选帝侯及马尔辛没有照习惯联成一线,而分为两个独立的部分,这是时间仓促的缘故。

塔拉尔决定:他自己防守右翼,从多瑙河到奥布格瑙村为止(不包括该村本身),马尔辛守中央,选帝侯则在左翼。他还决定左翼和中央都应尽量接近尼贝尔河右岸,阻止敌军任何渡河企图。至于右翼则退后1,000码,以便让敌军左翼渡河后,可以受到布伦海姆和奥布格瑙两面火力的夹击,然后法国骑兵再从正面加以突袭,就可以把敌人逐入沼地中。虽然这个计划有许多地方可以批评,可是考虑到时间仓促,那么这个计划如果用来对付一般普通的敌人,似乎也算合理。

依照这个计划,塔拉尔又把兵力分配如下:

(一)布伦海姆,用9个营步兵担负防守,以7个营支援,而以11个营充当预备队,留在该村后方。

(二)在布伦海姆与奥布格瑙之间展开了44个中队的骑兵(共5,500人),分为两线,以9个步兵营和4个中队的龙骑兵支援。

(三)在左面,把马尔辛的骑兵32个中队,再加上14个营步兵,布置在奥布格瑙。

(四)在奥布格瑙的左方为32个中队和17个营——也属于马尔辛。

(五)最后由选帝侯指挥,共51个中队和12个营,布置在鲁特青根,其中一部分留置左后方。

马尔波罗和欧仁从侦察结果看出敌军是右翼强于左翼,所以,还是和在布伦堡一样,他们决定攻击右翼,因为这就可以获得突袭的效果。因此他们获得一个这样的概括思想:欧仁应努力攻击敌人左翼以分散敌军注意力,而马尔波罗乘机对右翼进行决定性打击。

马尔波罗又发现塔拉尔对防御兵力的分配很有能力,其枢纽在布伦海姆和奥布格瑙两个村庄。如果不能对这两个村庄中的守军加以牵制,那么当他前进时就不免要冒极大危险。所以他决定使用相当强大的兵力攻击这两个村庄,以使敌方步兵忙于自卫,这样当他在两个村庄之间前进时,他们就不能向侧翼实行反攻。如能攻下两村当然最好,否则也应控制住他们,不让他们的牙齿合拢。此外,因为他不知道在渡河时是否会受到阻击,所以他将采取的战斗队形也是不合常规的。

他把部队一共分为四线:第一线为17个营的步兵,以占领右岸为目的;第二线和第三线分别为36个中队和35个中队的骑兵,负责主力突击;第四线为11个营的步兵,据守尼贝尔河左岸,以便在突击失败时可以掩护骑兵撤退,在左翼有寇特斯纵队,任务是突击布伦海姆。最后,他命令工兵在河上修建五座桥梁,并修补那座已被破坏了的桥梁。

欧仁的纵队在沃尔佩茨特塔滕以西的丘陵森林地区艰难前进时,寇特斯已经肃清了布伦海姆以东尼贝尔河左岸的敌人,把法军赶出了磨坊,占领了河的右岸。接着他就和他的纵队在接近布伦海姆村的一个谷地中前进,前方的高地上有敌炮五六门,他们在几个小时中都以破釜沉舟的决心忍受着炮击。双方炮兵对战达四小时之久,这时为了鼓舞士气,马尔波罗命令牧师举行一次礼拜。而且在法军炮手可以完全看得见的情况下,他为了以身作则,亲自纵马缓行于队列之中。一颗炮弹飞到他马前,使所有人大惊失色,因为在一瞬间,他在烟尘中已经完全消失了。

到了十一点,因为欧仁方面没有任何消息传来,马尔波罗很感焦急,不断派骑兵到右翼去探听消息。泰勒对当时的情况有很生动的描写:

“太阳照耀在田野中,农作物显出金黄的颜色,与红色和蓝色的军服、闪亮的钢铁相映成趣。两军军乐相对吹奏,互相起伏呼应。隔着这条沼泽式的河流,炮火横飞,人马单独的或是成群的被击倒,负伤的人慢慢地向后方运送。因为现在已是正午,天气炎热异常。时间已过了一半,而联军的死伤数字已达两千人,这时欧仁的副官才从遥远的右方跑来。时机到了。”

十二点半,马尔波罗转向他的将领们说:“先生们,各就各位。”十五分钟后,寇特斯命令他那领先的英国旅,由罗威率领向布伦海姆突击,在他掩护之下,右面的部队就扑向尼贝尔河。罗威命令一直等他用剑砍在法军的栅栏上时,大家才准放枪。他前进到距离敌军三十步以内时,他自己和所属部下的三分之一都已被敌方火力击倒。可是这个旅仍继续挺进。浓烟之中,布伦海姆的法军守将克莱姆·波尔特中将(侯爵)感到恐慌,就召集他的支援兵力7个营,不久更丧失理智,又召集预备队11个营,这额外的12,000人都挤在这个小村中,有许多人简直无法动弹。所以这一大堆部队对塔拉尔已不再有价值了,而正在坚守的塔拉尔却正在盼望他们援救。虽然如此,第一和第二次突击还是被击退了。接着法国的近卫军——这是他们最优秀的骑兵——也从布伦海姆两翼前进,但不久也被联军击退。在北面侧翼,他们遇到了巴尔米斯上校,他用5个中队击败了敌军8个中队。

正准备进行第三次突击时,马尔波罗突然叫停,因为他发现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法军已经被固定在村中。此外,他的先头步兵已经过了尼贝尔河,骑兵主力也正在渡河。

当激战在布伦海姆周围展开之际,在奥布格瑙又发生了危机。在这方面,一共10个营的兵力由霍尔施泰因-贝克亲王率领,已经前进到了该村,但却被守军击退。守军由布南维里侯爵率领,一共9个营,包括爱尔兰旅在内,就是绰号“野鹅”的部队,当霍尔施泰因-贝克的兵力在混乱中向尼贝尔河上败退时,马尔波罗的中央右翼就暴露在敌方攻击之下。此时,马尔辛在奥布格瑙的后方正集结了大量骑兵,准备从这个缺口打击对方中央的右翼,情况已经严重到了极点。马尔波罗认识到这一点,立即亲自驰往该地,并派一个副官去通知欧仁,要求他马上派弗格尔的骑兵旅来掩护这个缺口。虽然欧仁本人正在最恶劣的地形中进行着最激烈的战斗,情况也同样紧急,但他立即答应了这个要求。当马尔辛的骑兵向尼贝尔河冲击时,弗格尔就恰好打击他的左翼,并把他们击退了。这个冲锋也救了霍尔施泰因-贝克,于是他再次前进,这次把布南维里的步兵赶到奥布格瑙村,并把他们围在那里。现在联军可以自由地从他们面前经过,并攻击敌人的骑兵。

虽然马尔波罗对这一点看得很清楚,因为到下午三点钟时,布伦海姆和奥布格瑙这两个堡垒已经丧失了攻击力,可是在一般人看来,胜利却似乎已经属于法军。白天的时间所剩不多,欧仁正与选帝侯作殊死战,但是毫无进展,如果联军再不前进,就会被迫后退,法军骑兵现在还大部分完整无缺,所以如果在他们面前退走,结果无异于溃败。但是马尔波罗却深知,只要欧仁能够坚持下去,那么胜利就是他的,因为许多法国步兵都被封锁在这两个村庄进行纯粹消极的防御,所以中间的门户洞开,这就注定了塔拉尔的覆亡。

虽然欧仁明知在他的正面不能获得决定性胜利,但也知道除非他能坚持,否则马尔波罗就无法获得胜利。所以这两位名将间的合作非常默契,到四点钟时,马尔波罗的全部中央兵力都已渡过了沼地,于是他又改变了攻击队形。把骑兵分为两线摆在前面,步兵也分为两线摆在后面。在决定点上,他展开了压倒优势的兵力,因为塔拉尔的兵力不过五六十个骑兵中队和步兵九个营,而他的兵力却分别有90个中队和23个营。他一直等到了四点三十分,听到欧仁已经攻到鲁特青根周围时,才让整个中央部分开始行动。直到这时,塔拉尔才认识到敌人心里在想什么。他把预备队9个营展开在奥布格瑙以南以阻止联军前进。马尔波罗也立即命令三个汉诺威营和一些炮兵去对抗他们。经过一番苦战,这3个营被击退了,马尔波罗的骑兵也全线随之退回。现在可说是塔拉尔的最后机会,但他的骑兵却未能配合。

大约在下午五时三十分,马尔波罗命令炮兵用葡萄弹向这英勇的九营敌军扫射,在火力掩护下,他命令再次全面前进。鼓号齐鸣中,分成两线的骑兵高举着军旗用整齐的行列向敌人前进。突然间他们加快速度直向敌人冲去。

敌人的大多数骑兵都产生了恐慌现象,胡乱放了一阵枪后就拨转马头向战场外逃跑——包括近卫骑兵在内。有些逃往霍施塔德,有些逃向多瑙河,有30多个中队冲下了险陡的河岸,到达了低湿的河边。此时那9个营的步兵已全部被歼,不留一人。帕克的记载说:“第二天上午我骑马从那里经过,还看到他们成排地倒在那里。”

法巴联军此时已经崩溃。塔拉尔虽向马尔辛等求救,但也枉然,因为此时欧仁正猛攻鲁特青根村周围。他的求救更使马尔辛和选帝侯产生了全面危急的念头,于是在右翼尚未遭到迂回之前下令退却。现在已经7点钟,马尔波罗暂时收住缰绳,匆匆地用钢笔在一张酒店帐单背面写了一个短简给他妻子:“我没有时间多说,但请你报告女王,让她知道她的陆军已经获得了一次光荣的胜利。塔拉尔元帅和其他两位将军都已被俘,而我仍在追击中。送信者是我的副官帕克上校,他将当面把会战的经过讲给她听。”十天内这个捷报送到了温莎宫。

写完这封信后,他的骑兵仍在追击溃退的法军,而欧仁也在追击马尔辛和选帝侯,于是马尔波罗把注意力移到布伦海姆。这里的敌军27个营仍在寇特斯和增援的阿克尼勋爵监视下。克莱姆·波尔特疾驰向多瑙河逃走,落入水中淹死了。到9点钟,他的部下都投降了,会战遂告结束。

至于这一战的代价,联军的损失为死4,500人,伤7,500人,其中包括英军2,000人,相当于原有兵力的百分之二十。依照米勒估计,敌军的损失共为38,000人,包括战死、溺毙、负伤、被俘和逃亡都计算在内。对选帝侯和马尔辛未能作进一步追击,并非马尔波罗的错误,因为他手里已没有预备队,夜色已深,而他还有15,000名俘虏和无数战利品,使他难以处理。

马尔波罗对这次压倒性胜利感到得意扬扬,也的确应该如此。8月14日,他写信给他爱妻说:“这是一次空前的伟大胜利”。不错,布伦海姆会战已使路易十四的伟大计划为之破碎。这也决定了欧洲的命运,正如丘吉尔所说:“它改变了世界政治的轴线。”如果马尔波罗这一战失败了,那么巴伐利亚选帝侯就会代替哈布斯堡王室而继承帝位,慕尼黑就会压倒维也纳,而帝国本身也会变成法国的附庸。现在却是选帝侯被逐出国,国土也被奥地利兼并。同样重要的是布伦海姆一战也击毁了斯图亚特王室的阴谋,如果法国统一了整个西欧和中欧,那么英国毫无疑问将陷于孤军作战的困境。

对英国而言,自从阿让库尔会战以后,布伦海姆会战是他们在国外赢得的第二次最伟大胜利。它打破了法国陆军的常胜威名,使他们陷入耻辱和嘲笑之中。从1704年以后,路易十四所寻求的就只是光荣的和平而已,虽然战争继续拖了八年之久,加上拉米莱斯(1706年)、奥登那德(1708年)和马尔普拉克特(1709年)三次胜利,使马尔波罗的声名更为大增,但路易的目的却是一致的,就是赶紧结束战争。最后到1711年,英格兰为了恢复贸易也呼吁和平。1712年1月29日开始谈判,1713年4月11日,在乌特勒支签订了一系列和约。法国保住了在上莱茵河左岸的领土,在默认法西两国永不合并的条件下,菲利普大公被承认为西班牙和印度群岛的主人,称为菲利普五世,路易总算打破了哈布斯堡包围圈,完成了黎塞留和马萨林两位首相的工作,也使法国获得了安全保障直到1792年为止。此外,他也承认英国的新教继承权。西属尼德兰割让给奥地利,以后被称为奥属尼德兰,此外还有那不勒斯和米兰,一直保持到1866年。联合省也分得了某些边界要塞,萨伏依也升格为王国,并获得了尼斯和西西里,以后在1720年,这个岛又与撒丁交换。在所有分赃者中,最后还是英国人分得了最大部分:从法国方面获得了阿卡迪亚、纽芬兰和哈德逊河附近地区——这也是法国势力在北美被逐出的开始。从西班牙方面获得了直布罗陀和梅诺卡,这保障了其海权在西地中海的地位。此外,英西两国又签订了一个极有利的商约,其中最重要的条款是英国获有往西属美洲输入黑奴的专利权,为期30年。在《乌特勒支和约》签订之后,英国在海洋上和在世界市场中都获得了优越的地位,正如马汉少将所说:“不仅在事实上,而且也在其自觉之中。”特里·威廉教授却说:“这个伟大而无声的海权革命的完成却是因为马尔波罗的陆军在欧陆的胜利和外交上的成功。因为马尔波罗认识到海军战争是同盟国对付路易的全部努力中的一部分,所以在1702年到1712年之间,英国海权的基础都是以任何敌人不能击败它为原则。”

但是革命还要往下深入,这是由于有英格兰银行的机构和国债,才能使英格兰用黄金和钢铁来赢得战争。威廉的战争前后达九年,共值三千万镑以上,而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则拖了十二年,共值五千万镑左右。在总数八千万镑中的一半,是用租税来支付的,其余则完全靠借贷。这个办法的发明,就是预支未来的繁荣来救济现在的贫困,所以战争从此就用负债方式来作为基础。伦敦银行家在政治权力上所获得的地位日益增高,远远超过了地主,这个帝国的疆界已经变成了海洋,其命运也就逐渐把握在他们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