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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伯拉罕平原会战(Battle of the Plains of Abraham)

亚伯拉罕平原会战简介

亚伯拉罕平原会战:亚伯拉罕平原战役(英文:Battle of the Plains of Abraham)是1759年一场决定七年战争北美战区(在美国则称之为法国人与印地安人战争)胜负的战役。这场战事就在当时魁北克城城墙外一片叫做Abraham Martin dit L'Écossais的高原上进行(现址为魁北克市的国家战场公园)。整场战役一共打了30分钟,却结束了长达3个月的攻城战以及改变了加拿大往后的发展。

亚伯拉罕平原会战过程分析——

大事记:英法争夺北美洲

法国在一六○八年开始在加拿大建立第一个永久殖民地,与英国的斗争也同时开始了。最初是经年不决的边界纠纷,然后就是用会战来决定,可是最后决定胜负的却是英法两国在殖民方法上的差异。法国主要属于传教性的殖民,目的是使印第安人皈依基督教和接受西方文明。英国却以商业为主——占领印第安人的猎场,将其变成繁荣的殖民地。法国希望与印第安人合作,英国对印第安人却采取敌对态度。结果,法国移民成了商人和猎户,分散在广大地域之中,英国人却成了定居的农民或市民,集中在一起逐渐扩张领域,在人口上也迅速超过了法国人。此外,英国的清教徒纷纷逃往美洲避难,也使人口大增。而法国政府却采取相反的政策,不希望有异端的殖民地。所以到一七一三年《乌特勒支条约》签字时,加拿大的法国人还不到两万,而新英格兰却有十五万八千人,而在其他英国的美洲殖民地还有二十一万八千人之多。三十五年之后,法国在加拿大的人口增加到八万人,而英国殖民地的白种人口却已有一百万了。

《乌特勒支条约》签订后不久,为了抵补阿卡迪亚和纽芬兰的损失,法国人不惜花了三千万利弗的巨款,在布里敦角岛上修建了一座巨大的路易堡要塞。从此英法殖民地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日益紧张。一七四五年两国正在交战,在马萨诸塞总督威廉·谢利的指挥下,新英格兰的英国移民得到瓦伦将军和四艘战船的援助,经过五星期围攻占领了路易堡。虽然如此,到一七四八年,依照《艾克斯拉沙佩勒条约》,路易堡还是归还法国。

这个条约墨汁未干,加拿大总督加利森尼尔又决定采取扩张政策,派一支远征军进入俄亥俄地区,以路易十五的名义要求兼并该地。他的目的是想把英国殖民地限制在大西洋与阿格勒尼河之间的地区,在俄亥俄河谷建立一个法国人的居留地,并用一连串要塞把加拿大和路易斯安那连成一片。为了对抗法国人的行动,弗吉尼亚总督丁威迪于一七五三年派了一位名叫华盛顿的青年(一七三二——一七九九年),率领一支部队在阿格勒尼河与莫农格希拉河的交点建立了一座要塞。第二年,华盛顿又率领四百名士兵和印第安人出发,终因寡不敌众,经过一番激烈战斗之后,在大草原上被迫向法军投降。

这个事件大大刺激了英国人,国会决定采取激烈行动。一七五五年春,有两个团被派往弗吉尼亚的亚历山大,在布拉多克将军指挥下,由华盛顿伴随准备向杜凯纳堡前进,这是法国人修筑的一个要塞,就是华盛顿在两年前所选定的同一地点。这支远征军有一千四百名正规军和六百名临时部队,于六月出发。虽然布拉多克是个英勇的军人,可是中途遇伏大败,死伤了八百六十三人,他自己也负伤殒命。一七五六年五月,英法两国正式宣战,蒙特卡尔姆侯爵被派往魁北克接管加拿大法军的指挥权,他们原来由总督瓦德内尔侯爵指挥。

蒙特卡尔姆启程之前一个月,由阿贝克隆比将军陪伴,劳顿勋爵也被派往纽约担任总司令。劳顿缺乏活力和勇气,简直是个懦夫。为了准备攻占提孔德罗加(即卡里隆),他浪费了整个夏天,然后他又决定攻打路易堡,但他发现法国舰队要比英国舰队占优势,他又放弃了这个计划。此时,蒙特卡尔姆已在提孔德罗加集中了八千人的兵力(包括法属加拿大人和印第安人),围攻威廉·亨利堡(后来改名为乔治堡)并迫使它投降。

第二年,威廉·皮特成了英国政府的实际领袖,他看清了英法之间的争执不是在欧洲可以获得解决的,决定一劳永逸地粉碎法国在美洲的势力。他把一切传统方法都搁在一边,尽力寻找最优秀的军人,用阿贝克隆比代替了劳顿,并从日尔曼召回阿姆赫斯特将军协助他。他的一七五八年作战计划,是要从法国手中夺取三个政治枢纽——路易堡,提孔德罗加和杜凯纳堡。路易堡是圣劳伦斯河的大门,从一七四八年以来,其要塞工事已经不断修补和增强。现有守军为三千名正规部队,由德鲁柯指挥,支援他的还有一支舰队,有军舰十二艘。为了攻占这个坚强要塞,皮特出动了一支强大的舰队,共有战斗舰二十二艘,小船十五艘和运输船一百二十艘,由波斯卡温将军指挥。载运兵力十四个营,外加炮兵和工兵,由阿姆赫斯特指挥,向哈利法克斯进发。

阿姆赫斯特于二月十九日从朴茨茅斯出发,五月二十八日到达哈利法克斯。和他同去的有怀特莫尔,劳伦斯和沃尔夫三位准将。一切准备好了之后,又再度出海,六月二日在加巴鲁斯湾下锚。登陆地点正是一七四五年新英格兰移民上岸之处。六月十二日,德鲁柯自己炸毁了大炮台,第二天沃尔夫绕着港口前进,攻占了灯塔点。接着开始围攻,直到七月二十六日,德鲁柯才作了有条件的投降。于是圣劳伦斯门户洞开,阿姆赫斯特要求波斯卡温向魁北克前进,但波斯卡温却认这是不可能的,放弃了这个打算。不久,沃尔夫也请病假回到英国。为了攻占杜凯纳堡——这是西方的门户——皮特又选定福布斯准将为主将。他指挥的部队有一千五百名正规军,多数为高地部队,另外有四千八百名殖民地部队。他的部下中有著名的布克上校和华盛顿。

福布斯于七月初出发,谨慎地前进,他的前卫由布克率领,因为他患着重病,所以在整个会战中都要用担架抬着。他到了雷镇之后,福布斯命令主力暂停,只派布克前进到皇家哈夫兰。布克在那里派遣格兰特少校和八百名高地部队去侦察杜凯纳堡。格兰特于九月十四日到了距该堡半英里远的地方,以后这里就被称为“格兰特山”,现在是匹兹堡的一部分。他在那里也和布拉多克一样受到伏击,损失了三百人。可是尽管遭遇这种挫败,福布斯仍继续挺进,到十一月二十五日,他发现该堡已经自动放火焚烧,法军已经撤退,就将它占领并改名为皮特堡,后来才改名为匹兹堡。

皮特的第三个目标是提孔德罗加,也是进入圣劳伦斯的侧门,他希望通过这个侧门可以对蒙特利尔和魁北克发动一次远征。这个作战他交给阿贝克隆比指挥,但是却不敢相信他的才能,所以又派豪威勋爵为副将。这是一个能力优异的军官,以著名的美洲游击战士罗伯特·罗杰斯为师,学会了印地安人的战术。这支远征军在美洲是空前庞大的,共有正规军六千三百五十人和殖民地部队九千人。

到六月底,阿贝克隆比从阿尔巴尼向威廉·亨利堡的废墟前进。七月五日,他从那里把部队装上一千零三十五艘小船,从乔治湖前进。第二天,豪威登陆进行侦察,不幸被杀害了。他的死使这支远征军丧失了真正的领袖,阿贝克隆比是个缺乏决断力的人。

七月八日英军登陆,立即遭遇一个坚固的堑壕工事,外有鹿角保护,这是蒙特卡尔姆修建的,是提孔德罗加的外围。阿贝克隆比不等炮兵到达就开始进行正面攻击。一共突击了七次,死伤二千人,等到吹退却号时,部队开始发生恐慌现象,漫无秩序的退到了登陆地点。

由于布雷兹特里特上校进行了一次卓越的突袭,使这一战的失败略为抵销。基于主动,布雷兹特里特率领三千人到了摩霍克河,渡过安大略湖并焚毁了弗隆特纳克堡(即今之金斯顿)。这样就结束了皮特在一七五八年的三个战役。潮流已经转向了。路易堡和杜凯纳堡都已落入英国人手中,弗隆特纳克堡也化为灰烬,所以进入加拿大的道路已经畅通无阻了。

亚伯拉罕平原会战

一七五八年冬季来到之后,皮特决定次年在加拿大应采取更宽广的正面进行作战,这次是从圣劳伦斯河口到伊利湖。十二月初,他把计划通知南北各殖民地总督,内容是在阿姆赫斯特把法国人赶出提孔德罗加后,应取道尚普兰湖向蒙特利尔推进。此时,他的最年轻的准将沃尔夫,由一支强大舰队支援,以攻占魁北克为目标。同时还有第三支兵力,由布雷德克斯将军率领,应前进到摩霍克河,肃清安大略湖,占领尼亚加拉,并封锁通向伊利湖和西部的贸易路线。

选择沃尔夫为主将是一件大事,因为过去他从未获得过独立指挥权;他只有三十二岁,虽然还是阿姆赫斯特的部下,但是在这三个独立作战中,他这部分是最困难和最重要的。

詹姆斯·沃尔夫,一七二七年一月二日出生于肯特郡,是将门之子,其父曾在马尔波罗麾下作战。他从一七四一年从军,颇有战功,能够卓然自立。他对同时代诸将都有刻薄的批评,最与众不同之处就是他受过高等教育,具有无畏精神,在危险和困难前从不低头。但是身体却很差,终身都为风湿病和结石所苦。他热爱敢于冒险的人,瞧不起殖民地民兵,还认为印第安人是应该灭绝的。这很不幸,因为在一七七五年,这两个意见毫无疑问曾将英国人引入歧途。

从一七五九年五月十六日到九月十二日,即魁北克远征期中,他颁发了许多日日命令,显示出其军事价值。从这些命令中可以清楚看到,在时间和环境允许之下,他是如何谨慎小心,排除万难使他这支小规模部队变成一个完整的作战工具。首先它指明了这次会战的目标,是“完成加拿大的征服和结束在美洲的战争。”因为作战的大部分都是在印第安人出没无常的厚密森林中进行,所以它又说:“小心谨慎为仅次于勇敢的美德。”“一个战士的最好素质就是机警和小心。”特别重视武器保养,严格禁止抢劫。“任何军官或士官若让自己受到敌人突袭,那是不可饶恕的过错。”士兵的纪律和行为应有严格规定,禁止发誓,除了对印地安人和穿着印地安人服装的加拿大人以外,禁止剥去敌人的头皮。营地中必须保持清洁,一切污秽之物都必须埋入深土之下。教堂,房屋和任何建筑物,若无命令都不准加以焚烧和毁灭。农民应听其各安生理,对妇孺应予以人道待遇,凡侮辱妇女者一律处死。

沃尔夫反对鞭挞,他维持纪律的方法也不合于正统。举例来说:八月二十二日夜间,有两个士兵在夜里发生了惊慌的现象。他们受到的处罚是戴上一顶女式帽子,在众人面前罚站一小时,因为他们使全军袍泽都丧失了荣誉。这种耻辱比打五十板还有效得多。沃尔夫的战术也不合于传统,并且证明他已研究过布拉多克的失败经过和布克发明的弹性方阵。因为在他的“日日命令”中有下述一段记载:

“全团行军时从左起鱼贯而行,若正面被攻击,领先的连立即组成二列正面向敌前进;后面各连也采取同样行动,首先向右展开,然后再向左,这样发展下去,直到构成广泛的正面而把敌人包围起来。假如突然发生了遭遇战,不必等待命令,应由各部队长自动照这个原则行事。若左面受到攻击,整个纵队都向左转,若右面受到攻击,则向右转,若后面受到攻击,则将正面反转过来。如果左右都受到攻击,则分向两面迎敌,前后受到攻击也一样。”

一旦大致计划决定之后,皮特就开始工作。这是一个海权问题而不是陆权问题,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与安森将军商量,选定了桑德斯,霍尔姆斯和杜里尔三位海军将领。前两人是特别优异的海军将领,任务是与沃尔夫的陆军合作。杜里尔则在远征军的前面封锁圣劳伦斯河,以防止法军的增援和补给进入魁北克。桑德斯曾随安森环绕世界舰行,并追随过许多名将作战。对桑德斯,瓦尔波勒这样评论说:“这位海军将领是个典型人物,无比英勇但又态度谦恭。一切表现都恰到好处,他态度简单,气度恢宏,品性善良,并且热爱国家。”分配给他的舰队共有二十二艘战舰,五艘巡洋舰和十八艘单桅船,以及许多运输船。杜里尔率领八艘战舰和六艘巡洋舰。整个舰队共有帆船一百七十艘,海员一万八千人。以这支巨大舰队为基础,沃尔夫的陆军才能在加拿大耀武扬威。沃尔夫所部包括下面各个单位:

第一旅:

第十五团,团长阿姆赫斯特,共五百九十四人;

第四十三团,团长肯尼迪,共七百十五人;

第五十八团,团长安斯特鲁瑟,共六百十六人;

第七十八团,团长西蒙弗拉塞,共一千二百六十九人。

第二旅:

第二十八团,团长布雷格,共五百九十一人;

第四十七团,团长拉塞利斯,共六百七十九人;

第六十团的第二营,营长蒙克顿,共五百八十一人。

第三旅:

第三十五团,团长奥特维,共八百九十九人;

第四十八团,团长韦伯,共八百五十二人;

第六十团的第三营,营长劳伦斯,共六百零七人。

此外还有三个连的路易堡榴弹兵和下述各连的狙击兵:

莫雷连,三百二十六人;

戈海姆连,九十五人;

斯塔克,九十五人;

布里威尔,八十五人;

哈查斯,八十九人;

罗杰斯,一百十二人;

还有皇家炮兵,由威尔金森指挥,共三百三十人。

全军共有军官三百八十四人,准尉四百十一人和士兵七千七百四十人。至于他的直属部下,皮特让沃尔夫有完全的任免权,他选择了蒙克顿,汤森和莫雷为旅长。除汤森以外,其余高级军官都在三十岁以下。柯贝特说:“这是一场孩子们的会战。”

沃尔夫准备之际,蒙特卡尔姆还没想到敌人主力打击会落在什么地方,他正准备在尚普兰湖和尼亚加拉堡一线抵御阿姆赫斯特。他的任务要比对方困难得太多。不仅人力方面,加拿大处于绝对劣势,一共只有八万二千居民,而英国在美洲的殖民地共有一百三十万人。而且凡尔赛宫的法国皇室是靠一个腐化而待遇极差的官僚机构管理殖民地事务。举例来说,加拿大总督弗德留每年的薪俸只有二百七十二磅一先令八便士。从这笔费用中他自己还要供养一支卫队,包括两个军士和二十五个士兵。这种情形引发了普遍贪污腐化。正如蒙特卡尔姆所说:“这些恶棍都只想在殖民地沦陷之前加紧发财,他们甚至更希望殖民地沦陷,这样就可以遮盖他们的罪恶。”瓦伯顿在《征服加拿大》中说:“这种大规模的不忠行为,结果带来了应有的惩罚,农业和贸易瘫痪了,忠诚动摇了,资源减少了,人民的不满情绪甚嚣尘上,更使英国的胜利成为定局。”使情形更加恶劣的是蒙特卡尔姆与弗德留之间的关系极差。

若非出现一个意外事件,蒙特卡尔姆可能会在熟睡之中被敌所乘——这就是杜里尔未能达成任务。因为冰冻障碍,他不敢进入圣劳伦斯河,而是徘徊在路易堡附近。结果法国海军将领雷里率领十八艘军舰赶到了魁北克。其中一艘船上的布干维尔带来一封从阿姆赫斯特方面截获的文书,泄露了英国的计划。一知道这个计划,蒙特卡尔姆立即赶往魁北克,在极短时间之内作了一切部署,几乎使沃尔夫的作战归于惨败。

蒙特卡尔姆在魁北克集中了兵力,一共是五个营正规军,外加民兵(所有年龄从十岁到六十六岁之间的男子均为民兵,实际上只是乌合之众)和一千名印第安人,总数在一万人到一万四千人之间。这个城公认不易攻克,因为它位于一座岩山上,夹在圣劳伦斯河和圣查理河之间,并在圣劳伦斯河左岸上。而且只要敌人舰队不绕到西面去,那么其陆上的补给线也可以确保,对这一点,蒙特卡尔姆深信任何敌船都不敢进行这种冒险。所以他决定采取费边战略——争取时间——因为只要到了十月,秋季的风和雾足以迫使英国舰队撤退,侵入境内的陆军也就随之而去。所以他命令船只驶往上游以免受损,决定将左翼推进到蒙莫朗西峡谷口(在魁北克下游约七英里),右翼则在圣查理河上,司令部则设在博波尔,而雷姆塞则以一千到二千人的兵力据守魁北克。

魁北克有一百零六门火炮保护,在港口中还有少数炮艇和火船,在圣查理河上架着浮桥,沿着博波尔正面远到蒙莫朗西瀑布构筑了一条防线。由此可知蒙特卡尔姆的计划是纯防御性的,其基础是假设敌人不敢强渡魁北克正南面的河流,以及他自己这支组织和纪律都很差的小部队能够守住这条长达七八英里的堑壕。

四月十四日,由六艘战舰和九艘巡洋舰护卫,霍姆斯率领七十余艘船只从斯皮特黑德出发,在他后面即为桑德斯和沃尔夫。但是直到四月底才望见布里敦角,而杜里尔仍然停泊在那里。由于冰冻的阻碍无法进入路易堡,这支舰队就进入了哈利法克斯。五月五日,杜里尔从那里出发,仍然未能达成任务,就于五月六日在库德尔岛边下锚。五月十七日,运输船在护航之下到了路易堡,沃尔夫在此决定了攻击计划。他决定在博波尔登陆,越过圣查理河,绕到要塞后方,其右翼在圣劳伦斯河上,与舰队的交通由一条堑壕线来维持,从圣查理河的左翼一直延伸到博波尔。

法国人正努力准备防御工事之际,沃尔夫于六月四日扬帆启程。舰队分为三个支队——红、白、蓝——于六月九日进入圣劳伦斯湾。

这是一个冒险行动。依照柯贝特的说法,过去从未有过一支战斗舰队在这条河中行驶过,法国人认为这是不可能的。真正的危险还是雾,虽然如此,但事实上并不困难。就如某位无名军官所说:“法国人对圣劳伦斯河的航行纪载在我们看来都是神话。”这些船溯流而上,于六月二十三日下锚在库德尔岛附近,距奥尔良岛不远。

到六月二十六日,全部舰队都到达了,第二天就在奥尔良岛登陆成功。六月二十八日夜间,法军顺流放下几艘火船,虽然看上去很壮观,可是却并未造成损害。

此时,沃尔夫进到该岛西端,对魁北克城和博波尔的堑壕进行了第一次观察之后,马上认识到原定计划是不切实际的。桑德斯看清了确保魁北克正南狭道南岸的重要性——宽度只有四分之三英里到一英里,建议占领莱维岬。六月三十日,沃尔夫命令蒙克顿去达成这个任务。他们很容易就占领了该地,立即开始挖掘堑壕和建立炮台。七月二日,沃尔夫视察蒙克顿所部,并从裴赫岬仔细观察魁北克及其周围。

这次侦察使沃尔夫拟定了第二个计划,就是强迫蒙特卡尔姆出来攻击,为了引诱敌人,他决定占领蒙莫朗西瀑布以东的高地,从那里即足以威胁敌人左翼。他与桑德斯也同时发现可以使船只逆流上驶达到要塞西面;但是桑德斯认为必须等蒙克顿的炮兵足以压制法军火力之后,这个行动才有实际可能性。所以在七月九日,沃尔夫只留下了一个小支队保护奥尔良岛上的基地,然后命令莫雷和汤森的两个旅再次渡过左岸,并在蒙莫朗西峡谷以东占领阵地。

现在双方的主将开始进行斗智的拉锯战,拖了三个月之久。蒙特卡尔姆猜透了敌人的意图,七月十二日,蒙克顿一开始炮击,他就命令杜马斯率领两千余人越过圣劳伦斯河,在蒙克顿阵地的上面向东前进攻击其侧翼。这个威胁立即迫使沃尔夫又回到莱维岬。可是对蒙克顿而言太不幸了,他的部下发生了恐慌现象,匆匆撤退,未能获得决定性战果。沃尔夫又立即回到蒙莫朗西,在七月十四日,由豪威上校指挥一队轻步兵掩护他实行侦察,直到蒙莫朗西河为止。目的是想寻找一个或可以徒涉或用其他方式的渡口。七月十六日正午,莱维岬上的英军炮兵发射的炮弹使魁北克城的一部分起火燃烧,一直烧到夜里一点。接着,桑德斯命令“苏兹兰号”的劳斯舰长,乘第一次顺风和夜潮前进到魁北克以上。劳斯在七月十八日夜间率领少数船只达成了这个任务,沃尔夫亲自参加了这次远征,获得了圆满成功。不仅证明这条狭流可以通航,并且迫使蒙特卡尔姆派六百人前往魁北克上游约八英里的红角,使他的兵力更显紧张。

次日,沃尔夫和霍姆斯一起继续搜索侦察。依照恩提克的说法,他是考虑在圣迈克尔登陆,这在河流北岸,距该城约四英里。他命令汤森把他的九个连榴弹兵和所有火炮都送到莱维岬。但是不等全部兵力到达,行动又奉命停止。可能是沃尔夫认为假如他在要塞与红角之间登陆,那么当第一批部队受到优势敌军攻击时,他无法给以增援。他把这个计划搁置起来,于七月二十一日命令卡尔顿上校率领一个支队在特伦布勒登陆,这在魁北克西面二十七英里左右。作战目的按他给皮特的报告是:“为了分散敌人兵力,将其注意力吸向该河上游,越远越好。”任务达成了,俘获了两颗首级,一百头牲口和一位耶稣会教士。

蒙特卡尔姆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右方之后,沃尔夫又回到他的蒙莫朗西计划。七月二十三日,他在桑德斯的旗舰上召集作战会议;因为并无会议记录留存,所以只能猜测这与蒙莫朗西作战有关。这个作战正在准备之际,法军于七月二十八日又发动了第二次火船攻击,结果还是和第一次同样无效。三天后,蒙莫朗西会战开始发动。

这一战打得异常糟糕,若非一场大雨,就很可能会和四年前的布拉多克一样遭到惨败。沃尔夫的损失很重,死伤约为军官三十人,士兵四百人,负伤者大部分落入印地安人之手,惨遭杀害和剥去头皮充作战利品。因为击退了敌人,法国人大为兴奋。他们认为这个会战已经结束,却不知这还只是刚刚开始。沃尔夫马上改变了战术,他发现尽管他看不起殖民地部队,可是就如约翰斯顿所说:“在森林地区中作战,一个加拿大人可以抵得上三个有纪律的士兵;反之在平原地区,一个士兵又可以抵得上三个加拿大人。”

沃尔夫的唯一希望就是击败蒙特卡尔姆的正规军,因为这位将军拒绝离开防御阵地,所以沃尔夫决定蹂躏四乡,这有三个目标:(一)强迫法军向他攻击。(二)为了保护家园,可以使法军民兵自动逃亡。(三)切断补给线,用饥饿方法迫使魁北克投降。用现代术语来说,他是在使用“恐怖”手段,因为他知道敌人的主要问题就是补给,所以这种想法相当合理。此时对魁北克城的炮击仍在继续,并产生了恐慌效果,因为“城外”已经完全毁灭,教堂也已化为灰烬。英军也在四乡各地采取烧杀政策,所过为墟。这种破坏和轰击,在战术上产生了有利效果。魁北克被攻陷时,那里所剩只有两天的补给。当沃尔夫在蒙莫朗西的攻击失败后,不久又发生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事件,对他颇有帮助。这就是阿姆赫斯特前进到了乔治湖和尚普兰湖。

七月二十六日,阿姆赫斯特强迫法军撤出提孔德罗加后,蒙特卡尔姆被迫把他最优秀的部将列维派往蒙特利尔。沃尔夫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加上又知道蒙特卡尔姆已把法军船只撤到艾丘赫尔角以上约七英里远的黎塞留漩涡之下,所以他决定毁掉这些船,从而打通与阿姆赫斯特间的交通线。为了达成这个任务,八月五日,他命令霍姆斯率领二十艘平底船溯流而上,莫雷率领一千二百人沿该河南岸向西前进。获得这个警报后,蒙特卡尔姆就派布干维尔率领一千五百人,从博波尔向艾丘赫尔增援。接着,八月八日,莫雷在特伦布勒角进行了一次流产的登陆,八天后他又突然在黎塞留漩涡之下的德斯查包尔特出现,并焚毁了法军的部分军需品。因为这个对法军交通线和船只的打击是不能漠视的,所以蒙特卡尔姆终于被迫采取行动。他离开魁北克,匆匆去与布干维尔会合。可是到达之后才知道莫雷已经撤走。

此时,沃尔夫正忙于拟定一个新的攻击计划,虽然内容已不可考,不过这却与莫雷的兵力撤回有关。他们于八月三十日回到了在圣安东尼的营地,接着再撤回到莱维岬,所过之处一路烧杀,成为焦土。八月二十日——这是他把新计划告诉汤森后的第五天——沃尔夫突然生病,所以不管这个计划是什么,终于还是放弃了。他在蒙莫朗西的一个农舍中,完全不能动弹的躺了一个星期,到八月二十九日才差不多完全恢复,于是就请他的三位旅长来共同研究一个最好的计划。他把三条可能的途径摆在他们面前,请他们选择:(一)向蒙莫朗西上游行军,渡河并从后方攻占博波尔。(二)同时从前后两面攻击敌人在蒙莫朗西的阵地。(三)同时从侧面和正面攻击该阵地。

三位旅长却把这三个方案摆在一边,而另外提出了下述建议:

“我们认为能进行有效打击的最可能方法,就是把部队移到南岸,而向该城上方作战。当我们在北岸站稳脚跟之后——这是没有什么疑问的——蒙特卡尔姆一定会按照我们的条件作战,因为我们的位置恰好夹在他与补给基地之间,夹在他与对抗阿姆赫斯特将军的法军之间。假如他接受会战,那么我们把他击败之后,魁北克就是我们的了,那么整个加拿大也会随之并入英王陛下的版图。”

这个计划也得到桑德斯和霍姆斯的支持,这意味着沃尔夫乐观梦想的结束。虽然如此,他还是马上采纳了,虽然这很大胆,但并不狂妄。因为这条河的控制权掌握在他手中,所以登陆应该可以成功,以后虽然他会夹在两支敌军之间,但在开阔地带他是毫无畏惧的,因为他的部队纪律远为优越。此外,必须有迅速行动的必要,因为好的季节已经不多,在秋季风暴来临之前,海军将领们认为必须先退出圣劳伦斯河。所以在八月三十一日,他命令撤退在蒙莫朗西的部队,九月三日,他们集中在莱维岬及其以西地区。九月二日,他把最后一个报告送给皮特。

因为从魁北克起向西绕过圣劳伦斯北岸,都完全是悬崖峭壁,所以沃尔夫的核心问题就是应在哪里登陆。只有这个问题解决了才能干别的事。

九月四日,这个消息已经泄露,因为当时的从军人员诺克斯在日记上这样记载说:“有个作战正在蕴酿中,将军将亲自指挥。”接着在九月五日他又记载道:“今天的风向和天气极为良好,昨夜船只经过该城未被发现。”九月六日,他的记载说:“昨夜我们遭遇非常大的风雨,今天的天气仍然恶劣,风向不定。”最后,他说:“今夜,将军与陆军和上游舰队在一起。”这是指霍姆斯支队,桑德斯的舰队此时仍留在魁北克之下。

九月七日,一千五百人的部队,分别搭乘军舰和三十艘平底船,在晴朗温暖的天气中,舰队进到红角,这是布干维尔司令部所在地。下午,他们向法军营地开火,并且作为声东击西之计,英军又分乘小船向上游划行,好象在寻找登陆地点一样。从这时起直到九月九日,霍姆斯利用潮流在红角到魁北克之间的河面上上下移动,迫使布干维尔跟着他行动。这使他的部队疲惫不堪,并且在强行军中把军靴都磨坏了。此时,沃尔夫到了特伦布勒角,在其下游不远处确定了一处登陆点,九月九日,他的旅长们被送往那里视察,他又向下游划行,发现只有一处可供登陆并记在心中。接着天气变得非常恶劣,所以部队在圣劳伦斯河右岸的圣尼古拉登陆。

九月十日,蒙克里夫少校的日记上说:“将军带着霍姆斯将军,蒙克顿和汤森两位准将,还有其他军官,一同去侦察他已决定的登陆点。”此外诺克斯也说,沃尔夫命令第三十四团派一位军官率领三十名士兵,担负掩护任务;并且还要该团准备六套榴弹兵制服,很明显,他与他的五位军官都是乔装成士兵的。(注:乔装并不高明,因为他们解开上衣时,法军注意到里面的金色丝绦。)蒙克里夫的记载如下:“这里叫弗隆湾(现已改名为沃尔夫湾)他们在埃特切米斯河口以下,该河南岸的高地上实行侦察。那里有清楚的视界,不仅是弗隆湾,还能看到夹在弗隆湾与魁北克之间的大部分地区。拟定的登陆点没什么特点,不过应注意的是河岸十分险陡,而且树木很多。照法国人看不可能在这里登陆,所以他们只用一个哨卡防御它。照我们估计,这个哨卡不超过一百人,宿营在河岸上,靠近一条小路的尽头。这条小路从岸边一直向上,但已为敌人破坏,没有栅栏和鹿角。但是在右面(东面)约二百码处的河岸上却有一个斜坡,这可能就是我们问题的答案。这样的环境,以及该地距离援兵的远近,都足以提供良好的成功机会。”

霍姆斯的记载如下:

“一个月之前,当第一艘船通过该城时,就有人对他(指沃尔夫)建议对作战计划进行这种改变。现在掩护部队登陆和从船上支援他们的责任就完全由我担负。这是我一生中所担负过的最危险和最困难的工作。因为登陆点的距离,潮汐的凶猛,天色的黑暗和不易保密,都足以使任务变得非常困难。”

这都是实情,虽然如此,沃尔夫还是命令部队于次晨五时集中在滩头:“部队各自登陆并攻击敌人”。三十艘平底船分配如下:第一支队——豪威所率领的轻步兵;第二支队——第二十八团;第三支队——第四十三团;第四支队——第四十七团;第五支队——第五十八团;第六支队——由高地部队和美洲榴弹兵组成的支队。预定大约在下午九时或是接近高潮时上船。凡未上船的人由布尔顿上校率领,在夜间进到南岸等候摆渡。桑德斯的舰队则应向博波尔实施坚决的佯攻。

九月十二日在红角,沃尔夫发出其最后命令。他这样写道:“在这个点上进行的猛烈打击将决定加拿大的命运。第一批部队上岸之后就应直向敌军进攻,将他们赶出那个小据点。所有官兵都应切记国家对他们的期望。在战争中,一个决心坚强的军人可以抵得上五个乌合之众。军人们应该服从军官的指挥,在执行任务时应具有决心。”

同一天又有一个幸运事件发生:有两个法国军官从布干维尔营中逃亡过来,带来了这样的情报:(一)蒙特卡尔姆没有料到敌人会在魁北克城附近发动攻击,(二)法军有一个供应船队于该夜经过该河开往魁北克。

此时,在敌方营中又有什么动静呢?事实上当九月五日沃尔夫的船只经过魁北克时,敌人并非完全没有发现。因为蒙特卡尔姆曾把此事通知布干维尔,警告他应注意其交通线安全。此外,他又命令布干维尔把基恩的团调到希尔里,可是不幸布干维尔却未照办。同一天,弗德留也曾写信给布干维尔说:整个殖民地的安全都操在他的手中。他的信也附带建议了当时据点兵力的分配:在米尔斯湾——魁北克附近——与弗隆湾之间布署一百五十人;在沙莫斯布署三十人外加一个炮台,在圣迈克尔布置五十人,希尔里五十人,红角二百人。他也提到在再往西去的各据点上共为二千一百人,包括基恩团的五百人在内。九月六日,他的信中又说维戈率领的一百人应替代圣马丁的一百五十人接管米尔斯湾与弗隆湾之间的防务。第二天,蒙特卡尔姆又写信给布干维尔,提醒他应与沃尔夫的船只平行运动,敌人走到哪里就跟到那里。

选择维戈这个人实在是大错特错。他不相信弗隆是可能的登陆点,所以允许部队中的一些人——可能有四十人——到罗里特村中去帮助收割。他把哨兵派定之后就安然入睡,绝对没想到明天会大祸临头。

供应船的故事也很有趣。九月九日,一位法国陆军的承包商凯德特写信给布干维尔,说在九月十日他准备派四个嵌船缝的工匠到红角去为这些粮船嵌船缝,以便它们可以迅速驶往魁北克。九月十二日,他又写信说:“我要求你在今夜让这些船只驶往下游,因为我迫切需要它们。”似乎这个嵌缝工作要比预料的时间长,虽然法军哨兵事先获得警告,说这些船只将驶往下游,可是在那一夜并无船只通过,不过警告却始终没有取消。这对沃尔夫而言实在幸运。

夜幕将垂之际,桑德斯将军慢慢将船只从锚地驶出,面对河岸将军舰一字排开,并命令放下小艇,向博波尔开炮射击。这次佯攻十分成功,因为蒙特卡尔姆立即集中兵力去对付他。此时,霍姆斯支队率领装载前卫兵力的平底船随涨潮向上游飘去。布干维尔的部队也在左岸随之行动。差不多到九月十二日上午两点时,潮汐开始下落。在“苏兹兰号”的主桅上升起两盏灯,这是向下游飘的信号。布干维尔以为这又是老把戏,过去这几天他已经跑得够苦了,所以决定不再跟着跑。在领先的平底船中是豪威上校率领的轻步兵,最大希望就寄托在狄劳尼上尉指挥的二十四位精兵身上。那些船接近河湾时,潮流驱使他们逼近左面的岩岸。突然沉寂被打破,有人喊道:“哪来的船?”弗拉塞团的麦克唐纳上尉用法语回答:“法兰西!”又问:“哪一团?”他回答说:“莱茵团”(这是布干维尔的一个单位)。哨兵认为够满意了,就听任船只飘去。快到沙莫斯高地时又有一个人跑到岸边问:“你们是什么人?”麦克唐纳回答说:“运粮船。不要做声,否则英国人会听见。”因为英国单桅军舰“猎人”号停在附近,所以哨兵又让这批船过去了,几分钟后,他们就绕过了弗隆湾以西的岬角。

潮流是如此汹涌,把领先的船只送到预定登陆点以下约四分之一英里远的地方。这很幸运,因为尽管在拟定点以东岩岸更陡,可是距离法军建立栅栏之处却也更远。第一艘平底船着陆后,沃尔夫就跳上滩头,他看到倒悬在头上的岩壁似乎高不可攀,马上觉得任务很困难,于是喊道:“我们不一定能安然达到目标,但是却应该尽力而为。”虽然如此,狄劳尼和他的二十四名精兵却安然爬上了崖顶,未被敌人发现。

晨光熹微之中,他们看见一堆帐幕,就偷偷爬向那里,然后突然冲入。维戈从梦中惊醒,抓起手枪在黑暗中乱放。三声枪响之后就听到一阵欢呼。沃尔夫立即命令部队登陆,并肃清有栅栏的小路。任务达成之后,两门铜质的六磅炮被拖上山坡。接着马上派一队人去夺占沙莫斯的敌炮台。现在开始进行主力登陆,小艇来往摆渡,接运那一千二百名尚未装船的部队。现在已经天色大亮。

沃尔夫的这支小部队向下游飘去时,蒙特卡尔姆正在博波尔,午夜时有人报告说在近岸处看见有船只,他就与约翰斯顿一同离开住处。到上午六七点钟时,才知道敌人已经登陆。当然,这在历史上是一次完全的突袭,因为桑德斯的佯攻完全把他骗倒了。

蒙特卡尔姆命令在博波尔和以东的部队都向魁北克前进,但是马上就出现了困难,因为法军并无统一指挥。他是总司令,弗德留是总督,而魁北克还有城防司令雷姆塞。弗德留不肯放出博波尔以东的部队,因为他始终认为在弗隆湾登陆只是佯攻。蒙特卡尔姆要求二十五门野炮,而雷姆塞却只给他三门。命令彼此互相冲突,在混乱之中,蒙特卡尔姆只好召开作战会议。

出现了各种不同意见。有人说敌军将掘壕固守,有人认为敌人会夺占圣查理河上的桥并切断弗德留与魁北克之间的交通线,另外还有人主张立即攻击。最后终于采纳了立即攻击的意见。有人责怪蒙特卡尔姆不应采纳这个建议,可是事实上他已没有选择余地。如果说他犯了错误的话,那就是他应该把会战时间据推迟几小时,以便弗德留和布干维尔有时间赶来。布干维尔直到上午九时才知道已经敌军登陆。

迫使蒙特卡尔姆必须进攻的原因是在魁北克已经只有两天份量的补给,而沃尔夫现在也威胁到通往内地的交通线。所以每过一个小时,沃尔夫的地位就会增强一分,假如沃尔夫真的掘好了堑壕,那么到第二天,他们就可以把重炮运上高地,几小时之内就可以将魁北克的城墙轰得粉碎。所以蒙特卡尔姆能选择的只有三条路;战斗、饥饿和投降,象任何勇敢军人一样,他当然选择了战斗。所以总攻的号角响了,也许在亚伯拉罕平原上,他还可以赢得第二次蒙莫朗西式的胜利。

这个平原也可以说是个高原,过去是一个法国海员亚伯拉罕·马丁的产业,所以这样称呼。这是一片草原,略有点破碎,到处都有些丛林,南面界线为圣劳伦斯河岩岸,北面为圣弗瓦路,在道路以外是圣查理河。在这个宽约一英里的高原上,蒙特卡尔姆依照下述序列集结部队:

在圣弗瓦路上布置一营民兵,共三百五十人,接着是贝亚恩团,共二百人,拉萨尔团,共三百四十人,在希尔里路两侧,他布署了基恩团,共二百人,朗格多克团,共三百二十人。在他们左面为卢西永团,共二百三十人和一营民兵,共三百人。在他正面的丛林中,又以若干民兵和印第安人为前卫,在他右翼也有强大狙击部队。他的总兵力约在四千以下,虽然有人认为他有五千人。

依照诺克斯记载,大概在六点钟,阴雨天气中,法军开始在高地上出现。沃尔夫立即展开他的战斗队形,分为两线。右翼接近岩岸,为第三十五团,共五百十九人,在它左面为路易堡榴弹兵,共二百四十一人,第二十八团,共四百二十一人,第四十三团,共三百二十七人,第四十七团,共三百六十人,第七十八团,共六百六十二人,和第五十八团,共三百三十五人。希尔里路通过中央,他把四门六磅炮推到路上。在最左边,他把第十五步兵团排成一个战术钩形。预备队为第六十团第二营,共三百二十二人,和第四十八团,共六百八十三人。他把第五十八团的两个连留在湾中,并利用第六十团的第三营(共五百四十人)使其连成一片,最后把豪威的轻步兵(共四百人)摆在最后方,以防止布干维尔前进。他的全部战斗兵力为四千八百二十九人,其中只有三千一百十一人实际参加了战斗。

虽然在数量上他只比对方略占优势,可是以素质而论,沃尔夫的士兵却要好很多。更重要的是这次的军官在英国陆军中是空前优秀的。

大约在上午九时,蒙特卡尔姆的战线,从距离英军约六百码远的位置开始前进,前面有散兵掩护。他们从丛林中冲出之后,沃尔夫命令士兵卧倒,也展开散兵线。在英军右翼,法军狙击手不能产生重大作用。但是在左面却十分的活跃,汤森就把第四十八团左面的六十团第二营和轻步兵都调去支援第十五步兵团。

十点钟法军开始前进突击,英军的战线也站起来了。法军在二百步以外开火,但是加拿大民兵为了再装弹药必须卧倒时,他们的战线开始丧失秩序。这时,沃尔夫第一次受伤,被一颗子弹击中手腕,他用一块手巾包扎起来,没再理会这个伤口。法军把战线调整好之后再度呐喊前进,可是英军却保持沉默,象墙壁一样屹立不动。

毫无疑问的是受了沃尔夫的训练才会如此,因为一七五五年他在坎特伯雷指挥第二十步兵团时就曾制定过下述的规章:“除非有命令上刺刀冲锋,否则无论任何情况,部队都不准喊叫。”至于射击方面,他规定说:“并不需要射击得太快,只要装弹准确,瞄准时冷静小心,则其毁灭力将远超过混乱的速射。”此外他又说:“当敌人到了二十码以内时,我军在射击时必须要精确瞄准。”在这次会战中,这些训令都得以实行。在会战之前,沃尔夫明白地命令:必须等法军进到二十码之内时才准射击。此外,当“将军”排列战线时,他命令各团装上额外的子弹。

法军迅速以三个纵队前进,一路大声呼喊,两个纵队向左,第三个则向右,向英军阵线两端进行斜射。直到他们进到四十码以内时,英军还是以极大的坚定和忍耐屹立不动,也不射击,完全严格遵守其军官的命令。事实上,似乎是当两军相隔一百码时,沃尔夫的部队开始向前移动,到四十码时才突然开火,照法军方面的观感,简直是象一声炮响一样。弗特斯库记载说:“响声之猛烈震耳欲聋,这是在战场上所能见过的空前完善的“排枪”,好比是从一个单独的大形武器中发射出来一样。”英军的整个战线都发出了厚密的黑烟,飘在战场之上。在浓烟掩蔽下,英军再装弹药,前进一步再射击一次,这样连续打了六到八分钟。当战场上的浓烟飘散之后,依照弗拉塞的日记记载:“我们可以看见敌人的主力在大混乱中向魁北克城逃走,另有一部分向圣查理河逃走。”会战只经过了一刻钟就开始追击了。路易堡榴弹兵,布雷格和拉塞利斯各团都上刺刀冲锋了。莫雷旅长也与他所指挥的部队一同迅速前进,完全击溃了当面的敌人。高地部队在安斯特鲁瑟部队的支援之下也挥动他们的刀剑,把一部分敌人赶进城中,一部分赶到圣查理河桥畔的工事中。

双方主将都因重伤死亡;沃尔夫在会战结束前已死。他在第二十八步兵团的前面前进时,一颗子弹又击中了他的鼠蹊。他昏倒了一会儿又继续前进,接着第三次被击中,这次是在胸部。他抓着别人说:“扶着我,扶着我,不要让我的英勇部下看到我倒在地上。”

诺克斯对沃尔夫临终时的详情的记载被公认为最确实可靠的:将军被抬到后方,有人问他:“是否需要军医?”他回答说:“不需要了,我已经完了。”随后又有人喊道:“他们跑了,看呀!他们是怎样跑的!”英雄好象从睡梦中惊醒一样,紧张地问道:“谁跑了?”这位军官回答说:“报告,敌人已经到处溃散了。”将军勉强说:“我的孩子,赶紧派人去通知布尔顿上校,命令他派韦伯团全速前进到查理河,切断敌军过桥的退路。”然后他翻了个身,说:“感谢上帝,我可以安静的死去了。”这样他才断气。

蒙特卡尔姆也是同样不幸。在溃逃中,当他接近城墙时,一颗子弹穿过他的身体。由两位士兵扶着他骑马从圣路易门入城。当晚他也死了,第二天上午八时被葬在教堂广场的一个弹坑里。

布干维尔率领的二千人又如何呢?那天夜间,霍姆斯率领的船只顺着退潮向下游飘去之际,他因为过份疲惫,留在红角附近不走。上午六时四十五分,弗德留派人通知他说英军已经登陆。他在九点钟才接到通知,立即向东行军。在正午与下午一时之间,他进到圣弗瓦路上,到了沃尔夫战线左翼的后方。汤森命令第四十八团向后转,加上第六十团第三营和轻步兵的支援(还有两门炮),把他击退了。

因为第二个资深将领蒙克顿也已负伤,所以现在改由汤森指挥。当他开始围攻魁北克时,弗德留召开了一个作战会议,决定撤出该城。下午九时法军溜出该城,秩序大乱作鸟兽散,逃往圣劳伦斯河上游三十英里远的雅库斯卡提尔城。这场会战是英法两国在北美洲的长期争夺的顶点。英军死军官十人,士兵四十八人;伤军官三十七人,士兵五百三十五人,总计六百三十人。法军损失数字不详。

弗德留弃城而逃,加上补给缺乏,使雷姆塞于九月十七日也投降了。次日,汤森进入魁北克,并立即加强防御工事和储存粮食准备过冬。大约一个月后,桑德斯和霍姆斯的舰队驶返英国——若无他们的忠诚合作,会战将不可能成功。十一月二十日,霍克将军在奇贝仑湾又使孔弗隆的法国舰队受到决定性失败。从此法国海军一蹶不振,英国对大西洋获得了完全的控制权。

此时莫雷留在魁北克担任指挥官,在该城废墟中,他和部下渡过了一个恐怖的冬天,由于疾病,守兵减员到只有三千人。一七六○年四月,得知列维有攻击意图,莫雷就抢先占领了红角河口。四月二十六日,列维率领九千人前进,莫雷后退。到四月二十八日,莫雷率领三千人和二十三门野炮在圣弗瓦向列维进攻,但在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后还是被迫撤退。此后魁北克开始被围,直到五月十六日,英国舰队再次出现后才解围。

春天来到之后,改由阿姆赫斯特出任总司令,同时从东、西、南三方面侵入加拿大。莫雷奉命沿圣劳伦斯溯河而上,哈维兰从尚普兰湖向北运动,而阿姆赫斯特本人则从安大略湖进到圣劳伦斯河。虽然开始不太顺利,但结果却是成功的,蒙特利尔于九月八日投降。这样终于完成了沃尔夫的遗志,征服了加拿大全境。关于阿姆赫斯特,弗特斯库在《英国陆军史》中这样评论道:“马尔波罗死后,他是英格兰出产的最伟大的军事行政家。直到惠灵顿,才有一个比他更伟大的人物出现。”

英国枢密院院长约翰·卡特利特在一七六三年一月躺在垂死的病榻上时,他要罗伯特·伍德把准备结束七年战争的《巴黎条约》原稿读给他听。知道条约的内容之后,他感到很满意,喃喃地说:“这是英格兰亘古未有的最光荣的战争和最光荣的和平。”

条约于一七六三年二月十日被批准,法国把整个加拿大割让给英国,在印度也只留下了五个镇市——马赫,本地治里,金德讷格尔,卡利加尔和亚南。这个条约不仅使英格兰确保了海洋优势,而且也使普鲁士声威大振。一个大帝国诞生了,而另一个大的王国也建立了。英格兰控制了海洋,而普鲁士则使欧洲的情形增加了复杂性。法国不仅丧失了它的殖民地帝国和海军,而且也民贫财尽,这也正是法国大革命的远因。夏多布里昂说:“从此法国人就在北美洲失踪了,正如他们所同情的印地安人一样。”巴克曼也说:“总而言之,法国失败了,英国胜利了。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英国毫无疑问的变成了世界上最伟大的海洋强国和殖民强国。”

话虽如此,沃尔夫胜利的最重要结果却是使北美殖民地的人民解除了对法国的畏惧心理。当时有许多人都能认识这一点。就象贝德福德公爵看到的:因为法国的威胁解除了,反而使北美殖民地对母国的依赖程度大大减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