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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生活史——宋朝的卫生保健习俗

历史大观园 宋元文明 2020-07-15 00:54:28 0


一 卫生习俗

公共卫生方面,宋朝已经注意到掩埋路尸,真宗咸平二年(999)闰三月,诏两京诸路收瘗暴骸,营塞破冢。大中祥符元年(1008)五月,又诏瘗汴、蔡、广济河流尸暴骸,仍致祭。天禧中,复命于京畿近郊佛寺买地,以瘗死之无主者。当时规定瘗埋尸体,一棺给钱六百,幼者半之。其后不复给,死者暴露于道,嘉皊末,复诏给焉。徽宗朝设漏泽园,专为掩埋路尸。南宋时期,仅临安府所属二县置漏泽园就有十二所,规定“寺庵寄留賤椟无主者,或暴露遗骸,俱瘗其中”,“官府委德行僧二员主管,月给各支常平钱五贯,米一石,瘗及二百人,官府明申朝家,给紫衣师号赏之”

政府销毁毒物药品,并注意到避免造成环境污染。如徽宗政和四年(1114)六月,入内侍省药库所藏鸩鸟、蛇头、胡蔓藤、钩吻草、毒汗之类毒药,命“应毒药并盛贮器皿,并交付军器所,仰于新城门外旷阔迥野处焚弃。其灰烬于官地埋瘗,分明封堠标识,无使人畜近犯”

至于城市的清洁卫生,则由官府出资,雇有专人负责。据《梦粱录》卷13记载,南宋临安就“有每日扫街、盘垃圾者,每日支钱犒之”。每到新春时节,官府并差雇淘渠人,“沿门通渠道路污泥,差雇船只搬载乡落空闲处”。各家住户所积“泔浆”,“自有日掠者来讨去”。城市街巷建有公共厕所,大户或有势力的人家一般都有私用坑厕,至于小民之家则多用马桶,“每日自有出粪人蹇去,谓之倾脚头”。由于粪便是极好的农用肥料,各家住户都有固定的出粪人,他人“不敢侵夺。或有侵夺,粪主必与之争,甚者经府大讼,胜而后已”。

古代生活史——宋朝的卫生保健习俗

宋人绘《妃子浴儿图》(选自《中国文明史》第6卷)

宋朝各地都有公共浴堂,南宋临安的浴堂并有行会组织,称为“香水行”。浴堂门口早上并兼卖面汤(洗脸水)。而所在浴处,“必挂壶于门”,作为标记。南宋临安城巷陌街市中并经常有卖面桶、项桶、浴桶,以及洗漱盂子者。浴堂中还有专门为顾客服务的揩背人,《续夷坚志》卷2即记有泽州一针工尝以揩背钱相助一疾卒到城中浴堂洗浴之事。太学中亦有浴堂,如《癸辛杂识别集》卷上有南宋末年雷宜中长“成均”,“直舍浴堂久圮,遂一新之”的记载。

夏季暑期,是疾病极易流行、传染的时候,太宗雍熙四年(987),诏命“诸州郡暑月五日一涤囹圄,给饮浆,病者令医治,小罪即决之”。对拘押囚犯的牢房,在暑期尚且五日一洗涤打扫,说明宋人已有颇强的卫生观念。

个人卫生方面,据《石林燕语》卷10记载:“王荆公性不善缘饰,经岁不洗沐,衣服虽弊,亦不浣濯。”此事真实与否姑置不论,但从不满王安石之人多借此来攻击他一事看,经常洗沐在当时已经养成习惯,否则便会被视为不近人情,遭人讥讽。周密曾叙及“吴兴多蚊,每暑夕浴罢,解衣盘礴”,为其所扰的苦恼。说明到夏季,一般人并有每晚洗浴的习惯。《石林燕语》卷10又载:吴冲卿为群牧判官,韩持国在馆中,其“三数人尤厚善,无日不过从,因相约每一两月即相率洗沐定力院”。则官僚士大大交情亲厚者,并有相约到公共浴所沐浴的雅好。至于《癸辛杂识续集》卷上记载:“蜀人未尝浴,虽盛暑不过以布拭之耳。谚云:‘蜀人生时一浴,死时一浴。’”这与实际不相符合,抑或只是川蜀个别地区的情况,因为那个以有洁癖著称的蒲宗孟恰恰就是蜀人。据记载,蒲氏日常生活,有大洗面、小洗面,大濯足、小濯足,大澡浴、小澡浴之分。其小洗面,一易汤,用二人縚面;大洗面,三易汤,用五人,肩颈及焉。小濯足,一易汤,用二人,踵踝而已;大濯足,三易汤,用四人,膝股及焉。小澡浴,汤用三斛,人用五六;大澡浴,汤用五斛,人用八九。每日两洗面、两濯足,间日一小浴,又间日一大浴。而“南方妇人竟岁才一沐”的说法,亦应属个别地区,并非总体情况。

当时洗沐的去垢用品,有皂角、澡豆等,如宋人记王安石面黑,医者谓为垢污而非疾,云以澡豆洗面可去之,为安石所拒。又《遂昌杂录》记载,僧人温日观与鲜于伯机父交好,日观至其家,“每索汤沐,鲜于公必躬为进澡豆”。当时浙中少皂荚,澡面、浣衣,皆用肥珠子。肥珠子者,“木亦高大,叶如槐而细,生角长者不过三数寸,子圆黑肥大,肉亦厚,膏润于皂荚,故一名肥皂,人皆蒸熟暴干乃收”。而南方一些地区的妇人洗沐,则有用灰汁者。

牙刷这时已经使用,徽宗时人温革撰《琐碎录》记载,当时已生产和使用一种以马尾的毛制造的植毛牙刷。南宋临安城巷陌街市中经常有卖“刷牙子”的小商贩,其市西坊南并有“凌家刷牙铺”,金子巷口又有“傅官人刷牙铺”,即是专门出售牙刷的店铺。在王谬所编《百选方》中并记载了揩牙粉方。而《续夷坚志》卷3亦记有一“揩牙方”,系用茯苓、石膏、龙骨、寒水石、白芷、细辛、石燕子等炮制,“早晚揩牙”。据说当时麟抚折守用此方后,“年逾九十,牙齿都不疏豁,亦无风虫”;王文坚持用此方,亦年到九十,“食肉尚能齿决之”。从这条记载可以获知,宋人不仅刷牙,而且懂得早晚刷牙最为有益的道理。当时并有用苦参洁齿的情况,如沈括、太常少卿舒昭亮即长年“用苦参揩齿”。为保持口腔卫生,士大夫并用鸡舌香来避口臭,《梦溪笔谈》卷26记:“三省故事:郎官日含鸡舌香,欲其奏事对答,其气芬芳。”

至于清除蚤虱之类,当时多采用药用植物。如宋人记载:“芸草,古人用以藏书,曰‘芸香’是也。置书帙中即无蠹,置席下即去蚤虱。”此草“叶类豌豆,极芬香,遇秋后叶间微白,如粉污,辟蠹殊验”。“江南极多”,故南方人多采置席下以避蚤虱。又“生姜苗铺席下去壁虱,椒叶能辟蚤,狗舌草花亦然”。夏季暑期,蚊蝇滋生,宋时吴兴号称多蚊,而湖州“豹脚蚊尤毒”。当时多以艾熏蚊,南宋临安多有卖“蚊烟”的小经纪人。王谬《百选方》中并记有熏蚊子法和去头虱方。大致各地风俗又有不同,据《鸡肋编》卷上记:“尝泊舟严州城下,有茶肆妇人少艾,鲜衣靓妆,银钗簪花,其门户金漆雅洁,乃取寝衣铺几上,捕虱投口中,几不辍手,旁与人笑语,不为羞,而视者亦不怪之。”“又在剑川见僧舍,凡故衣皆煮于釜中,虽裈裤亦然,虱皆浮于水上。其治蚤,则置衣茶药焙中,火裈令出,则以熨斗烙杀之。”

家庭卫生方面,史料有“杭人素轻夸,好美洁,家有百千,必以太半饰门窗”的记载。说明当时已颇为注意居室的布置和环境卫生的打扫。灭鼠主要靠养猫,南宋临安城中并有专门以提供猫食为职业者,则养猫灭鼠的家庭极为普遍。《夷坚支戊》卷7并记有饲养鼠狼捕鼠的事例,其谓钱仲本为大理评事日,其仆以五百钱买一鼠狼,喂养驯熟后用以捕鼠,“无论巨细远近,必追袭,捣其穴擒之。官舍多以松板布地,有为鼠所啮破而往来者,辄亦深入而搜取之。数月之间,群鼠多扫迹殆绝。”而药物灭鼠也普遍采用,据《武林旧事》卷6记载,南宋临安城中卖“老鼠药”的小经纪人,无虑数十家。洪迈并记载鄱阳地区又有用蚁虎治白蚁的情况,其云:“鄱阳人屋宇多用松,困于蚁暴,患无术可治。”有人自淮南携来“蚁虎”,比白蚁大三四倍,“放入蠹柱中,少顷,蚁纷纷而坠,脑上率有小窍,才半日,空群无余”。而鄱阳山中生长一种草,俗呼为“独脚莲”,当地人将其“移植于居宅隙地及园圃中,蛇虺不敢过其下。王季光宅后榛莽丛里,有穴藏蛇,常出为人害。乃种此草数本于穴外,自是其患不作。至暑月,闻穴内臭甚,使园丁掘土访求,得死蛇十数,盖为草气所薰渍也”。在柳州,则有一种“都管草”,“一茎六叶,置室中辟蜈蚣,蛇不敢入”。又有“蛆草高一二尺,状如茅,夏月插一枝盘筵中,蚊蝇不近,食物亦不速腐”

二 保健习俗

在保健方面,苏轼曾开有一张四味药的处方,“一曰无事以当贵,二曰早寝以当富,三曰安步以当车,四曰晚食以当肉”。这张处方大体包含了清心寡欲、饮食起居、运动养生三个保健方面的内容。此外,还有药物保健等内容。因此,大致可以把当时的保健养生归为以下几种类型:

一是药物保健。神宗时的名医庞安常说:“屠苏可以御风寒”,则当时岁首饮屠苏酒的习俗,“亦取其御风寒而已”。宋人并认识到服食海菜之类,可以防治瘿瘤。《宋朝事实类苑》卷6记:“夫颈处险而瘿,今汝洛间多,而浙右闽广山岭重阻,人鲜病之者。”其原因在于海菜之类具有“疗瘤结气”的作用,“青苔紫菜亦然”。而“被海之邦,食惟错之味,能疗之也”。至于并、代间士人,则“多以长松参、甘草、山药为汤”,认为“服之益人,兼解诸虫毒”。《游宦纪闻》卷5记:士大夫之间往往以“薏苡仁”相馈遗,“杂之饮食间也”。谓其“主拘挛不可屈伸,除风湿痹下气”,“利肠胃,消水肿,令人能食,久服轻身益气”。而南海地区,“地气暑湿,人多患胸中痞滞,故常啖槟榔,日数十口”,据说具有“辟瘴下气消食”的作用。当时“自福建下四川广东西路皆食槟榔者,客至不设茶,唯以槟榔为礼”。而尤以“广州为甚,不以贫富长幼男女,自朝至暮,宁不食饭,唯嗜槟榔”,“中下细民一家日费槟榔钱百余”。南宋时,仅广州一地征收槟榔税,就“岁计数万缗”,可见服食者之众。海南一带又有服食椰子的习俗,谓椰子浆“消渴,涂髭发立黑。皮煮汁止血,疗吐逆。肉益气去风”

南宋临安早市有卖汤药的“浮铺”,所卖有“二陈汤”和“调气降气及安肾丸”等。晚上的夜市则有“新楼前仙姑卖食药”。茶肆之中,夏天则多兼卖清热解毒的暑药。北宋时,峡路转运使崔迈,因其多病,令人于药市购药百余品,“各少取置柏枕中,周环钻穴以彻其气”。由于药物使用不当,“卧数月,得癞病,眉发尽落,投江水死”。说明当时已有人在保健“药枕”方面作出了可贵的尝试。

此外,宋人在药物保健和养生方面还有不少有益的探索和成功的经验。据《坚瓠集》记载,幸夤孙居青城山,“年跻大耋,轻健如童”。盖其尝得一药方,坚持依方服食的结果。其方即:“以杏仁七枚,纳口内久之,则尽去其皮,逡巡嚼烂,和津液如乳,顿燕。”据说“日日如法食之,一年必换血,令人强健”。又《宋朝事实类苑》卷49引《忠定公语录》载“进火裈草方表”,记张盳在蜀中得一草药方,谓蜀号为火裈草者,“金棱银线,素根紫叶,对节而生”,“茎叶颇同苍耳”,甚为易得。此草“倘勤久服,旋见神功”。张氏“自吃至百服,眼目轻明,即至千朝,髭鬓乌黑,筋力颇健,效验多端”。其僚属右都押衙罗守一,尝“因中风坠马,失音不语”,张氏嘱其服此药十服,“其病立愈”。“又大慈寺中和院僧司副正明教大师智严,年垂七十,忽患偏风,行履妨废”;“玉局化主道士皇甫,因上元日与合城奏醮,中风口眼裈斜,时时吐瀑”,张氏各与此药十服,二人服后,“旬日并愈”。因此张氏将其药修合一百剂,并奉表奏进朝廷。在固齿乌发方面,则有辰帅张不疑,年五十时牙已疏摇,后得《治口齿乌髭药歌》,其云:“猪牙、皂角及生姜,西国升麻蜀地黄。木律旱莲槐角子,细辛荷叶(剪荷叶心子)要相当。青盐等分同烧煅,研杀将来使最良。揩齿牢牙髭鬓黑,谁知世上有仙方。”不疑依方服食,到熙宁中,年已六十有二,牙齿复牢,“凡巨脔大截,利若刀截”。《志雅堂杂钞》卷上亦记有《御书齿药方》,谓依此方配药,“早晚用揩齿,并治出血动摇等症”。《续博物志》卷10谓:“白发须镊去,消腊点孔中,即生黑者。”在保护视力方面,《志雅堂杂抄》卷上记:“枸杞子,可以榨油点灯,观书益目。”《宋朝事实类苑》卷62亦记:“凡视五色,皆损目,惟黑色于目无损。李氏有江南日,中书皆用皂罗糊屏风,所以养目也。王丞相在政府,亦以皂罗糊屏风。”《志雅堂杂抄》卷上并记有“九龙膏”眼药方,系以冬青叶、黄连等炮制,用以点眼。《能改斋漫录》卷18又记有用艾灸丹田百炷而强身益寿者,其谓:临海有寇魁,“年八十,筋力绝人,盛寒卧地饮冰,了不为异”。自言:“年三十许时,有道人告己云:‘凡物经火,乃能寿。土赴水即溃焉,瓦砾乃至千年;木仆地即朽,炭之埋没更坚致。人之灼灸,犹是也。’用其语,岁灸丹田百炷,行之盖四十余年”,故能致此。

二是饮食保健。苏轼认为:“养生者,不过慎起居饮食,节声色而已。节慎在未病之前,而服药于已病之后。”张方平说:“大抵养性命,求安乐,亦无深远难知之事,正在寝食之间耳。”所谓慎饮食,主要是不能过饱、少食肥腻,以及注意营养等。如苏轼即提倡“已饥方食,未饱先止”。他并为自己规定:“东坡居士自今日以往,不过一爵一肉。有尊客,盛馔则三之,可损不可增。有召我者,以此先之,主人不从而过是者,乃止。”张耒说:“某见数老人,皆食至少,其说亦有理。内侍张茂则每食不过粗饭一盏许,浓腻之物绝不向口。老而安宁,年八十余卒。茂则每劝人必曰:‘且少食,无大饱。’王龙图造食物必至精细,食不尽一器,食包子不过一二枚耳,年八十卒。临老康强,精神不衰。王为余言:‘食取补气,不饥即已。饱生众疾,至用药物消化,尤伤和也。’刘几秘监食物尤薄,仅饱即止,亦年八十而卒。循州苏侍郎,每见某即劝令节食,言食少即藏气流通而少疾。苏公贬瘴乡累年,近六十而传闻亦康健无疾,盖得其力也。”叶梦得亦自谓:“吾少不多服药,中岁以后或有劝之少留意者,往既不耐烦,过江后亦复难得药材,每记《素问》‘劳佚有常,饮食有节’八言,似胜服药。”张端义甚至说“人有不节醉饱,不谨寒暑,孰谓人为万物之灵”。这都是主张少食及不吃肥腻的例子。此外,在食物方面,张方平则颇讲究食粥养生,他“每晨起,食粥一大碗”。以为“空腹胃虚,谷气便作,所补不细”。而苏东坡夜坐饥甚,吴子野亦劝其食白粥,说能“推陈致新,利膈养胃”。唐人柳公度说:“不以气海熟生物,暖冷物。”此论最为宋人所称赏,以为乃善养生者,并谓此于年过五十之人尤应注意。宋人还认识到饮食具有疗病的作用,《太平圣惠方》中记载二十八种病可用饮食疗法,主要是将各种营养物品制成粥,如糖尿病人饮牛乳,水肿时食鲤鱼粥或黑豆粥,咳嗽时食杏仁粥,痢疾时食鱼粥等。还讲到产妇应注意服食动物蛋白,如鸡、鱼之类,以及虚劳病人的饮食疗法等。即使是饮水,亦有讲究。苏轼谓:“时雨降,多置器广庭中,所得甘滑不可名,以泼茶煮药,皆美而有益,正尔食之不辍,可以长生。其次井泉甘冷者,皆良药也。”

三是清心寡欲养生。端拱初,前青州录事参军麻希梦被召到京师,其时希梦年已九十余,太宗问以养生之理,对曰:“臣无他术,惟少寡情欲,节声色,薄滋味,故得至此。”苏轼与人论及调气养生之事,认为“皆不足道,难在去欲”。文彦博致仕,年几八十,神宗问以摄生之道,对曰:“无他,臣但能任意自适,不以外物伤和气,不敢做过当事,酌中恰好即止。”苏辙在陈州,问李昊养生之术,昊时年八九十岁,对以“今诚忘物我之异,使此身与天地相通,如五行之气中外流注不竭,人安有不长生者哉”!《谈圃》记:“林英年七十致仕,起为大理卿,气貌不衰,如四五十岁。或问何术致此?英曰:‘但平生不会烦恼,明日无饭吃亦不忧,事至即遣之,释然不留胸中。’”《老学庵笔记》卷4记:“从舅唐仲俊,年八十五六,极康宁。自言少时因读《千字文》有所悟,谓‘心动神疲’四字也。平生遇事未尝动心,故老而不衰。”都是强调清心寡欲可以延年益寿。

古代生活史——宋朝的卫生保健习俗

(传)北宋陈抟“八段锦导引法”之一(选自明代高濂著《遵生八笺》)

四是运动养生。宋人以为“人之疾病随血气之通塞,气血既快,疾亦自愈”。所以胡瑗判国子监,教导学生:“食饱未可据案,或久坐,皆于气血有伤,当习射投壶游息焉。”苏轼说:“善养身者,使之能逸而能劳。步趋动作,使其四体狃于寒暑之变,然后可以刚健强力,涉险而不伤。”《续明道杂志》记,张方平年八十余,“颐颊白腻如少年”。据其子张恕言,“公自中年后,即清心独居一堂。每旦起,即徐步周环约五里所,日以为常,不见别有施为也”。《老学庵笔记》卷2载:“张廷老名珙,唐安江原人。年七十余,步趋拜起健甚。自言夙兴必拜数十,老人血气多滞,拜则支体屈伸,气血流畅,可终生无手足之疾。”说明宋人已经比较重视运动对于养生的作用。道士蒲处贯在《保生要录·调肢体》中说,“养生之人,欲血脉常行如水之流”,并提出了一些运动方法:“手足欲时屈伸,两臂欲左挽、右挽如挽弓法……或手臂前后左右轻摇;或头左右顾;或腰胯左右转,时俯时仰。”这可以说是一套包括四肢和头部运动,以及转体、变腰的中国古代健身操。宋代并出现了至今流传的著名的八段锦,其中武八段的内容尚见于南宋曾訸所辑《道枢》中,此八段是:1.仰手上举所以治上焦;2.左肝右肺如射雕;3.东西单托所以安其脾胃;4.返而复顾所以理其伤劳;5.大小朝天所以通五脏;6.咽津补气左右挑其手;7.摆鲜之尾所以祛心疾;8.左右攀足所以治其腰。宋人并认为梳头洗脚亦具有养生的作用,郭尚贤尝谓:“服饵导引之余有二事,乃养生大要,梳头浴脚是也。”他每夜“先发后脚方寝”。自曰:“梳头浴脚长生事,临卧之时小太平。”据《邵氏闻见录》卷2记,宋仁宗亦“好用导引术理发,有宫人能之,号曰‘梳头夫人’”。此外,宋时还有在烈日下经受酷热以锻炼身体的例子,《夷坚支景》卷2记,孙判官者,汴京人,南渡后居于秀州魏塘,好谈修身养生之事。“每岁初夏,辄舁一桌置庭前烈日中,偃卧其上,又以一桌覆之。当食时略起,食已复然,自旦迨暮乃罢。如是者三日。剧暑不渴,凡所谓暑药,未尝向口。专啖冷騡粟饭,亦无藏府泻泄之疾。”这大概与现代的日光浴有异曲同工之妙。

五是炼气养生。炼气即今之所谓气功,当时称为内丹或导引、吐纳之术。它是练功者通过主观努力来对自己身心进行意、气、体相结合的锻炼,以达到健身和防治疾病的目的。

宋人颇好炼气养生,这与当时道教的兴盛密切相关。宋代道士颇重内丹之术,如五代宋初的陈抟,栖武当山九室岩,“服气辟谷历二十余年”,著有《指玄篇》81章,言导养及还丹之事。亳州道士丁少微,“善服气,多饵药,年百余岁,康强无疾”。真定龙兴观道士苏澄,尝与陈抟、丁少微结游于关、洛间,得“长啸引和之法”,“年九十许,气貌翘竦”。甄栖真,真宗朝为开封建隆观道士,年七十五,习炼形养元之术,犹有童颜。撰《还金篇》两卷,论养生秘术。同时又有道士驾兰捷真,“自言百余岁,善服气,不惮寒暑”。其后为道徒尊奉为南五祖的张紫阳、石泰、薛式、陈楠、白玉蟾一派,以修炼金丹(内丹)或称修炼“性命”为主,在当时社会影响尤大。两宋时期的官僚士大夫喜好炼气者,往往信道,或是多与道徒隐士相往还。如北宋晁迥,“学道于刘海蟾,得炼气服形之法”。曾作过宰相的富弼,亦“少好道,自言吐纳长生之术,信之甚笃”。《宋史》卷309《张质传》载:“质好养生之术,老而不衰,以是多接隐人方士。”又卷298《刘夔传》记:夔“尝遇隐者得养生术”,“至老手足耳目强明如少壮时”。足见宋代炼气养生者受道徒影响之深。

炼气者的理论依据是,“人之所恃以生者,气也。气住则神住,神住则形住,形住则长生久视自此始矣。盖日月运转,寒暑往来,天地所以长久;吹嘘呼吸,吐故纳新,真人所以住世”。苏轼并进而论道:“人之所以生死,未有不自坎离者。坎离交则生,分则死,必然之道也。”坎指心,象征水,离指肾,象征火,又以龙和虎指水和火,水火相交则人体健康,水火分则病或死。按照这一理论,龙虎相交则身体健康,因此炼气的目的,就是要通过调整呼吸、意念等方式来达到体内龙虎交会,故谓炼气“莫要于龙虎交”。对此,南宋罗点自谓摸索出一种简单易行的方法,他说“以巳午两时绝思虑假寐,则龙虎自交,不假修为”

关于炼气的方法与效果,宋人记载尤多,苏轼在《养生诀上张安道》中论述了意念与运气、按摩相结合的练功法,并谓“其法至简近,惟在常久不废,即有深功。且试行一二十日,精神自己不同,觉脐下实热,腰脚轻快,面目有光。久之不已,去仙不远”。他又有《龙虎铅汞说寄子由》、《胎息法》、《养生说》诸文,述炼气养生之法极为详尽。《避暑录话》卷下记叶梦得少与方士论养生,谈及子午气升降一事,道士守荣说:“吾尝坐禅,至静定之极,每子午觉气之升降,往来于腹中,如饥饱有常节。吾岂知许事乎?惟心内外无一物耳,非止气也。凡寒暑燥湿有犯于外而欲为疾者,亦未尝悠然不逆知其萌。”叶氏说:“余长而验之,知其不诬也。”他到晚年山居,坚持每早晨起到户外观察物候,更得出“惟一静,大可以察天地,近可以候一身”的结论。

古代生活史——宋朝的卫生保健习俗

“虾蟆行气法”(选自张君房撰道教著作《云笈七签》)

上述诸家所记,不免将炼气术的功效说得过于神妙。但据史料记载,宋人通过炼气,对于强身健体,乃至预防和治疗疾病确有良效。如苏轼记载:欧阳修“常有足疾,状少异,医莫能喻”。道人徐问真教他“汲引血气自踵至顶,病辄已”。后苏轼从欧阳修处得此诀,转授黄冈县令周孝孙,孝孙得“重腿疾”,依诀修习,“七日而愈”。又有洛阳人刘几,“年已七十余,精神不衰,体轻健,犹剧饮”。他之养生,惟用一法,谓之“暖外肾”。即“以两手暖之,坐调息,至千息,两肾融液如泥,沦入腰间”,时称“其法至妙”。罗点《闻见录》还记载,王清叔的宠姬病骨蒸,用“巳午两时绝思虑假寐”之法,十日而后,“自觉腰间暖如火,疾自愈”。炼气者不仅于自身健康有益,而且可以利用其所具功力为他人治病,《东坡志林》卷2即记载:“学道养气者,至足之余,能以气与人,都下道士李若之能之,谓之‘布气’。吾中子迨少羸多疾,若之相对坐为布气,迨闻腹中如初日所照,温温也。盖若之曾遇得道异人于华岳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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